《三尸语》 1.回魂压棺 我出生在农村,自幼跟我爷爷长大,家里就两个房间。爸妈睡一屋。我和爷爷睡一屋。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去读大学。 我读大四那一年,爷爷突然去世了,没有任何的征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走的。我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爷爷的灵堂就设在堂屋里。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我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是看爷爷最后一眼。长辈们把棺材打开,爷爷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脸色苍白,但是嘴巴却是张开着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说。 我问大伯,爷爷的嘴张开的,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愿没说出来? 大伯听了我的话。瞪眼训斥了我一顿。让我不要乱说话。 我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会突然间生气。却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多问,只要不再说话。 二伯比我回来的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在外地当警察。不好请假。回来之后按照惯例是瞻仰遗容。我也跟着去看了,发现爷爷的嘴巴还是张开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似乎比之前张的更大了些。 二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听见他小声对大伯说道,爹的嘴怎么是张着的?要想办法闭上。 大伯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外人,才小声说,都试过了,闭不上。 二伯想了想,去拿了一条热毛巾,敷在爷爷的脸颊上,这是要让僵硬的肌肉变得松软,然后再合上爷爷的嘴。热毛巾换了三四条,然后二伯试着合上爷爷的嘴。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的管用,嘴是合上了,但却是歪的! 爷爷生前并不是歪嘴巴,怎么死后变成歪嘴巴了呢?难道他真的是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 一屋人看到这场景,又是一阵痛哭。 等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二伯又问,嘴里放银子了没?(这是我们那边的传统,死后都要在嘴里放银子) 我妈说放了,当时没找到爷爷生前准备的银子,她就把自己的一对银耳环放爷爷嘴里了。 大伯和二伯轮流在灵前守夜,只有我爸是一直跪在灵前,谁劝也不听。 爷爷一共三个儿子,我爸最小,但是和爷爷的感情却是最好。爷爷生前哪里都不去,就只爱住我家,赡养工作全由我爸一人负责。大家都知道我爸和爷爷的感情好,也就没去多劝。 爷爷在堂屋里一共摆放了五天,第六天上山。 这之前,全家人在风水先生的主持下,开棺看爷爷最后一眼,寓意送爷爷最后一程。 那是凌晨五点,天色刚蒙蒙亮。打开棺后,所有亲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爷爷脸色铁青,他的嘴竟然又张开了,而且比之前张的更大,那种幅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范围,下巴都快要贴着胸口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着了,那个风水先生也没了主意,他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反倒是问我大伯怎么办? 我大伯他们三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按原计划不变,起棺上山! 来给我爷爷抬棺的都是村里的壮汉,哪家有亲人去世,几乎都是找的他们。因为按照习俗,棺材一旦起棺,就不能在中途放下,必须一口气上山。所以抬棺的人必须很壮。(我们那里还不流行火葬,全部是土葬。) 风水先生做好法事之后,来抬棺的四人分别拿着木槌在棺材的四角钉下一枚铜钉,然后搭好绳子,穿上粗木棍,扛在肩上,就等着风水先生的一声令下。一旁的烟火先生已经拿着打火机准备点鞭炮。 风水先生拿着桃木剑,在法坛上重重劈下一剑,大喊一声:“起棺!” 点鞭炮的烟火先生点燃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四位抬棺的壮汉大喝一声“起”,只听见绳子嘎吱嘎吱的响,四人蹲着马步,可无论如何也直不起腿来。 棺材没抬起来! 我爸他们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抬棺的红包是给了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出工不出力!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发作,我爸只好赶紧再包了四个红包,准备给抬棺的四人。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四人说什么也不收。其中一个说,老爷子是村里的长辈,大家伙都敬重,不可能不使劲抬棺。确实是这棺材太重了,就算给我们再多的红包,也抬不起来啊。 我爸无奈,只好把红包装口袋里,可是脸上却是急的要命。 还好前来送殡的队伍里,还有年轻的壮汉,听说棺材抬不起来,就主动来帮忙。于是又添了一条绳子,加了一条杆,然后按照前面的程序再走一遍。 可是鞭炮声响完之后,棺材依旧没能抬起来! 这一下,大家伙都急了,人群里也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纷纷说我爷爷肯定是有什么心愿放不下。 我爸担心村子里的人乱嚼舌根子,于是招呼大伯再添了一条杠,他们两兄弟亲自抬棺! 八个人了,竟然八个人还是抬不动! 回魂压棺! 我听见那个风水先生惊呼了一声,他之前也以为是抬棺的人出工不出力,可是现在他的脸色都变了。我看见他赶紧招呼我爸他们三兄弟,问老爷子生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爸他们都说没有,平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啊。 我爸他们三兄弟想了好一阵,还不断的对着棺材说话,但是抬棺的那六人怎也抬不起来。最后我爸直接跪在了棺材前,一边磕头一边说,爹,你要是还有什么心愿,你晚上给儿子托梦,你这样不肯走,我们都不安生啊! 我大伯二伯也都跪下磕头,第三代人中,比如我和堂兄堂姐们也纷纷跪下,顿时哭声一片。 说来也怪,这一跪,之前八个人都抬不起来的棺材竟然被六个人就抬起来了! 我爸担心事情有变,赶紧招呼大家上山。 这一路上,我看见我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盯着爷爷的棺材,生怕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不走了。 还好,棺材顺利的入了土,中间没出什么岔子。 填坟的时候,家里人要求我们第三代先回来,不许我们待在那里,据说这也是习俗。 我跟着堂哥他们回了家,看着灵堂还没拆,但是爷爷却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心里很是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妈看见我哭,立刻把我拉到一边,很是严厉的训斥我,出殡第一天不许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后来我妈告诉我,要是出殡第一天哭的话,死去的人会不舍得离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我睡在以前和爷爷一起睡过的房间,我总感觉爷爷还在我身边。想到以前夏天睡觉的时候,爷爷都会拿着扇子替我扇风,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了。我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快流了下来。但是想到我妈的话,我给忍住了,万一我爷爷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我爷爷走了进来,他和以前一样躺在我的旁边,侧过身子来,胳膊一上一下的,好像是在替我扇风。可是他手里根本就没有扇子啊。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爷爷,却发现他大张着嘴巴,脸色铁青,身上穿的竟然还是下葬时候的那身寿衣! 然后,我清晰的看见爷爷的嘴突然动了动。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睁开眼一看,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窗外的天还没亮,应该还是凌晨,我伸手想要摸一下放在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可是,我却摸到一张冰冷的脸。我慢慢转过头去,借着微弱的月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爷爷那张张大着嘴巴的铁青脸,而我的手,就放在他的嘴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自己爬出来的 我不是在做梦,而是我爷爷真的回来了。 可是,爷爷不是已经下葬了么?为什么他的尸体会跑到我的床上来? 没一会儿。先是大伯赶了过来。看到爷爷的尸体后就是一阵乱骂,“是哪个砍脑壳死的背时鬼,搞出挖人老屋(我们对坟的叫法)的事情!” 然后是二伯。他看到了爷爷的尸体后,眉头都紧皱的像是拧到了一起。却没有多讲么子。 “现在啷个办?”我爸开口问道。他现在也是没了主心骨了。 “还能啷个办?趁到天没亮,赶紧埋进去。小阳。你去村头喊陈泥匠,莫惊动其他人。老二老三,我们三个把爹老子的身体抬到坟里去。”大伯吩咐着。 虽然大家都没说。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办,更加不能让其他人晓得。否则的话,村里人肯定会闲言闲语。戳断我们家的脊梁骨。 穿上鞋子之后。我就朝着村头的方向走去。快出院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我把他们三兄弟齐刷刷的跪在床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开始搬尸体。 我走得很急,生怕这件事会被其他人看见。还好村里的路我都熟悉,否则天没亮走村路,非要摔跤不可。 按照道理来说,盛夏的早晨不会太冷,加上我又是一路小跑,身体肯定不会觉得冷。但是我却是越走越冷,总感觉身后脖子有人在给我吹冷气。 农村的清晨,鸡都没叫,大家基本上都在睡觉,而且身后哪里有脚步声?更别说会有人给我吹冷气了。可如果没有人,那我脖子上的阵阵凉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是又想到老一辈教给我的,晚上走夜路不能回头,因为回头一次,就会把肩上的火焰吹灭一把,很容易招鬼! 说实话,作为大学生的我,以前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但是在遇到我爷爷这件事之后,我开始对我之前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因此,即便是莫须有,我也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肯回头! 坚决不回头! 好不容易挨到了陈泥匠的家门口,我发现我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大夏天的,竟然是冒冷汗冒的。 我尽量小声的喊着陈泥匠的称谓,生怕被隔壁的邻居们听见。可是陈泥匠一直没有应我,我不得不开始敲门,声音越敲越大,陈泥匠的声音终于传来,问道:“谁啊?” “陈叔,是我,小阳。”我低声回应着。 陈泥匠打开门,我简单的把事情小声的讲了一遍,陈泥匠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回屋拿了一个泥匠桶子,就和我一起去爷爷的坟地了。 我们到坟地的时候,我大伯他们已经到了。我上前去看了一眼我爷爷的老屋(我们对坟的称谓),发现并没有被挖开的痕迹,只在坟顶上有一个洞,刚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 我准备走近点儿以便看清楚,却被我二伯催着回去。我想要留下来,他们都不允许,讲死者入土,隔代的亲人是不能到现场的。 我虽然不晓得为么子,但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我爸他们一直弄到十点多的时候才回来。 事情忙完了,大伯请陈泥匠到屋里吃饭,这是传统。 席间,陈泥匠一直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心事,我看了一眼我二伯,他和陈泥匠一样,也是眉头紧锁着。最后在我大伯的追问下,陈泥匠终于把他担心的事情讲了出来:“启东哥,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再找个风水先生看哈子,廷公的坟有古怪。” “么子(什么)古怪?” 陈泥匠没开口,我二伯却开口道:“如果是盗墓的人倒斗,从外往里挖,那么坟口子的开口方向应该是表面大,里面小,越挖越小,这个应该好理解。但是爹老子的坟,大家刚刚都看到了,很明显是里面开口大,外面开口小——也就是讲,这个口子,是从里面往外面挖的!” 二伯顿了顿,继续道:“也就是讲,爹老子是他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 二伯的话,即使是在这大夏天里,也让在场的所有人背脊一阵发凉! 如果真的像二伯说的那样,爷爷的尸体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决的了。总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于是我试着去打破。 “会不会是盗墓贼从其他地方打孔进到坟里,然后从里面打洞出来?这样看上去就好像是爷爷自己从里面挖洞出来一样。”我说出我的想法。 二伯点头表示有这个可能,但是陈泥匠却是摇摇头,猛吧咂吧咂几口旱烟之后,才缓缓说道:“修坟的时候,我就是怀疑小阳的想法,所以特地进坟里看过……”说完他接着摇摇头,没有把下文说完。但是大家都晓得,他摇头就表示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吃完饭后,我大伯要给陈泥匠包修爷爷老屋的红包,被陈泥匠拒绝了。他说这件事太邪乎,他也不晓得老屋该不该修,反正钱肯定是不得要咯。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边走还边在说,造孽啊,修了一辈子的老屋,还没碰到过啷个邪门儿的事。 等到陈泥匠走后,二伯讲他到镇上找个人。他没讲是找哪个,不过大家都晓得,他应该是去找陈泥匠口中的风水先生了。 整个白天,屋里的人都阴沉着脸,很显然是在担心爷爷的事情。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大伯才讲,他今天晚上去坟地里守一晚上,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动爹老子的老屋。大伯还是相信这件事是人为的。 我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坚持要跟着去。毕竟这是我爷爷,我不可能看到他的老屋被人刨开。我爸见我态度坚决,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他也没有了主意。不过吃完饭后,他也跟着我们来到了爷爷的坟边。 这个时候天刚刚黑,大伯和我爸在附近找了些柴火,然后在不远处燃起了篝火,这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照明。 借着火光,我看见爷爷的坟墓安安静静的座立在那里,似乎和平常的坟墓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一想到爷爷从坟里爬出来,就觉得透露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诡异。仿佛是一头洪水猛兽,似乎只要一张嘴,就能把我们三人给全部吞没一样。 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炎热了。再说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天气竟然不是很热,即便是坐在火堆旁,都还是觉得后背有点冷。我不知道我爸和大伯是不是这样,我又不敢问,害怕他们担心。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大伯和我爸都在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有时候甚至都牛头不对马嘴。我知道,他们两个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转移注意力。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立刻回头大喝一声:“谁?” 但是我什么也没看见。大伯和我爸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 大伯和我爸对视了一眼,然后我爸说他去看看,让我待在这里别动。 说完话,我爸从火堆里拿了一根烧着的棍子当火把,又从一旁捡了一根木棒,这才朝着我身后的方向走去。 我和大伯都站在篝火旁看着我爸,心里有些着急。爷爷的坟地虽然不算太偏,但是也绝对不是一般人都会来的地方。这么晚了,到底会是谁来这边呢? “站住,别跑!”远处,我爸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紧接着,我们就看见我爸钻入丛林里,他手上的那点火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远,以至于最后被黑暗吞没。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哭。我害怕我爸会出什么意外,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再不能承受更多的打击了。 我和大伯坐在篝火旁等了一会儿,时间至少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但是我爸还没有回来。我开始有些着急了。大伯也是,他起身,对我说,我去寻你爹,要是我半个小时没回来,你就先回家去。 大伯也去了,整个坟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四周一片漆黑,我很害怕,不敢往其他地方看,只好不断的往火堆里添加柴火,生怕这唯一的火光也熄灭了。 我的后背还是好冷,于是我转过身来,准备烤一下后背,而且后背靠着火堆,面朝外面,也更安全一些。 我的手里握着手机,每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大伯离开也有二十分钟了,我开始越来越害怕,在这漆黑的夜里,在爷爷的坟地边上,我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沙沙沙……”我突然听到有声音传来,而且,是从我爷爷老屋那边传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挖坟 我吓得赶紧挪了几步,面朝着爷爷的坟墓,后背靠着火堆。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着爷爷老屋的方向。 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但是那沙沙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扣沙子的声音! 难道是爷爷在坟里面开始挖洞了?他又要出来了么? 噗通。 我直接跪在地上。对着爷爷的老屋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爷爷。孙儿在这里,你有么子事你托梦给孙儿,你不要再出来了黑人(吓人的意思)咯。” 我这么一哭喊。那沙沙的声音果然消失不见了。我以为是爷爷听到了我的哀求,所以不再出来了。可是没想到,过一会,那沙沙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不管我怎么哭喊。那声音都没有消失。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终于,那声音停止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过了十二点,大伯也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回来。我准备按他说的,先回去。 等我再把手机的闪光灯对着爷爷老屋的时候,我差点吓得心脏停止! 我看见爷爷老屋的顶上,一个张大着嘴的头缓缓冒了出来。铁青色的脸精准无比的对准了我的方向,眼睛紧闭着,整个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浮肿。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诡异,我看见他张大着的嘴竟然开始慢慢合拢,然后,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往后裂成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微笑! 爷爷他,在对着我笑! “啊!!!” 我大喊一声之后,就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我妈坐在我床边,在低声抽泣着,大伯和二伯坐在门边。 我喊了一声妈,我妈见我醒来,不由分说的就抱着我哭。 我看着大伯和二伯,他们也看着我,但是视线相交之后,他们就低头自顾自的抽起烟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问,我爸呢? 这么一问,我妈哭的就更厉害了。 大伯从后腰带上取出一只鞋子,说,昨晚追出去没好久,就见到了你爹的孩子(鞋子),人没找到,听到你喊,我就跑回来咯,刚好碰到你二伯过来。 二伯也说,镇上的人没请到,他喊我赶紧回来,讲可能要出事。我很早就往回赶了,没想到半路迷了路,还是来迟咯。看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火堆边上,你爷爷就站到你旁边。 我挣脱我妈下床,大伯问我要闹那样。 我说我要去找我爸。 大伯拦下我,讲村支书已经发动全村人搜山咯,你就不要再去了。你爸就你一个娃儿,你要是再出事,我对不起你爸。 听我大伯这么一说,我妈哭的更厉害了,我没敢哭,因为这个时候我不能哭。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进了我屋院子,我二伯见到他,噌的一下站起来迎了上去,脸上还带着笑脸,说道,老同学,你终于肯来咯。 那中年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讲,唉,我也不想来,事情闹这么大,不来不行咯。你把搜山的人都撤回来吧,我有用。唉,人少了我怕镇不住…… 我二伯是一个极有主见的男人,但是听了他这个老同学的话后,立刻就找王青松,让人把搜山的乡亲们撤回来。 在这个陌生中年人的招呼下,所有人都去了我爷爷的坟地。 这个陌生中年人似乎有点名气,很多乡亲们竟然都认识他,称呼他为陈先生。我妈一开始还不同意把搜山的人都撤回来,但是知道这是陈先生的要求后,也就同意了。 陈先生到了坟地之后,也不说话,绕着我爷爷的老屋走了一圈,然后掐了掐手指,就对乡亲们说道,留二十八个男的,其他人都回去。 陈先生又看了一眼我爷爷的老屋,接连唉声叹气了好几下,这才从他随身带来的一个布袋里取出一些东西。有铜钱,有红线,还有一些黄颜色的纸,后来知道,那叫做“符”,以及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陈先生先是用红线在爷爷老屋的四周横七竖八的绕了一圈,在红线上还贴了些“符”,然后叫来这二十八个壮汉,每人发了一枚铜钱,要他们含在嘴里,并且对他们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啷个事,不准开口,不准讲话,晓得了不?” 他们纷纷点头,于是陈先生站在爷爷的老屋前,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噗通! 陈先生毫无预兆的跪倒在爷爷的坟前,手上捏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爷爷的老屋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后,陈先生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跪在坟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爷爷的老屋讲话,廷公大伯,不孝后生陈恩义,为救人性命,前来叨扰,如有不敬,多多海涵。 说完之后,原名陈恩义的陈先生一抛手里的六枚铜钱,然后弯腰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又重复一遍之前的动作,磕头,讲话,抛铜钱。弯腰看了看,再次摇了摇头。我看得见,陈先生的脸色在看完第二次铜钱后,开始变得苍白。 陈先生就这样前前后后抛了九次铜钱,到最后已经是面无血色,苍白的就好像死人一样。 第十次的时候,陈先生磕完头之后,没有再好言好劝的讲,而是指着我爷爷的坟骂了起来:“洛朝廷,你难道真的要断子绝孙?如果不是,你就给后生一个好兆头!” 说完,陈先生再一次抛洒手里的铜钱。 铜钱刚落地,陈先生就迫不及待的弯腰去看。这一次,他终于脸色缓和了些,松了一口气,然后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跪的时间有点长,差点摔倒。还好我二伯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随着陈先生的大手一挥,一声令下:“挖坟!” 所有人听到这两字,都是面色一变,就连二伯都是一样。很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陈先生之前准备那么多,竟然是为了挖坟! 我也是,我之前还以为陈先生留这么多人是为了给爷爷的老屋再加固一层,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要挖坟! 我二伯脸上有些难看,我大伯更是直接不准,还指着陈先生的鼻子骂骂咧咧。但是陈先生是铁了心的要挖坟,可究竟是为什么,他也不解释,就对我二伯说了一句,你如果不想你老三死,就赶紧挖坟。 这话一出,我大伯和二伯就都没脾气了,赶紧招呼大伙挖坟。 “再不挖坟,就来不及咯。”陈先生看了一眼天色,叹一口气道。那些壮汉再也不敢耽误,拿起锄头就准备挖坟。 “九个人一组,轮流挖,剩下的一个站到坟头。记到起,不管啷个样,一旦开始挖坟,就不准讲话,更不能开口。要是铜钱掉到坟里,那就自求多福。”陈先生再次叮嘱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看到这二十八个壮汉轮流开始挖坟。他们都不敢说话,就好像是一场哑剧一样,只有锄头锄地的声音不断传来。 陈先生在坟地里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焦急。 因为爷爷的老屋被水泥加固过,所以最外面一层最难挖。好在昨晚爷爷自己爬出来挖出了一个口子,所以动起工来也不算太难。 一个小时后,外面的夯土层总算是被全部挖开,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陈先生分开众人来到坟边,看了一眼棺材。然后在大家惊诧的眼神中,跳下去趴在棺材上面,把脸贴在棺材上,好像是在听棺材里面的动静。 大约一分钟之后,陈先生跳上来,急急忙忙的指着棺材吼道,快点儿开棺,快点儿开棺! 喊完这话之后,他又马上阻止了大家,然后让那些人把嘴里的铜钱吐出来,在棺材的四周摆了一圈,有三边是九颗铜钱,坟头那边只放一颗。 开棺的第一锤是一直站到坟头的那个人敲的,然后大家伙一起开棺,没多一会儿,棺材上的铆钉全部被拔出来,只剩下最后一步,开棺! 我原本以为陈先生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对着棺材做一些法事什么的,可是没想到,陈先生招呼大家一起把棺材盖子给掀开了,大家伙往里面一看,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棺材里躺着的,竟然不是我的爷爷,而是失踪了一天的我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万鼠拜坟 我扒开众人扑上去一看,果然是我爸! 只见他双眼禁闭,双手叠放在胸口。身上穿的。竟然是一身青色寿衣! 一眼看上去,他就和下葬时候的爷爷一模一样! 但是不同的是,他的脚上一只是穿着黑色布鞋—-这是死人穿的寿鞋,一只则是老掉牙的解放鞋—-这是我爸昨晚穿的鞋子。另一只在我大伯那里。 为什么我爸会躺在我爷爷的棺材里?爷爷的老屋这么多人同时开挖才挖开,我爸是怎么进去的?最关键的是。既然我爸躺在了棺材里,那我爷爷呢?!我爷爷的尸体去哪里了? “把人抬出来!”陈先生吩咐道。大家合力将我爸抬出来,放在了平地里。我扑上去哭喊着叫着爸爸。可无论我怎么呼喊,我爸就是那样安详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在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了。 陈先生从我大伯手里接过那只他昨晚捡到的解放鞋。交到我手里。让我去给我爸换上。 我走过去蹲在我爸的脚边,陈先生蹲在我旁边。让我换鞋的动作慢一点。并喊我在心里默念十八遍,爸爸你回来。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开始给我爸换鞋。我听见陈先生也在一旁小声呢喃着,好像是在说: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阴人走阴间路,阳人走阳间路,要是迷了路,赶紧快回头! 陈先生话说的很慢,而且调子很奇怪,就好像是在唱歌一样,等我刚好念完十八遍,将鞋子换好的视乎,陈先生也刚好说完最后一个“头”字。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左手在我爸的额头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说来奇怪,陈先生这一掌拍下去,我爸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吓得周围的乡亲们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都看到我做啥子?”这是我爸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听到这话的我,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我爸。 自从上中学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抱过我爸,因为觉得难为情。没想到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竟然抱了一回我爸。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趁着还有机会,还是要多陪陪二老,不要等到真的入了土,才后悔。 解决了我爸的事情后,陈先生并没有急着让大家回去,而是让大家直接把坟给填了。 我大伯和二伯都非常焦急,连忙阻止。大伯说,是不是等找到了我爷爷的尸体,然后下葬了再填坟?陈先生摇头叹息一声,讲这个地方不能再埋人咯。 大伯讲,这是我爹老子生前自己相中的地方,不止一次讲他死了以后一定要埋到这里。你现在讲不能埋到这里,这要啷个办才好啥? 我看得出,大伯对陈先生还是很信任的,他说这里不能再埋人,大伯其实是信了的。更何况爷爷已经前后两次爬出了坟,而且现在的尸体都找不到了,大伯之前的坚持就更加动摇了。 但是爷爷生前对他的叮嘱,使得他很是矛盾。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会露出那么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拿着旱烟袋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无助的像是个孩子一样。 可即便如此,陈先生的态度还是很坚决,讲这里不能埋人就是不能埋人。 于是在陈先生的指挥下,之前的那些壮汉又匆匆把坟给填了。这一次动作比较麻利,没多久就弄好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天渐渐黑了下来。我爸待在一边看着这一切,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经历中回过神来,还在努力的回想着他昏迷的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等坟的最后一捧土铲上去的时候,陈先生把我爸之前穿的那只黑色的寿鞋穿在他自己的脚上,然后来到坟上,用穿寿鞋的这只脚在坟土上先后跺了三次脚。他跺脚的时候,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但是隔得有点远,他声音又小,所以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陈先生跺完脚之后,又把我爸之前穿的寿衣叠好,放在坟头,然后一把火给烧掉。 我原本以为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可是陈先生却再次招呼众人,喊大家把我爷爷的碑给倒过来立着。这一下,我大伯,二伯还有我爸都不愿意了。 碑头朝天,灵魂升天;碑头朝地,落入地狱。 这是村子里小孩子都知道的俗语,可是现在陈先生却要把握爷爷的碑倒过来,莫说是我大伯他们,就是我也不愿意啊。哪有这么诅咒我爷爷的?虽然我爷爷三番两次的爬出老屋躺在我的床上吓我,但是他毕竟没有伤害我,而且,他是我爷爷,我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我是大学生,但是经历过这些是之后,我对民间的这些俗语,充满了敬畏。 陈先生的态度依旧很坚决,讲要是不把碑头倒过来竖起,以后出了事情,就莫再喊他陈恩义。 大家都听得出来,陈先生的话讲的很重,基本上是没得商量的余地了。 但是另一边是我爷爷,我大伯和我爸封建思想比较严重,一直不肯让大家动手。这个时候我二伯站了出来,讲,还是听陈先生的,眼看天就要黑了,赶紧把这件事情弄完,不然等到天真的黑了,恐怕又会生出其他的变故。再讲咯,爹老子一直从老屋里爬出来,你不怕,难道小阳就不怕咯? 二伯提到了我,大伯和我爸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算是默认了。 陈先生赶紧招呼人来动手。碑本来就不大,三四个人就够了。 等到碑倒着竖起来的时候,天明显的又黑了一层。 我看见陈先生把自己脚下的两只鞋子脱下来,一手拿着一只,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拍在碑的座基上(此刻的座基已经朝天)。陈先生拍完三下之后,仰着头对天大喊:入土为安,落地生根! 陈先生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一开始还很小很远,但是没多久一会儿,这声音就渐渐的变大,而且越来越近。 不止我一个听到了,大家都听到了,而且这种奇怪的声音大家应该都没听到过,所以都有些害怕。那些壮汉手里握着锄头,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 四周的草丛开始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我看了一眼陈先生,发现他脸上的表情都要纠结的滴出水来,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不断的在其余四根指头那里点来点去,就好像在算着什么东西。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大,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慌了。我二伯和村支书一个劲的喊莫慌,万事有陈先生到。 草丛被扒开,大家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老鼠!成百的老鼠! 它们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并不害怕我们,而是直接从我们的脚下穿过去,然后停到坟边上,一圈又一圈,把坟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能想象那个画面吗?所有的老鼠黑漆漆的铺满了一地,它们安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就那么趴在地上。安静的让人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突然间,所有的老鼠全部站起来!是的,站起来!它们用后面的两条腿支撑着,整个身子立了起来。前面的两只脚不断的从下往上捋着它们的胡须。那胡须,看上去,就好像是三炷香一样立在天地间。它们动作虔诚而统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所有人都看傻了!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陈先生突然极其惊恐的“啊”的一声大叫,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万鼠拜坟,有死无生!快跑!快跑!快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还有一座坟 陈先生喊完,就慌不择路的跑了。中间还差点摔倒,幸好被紧随其后的二伯抓住了。可是陈先生并不在乎。还是一个劲儿没命的往前跑。他这一跑。大家都跟着跑了,那种场面,用一个以前学过的成语来形容,叫做。落荒而逃。 我跟在大伯身后,我爸在我侧身后。冥冥中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诡异的一幕还在继续,这个场景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进了村子之后,大家伙就都散开回自己的家了。我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她还不知道已经找到了我爸,可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做好了饭菜等我们回来。当我妈看到我爸的那一刻,我才觉得。什么荣华富贵。其实都是假的。只有家人才是实实在在的。赚再多的钱又能怎么样,死了以后还不是一捧黄土?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我妈和我爸拥抱的样子。按照他们的说法。村里人不时兴这一套,可是就在那个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妈紧紧的抱着我爸哭泣,生怕一松手我爸就会消失一样。 我不知道我妈在得知我爸失踪之后是什么样的状态,特别是她唯一的儿子还昏迷不醒,那个时候她,我想应该是人生最绝望的时刻。还好她挺了过来,现在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平安无事,这也算是爷爷去世以后,唯一的幸事了。 陈先生的家在镇上,天已经黑了,他不可能再回去,只好留在我家住一宿。自从他进门以来,我就看见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会看一看院子外面。而他看的那个方向,如果我没记错,就是我爷爷老屋的方向。 饭桌上,陈先生的双手都还在颤抖,似乎还在害怕。大伯和二伯没有说什么,我也只好安安静静的吃饭,什么也没问。毕竟我也害怕问了之后,会惊吓到我妈。 陈泥匠死了,毫无征兆的死在了自家的院子里。这是晚饭后村里传开的一件事。二伯前去查看了一下,他是警察,有这方面的权力。回来的时候,他说初步判断,认为是心肌梗死,也就是通畅讲的心脏病突发死了。 这个判断很难让人信服,因为万鼠拜坟的事情已经在村里流传开了。那么多老鼠闹出来的动静,不可能瞒得住。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谣传,凡是沾了我爷爷坟的人,都要死。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不敢和我们家接触了。 吃了晚饭之后,大伯说要去陈泥匠家守灵。这是必须的规矩。因为不管怎么说,陈泥匠的死都和我家有关。我说我也要去,大伯害怕会出事,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陈先生却说,他去去也好,于是就跟着大伯二伯前往村头的陈泥匠家。我没想到的是,陈先生也跟着过来了。只不过他一直走在后面,不说一句话。 陈泥匠家的灵堂已经搭好了。因为他没有子嗣,所以对于他的死因并没有人愿意去深究。否则按照我二伯的说法,要去镇上甚至是市里面做法医鉴定,谁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这份钱,谁又愿意为了他耗费人力物力? 因此,经过村支书和村里的一些老人商量后,决定由大家凑钱,给陈泥匠摆三天的道场后,就下葬。 到了陈泥匠的灵堂后,发现只有一个王二狗在看灵。不过想想也对,没有谁愿意和陈泥匠拉扯上太多的关系。可王二狗不一样,他是个酒鬼,而且还是个单身汉,只要给他点钱,给点酒,他什么都愿意干。 看到我们来了,王二狗就跌跌撞撞的走了。等王二狗走后,二伯叫我去把院子的门关上。回来的时候,大伯和二伯正忙着生火,陈先生站在陈泥匠的灵堂前,上了三炷香。 陈先生上完香后,叫我跪在灵堂前,给陈泥匠磕三个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还是照做了。不管怎么说,陈先生可是救过我爸命的人,他的本事还是有的,不得不佩服。 如果我的大学老师,知道我佩服一个搞封建迷信的人,估计会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大伯和二伯生完火后,也给陈泥匠敬了三炷香,我大伯还对着陈泥匠的灵位讲,陈老弟,小阳哈是个娃娃,你就算有么子心愿,也不要找他,你找我,做大哥的帮你完成。 一切都弄完了之后,我们四个人就坐在陈泥匠的灵堂前,院子里燃着篝火,和之前一样,这也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照明。 火光摇曳,印在大伯他们的脸上,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痕迹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沧桑。我看见他们都紧皱着眉头,知道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心事。特别是陈先生也跟着我们来陈泥匠家守灵,这有些不合情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但是在我家又不方便讨论。 果然,还是我二伯最先开口说话:“老同学,这里也莫外人,你有么子话就直接讲。” 陈先生抽了一口旱烟,没有开口讲话。大伯和二伯也没有再急着追问,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陈先生又抽了一口烟,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小娃娃抽烟不? 我摇头说不抽。 陈先生点点头,讲,好角色。不抽烟是好事。以后也莫抽。等你大学毕业了,到外头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莫要回来咯。 我讲这儿是我老家。 陈先生笑到起讲,穷山恶水的,有么子好住的。老不老家的有么子关系?等你到外头安了家,你的娃娃的老家不就是外头了嘛。就像你爷爷到这里安了家,所以这里就是你老家一样。 我不清楚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和我讲这些,毕竟我和陈先生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好像又和我很熟的样子。 陈先生讲完这些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二伯讲,你爹老子的尸体就不要再去找咯,你找也找不到滴。 我二伯还没开口,我大伯就不同意了,他讲人死为大,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要是连爹老子的尸体都找不到,等我死以后,哪有脸下去见他? 陈先生摇摇头,讲,你就算下去了(我们这边一般不说死了,而是换了个说法,叫做“下去了”),也是见不到他咯。 二伯问,为么子? 陈先生叹息一声,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才讲,你爹老子沉寂了大半辈子,么想到临死的时候玩了啷个一手。我这么跟你讲,人都有三魂七魄,你晓得吧?人死了之后,这些三魂七魄是要离开身体的,但是呢,你爹老子把他自己的魂魄困到了他的身体里,所以,就算是你下去了,也是看不到他滴。 我们三个都听傻了!特别是我,一个接受了十几年辩证唯物主义教育的人,听到一个中年人讲这个世界上存在三魂七魄,更是一种莫名的荒诞。他这不是摆明了讲,这个世界上存在鬼么?这叫我十几年竖立起来的世界观,一时无法接受。 而且陈先生讲的,不仅仅只是存在鬼那么简单,而是还能把这个东西困到尸体里面,这就更加难以让人接受了。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事情,我肯定会给陈先生冠上一个封建迷信的帽子。我大伯二伯也很难以接受,可他们难以接受的是,我爷爷的灵魂不能轮回转世这件事,而不是世界观的问题。 所以我没有说话,等着陈先生继续说下去。可是大伯却焦急的问陈先生,我爹老子为么子要啷个做? 陈先生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烟,这才继续讲,这个等哈子再讲,我问你们,你们晓不晓得,廷公那座坟有问题? 下葬之前肯定不知道,但是现在就算是我都知道这坟肯定有问题了。要是没问题,我爷爷又怎么可能三番两次的爬出来?但是问题出在哪里,我们都不晓得。 陈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伯二伯,这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讲道:“廷公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爷爷是赶尸匠? 陈先生的眼睛里仿佛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光芒,他十分笃定的说道:“廷公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 我大伯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炸毛了。摆手直说。不可能。不可能,啷个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块地都是做道场的先生看过的,要是真的下面还有座坟,他不可能不给我们讲。 陈先生听到我大伯的话后竟然嗤笑一声。讲,要是你讲的那个道场先生看得到地下还有座坟的话。你爹老子也就不是你爹老子咯。 这一下,我和我二伯也被陈先生的话给弄懵了。我二伯开口问,老同学。你莫卖关子咯,直接讲。 陈先生吸了一口烟,没有急着回答我二伯的话,而是指着灵堂里的棺材,转过头来问我。小阳。你晓得他是做么子的不? 我点头。讲,泥匠。 陈先生又问我。那你晓得我是做么子的不? 我本来很想说道士之类的。但是想想,陈先生的做派好像和道士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虽然他身上也带着铜钱和符,可我还是没办法把他和道士联系起来。所以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陈先生自己回答他自己,讲,我是一个孩匠(鞋匠)。 他说完这话,我突然想到他之前让我给我爸换鞋的时候说过的话,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阴人走阴间路,阳人走阳间路,要是迷了路,赶紧快回头! 我大伯有些搞不懂了,忙问道,陈先生不是风水先生? 陈先生摇头讲,我只是一个孩匠,一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给人做孩子(鞋子)。做活人给阳孩,给死人做阴孩,一做就做了三十多年咯。 我们三个都安静的听着陈先生讲,没有打断他。 陈先生继续往下讲,小阳,你还记得到你爹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脚下穿的那只黑色布孩不?阴人有阴人的路,阳人有阳人的路,穿么子样的孩子,走么子样的路。你爹就是被那只孩子带错了路,进了你爷爷的棺材。还好他只穿上一只阴孩,要是两只脚都穿上了,那就麻烦咯。 我爸经此一劫,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心想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我爸穿的阴孩?这么想着,我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陈先生伸手指指了指地下,压了压嗓子讲,被你爷爷坟压着的地下那位。 陈先生讲,它不甘心被你爷爷的坟压着,但是它又对你爷爷无可奈何,就只好对你们这些后人下手。你本来是它的目标,但是你爷爷爬出来守到你床边,它莫得办法,就只好对你爹下手。 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我爷爷爬出老屋,并不是他故意作怪要来害我们家,而是他就算是死了,也要跑回来守护着他的孙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也就讲得通了。为么子爷爷回来后会躺在我身边而不是我大伯二伯之类,为么子爷爷回来后都会喊我快逃,又为么子爷爷会在我晕倒后就站到我身边,他做的这一切,原来都是为了保护我。 亏我之前还那么埋怨他,怪他不好好入土为安,没想到他……我真是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那陈泥匠他是啷个回事?”我二伯毕竟是警察出生,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他虽然给乡亲们讲陈泥匠是心脏病死的,但是其实他自己都是不相信的。之前乡亲们虽然没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是把陈泥匠的死因归咎于我爷爷,我二伯想还我爷爷一个清白。 陈先生看了一眼陈泥匠的灵堂,这才继续讲,他是一个泥匠。为活人修阳宅,给死人修阴宅。只不过最近几年来,他都是修阴宅,染了一身阴气,想不死都难。 更何况,他还得罪了地下的那位,要不是有廷公护到起的,他第一次进坟给廷公修老屋的时候就死咯。 我就问陈先生,我爷爷的坟下面到底是谁? 陈先生摇头讲,我也不晓得。不过,地底下的那位,起码都有两百年咯。你还记得到挖你爷爷坟之前我拋铜钱不?那是“投石问路”,问的是能不能挖坟。我前后问了十次,才得到下面那位的同意,一般来讲,我是个孩匠,阴阳两路不会让我啷个为难,再厉害的家伙,我问个三四次也就差不多了,那个家伙硬生生让我问了十次,而且最后一次哈是你爷爷帮了忙滴。你们自己讲,这么厉害的一个家伙,你们请的那个道场先生看得出来?老实给你们讲,要不是廷公选了这个坟,就连我,也不晓得地下还埋了这么个家伙。 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不是那个道场先生不给我们说爷爷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座坟的下面,竟然会还有一座坟! 我已经不敢相信爷爷的坟下面到底埋着什么东西了,在我看来,陈先生已经是顶尖厉害的角色了,可是他都说,要不是因为有爷爷选的坟在上面,他也不会知道在这座坟下面,还有一座坟。 可是,这个东西既然这么厉害,我爷爷都能够镇得住他,那我爷爷该是怎样的一个狠角色?我很想问陈先生这个问题,但是却被二伯打断了。 “老同学,你喊我们不要找我爹老子的尸体了,现在能讲为么子了不?”我二伯把话题转到之前的那里。 陈先生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问我大伯,你晓得你爹老子以前是搞么子的不? 大伯讲,听说他打过鬼子,回村后就一直搞农民嘛。 “你呢?”陈先生又问我二伯。二伯的回答和大伯一样。 “所以说,你们一点都不了解你们的爹老子。”陈先生叹息一声,继续讲,“你晓得我以前为么子从来不到你们村子来不?” 这件事是实情,大伯和二伯知道,村里子的人也都知道,以前陈先生从来不来我们村子,就算是来了,也是不进村,只在村口站着。所以二伯这次在去请陈先生来之前,也很不确定能不能请到他。 “那是因为我的道行在你们爹老子面前,连入门都不算。有那么一位前辈在你们村子镇着,你讲,我敢进村不?”陈先生不仅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相反的还有些骄傲。 大伯和二伯对看了一眼,显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迷惑。二伯问,难道我爹老子也是孩匠? “不是,”陈先生讲,“我具体也不好讲你爹老子是做哪一门手艺滴,好像他哪门子都会。如果真的要讲他是搞么子的,我想,他应该是个赶尸匠!” 赶尸匠?我在心里回味着这个词。 这不是流传在湖南湘西一带的传说么?难道是真的? 这里要介绍一下我老家的地理位置,地处湘西边缘,和重庆仅仅只隔了一条河,和贵州也接近。所以讲话的方言和重庆那边很接近,和贵州的一些话也差不多。但是,我还是没能想到我那个平日里只会挖土栽树,犁田栽秧的庄稼汉是个赶尸匠! 我大伯也表达了自己的怀疑,他讲,不可能,我从来没听我爹老子提到过,也从来没看到过他赶尸。 陈先生点头讲,这就是廷公厉害的地方咯,隐忍了五六十年,都没被人发现。要不是我看到他这一手“偷天换日”,我也不敢讲他是个赶尸匠。再说咯,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哪里还需要赶尸? 这一下,我们又听懵了。之前陈先生讲“投石问路”,我还能理解,那这个“偷天换日”又是个么子概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只是一个开始 陈先生晓得我们听不懂“偷天换日”是个么子概念,于是开始主动解释。 他讲,廷公坟下面这位埋的地方应该不寻常。有点像“老虎地”。又有点像“八卦地”,至于到底是个么子地,我看不出来,这是那些风水先生擅长的事。不过廷公肯定是晓得滴。不然也不会嘱咐你们一定要埋到那个地方。我估计,廷公不仅晓得那块地。而且还晓得下面有座坟,而且看出来那座坟最近要得势,所以他用了“偷天换日”的手法。把自己埋了进去,偷了之前那位的运势,换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两百多年的运势,廷公讲偷就偷,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我二伯问。这个啷个讲? 陈先生说。你想。如果是你,辛辛苦苦在地下攒了两百多年的运势。突然来了个外人。要和你抢,你愿意不?肯定不愿意撒!但是那个人硬要和你抢,你啷个办?肯定是狠狠的拾撮一顿是不咯?问题是如果这个人是你打不过的家伙呢?那就很简单了,那你就只能选择他的家人下手咯。这就是同样的道理。地下的那位选中了这个小娃娃。所以讲,廷公是真的狠,万一他算错咯,他的孙娃娃不是就没得咯? 陈先生顿了顿,继续讲,这哈是他狠的第一点,其实他最狠的地方不是到这儿,而是他对他自己更狠! 二伯忙问,这又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你晓得“偷天换日”的其中一个条件是么子不? 我们都摇头。 我看见陈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讲:我虽然不是赶尸一脉的人,但是我也晓得,不,应该只要是圈里的人都晓得,要用“偷天换日”的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是活人埋进去,也就是讲,必须要活埋! 我大伯,二伯,以及我,全部瞪大着眼睛,特别是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是一片空白! 如果陈先生讲的是真的,那么,我爷爷其实是没有死,而是我们把他给活埋了!? 陈先生应该是看出了我们脸上的痛苦,所以开导我们讲,你们也不要难过,这是廷公他自己的选择。 “啪!”我大伯直接一耳巴扇到自己脸上,不断重复道:“应该送医院滴,应该送医院滴……” 陈先生讲,就算是送医院,医院也是下死亡诊断。廷公的手段,应该是赶尸匠一脉里的“炼活尸”。也就是讲,他把自己炼成了一具尸体,要不是圈内的人,不可能晓得他其实哈活到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廷公下葬前的嘴巴应该是闭不上滴,而且越张越大。那是因为,他是要把自己活活憋死,所以才会大张着嘴巴。而且大张着嘴巴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是要吸噬地下那位的运势滴。 这个陈先生并没有看到我爷爷的尸体,但是却能根据他之前挖我爷爷的坟就知道那么多事情,而且说得基本上一点都没错,不得不说,这位陈先生的本事简直没话说。可是即使是这样一位厉害的角色,都还说在我爷爷面前算是刚入门,那我爷爷到底已经厉害到什么样子了,我几乎不敢想象了。 陈先生看了一眼我二伯,继续讲,你之前问我你爹老子的尸体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可以和你讲,你爹老子的尸体,现在就应该躺在地下那位的坟里。所以你不要再四处乱找了,找也是找不到滴。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想都不要想到去挖坟,我跟你讲,那座坟,现在哪个挖,哪个死! 我问,为么子? 陈先生讲,为么子?我好不容易让那座坟安静下来,要是哪个再去吵到(打扰的意思)它,到时候不仅仅是地下那位,还有你爷爷,都不会放过他,你自己想哈子,被这么两个狠角色记恨,哈有活的命不? 我二伯讲,那我爹老子还会再爬出来不? 说到这里,我看见陈先生的身体明显的震了一下,很显然,他是在害怕。 陈先生讲,你最好是求菩萨保佑你爹老子不要再出来咯。不然…… “不然么子?”二伯着急的问道。 陈先生讲,之前的万鼠拜坟你看到了吧?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据说是两千多年前,发生到山西长平,有人把自己“炼活尸”,炼出了万鼠拜坟,结果一支军队平白无故的消失咯。而这支军队,一共四十五万人! 我听到这里,脑子里嗡了一下,脱口而出:“白起?长平之战?” “么子白起黑起?我没听过,我也只是听我师傅讲滴。他老人家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以后你个瓜娃子要是遇到万鼠拜坟,给老子有好快跑好快,有好远跑好远。要不是我不能走夜路,我早就离开这里咯。”陈先生说话的时候身子都还在颤抖,似乎还在害怕之前看到的那个场景。(后来我才晓得,他们做孩匠的,是不能走夜路的,因为他们脚下的鞋子,有一只,是阴鞋。) 大伯问我,么子喊过长平之战? 我讲,长平之战,是古时候秦国和赵国打战,因为发生在长平,所以叫做长平之战。最后,赵军战败,秦军获胜进占长平,并且坑杀赵国40余万降兵。而率领秦军的将军,就叫做白起。(具体的长平之战历史书上有记载,不清楚的也可以百度一下。) 二伯问陈先生,老同学,你是讲,我爹老子会杀人? 陈先生摇摇头,讲,我现在也讲不清楚。一开始我以为廷公只是为了吸噬地下那位的运势,所以也就帮他一把。我把碑头倒立过来,是要让廷公稳稳压过那位的意思。而且我还放了一双我的孩子到碑的上头,应该不会有好大的问题。但是接下来的万鼠拜坟,我是啷个都没想到。要是晓得会是这么回事,打死我都不会来这里。 那我们现在啷个办?二伯又问道。 陈先生讲,我是真的不晓得啷个办咯。我现在连这些老鼠拜的到底是地下那位还是拜的你爹老子都搞不清,我能有撒子办法嘛?反正明天天一亮我就走,后面的事情,我是无能为力咯。 我问,那些老鼠拜的是谁,有么子区别不? 陈先生讲,如果拜的是廷公,那还好说,毕竟他生前就是赶尸匠,得了地下那位的气运之后,被万鼠朝拜,理所当然。如果拜的是地下那位,说明它已经成了气候,那么那些吵到过(打扰过)他的,也就是你们村子的人,都要死! 听了陈先生的话,大伯,二伯,还有我,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都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什么鬼魂啊,妖怪啊,都是虚构出来的东西,可是如今的遭遇,几乎是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可是我还是有好多好多的事情不明白,为什么我爷爷那么慈祥的一位长辈,就成了陈先生口中的赶尸匠了?他为什么又要活埋自己去炼什么活尸?地下的那位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我爷爷生前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那些万鼠朝拜的,到底是谁? 我仿佛又看到在爷爷坟前,成千上万的老鼠直立在坟的四周,用它们的前爪,把它们的胡须从下往上朝天捋起,就好像一手持着三炷香朝拜一样的场景。 在回来之前,我以为爷爷的去世是一个人的终结,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另一个我 院子里的火光还在不停地跳跃,就好像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在火中起舞一样。大伯和二伯脸上的皱纹被火光照耀的一明一灭,仿佛一副年代感久远的油画。 陈先生在给他的旱烟袋装上烟丝。却并没有急着抽。而是预备着,等到烟瘾犯的时候,点着就能抽了。 原本还有说话声音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柴火燃烧时候的哔啵噼啪的声音。没多一会儿。我就困意上脑,打了一个哈欠。 二伯对我说。你和陈先生先回去,这里有我和你大伯就成咯。 我还没回应,陈先生当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不能说我要留在这里守灵,陈先生你自己回去吧? 今天刚好是阴历十六,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而且没有什么乌云。就算是走夜路。也能看得很清楚。但是陈先生还是从陈泥匠的家里找了一盏煤油灯点着了提在手里。 和去陈泥匠家的时候一样。陈先生还是选择走在后面。我有意等等他,所以放慢脚步。没想到他也慢了下来。于是我加快脚步,可他也追了上来,和我之间总是距离两到三步的样子。 “小娃娃,你晓得走夜路最忌讳的是么子不?”陈先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想了想,好像以前听老人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内容,于是回答道:“走夜路不能回头,有人喊你不能答应。” “屁!”陈先生嗤笑一声,讲:“走夜路最忌讳的是一快一慢。节奏变了,会让那些东西以为你是在跳舞,然后就都围到你身边咯。到时候肯定舍不得放你走,来个鬼打墙,那就好玩咯。” 我讲,陈先生,你莫黑我,我胆子本来就小,这几天又一直被黑挫(吓到),万一被黑死了,啷个办? 陈先生听了后笑到起讲,你爷爷的尸体睡到你旁边儿,你都没黑死,我讲句话莫就黑死你咯? 很显然,陈泥匠是不相信我会被吓死的。 确实,自从回到村子以后,我遇到的这些事情,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亲身经历,估计都会被吓个半死或者直接吓死。但是我没有。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惊奇的发现,我的胆子似乎变大了些。 我想到了上中学的时候,老师讲过的那么一个实验,说是把青蛙放进温水里,然后用火在下面烧水,青蛙是不会跳出来,直到被煮死。这就是著名的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我想,我就是那只青蛙,如今周遭发生的事情就是那被火烧着的温水,我越来越不害怕这水的温度,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有被这水烫死的那一天。 我想,那一天肯定会到来的,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有谁是长命百岁?就像我爷爷,已经是陈先生口中那么厉害的人物了,最后还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憋死了?突然间,我开始对整个人生生出了一丝疑惑,以前我活着努力读书是为了以后挣钱孝敬爷爷和父母,可是就算是挣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到了最后,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难道不都是一捧土么? 走了一段路,我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并且暗骂自己真是矫情——明明自己都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还敢说挣再多的钱也没用这样的话,不是矫情是什么? 我问陈先生,你说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你不敢进我们的村子,是因为害怕得罪我爷爷。难道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爷爷是赶尸匠了? 陈先生叹息一声,似乎是对往事的一种感慨,然后他对我讲,你爷爷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本事的人。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用“偷天换日”,我根本就不敢讲他是赶尸匠。他懂得滴东西太多咯。但是这“偷天换日”,只有湘西赶尸一脉的人才晓得啷个弄。所以以前我是不晓得你爷爷是赶尸匠滴。 那你是啷个认得到我爷爷滴?我追问着。 陈先生讲,是你爷爷找到我滴。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继续问他,是我爷爷找滴你? 他讲,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22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出师,我独自接滴第一件事,就是替你爷爷做一双孩子。一双婴儿穿的阴阳孩。——莫回头,小心吹灭了你肩膀上的火焰。你猜的没错,那双孩子就是给你穿滴。 给我穿滴?我有些吃惊。 是滴。陈先生继续讲,从那以后,他每年都会来我这里要我给他做一双阴阳孩。每次做完之后,他来取的时候都会指出哪些地方可以改进一哈,哪些地方做的不错。一开始我哈以为他也是个孩匠,因为他讲的有些东西,连我师傅都不晓得。所以有你爷爷到村子里头,我根本就不敢进来丢人现眼。 我还是不懂,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给我穿阴阳孩嘞? 陈先生讲,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阳鞋护体,阴鞋辟邪。他这是为了保护你。 我想到我爷爷每年都会送我一双步孩,虽然有时候不穿,但基本上都会带到学校去。没想到爷爷对我的疼爱,从我出生就已经开始发芽。 我又问,那你们孩匠和赶尸匠,有么子区别不? 陈先生这一次没有急到回答我,而是走了好几步之后,他突然问我,小娃娃,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头? 我看了看四周,月色下视野比较清晰,银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村子,很安详,很宁静——没有什么不大对头啊。 于是我说,没有啊,看到起都挺正常滴。 陈先生加快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和我肩并肩,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走滴时间有点长了么? 被他这么一讲,我脑子突然嗡的一下,我意识到,我们村子本来就不大,走了这么久,就算是从村头走到村尾都要走到了,更何况还是住在村中间的我家?可是到现在,依旧只看到远处有几间屋子,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走到。 我讲,好像是有点儿不大对头。 陈先生讲,我就讲嘛,万鼠拜坟这么大的阵仗都摆出来了,要是晚上不搞点儿动静,都不大正常。小娃娃,你听讲过鬼打墙吧? 我点头,这是民间传说的一种,讲的是路被错路鬼错开了,你以为你一直在走,其实你只是在原地打转。 陈先生又讲,小娃娃,提到煤油灯。看我啷个破它的鬼打墙。 我接过陈先生手中的煤油灯,只见他弯腰把脚上的两只鞋子脱了,左手拿着右脚的鞋子,右手拿着左手的鞋子,然后直起腰来,伸手把两只鞋子放到身前,然后在空中对撞两只鞋子的鞋底板。 “啪”的一声之后,陈先生往前走三步,我连忙跟上去。随后,他没拍一下鞋子,就往前走三步。之前还离我们很远的屋子,在陈先生拍了几十下之后,还真的就走到了。 可是等我举起煤油灯一看眼前的院子,竟然是陈泥匠的院子! 院子里还生到有篝火,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又绕回来咯! 我对陈先生讲,要不我们今晚就到这里将就一哈算了,莫回去了。 陈先生讲也好。 就在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我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贴在破烂门上通过门缝看进去,院子里火光摇曳,在火光的照耀下,陈泥匠的灵堂前,竟然依次坐着我大伯,二伯,陈先生,以及,另外一个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陈泥匠的遗像 我从门缝里看进去的时候,里面的那个我,竟然不约而同的也转过头来看着我。而他的嘴角。牵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啊!”我一声大叫。转身要逃,“砰”的一声闷响,我撞到了墙上。 “小娃娃,是不是做恶梦咯?”陈先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痛的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躺着的。是陈先生。而我当时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是,谢天谢地,旁边躺着的不是我爷爷。虽然我知道爷爷对我没有丝毫的恶意。相反的,他还是在保护着我,可是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害怕看见现在这个样子的爷爷。我想,我害怕的原因。有恐惧。也有内疚。 听到陈先生的话。我才知道我是在做梦。我问,我们不是被鬼打墙了么?我怎么会睡到我屋里? 陈先生转了个身。脸朝着门口。把后脑勺对着我,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才对我讲,你哈好意思讲,我们是被鬼打墙咯,所以我们又走回陈泥匠的院子咯。哪个晓得你刚要推门进去,就晕倒了。一个鬼打墙而已,你就黑晕死过去了? 我听了陈先生的话,有些心慌,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于是我问道,陈先生,那我们啷个回来了?我们么子时候回来的? 陈先生讲,你晕过去后,你二伯背你回来滴。刚睡下不久,屁股都哈没卧热和。 我急忙问,那我二伯呢? 陈先生讲,他回陈泥匠院子陪你大伯去了。 听到这话,我才稍稍放心一些。我担心大伯一个人到哪里会出事。 而且,我总觉得陈泥匠的院子有问题。于是我将刚刚做梦梦到的讲给陈先生听。我说,陈先生,我刚刚梦到我们回了陈泥匠的院子后,我趴在门上往里看,我看到了院子里面,还有一个你,也还有一个我。而且那个我,还对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陈先生听了这话,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瞪大着眼睛问我,这是你晕倒之前看到滴还是刚刚做梦梦到滴? 银白色的月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洒在陈先生的脸上。借着月光,我能清晰地看见陈先生的神情,瞪大着的双眼,嘴唇微微颤抖,竟然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我被陈先生的这副表情吓到了,我说,我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我想,应该,是个梦吧。 虽然我不晓得陈先生为什么这么害怕,但是我还是安慰他讲有可能是个梦。 陈先生又像之前掐指开始算了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好像有些心浮气躁,掐了好一阵,似乎都没算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一边穿鞋一边对我讲,走走走,穿孩子,到陈泥匠屋去。 我看他神情一直很紧张,虽然不晓得到底是么子事情,但还是赶紧爬起来穿鞋子,然后提着之前的那盏煤油灯,跟着他出了院子往村头走去。 我看到这个时候的月亮已经到西边了,说明已经是凌晨了。我有点懵了,到现在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刚刚的鬼打墙到底把我和陈先生困了多久。我甚至有点分不清楚,现在的我,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陈先生没有管我这么多,他出了院子之后,就把脚下的鞋子脱了,和之前一样,拍一下,走三步。但是这一次他拍的很急,走的也很急,我跟到他后面都要一路小跑才追得上。 这一次我们并没有走多久就到了村头,陈泥匠院子里的篝火还燃着。可是越临近陈泥匠的院门,我就越害怕。我害怕我贴在门上往里看的时候,又看到另外一个我! 陈先生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推门进了陈泥匠的院子。篝火已经很小了,陈泥匠的灵位灵堂都还在,但是却没看到我大伯二伯。这一下我有点慌了。我问陈先生,我大伯二伯呢? 陈先生讲,先找找。 说完之后,他喊了几声我大伯二伯的名字,然后走进其中一间屋子。 我看着陈泥匠的灵堂,不敢靠近。于是我就在院子里一边走一边喊大伯二伯,想要看看院子的四周是不是有他们的身影。 在院子里转了半圈之后,陈先生从屋子里出来,看了我一眼,对我摇了摇头,又进了另外灵堂另一侧的屋子(村里人的房子,都是中间一间堂屋,两边各一间屋子,灵堂一般都设在堂屋里)。 我依旧不敢靠近,于是继续在院子里转,可是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原地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其他人。更加不可能有眼睛盯着我看了。但是我还是有那样的感觉存在。这种感觉我相信大家基本上都遇到过,因为一般有人在看你,你应该会有察觉。而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我试着换了几个位置,可是那种感觉还在。我全身的寒毛已经立起来了,我想进屋去找陈先生。可就在我走向灵堂的时候,我突然找到了那双看我的眼睛——陈泥匠的遗照! 银白色的月光照下来,洒在他黑白的遗照上,就好像他的头就立在桌子上,而他的那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赶紧挪开视线,往左走了几步,想要避开他的视野。结果我在看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珠竟然也跟着我转了一个角度,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很想叫陈先生,但是我怕我一张嘴,他的头就会从相框里扑出来。 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我心想,你毕竟是一张二维的照片,只要我站在和你同一条线上,你就看不着我了吧。 可是等我站在和陈泥匠遗照齐平的时候,我发现,陈泥匠遗照上的眼睛,居然已经移到眼角,他,正在斜着眼睛看我! 我吓得赶紧往里冲,却撞到了出来的陈先生。 陈先生问我,啷个回事,人找到了? 我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不敢再看陈泥匠的遗照,而是朝着他的遗照努努嘴,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讲,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而且,他刚刚眼睛珠子都已经斜到眼角了!那绝对不是一张照片该有的眼神! 没想到陈先生却笑了,讲,你看哪张照片不都是啷个,你动他也动,有么子好怕滴? 我说,不一样,平时的照片我晓得,但是有哪张照片的眼珠子能斜到眼角看人滴? 陈先生似乎被我害怕的表情说服了,于是走到陈泥匠的遗照前,就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的遗照看。然后吩咐我,你走两步我看哈子。 于是趁着陈先生在看的时候,我在陈先生的身后左右走了几步,我发现之前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了,而且陈泥匠的眼睛也没有再跟着我转。 陈先生站起身来,讲,我看了一分钟,哪有你讲的那么邪乎? 我讲,要不你到他面前走几步看哈子?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同意了。于是他也在陈泥匠的遗照前左右走了几步,但是陈泥匠的遗照并没有么子变化。这让我一度认为,莫非是我自己出现了幻觉? 陈先生没看到有么子奇怪的,于是招呼我,走走走,你大伯二伯没到这里,我们换个地方找。 我跟着陈先生往外走,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我还是不相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我差点被吓死——黑白相框里的陈泥匠,他的眼睛眯着,正咧着嘴,对着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五体投地 陈先生看我没跟上去,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陈泥匠的遗照立刻恢复了正常。我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就算我说了。陈先生也不会相信。所以我低着头,紧紧跟在陈先生的身边,半步都不敢离开。 就在我们要出院门的时候,院门被推开。却是我们找了半天没找到的我二伯走了进来。他问,你们啷个又回来了?不过你们来的正好。我大哥不见了。 我一听,心想完了,会不会又像我爸那样。被抓到坟里的棺材里去了? 陈先生问,啷个回事? 我二伯讲,我送完你们回去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大哥。我以为他窝尿(小便的意思)去了。就在院子里等了会儿。大概十几分钟。他都没回来。我想,就是窝屎都窝完了。肯定是出事了。所以就到附近找了哈。没找到人。准备回来拿根棍子,再出去找,就看到你们咯。 陈先生低头想了哈,讲,拿棍子没得用,你们一人拿只孩子。 说着,陈先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只孩子,给我而二伯一人一只。他讲,这是阴孩,要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就拿这个抽他,记到打脑壳! 我二伯问,那我们现在到哪去? 陈先生低头想了哈,讲,去你爷爷坟地。 二伯带路,我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紧紧拽着陈先生给我的鞋子走在中间,陈先生走在最后。他还是和之前一样,走三步拍一下鞋子,最里面似乎还念念有词,但是我听不太清楚,所以不知道他在念什么。 而且,我一直很好奇,明明晚上的月亮这么大,路上的情况看的都很清楚,为什么还要点一盏煤油灯带在身上呢?我很想问陈先生,但是现在的时机似乎有点不大对,所以我也只好跟着默默的往前走。 从村头到我爷爷的坟地,和从村头回我家,距离时差不多远,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是晚上路不好走,最多十几分钟就能走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走了大概十五分钟之后,竟然又回到了陈泥匠的院子门口。 很明显,又是鬼打墙! 陈先生不得不在前面带路,和之前的方法一样,拍一下走三步。但是之前很管用的方法,这一次竟然失败了。我们从陈泥匠的院子门口往左手方向走的,没想到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又从院子的右手边回来了。 陈先生骂了一句,然后穿上左脚的鞋子,右脚的鞋子拿在手里(左鞋为阳鞋,右鞋为阴鞋)。他对我说,小娃娃,你带路。 我走在最前面,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要拐弯走直线、不要拐弯走直线。可是走了一段路之后,我们竟然又从陈泥匠院子的右手边回来了。 陈先生有些恼火的讲,继续走,不要停! 我有些不明白,明明我走的一直是直线,为什么又会回到陈泥匠的屋子呢? 我之所以这么确定我一直走的是直线,是因为我是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来定位的,北极星的位置位于正北,我爷爷的坟地也是那个方向,所以只要跟着北极星走,肯定不会错。 可是如果我走的是直线没有错,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在这条直线的道路上,有无数个陈泥匠的屋子,我们经过的陈泥匠的屋子,其实并不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个,而是一座新的宅子。 我们又绕了回来,二伯喊陈先生先莫急到走了,这么走下去,没有尽头,哪个都吃不消。 我晓得二伯的意思,他讲的吃不消,不是身体上的吃不消,而是心理承受能力的吃不消。因为每经过一次陈泥匠的屋子,我们的承受能力就会减少一份,对走出这个怪圈的希望也会减少一份。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不走。 陈先生答应了,然后我们三个站在院子门口想办法。哪个都没有进院子的想法,似乎是潜意识里在排斥这座一直绕不过去的院子一样。 陈先生突然开口问我,小娃娃,你之前将陈泥匠的遗照斜着眼睛看你,是你真的看到了,哈是你眼花咯? 我讲,我是真的看到了。 这个时候,我二伯也开口讲,我也有这种感觉。你们两个回去之后,我和大哥坐到灵堂前,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我。我没敢问大哥,不晓得当时他有这个感觉没。 陈先生讲,我晓得问题出到哪里咯。 说完之后,陈先生一脚踹开陈泥匠的院子门,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我和二伯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只见陈先生从左鞋的鞋垫下面取出两枚铜钱,放在手心里用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捏着,然后嘴里念了些东西,念完之后,他走到陈泥匠的遗照前,用铜钱贴到陈泥匠遗照的眼睛上。按照道理来讲,陈泥匠遗照上面有一层玻璃,铜钱是无论如何也贴不上去的。但是陈先生松手之后,那铜钱就好像是有磁力一样,紧紧的吸到玻璃上面,没有掉下来。 弄完之后,陈先生讲,走! 我们跟着陈泥匠出了院子,再一次出发。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因为每次都是这个时候出现陈泥匠的院子滴。我很担心又看到陈泥匠的院子。然而我的担心是多余滴,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我爷爷的坟地。 是的,我们走出来了。 我问陈先生,为么子会这样? 陈先生有些得意的讲,陈泥匠生前和阴宅打交道太多,眼睛沾了很多阴气,等他死了之后,那那双眼睛就有些作怪。刚刚我们以为我们是在用我们的眼睛在看路,其实,是陈泥匠的眼睛在替我们看路。说白了,我们其实就一直围到陈泥匠的院子打圈圈。哼,这个家伙,死了都不安生,等我找到你大伯了,回去就收拾他。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爷爷的坟地边缘。 然而,眼前的一幕,纵使是经验老道的陈先生,都被震惊的难以呼吸了。 爷爷的坟地方圆十米,堆积着密密麻麻的老鼠尸体,它们全部趴在地上,头朝着坟的方向,两条后腿伸直,和尾巴平行。而两只前爪却各自握着两侧的胡须,胡须的方向,指着天空,就好像是虔诚的信奉者,趴在地上给他们信仰的神灵敬香一样。但是,这些老鼠已经全部死了。 在老鼠尸体之间,还有这各种各样的昆虫尸体,不计其数。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那还能够让人接受。可惜的是,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不仅仅只是这些。 除了这些老鼠昆虫的尸体外,在这个圈子的最里层,还有二十八位年轻的壮汉,他们的形体姿态和老鼠的一模一样——他们趴在地上,两腿伸直,甚至连脚背都贴着地面,他们的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双手前伸,两掌贴着地面。他们二十八人,刚好把爷爷的坟围成一圈。 除了他们姿势一样以外,这二十八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挖过我爷爷的坟! 在这圈人的外面,我看到了大伯,他跪在我爷爷墓碑的正前方,头颅低垂,一动不动。 惨白的月光洒在这些人的身上,我从他们的身上看不到虔诚,只看到了一种感受,赎罪! 我敢保证,如果不是二伯和陈先生在我身边,我一定会被眼前的这副诡异场景吓死。有那么十几秒,我知道我是停止了呼吸的,那是因为,恐惧! “五体投地!居然是五体投地!”陈先生在我旁边颤抖着身子喃喃自语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重庆张哈子 我二伯是警察,这一点他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就在我和陈先生都已经被吓得无法呼吸的时候。是我二伯先低吼了一声:救人! 我不知道怎么救人。只好看着陈先生。陈先生似乎也被我二伯的这一句话惊醒,连忙道,把他们翻过来。 听到陈先生说完之后,我们三个人顾不得那些动物的尸体。冲进去把这些人的身体全部翻过来。还好,他们都还有气。这让我的心里稍微要好受一些。如果这些人因此而毙命。不管是因为我爷爷,还是因为地下的那位,归根结底。这都要算到我们洛家的头上。之前已经有了一个陈泥匠,我现在十分害怕再有人因此而丧命。 可是这些人虽然都还有气,但不管我们怎么拍打,他们都没有醒过来。我和二伯协力将大伯从地上拉扯起来,让他坐在一旁。望着这二十九个人。我和二伯不知所措。 我和二伯来到陈先生的面前。二伯问。老同学,现在啷个办? 我看见陈先生的眉头紧皱着。从怀里掏出了铜钱。可是想想之后又放了回去,然后对我们讲,我试哈子。 讲完这话之后,陈先生哼哼几声,似乎是在清嗓子了。我想,陈先生应该要开始念咒语了,就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什么太上老君,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之类的。我也竖起了耳朵,准备把陈先生接下来要念的咒语全部记下来,这样以后要是遇到类似的问题,我也不至于这么手足无措了。 可是,陈先生接下来的表现让我目瞪口呆。 他清了嗓子之后,不是念咒语,也不是唱佛经,而是仰着脖子一声长鸣,“嘎苟苟…”竟然是在学公鸡打鸣!而且学的好真像! 我和二伯面面相觑,心想,这也行? 但陈先生一声长鸣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声接一声,一声高过一声的持续打鸣,就好像是打鸣打上了瘾似的。 几声过后,陈先生停下来,侧着耳朵听了听村子那个方向的动静。等了几十秒之后,陈先生再一次学公鸡打鸣,而且,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这对宁静的乡村来说,显得尤为清晰。 三下之后,陈先生再次停下来,侧着耳朵听了听。我也学着他的模样,竖起耳朵听着村子那边的动静。 “嘎苟苟……” 一声微弱的声音从村子那边传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然后是整个村子散养的公鸡都开始争相打起鸣来,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从村子那边传过来。 说实话,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些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激烈的公鸡打鸣。或许是因为以前爱睡懒觉,所以才错过了这么壮烈的场景。 一分钟后,我看见躺在坟地里的那些人开始动了。他们一个个眼睛都紧闭着,但是身体却站起来,然后像是梦游一样,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我大伯也是一样,只是他去的是村头陈泥匠家。 陈先生讲,他们暂时没得事咯,等天一亮,今天晚上的事,他们么子都记不到。 我们三个跟在大伯的身后,隔了一些距离,生怕吵醒了他。 这个时候,我才得空夸陈先生,先生,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咯,我好佩服你。 我说的是实话。自从陈先生来了我们村子以后,爷爷不再从坟里爬出来了,失踪的我爸也找回来了,而且还平安无事。现在还不费吹灰之力就解救了这二十九个人的性命,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他。 哪晓得陈先生摆摆手,讲,你莫高兴的太早,我讲了,他们只是暂时没得事。要是我没猜错,今天晚上,他们肯定哈会再来这里五体投地。 我和二伯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哈会再来!? 陈先生神情凝重的点点头,讲,要是五体投地这么容易破解,也就不喊过五体投地咯。 在我的印象里,五体投地是两手、两膝和头一起着地。是古印度佛教一种最恭敬的行礼仪式。比喻佩服到了极点的意思。这个词语源自佛教的《毗婆尸佛经》,是个褒义词。但是我晓得,陈先生讲的五体投地肯定不是我所理解的含义。 所以我问陈先生,么子喊过五体投地? 陈先生讲,五体投地,放到古时候,是皇帝才能够享受滴待遇。到我们这个圈子也是一样滴,有些成了气候的家伙,就会要求其他人给它五体投地。每天晚上这些成了气候的家伙,就会把那些人招过来,让他们趴到(匍匐)自己坟边上。然后它就可以慢慢滴蚕食他们滴三魂七魄,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以后,这些人滴魂魄就会全部被它吃掉,到那个时候,这些人也就死透了,神仙下凡都救不了。 果然,陈先生一讲完,我的脸色就变了。要是这么讲的话,那我大伯岂不是活不过四十九天?我急忙问陈先生,那要怎么办才能破解?可不可以天天晚上来这边学公鸡打鸣? 陈先生摇头讲,你能骗过一次,难道能骗过四十九次?再讲咯,我今天学公鸡叫,本来就是治标不治本的土办法,最多也就是让他们提前点回家,那句话啷个讲滴,对,然并卵! 我不死心,我刚刚才失去了一位亲人,我不想再失去一位亲人。于是我又问陈先生,要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些人捆到床上不让他们出门呢? 陈先生讲,那死得更快。原本还能活四十九天,你一捆,当天就死。 我看着前面慢慢前行的大伯背影,心急如焚。但是却没有半点办法。以前在学校,即便是再难的难题,总会有一个解决的方法,然后得到正确的答案。可是我突然发现,我所学到的这些东西,放在大伯身上,一点屁用都没有。 也是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人类在生死面前,真的是太渺小太渺小了。这个世界上的未知那么多,风险那么大,似乎想要好好的活到起,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我不晓得我爷爷把他自己炼成活尸之前有没有想到过这些后果,如果没有,要是他现在晓得了我大伯的情况,他会不会后悔?如果他想到过这些后果,那他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的去炼活尸?又为什么要抢夺地下那位的运势? 我印象里那位夏天整夜整夜为我驱蚊扇风的慈祥老人,我以前总以为我很了解你,可为什么等到你入土为安后,我才发现,你的身上,竟然隐藏了那么多的秘密? 如果这是你出给我的难题,那么,你是否也留给我解决这些难题的方法和答案? 我二伯看到我沮丧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讲,你个小家伙,莫操啷多心,哈有四十几天,总会找到办法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再说咯,就算没得办法,那也是你大伯的命,你瞎操心也没得卵用。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先生也回过头来对我讲,小娃娃,这五体投地我是没遇到过,而且破解这些东西也不是我们孩匠一脉所擅长滴,所以我不晓得啷个破解。但是并不是代表这没得办法破解,我就晓得有个家伙,对付这些事情很拿手,就是人不大好请。 我讲,再难请也要请。 二伯也点头表示赞同,还讲,要是实在请不动,就是绑也要绑起来。莫忘记了,老子也是有枪的人。 我问那人是谁,陈先生讲,重庆张哈子(哈子,瞎子的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象鼻岭 张哈子?还是重庆滴? 我大学就是在重庆,对重庆那一块说不上太熟,但是绝对不陌生。于是我对陈先生讲。先生。你把这个张哈子的地址告诉我,我去请他。 哪晓得陈先生摆摆手讲,不急,先把陈泥匠送上山再讲。怎么讲。陈泥匠滴死也和你们家有关,他又没得后人。送葬这件事,哈是要你们来办滴。 陈先生说的没错,尽管二伯说陈泥匠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但是其实大家都知道,陈泥匠是因为下了爷爷的坟墓,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突然死掉的。陈先生之前也说过,陈泥匠这些年来尽替人修老屋了。很久没修过阳宅了。阴气本来就积累到一定程度了。而我爷爷的坟,就是压死陈泥匠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记得陈先生之前说过。到这个世界上。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阴阳相合。所以他们那些和阴人打交道的人,都喜欢做一些和阳人打交道的事情,沾沾人气。就好比陈先生,他是孩匠,替人做阴鞋做了三十多年,但是他在社会上的职业是一家鞋店的老板,给阳人做鞋卖鞋。用来抵消他身上的阴气。 陈泥匠不一样,现在社会发展的这么快,他的那身泥匠手艺,也只有在村子里才能够用得上。可是村子里哪有那么多阳宅要盖?所以不可避免的,陈泥匠为了谋生,只能是替人修老屋。这仿佛是命中注定的。 我还记得陈先生说完这些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人啊,谁都不容易。 想着这些的时候,我们已经跟着大伯回到了陈泥匠的院子。我们也停止了讲话,而是仔细的看着我大伯接下来的行动。 我看见大伯推开陈泥匠的院子大门,提起右脚迈了进去。走进去之后,他直接走到陈泥匠灵堂前的椅子上坐着,然后就看到他的身子一软,好像是睡着了。我们也走了进去,坐在灵堂前,此时东方已经有了一丝鱼肚白,看样子很快就要天亮了。 陈先生起身走到陈泥匠的灵前,上了三炷香,然后将贴在他遗照上的铜钱取下来,讲了句,死了就安生点儿,这次是封你眼睛,下次再闹事,把你整个人都封起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我之前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消失了。而且,等我再看陈泥匠遗照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看着前方的,而不是看我。 天亮了之后,给陈泥匠做法事的道士先生来了,大伯也在这个时候醒了。他看见我们都在,问,你们啷个都来咯? 我说,我们接你回家。 大伯笑着讲,又不是三岁小娃娃,莫找不回去哈? 说完,大伯就朝着院子外面走了。 果然,他已经记不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二伯追上去和大伯并肩走,不晓得他们讲些么子。我留在后面和陈先生一起走。说实话,我现在对陈先生他们的这个圈子充满了好奇,总觉得他们能够解决各种奇怪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我问陈先生,先生,为什么我大伯也会被招过去五体投地? 这个问题我昨晚就想问了。如果仅仅只是招那二十八位壮汉,那我好理解,无非是他们动手挖过他的坟,所以地下的那位不高兴了,要报复他们。但是我大伯可没动手啊。 陈先生讲,哈是之前的那个原因,你爷爷偷了地下那位的运势,他又对付不了你爷爷,所以只好找你们这些人动手。 我又问,那为什么不是二伯,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呢? 陈先生听到这个问题,嘿的一声冷笑,笑得我有些打颤。然后我就听到他讲,你二伯是警察,职业特殊,有职业庇佑,他估计是不敢找。没找你爹,我也不晓得原因,估计是运气好。至于为么子没找你,那是因为你昨天跟老子到一起。要不今天晚上你试哈子一个人睡?看哈子你明天早上是不是睡到你爷爷的坟头。 听完陈先生的话,我赶紧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漆黑的夜晚,我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睛开门走出了院子,然后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小径上走着,目标是爷爷的坟地。走在路上的时候,或许会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看,甚至还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对我指指点点,但是我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往前走着。到了爷爷的坟地之后,我爬上爷爷的坟头,躺下,继续睡觉,等到第二天天亮,我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坟地…… 我赶紧打了个激灵,这个画面太美,我还是不要想了。于是连忙夸几句陈先生的本事大,让他晚上罩着我。 按照陈先生的打算,他在看到万鼠朝拜之后,铁了心的是打算今天天一亮就要走的,但是昨晚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决定等着陈泥匠上了山之后再走。 吃过早饭之后,大伯和二伯还有我爸,拿着簸箕薅锄去了爷爷坟地。那里还有成千上万的小动物尸体需要处理。陈先生喊他们把尸体找个地方聚到一起,然后一把火烧了,免得发瘟疫。 而我,则是应着陈先生的要求,带他去附近的山上看看。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就随便带着他去了我们家后面那座山。这山叫做“象鼻岭”,因为山的形状酷似一头大象,而且山岭很长,像极了大象的鼻子,所以才会叫做“象鼻岭”。 陈先生听完我给他介绍这座山之后,突然问我,你看到过大象没? 我讲我到电视上看到过。 陈先生又问,你们村子里有电视? 我说没有,我是去了大学之后,才看到的。 的确,我们村子交通闭塞,是典型贫穷落后的村庄,前些年才通上电,可是大家都还是习惯用煤油灯。对于电视这种东西,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里人来说,完全用不着。 陈先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对我讲,也就是讲,其实你们村子里的人都没看到过大象,对吧? 我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我一个大学生都是出去之后才看到这种动物的,更何况几乎不出村子的乡亲们? 陈先生又问我,既然你们村里的人都没看到过大象,那这山的名字是哪个取的?他为么子晓得这山长得像大象? 陈先生的问题把我给问懵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都是爷爷告诉我说这山叫做象鼻岭,而且村子里的人也都这么叫,所以我也这么叫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山到底是谁给它取名的。 我说,那要去问问村长,他应该晓得。 陈先生点点头,没急着去找村长,而是继续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陈先生停下来,往山下张望。从这里往山下看,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的面貌。在我小的时候,爷爷就喜欢带我来这里,他让我坐在这里,他自己则是去地里种番薯。我家的地就在这半山腰附近。 陈先生看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的摇头啧啧啧的感慨,我就讲廷公为么子非要选那个地方下葬,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听的云里雾里,连忙问道,陈先生,啷个回事? 陈先生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问我,你看,那座山像么子?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我们对面的一座山。我看了看,不确定的对陈先生讲,看起来好像,一头趴着的狮子? 陈先生一拍大腿,讲,就是狮子!你再看这一座山,像么子? 也像狮子。我回答说。 随后,陈先生又给我指了几座山,都问我像么子。 我数了数,陈先生一共指了九座山,座座像狮子。 陈先生有些激动的问我,你看哈子,这些狮子头都对到哪里滴? 我把那些山的山岭想象成一条一条线,然后延伸出来,我惊奇的发现,这些线条居然汇聚在一个点上,而那个点,正是我爷爷的坟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灯灭了 陈先生神情有些激动,指着那一座座山岭讲,你看到没。这一座座山狮子。全部低着脑壳朝着同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就是你爷爷的坟地。你晓得这喊过么子(叫什么)地方不? 我摇头,我读了十几年的书。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陈先生越来越激动。他讲,前面是九头狮子低头朝拜,这座山又是象鼻岭。也就是一头大象,这就是九狮拜象地!九狮拜象啊!你晓得不? 这还是我自见到陈先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但是什么是九狮拜象,我还是不懂。所以我问陈先生,九狮拜象。很好吗? 陈先生笑着讲。你个小娃娃。你居然问九狮拜象好不好?我这么跟你讲吧,九狮拜象。大富大贵啊。至于如何个大富大贵,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贵不可言! 我看见陈先生笑了,我也跟着笑了,我问,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陈先生嘿了一声,讲,你晓得以前有个告花子(乞丐的意思),后来当了和尚,再后来当了皇帝的人不? 我随口就回答陈先生,这不是朱重八朱元璋么? 陈先生讲,对,就是他。你晓得他爹老子埋滴地方是块么子地不? 我联系了一下之前的对话,然后惊讶的问道,难道也是九狮拜象地? 陈先生摇头,然后伸出手指头,用大拇指捏着食指的末端,讲,九狮拜象就比那地方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儿。 我听完陈先生的话,很是震惊,以至于我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先生看到我吃惊的样子,又讲,不过可惜咯,一座坟里面埋了两个人,哪个也讨不到好处。 陈先生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再往上爬了,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爷爷坟地的不远处升起一道黑烟,黑烟的到底部还有三个人在来来回回的忙活着什么。我猜,那应该是我爸他们在烧那些死去的动物尸体。 下山之后,天色还早,我带着陈先生在村子里继续转悠,趁着这段时间,我问了很多之前一直想问的。有的陈先生知道,有的陈先生他也不知道。 村子本来就不大,等我们从村尾调头回去的时候,恰好碰到我爸他们也回来了。一行人回了家,聚在一起吃了午饭。 饭才吃到一半的时候,院子外就有人匆匆敲门。大伯起身去开门,来的是村支书王青松。他开口就问,陈先生哈到没? 大伯说,在这里,进来讲,啷个回事? 王青松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我看见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但是他没来得及去擦汗,就径直走到陈先生面前,讲,陈先生,你快跟我走,出事咯。 我大伯说,陈先生饭都还没吃完,有么子事你慢慢讲,等陈先生吃完饭。 可是王青松根本没有时间等陈先生吃完饭,而是直接拉着陈先生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讲,陈泥匠那边出事咯。 听到王青松这么说,我差点没拿稳筷子。连忙起身跟了出去。我妈叫我把饭吃完,我说回来了再吃。大伯也二伯也跟了来。 我追上陈先生他们的时候,刚好听到王青松说,王二狗好像被鬼上身了。 我一听心里一惊,难道还真的有鬼上身这种事?不过一想到我之前的遭遇,基本上也就信了。 陈先生问,啷个回事? 王青松讲,今天早上去哈没得么子事,道场先生做了一场事之后,就先回去了。等到道场先生回来的时候,王二狗那个家伙就不准他进院子,哈讲哪个要是敢进去,他就砍死哪个。 我插口讲,会不会是王二狗发酒疯了? 王二狗是村里的酒鬼,这是哪个都晓得的事情,所以我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王青松看了我一眼,讲,肯定不是发酒疯。因为他的声音,是陈泥匠的声音! 我看到王青松紧绷的脸上在冒汗,不晓得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害怕。 王二狗不会口技,也不会学别人讲话,这也是大家都晓得的事。那么他能够发出陈泥匠的声音,原因就很明显了。 我家隔村头本来就不远,加上一行人又是小跑,所以没好久就到了陈泥匠的院子外头。周围已经围了好些乡亲们,他们在小声议论着,同时对陈泥匠的院子指指点点。看到陈先生来了,他们都纷纷自觉的让开一条路,嘴里还念叨着,这哈好了,陈先生来了,应该就没得事咯。 但是也有人对我和大伯二伯指指点点,将他们家啷个也来咯?还嫌害滴人不够多么? 我晓得,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弄出来个万鼠拜坟,他们现在对我们家已经是能有好远就避好远了。这还是他们不晓得五体投地这件事,要是晓得了,我估计会有人找上门来和我们家拼命。 还没推门,我就听到院子里头传来一阵歌声,唱的是花鼓戏。而那个声音,的的确确就是陈泥匠的声音! 院子门从里面栓上了,推不开。我看到陈先生踮起脚,伸手就扒到围墙上往里看。我也学着他的方法,扒到墙上往里头看去。 只见王二狗站在棺材边上,右手拿了一把砌墙用的砖刀,一边唱花鼓,一边拿砖刀在棺材上这里敲敲,那里撮撮,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在,修整棺材? 陈泥匠上了王二狗的身,在修整自己的棺材?这该是怎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陈先生移动着脑壳看了几眼,然后跳下去,又换了个地方扒在墙上往里看。但是他又是移动脑壳看了几眼,然后就又跳下去重新找地方。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寻找院子里的么子东西。 终于,等到他第三次扒上墙的时候,他终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应该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陈先生跳下来,王青松马上跑过来问,陈先生,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陈泥匠棺材下面的那盏油灯灭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就响起一阵骚动。 在我们这边的习俗,人死了之后,需要马上在死者的脚边放一盏油灯,就算是入了棺材,也需要在死者脚边相对应的棺材下面放这盏灯。在做道场期间,是需要有专人看护的,随时添加灯油,一定不能让灯灭了。 陈先生问,哪个负责照看油灯滴? 王青松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讲,这件事都怪我,我安排哪个不好,偏偏安排王二狗那个狗日滴酒鬼。今天早上灯都哈亮到起滴,我也就没多想。肯定是王二狗那个狗日滴忘记加灯油咯。陈先生,现在啷个办? 陈先生想了想,对王青松讲,找人点灯! 王青松问,找哪个去? 他说着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可是乡亲们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马上后退好几步,生怕被王青松选去点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要是被王二狗发现了,还不要被他砍死?再讲咯,陈泥匠死的那么莫名其妙,现在都还不晓得死因,没有人愿意去沾这个晦气! 二伯也看到了这一点,就问陈先生,是不是可以几个人冲进去把王二狗放倒,然后再去点灯? 二伯不愧是当警察的,脑子转的就是快。 但是陈先生一口就否决了,他讲,点这盏油灯,不能被陈泥匠发现,不然就没得效果了。再讲咯,强制放倒王二狗,先死的就是他。 陈先生又扫视了一遍全场,再问一遍,有哪个愿意去? 原本还有些议论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陈泥匠是给洛家修老屋死的,啷个不喊他们屋的人去点灯?”人群中突然有声音喊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鬼吹灯 “陈泥匠是给洛家修老屋死的,啷个不喊他们屋的人去点灯?” 这话一经说出口,现场立刻就有很多人附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基本意思都是让我们家的人去。 我自小就知道,我们洛家对从村子里来说是外来户。小的时候很多小朋友就会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只因为他们都姓王,而我姓洛。家族观念。在每个村子里都是根深蒂固的,这是两千多年来儒家思想积累的结果。没法改变。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每当我受了欺负哭着回去,爷爷都会笑着安慰我。说再过十年,你再看看那些欺负你的人会如何? 我当时不理解爷爷为什么会这么说,如今懂得的时候,爷爷却已经不在了。 村民们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提议。已经变成了讨伐。似乎已经变成了只要我们家不去。就是天打雷劈的事情。我知道。他们积累了几天的怨气终于要爆发出来了。 二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主动提出来去点灯。但是却被陈先生拒绝了。陈先生说。你身上职业煞气太重。不能点。不仅是这盏灯不能点,以后只要是有死人滴地方,你都不能点。 大伯说他去。陈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大伯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你也不能去。 大伯问他为什么,陈先生没说,就只讲,反正你不能点。 我看了二伯一眼,发现他也看着我,想必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大伯身上有“五体投地”的咒,本身魂魄不稳,不能点灯。 陈先生又说,他也不能去,他是鞋匠,身份特殊,一进去就会被发现。 毫无选择的,最后只剩下我了。大伯二伯虽然不同意,认为这太危险了,但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只好同意了。 陈先生交给我一盒火柴,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双阴鞋让我穿上,然后再三交代我,一定不要被“王二狗”看到,否则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也就没顾得上问。 我拿着火柴,从院子的一角爬上去,然后骑在墙头,看了一下院子里面,发现没什么动静后,我才翻过墙头,双手扒在墙上,慢慢的往下滑。落地以后,我赶紧回头看了看院子,还好,很顺利。 我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没看到什么,但是我知道,大伯二伯肯定隔着门缝看着我。就像他们之前说的那样,如果我发生了意外,他们才不管王二狗的死活,肯定会冲进来救我。一想到还有两位伯伯在外面照看着我,我心里就有底很多。 我猫着腰沿着屋子的墙壁往堂屋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我就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我以为这种感觉是来自门口大伯他们的,其实不是。而这个错觉,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很快就来到了设置灵堂的堂屋外面,我蹲在地上悄悄伸出脑袋,看看此时的“王二狗”在棺材的哪一边。 还好,我运气算不错,此时的“王二狗”正在另一边拿着砖刀在修整棺材。 于是我猫着腰准备往里走,行动前,我无意间看了一眼陈泥匠的遗照,发现他居然又和之前一样,斜着眼睛看我,而且这一次眼睛是向左下方,那个位置正是我蹲着的位置。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进院子后感受到被注视的感觉不是来自我大伯二伯,而是来着遗照里的这位。 虽然我心里很害怕,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遗照又不会说话,不会大喊大叫引起“王二狗”的注意,我只要小心翼翼的钻到棺材下面去把灯点着就行了。 我贴着棺材的一边猫着腰往里走,眼睛一直盯着棺材另一边“王二狗”的两条腿,以便根据他的位置,来随时更换我的位置。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棺材的尾端,“王二狗”此时正在头端唱歌挥刀,我想现在正是动手的时候,于是拿出火柴盒,掏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边上轻轻滑了一下。我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因为害怕会被发现。可是用过火柴的都知道,力道小了,摩擦力不够,根本擦不着火。 这个时候“王二狗”帮了我大忙,他唱的这段花鼓戏刚好都是高音,所以我趁着他飙高音的时候,赶紧擦一根火柴。 然而,这火柴不知道是不是受潮了,头端的红磷都给擦掉了,火柴还是没有擦燃。没办法,只好换一根继续擦。可是,和之前一样,红磷全擦没了,还是没着。 地上已经扔了十几根火柴棍了,一根没着。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觉得呼吸都快要喘不过来,进来的时候陈先生也没交代我如果火柴擦不着该怎么办啊!而这个时候,我又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强烈,就好像是有人在附近盯着我看。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王二狗”的腿,发现他还在另一端,但是却已经渐渐的往我这边移动了。虽然他走一步会停下来继续弄他的棺材,可是棺材头尾才多长,还不是七八步的事? 我心里着急,双手都开始抖起来。但事情还是要做,于是我强忍着恐惧,在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然后猛地一擦火柴。 “哧——” 火柴终于着了,我欣喜若狂,赶紧去点灯。 可是手刚伸到一半,火柴却被一阵风给吹灭了! 我都快要骂娘了,你早不吹风晚不吹风,偏偏在这个时候吹风,你是不是针对我? 抱怨归抱怨,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念了菩萨保佑念,所以这一次又是一擦就着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特地双手护着火柴,慢慢的靠近油灯。 眼看着小火苗就要挨着油灯的灯芯了,可是又有一阵风,把火柴给吹灭了。我当时都愣住了,我的手护着火柴的左右的啊,下面是地面,上面是棺材,都能挡住风,那这风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我的呼吸? 于是我又擦着了一根火柴,然后立刻闭住呼吸,再去点灯。可是,火柴还是被风吹灭了。 我的手不可能吹风,地面不可能吹风,难道是棺材在吹风? 这么想着,我就不自觉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我就看到了让我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的一幕。 陈泥匠的遗照紧紧的贴在棺材底面,我抬头看去的时候,他也抬眼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我的余光还看见他努着嘴巴,在不断的往下吹风! 火柴,都是被他吹灭的! 鬼吹灯!? 他是什么时候贴到我头上的?他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我刚钻到棺材地下他就从灵位边上自己跑过来贴在这里了?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我刚刚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我很想跑,可是却发现我的腿已经被吓得不听使唤了。而这个时候,“王二狗”恰好走到我蹲的位置,我看见他的腿慢慢弯曲,没错,他正在蹲下来!而我,肯定会被他抓住! 我努力的想要控制我的腿,可是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 “王二狗”彻底的蹲下来了,他的右手举着砖刀,左手搭在棺材上。我没有看见他的脸,因为在他蹲下来的那一刻,陈泥匠的遗照已经滑过去贴在了他的脸上。遗照里,陈泥匠龇牙咧嘴,笑的是那么诡异。 之后,我听到他讲:“捉到你咯。”再然后,他举着砖刀的右手,朝我劈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一双阴鞋 砖刀之所以被称之为砖刀,是因为它砍起砖来就像是切豆腐一样。我相信我的头和砖比起来,就坚硬度而言。肯定是要差上那么一大截的。 我本以为我是一个必死的结局。可是就在“王二狗”的砖刀斜劈下来的时候,我的身子竟然不自觉的往后倒滑出去,刚好避过了“王二狗”的这一刀。 “把孩子脱咯!”陈先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晓得,是陈先生来救我了。刚刚就是他拉着我后退的。 我按照他说的,赶紧把脚上的鞋子脱掉。说来也怪。鞋子一脱,我的双腿就有了知觉,能走能跑。于是我赶紧从棺材底下爬出来。躲在陈先生的身后。 “王二狗”站在我们对面,他的脸上还贴着陈泥匠的遗照,遗照里的陈泥匠,依旧笑的很诡异。 陈先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指着陈泥匠的遗照骂。陈泥匠。都是圈儿里头的人。人死魂归,这个规矩你也晓得。赶紧出来。你莫逼我对你动手。 陈泥匠的遗照还是保持着那副诡异笑脸,但是却有声音从“王二狗”的身上传出来,而且这个声音还是陈泥匠的声音。他讲,他能做的事,我陈兴旺凭么子做不得? 原来陈泥匠的名字叫做陈兴旺,我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连他的灵位上,写的都是陈泥匠,估计是村子里的人也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我们洛家一样,他一个姓陈的,也算是外来户。如今回想,他其实也挺可怜的。只是,他嘴里说的那个“他”,是谁?这个“他”又做了什么事,是的陈泥匠心生妒忌? 还没来得及容我细想,“王二狗”就已经举着砖刀绕过棺材的尾端,朝着我们劈了过来。 陈先生推了我一把,吼一声,跑! 我没有丝毫犹豫,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去。毕竟我留下,对陈先生来说,反而是一种累赘。 跑出一段距离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先生和“王二狗”扭打在一起,而“王二狗”脸上贴着的遗照却不见了! 我不知道这东西跑哪里去了,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院子比较好。可是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差点撞上悬在空中的陈泥匠的遗照! 我急忙止住前冲的身体,听到后面传来陈先生的声音,莫让他挨到(碰到,这里是贴到的意思)你脸上! 虽然我不知道被贴着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但我还是立刻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跑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还是被陈泥匠的遗像给截住了。最后竟然是被他给堵回了堂屋门口。 之后又试了其他几个方向,都失败了。这个时候,陈先生的声音又传来了,他讲,跑过来拿孩子抽他! 我之前脱下的那双阴鞋就在堂屋里棺材的一侧,我看了一眼悬在面前的遗照,转身就冲进去扑向那双阴鞋。陈泥匠的遗照似乎发现了,想要来阻止,但是我已经拿到了阴鞋,于是反手就是一抽----打空了! 陈先生讲,过来抽他脑壳。 我走过去,在“王二狗”的头上狠狠的抽了一记,和陈先生纠缠在一起的“王二狗”立刻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而这个时候,陈泥匠的遗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了王二狗的脸上。 找块板子来。陈先生吩咐我。 我到陈泥匠的屋里找了块床板,抬出来放在堂屋地上,然后和陈先生把王二狗平放到上面。随后陈先生在王二狗脸上的遗照上面放了一双阴鞋。 我指着陈泥匠的遗照问陈先生,为么子不直接把这个扯下来? 陈先生摇摇头讲,不能生扯,要讲究点哈数(程序)滴。你去把灯点上。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可是任务没完成,就差点被“王二狗”给结果了。 于是我又重新钻回棺材下面,这一次我学了乖,钻进去之前就看看棺材底板上有没有陈泥匠的遗照,确定没有之后,我才钻进去。钻进去之后,再次确认一下,然后才开始擦火柴点灯。 这一次进展的相当顺利,灯很快就被点亮,之后我又给灯里面添了些灯油,防止它熄灭。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看见陈先生坐在地上抽烟,眉头有些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王二狗脚上的鞋子,被脱了,光着脚躺在那里。 我问陈先生怎么了。 他抽了一口烟,指着从王二狗脚上脱下来的那双鞋子讲,这是一双阴孩。 我没懂陈先生的意思,问道,阴鞋?他怎么会有阴鞋? 上午我带陈先生在村子里闲逛的时候,陈先生给我粗略的讲过,阴鞋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鞋子没有什么区别,但其实制作的方法和普通鞋子大不相同。首先是材料上,所有的布料都是需要经过特殊加工之后才能用,而这种特殊的加工方法,只有他们鞋匠一脉才晓得,陈先生并没有对我透露的太多。其次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所有的阴鞋,必须是在晚上制作,而且阴鞋在制作完成之前,不能见灯光。这就要求鞋匠熟能生巧,要有闭着眼睛都能做出一双鞋子的本事。技术差一点的,可以在月光下完成。总之,普通人是肯定不会制作阴鞋的。所以我才会问为什么王二狗会有阴鞋。 陈先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晓得。 这个时候大伯二伯以及村长他们进了院子。大伯问我有事没得?我讲一切都好。而村支书则是问陈先生,事情都解决了没? 陈先生还是摇头,讲,哈到他身体里头,要晚上才能动手。 王青松又问,为么子要等到晚上呢,早死早超生啊。 他是真的害怕了,已经死了一个陈泥匠,他不想村子里再死其他人。 陈先生瞪了一眼王青松,显然对他那句“早死早超生”很忌讳。王青松被陈先生这么一瞪,就不再讲话了。 不过陈先生还是回答了王青松的问题,讲要是现在动手的话,陈泥匠就彻底消失了。毕竟都是圈儿里的人,多给他一次机会也好。 王青松肯定是听不明白为什么是多给陈泥匠一次机会。但是我却知道,因为他昨天晚上就作过怪,陈先生当时封了他眼睛,还警告他说要是再作怪,就彻底封了他。 王青松见陈先生态度这么坚决,也没办法,毕竟他没有陈先生的本事啊,这件事还是要靠陈先生来解决。 陈先生随后又吩咐王青松找专人来看管王二狗,并且一再交代千万不能把放在遗照上的那双孩子取下来。 王青松满口答应,而且讲他亲自来这里照看着。 其实他要是不来,也没有其他王姓人愿意来这里,从之前的事情就看得出来了。 陈先生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拍拍我的肩,对我讲,小娃娃,走,回去睡觉,一天没睡了,眼睛皮子都在打架。 回到家后看到,放在院子里的菜桌子还摆在那里,桌子上面扣了一个苍蝇罩。我妈看到我们回来,就拿掉苍蝇罩,招呼我们吃饭。桌子上碗筷都还放在那里,和我们出门前一样。我妈是地道的农村妇女,不会讲什么感人的话,但从来不会让我饿着。 吃了饭后,陈先生打了一个哈欠,讲他要去睡中觉(午觉的意思),然后看了我一眼,就进屋去了。我知道陈先生这是在叫我进屋,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我说。 果然,进屋后,陈先生从他怀里拿出那双王二狗的阴鞋,问我,你晓得村子里哈有哪个是孩匠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油灯 陈先生问我,你晓得村子里哈有哪个是孩匠不?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谁会做鞋子啊。至少在我爸他们这一辈里是没有的,我这一辈就更加没有了,至于我爷爷那一辈----对,我爷爷会! 我对陈先生说。我爷爷好像会做鞋子,我小时看见他扎草鞋。 陈先生点头。然后讲,可能是我没问清楚,我的意思是。现在哈活到滴孩匠,有没得? 我想了想,摇头讲,应该是没有了,要不去问一下我爸? 陈先生摆了摆手。讲。算咯。即使有,估计也找不出来。 我懂陈先生的意思。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说我们村子里还有谁会制作阴鞋的,那肯定就是想要刻意去隐藏他的身份。既然如此,想要找出他来,难上加难。这就好像,你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找不到一个故意躲到你的人,一个道理。 陈先生上床躺下了,还招呼我也去睡一会儿,陈泥匠的事,要等到天黑了才能办。 我也确实有些困了,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 可是躺到床上去了以后,却一时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特别是刚刚“王二狗”拿着砖刀要砍我的那一下,我是真的以为我会交代在那里。如果陈先生来的稍微晚一点,那现在的我,怕是已经躺进棺材里了。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 翻了一个身后,陈先生突然问我,小娃娃,你有心事? 我先是给陈先生道了个歉,抱歉打扰到他休息了,然后道了个谢,谢谢他刚刚出手把我从王二狗的刀下救出来。最后,我才把我的心事告诉他。我说,陈泥匠生前那么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一个人,为么子死了之后,闹出这么多事呢? 陈先生听了我的话,沉默良久,然后才重重叹息一声:唉……这都是命。 命?我有些不解。 陈先生讲,这就是我们做匠人的命。不管是哪个,都躲不脱。 我问,这个啷个讲? 陈先生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叹息一声讲,我们匠人经常与阴人打交道,多多少少会沾染到阴气,一次两次可能很少,但久而久之,阴气有好多就不好讲咯。人没死还好意思,一旦死了,阴气反噬,嘿嘿——哪个躲滴脱?再讲了,加上…… 讲到这里,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突然改口道,我和你一个小娃娃将这些搞么子,真的是,睡觉睡觉。 说完之后,陈先生就翻身背对着我,不再和我讲话了。 我想,我的问题可能触碰到他们圈子的底线了,所以陈先生才没有对我说。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了。不过我至少知道了,陈泥匠的性格大变,是和他之前修了太多的老屋有关系的。陈先生本人其实并不坏,相反的,他还是一个好人。只不过,现在的陈泥匠,或许已经不再是之前我认识的那位陈叔了。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陈先生,陈泥匠大叔是好人,你要不帮他一把? 陈先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讲,要是老子不帮他,刚刚就直接把他的遗像扯下来一了百了咯,也不需要睡一觉养哈子精神,晚上才好有体力办事。要是你哥小娃娃再讲话,我就用铜钱把你嘴巴封咯。 我看到过陈先生用铜钱封陈泥匠的眼睛,晓得他有这个本事,所以马上闭嘴,似乎觉得还不放心,于是又翻了个身,背对着陈先生,这才安安心心的睡去。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有陈先生在一旁躺着,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一直到天黑,我妈才进屋喊我吃饭。 我看了一眼床上,没有看到陈先生的身影,我问我妈,陈先生呢? 我妈讲,陈先生和你二伯到陈泥匠屋去了。 我跳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跑,却被我妈一把拉住。我妈指着放到床头的一碗饭菜讲,先吃饭,吃完饭再去。 我怕错过陈先生是怎么处理“王二狗”的事,所以端起碗就往外跑,还回过头来我对我妈讲,我边走边吃。 于是,我就端起饭碗往陈泥匠屋快步走去。走几步还不忘叭一口碗里的饭菜。 等我走到陈泥匠院子门口的时候,饭已经吃完了。进院子之后,我随手将碗筷找了个地方放下,然后就走向院子。 院子中央已经燃起了篝火,火光很大,整个院子都被照亮,院子四周的墙上倒映着被摇曳的火光拉的很长很长的人们身影。黑幕之下,这一幕竟然让我一种回到了原始社会,人们围着篝火跳舞的错觉。 绕过篝火,我就看到躺在床板上的“王二狗”正被二伯和王青松两人抬出来。周围虽然有一些前来帮忙的年轻后生,但是却没一个愿意上去搭把手的,想来中午“王二狗”拿砖刀砍我的那一幕吓到了不少人。 二伯和王青松抬着“王二狗”出了灵堂之后,把床板放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两条长椅上,使得床板架空,不挨着下面的地面。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架棺材一样。 陈先生看到我来,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就听到他讲,我哈准备叫人去喊你滴,没想到你来滴刚是时候。去,到堂屋里把棺材下面那盏灯取出来,放到他脚下。记到起,从棺材左边进去,用左手拿灯,然后绕到棺材走半圈,从棺材的右边出来,出来之后绕到床板走一圈,把灯用右手放到相同的位置,听懂没? 我哦了一声,表示懂了,然后转身就去堂屋里取灯。 我按照陈先生的要求,从左边进去后,蹲下用左手拿了灯。拿到灯的那一刻,我感觉身上好像压了一个人,重的我差点直不起腰。我想回头看一眼,却听到外面陈先生的吼声:莫回头,往前走! 我勉强着站起身来,弯着腰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却是对陈先生有很大的意见----难怪你丫的自己不来拿灯,原来不仅仅是拿灯那么简单,还要被东西压!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因为背上不晓得压了个什么东西,走起路来就变得很困难。这个时候陈先生的声音又吼了:莫停,快走! 你大爷的,有本事你来试试啊!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按照陈先生的要求稍稍加快了些步子。好不容易绕着“王二狗”走了一圈,把灯放在他脚边之后,我才如获大释,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陈先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讲,小娃娃,不错嘛。 我没好气的讲,陈先生,商量个事儿呗?下次再干这种事,能不能事先讲清楚一下,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哪晓得陈先生讲,你人不大,精杆子啊呀长(名堂多,事精的意思)! 讲完之后,他就不理会我了,走过去站到“王二狗”的床板尾端。王青松就好像是事先排练过的一样把准备好的铜脸盆放到陈先生的面前,脸盆里面盛放了一些纸钱(不是现在市场上看见的那种纸钱,而是以前那种用钱印一锤一锤打出来的纸钱)。 随后陈先生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纸(符),用左右食指中指交叉卷成一个卷,然后用右手食指中指夹着,嘴里一直在小声念着什么,听不清楚。只听清他最后一个字:着! 同时将夹着的符纸扔向铜脸盆,“轰”的一声,脸盆里燃起黄色火焰来。 火焰燃起的同时,我清晰的看见,“王二狗”的双腿,往上弹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引魂渡河 当铜脸盆里的纸钱燃起火焰的时候,我看见“王二狗”的腿往上弹了一下。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眼花了,等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的腿确实是在一上一下的往上弹。 这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些被王青松叫过来帮忙的年轻后生也看到了,所以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起尸啦、起尸啦。只留下陈先生,二伯。村支书王青松和我,还有一个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的“王二狗”。 这个时候,陈先生发话了。小娃娃,去堂屋里把陈泥匠的砖刀拿过来。 我赶紧站起来,小跑进去找砖刀。 我是在陈泥匠的棺材盖子上看到砖刀的,砖刀上面被陈先生贴了一张符,符上面写了些东西。完全不认识。 我拿着砖刀出来后。陈先生让我直接扔铜脸盆里。我二话不说就照做了。 没想到砖刀一扔进去,“王二狗”的身体就剧烈的跳动起来。一开始还只是不断的弯曲膝盖。一曲一伸的用两条腿击打着床板。发出一阵阵毫无节律的“啪啪啪”的声音。随后,他的两条胳膊也开始动起来,用手掌拍打床板,节律变得更加杂乱了。在随后,他的躯干也开始狂躁起来,就好像是在抽搐一样,使得整个床板都开始晃动。 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无论“王二狗”身体怎么晃动,他的头是始终着不动的,而且贴在他脸上陈泥匠的遗照也没动,以至于遗照上的那双阴鞋,竟然也是纹丝不动。我一开始以为是“王二狗”的头动不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的头试着抬起来,但是每每才抬离床板没几寸,就被狠狠的压下去了。我想到了那双阴鞋,这就好像是那双鞋拥有着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脑袋紧紧的踩在床板上。 王青松看到这幅场景,有些急了,走到陈先生身旁,问他,陈先生,现在啷个办? 陈先生看着挣扎激烈的“王二狗”,好像有些无动于衷,竟然大剌剌的一屁股坐在灵堂前,抽起旱烟来。 这似乎和我印象里的驱鬼不太一样。以前看电视,如果是被鬼上身了,道士先生难道不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且为了驱鬼,难道不应该摆设一个法坛,然后拿一把桃木剑,念念叨叨半天以后,对着法坛上的两根大蜡烛各撒一把大米,然后拿着符对着中招的人一贴,大喝一声,呔,还不快快离去这个样子的吗? 再看看陈先生,没有法坛,没有道士的八怪长袍,没有道士巾,也没有桃木剑,这是不是也有点,太寒酸了?特别是他还坐在地上抽烟,是不是也太悠闲了点? 陈先生冲我招了招手,于是我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陈先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我讲,等一哈,我会把陈泥匠的魂魄从王二狗的身体里抽出来,你看我招呼。我一招呼你,你就提着油灯往堂屋里走,这次不要绕圈圈儿,直接走进去,把灯放到棺材下头就阔以咯。 我立刻问陈先生,是不是又要像刚刚那样被压? 陈先生讲,那倒不会。不过----比之前哈要老火些(难受一些的意思)。 说真的,如果地上有板砖的话,我肯定会抡起来拍到陈先生的脸上。主要是他讲话时候的那一脸云淡风轻,让我看到起就很不爽。但是我还是忍下了,因为我还有问题要问他。我问,陈先生,为么子你这个和电视里面的大不相同? 陈先生吐了一口烟雾,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好像是鄙视。他讲,电视里头的东西,有几个是真滴?都是为了好看骗人滴。讲白了,都是一些花架子,真正有用滴东西,半点儿都没得。 我又问,那陈先生,我们现在是在搞么子? 陈先生看着我讲,你个小娃娃对这些事好像有兴趣哦?要不我收你当徒弟? 说实话,经过这几天的事,我对陈先生的提议还真有点动心。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陈先生就讲,要拜我为师,想都莫想。我没打算把这份手艺传下去。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陈先生看到我这个样子,主动开口对我讲,我们现在做的事,喊个“引魂渡河”,你看到放到我们面前的那根长板凳没?板凳下面放了一个水盆,那个水盆就相当于是一条大河,长板凳就是一座桥。等我把陈泥匠的魂抽出来以后,你要提着灯从那根长板凳上走过去,他会跟着你走。一旦走过去之后,他就算是想再回头,那就难了。为么子呢?因为阴人天生怕河,也不敢过河。所以要你先带他过河,过了河之后,他就很难回头了。 我又问,不是很简单么?为么子还要比之前老火些? 陈先生讲,你上桥后就晓得咯。 我讲,那你为么子不自己去?你那么厉害,根本就不怕啊。 陈先生叹息一声讲,唉,我怕有人会打嘎差(捣乱的意思)。 我瞬间懂了陈先生的意思,在我们村子里,还有一个隐藏着的鞋匠。王二狗之前的那双阴鞋就是他做出来的,而且还让王二狗穿着来守灵。我记得陈先生对我讲过,穿着阴鞋的人,肩上两把火全灭了,不被附身才怪。 陈先生又抽了几口烟,把剩下的几口抽烟,吧喳几下,问我,休息好了没得? 我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是陈先生为了要抽烟才磨叽半天不动手,原来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我休息。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休息好了。 陈先生讲,那就开始吧。 我站在一旁,看着陈先生,等他的招呼。 王青松一直守着火盆,给里面添纸钱,没让火熄掉。只见陈先生站在铜脸盆后面,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铜钱的钱眼里各穿了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头被陈先生握住。随后陈先生一手夹着一枚铜钱,嘴里念叨几句,猛一跺脚,将铜钱扔向“王二狗”。 “王二狗”的身子还在不断的抖动,可那两枚铜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准确的贴在了他的脚底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已经将脚伸到空中“王二狗”,双脚立刻平放下来,整个身子也不在抖动。陈先生握着红线,大喊了一句,给老子出来! 说话的同时,陈先生脚下后撤了半步,整个身子后移,双手同时使劲儿,扯着红线往后拉。然后我就看到陈泥匠的遗照和压在他上面的那双阴鞋,竟然从王二狗的脸上一路向下滑,经过胸口,肚子,大腿,小腿,脚尖,然后“啪”的一声,飞过火盆落在地上。 陈先生喊了一句,小娃娃,提灯! 我马上跑过去提起油灯,站在陈泥匠的遗照前,面对灵堂,面对长板凳,准备过河。 这时,我听见陈先生唱道,点一盏灯,照一条路,穿一双孩,过一条河,前路漫漫,莫要回头,走! 随着最后一个走字,我向前迈步。我看不到后面,但是我却能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我走一步,后面便会跟着走一步。通过月亮照下来的影子,我用余光看见陈泥匠的遗照就悬浮在我的脑勺后面,而那双阴鞋,正跟着我,亦步亦趋。 再往前几步,就到了“长桥”的前面,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踩了上去。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发现周围的天完全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没有篝火,只有手中的那盏油灯,散发出幽幽的墨绿色光亮。 借着油灯,我看见“长桥”对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青色绣花寿衣,张大着嘴巴,向我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狗屎运 “嗡!” 我感觉我的脑子瞬间空白,这人,不是我爷爷吗?他。他怎么又出现了?难道他又从坟里面爬出来了吗?还是说。我现在又遇到危险,他爬出来为了保护我?可是,看他的样子,我却感觉他张大着嘴巴。是为了把我的头给吃掉! 我向前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我爷爷也往前走了一步。我走两步。他也走两步。长板凳就那么点长度,我和爷爷已经是面对面----不,是我面对着他张大着的嘴! 只要我再往前一步。我就会把我的头送进了他嘴里! 走,还是不走,我犹豫了。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每个夏季的夜晚,我和爷爷躺在床上,爷爷手里拿着蒲扇替我驱蚊扇风。可是扇着扇着。爷爷手里的蒲扇不见了。他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青色秀花寿衣,原本笑呵呵的嘴角。竟然开始慢慢张大。大到下巴一直抵着胸口,整个头都已经变形。 我仿佛又看到那个夜晚,爷爷从坟里爬出来,仅仅只是露出一个头,立在坟里对着我笑。然后我看到他伸出手来,把自己身边的坟土刨开,渐渐的露出他的胸口。然后他双手撑着坟,整个人从坟里钻了出来,慢慢的朝着我走来,一直走到现在的长椅上。 我害怕的想要往后退,但是陈先生的话却在我耳边响起,不能退!退了就都白搞了。 可是不退,难道把自己的头送进爷爷的嘴里吗?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油灯的火焰开始变小,好像就快要熄了一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陈先生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讲,快点走,要是油灯灭了,莫讲把陈泥匠带过河,你可能都回不来咯。 陈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如果灯灭了,我就会永远迷失在这里? 可是,如果陈先生的话也是我的幻觉呢?我到底该不该往前走? 眼看着油灯的火焰渐渐的变小,我一咬牙,眼一闭,头一低,迈开脚步往前冲! 突然,脚下一空,我急忙睁开眼,看见我居然已经走过了长椅!我立刻调整一下,这才没摔倒。 四周又恢复了原样,天上额月亮,背后的篝火,两侧站着的陈先生和我二伯。 这一下我放下心来,继续往前走。之后的事情很顺利,没有在遇到被人压着,也没有出现四周一片漆黑的场景。当我把灯放下转身的时候,我看见那双阴鞋就安安静静的并排放在我面前。 一想到我刚刚身后跟了一双自己会走路的鞋子,我的后背就一阵发凉,赶紧绕开它走了出去。 除了灵堂,我看见陈先生面色很是难看,他的嘴角竟然还有一丝血迹! 我刚要走过去,陈先生却对我摆摆手,指着堂屋里的那双阴鞋讲,你把那双孩子放到棺材上头。 于是我又走进去,按照陈先生的吩咐做了。当我把鞋放上去的时候,我明显听见棺材里传来“咚”的一声,吓得我赶紧转身跑出去,把这事儿告诉陈先生。 陈先生又用那种很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自顾自的给烟杆里装烟丝。我看见他的手都在颤抖,好像是脱力的那种颤抖。我问了一句,陈先生,你没事吧? 陈先生摇摇头,没有回应我,而是对二伯喊道,你们两个把那家伙抬下来,找把椅子让他坐到,要让他的两只脚踩到地上。 我二伯和王青松依照陈先生的话去做了,陈先生又交给我三枚铜钱,对我讲,脑壳顶上放一颗,两个脚背一边一颗。 我很快把事情办好,又坐回陈先生旁边。 陈先生主动对我讲,把他滴脚挨到地面,是接地气,喊个“落地生根”,三枚铜钱是锁住他滴魂,两种手段我都用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滴命咯。 我惊讶道,这还有生命危险? 没想到陈先生冷哼一声讲,他之前穿到阴孩来守灵,又被陈泥匠占了这么久的身体,阴气入体,你讲他有没得生命危险?之前不能强行按倒他,就是怕陈泥匠破罐子破摔,到时候陈泥匠没捉到,他也要死。 讲完之后,陈先生一阵咳嗽,咳着咳着,就吐出一口血来。我忙问道,陈先生,啷个回事? 陈先生摆摆手,叹口气讲,技不如人,没得么子好讲的。 我想起中午的时候,陈先生问过我村子里是不是还有一位鞋匠,我想,应该就是那人暗中捣乱了。后来我问二伯,二伯说那天我站在长椅上,一站就站了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把他都快要吓坏了。可是我当时觉得才一会儿啊,没想到竟然半个小时就没了。所以,如果当时灯灭了的话,我很可能就真的被困在那个幻境里出不来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看着头上的月亮,不得不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之后我陪着陈先生先回去了,陈泥匠这里交给二伯和王青松两人来看着。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先生让我把我拿过来的碗筷拿上。要不是他提醒,我都快忘了我还拿了碗筷来。 陈先生讲,自家的碗筷千万不能随便给别个屋里,这是送衣路,是要不得滴。 虽然我不知道陈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这可能和我们现在说的送碗筷代表送“餐具(惨剧)”一个意思吧。我把我的想法说给陈先生听,陈先生却笑骂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娃娃,哪里还晓得老一辈的传统哦,真的等到了要用的那天,我看你们啷个办! 我看陈先生的精神头还不错,还笑得出来,也就陪着他笑着讲,这还不是有陈先生你嘛,有你罩到起,百鬼不侵! 陈先生等了我一眼,讲,大晚上滴,莫乱讲话。 回到屋后,陈先生立刻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在路上时候的那副精气神。 我有些慌张,问陈先生,你是怎么了? 陈先生对我走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对我讲,我刚刚到路上是装给那个人看滴。他手艺比我高,你刚刚差点儿就陷到里头出不来咯。要是我不装,他可能哈会闹事。 我知道,陈先生这是在虚张声势。于是我赶紧感谢陈先生救命之恩,说要不是他吊着那盏油灯不灭,或许我现在还在那个漆黑的幻境里。 可是陈先生却摆手讲,莫谢我,这件事我哈真滴没帮到么子忙,凭我滴本事,那盏灯其实早就要熄了滴。但是不晓得为么子,那油灯硬生生滴吊了半个小时都没熄,差点儿把我耗死。不过那个人应该也不好受,半个小时,嘿——不是哪个人都耗得起滴! 我问陈先生,难道,还有人在帮我们? 陈先生摇头,没好气的讲道,我也不晓得到底是有人帮我们,哈是你个小娃娃滴狗屎运好。反正你们村子这潭浑水,真他妈越淌越深,早晓得老子就不来咯。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陈先生爆粗口,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就连我都觉得我生活了十几年的这个村子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更何况是陈先生?可是,以前祥和宁静的村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呢? 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从爷爷死的那一天开始的。 正想着,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我吓得赶紧坐起来,真是神经反射,我以为是爷爷又回来了。 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伯。 可是,他的眼睛却紧闭着!他慢悠悠的走进来,二话不说,抓起我的胳膊转身就往外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驼背的人 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被大伯拉出了屋子,我回头叫了一声陈先生。他竟然没有答应。依旧背对着我躺着。好像是睡死了(睡得太沉的意思)。这让我很是奇怪,平日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陈先生立刻就会惊醒,为什么今天他会睡得这么安稳?难道是因为之前伤的太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我试着挣脱大伯的手,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大伯的手劲儿。他毕竟是常年下地干活的。而我,最多就是拿着笔杆子在书本上写写画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我想过把大伯叫醒。但是我很早就听说过,梦游的人不能直接叫醒,否则会出问题。再说了,大伯也不是一般的梦游,更加不能直接叫了。 于是我冲着隔壁屋子喊了几声爸妈。想要把他们叫醒。可是没想到依旧没有反应。难道说。他们今天都睡得很死?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肯定有问题!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 大伯拉着我出了院子之后。几乎没有怎么辨别方向,就往前走去。我又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大伯的手中挣脱,他的手就好像是一副手铐一样,牢牢的将我拴住。 走了一会儿,我认出这是去往爷爷坟地的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因为我想到,大伯既然能够把我从屋子里拉出来,那么另外二十八个和大伯一样的人,是不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的了。到那个时候,我们洛家肯定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更有甚者,村里人很可能会来挖爷爷的坟! 一想到这里,我就惊出一身冷汗,因为陈先生说过,现在爷爷的这座坟谁挖谁死!可是,就算到时候陈先生说出这样的话,还会有人相信吗?毕竟之前那二十八个人可是陈先生要求他们留下来嘴里喊着铜钱挖坟的,也就是说,其实是陈先生间接害了他们,还会有谁相信他? 还好,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到爷爷坟地的时候,只看到那二十八个人当中的几位,没有看见他们的家人。看来大伯拉人来这里只是一个个例。可是,大伯为什么会把我拉到这里来呢? 只见大伯拉着我到了爷爷的坟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抓着我的手往下拉扯几下,我知道,他这是要让我也跪下给爷爷磕头。毕竟是自己爷爷,磕头就磕头呗,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我跪下,恭恭敬敬的给爷爷磕了三个头。磕完头后,大伯一直拉着我的手竟然就松开了。然后他又恢复成以前昨晚我们见到他的那个姿势,低着头跪着,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我站起来,看着村子的方向,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来,他们全部紧闭着眼睛,有的甚至还没有穿衣服,就那样光着赤膊过来了。他们过来之后,先是对着爷爷的坟跪着,然后磕三个头,再然后,就摆出之前看见的五体投地的样子。 我数了数,一共二十八个,加上我大伯,一共二十九个,还好没有多。看来目前为止,只是动了爷爷坟的人才来这里五体投地。而我大伯,则是作为爷爷的后人,被抓过来的。 可是之前陈先生不时说过吗,我没有被抓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我和陈先生在一起,所以那东西没敢对我出手。可是今天晚上我也是和陈先生在一块儿啊,为什么我还是被抓来了? 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那是因为陈先生之前在“引魂渡河”的时候受了伤,所以这东西才敢肆无忌惮的从他身边把我带到这里来。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这二十九个人都是无意识的状态,为什么就单独是我,有清醒的认识?难道说,我必须要有清醒的意识,这样他才能够吓到我?还是说,我有清醒的意识,是需要我去记住一些事情? 如果是前一点,那么为了吓我有什么目的?是想把我吓死?然后就算是报了仇了?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大伯没有在拉着我的手,我就准备回去了。在回去之前,问我学着陈先生的样子去学鸡叫,才发现,要学会鸡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午夜刚过,村子里的鸡根本就不会被我带动着去打鸣。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有一道黑影从我眼前一闪而逝。我以为是我眼花,可是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那道黑影确确实实存在,就站在我回村的小路中间,一动不动,他的手里,提着一双鞋! 他就是陈先生口中的那个鞋匠!?他手里拿的是一双阴鞋?他要给我穿上?我要是穿上后,我会不会也像王二狗那样,变得不再是自己了? 怎么办?----跑! 可是回村的路径只有这一条,如果我要跑回去,就必须从他的身边经过。这样的话,我不等于自投罗网? 既然跑不掉,我干脆破罐子破摔,问道,你是谁? 他站的地方刚好是月亮的方向,背光,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而且今天晚上的天气也不是太好,有乌云,光线不足。即便不是背光,我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我看见他佝偻着背,看上去应该是一个老人。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将手里的那双鞋扔给我,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道,把孩子穿上。 那种声音怎么说呢,很沙哑,就好像是很久没说话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的那种感觉。 虽然我现在还光着脚,而且地上确实有点凉,但是我还是不想穿他的鞋,我可不想变成王二狗那样。于是我往后退了几步,表明我的决心。 他又讲,我要是想害你,你早就没得命咯。把孩子穿上,跟我来。 我一想也对,现在陈先生又不在我身边,虽然有一个大伯,可是他现在和透明人一样,根本不会站起来帮忙,要论单打独斗,十个我肯定都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要知道,他可是重伤了陈先生的人啊!所以,他要是想害我,我早就死了,根本没必要大费周折的让我穿鞋。 那人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我想了想,穿上鞋跟了上去。 我跟在他身后,原本我想走快点,好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我快他也快,总是在我身前两三步的样子。快到村子的时候,他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村子对面的山上走去,我问,你是谁? 那人用嘶哑的声音讲,我是哪个不重要,重要滴是你是哪个。 我怒了,我说,我自然晓得我是哪个,我现在问的是,你是哪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生气了,我竟然觉得我的眉心有点痛,好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往前走。 我又换了个问题,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讲,到了你就晓得咯。 我问,王二狗的那双阴鞋,是不是你做的? 他有些讶异,反问我,陈恩义连这个都给你讲咯?他还给你讲了些么子? 我觉得这对话没办法交流下去了,我问什么,他不仅不回答,还反问我。真是气死我了,我的眉心更加痛了。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天空,讲,时间不多了,把你爷爷留下来的东西交出来! 我还没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眉心就一阵剧痛,痛得我闭上眼睛。然后我感觉我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脑袋也是晕晕乎乎,好一阵过后,这种感觉才消失。 等我睁开眼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公鸡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公鸡叫魂 我看着这只公鸡头,这只公鸡也看着我,咱们大眼瞪小眼。谁都搞不清楚状况。所以,这只公鸡又狠狠的啄了一口我的眉心,很痛! 公鸡的后面是陈先生,这只五彩的大公鸡是他抱着的。在后面。就是我爸妈他们正焦急的看着我,见到我醒来。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我,现在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天竟然都已经快要亮了。 我不是正在对面山上么。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家里?还有我爸妈和陈先生他们,之前不是睡得很死吗,怎么现在又醒了?还有这只大公鸡是怎么回事?它干嘛要啄我的眉心? 我疑惑的看着大家,大家的脸上却透露着一种轻松,难道他们刚刚很紧张?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先生把大公鸡丢到地上。公鸡昂首挺胸的自顾自的走开找虫子去了。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啄我而有半点愧疚。陈先生讲,你丢魂儿咯。 我还是不懂。继续问。我啷个就丢魂了? 陈先生讲,我早上起来窝尿转来(回来的意思),不小心踩了你一脚,哪晓得你居然没醒,我一开始哈以为你是睡死了,所以也就没在意。后来我想哈子好像你那样子有点儿不对劲,就喊了你几声,哪晓得你居然喊不醒,我算了哈,才晓得你丢魂儿咯。 丢魂?难道我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其实并不是我本人经历的,而是我的魂魄?那未免也太诡异了吧?毕竟我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甚至是连地上有点凉,我都感觉得到。 我问,然后呢? 陈先生讲,然后我就把你爸妈进来,让他们试到喊哈你,讲不到就喊醒了。一般来讲,要是哪个丢魂了,让屋里人喊几声,多半也就喊回来了。哪晓得你哈是喊不醒,我就晓得你可能是被人把魂捉走咯,一般是喊不醒的,要用“公鸡叫魂”才喊得转来。 我看了一眼那只公鸡,问陈先生,所以,我是被那只公鸡喊醒的? 陈先生讲,阔以这么讲,要不是这只公鸡,你现在都不晓得哈到哪里晃荡。 我再次看了一眼那只公鸡,那公鸡好像有感应似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侧过头去,再一次昂首挺胸的走开了,那神情,就好像立了很大一件功劳似的,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有一丝丝的鄙视。 趁着我看公鸡的时候,陈先生转身去给我爸妈解释,你们两个也不要太担心咯,小娃娃就是这几天太累咯,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好好睡一哈,就没得事咯。 既然陈先生都这么讲了,我爸妈自然是相信的。但是陈先生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并不是那么轻松。我晓得,事情应该没得那么简单。 我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红线绑在椅子上,特别是脚上,还放了两枚铜钱。 陈先生一边替我解线,一边讲,这些红线是捆住你剩下滴魄,至于脚下这两枚铜钱,你应该晓得是搞么子滴咯。 我点头讲,锁住我的魂。 这一招在王二狗那里见到过,当时陈先生喊我在王二狗的身上放了三枚铜钱,所以这一招记得特别牢。我又低头看了哈,发现我的脚果然是光着踩在地上的,这叫做接地气,是“落地生根”。 陈先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讲,红线捆魄,铜钱锁魂,双脚着地,落地生根,公鸡啄眉,魂归魄回。小娃娃,你记到没? 我激动的狠狠点头,这算是陈先生教我的第一个口诀啊!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仅是晓得这个口诀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那红线和铜钱都是用特殊方法加工过的,而且红线缠线的手法也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左手和右手,手法都又不一样。要是没有人手把手的教,就算是偷师都偷不来。更何况我还只仅仅晓得一个口诀? 陈先生给我解开红线的时候,小声的对我讲,到屋里去。 我知道,陈先生这是有话要问我,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昨晚的经历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现在都还在怀疑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 进屋之后,陈先生一屁股坐在床上,我则是找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陈先生又要开始抽烟了,他问我,昨天发生了么子事? 然后我就把我经历的事情,从大伯进屋抓着我的手开始一五一十的讲给陈先生听。 陈先生听完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问我,你们村子里有没有驼背的人? 我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在我的印象里,没看到过村子里有驼背的人。 陈先生点点头讲,一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去找村支书问问。 我点头,然后问,陈先生,昨天到底是啷个回事?我怎么感觉和真滴一样? 陈先生讲,么子喊过感觉像真滴?本来就是真滴! 我蒙了,我问,你不是讲昨天晚上我都睡在床上的吗? 陈先生吸了一口烟,一边吐烟雾一边讲,身体和魂经历滴事,都是真实滴,这不冲突。你滴身体是躺在床上滴,但是你滴魂已经跑到外面去了。不然你滴身体出门,那么大滴动静,我肯定就醒了。再讲咯,你自己也讲你喊了我,但是我没醒。那是因为你发出来滴声音我根本就听不到。 我有些糊涂了,急忙问道,那为么子那个驼背的人又听得到我讲话? 陈先生讲,阳人要和阴人沟通交流,都必须要通过一定滴媒介,像我们孩匠,是通过阴孩来沟通滴。只要阴人穿了孩匠亲手制作的阴孩,那么就可以和他沟通了。哈有跳大神滴,他们一般有下阴香、大米这些,道士通过滴是符篆,扎匠则是通过他们扎出来滴纸人,而像你爷爷那样的赶尸匠,则是用尸体。这样的例子哈有好多,不同滴手艺人有不同的方法,一时半会儿讲不完。不过也有一些高人,他们阔以直接和阴人对话,但是这种人现在基本上看不到咯。因为直接和阴人对话,很容易受到反噬,一般都活不久。 我点头道,所以说,他能够听得到我讲话,是因为我穿了他给我的那双孩子?难怪我开口问他是谁的时候,他没讲话,只是把手里的鞋子扔给我。 陈先生摇头叹息讲,你不应该穿他滴阴孩滴。 我急忙问道,为么子? 陈先生讲,阴孩是孩匠和阴人之间建立的一座桥,你现在穿了他的阴孩,他就可以随时上桥和你沟通。不是那种简单的沟通,而是阔以把你的魂捉过去沟通。 听到这里我也开始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没有半点安全和自由了?我慌张的问陈先生,那我要怎么办? 陈先生讲,既然他能让你穿上阴孩,我自然有办法把阴孩脱下来。不过这件事先不急,晚上才能办。我问你,你讲他最后一句话是喊你把你爷爷交给你滴东西拿出来,这句话是么子意思? 我挠挠头讲,我也不晓得他这句话是么子意思。我爷爷死的时候我哈在学校,等我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爷爷怎么可能把东西交到我手里? 陈先生点点头笑到起讲,那倒也是。难不成他哈从棺材里跳出来把东西交给你? 陈先生讲完这话,我们两个瞬间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因为,我爷爷是真的从棺材里爬出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难道,他真的有东西留给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消失的蒲扇 陈先生问,你好好想想,你爷爷回来后。有没有交给你么子东西? 我强迫自己认认真真的再次回忆一遍我很想忘记那些画面。可是从头到尾,真的没有从爷爷手里得到过什么东西,他仅仅只是喊我“快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讲。 我摇头对陈先生讲。这个真没有。 陈先生也纳闷儿了,似乎是自言自语。那那个驼背的家伙为么子会这么讲呢? 我讲,难道是爷爷生前的遗物? 陈先生讲有可能,找一哈。看找得出么子不一样滴东西不? 我自小和爷爷就生活在这间屋子里,一直到去上大学,爷爷平日里用的东西都在这间屋子,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如果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为了找到这件有可能存在的东西。我还是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遍。直到我妈喊我吃饭。我才和陈先生出屋子。期间,陈先生就一直坐在门槛上抽烟。他并没有插手找东西的事。好像说是他一个外人去翻廷公生前的遗物不大好。 出门的时候,我对陈先生摇了摇头,意思是确实没找到。陈先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一起吃饭去了。二伯也回来了,他说在那边守了一夜,没什么事,王二狗还没醒过来,做道场的先生来了,他和村支书就先撤了。 吃饭的时候,我问我爸,咱们村子里有没有驼背的人? 我爸扒了一口饭,反问道,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讲我就是随口问一哈。 我爸想了想,讲,在他认得到滴人里面,好像没得驼背的人。然后我爸又问了我妈,讲你晓得是哪个不? 我妈笑道讲,我都不是你村子里滴人,你都不晓得,我啷个可能晓得? 我讲,不晓得没得事,我就是随便问哈子。 吃了饭后,我爸就去地里干活去了,现在是收苞谷(玉米)的季节了,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收了苞谷之后,就要忙着剥苞谷。村子里没有外面的那种机器,还是用手掌来搓的方法把苞谷给剥下来。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月亮底下,围在一起剥苞谷,那个时候爷爷会讲一些神话故事给我听,还会再院子的角落烧一些去年剩下的稻草,利用烟驱蚊,这就是农村里的天然蚊香。不过经常会把人给一起薰的咳嗽不断。这个时候我爷爷就会顶着浓烟走过去,用手里的蒲扇把稻草扇着----蒲扇!对,我爷爷的蒲扇去哪里了?(蒲扇:用蒲葵的叶和柄做成。这种扇子,在我们南方很是常见,即便是我们村子,也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 我想起爷爷第一次回来的时候,他侧躺在我身边,伸手替我扇风,可那个时候他的手里是没有蒲扇的!难道,这就是我爷爷要传递给我的信息?难道,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就是那把蒲扇? 可是,这蒲扇去哪里了?我回来了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刚刚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难道是我找漏了,还是说被我爸他们给陪葬了? 我之所以会认为被我爸他们给陪葬了,是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爷爷和那把蒲扇几乎是形影不离,即便是到了冬天,他也会没事拿出来扇两扇子,为了这事,我爸还特地说过他老人家,说他大冬天的扇扇子,你这不是自己没病找病? 我爷爷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爸,也不反驳,然后悻悻然的把蒲扇放下。可是没多久,他又会下意识的扇几下。我爸最后也就懒得说他了,只认为他是老了,习惯了扇扇子。我估计我爸知道爷爷他老人家喜欢这把蒲扇,所以就随给爷爷陪葬了。 但是这件事我还不确定,要问了我爸才知道。可我爸已经下地干活去了,我还要陪着陈先生去找村支书,所以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一下。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如果爷爷留给我的东西真的是这把蒲扇,那么这把蒲扇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我以前又不是没有玩过这把蒲扇,上中学的时候懂事了些,还会拿着蒲扇给爷爷扇风,然而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如果不是留下的这把蒲扇,那又会是什么呢?如果是,这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蒲扇里,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呢?而这个秘密又怎么会惹得那个驼背的人觊觎呢? 小娃娃,你在想啥子?陈先生开口问我。 我和陈先生正在去村支书家的路上,我打个哈哈说,我在想我爷爷到底给我留了啥? 那你想到没?陈先生又问。 我摇头讲,屋子里的东西就那么点儿,找高了(找遍了的意思)都没找到有么子特别的东西。 陈先生讲,没得事,可能根本就没给你留么子东西,是那个人分析错咯。 我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我现在也不肯定我爷爷到底给我留没留东西。他第一次回来替我扇风的动作到底是以前的习惯使然,还是给我传递了什么特殊的信息,这一点,怕是只有他老人家自己才知道。怪只怪我自己胆小,第二次看见爷爷从坟里冒出个头的时候就吓晕了过去,否则当时爷爷要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我肯定就能知道了。 莫名的,我现在居然有一种爷爷再回来一次的荒谬想法。如果我爷爷再回来,我想我一定不会再害怕了。而是会讲我所有的疑问全部问出来,让他老人家替我答疑解惑。但是我晓得,我爷爷不可能再回来咯,永远都不会回来咯。 不晓得是不是陈先生发现了我情绪有些低落,他问我,小娃娃,又想你爷爷咯? 我点头,没有讲话。 陈先生继续讲,他那么出来黑你,你都哈想他,你和你爷爷感情很好啊。 确实,我和我爷爷的感情确实很好。虽然我和爸妈生活在一起,但是很小的时候,爸妈就要经常下地干活,家里面只剩下我和爷爷,晚上也是爷爷陪着我睡觉。夏天热了替我扇风,冬天冷了替我盖被子,我和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爸妈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可以说,我几乎算是爷爷一手带大的。这样的感情,能不深吗?再说了,他爬出坟回来,又不是为了害我,而是为了保护我,我却还被吓晕了过去,说实话,我的心里很是愧疚和自责。 这些话我没有对陈先生讲,只是简单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陈先生的话。 村支书的家在村子中部的一处山坳里,这里是王家村的根本所在,宗祠也在这里,村子里有声望的老人也几乎都住在这里,屋子挨着屋子,很是聚集热闹。我小时候还来这里玩过,但是并不是很合群,所以来了几次之后也就失去了兴趣,反而是愿意待在家里听爷爷讲些神话故事。 家家户户的院门都紧闭着,应该都下地去收苞谷了,即便是有些留在家里干农活的妇人,见到我和陈先生来以后,也是马上关上了院门,我知道,他们这是在忌讳我。 说实话,我心里多少有些难受,毕竟以前是一个村子里人,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我再看陈先生,他却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好像对这种遭白眼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讲,小娃娃,没得么子不好受滴,这种事情见多咯,你也就习惯咯。再讲咯,他们给你翻白眼,你身上又不会少几块肉,在乎啷个多搞么子? 不得不讲,陈先生讲得很有道理。这就和平常大家说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是一个感觉。只不过陈先生讲话比较糙,说不出这种文艺范儿罢了。 敲了敲村支书家的院门,屋里很快就有了回应。还好,没有扑空,他在家。 王青松打开院门后,看到是我们来,笑呵呵的把我们迎了进去。没有像外面的那些人给我们翻白眼,这让我觉得村支书的觉悟就是高。 进院子的瞬间,我浑身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我边走边在院子里找了找,发现不远处有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仔在觅食。 我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来自其中的一只正在啄食的小鸡仔。 因为它一边在机械般的啄食一边在斜着眼睛看我,而它看我的眼神,就和“王二狗”拿砖刀要砍我时候的那种眼神,一模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小鸡仔 我快走两步向前,拉了拉陈先生的衣服,想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可是陈先生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依旧跟着王青松走到了堂屋门口。王青松让我们两个等一下,他去屋里拿两把椅子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我小声对陈先生说,陈先生。那只小鸡仔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陈先生看了一眼,问是哪只鸡? 我看过去。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之前那只小鸡仔了,肯定是藏起来了。我还想要再说什么,王青松已经拿着椅子出来了。我只好把话给咽回去。 王青松笑着对陈先生讲,陈先生你帮我们村子解决了大麻烦,你看我这,原本应该是我去你那里道谢,结果却让你先来了。你有什么事言语一声。我去找你就行了嘛。 陈先生摆摆手讲。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件事。 王青松讲。么子事。你问。只要是我晓得滴,肯定跟你讲。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村支书讲,王老弟,我想问哈子,村子里有没有驼背滴人? “驼背滴人?”王青松轻声嘀咕了一声,然后皱起眉头开始思索起来。大概半分钟之后,王青松讲,到我滴印象中,好像哈真不晓得哪个是驼背滴。啷个,问这个是有么子事不? 这段期间,我一直在那群小鸡仔里面找那只有着异常眼神的鸡仔,但是我发现好像每一只都很正常,之前那只小鸡仔啄食的时候是非常机械的,不像现在这些鸡仔那么灵动。 如果你对生活观察的很仔细,你就会发现,鸡的脖子是非常灵活的,特别是公鸡,转动脑壳的时候,会把头上的鸡冠子给抖动的很厉害,它这是在炫耀。但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只小鸡仔却不是这样,那种机械的啄食动作,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趴在地上模仿小鸡啄食----虽然也是一上一下的在啄食,但是远远做不到那样的速率和灵活。 我来来回回的把这些小鸡仔都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干脆放弃了,再看下去,肯定会被人看出破绽来。而且我估计那只异常的小鸡仔应该是发现了我发现了它,所以隐藏起来咯。 陈先生家讲,没得么子事,就是问哈子,突然想到以前村子里好像有这么个人,但是好久没联系了,找不到他人咯,所以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滴下落。 我听着陈先生满口打哈哈,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都没变,显得是那样的真诚,要不是因为我晓得原因,我根本就不会晓得他是在撒谎。 王青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讲,原来是这样。那你晓得他的名字不? 陈先生讲,不晓得,只是认得到而已。 王青松讲,既然是陈先生滴老朋友,那我们去问哈子长源大叔,他是村子里年纪最大滴,他应该晓得。 陈先生讲好,然后王青松锁了房子,领着我们出来,关好院门。 当陈先生关上院门的时候,我无意间往院子里瞥了一眼,我的视线恰好从两扇门中间的缝隙斜斜的看进去,我再次看见了那只异常的小鸡仔,它独自站在院子里,机械般的上下啄食,眼睛斜斜都看着我。就好像是一个人侧对着我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一上一下的在学小鸡仔啄食,头虽然面对着地面,但是眼睛却是斜来盯着我看,看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先生看到了我打寒颤,碰了我一下,丢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我摇了摇头,看了看正在锁门的村支书,意思是现在不方便讲。 我们两个跟着王青松来到一家房子看上去十分老旧的院子,距离王青松的院子并不远,走四五分钟就到了。 到了院门口之后,王青松让我们等一下,他去喊门。 之所以要用喊门,是因为老人家耳背,敲门的声音他根本听不见。 王青松一嗓子高过一嗓子的喊门,喊了十几声,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老人对王青松讲,门没锁,自己推门进去。 王青松推开门,我们三人进到老人的院子里。我看见老人正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一只手里捧着一个小簸箕,一只手在给他面前的一群小鸡撒鸡食,很是怡然自得。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留着的胡子也差不多全白了。他的胡子是典型的山羊胡,大概能有一握那么长了。如果时间再倒退六十年,他应该会是一位文人雅士。 看见我们进来,老人,哦,我应该叫长源爷爷,他问王青松,这两个是? 王青松讲,这位是镇子上的陈恩义陈先生,来村子里面帮点儿忙。 长源爷爷点了点头讲,听到他们讲,你把洛大哥滴事解决了?了不起! 说完,他还给陈先生竖了一个大拇指。陈先生连连谦虚讲都是雕虫小技。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又不自觉的去看长源爷爷喂养的这些小鸡仔,并且在其中找出有异常的来。我认为我已经开始出现魔障了。就在我自嘲自己神经绷太紧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和在王青松院子里一模一样的小鸡仔! 它机械的啄着地面,可是地面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而它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个时候王青松开始介绍我,讲我就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也是廷公的孙子。 长源爷爷看了我一眼,笑到讲,好角色,读书是好事,要多读书,多学知识,以后才能有出息。 我只好不再去看那只小鸡仔,笑着对长源爷爷讲我会好好读书的。 然后王青松讲,大叔,今天来是有件事要麻烦哈你。这位陈先生到我们村子有个不晓得名字滴老朋友,但是现在找不到他到哪里去了,所以想问哈子你,看你晓得不? 长源爷爷伸手摸了摸山羊胡讲,整个村子,哈真没有他认不到滴人。你晓得他有么子特征不? 我一听心里大喜,连忙讲,他滴背是驼背。 长源爷爷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来回捋了好几次,应该是在记忆里面寻找关于驼背的人的线索。 我看他想了好一阵,我又讲,他以前可能是个孩匠。 长源爷爷点了点头,继续捋胡子,他讲,到底是你这个小娃娃滴朋友,哈是这个陈先生----咦,你走进来我看哈子。 长源爷爷讲到半路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叫我走近一点。我上前两步,弯下腰,以便让老人家看得清楚一些。老人家也稍稍立起了些上半身,然后眯着眼睛看着我。 突然间,长源爷爷瞪大着眼睛,手里抱着的小簸箕“咔嚓”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十分暴躁的讲,我不晓得哪里有驼背滴人,村子里面没得这种人,你们走,快点走! 我不知道刚刚看上去还十分慈祥的长源爷爷,为么子突然之间会变得这么暴躁,而且还不断地赶我们走。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看清楚了我的脸?那么,他从我的脸上又看到了什么? 王青松马上安抚道,大叔,你莫起火(生气的意思),你莫起火,我们马上走。 说完之后,王青松对我们打手势,喊我们快点走。 虽然我和陈先生都非常莫名其妙,但是我们还是决定先走再说,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万一有个好歹,那么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可是我们没走出去几步,身后的屋子里面却传出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老头子,难道你忘记咯,那个人不就是驼着背滴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旧照片 我听到屋子里老婆婆的声音,身子一震,很明显。这位老婆婆知道村子里那个驼背的人。而且,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不止是她知道,长源爷爷也是知道的。可为什么长源爷爷不愿意告诉我们呢? “老头子。你不晓得咯,我老婆子可还是记得很清楚呐。”屋里又传来老婆婆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一下老婆婆说的那人是谁。就看见长源爷爷捡起地上的簸箕站起来,拿着簸箕当武器,朝着我们打过来。我们看见老爷子这是真的发火了。没办法,就只好先退出去了。 老爷子一直把我们赶到院子们外边,这才气呼呼的站在里面关门。透过门缝看进去,我看的很清楚,之前老爷子手里的簸箕掉在地上。簸箕里的鸡食洒了一地。所有的小鸡仔都争先恐后的去抢吃食。唯有那一只小鸡仔,依旧站在原地。不断的机械般的啄着地面。眼睛也如之前那般,盯着我一动不动。仿佛,在它的眼里,我比那些鸡食更加的充满诱惑。 老爷子临关门的最后一刻,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娃娃,你自己都要人不人鬼不鬼了,你哈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我屋不欢喜你,你以后不要到我屋来咯! 说完,老爷子又指着陈先生讲,哈有你,你也是一样,以后不准到我屋来! 随后,长源爷爷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而且还从里面上了栓子。看样子是真的不希望我们再去他们家了。 这一切变化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些,快的我都还没有做好应变的准备,就已经结束了。 王青松看着我们,尴尬的陪着笑脸,对陈先生讲,陈先生,你莫见怪,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难免有点儿怪。 对于王青松的解释,我和陈先生都只是笑笑没说话,很显然他的说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我们就更加不会相信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我是肯定了的,那就是村子里面确实存在着驼着背的人。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王长源爷爷不肯告诉我们,而且还不准老婆婆给我们讲。 对于王青松的解释,陈先生摆摆手讲,没得事,村支书你忙你的去吧,我和小娃娃先回去了。 王青松又连连讲了几声对不住,这才和我们分道扬镳。 再回去的路上,我问陈先生,刚刚为什么老爷子一看清楚我就翻脸了?翻得比书还快。 陈先生讲,老爷子为什么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屋子里的那位,阴气好重!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是讲,她可能是不干净的东西? 陈先生摇头讲,那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么子好东西。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想起了老爷子关门时候的那句话,于是很紧张的问陈先生,先生,刚刚长源爷爷讲我“人不人鬼不鬼”,是么子意思? 没想到陈先生只是笑着讲,估计是老爷子看到了你脚上穿的那双阴孩了。 我还是没听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先生继续解释讲,一般人上了年纪,都会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滴东西。你脚上穿了昨天晚上那个驼背滴人给你穿滴阴孩,三魂七魄变得有些飘忽,很可能被老人家看出来咯,所以才讲你人不人鬼不鬼。 我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陈先生讲,等晚上的时候把你那双阴孩脱了就是咯。 我看陈先生说的这么成竹在胸,也就放心了许多。陈先生的本事我还是见过好几次的,现在对他真的是越来越佩服。 陈先生突然想到什么,问我,你刚刚在村支书院子里看到咯么子东西,把你黑成啷个样子? 我哦了一声,然后把我看到的小鸡仔一五一十的给陈先生形容了一遍。 然后我就看到陈先生若有所思的往前走着,我跟在后面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是陈先生在想问题。 没一会儿,陈先生又问我,你哈到其他地方看到过没? 我讲,看到过!我在长源爷爷家里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小鸡仔,而且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陈先生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问我,那是一种么子眼神,你哈记得到不? 我当然记得住了,我讲,那是一种,怎么形容了,就好像,我是它的猎物一样! 虽然我晓得小鸡仔对一个成年人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但是我就是觉得它看我的眼神,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在看它的猎物一样。 陈先生听了我的话,也是觉得有些诧异。一只小鸡仔,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眼神呢?所以他讲,我没看到,所以现在也不好讲那是么子东西。等晚上他们睡了,我们再去看哈子情况。 我本来就没什么主意,只好点头答应。 回到家后,发现我爸居然在家,他好像是在找箩筐去收苞谷。这些年来,都是我爸在操持着这个家,看见我爸渐渐生出的白发,我心里难免会有一丝的心疼。于是我也找了个背篓,背上之后跟着我爸一起出门了。陈先生说他要去睡个午觉,就不去了。这件事本来也是我们家的事,难不成还要让陈先生也去合我们一起干体力活?这要是传出去了,根本就没脸见人了。 我爸看见我也出来了,笑着问我,你搞么子去? 我讲我和你收苞谷去。 我爸讲,你哪里搞得来这种事,你哈是回去算咯。 我讲不要紧滴,我小时候又不是没搞过。 我爸也就随着我,让我跟着他一起下地去了。 路上,我看四周没人,就问我爸,爸,爷爷下葬的时候,你有没有给他陪葬么子东西? 我爸想了想,讲,好像就放了一对耳环,还是你妈放滴。其它滴好像就没有放么子了。 我又问,爸,你们没有把爷爷的那把蒲扇给他老人家陪葬了? 我爸讲,我当初也想给他陪葬滴,但是没找到那把扇子,不晓得被他收到(藏到)哪里去了。 我哦了一声,该问的我都问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到了地里以后,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好像以前来过----不对,好像来过没多久。我仔细想了想,猛然间惊醒,这不就是那位驼背的人带我经过的地方吗!? 我回想了一下昨晚那个人带我经过的路线,他应该是要带我去对面的那座山上,于是我问我爸,爸,对面哪里是么子地方? 我爸讲,不就是一座山,哈能是么子地方?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和我爸在地里忙活,直到吃了晚饭,我爸和我妈下地去把掰下来的玉米或背或挑回来。陈先生讲他要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上给你脱鞋要用,喊我不要乱跑,特别是天快黑了,更加不要出门,有么子事,等他转来了再讲。 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心想反正没事做,就又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起爷爷的蒲扇来。如果真如我爸说的那样,蒲扇没有被陪葬,那么肯定还在这个家里。可是,它到底去哪里了呢? 翻来翻去,蒲扇没找到,反倒是把我小时候读过的课本找了出来。那是放在墙角的一个大木箱里,里面全是书,有没有蒲扇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之前也就没怎么在意。我心想着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蒲扇,还不如看看我以前的回忆。 我拿起一本本课本,翻看着以前在课本上留下的岁月的痕迹,心里百感交集。如果爷爷还在世上,他肯定会要求我给他念上一段课文,然后不管听不听的懂,反正嘴里会说,我孙娃娃读得真好,将来肯定考个状元。 爷爷的音容笑貌犹在,可是却已经是天人永隔。想着想着,我的眼前就模糊了。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又看到了爷爷那张慈祥的笑脸。 突然一张照片从一本字典里掉出来,照片上是一间老房子,房子的后面是青山,房子前面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像极了爷爷,应该是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而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九狮拜象,我们终于找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脱阴鞋 照片上的男人是年轻时候的爷爷,那么旁边的这位就应该是奶奶了。我没能想到的是,我奶奶居然会是那么端庄华贵的女人。她穿的是一身旗袍。手里拿着一把小扇子。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典型的民国风。 如果可以时空穿越,把奶奶放在现在,那也绝对是女神级别的存在。以至于我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竟然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我奶奶。毕竟爷爷农民的形象在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说句大不敬的话。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我总觉得我爷爷配不上奶奶。 字典是《学生字典》,出版时间是民国四年(1915年)。已经是绝迹了的东西,真难为爷爷能够保存到现在。看得出来,爷爷对奶奶的喜欢,肯定不比任何人少。否则也不会把这张照片压在箱子最底下的字典里。 可是,照片后面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九狮拜象。我们终于找到了。” 难道说。爷爷和奶奶一直在找这个地方?可那个时候的他们找这个地方干嘛呢?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奶奶呢?她去哪里了? 小时候我就问过爷爷。问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奶奶。为什么我没有。 那个时候爷爷会抱起我,然后看着远处的青山,对我讲,你奶奶去了一个很远滴地方,等你长大咯,她就会回来咯。 那个时候我还真的天真以为奶奶会回来,所以很努力很努力的吃饭长高。直到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早到甚至连我爸对她长什么样都没有印象了。 可是,就算是我奶奶去世了,那么,我奶奶的坟呢?为什么家里面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而且逢年过节似乎也没有去给她上过坟,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这里面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还是说,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 或许爷爷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带着奶奶来到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参观一下九狮拜象这个风水位?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安慰的可信度很低,但聊胜于无。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听走路的声音应该是陈先生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奶奶的事情,于是我赶紧把照片放回字典里,然后把字典放在箱子的最底下,用其它几本书盖住,最后假装若无其事的蹲在地上看我以前的课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选择把我奶奶这件事情给隐藏起来,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奶奶的身上,肯定也有不少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或许并不能被外人知道。甚至是连我都不能知道。 陈先生手里提了些东西,脖子上还挂了些东西,什么大蒜、毛笔、瓷碗应有尽有,甚至于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陈先生进门先把东西放地上,然后问我,小娃娃,你干啥呢,还不过来帮忙? 我假装一脸平静的说,我在找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结果却只找到我留下来的一堆书。 陈先生点点头,讲,你先别忙到找东西,快过来帮忙。趁你爹娘没到屋,赶快把你滴那双阴孩脱了,不然今天晚上你很可能又被捉起跑咯。 于是我赶紧把箱子整理好放回原位,就跑去帮陈先生整理东西。 陈先生先是让我把大蒜给捣碎,我赶紧跑去厨房用菜刀把大蒜给拍碎,手法和拍黄瓜一样。回来之后陈先生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指了指地上摆着的一个碗,意思是丢进去。 等我把拍碎了的大蒜瓣放进去之后,陈先生又让我把一个黑色塑料盒打开。我刚一打开,一股冲鼻子的气味就钻进来,熏得我差点没恶心想吐。 陈先生讲,这是黑狗血,我从镇上带来滴,你给老子省着点用。 我原本要倒的手马上停止动作,问道,要倒好多? 陈先生讲,能够把大蒜刚刚好盖到就行。我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将黑狗血刚好盖到大蒜沫沫,再稍稍倾斜一下塑料盒,却发现里面居然已经空了。你丫的就这么点或,也好意思让我省着点用? 当然了,这话我肯定是不会对陈先生说出来的。只能在自己心里小小的抱怨一下。毕竟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思维有些不太理智。 随后陈先生指着一包红色的东西,让我把这些东西加进去。我问陈先生这些是什么,陈先生讲这是丹砂。 加进去之后,陈先生又让我把碗里的东西搅匀,然后拿毛笔蘸了一下,在早就准备好的黄纸上写了个不是字的字。我很是认真的站在一旁记住他写的这个字,不论是从笔画顺序还是从方向长短,我都尽量的记住。说不定以后用得上不是? 可是他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把纸揉了扔掉。 我看的目瞪口呆,亏我还记得那么用心。我问,就这么扔掉了,不可惜吗? 陈先生讲,我就是好久没用毛笔了,拿来练哈子手。 我顿时无语。我觉得陈先生肯定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先生让我端着瓷碗,他则是拿着毛笔在地面上画来画去,我看他画的很随意,也就没在意,反而是继续去想我奶奶那件事。等到陈先生停笔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等我再看地面的时候,却发现地上已经多了一个八卦图!就连八卦里面的阴阳鱼都活灵活现。说真的,就陈先生这绘画功底,去大学里面当一个选修课的绘画老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随后陈先生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放在阴阳鱼的眼睛上各一枚。然后对我讲,脱鞋,站进去。左脚踩阳,右脚踏阴。 我脱了鞋,要迈步的时候有些尴尬了,我问,陈先生,哪个是阳,哪个是阴? 陈先生很明显的鄙视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其中一条鱼讲,这是阳。 我哦了一声踩进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搁置铜钱的地方,倒是传来一阵阵暖流,还蛮舒服。 随后陈先生又用红线将我的手腕脚腕绑了一遍,脖子上还系了一条。弄完这一切之后,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应该是很满意。 陈先生站到我面前,对我讲,小娃娃,我要开始咯,你站到里头莫乱动。 我点点头。不过说实话,其实我是有点紧张的。 我听到陈先生闭着眼睛小声念叨着,鞋分左右,路有阴阳,弟子陈恩义,恳请祖师开眼。讲完这话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然后蹲下,双手贴在地面那个画出来的八卦外援,念一句,乾坤有法,倒置阴阳,走! 随着陈先生最后一个“走”字喊出口,我看见他的双手同时往左一抹,不可思议的一幕居然出现了----画在地上的那个八卦居然转动了起来! 就好像那不是画在地上,而是真的一个八卦转盘一样,我看的简直是目瞪口呆。 八卦图转了几圈之后,陈先生伸手按住了它,然后叫我跳出去。我马上往外跳,脚底板上还粘着铜钱。我低头想要把铜钱取下来,却发现地面上的八卦图不见了,而是多出了一双鞋,就是那个驼背的人让我穿的那双鞋! 陈先生从地上捡起刚刚他揉了的那张纸,扔到那双鞋上,“轰”的一声,黄纸和鞋子闪过一团绿光,随后连半点踪迹都没了,连黄纸烧成的灰烬都没有留下。原来他这张纸并不是用来练笔的,而是故意那么说寻我开心的。 陈先生拍了拍手,然后对我讲,小娃娃,把铜钱给---- 他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话还没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地面上,然后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一口气竟然撞开了房门退到了院子里,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他的这个动作把我吓到了。我以为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十分厉害的东西,毕竟这可是能够让陈先生害怕的东西。可是我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等我转过头看陈先生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不是盯着我的身后,而是我的双脚! 月华初升,洒在院子里陈先生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人色,眸子里尽是惊恐。我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我听见他喃喃自语:廷公好手段,廷公好手段,廷公好手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奶奶 我不知道陈先生在我的双脚上看到了什么,会把他吓成这个样子。即便是当初万鼠拜坟的时候,陈先生也不至于吓得倒在地上起不来。难道我的双脚比万鼠拜坟还要更加可怕吗? 我穿上鞋走出去。想要扶起还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陈先生。可是陈先生却一把推开我的手。独自进了屋子,并且“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了。任由我怎么敲门,陈先生都不开门,并且还喊话出来。说是不要吵他,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想。他可能是不想让我看到他害怕时候的样子吧。毕竟他在大家的心里一直是一个高人的形象,要是被人看到了他害怕的样子,估计面子上会有些挂不住。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拿了把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剥玉米。只是我还是不明白,陈先生到底在我的脚上看到了什么? 没过多久,爸妈就回来了,天色也晚了,不会再去地里了。他们也坐过来和我一起剥玉米。我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发现房门还紧闭着。我便回头问我爸说。爸,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我奶奶? 我爸讲。你奶奶死得早。我对她都没有半点印象咯。 我又问,那奶奶的坟呢? 我爸讲,听你大伯讲,好像是在大医院里去的(死的)。然后好像是因为身上有传染病,就给火化了。 我知道,我们村子里是没有医院的,就是镇上的医院,几乎也治不了什么病,一旦有危重的病人,都是往县城里面的医院送。我爸说的大医院,肯定就是县城里的医院。而县城里的医院,距离我们村子至少要两三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就需要六天。 然后我又想到了一点,继续问我爸,那我奶奶的骨灰呢?撒哪里了? 我爸没有回答我,反倒是反问我一句,还有这玩意儿?不都是一把火就什么都烧没了吗? 听到我爸这么说,就知道我爸当时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当时的他还是那么小。于是我就给我爸解释了一下火化的事情,并且说只要是有火化的人,就肯定会有骨灰盒。 我爸恍然大悟似的说道,那我就不晓得咯。这件事要问你大伯。 我妈这个时候插话讲,你问这些搞么子? 我说,就是想了解一下我们家的以前罢了。我去问一哈大伯。 说完,我就起身往隔壁走去。 大伯家和我家仅一墙之隔,也就是说,咱们两家的院子有一面墙是共用的。以前小时候没事就会喜欢爬墙翻过去,为此没少挨我妈的骂。这次我也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找到了以前经常爬的那个墙头,没几下就翻过去了,果然身后又惹来我妈的一阵训斥,只不过再也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害怕了,反而觉得是一种温馨。 大伯家也在院子里剥玉米,堂兄他们在爷爷下葬的当天中午就已经离开村子上班去了,他们都很忙,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所以家里现在又只剩下大伯和伯娘。看见我翻墙过来,大伯也是一阵笑骂,不过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没有急着问大伯关于奶奶的事情,而是先和大伯拉了一阵家常,问了一些爷爷的年轻时候的事情,然后慢慢的往奶奶那边引。 当我问,大伯,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我奶奶? 然后我看见大伯手中的玉米棒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脸上似乎也闪过一丝异常的神色,具体是什么,我暂时说不好。 大伯问我,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说,长这么大了,都没听你们说起过我奶奶,有些奇怪,所以问问。 然后大伯说了和我爸一样的说辞,说是在大医院去世了,尸体被火化了之类的。 我又问,那骨灰呢?骨灰撒在哪里了? 大伯说,撒到后山咯。 我从大伯的言语之中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总觉得我奶奶不应该就这么香消玉殒。毕竟那么漂亮的一个旗袍美女,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她丝毫的回忆呢?最令人怀疑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我奶奶,如果不是我今天开口询问,他们这些长辈是不是就要决定绝口不提我奶奶这件事了? 我现在明白大伯之前那异常的神色是什么意思了,那是一种忌讳。也就是说,我奶奶是一个不能提起的忌讳。 随后又胡乱的拉扯一阵之后,我便回了自己家,方法还是爬墙。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陈先生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他正坐在院子里和爸妈他们一起剥玉米,还聊着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 一阵闲聊之后,陈先生对我讲,走,到陈泥匠屋看哈子去。 我点头,和我爸妈招呼一声,就跟着陈先生出门了。和以前一样,还是我带路,陈泥匠跟在我身后。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提油灯。到了陈泥匠的院子外面,我们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看见二伯和王青松坐在里面,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陈先生便对我打了个手势,指了指王青松家的方向,我立刻明白,点点头,往那边走去。 路上,我问陈先生,你刚刚在我脚上看到了什么,会露出那种样子? 陈先生讲,没得么子,应该是我看错了。 对于陈先生的话,我是不信的。要真是看错了,他也不至于被吓成那个样子。 陈先生问我,你讲你到王青松屋里也看到了那种小鸡仔? 我点头,讲那不是一般的小鸡仔,我总感觉那不是一只鸡。 陈先生问,不是一只鸡,难道还是一只鸭? 我摇头,讲,我也讲不好,但是它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一只鸡,它啄食的动作和一般的鸡不一样,而且它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王二狗”要砍我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我感觉,它更像是一个人!一个跪在地上学鸡啄食的人! 陈先生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讲,先看哈子再讲。 还没到王青松家,我就又出现了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我对陈先生讲,陈先生,你感觉到了没有? 陈先生讲,嗯,好像有东西到暗处在看我们。 我问,你找到是到哪里没? 陈先生讲,我哈在找。 他讲话的时候,人已经加快几步走到了我的旁边,和我并排走。我刚要转头和他说话,就被他一把搭在我肩上,小声对我讲,莫回头,后面有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不害怕的我反而变得害怕起来。人就是这样,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敬畏。而且,为什么我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呢?如果是人,走路的脚步声再轻,那也会有声音发出啊。可是我仔细侧着耳朵听了听,却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我低声问,是什么? 陈先生讲,暂时哈不晓得,先不管,往前走。 然后我看见陈先生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然后放下搭在我肩上的那条胳膊,两只手握在胸前,手指交叉着做着各种奇怪的姿势,但是不管这姿势怎么改变,那枚铜钱始终在他的指尖不曾掉落下来,看的我一阵惊叹。 随后,陈先生把那枚放在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然后把手垂下来,假装走路时候前后摆动,等到往后摆的时候,手腕猛然使劲儿,把铜钱往后射出去---- “哇——”一声尖锐的猫叫在我们身后响起。我和陈先生同时转头,只看见一只黑色的猫钻进路边的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只猫! 都说黑猫招阴,不会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否则为什么我和陈先生之前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我把我的想法告诉陈先生,陈先生笑着讲,就算是招阴,刚刚那枚铜钱也给他打散咯。 等我们再回头准备继续往王青松家走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不止是我,竟然连陈先生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我听见陈先生低声吼了一句:“跑!” 可是当我们转身之后的刹那间,我就知道,跑不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黑猫 我看见,在我的面前,有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光芒。而这些眼睛的视线,全部都聚集在我身上。那些眼睛的主子,是一只只黑色的野猫。它们或站在地上,或站在院子墙头。或站在屋顶,或挂在树梢----凡是我眼睛所能看见的地方。都有它们的身影。而且,不管它们站在什么地方,有一点。它们是相同的,那就是它们的眼睛,透露着凶光! 陈先生一声低吼,跑! 我没有半点犹豫,转身拔腿就要跑。 可是腿刚伸到空中。就呆在空中。不敢再放下。 因为后退的路上。入眼可见处,竟然也全部是黑猫! 我们被黑猫给包围了! 村子里几乎是家家户户养狗。没见过有哪家是养猫的。这么多的黑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野猫,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能够聚集这么多啊!再说了,村子里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是什么吸引他们来了这里? 食物! 我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动物的本能是寻找食物,也只有食物能够驱使他们聚集在这里。可是问题来了,村子里哪里有这么多食物----不对,看它们的眼神,这些黑猫显然是把我当成了食物! 这样的眼神很熟悉,白天的时候我见过,那两只表现异常的小鸡仔,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陈先生,只见他已经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拽在手里。我听见他问我,跑得动不? 我点头,但是我发现他没有看着我,而是在注视着周围的这些黑猫,于是我只好应了一声。 野猫一圈一圈的向我们靠拢,看着它们的眼睛,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陈先生突然大喊一声,跑! 我就看见陈先生双手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鞋子,一边往前跑去。我立刻追上去。 陈先生手里的两只鞋子被他挥舞的像是两把长刀一样,只听见不断有“砰砰砰”的闷响传来,紧随着闷响之后的,是一声声尖锐的猫叫声。如果你不知道这种声音是什么样的,你可以试着去踩一脚猫的尾巴。 在漆黑的夜里,听着这一声声尖锐的猫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我的心里流转着。 可是我的脚步并不慢,或者说陈先生其实跑的不快,因为他要不断的应付扑过来的野猫,所以我和他的距离始终只有一步。这时候突然一只猫扑到我的腿上,张嘴就是一口。 夏天穿的本来就少,这一口下去,我立刻就痛的叫出声来。陈先生转过身来,抡起鞋子就把黑猫抽飞。在黑猫离开我小腿的那一刹,我觉得我的肉都被那只猫咬掉了一块! 经过这么一耽误,有更多的黑猫扑上来,我感觉我后背上趴的全是猫,有一种要把我拖垮的错觉。 陈先生看到我这样,不知怎么就从手里翻出一枚铜钱,把一双鞋子往空中一抛,两只手搓着那枚铜钱,摆出很复杂的手势,嘴里碎碎念的不知道在念着什么东西。鞋子还没落下来,他就单手捏着铜钱,往我的额头上一贴,大喊一声“吒”! 那一声,我感觉我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脑袋晕乎乎的,就连四肢都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感觉。可是很奇怪的是,我身后的那种负重感瞬间消失了。而这个时候,陈先生才伸手接住落下来的鞋子。 其实这一切说起来很麻烦,但是其实也不过几个呼吸的事情,不得不说,陈先生的手法实在是太快了,我到现在连一个手势都没记住。 陈先生讲,我们要想个办法快点走出去,不然要被这群畜生困死到这里头。 我问陈先生,为么子会有这么多猫?它们为么子都不怕人? 按照常理,猫都是很温顺的动物,看到人的时候,不都是应该躲着的吗?哪有像今天这样,冲上来把两个大活人给团团围住的? 陈先生一边和周围的猫对峙着,一边给我讲,它们不是猫! 我听到这话,当时就懵了。它们明明就是猫,怎么就不是猫了?我问陈先生,它们不是猫是什么? 陈先生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讲,他们都是人! 人!? 我没有听错吧?还是说陈先生说错话了?这些乌黑乌黑的东西明明全部都是猫,你丫的现在跑来告诉我不是猫?!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是我不能理解的,也是我没有见到过的,比如万鼠拜坟这样的事情,但是我长这么大,难道我还没见过猫吗?你丫的忽悠谁呢? 但是我看到陈先生一脸严肃的表情,我知道他没有和我开玩笑。所以我试探性的小声问他,陈先生,你确定,他们都是人? 陈先生转过头去,继续和那些猫对峙,还不时的拿着鞋子抽飞一两只不识好歹冲上来的野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陈先生的那一声“吒”,使得周围的这些猫有些忌惮,所以现在只是在外围对着我们龇牙咧嘴。虽然不对我们进攻,却也不让我们离开。 陈先生讲,讲他们是人也不大对,这么讲吧,阴人可以用不同滴形状显形,这么讲你晓得不? 我点头讲,晓得。你的意思是,这些猫,都是阴人? 陈先生讲,差不多。 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居然真被我说中了!这些黑猫,竟然全部是阴人!我抬头四处看了看,虽然没有细数,但至少四五百只肯定是有了,也就是说,这里有四五百位死人的魂魄?!这比我们村子的人口还要多! 陈先生继续讲,就是不晓得哪个王八蛋龟儿子招来啷个多滴阴人。要是被老子晓得咯,老子拿孩底板抽死他!----不对,呸呸呸,晚辈后生陈恩义讲话不过脑壳,你大人有大量,莫和我一个小辈计较,就请收了神通,行不? 陈先生一开始还说的满嘴愤懑,可是一下子就改了口,仰头对着天说好话。这转变的速度实在太快,让我一时之间都有些无法接受。 我说,陈先生,你做人能不能有点原则,现在是别人要弄死我们,你还求饶? 陈先生讲,你个小娃娃懂个屁!这喊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世界上,有么子比命更重要滴?我跟你讲,没得! 我竟然被陈先生说的无言以对。我只好换个话题,以此来抵消我现在心里的害怕。我问,我到村子生活了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黑猫。为么子这次这些猫会找上我们? 陈先生讲,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我也不晓得为么子。 我再一次无言以对。 陈先生又讲,我现在晓得你看到的那两只小鸡仔是么子东西了。 我问,是么子? 陈先生讲,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阴鸡。 我问,么子喊过阴鸡? 陈先生讲,阴鸡就是---- 话还没说完,陈先生就偏头看向远处,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的黑猫突然安静下来,一个个温顺的趴在原地,并且把头朝向同一个方向,那恭谦的姿态,就好像是古代臣民在迎接帝皇的到来一样。 我顺着这些黑猫的头颅朝着的方向看去,看到在小径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 在略微暗淡的月光下,他慢慢朝着我们走来,他的影子被倒映在路一侧的院墙上,一步一步,赫然是一个驼背! 我朝着陈先生的位置站了站,小声对陈先生说,这就是我那晚看到的那个驼背的人。 陈先生点头,没有说话,但是他全身紧绷,双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中,如临大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王二狗醒了 驼背人朝着我们走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把他的头都给罩在里面。加上驼背,整张脸是朝着地面的,难怪我上次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 他站在距离我们大概五六米的样子停住,一个嘶哑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昌运有恩,你喊过陈恩义。你是恩字辈滴? 陈先生讲,是滴。 那驼背的人又问,孩匠陈有福是你么子人? 陈先生讲。他是我师傅。 我看到那驼背的人好像轻微的点点了头,然后听到他讲,没想到陈有福这个憨货都有传人了,时间过得好快。 陈先生听到这话脸皮抽动了几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讲话。说实话。我还真的担心陈先生一个冲动。就冲上去和那个家伙拼死拼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陈先生不时这个家伙的对手。 驼背的人好像也看到了陈先生的不高兴。问他。啷个,你不高兴咯? 陈先生讲,既然前辈认得到我师傅,也就算是故人,那就不应该讲我师傅坏话。 哼。那驼背人冷哼一声,讲,你师傅本来就是个蠢货,怎的,还不准别个讲咯? 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拦住陈先生的准备,但是陈先生忍耐力还是很可以的,他没有发飙,而是问驼背人,你找我们有么子目的? 驼背人摇摇头讲,你搞错了,我只是找这个小娃娃,你哈没得资格让我找你。 陈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纠正了一下自己的问法,问,那你找他有么子目的? 驼背人讲,这是我和他们洛家滴事,你一个外人最好莫插手,不然到时候啷个死滴都不晓得。 陈先生问了一句,前辈你这是到威胁我? 驼背人点点头讲,你可以这么理解。 陈先生又问,王二狗脚下的那双阴孩,是你给他穿上滴? 驼背人讲,是我。 为么子那么做?陈先生问。 帮陈兴旺一把。驼背人讲。 我有些好奇,村子里的人都不晓得陈泥匠的原名叫做陈兴旺,只有上次他要拿砖刀砍我的时候我才晓得,为什么这个驼背人晓得陈泥匠的原名? 陈先生又问,帮他做么子? 驼背人讲,他想做滴事。 陈先生刚要开口讲话,就被驼背人打断了,你滴问题太多了,不想死滴话,现在就离开这个村子,这里不是你想滴那么简单。陈有福算是和我有点交情,给他留点香火。 陈先生一边挠头一边讲,我到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暂时哈没想过要走,啷个办呢? 找死! 驼背人似乎是怒吼了一声,随后趴在地上所有温顺的黑猫全部炸毛,对着我们摆出了攻击姿势。 气势!什么叫做气势! 虽然这驼背的人和我是站在对立面的,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身上有陈先生不具有的气势。 但是很快的,驼背人又放松下来,讲,想必你给他脱阴孩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了,你觉得,这件事你应付得来? 虽然驼背人放松了下来,但是那些黑猫却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走来,被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 陈先生讲,我确实搞不来,但总有人搞得来。再讲咯,不是我打击你,前辈你就能搞得定?----不要讲你搞得定,要是你搞得定滴话,你也不会问他要廷公留下来滴东西咯。大家都是圈子里滴人,早晚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装么子逼? 如果条件允许,我真的会为陈先生的这番话鼓掌几分钟。我完全没想到,他在面对一个实力超过他的前辈面前,居然还能讲出这样的狠话。我觉得我应该要收回之前讲陈先生没有驼背人身上那股气势的想法。 但是我此刻更关心的是,他们讲的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陈先生给我脱阴孩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么子? 我之前问过陈先生,被陈先生打了个马虎眼一句话带了过去,现在听来,陈先生肯定是晓得这件事的,但是他却没有对我讲。而且这个驼背人也是晓得这件事的,但是他也没有讲。并且,这件事情似乎还和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有关。 可问题是,我怎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晓得发生了么子事,就我一个人不晓得!而且这件事,居然他妈的还是发生到我自己身上滴! 我虽然很想大喊一声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他妈的什么事,但最终还是被眼前的现实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而且,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要去学孩匠这门手艺的冲动。 驼背人没有被陈先生的话激怒,他只是反问了陈先生一句,我就不信你对他爷爷留下来滴东西没得想法。 陈先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现在我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驼背人这么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而且甚至会让陈先生动心? 这个时候,陈先生很小声的对我说,一会儿我喊跑,你就头也莫回滴往屋跑。 陈先生讲完这话之后,突然从怀里扔出一双老旧的布鞋,与此同时,他噗通一声跪下,仰天大喊,不孝徒弟陈恩义,恳请师傅现身。师傅,救我! 我看见那双鞋子着地后,一道朦胧的身影从鞋底慢慢显现,还不等我看清楚,陈先生拉着我的手低吼一声,快跑! 那双鞋被扔出去以后,周围的那些黑猫就有些慌张起来,好像是很想冲上前来,但是又害怕什么东西,于是急的在原地打转。而我和陈先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没命的往回跑。 没跑几步,身后传来那个幽幽的沙哑声音,陈有福,你没去投胎? 等我们跑出一段距离后,周围已经没有了黑猫,陈先生停了下来,转身朝着之前的方向,郑重其事的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从怀里拿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然后用左手手背接住,右手手掌盖住,随后右手滑动,一一排开三枚铜钱。 我看见三枚铜钱是两个反面一个正面,然后听见陈先生低声呢喃了一句,三长两短。 说完之后,陈先生再次拋铜钱,重复之前的动作,然后打开右手,还是两个反面一个正面,陈先生又念道一句,三长两短。 这之后,陈先生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只不过这一次,他接住铜钱后,没有再看,而是直接收进了怀里。 随后陈先生起身,朝着远处鞠了三躬,这才转身往回走。刚走出这条小巷,就撞上从村头走来的二伯,他原本是在给陈泥匠守灵,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他是不会离开陈泥匠的院子的。 看见二伯走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是陈泥匠出了什么问题吧? 二伯看见我们,讲,刚好,我正要找你们。王二狗醒了,他讲有话要给你讲。 我很纳闷,我和王二狗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情啊。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我见到他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他醉倒在路边,几乎是没有说过什么话。可他现在居然有话要对我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跟着二伯他们去了陈泥匠的院子,陈先生也跟着我们一起。 自从上次“王二狗”被陈先生“引魂渡河”之后就一直在昏迷,他一个单身汉,没有其他人照顾,就只好让他睡在陈泥匠的屋子里,王青松亲自照看他。二伯讲,王二狗是刚刚醒来没多久,醒来之后自己从屋子里走出来,把他和村支书吓了一跳。 到了陈泥匠的院子之后,我看见王二狗正跪在陈泥匠的灵位前给他上香。 看到我们进来后,王二狗直接小跑过来,开口准备讲话,但是他看了哈左右,又把我拉到院子角落,确定别人听不见之后,才对我讲,这两天我一直做同一个梦,梦到你爷爷要我醒来一定要给你讲,他喊你,离孩匠远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孩尖朝屋 离孩匠远点? 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村子里有两个鞋匠,一个是陈先生,一个是驼背人。爷爷指的到底是谁? 我小声问王二狗。我爷爷有没有讲孩匠的名字? 王二狗摇头讲,廷公就讲了这一句话,一直重复讲,其他么子话都没讲。 王二狗讲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得人听得到我们这边的对话后。才又小声的对我讲,小阳,你看。这次我帮你爷爷传话,这么大件事,你是不是要表示哈子? 说着,王二狗做了一个数钱的姿势,他的意思是要我给他钱。 王二狗是典型的好吃懒做。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也不干活,平日里有点闲钱就买酒喝。不知道醉倒过多少次。对这种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人。我是没有一点好感的。再说了,他之前拿砖刀砍我那件事,我到现在都还后怕,还想敲我的竹竿,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我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直接就走向二伯他们。不过我心里却在想,王二狗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没多久,我在心里就下了结论,假的! 毕竟就算我爷爷要托梦,那也是给我托梦,亲口告诉我,怎么可能会托梦给一个陌生人?其次,王二狗之后问我要钱这一点,实在是太可疑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他杜撰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讹点酒钱。 但是如果爷爷说的是让我离驼背人这个鞋匠远点,那就刚好对得上号了。因为驼背人确实要对我不利,而且对爷爷留下的遗物有很大的兴趣,这号人肯定是要远离的。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王二狗说的话没错,他不是在杜撰。可是如果王二狗没有杜撰,那么爷爷为什么会给他托梦,而不是给我呢?或者为什么不是给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呢? 我想不明白,自从爷爷去世以后,我才越发的觉得爷爷的行为实在是充满了神秘。总感觉他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着他的某种目的,但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却不得而知----似乎也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王二狗走到二伯和王青松面前,说这个地方他肯定是不会再呆了,他要回家去了,让王青松给他结工钱。之前说好的,一天五十。 我走过去的时候,王二狗正在和王青松讨价还价。王二狗说他晕过去的这两天也要算工钱,毕竟他是因为这件事才晕过去的,而且他的人也确确实实待在了陈泥匠的家里,哪里都没去,甚至连厕所都没上,所以这两天的工钱他是非领不可。 王青松懒得和他斗嘴皮子,也就应承了他,可是他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就让王二狗明天白天再去找他拿钱。王二狗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说这个鬼地方他肯定是不会再待了,他要回家去了。 我反正是对王二狗没有半点好感,所以他要走,我也不会留他。不过陈先生却把王二狗叫住,问他,你哈记得到你前天穿滴孩子是哪个给你滴不? 王二狗讲,对哦,我那双孩子呢?讲,是不是你们趁我晕过去的时候把我孩子收(藏)起来了?我给你们讲,那双孩子是我花了一百块钱买滴,现在不见了,你们要给我陪。看到大家都是老乡,我也不多要,给你打个对折,五十! 陈先生在王二狗的肩头扇了扇,看动作好像是在替他把肩上的灰尘扇掉,但是站在我这个角度看的很清楚,陈先生额手根本就没有挨着王二狗的肩膀(后来晓得,这是陈先生在替他把肩上的明火扇旺一点儿)。陈先生扇完之后,又问了一次,你哈记得到你前天穿滴那双孩子是哪个给你滴不? 这一次王二狗竟然没有提钱的事,而是直接了当的讲,那双孩子是我在屋门口捡滴。 陈先生又问,哈记得到当时滴情况不?仔细讲哈子。 王二狗似乎很怕陈先生,没有和他拐弯抹角,直接回答他讲,那天我早上起来,本来想到陈泥匠这里来帮忙滴,但是找了半天找不到孩子到哪里去了。我一开始哈以为又是喝醉酒,孩子掉沟沟里去了,所以也就没在意,反正打赤脚又不冷。开门滴时候,就看到那双孩子了,就摆到我屋门口滴,肯定不是别个滴,我就穿了。 陈先生急忙问,那双孩子是孩尖对到你屋滴,哈是脚后跟对到你屋滴? 王二狗仔细想了哈,讲,孩尖冲到我屋滴,啷个咯? 陈先生讲,没得事,你回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又在王二狗的另一侧肩膀上扇了扇。 等王二狗出门后,陈先生才转过身来对我们讲,孩尖朝屋,引鬼进屋。他肩膀上的两把火要熄不熄滴,而且他眼角上扬,嘿——我估计,王二狗滴屋里,怕是不大干净。 王青松听了立刻就着急了,他对陈先生讲,陈先生啊,你一定要帮帮忙啊,陈泥匠都哈没入土,千万不能再出事啊! 陈先生看了一眼王青松,问他,那你一个人守到这里怕不怕? 王青松讲,不是哈有启南哥和我一起撒?(启南是我二伯的名字。) 他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一个人守灵,搁谁谁都害怕。特别是陈泥匠之前还闹出过那么一档子事,谁不怕? 陈先生摇头,讲,我要他带我们去王二狗屋。 王青松指到我讲,小阳找得到王二狗滴屋,喊他带也是一样滴。 陈先生讲,必须要我老同学带,他是挎枪滴,身上有煞气,不然我和小娃娃两个人走不到王二狗滴屋。 王青松和二伯几乎是同时问,为么子? 陈先生发挥他讲话讲半截的技能,反正就是不解释,就是讲必须要我二伯带路,不然今天晚上他和我都只能到这里过夜。 我晓得,他这是在担心驼背人会出来捉我。 王青松犹豫了,问了一句,那,你们要去好久? 陈先生讲,可能送到屋,启南就过来,也可能哈有其他事,一个晚上都不过来咯。现在讲不好,要看哈子王二狗屋里那个东西是么子。最好是个好对付滴。 王青松好像是下了好大滴决心,几乎是咬着牙齿讲,那行,你送他们去,尽快回来。 陈先生拍了拍王青松的肩,交代他讲,其实没得事,陈泥匠现在被关到棺材里头滴,只要你不把棺材上头的那双孩子拿走,他就出不来。哦,二一个(另一个的意思),你莫紧到看陈泥匠的遗照就行了。 我觉得陈先生是故意这么讲的,大晚上的,你这不是故意吓人吗? 果然,王青松一把拉住陈先生的手,问他,为么子不能紧到看他的遗照,是不是有----? 陈先生一把甩掉王青松的手,讲,有个卵!我是怕你看久了眼花,本来没得事,你一个眼花,看成了陈泥匠的眼睛眨了一哈,你讲你怕不怕?所以最好滴办法,就是莫看。老同学,领路。 出门之后,我二伯讲,你不该黑村支书滴,他胆子本来就小,要不是他是村支书,他也不会来守灵。 陈先生讲,我没黑他,我是讲真滴。虽然陈泥匠被我关到了棺材里,但是陈泥匠的遗照哈是有点问题。明天下葬滴时候,记到把遗照一起烧了,免得留到起祸害。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王二狗的屋,一路上走的很顺利。但问题是,在王二狗的屋里,我们没有找到王二狗!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在静谧的村子里犹如一枚炸弹一样,响彻整个村子。那声音撕心裂肺,好像是要把肺里的气全部喊出来一样。 那是王二狗的声音,来自村子中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干净的院子 王二狗的这一声实在是太过于凄厉,在跑向村中央的路上,就看到有许多院子里亮起了煤油灯。还有的甚至是打了火把火来。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也朝着村中央的位置走去。 王二狗醒过来的事情他们都还不知道,听到他的叫声还以为又是陈泥匠那边出了什么事,有些胆小的就躲在家里没出去。 等到我和陈先生二伯他们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人,王二狗被他们围在中间。看到陈先生来了。大家纷纷让开一条路。我跟在陈先生的后面也进去了。 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是王青松的家门口,门半开着。王二狗就那样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双目无神。 说实话,我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了,特别是从坟里爬出来的爷爷,我也见了两回。可是看到王二狗这副样子的时候。我还是有一刹呼吸暂停的感觉。 他的嘴角往后裂开。似乎在笑,但是那个弧度绝对不是正常人类的笑脸能够做到的。倒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嘴角。还有他的嘴唇。上下两瓣分别向各自的方向卷曲,露出里面的牙齿,还不时的发出嘿嘿的冷笑。最恐怖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两颗眼珠竟然同时往外偏向各自的眼角----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够做到的表情!而且,他的左手,自肩膀以下,消失不见了,鲜红色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可是他仍旧是浑然不觉一样。 王二狗突然伸出还仅剩的右手,指着大家伙讲,鬼,你们都是鬼,鸡也是鬼,都是鬼,嘿嘿——都是鬼——都是鬼—— 他的笑声是那么的诡异,他的动作是那么的不协调,所有人都被他给吓得倒退了几步。 我问陈先生,现在怎么办? 陈先生小声对我讲,先莫管王二狗,先喊他们回去睡觉。 我讲,人多好办事啊,说不定到时候需要人来送王二狗到镇上医院去。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讲,马上就要到凌晨咯。 我看着陈先生的表情,和他说话的语气,立刻就明白了陈先生的意思。凌晨,是那些五体投地的人动身前往坟地的时间。如果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现在还不回去睡觉,那么这件事很容易就暴露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承受多大的讨伐。 陈先生给我使了个颜色,我立刻招呼大家散了,这里有陈先生,还有我二伯,让大家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下地干活,睡不好可不行。 果然,一听说明天还要下地干活,这些实诚的庄稼汉子们都纷纷往回走去,最后就只剩下我和陈先生,我二伯以及瘫坐在地上的王二狗。 我二伯出于职业的敏感性,蹲在王二狗的面前,给他进行了简易的包扎,等到确实止住了血,才开始问他,你不是回家了么,你到这里来搞么子?你看到了么子?你有没有受伤?看清楚凶手是谁没有? 二伯问王二狗的时候,王二狗依旧是那副模样,而且还有口水从嘴里流出来,不仅如此,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一时露出惊恐的神色,一时又嘻嘻哈哈,感觉完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陈先生双手抱胸的看着我二伯去执行他那一套手段,也不去打断,也不发表他自己的意见。看过一阵之后,我看见陈先生眼睛就一直盯着院子里面看。他这副样子,我以前还从没见到过。 我看见他眯着眼睛,盯着院子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是要把这院子给看透一样。 二伯问了一阵,发现王二狗出了会说鬼和鸡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会说了。二伯站起来,无奈的对我摇了摇头,表示他是没办法了。 这个时候陈先生发话了,老同学,不是我讲你,他这副鬼样子一看就不是人为滴,你哈问东问西滴,我都懒得讲你。 二伯也不反驳,只是嘿嘿的笑几声,讲是职业习惯。 陈先生讲,他这是魂魄受了创,他要是哈记得到凶手是哪个,那才有鬼咯。对了,小娃娃,你看这院子,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大对劲? 我听陈先生叫我之后,认真从那扇半开的门里透进去看了看院子。 还是白天来滴时候那个院子,里面空荡荡滴,墙壁和地面都非常整洁干净。不过我很难想象王青松那么一个老爷们儿,居然可以把院子弄得这么干净。我把我的想法告诉陈先生,陈先生点点头,讲,问题就出到这里,太干净了! 干净也有问题?会不会有点草木皆兵了?我就很喜欢干净啊。 陈先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所以问我,你屋里养过鸡没? 我讲,以前养过。 陈先生讲,那你哈看不出来问题? 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我屋之前养鸡时候的情况,虽然我妈很勤快,每天都会打扫院子,但那个时候院子里还是充满了鸡屎的味道,而且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踩到鸡屎----我懂了,王青松的院子确实是太干净了!干净到就好像他家里没有养鸡一样!这就是不正常的地方。 二伯不知道我们在打什么哑谜,就问,你们讲么子,我啷个听不懂?他院子里干不干净和王二狗有么子联系么? 陈先生讲,那就要看到底是么子原因让他院子里这么干净滴。如果是人为滴,那也就没得事咯,但如果不是人为滴,那就值得研究研究了。 说着,陈先生推门进了院子,我也跟着进去,二伯留在外面看着王二狗。 陈先生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我,你之前不是问我阴鸡是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之前的那些黑猫你哈晓得吧,他们讲白了,就是阴人,只能晚上出来,白天是不能出来滴,除非是那种成精滴极品,不过这种东西基本上很难看得到。但是阴鸡不一样,它是白天也可以出来滴。 我问,为么子它可以白天出来? 陈先生讲,因为它有自己滴身体。 我惊讶的问,鸡的身体? 陈先生点点头,我看得出来,他的神情比较凝重。 陈先生问我,你晓得阴鸡是怎么来滴不? 我当然是摇头了,我要是知道了,我不就成了孩匠了吗? 陈先生讲,首先,需要一个完整的魂魄,三魂七魄,缺一样都不行。能够得到这种完整魂魄滴,要么是在刚死滴时候,要么是等到头七回魂。然后,需要一枚未受孕滴鸡蛋,通过一定滴手段,把魂魄转嫁到鸡蛋里面。最后,找一只在孵蛋滴鸡,能够顺利孵出小鸡来,那么就成功了,否则就失败。这三面哪个步骤出了一点差错,都前功尽弃,那个魂魄也会彻底消失。所以阴鸡很少出现,成功的几率太低,风险太大。 我就纳闷了,既然风险这么大,那为什么还会有人弄出阴鸡来呢?我把我的疑问告诉陈先生,陈先生讲,原因有很多方面,有滴人是舍不得亲人去世,用这种方法来延续亲情;有滴则是被迫成为阴鸡,成为它主人看家护院滴工具。这些阴鸡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喜欢打扫院子,所以要是你看到哪家屋里养得有鸡,院子哈是干干净净滴,你最好就莫进去。如果我没猜错,王二狗应该就是碰到了阴鸡。 我又问,那这阴鸡是哪个弄出来滴?难道是王青松? 陈先生摇头讲,应该不是他,阴鸡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弄得出来滴,至少我就没得那个本事。 我想了想,问陈先生,会不会是那个驼背人? 陈先生再次摇头,讲,那个家伙虽然厉害,但毕竟还是孩匠一脉。我们孩匠这一脉,没得做阴鸡滴传承。你们村子里面,应该还有其他晓得这类传承滴高人。 正说话间,我听到院子角落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我转头看去,看见一只小鸡仔,用嘴拖着一只血淋淋的左手,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纸人 一只看上去还没有拳头大的小鸡仔,竟然可以拖动一条成年人的胳膊,这样的画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是不信的。 那只小鸡仔很明显是知道我们站在院子里,只见它松口放下王二狗的左手,然后在左手的手背上狠狠的啄了一口,竟然一口就啄下一大片肉来。随后仰着头就把那肉吞进了肚子里。 这只阴鸡,它居然吃人肉! 说实话。那一刻,我差点没忍住要吐了出来! 陈先生低声吼了一声“孽畜”,随手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在手里捏了几个手势之后,便将铜钱掷向那只小鸡仔。我看的很清楚,陈先生捏的这几个手势,就是他用来打黑猫的那写手势。很可惜,他的动作太快。我没能记住。 我原本以为。陈先生的铜钱一出。这只小鸡仔立刻就要伏法。可是没想到,这只小鸡仔的速度比铜钱还要快。之前看它啄地的时候。那机械的动作根本就不复存在。它只是往左边移了好几步,就把陈先生的铜钱躲了过去。不仅如此,它还开始朝着我们快速跑了过来。 陈先生两只手同时向前抛出铜钱,企图阻止它前进的步伐,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那只小鸡仔只是左移右移,几下就躲开了陈先生的铜钱。 陈先生这一下怒了,骂了一句,那些猫老子对付不了,还对付不了你一只人不人鸡不鸡的阴鸡? 说话间,陈先生抬脚脱掉左脚上的那只鞋,另一只手握着几枚铜钱,直接冲着那只阴鸡走了过去。看那架势,是要和那只阴鸡拼命。或许它也知道陈先生不时好惹的,所以避开了他,绕了一个圈之后,竟然冲着我跑了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也就学着陈先生的样子,脱了一只鞋拽在手里,想着只要等它到了,我上去就是一鞋拔子,我就不信它还能是铜皮铁骨。 就在我准备好了要和这只阴鸡决一死战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又绕了一个弯,从我左侧跑了过去,它的目标竟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院门,它要逃走! 我赶紧对站在门口的二伯喊话,二伯,捉住那只鸡,它是凶手! 二伯显然没弄明白我的话,但他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了。他的方法很简单,直接把院门从外面拉上,不仅把阴鸡给关在里面了,也把我们关在里面了。说实话,我面对这只阴鸡还是蛮害怕的,不因为别的,主要是它竟然吃人肉! 陈先生看见院门被关上,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光着一只脚跑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老子今天不把你打的魂飞魄散,老子就不喊过陈恩义! 我能看得出来陈先生很生气,不过想想也是,他好不容易从陈泥匠的手里救活了王二狗,结果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被这只鸡给弄残了。他能不生气吗?换做是我,我估计也会抓狂。 在抓鸡的过程中,陈先生冲我吼了一嗓子,小娃娃,你给我闪一边去,莫挡到老子滴路。 然后我马上跑去站在院门的后面,看着他和这一只阴鸡展开人鸡大战。 我知道这些天陈先生是有些憋屈的,总感觉一直在被动着应付发生的事情,为了从黑猫的手里救下我,还把他师傅都搬出来了,现在他师傅到底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或者说,他其实知道,只是那第三卦,他不敢再看罢了。留这个念想,总比没有希望更好。 现在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可以出气的东西,他不好好的虐一番,是难以平衡他心里的愤怒的。 那只阴鸡虽然跑的很快,而且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在陈先生的面前,它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看。特别是当陈先生一边口诵着一段咒语之后,那只阴鸡就感觉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连走路都有些走不稳了。陈先生上去就是几鞋拔子,直接把那只阴鸡给抽的晕乎乎,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气,再没有进的气了。 陈先生似乎是玩够了,穿上鞋,抬起脚,就要狠狠的踩下去,结束这个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我不知道这阴鸡有没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不清楚该不该把它视为一条生命,但是我看到王二狗那条孤零零躺在院子里的胳膊的时候,我的心里是认为这只阴鸡,该死! “噗”一声,我似乎都能听见那只小鸡仔脑浆喷出的声音,可是我的心底,竟然没有涌现出半点的怜悯。或许附在这只鸡身上的灵魂曾经也是一位善良的人,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可以被原谅的证明。 陈先生似乎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夹在右手手指间,轻念了一段话语之后,手腕一抖,黄符应声燃起。陈先生轻轻一丢,黄符便化作一团火焰,将那只阴鸡吞噬,最后竟然也是不剩下丝毫的灰烬,和之前陈先生在帮我脱阴鞋之后烧掉那双阴鞋后一模一样。 我看着陈先生满头大汗的走来,神色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畅快。我问,还不痛快? 陈先生讲,也就那一时痛快,现在我杀了别人的阴鸡,肯定被它主人记恨到了。嘿——又得罪了一个。我现在都不晓得我哈能不能活到走出你们村子。明天天一亮,你就去重庆找张哈子,找到了求他过来帮忙,就讲是师侄求他帮忙。你就不要回来了,好好到学校上学,屋里滴这些事,你就莫管咯。 不晓得为么子,我看到他的神情有些没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伤感油然而生。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陈先生决定杀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想好了自己将会要面对什么,他之前的疯狂并不是为了痛快,而是为了最后一次发泄。 陈先生用一张黄符包住王二狗的胳膊,捡起来交给我二伯,让我二伯送王二狗去陈泥匠屋,用香灰敷到伤口上,然后找个地方把胳膊埋咯。 这胳膊是被阴鸡硬生生扯断的,就算送到医院去,也接不回来了。再说了,镇上的医院做不了这种手术,去县城医院需要三天,到那个时候,这条胳膊早就臭了。 我们跟到二伯的身后,往陈泥匠屋走去。路上,陈先生有些唉声叹气,我问他怎么了,陈先生讲,早晓得就不扇他肩膀上的明火咯,这样,他碰到阴鸡就直接死咯,也不会再遭这个罪。 我讲,陈先生你莫多想,你这是在救人。 陈先生摆摆手,没讲话。 我为了转移陈先生的注意力,岔开话题问,王二狗不是回家了么,怎么会出现在王青松屋门口? 陈先生讲,我猜他应该是准备到王青松屋里偷钱,然后被阴鸡发现了。 我联想到之前村支书讲他没带那么多钱,明天再把钱给王二狗,我觉得陈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怕是只有天晓得咯。 从王青松屋里走出来没好远,一个人就出现到我们面前,是长源爷爷。 这么晚了,他不去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长源爷爷看到我讲,小娃娃,我屋老婆子想要看哈你。 我还没讲话,陈先生就先开口了,他讲,今天天色不早咯,我们就不吵二老睡瞌睡咯,明天早上,我们清早就过来,你看好不好? 长源爷爷没有回答陈先生的话,直接抓起我的手就走。陈先生喊二伯先把王二狗送到王青松那里去,然后回头来找我们。他自己则是跟到我一起到了长源爷爷屋。 进了院子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的很清楚,这院子里,比王青松的院子还要干净! 长源爷爷松开了我的手,指着堂屋右边的那间屋子讲,进去吧,我屋老婆子到里面等你。 看着这屋子,说实话,我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恐惧,特别是在这晚上,月色幽幽,四周寂静一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于是我笑着对长源爷爷说,爷爷,要不我明天再来吧,天都这么晚了,吵到婆婆了多不好啊。 长源爷爷没讲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照片。看完这张照片后,我毅然决然的走进了老婆婆的屋子。 因为在清冷的月光下,我看的十分清楚,那张照片上的人物,是我奶奶! 我推开老婆婆的房间,屋里很暗,我没看到老婆婆。反倒是看到一个身着一红一绿两种色彩衣服的纸人坐在床上,她背脊有些弯曲,两手叠放在小腹前,她扎着两根羊角辫,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的脸平平整整,苍白的脸上,画着大红色的腮红,两种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她两颗圆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这,这不是烧给死人的纸人吗?! 仅仅只是一眼,我就吓得转身想要离开这里。可就在这个时候,长源爷爷走进来,拦住我的去路,指着那个纸人对我说,这就是我家老婆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跪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纸人,就是那种用竹子和白纸扎成的人型模具。它们往往色彩鲜艳,可是一张脸却是唰白唰白。然而就是在这唰白的脸上会涂上两抹腮红。形成鲜明额对比。纸人不能做的太逼真,老一辈说做的太逼真会被精怪附身。纸人也不能贴上眼珠,只能在烧之前贴上去或者扎上两个小孔代替眼珠。所以大多数在市面上卖的纸人,一对眼睛只有瞳仁。没有眼珠。 而我眼前的这个纸人,不仅有眼珠。这眼珠还能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转动----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珠就跟着在动! 我被长源爷爷重新领进屋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一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看看陈先生在不在。我突然发现我对陈先生似乎有些依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陈先生。反倒是听到长源爷爷的话。他讲,院子里头有个阵。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哈是操心哈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滴。 这个时候,白天在屋子外面听过的那个嘶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听的很仔细,是从那个纸人身上发出来的。她讲,莫黑我小娃娃。 长源爷爷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不再讲话。 然后,我又听到她讲,小娃娃,你走近点儿,我好好看哈你。 我心里已经开始咚咚打鼓了,说实话,你让我去看一个纸人,我或许还能忍住别扭去看几秒钟。可是你要我去看一个会说话的纸人,很抱歉,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恐惧。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转身。 “难道你不想晓得你奶奶滴事么?”身后传来纸人的沙哑声音。 我现在终于明白她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沙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嘴巴! 可是当我听到我奶奶的时候,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身,看着纸人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我奶奶的事? 确实,这件事,我只问过我爸妈和我大伯,就连陈先生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长源爷爷手里有我奶奶的照片?而且那张照片明显有剪过的痕迹,他们把什么人从照片上剪掉了? 纸人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僵硬的抬起她的右手,指了指她对面的小凳子。 她的这个动作,差点把我吓晕过去。因为纸人的里面是篾条做的,所以没有关节,动作很是诡异。 我哆嗦着走过去坐下。等我坐实后,我才发现,我的双腿其实一直都是在颤抖着的。 我刚坐下,我就看见纸人原本看着门口的头慢慢转过来看着我,因为篾条的关系,还会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强忍着恐惧,用双手不断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并告诉自己,这是个梦,这是个梦,一会儿就会醒,一会就会醒----可是大腿肉都快被揪下来了,我还是在原地,而不是躺在我的床上。 纸人把头转过来之后,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下,应该是在打量我,然后才对我讲,我不仅晓得你到问你奶奶滴事,我哈晓得你和外头那个家伙瞒了村子人五体投地滴事。 这一下,我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如果说她知道我在调查我奶奶的事只是一个偶然,那么这五体投地的事,绝对不是偶然。可是她是一个纸人,不可能走到外面去,就算走到外面去了,这些天我都一直在外面转悠,并没有看到过她。难道,是长源爷爷告诉她的? 纸人没有在乎我的惊讶,继续对我讲,村子里滴事,每一件,我都晓得。小娃娃,你晓得为么子不? 我机械般的摇摇头,我动作不敢太大,怕破坏现在暂时安全的诡异氛围。 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没多久,一只小鸡仔就从门外头跳了进来,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阴鸡! 那只阴鸡在纸人的脚边蹭了蹭,然后又出去了。这个时候,纸人讲,启南是个好娃儿,他过来找你咯。 我瞬间看明白了,这些阴鸡,就是这个纸人老婆婆布在村子里的眼线!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鸡,这么说,她就有无数个监视器,在监视着整个村子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有隐私的活在这个村子里,我身上的寒毛就根根竖起。 纸人婆婆又讲,王二狗那个瓜娃子,他坏了村尾刘寡妇的名声,又想偷王青松的给村子里领的低保钱,断他一只手,算是便宜他咯。 村尾的刘寡妇我知道,两年前老公上山砍柴,摔死了。后来一直没嫁,去年却突然在家上吊死了。那时候大家伙都还以为她是过不下去了,所以寻了短见,现在看来,是被王二狗污了身子,所以才上吊自杀。哼,这种人,确实死不足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对纸人婆婆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心里还是怕的要死。 我壮着胆子问,那我奶奶呢?为什么我家里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她? 我听见纸人婆婆一声冷哼,是真的“冷”,即便是大夏天的,我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接蹿到头顶。她讲,你屋里人肯定不会提起小姐,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得脸提起小姐!他们根本就不配提起小姐! 说着说着,我看见她的脸上竟然有两行黑色的液体从圆鼓鼓的眼睛里流出来,那是画眼眶用的墨汁。 墨汁顺着她苍白的脸往下流,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显得是那么的诡异恐怖。 我尽力不去看她的脸,而是在思索她说的话。 没脸?不配?为什么纸人婆婆会这么说?难道是我家里人对奶奶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另外,为什么她叫我奶奶为小姐?那她是我奶奶什么人? 我想到木箱底下压着的那张照片,奶奶穿的是旗袍,看上去知书达理,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所以,这位纸人婆婆曾经是我奶奶的丫鬟?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还没等我问出口,纸人奶奶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在她脸上,红白黑三种颜色异常刺眼。 长源爷爷起身就要出去,却被纸人婆婆叫住。她沙哑的声音讲,他是来找小娃娃滴,算了,让小娃娃随他去吧。 我以为是我二伯来了,所以虽然还有一大堆问题没问,但是我还是觉得先离开这个地方比较靠谱,坐在一个纸人面前听她讲话,我估计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是,等我走出堂屋我才发现我错了,来找我的人不是我二伯。因为我二伯此时和陈先生正站在院子中央,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而来找我的人,他一身黑袍,头上罩着斗篷,关键是,他的背,是驼着的。 我以为我刚脱离虎口,没想到又进了狼群,驼背人身边的那群黑猫连陈先生都害怕,更何况是我? “小娃娃,放心跟他去,他要是敢打你,老婆子给你出气。”身后传来纸人婆婆的声音。 我听到那驼背人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二伯和陈先生都在“睡觉”,我别无选择,只好跟上。 驼背人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在默默的记住路线,以便逃跑。 这条路我走过,被驼背人勾魂的时候走过一次,和我爸掰苞谷的时候走过一次。期间路过我屋苞谷地,地里没剩下多少还没掰的苞谷了,估计只要明天一个上午,我爸和我妈就能掰完了。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还能看的着他们的儿子吗? 我看了一眼身后,考虑着是不是逃走,可是我却看到身后跟了几百只黑猫,于是放弃了这种以卵击石的想法。 驼背人一直在前面带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走起路来很费劲。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去理会这个了。 过了苞谷地后,沿着一条小径上山。这是上次他就要带我去而没去成的地方。我跟着他从开始有路,走到最后无路,就在草丛里穿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后,他停下来,指着草丛里的一个小土包对我冷喝一声,跪下! 我知道,这个小土包是一座坟,因为这种土包在农村太常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作为大学生的傲骨,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在他的喝声下,我没有跪,而是反问他,凭什么要我跪? 我看见他身上的那件斗篷在轻微颤抖,我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他的声音很嘶哑,但是他还是提高了音调冲我吼道,因为是你爷爷杀了她。 我很震惊,但是我并不相信我那个慈祥的爷爷会杀人,再说了,就算是我爷爷杀的,那和我也没关系,有本事你去找我爷爷啊! 我表达了我的立场,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一巴掌拍在我脸上,但是一点都不疼,我反而听到他手掌类似骨折的声音。可他没有丝毫在意,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指着那小土包讲,你必须跪下,因为,她是你奶奶! 一阵寒风莫名吹起,吹落驼背人头上的那件黑色斗篷,在暗淡的月光下,我终于看清他的脸,他,也是一个纸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舅公 难怪他走路的姿势那么别扭,原来是膝盖弯不了。难怪他刚刚扇我的那一巴掌一点都不痛,反而还传来类似骨折的声音。我想。那声音应该就是支撑他手掌篾条断了的声音。清脆干净,很像骨折的声音。 而且我还知道他为什么会驼背,原来是支撑他后脊梁骨的那根最粗的篾条,不知道什么原因。向前断了一半,所以他才会驼着背。 不仅如此。他露出来的面庞,比纸人婆婆更加恐怖! 因为纸人婆婆再怎么恐怖,至少她还是一个成年人的脸。但是他的脸,确实一个小孩儿的!他似乎是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你,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特别是还有一边的脸颊。居然破了一个洞。从这个洞里,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支撑着纸人脑袋的竹篾条! 而破掉的这个洞被驼背人自己用其它的纸张补过。可是现在只剩下一侧还黏在脸上。另一侧在风中,不断地来回摆动,就好像是一个人的脸皮被撕脱了一样!可他自己的表情,还是那副瞪大着眼睛天真无邪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疼一样。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已经彻底的崩塌,先是纸人婆婆,现在又是驼背纸人,而且他们不仅会说话,居然还能走路!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回到学校以后,就可以给同学们吹牛逼,说老子见过纸人说话,还见过纸人走路,你们见过吗?我想,我肯定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去。 可是我他妈现在就觉得我已经快是一个精神病了!你们一波接一拨的来黑老子,你们他妈的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自从老子回到这个村子以后,就没有过上一天正常的日子!原本那个和谐安详的村子到底去哪里了? 我在心底嘶吼着,我对现实抱怨着,我实在是难以接受和一个纸人面对面的站着,而且,还要被他威胁着下跪。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他说这坟里的人是我爷爷杀的?他是不是又说了这坟里的人是我奶奶? 那也就是说,我的爷爷,亲手杀了我奶奶!?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爷爷老实八交了一辈子,对咱么这些子孙从来没有过重话,对邻里乡亲的也是和和气气,从来不会和人急眼,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可能去杀人,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的妻子! 这肯定是他在撒谎!他想要骗我下跪,然后好夺取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我下跪,不过我估计这肯定又是他们圈子里的一种法术。就像上次他让我穿鞋,我上当穿了,结果还要麻烦陈先生帮我脱鞋。所以,这一次,我绝不上当! 于是我瞪了他一眼,然后马上把视线给挪开,因为我还是不敢直视他,我宁愿去看那群黑猫。然后我对他说,你想骗我下跪,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哪个会相信?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就那样直勾勾的瞪着我。 我尽量不去看这个会说话的纸人,把视线斜向下看地面上的草地。可是那驼背纸人竟然慢慢倾斜着他的身体,然后用他的脸贴着我的脸,把他的眼睛对准我的眼睛,和我再一次面对面,而我的脸,和他的脸,只差一个我的鼻尖高度。 他的眼睛就那样死死的瞪着我,只要我一转头,他就会像是播放慢动作一样,从一侧进入我的视线,然后和我的脸死死贴在一起。 我躲闪了几次眼神之后,索性干脆把眼睛闭上。可是闭上之后,只要我一想到在距离我面前不在一个鼻尖高度的地方就有一张纸人的脸贴着我,我就有一种呼吸暂停全身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错觉。 四周一片漆黑,四周也一片寂静,我只能听到微微的风声在吹动小草的细弱声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路的声音,那么,他的那张脸肯定还放在我的眼前,只要我一睁开眼,肯定就能看到他那破了一个洞的脸。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我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不,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看我,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折磨我?吓唬我?那么我要说的是,他做到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看着尽在咫尺的苍白面孔,大吼道,你到底要搞么子? 他终于讲话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嘶哑,原因之前讲过,那是因为他们纸人根本就没有嘴巴。他讲,我没得必要骗你,我今天也不想搞么子,你给她下跪,磕三个头,你就可以回去咯,以后滴事,以后再计较。不然滴话,你就莫想回去咯。 我半信半疑的问他,真的? 他不能点头,因为脖子那里没有关节,想要点头就只有整个身子一起弯下去。我看到他弯了几下,应该是点头的意思。 但是我还是不敢下跪拜坟,因为上次中了一次招,我对他没有半分的信任。但是如果不下跪拜坟的话,我想他还会用其他的手段来折磨我,甚至还可能就到这里把我杀了,否则他不会讲那句莫想回去的话。这里草又深又密,还没有路通到这里,如果他真的杀了我,怕是我尸体臭了长蛆了,都不会被人发现。 现在怎么办?陈先生和我二伯他们都哈在纸人婆婆屋里,也不晓得他们脱困了没。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对了,拖延时间! 人一旦有了希望,胆子就会稍稍大起来,我问驼背纸人,为么子你和那婆婆都是纸人? 没想到驼背纸人冷哼一声,四周的空气都似乎被这一声喊冷了。他讲,这都要拜你屋爷爷所赐!要不是他,我会弄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滴样子? 我趁热打铁的问,我爷爷对你做了么子? 我本以为他会打开话匣子,然后和我畅聊人生,最后发现我的三观无比正确,狠狠的夸了一番我之后,就把我送下山。 可是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他似乎知道了我在拖延时间,不再和我讲话,而是招呼那些黑猫慢慢围拢上来。 我急了,赶紧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如果这坟里埋的是我奶奶,那你又是什么人?我跪不跪我奶奶,关你么子事? 我这话一出,他控制的那些黑猫果然不再上前,他讲,因为这坟里躺着滴,是我妹妹!我是你舅公! 舅公?!我奶奶家还有亲人?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想想也对,我连奶奶的事情都不知道,更别说奶奶家人的事了。 可越是如此,我才越不能相信,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不是由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果我这都相信了,那我读了十几年的书就白读了。很快,我就找到了他话里的破绽,我说,你不是我舅公。你之前给我穿过阴鞋,还招来那么多猫想害我,没有哪个舅公是你这样的。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但是没有反驳,而是站在我旁边,面对着村子方向,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所以也试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然后我惊奇的发现,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到对面整个村子的面貌,还能看到我爷爷的坟地。 他突然出声问我,你晓得九狮拜象的关键是么子不? 我摇头,可是他根本就没看我,而是继续讲,很多人都只晓得九狮拜象,却不晓得这句话滴原话是九狮拜象回头望,关键不在于“拜”,而在于这个“望”。 我问,望?望么子? 他讲,你记到就行了,以后用得到。回去吧,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回村子咯。这里不是你该待滴地方。还有,离孩匠远点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红线缠棺 听到他的话,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我没有听错吧。他让我回去? 以前看电视里面演的。不都是要留下点什么零件才能离开么?他这就放我走了?他会不会是故意说让我回去,然后好放松我的警惕,之后在我的脖子后面狠狠的来一掌刀把我打晕?我看了一下他那双用纸糊成的手,我想我可能想多了。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走了? 他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应该是点头的意思。 我又问。你不问我要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了? 他讲,我刚刚贴着你的脸看了,你确实不晓得。 原来他刚刚贴那么近的看我。是为了这个目的。难怪现在舍得放我走了,原来是知道我身上没有宝了。不过他没有撕票,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回过头来问道,你喊我离孩匠远点儿。是么子意思? 我看见他抬起一只脚。因为没有关节的缘故。所以整个人都变得不协调,然后他一脚踹到我屁股上。还骂了一句。给老子爬(赶紧滚的意思)! 我又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调过头来,走到那座小土包前,跪下去,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 不管这坟里的人是不是我奶奶,进庙烧香,遇坟磕头,礼数总是没错的。再说了,万一她真的是我奶奶呢?那磕几个头更是理所当然。 做好这一切后,我就下山去了。原本想着回家的,但是一想到陈先生和我二伯还可能被困在纸人婆婆家,所以进村后就朝着村中央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碰到了陈先生,他脸色不太好看,看到我后让我跟他回家,他告诉我二伯去了陈泥匠家守灵去了,让我不要担心。 回到家后,陈先生倒头就睡,我估计是在纸人婆婆的院子里吃了些苦头。原本我还想问他,为什么纸人可以说话,为什么纸人可以走路,为什么纸人还会流眼泪……现在看来,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躺在床上,我还在想那个自称是我舅公的纸人说的那句让我离孩匠远点儿的话,之前王二狗也说过这句话,说是我爷爷托梦给他的。如果他们都没有撒谎,而我身边的孩匠就只有陈先生一个,他们的意思难道是让我离他远点?可问题是,自从陈先生来村子以后,他一直都是在帮我,或者说一直在帮我们家,那我也需要离他远点儿?可是如果说的不是陈先生,那他们嘴里的孩匠指的又是谁? 我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陈先生叫起来,他说今天是陈泥匠出殡的日子,让我过去送他一程。 陈泥匠膝下无子女,我去送送也是应该。 路上,陈先生问我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我选择性的告诉了他一些事,比如纸人婆婆炼了好多阴鸡;王二狗玷污了刘寡妇,所以导致刘寡妇上吊自杀;还有王二狗去村长家确实是为了偷钱;还有我被驼背人抓去搜了一下身,他没找到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就放我走了之类的事情。而关于纸人婆婆和驼背纸人是纸人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给隐瞒了下来,我也没有告诉他我“舅公”说的有关我爷爷和我奶奶的事,一来是不确定真假,二来万一是真的,家丑不可外扬。 至于“舅公”让我离孩匠远点儿这句话,我肯定是打死也不会告诉陈先生的。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们在纸人婆婆院子里闭着眼睛站着一动不动的样子,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咬了咬牙,显然对昨天的事情还有怀恨在心,他讲,中招咯,被迷鬼子迷了,差点没出来。屋里面那个老婆子是个狠角色,你以后少招惹她。 我想,以后就算是让我去,我都不会去她那里了。那副苍白的面孔,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点头应承下来,然后问他,陈先生,你晓得有些扎的纸人为么子会讲话不? 陈先生讲,有很多原因,有些是因为纸人扎滴太像人咯,所以会吸引一些游荡的阴人住进去。这也就是为么子扎滴纸人都不能太逼真的原因。哈有些原因则是人为滴,他们会把暂时没得身体的魂魄放到纸人里头,然后施法,看上去和真人没得区别,只有等这个人死了,他才会重新变成纸人。不过这类道术是扎匠一脉滴,其他人学不来,我晓得滴人中,重庆张哈子对这个比较精通。对咯,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笑到讲,没么子,就是好奇问哈子,昨天晚上做梦梦到纸人讲话了,有些怕而已。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陈先生的院子,空荡荡的,除了几位抬棺的人,就只有王青松和我二伯了。之所以会这么冷清,是因为之前陈泥匠上身的事情就已经让大家唯恐避之不及了,再加上昨晚王二狗的那副惨样,大家更是对陈泥匠避而远之。这几个抬棺的人其实一开始也不想来,是王青松一个个去敲门才请过来的。他们不来也没办法,村子里就这么点人,能抬棺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难不成还真的就让陈泥匠的棺材放在堂屋里不管了? 到了院子之后,道场先生跑过来问陈先生,是不是可以起棺了,陈先生讲,等一哈,我先看哈子棺材。 说实话,你一个专业做道场的,现在跑过来问一个孩匠是不是可以出殡,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陈泥匠的事有点棘手,而陈先生确实又本事大,不服不行。 我看见陈先生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然后伸手在棺材盖子和棺材体结合的地方摸了摸,竟然有水! 陈先生问,你们早上洗棺材了? 道场先生一脸茫然的讲,没有啊! 陈先生又摸了其他几个地方,都摸出了水,随后,他还钻到棺材地下,用手敲了敲棺材底。敲了一个地方之后,又换一个地方敲,敲了好几次之后,这才重新钻出来,对我喊,小娃娃,过来帮个忙。 我小跑过去,看见他从衣兜里抽出一条红线,大概一米长左右。他把一头扔给我,对我讲,我们把棺材捆一圈。 我看了一眼棺材,光是侧面都差不多有一米了,你就拿这么一根一米长红线,捆得住? 我讲,陈先生,这线太短了吧? 陈先生讲,你站到那边帮我拉线就行了。 讲完之后,我就看到陈先生一头钻进棺材地下,然后从另一边钻出去,等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左手竟然拿着线头! 从棺材顶到侧面,再到棺材底,再到另一边,这加起来怎么也有两三米了吧?这一条一米长的红线居然给捆住了? 陈先生让我把我手里的线头递给他,然后我看见他在棺材的顶部打了一个结,再把这个结握在左手手心,用嘴吹了一口气,左手顺着红线一抹,等他松开手的时候,那个线结居然消失不见了! 陈先生又对我讲,这里再捆一圈,接线。 他说着就用右手在左手手心一抽,居然真被他拉出一节红线来,他把线头扔给我,然后从棺材地下钻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线头,打了一个结。这一次我看的很仔细,他的这个打结手法很特别,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具体细节,因为动作太快,我没能记住,心想有机会要学了来。 随后他一吹一抹,红线被绑上,还是没有线结,就好像棺材是被一个红线圈套上去的一样。 陈先生要我和他在棺材的前中后三段各捆了一圈,然后才招呼道场先生出殡。 道场先生做了一番法事之后,一剑劈下,鞭炮声响起,伴着一声“起棺”的声音,六位大汉同时曲腿抬棺,棺材应声而起。 我看见陈先生暗暗的吐了一口气,我想,他应该是在害怕回魂压棺。万一陈泥匠像我爷爷一样不肯走,那就麻烦了。我爷爷至少还有这么多子孙哭灵送他走,可是陈泥匠只身一人,膝下没子女,叫谁去给他哭灵?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我问陈先生,为么子要捆红线? 陈先生讲,他怨气太重,有可能要起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陈先生的安排 起尸,是我们这边对诈尸的叫法。 我看陈先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问他。不是已经都弄好了吗?还会出问题?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讲,我是一个孩匠,又不是道场先生,更加不是赶尸匠。我最多只能用我晓得滴办法困住他,但是没得办法阻止他起尸。 我问。他好好的为么子会起尸呢? 陈先生一脸鄙视的讲,他这个也叫做好?你刚刚没看到我到他棺材周围摸到啷个多滴水?那是他滴怨气!怨气阴冷,遇到空气里滴水蒸气。就会形成水。这个知识,你们小学就应该教过,难道你不懂? 我说,陈先生,水蒸气遇冷变水这个知识我懂。但是我不晓得怨气这个东西是阴冷滴啊。你不能用你的专业眼光来看我。我从出生到现在。接触这方面的东西前前后后还不超过五天,我要是懂。那我不成了你们这个行业的天才了? 陈先生白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很显然,他被我的口才折服了。于是我继续问陈先生,那他为么子那么大的怨气?还有,他大概会什么时候起尸? 陈先生写了我一眼讲,你问我,我问哪个去? 我就晓得陈先生也不知道,所以赶紧换个话题,我问,陈先生,刚刚你那红线捆棺材那一手叫做什么名字? 陈先生一听这个,顿时脸色好看了许多,言语之间都有些自豪的讲,这喊过“红线缠棺”,怎么样,厉害吧? 我赶紧如捣蒜般的点头,然后问他,你那条红线明明只有一米长,为么子你可以一直拉长,就好像用不完似的? 陈先生嘿嘿一笑,讲,想晓得? 我再次狠狠的点头。陈先生却收起微笑,板着脸讲,这是我们孩匠一脉的秘术,想晓得就拜我为师。要是我心情好,可以考虑教哈子你。 我想了想,当陈先生的徒弟,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害怕了,而且还能帮助别人,顺便装个逼。但是一想到王二狗和纸人舅公对我讲的要离孩匠远一点,我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搪塞掉。 陈先生或许自己也是在开玩笑,所以也没怎么在意,而是走到王青松跟前,对他讲,王老弟,接下来我讲滴事,你要好生记到(用心记住的意思)。 王青松看见陈先生这么一本正经的讲话,而且刚刚还对陈泥匠的棺材又做了一些处理,搞得他也有些紧张起来。 陈先生讲,第一,你每天要到陈泥匠滴坟头烧一把纸钱,边烧滴时候边用右手的小指头在火堆边上画圈,嘴里念陈兴旺滴,其他人莫抢。 第二,纸钱的钱印打法有讲究,首先,纸钱要用两尺长,七寸宽滴,其次,打钱印滴时候,固定纸钱的钉子不能是铜钉,要用木钉或者铁钉,然后就是这个钱印,这是最关键滴,一张纸钱上面,横到打九个钱印,竖到打五个,千万莫打多了,也千万不要少打,否则出了问题,事情就难办了。 第三,找一只公鸡栓到他老屋旁边,每天好吃好喝伺候到,要是七天过后它哈活到滴,那就没事咯,你也就不要烧纸钱,如果他没活到七天,你再看看他老屋周围哈有没有活到滴虫子之类滴,如果有,也不会有么子大事,如果没有,那就自求多福吧。 陈先生讲完这三点之后,我看见王青松的脸色都变了,大清早的,太阳都还没出来,他的额头都冒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整个村子他是老大,出了什么事都必须由他罩到。 就在他出门准备去找公鸡的时候,他突然又折回来问陈先生,那王二狗怎么办? 陈先生讲,你莫管了,我自有安排。 王青松巴不得不管王二狗了,现在王二狗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人人都想甩掉他。 等王青松走远以后,陈先生才对我二伯讲,你把王二狗背到王长源屋里去,他们两个老的膝下无儿无女,等王二狗好了,让他去尽孝。 我二伯很是纳闷,问陈先生,就王二狗现在这个样子,他能尽孝?莫连累老人家就不错了,要不换一家? 陈先生讲,这是王长源滴意思,你要换也阔以,你和他商量去。 讲完之后,陈先生就招呼我说,小娃娃,走,回去吃饭。 然后他就大摇大摆的除了陈泥匠的院子,我看见他出门的时候,伸手在院门的门框上拍了一下,等他的手拿开,就看到一张黄符贴在了内框上面。随后看到他的左脚在门槛上轻轻跺了三下,这才走出去,双手背在身后,走了。 我问二伯,要我帮你不? 二伯讲,赶紧回去吃饭。然后就挥手把我赶了出来。 我追上陈先生,问他交代王青松做那么多事的原因,然后我就看到陈先生又露出了之前要收我为徒的那种嘿嘿笑容。还不等他开口,我就直接讲,算了,我不想晓得了。 陈先生问,真的不想晓得咯?我都还打算跟你好生讲哈子滴。 哼,我根本就不会上当! 吃完早饭以后,爸妈就下地收最后的苞谷了,我等陈先生吃完之后,收拾好碗筷,把碗筷洗了,才出来和陈先生坐在屋檐下,拉拉家常----其实也就是我一直在问东问西,他把他晓得讲给我听,当然了,有些他不想讲,有些估计他自己也不晓得,然后假装成他不想讲。 我想到昨晚舅公面对面看着我以后,就晓得我身上没有爷爷留给我东西的那种手段,所以我问陈先生,你晓得有一种手段,只要眼睛对着眼睛,就能看透对方心思的道术不? 陈先生想了想,对我讲,有是有,不过没得你讲滴那么神乎,最多也就是晓得对方有没有撒谎之类滴。你要晓得,这个世界上么子最难猜?人滴心思最难猜!要是真的有你讲滴这种道术,能够看透人滴心思,嘿——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滴。 听陈先生这么讲,我就放心了,不然要是舅公晓得了那把蒲扇的存在,他会不会抢在我前面把蒲扇找到?现在好了,他应该只是看出我没有撒谎而已,并不知道蒲扇的存在。 我又问,陈先生,你晓得九狮拜象除了是块好地以外,哈有其它的典故没? 我没有把“九狮拜象回头望”这句话讲出来,是害怕陈先生不晓得,那我就会成为泄露这句话的人了。 陈先生讲,不晓得咯,我又不是搞风水滴,这些东西你要问专门搞风水滴人。我晓得九狮拜象,也只是从我师傅和别人谈话那里听来滴。那个时候我都哈年轻,学滴东西不多,师傅不肯给我讲九狮拜象。不过那段时间这四个字好像很流行,只要是圈子里滴人,基本上都晓得。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晓得了。 陈先生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当时那段时间很流行九狮拜象,难道当初有很多人都在找这种地势么?而我爷爷和奶奶也仅仅只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小撮?那么,当初那么流行九狮拜象的原因是什么呢?又是什么驱使着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去寻找这九狮拜象呢?最关键的是,“九狮拜象回头望”这一句为什么只传下来“九狮拜象”四个字,后面的“回头望”三个字到底有么子秘密? 虽然陈先生就在我身边,而且我们现在也都有时间,但是我还是没有问陈先生,因为他也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院门突然被推开,一位妇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陈先生的面前:“陈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屋狗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夹生饭 来的这人是村尾王关生的媳妇儿,原名记不得了,只知道村子里像我这样的后辈都管她叫英姐。她嘴里说的那个狗蛋。今年六岁了。原名王小凡。我之所以对这小家伙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的名字是我爷爷当年给取的。 我起身跑过去想要把英姐拉起来,但是英姐却像是全身没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我一个大男人一时之间竟然拉不动她。 陈先生也从屋檐下走出来。和我一起把英姐拉起来,扶她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然后才问她。发生么子事咯,莫急措,慢慢讲。 英姐眼睛水已经流出来了。她没有安静的坐下,而是挣扎着站起来,拉着陈先生的衣袖往屋子外面走。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出了院子之后,我把门虚掩着。然后跟了上去。 英姐走得很急。一边走还一边喘着说她家狗蛋的事情。 原来。两天前,英姐下地太累。回来煮饭的时候水位没把握好。煮出来的饭变成了夹生饭。村子里的人节约粮食,英姐也不例外,所以就没有倒掉重新煮,而是就将就着吃。也就是那天之后,狗蛋就吵着闹着要吃夹生饭,其它的什么都不吃。 一开始英姐他们两口子还以为狗蛋只是闹个新鲜,可是连续两天下来,狗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吃夹生饭,就算是打也好骂也好,他就是不听,除了夹生饭,什么都不吃。 而就在刚刚,狗蛋又吵着要吃夹生饭,英姐两口子坚决不给他吃,他就自己跑去煮。生火烧水,竟然干的头头是道,就好像他以前干过很多次一样。可是,村子里的娃,谁家不是当个宝?特别是英姐两口子还就这么一个娃,更是宝贝的不得了,从来就没让他干过粗活,甚至连灶台都没让他进过,他是怎么会这些的? 关生哥当时就去拉扯他,想要把他抱走,却被狗蛋一掌推翻在地。一个六岁的小家伙,居然能够把经常下地干活的壮汉给推倒?这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可是就是发生了!而且,英姐说,当时狗蛋看他们两口子的那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神。具体是什么英姐说不清楚,但是她只说了两个字:害怕! 是的,英姐害怕狗蛋的那种眼神。到底狗蛋的眼神会有多恐怖,居然让自己的母亲都感到害怕? 等我们一路小跑到英姐家院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小孩子的笑声和鸡飞狗跳的吵闹声。英姐竟然害怕的不敢去推门,躲在陈先生的身后。 陈先生对我使了个眼色,是叫我去推门。 我没多想,走上前去就一把就推开了门,然后我看到,满院子的鸡毛,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鸡的尸体,鸡血洒了一地,而狗蛋,正站在院子中央,稚嫩的双手抱着一只鸡,嘴巴却咬在鸡脖子上,我看见他喉咙上下涌动,竟然是在吸鸡血! 狗蛋也看到了我们,他慢慢的抬起头,随手把鸡仍在地上,脸上嘴上都沾满了鲜血,然后冲着我咧开嘴笑,还喊了我一声:小阳哥哥。 我刚要张嘴应他,屁股猛然被踹了一脚。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我转身就要发怒,却看见陈先生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讲,不想死就莫应他。 狗蛋看到陈先生后,好像是看到了么子惊恐的人物,转身就往屋子里跑。可是他的头却没有转,还是扭着看着我们,那个扭转的弧度,我想应该已经超越了正常的人体极限了,可是他好像没有丝毫察觉一样,只顾着往前跑。陈先生二话不说,脱下右鞋就朝着狗蛋砸过去。 狗蛋往左一跳,就躲了过去,然后朝着院子的围墙跑去,陈先生紧跟着后面,还冲我吼着,守到门口! 我赶紧跑过去把门给关掉,还把门栓给拴上,然后站在门前,死死的盯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英姐已经再次瘫倒在地上了,不断的在哭。 那边狗蛋跑到墙根之后,不仅没有减速,还在加速,面对有他三个高的围墙,他竟然如履平地,就好像是壁虎上墙一样。还好陈先生赶到一把抓住他的脚踝,这才把他拉下来。可是之后狗蛋转身一口就咬到陈先生的胳膊上,趁着机会,狗蛋挣脱了陈先生的束缚,然后朝我这边跑来。 我做出了一个守门的姿势,心想着要是狗蛋跑过来,我就一把将他抱住。可是跑到半路上的时候,他突然像是焉了菜一样,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了。 这时我才看见,在狗蛋的背后,贴着陈先生的右鞋。 我和英姐跑过去,英姐直接坐在地上抱起狗蛋,用手去擦拭他脸上的血和刚刚抽搐时吐出来的白沫。嘴里哭喊着狗蛋的小名。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一下堂屋里面,我跟着他走过去,看见王关生晕倒在地上。陈先生喊我把他扶着坐起来,然后我就看到陈先生蹲在王关生的面前,伸出左手拇指点在他的眉心,随后以拇指为中心,手腕翻转,把食指点在他的耳前,随后再以食指为中心,翻转手腕,大拇指点在他的下巴处,最后收拢是指,屈指在下颌的位置轻轻一弹,王关生立刻惊坐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晃过神来,谢了一声陈先生,然后跑去看狗蛋去了。 我问陈先生刚刚那手法叫什么,他轻描淡写的讲一句,三指定关。 我和陈先生坐在堂屋门口,陈先生又拿出他的旱烟枪开始抽烟。英姐两口子抱着狗蛋走了过来,问陈先生,狗蛋为么子哈没醒? 陈先生讲,有人不想他醒。 英姐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便喊,到底是哪个背时鬼要害我屋狗蛋?要是狗蛋没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关生给陈先生装了一杯烟,问,陈先生,你是有本事滴人,你讲哈子,我们要啷个办?我们屋可就狗蛋这么一根独苗苗咯。 陈先生一边抽烟一边掐着左手,好像在计算着什么。他吐出来的烟雾熏得他睁不开眼睛,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左手,嘴巴里轻声念叨着什么,我不是听得太清楚,只记得有几句:坎对申时无命归,乾在酉时不能回…… 陈先生的左手停了下来,王关生急忙问,陈先生,有办法没得? 陈先生把左手一握,讲,试试看吧。你们村子里有屠夫吧? 王关生点头讲,有,有三个。 陈先生讲,你去把他们都喊过来,喊他们记到带刀子。现在就去。 王关生看了一眼英姐,转身就跑出了门。 然后陈先生又对英姐讲,你屋灶锅有好大?带我看哈子。 英姐抱到够到,带我们去看。 村子里的厨房都是用的灶,灶台上面是一口大锅,灶孔里面是烧柴生火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如此。 我们跟着英姐来到院子的东边,这里有意见小木房子,相当于厨房。陈先生走进去之后,把锅盖揭开,然后讲那口锅端出灶孔,往里面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眼狗蛋,然后对英姐讲,把他衣服都脱了,用锅灰把他全身都涂黑,然后放到灶孔里面去,再把这口锅倒扣过来,你现在就办。 陈先生看着我,指着厨房对面的那个院子讲,小娃娃,隔壁那间屋子,如果我没记错,是王二狗的屋吧? 我点头讲,是滴。 陈先生点点头,对我讲,走吧,狗蛋滴魂儿就到那屋里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鬼点灯 我看了陈先生一眼,小声问他,陈先生。你之前不是说孩尖朝屋。引鬼进屋么?也就是讲,到那屋里头,还有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吧?那我们这样闯进去,很危险啊。所以。我们为么子不用“公鸡叫魂”的方法,把狗蛋的魂儿喊回来呢? 陈先生又使出他那招鄙视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才慢悠悠的对我讲,小娃娃,做人不能那么死板。你当时滴情况和他滴情况完全不一样。你现在多大。他才几岁?他要是自己知道回来,那还好办,问题就怕他自己不想回来。二一个,最麻烦滴是,就算他自己想回来。那个家伙也可能不想他回来。 走到院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英姐。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锅底刮锅灰。她的动作很慌张,我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是无比痛苦的。我又想到我晕倒在爷爷坟旁。我爸又失踪的那天,我妈坐在床头守着我醒来的那次,我想,她当时的心里,应该比现在的英姐更苦吧。推己及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是真的走到了王二狗院子门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那双阴鞋虽然是“舅公”给王二狗的,但是阴鞋招来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谁都不知道。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着恐惧,这一点,我一直是举双手赞同的。 在门口的时候,陈先生停了下来,他讲,如果我没猜错滴话,里面滴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那个刘寡妇。 我点点头,刘寡妇是因为王二狗才上吊自杀的,现在跑回来找王二狗复仇,算是理所当然。可是,刘寡妇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呢? 在进门之前,我和陈先生都以为里面的这个家伙是刘寡妇,可是进去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和以前一样,在进去之前,陈先生会习惯性的趴到墙上往里面看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出师之前要做到知己知彼。但是从他熟练的动作来看,我觉得他翻墙头的功夫很可能还有其他用途,比如,打不过时逃命用之类的。否则的话,他为什么能够做到如此熟练? 我也试着爬上去,可是还没成功,陈先生就已经下来了,让我和他直接进去。 刚推开门,院子里面的屋子居然亮起了一盏灯。灯光很微弱,是农村里常见的煤油灯。王二狗家以前是用不起电灯的,再说了,村子里虽然通了电,但是几乎没有哪家用过,还是喜欢以前的煤油灯。 灯光从窗子里透过来,有些昏黄,我看了陈先生一眼,发现他的面色有些凝重。我问,陈先生,怎么了? 陈先生从腰带上抽出他的那根烟枪,我以为他烟瘾犯了,还想着劝他先忍忍,现在不是抽烟的时候,没想到他却把烟枪一把塞到我的怀里,讲,老子听师傅讲过鬼吹灯,哈从来没听到过鬼点灯。这根烟杆是铜做滴,是我师爷爷传下来滴,你拿到手里,一会要是有么子不对头,你先跑。 铜烟杆。我记得以前好像听爷爷随口提过那么一句,鬼怕铜,怕得融。意思是讲,鬼是很怕铜这种东西的,只要见到铜了,自己就会融化。 当然了,可信度我已经无法考证了,以前也觉得可能就是爷爷胡口乱诌的,毕竟他经常会说一些这种类似的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现在陈先生特地提了这么一句,可见或许爷爷当年说的是对的。 我们没有急着上前,而是把院门打开,然后用砖头放在门板前面,就算是有风,也不至于把门吹的关起来。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是搞不定,可以马上跑出去,叫做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问陈先生,鬼点灯怎么了?很厉害么? 陈先生自己从脚下把右鞋脱下来拿到手里,点点头对我讲,鬼吹灯鬼吹灯,鬼之所以吹灯,是因为黑灯哈火滴,他们才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点一盏灯,照一条路,灯一旦亮起,脚下滴路就出现,他们就必须上路。这个家伙居然敢自己点灯,你讲厉不厉害? 陈先生的话刚说完,我就看见一道黑影出现在窗户一侧,他慢慢的走向另一边----不对,不能说是走,因为走路的话会有一上一下的欺负,而他,却就是那样平直的毫无起伏的往前慢慢的----飘! 那黑影飘到窗户中央的时候停下,然后应该是转了个身,面对着我们,并且开始往窗户这边“飘”来,影子开始变小,最后站在窗户外面一动不动。 我以为他没在动了,但是不是,他还在往前走!他竟然是想要透过窗户走出来! 窗户上有一层白色的窗纸,而在这张窗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张人脸!首先是鼻子,然后是额头、下巴、脸颊----竟然是立体的人脸!就好像是一个人在敷面膜,而他的面膜,就是这层窗户纸! 这张脸我有些熟悉,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刘寡妇!因为这张脸,是个男人的脸!我和陈先生进门之前的猜测,都错了! 陈先生动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照着那张立体的人脸掷了出去。只听得噗的一声,铜钱穿过了窗户纸,也穿过了那张立体人脸的眉心,可是那道人脸却没有消失,而是从他的眉心位置,流出鲜红色的血来,将白色的窗纸,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那血好像不会止住一样,沿着窗纸流到了窗户下缘,然后又从窗户下缘往下流过墙壁,流到了地面上。我看的很清楚,那绝对是血!血液和院子地面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变得肮脏不堪,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它往前流。 陈先生再次从怀里掏出了铜钱,这一次不是一枚,而是三枚! 可是,还没有等他掷出去,我就看见那个黑影好像伸出一条胳膊,在窗户下面一抓,就提起来一个小孩子。而他抓的地方,不是小孩子的衣领,而是小孩子的头盖骨! 那小孩子就好像是悬挂在空中一样,四肢全部无力的垂着。突然,黑影的把小孩子往窗户上一按,他的脸立刻就在窗户上显露出来,是一个和狗蛋一模一样的孩子的脸,眉心却是紧皱的。我想,这应该就是狗蛋的魂,他此刻应该很痛苦。 然后我看见黑影按着狗蛋的头沿着窗纸开始往自己身边移动,在屋里灯火的照耀下,两张脸开始慢慢的重叠,然后融合成了一张新的人脸。 陈先生不敢再扔铜钱了,否则也会伤到狗蛋的魂儿。 我问陈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陈先生讲,进去,把狗蛋滴魂儿打出来。 陈先生的话刚说完,屋里的灯一下熄了,窗户上的那张脸也消失不见了。 陈先生突然对我大叫了一声,快和我背靠背站到。 我不知道原因,但是还是第一时间跑到陈先生的后面,背靠背和他站在一起。我想,这可能使防止那家伙从背后偷袭我们。 大夏天的,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还是刚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在贴上陈先生后背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冰凉。就好像是汗水沾在衣服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既然陈先生要求的,我就必须照办。 然后我感觉到陈先生在往前走,我也就跟着往前走,生怕贴着他的后背会分开。因为我们是背靠背,所以在往屋子那边走的时候,就必须是螃蟹步横着走。没想到的是,我和陈先生居然出奇的有默契,一步都没走错。 快到屋子的时候,陈先生为了照顾我,转了个身,这样他就能先进屋,而我也能面对着院门的方向,可以更快的逃跑。 当我转身过来的时候,我无意间看了一眼院门的方向,仅仅一眼,我就全身寒毛竖起,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因为,我看见,陈先生居然还站在原地! 那,我后背靠着的这个,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死了一年的女人 如果站在院门口的那个是陈先生,那么,我后背靠着的这个。又是谁? 难怪我刚靠上去的时候就觉得后背一片冰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体温;难怪走起路来竟然是默契到没有丝毫的差错,因为他根本就是贴在我的后背上的! 跑! 可,万一站在门口的那个陈先生只是我的幻觉,我这么一跑。背靠背就分开了。那我岂不是就把陈先生一人丢在了屋子里? 我之所以会认为站在门口的陈先生是幻觉,那是因为如果他真的是陈先生。在看到我和另外一个家伙背靠背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出声阻止我?或者他为什么没有跟上来救我而是还站在院门口的位置?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发现,我完全没法判断出哪一条才是真,哪一条才是假。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传来陈先生的声音,快进来。 声音是陈先生的声音。这么说来。院门口站着的那个肯定是我的幻觉。我毫不犹豫的就要抬脚倒着走进去。可是我在低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我的双手。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我明明记得,在进院子之后,陈先生把他的铜烟枪给我了。 不对,我身后的这个家伙不是陈先生!我现在肯定是在幻觉当中!因为陈先生说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不可能把他们害怕的东西也弄到幻境里面去的。 对,我一定是在幻觉里。 就在我准备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丝丝凉气,而我的腰似乎也被一双冰冷的大手给握住,然后我就明显的感觉到这双冰冷的大手要把我从屋子外面拖进屋子里面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伸手抓住了两边的门框,然后脚后跟死死的抵在门槛上。 可腰上的力量并没有减少,相反的还越来越大,很快,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张被用力拉弯了的弓。虽然我很想知道我身后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还是没敢回头去看,万一吹灭了我肩上的明火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陈先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我很想冲着他喊救命,但是我又怕我一张嘴后就泄了气,被身后那家伙拉进了屋子里。 就在我觉得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我的后脑勺突然一痛,痛得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已经站在了院门口的位置,而陈先生,就站在我的旁边,手里高高举着鞋子,似乎还准备再抽一下。 咦,就算是我处在幻境中,那我的身体不也应该是在房门口吗?我怎么突然就回到原来的院门口了? 还没等我问出口,陈先生就先讲了,你个小娃娃,啷个这么容易被鬼迷? 我问,我刚刚一直站在这里? 陈先生没好气的讲,不然你哈能上天? 我低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我看见在我的脚尖前,横着放了一条红线,在红线的两侧,各放有四枚铜钱。 陈先生讲,我老咯,动作慢咯,只拦下你滴身体。 我恍然,难怪我的身体没有进入幻境,原来是被陈先生给拦了下来。然后陈先生讲,你跟到我后头。 说完之后,陈先生便毫不犹豫的走向那间已经灭了灯的屋子。我跟在陈先生的身后看的很清楚,他每走三步就会丢下一枚铜钱,先是左,后是右,交替进行。我数了数,一共十三枚。 到了房门口的时候,陈先生没有急着推门,而是在门上贴了一张黄符。说来也怪,那黄符一贴上去就立刻消失了,就好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过一样。这时,陈先生才推开房门,借着幽幽的月光,我探出头往里看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其它什么都没有。而在那张床上,我清晰的看见,躺着一个女人。 而在床边,却是跪了一个人,那个人全身颤抖着,虽然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因为他,少了一条胳膊! 王二狗看见我们进来,赶紧一把扑过来抱住陈先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一直念叨着,陈先生救我,陈先生救我。 陈先生看了一眼屋子,然后问王二狗,那个家伙呢? 王二狗一听道陈先生的问题,立刻吓得全身蜷缩起来,把背靠在陈先生的腿上,警惕的望着四周,然后才开口讲,他哈到这里,他哈到这里。 屋子里虽然很冷,但是我却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陈先生却讲,是个狠角色。 但是讲完之后,陈先生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去了,似乎根本没有把对方当成狠角色来对待。他坐下之后还对我招手,你也过来坐到起,他既然到现在哈没动手,就肯定是有话要和我们讲。 我半信半疑的坐过去,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是一年前上吊自杀的刘寡妇! 她的尸体怎么会躺在这里?一年前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还是知道她肯定是下葬了的。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的尸体为什么一年了都还没有腐烂?不仅没有腐烂,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妆,看上去和活人没有半点区别。 这不符合常理! 屋子里很暗,但我还是能够看得见她的容颜,说不上有多么国色天香,但是在整个村子里来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重庆待了四年的我,依旧觉得刘寡妇有另外一种不一样的味道。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知道她上吊自杀后,我似乎还难过了那么一段时间。 突然,我看见刘寡妇的眼睛蓦地一下睁开!刚坐下的我被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指着刘寡妇的尸体支支吾吾一个劲的对陈先生使眼色。可是陈先生却好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似的,还是背对着刘寡妇坐着。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或许还好,但是刘寡妇不仅睁开了眼,还坐了起来! 站着的我又立刻被吓得坐了下去,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冲着陈先生喊道,陈先生,起尸了! 王二狗看到这一幕,竟然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去了,然后不断对刘寡妇磕头,嘴里念叨着,嫂子,那件事真不关我的事啊!嫂子,你大人有大量,你原谅我吧! 刘寡妇坐起来之后偏头看了一眼我,我从她的眼神里没有看到恐怖,反而看到了一种----渴望?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眼花,但是她的眼神确实很像一种三十岁女人独有的渴望。不要问我为什么看得懂这种眼神,毕竟我也是一位上了四年大学的大学生,男生寝室里流行什么东西,我不说大家也都懂。特别是那些硬盘里的隐藏文件夹,装的是些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如果这个眼神是其她任何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发出来的,我或许还会有一点小激动,可是,这个女人,她一年前已经死了啊! 她的这个眼神不仅没有让我感受到任何的欲望,反而让我有一种坠入冰窖的感觉。 刘寡妇自顾自的走下了床,然后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伸出单手撑着她的下巴,姿态慵懒的看着我,但是话却是对陈先生说的。她问,陈恩义,这就是洛朝廷的孙子? 她说的竟然是普通话!听口音,似乎还是北方那边的,字正腔圆的,很是好听。而且,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她居然认识陈先生,却对生活在一个村里的我不熟悉。 陈先生点点头,然后讲,我猜到是你,但没想到真的是你,师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还会是谁? 等等---- 师叔?! 这不是刘寡妇吗?怎么又成了陈先生的师叔了?有没有搞错? 一个死了一年的女人,居然成了陈先生的师叔?我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这他妈是在逗我么? 难怪陈先生进来之后会那么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还把自己的后背面对着“刘寡妇”。原来她是他的师叔! 那之前出现在窗户上的那个黑影呢?还有狗蛋呢?他们去哪里了?另外。王二狗不是被二伯送到纸人婆婆家里去了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王二狗胳膊上的伤口,就已经愈合了么?怎么完全感觉不到他在痛的样子? 陈先生问那个女人(我已经不知道该叫她刘寡妇还是叫其它什么名字了),师叔,你老人家啷个到这里来咯? 那个女人突然神色暗淡下来。轻声细语的说,外面跑累了。就回来了。 陈先生又问,还没找到吗? 那个女人点点头说,哪有那么容易?当年那么多人找都没找到。更何况是我一个弱女子? 陈先生也是点点头,一副很凝重的表情,而我,则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我表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又不好插嘴去问。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还分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一年前就死去了的那个刘寡妇。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只有桌子底下的王二狗因为失心疯的缘故,还在不断的颤抖着身子。不敢钻出桌子来。还一边在小声呢喃着,不要砍我的手,不要砍我的手…… 我弯下腰去,问王二狗,谁要砍你的手? 哪知道王二狗抱着桌腿的唯一一条手突然伸出来,指着我的身后方向。 我赶紧回头看去,可是除了一张窗户纸,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眼神里的惊恐,完全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那就是说,其实那个黑影一直都在,只不过我看不到他罢了。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害怕,试想一下,如果你一个人在家,你的身后站了一位阴人,不管你干什么,他都跟在你身后,还时不时的吹一下你的头发,你自己说,害不害怕?反正我是很害怕。 于是我问陈先生,那个黑影呢? 陈先生摆摆手讲,既然我师叔来咯,你狗蛋就没得事咯。 我还是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讲,这位是我师叔,你可以喊她刘阿姨----刘姐。 陈先生之所以会改口,是因为这个刘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得出来,陈先生有点怕这个刘姐。这里的怕,是晚辈对长辈的怕。可是陈先生明明和我二伯是同学,都已经快快五十岁的人了,为什么还有一个比他年轻20岁的师叔? 我喊了一声刘姐,她对我点点头,媚眼如丝的看着我讲,生的还蛮俊俏,和年轻时候的洛朝廷有几分相似,就是可惜了,他的本事你是一点都没学到。 听她这么说来,她对我爷爷的好像很熟悉,而且她竟然还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那么,她为什么现在看上去还是只有30岁的样子? 我还没开口问出我的问题,倒是陈先生先开口问道,师叔,廷公是不是赶尸匠?我看到他滴坟用了“偷天换日”,哈有---- 陈先生还没说完,就被刘姐摆摆手打断了。她说,朝廷的坟我看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手笔。我想这个世上,除了他,还真没有谁能摆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洛朝廷虽然以赶尸匠出道,但他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赶尸匠。 陈先生问,为么子呢? 刘姐听到他这话,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扇在陈先生的头上,然后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在我面前,请说普通话! 听到这话的我差点一口唾沫噎死我自己。而挨了打的陈先生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服气,反倒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能想象吗,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在一个三十岁女人面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怎样一副----令人恶心的事么? 刘姐并没有继续和陈先生纠结他方言的问题,而是解释道,洛朝廷生在一个好时代,在那个时代,我们这些做匠人的郁郁不得志,反倒是促成了技术的革新和融合。也因此冒出了一大批佼佼者,洛朝廷就是其中一位。所以,单独的称他为赶尸匠,我觉得不恰当。 我一直听刘姐直呼我爷爷的名字,有些听不过去,所以问了一句,冒昧问一句,刘姐你多大了? 刘姐瞪了我一眼,没想到竟是风情万种,她说,听我直呼你爷爷的名讳,心里不是滋味?实话告诉你,老娘今年快一百岁了,就是你爷爷还活着,他见到我也要叫我一声姐! 我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你这牛逼吹的,你咋不说你今年一千岁了?可是我看到陈先生一脸淡然的表情我就知道,刘姐没有撒谎。于是我问道,刘姐,你一般在哪儿买保养品,效果这么好? 刘姐听了这话,直接笑的前合后仰的,胸前的那一对晃得我眼睛疼。等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一下我的脑门儿,微笑着说道,要是洛朝廷知道他孙子这么会撩妹,不知道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 陈先生接话讲,师叔,廷公从坟里爬出来过两次。 我看见刘姐的笑脸一下子止住了,就好像是照相机把画面定格了一样,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不知道刘姐为什么突然会这么一本正经。她不是去看过我爷爷的坟吗?她不是说确实是大手笔吗?难道她没看出来我爷爷曾经从坟里爬出来过? 刘姐看到我点头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趁着这个时间,我靠近陈先生,小声问道,陈先生,你师叔到底多大了? 陈先生想了想,讲,如果没死滴话,今年应该九十二岁了。 我一听头都大了,接着问,么子意思? 陈先生讲,我师叔三十岁就死了。 我再次目瞪口呆,陈先生接着讲,她现在只是附身到刘寡妇滴尸体里而已。 我还准备问陈先生,但是却被刘姐打断了,她问我,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我想了想,便将万鼠拜坟和五体投地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问道,刘姐,你有没有办法解五体投地,我大伯也在其中。 刘姐听了我的讲述后,冷笑一声,对我说,你爷爷一生自负,我看他这次多半是要阴沟里翻船。他坟下埋的那位是好惹的么?他竟然也敢把自己埋进去! 这刘姐果然厉害,一听我说万鼠拜坟和五体投地,就立刻知道在我爷爷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 我不得不再问一次,刘姐,你有没有办法解? 刘姐说,解五体投地只有找重庆的张瞎子,他离这里最近。 陈先生问,师叔,难道你也不晓得地下那位埋滴是谁? 刘姐已经不在乎陈先生没有说普通话了,只见她摇摇头,说道,能引来万鼠拜坟的,能简单到哪里去?你师傅没给你叮嘱过,“万鼠拜坟、有死无生”吗?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陈先生叹息一声,讲,他二伯是我老同学,总之,一哈子讲不完。对咯,师叔,你这次准备滴身体哈不错。 刘姐略有惊恐道,我以为是你给我准备滴,难道不是你? 陈先生讲,师叔,这是赶尸一脉滴巫术,我没有这个本事啊。而且,你附身的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一年咯,可是看上去像活人一样,一般滴赶尸匠都没得这个本事吧? 刘姐开始有些慌了,问道,不是你,还会有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瞒天过海 我不知道刘姐为什么会那么惊慌。 如果陈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她都在这个世上已经“活了”九十二年了,对人对事应该都已经看淡了。再说了。她从我的话里就能够知道爷爷的坟下面还有坟。这就说明了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的鞋匠,至少,比陈先生要厉害。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她为什么会在知道这尸体不是陈先生准备之后如此惊慌? 我问刘姐。如果这身体是别人准备的,对你会有影响吗? 刘姐摇头说。影响倒是不会有,而且这具身体似乎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所以一看到她。我就进去了。可是,小阳,问题的关键不是在这里。 我摇头说,我没明白。 刘姐微戚着眉头说道,虽然我不是赶尸匠一脉的。但是我也知道。赶尸术是和尸体的死亡时间有关的。死亡的时间越短,那么赶尸术越有效果。相反的。如果时间越长。那么就需要赶尸匠的能力越强。像我现在这副身体,恩义说已经死了一年了,在我所知道的赶尸匠中,就没有几个可以把尸体保存一年而没有丝毫损坏的。而像我这个身体,不仅没有损坏,甚至还能把皮肤滋养的这么嫩的,绝对不是一般赶尸匠能做到的,甚至我认识的那几个,都很可能做不到。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到底是谁,制作了这副身体。而这个“谁”,才是最关键的!懂了吗?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们两个这是对这位还没现身的赶尸匠有所忌惮。 确实,这么一个强悍的存在,如果不知道是谁的话,估计谁都睡不安稳。毕竟我爷爷刚下葬不久,陈泥匠也刚下葬,这两人哪个都不是好得罪的。特别是我爷爷,如果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赶尸匠想要对我爷爷动手脚,那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更何况,在我爷爷的坟下面,还有一位! 刘姐问陈先生,你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陈先生讲,可疑滴太多咯。有一对老不死滴,哈有一个驼背滴,三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阴气沉沉滴,都不是好角色。 刘姐点点头说,那对老不死的我知道,应该不是他们,你别去招惹。至于你说的那个驼背的,我就不知道了,有机会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陈先生突然一拍大腿,慌慌张张的问刘姐,师叔,你上一次出来是么子时候? 刘姐想了想,讲,在云南那边转了转,本以为可能会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什么都没找到。然后就直接回来了。 陈先生借着问,你在云南那边有没有得罪么子人? 刘姐沉思了一下,说道,没有啊,我做事很低调,几乎没有引起圈子里的人注意。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先生对刘姐讲,这个人,可能是你带回来滴。 我忙问,为么子? 陈先生讲,不然那个家伙为么子晓得师叔你会到这里来?这件事我都不晓得,他为么子晓得? 陈先生一说,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是啊,那个人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清楚一个不在村外人的行踪? 可是,很快,我就想到了破绽。 我说,不对。那个人应该就在村子里。 刘姐和陈先生几乎是一起开口问我,为什么?(为么子?) 我说,因为这副身体是给我们两个的! 陈先生讲,你滴意思是讲,不管我师叔会不会来,刘寡妇的尸体都会摆在这里让我们看到?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不完全对。刘寡妇的尸体肯定是会摆在这里,但是那个人一开始应该是不打算让我们看到,我们能发现她,应该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陈先生讲,你讲慢点,我被你搞晕咯。 我讲,有人甲可能和刘姐一样,也需要这副身体,但是却被另外一个人乙阻止了。但是这个乙发现自己并不能阻止甲进行他之前的计划,最多只能拖延,所以乙就想了一个办法,把事情闹大,然后惊动你陈先生。那么怎么才能把事情闹大呢?那就是找个村子里面的人下手,而且还必须是这个屋子附近的人家,所以他选择了狗蛋。 陈先生对我说的话不置可否,而是问我,你是啷个想到这些滴? 我说,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窗子上看到的那张脸,之前就一直觉得很熟悉,好像到哪里见过,现在才想起来,那张脸就是刘寡妇死了两年的丈夫王昌宏!王昌宏和刘寡妇的感情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好,他不可能拿刘寡妇的尸体开玩笑。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要对刘寡妇的尸体不利,所以他出来阻止。 陈先生听到这里,一把将王二狗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冲他吼道,坦白从宽,你要对刘寡妇滴尸体做么子? 在我们进来之前,屋子里除了刘寡妇的尸体,就只有跪在地上的王二狗,虽然他在我们进来之后表现的很害怕,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被吓疯了的,可是在我们进来之后,他居然在呼救!试想,一个疯子,怎么可能还会呼救?而且在刘寡妇起身的那一刻,王二狗还求饶了,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王二狗一把推开陈先生,然后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缘,看着刘姐讲,你这副身体本该是我滴!可惜了,让你先走一步。这就是命,我认了。 王二狗的话无疑是平地里的一个炸雷,什么叫本来应该是他的?他要这个尸体来干什么? 陈先生问,你要这个尸体搞么子? 王二狗冷笑一声,反问了一句,陈先生,亏你哈是孩匠,难道你没听过“瞒天过海”? “啪!”刘姐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说站起来,双眼瞪着王二狗,似乎很是愤怒,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王二狗看到刘姐的反应,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笑着讲,你看,你这位师叔就晓得。 陈先生回头看着刘姐,问,师叔,啷个回事? 刘姐说,这件事我后面再告诉你。 说完之后,刘姐就走到王二狗面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瞒天过海”的? 王二狗冷笑道,不仅我晓得,陈泥匠也晓得。不然你们以为陈泥匠是为么子死滴?嘿——他以为他可以,没想到把命都搭进去咯。 我感觉到我的智商再一次受到了压制。陈泥匠竟然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瞒天过海”死的?陈先生不是说他身上阴气太重,被活活给压死的吗?怎么现在到了王二狗的嘴里,却又成了另外一种解释?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还有这个“瞒天过海”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姐突然一把提起王二狗的衣领,再一次问了之前的问题。 王二狗似乎不为所动,而是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才幽幽的开口讲,我终于晓得咯,到头来,我和陈泥匠都被廷公当猴耍咯。 一听到我爷爷的名讳,我顿时就不开心了,我问,你什么意思,你们的事,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王二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即便被刘姐拽着衣领,他也无所谓。他忽然转头望着窗外,任那月光透进来,我刚好能看见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绝望。 王二狗自杀了,是咬舌自尽,即便是陈先生和刘姐,都没能阻止下来。 他临死的时候,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话: 刘寡妇的尸体,是你爷爷留给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迷雾重重 说完这句话,王二狗就掉气了(死掉了)。 跟着他一起沉睡的,还有他身上带着的无数秘密。 王二狗为什么会把刘寡妇的尸体放在自己家里。他想要拿这尸体来做什么? 我爷爷为什么会留一具尸体给我?让我学赶尸术?可是。我都已经大四了,会不会太晚了点? 还有他们口中的这个“瞒天过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还是说和之前的“引魂渡河”是一种匠术?可为什么刘姐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会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个词很是忌讳。 另外我爷爷到底对王二狗和陈泥匠做了什么,会让王二狗露出那么绝望的表情。以至于宁愿自尽也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突然想到当初“王二狗”要砍我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那句话:“他能做的事。我陈兴旺凭么子不能做?”他当时说的这个“他”,是不是指的就是我爷爷?他说的“这件事”,是不是就是这个所谓的“瞒天过海”?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随着王二狗的死亡彻底的销声匿迹。我本以为揪出了王二狗,就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却没想到引来了更多的谜团。 幽幽的月光从那被鲜红血液染红的窗户外透射进来。我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个世界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的爷爷。在生前布下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局。如今的我,似乎只是这个局里的一枚棋子,在沿着爷爷生前的设定,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我不知道我爷爷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而这一切,似乎都和这个“瞒天过海”有关。 不过现在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刘寡妇的尸体,是爷爷一年前就开始准备的,而且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把尸体保存的这么好。他去世之后,是想要让王二狗把这具尸体交给我,至于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陈先生问他的师叔,师叔,瞒天过海到底是个么子鬼(什么东西的意思)? 刘姐看了一眼陈先生,然后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对他说道,这件事你以后不准再问,也绝对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如果被我发现是你泄漏出去的,我想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陈先生听到刘姐最后的那句话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都轻轻颤抖了一下,很显然,对于刘姐的手段,陈先生很是忌惮。 陈先生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刘姐又说,你们出去吧,去解决一下那个小娃娃的事情,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刘姐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尽管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这位刘姐,但是陈先生却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出去再说。我只好跟着陈先生出了屋子。出门之后,陈先生转身把房门从外面带上,关上的时候,我从门缝里看见,刘姐侧对着王二狗,双手结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嘴里在念叨着什么。这时门被关上,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出门后,陈先生没走出几步,就弯腰捡起只之前扔下的铜钱。而几乎是于此同时,屋里传来刘姐的声音,十三太保落子定,陈恩义,你师傅对你不错啊,连这一手都交给你了。 陈先生一边往前走一边捡起地上的铜钱,似乎对刘姐的话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很平淡的讲,是我对不住师傅他老人家。 我知道,陈先生这是在自责,上次被黑猫围攻的时候,他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把他师傅的最后一丝残魂招了出来,那之后,他测了三次铜钱,最后一次没敢看结果就匆匆收起来了。现在被刘姐这么提起,他的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我看见陈先生弯腰捡铜钱的时候,他原本就不是很高大的背影显得更加佝偻了些。在那一刻,我对这位陈先生的敬畏不得不又加深了些。他原本就是一个局外人,因为我二伯的关系,所以才过来帮忙。他原本早就可以抽身而退,可是他还是留了下来,解决了那么多的麻烦事。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收到我家的钱。 为了分散陈先生思念他师傅的注意力,我特地跟上去问他,陈先生,十三太保落子定是什么? 陈先生讲,我们孩匠一脉滴压箱宝,你这次没机会见到它滴厉害,以后可能有机会滴。 我点头,心想这次村子的事情解决以后,我也要回学校上课了,等到明年,我就毕业了,到那个时候,我还要去找工作,然后忙忙碌碌的上班下班养活自己,再要见到这些以前在我看来都是怪力乱神的东西,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 出院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屋子里亮起了绿油油的光,我问陈先生那是什么,刘姐不会有事吧? 陈先生讲,就算我死咯,她也不会有事。 然后我又问,那之前窗户上的那张人脸去哪里了? 陈先生这才一拍脑门儿,讲了句,哎呀,差点搞忘记咯,那家伙肯定是去找狗蛋那娃儿咯。 陈先生讲完就大步走进隔壁的院子,刚进去,就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劲。堂屋里点了一盏煤油灯,英姐两口子还有两个拿刀的屠夫坐在一起,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他们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和陈先生。那两位屠夫更是直接把刀子横在胸前,警惕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等他们看清楚是我们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关生和英姐更是直接小跑过来,问陈先生,怎么样了? 陈先生讲,打了哈嘎查(耽误了一下的意思),不过没得事。那家伙很可能一会儿就来咯,你们两个坐到屋里莫出来。 陈先生吩咐完之后,把那两个屠夫叫过来,让他们在东边厨房门口一边站一个,并对他们讲,不管哪个过来,都不准让他进去,就算是我也搞不得,晓得不? 两个屠夫点头答应。陈先生从怀里掏出来两张黄符,贴在了两个人的后背上面。贴完符之后,陈先生又拿出红线,在两个人的脚尖前面放了一条,红线的两边各放了四枚铜钱,和我之前在王二狗屋子里看到的一样。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先生拍拍手,讲,大功告成,回家睡瞌睡(睡觉的意思)。只要他们熬到天亮,就没得么子事咯。 我走到陈先生身边小声的问,这么简单就好了? 陈先生讲,你个小娃娃晓得个屁,这还简单?前面有两个满身杀气滴屠夫守门,身后靠滴是象鼻岭,这栋房子位于东方青木之位,那个狗蛋全身涂满锅灰,又钻道灶孔里面,有灶神庇佑,要是这样他都哈找得到,那我陈恩义认他当师傅。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陈先生,你放到他们脚尖前面的红线和铜钱是么子意思? 陈先生讲,我发现你个小娃娃对我们匠人越来越感兴趣咯,要不,你真的求我收你当徒弟? 我几乎没怎么想就摇头讲,虽然我不晓得我爷爷是不是真的是你们讲的那么厉害,但是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厉害的话,却又没传我半点手艺,所以我想,我爷爷他老人家是不想我走这条路的。 陈先生点点头,讲,你爷爷是对滴,匠人这条路,能不走,就不走。至于那红线和铜钱,我们习惯喊做“奈河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幺妹儿 奈河桥? 我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好奇。奈河桥难道不是神鬼传说里位于地狱的那座桥吗?相传,人的灵魂进入地狱以后,都要经受十殿阎王的审问。在这之后。带着一生的功过是非,经过奈河桥,然后转世投胎。 陈先生讲,奈河桥。只准魂魄过,阳人不能走。我放滴这条红线和铜钱。作用和奈河桥差不多,也是一样滴。 听到这里,我差不多明白了。就好像是之前在王二狗院子里的时候。我的魂虽然被迷了去,但是我的身体却是呆在原地动都没动,这就是这“奈河桥”的作用。 没想到这简单的一条线和八枚铜钱就有这么大的作用,心想,以后要是遇到类似的问题。我也可以拿得出手装装逼。 陈先生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笑一声对我讲。小娃娃你是不是觉得这奈河桥很简单? 我讲,难道不是么? 陈先生讲。是个屁!每一座“奈河桥”都和不同滴人、不同滴地方、不同滴时间。甚至是天气都有关系。红线长短,铜钱正反,千变万化,不同滴人就有一座不同滴奈河桥,你以为这是很简单滴事? 听陈先生这么一说,我试着利用以前的数学知识推导了一下这种奈河桥有多少种可能,如果全部排出其他因素的干扰,仅仅就只算铜钱的正反两面,加上八枚铜钱外圆内方,对应八卦的八个方位,那么每一枚铜钱就有16种变化,所以,当八枚铜钱凑在一起,这种可能就有16的8次方那么多种。至于这个数字具体是多少,如果不借助计算器的话,我肯定是算不出来的。 别忘了,这还仅仅只是铜钱的变化,所以陈先生说奈河桥千变万化,这话一点都不假。而要在短时间内找到符合当事人的那一座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当时陈先生说他只拦住了我的身体,没拦住我的魂,是因为他老了,这话其实并不对。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一座奈河桥,如果没有他们鞋匠一脉的口诀秘籍之类的,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蒙对一座奈河桥。到时候想要装逼,就会被人当成傻逼。也是由此,我才开始觉得,想要当一个匠人,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并非因为我是一个大学生,我就会学的比别人快。在这条路上,真没有捷近可走---对于玩植物大战僵尸都喜欢开挂的我来说,万幸我没有走上这条路。 我和陈先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我爸妈还是和之前一样坐在院子里剥苞谷。看到我们回来,我妈急忙起身问陈先生,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屋里有自家做滴米面(我们这边和北方人的叫法不一样,我们说的米面,其实是米粉)。 陈先生讲,么子事都没做,晚上吃滴都哈没消化,哪里哈装得下东西噢。 讲完之后,陈先生就自己搬来一把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帮忙一起剥苞谷。 我妈看到了,就讲我不懂事,板凳都不晓得给陈先生搬。对于我妈的训斥,我一般都是低着脑袋接受,从来不反驳。等我妈凶了我一顿之后,我才笑嘻嘻的自己搬一把小凳子坐在另一边,开始剥起苞谷来。四个人就那样在不算太黑的院子里,一边拉着家常,一边剥苞谷。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陈先生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王二狗身上,他问我爸,讲,老弟,那个单身汉王二狗莫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孤家寡人,这是我们这里对单身汉的称呼) 我爸一辈子都在村子里,对村子里的事很是了解,听到陈先生这么一问,我爸就讲,要不是一直是孤家寡人,以前他屋里哈是有几个人滴,后来不是打战哈,他爹老子死了,娘没过多久也死了,就留了一个他,和一个幺妹儿。 我听到这里有些吃惊,问我爸,王二狗哈有个幺妹儿?我啷个都不晓得? 我爸没好气滴讲,他屋幺妹儿死滴时候,你都哈没生,你要是晓得,那才见鬼咯。 陈先生又问,那他幺妹儿是啷个死滴? 我爸听到这里,看了哈周围,好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他确定没有人听墙角之后,才小声对陈先生讲,听讲死滴比较邪乎,好像是讲他幺妹儿是到屋里用澡盆洗澡,淹(我们这边发音为:an)死在澡盆里滴。你想哈撒,澡盆里头有好点儿水,淹得死人? 我们那边的澡盆,和现在市场上卖的不一样,全部都是用木头箍成的,憨重憨重的。但是确实不深,和平时洗脸的脸盆一样的深浅,只不过比脸盆大了好几倍而已。 澡盆确实是不深,但是澡盆淹死人的报道还是在网上能搜到的。就比如之前就在网上看到过有一位近两岁的男童在澡盆里淹死的报道。但是我爸一辈子在农村,莫说是电脑,就是手机都不会用,所以对于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他几乎全部使用迷信来解释。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封建迷信,毕竟他那一辈人的生活环境不一样。 所以我笑道对我爸讲了澡盆淹死人滴事不稀罕,还给他举了网上的那个例子。 但是我爸却讲,要是他屋幺妹儿是两岁淹死滴那也就不讲么子咯,可是他屋幺妹儿淹死滴时候,都已经八岁咯!而且他屋幺妹儿身体都到澡盆外头,就一个脑壳伸到澡盆里头滴,你讲邪门儿不邪门儿? 听我爸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邪门儿。我试着想了一下我爸说的那个场景,如果身体全部在澡盆外面,只有脑袋在澡盆里面,那么一旦发生溺水,双手撑着澡盆的边缘一下不就起来了么?如果这样还能淹死,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他屋幺妹儿是被人按着脑袋滴! 这不是邪门儿,这是谋杀啊! 我刚要表达我的观念,却被陈先生狠狠瞪了一眼,然后他轻微的摇了摇头。很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似乎还有其他的考虑,所以不让我说出来。 陈先生对我爸讲,嗯,是有点儿邪乎。 我爸讲,当时村子里被这件事搞得乱糟糟滴,要是那个时候陈先生到,估计就不会出这种事。 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我爸也有拍马屁的技能。 果然,陈先生听完之后一边摆手一边笑到起讲,我那都是三脚猫把戏,老弟你太看得起我咯。----那然后呢?他屋幺妹儿是啷个处理滴? 我爸讲,哈能啷个办?他屋那个时候就他和他幺妹儿两个人,他自己也才九岁不到,最后哈是村子里出钱请了个道场先生,做了法事之后就埋了。 陈先生又问,敲了几天?(做法是是需要敲锣打鼓的,所以说敲了几天,就是问做了几天法事的意思。) 我爸想了哈,然后摇头讲记不到咯。 陈先生又问,是么子时候下葬滴? 我爸讲,哪一天我就忘记咯,不过我晓得是那天滴晚上十二点!活这么大,哈没见过这个时间下葬滴。 陈先生点点头,讲,所以从那个时候起,王二狗就破罐子烂摔,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哪晓得我爸听了这话以后居然摇头反对,他讲,王二狗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滴。以前滴王二狗是个好角色,就是不晓得啷个突然变成了个酒鬼,有人讲是他被鬼迷咯。唉,可惜咯。 对我爸的这话,我和陈先生都很震惊,没想到王二狗以前居然还是一个好角色! 而更加让我震惊的是,我妈突然插话讲,我好像记得他屋幺妹儿是哪天下葬滴,云帆(我爸的名字),你忘咯,那天我临盆,是我屋小阳滴生日。 没想到的是,陈先生听到这话,屁股一个没坐稳,竟然直接从小板凳上摔下来,张大着嘴巴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不知所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忽略的人 看到陈先生摔倒,我爸赶紧上去扶他,还关心的问他有没有事。 陈先生拍拍屁股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和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回屋去了。 我妈则开始抱怨我爸,说他应该把家里的小板凳都修一下。我妈以为陈先生摔跤是因为小板凳的问题,但是我却知道。他是听了我妈的那句话才被吓得摔跤的。 可是,我的生日而已。至于把他吓的摔倒吗? 过了一会儿,天色也不早了,我便也回了屋子。准备睡觉。 进屋之后,我发现陈先生竟然没有睡,而是坐在床上,好像是正在等我进屋。 我把门拴上之后,陈先生指了一下一旁的椅子。示意我坐下。他有话要和我说。而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他。 等我坐下后,陈先生开门见山的讲。你也发现他屋幺妹儿滴死不对头是不? 我点头。把我之前的想法讲了出来。 陈先生点头表示赞同,但是随后他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凶手不是人呢? 我一时错愕,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根据我认知的局限性,我只想到人为的可能,但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完全有可能是其他不干净的东西干的。可是这一点,我没有想到。 我问,陈先生,你是说,这是鬼杀人? 陈先生点头,说了四个字:找替死鬼。 这个我知道,在一些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看到过,说是有的人死了,他不甘心,就想要找一个人替他死,这样他就会到处去害人。但是,为什么会独独找到她呢? 我把我的疑问说出来,陈先生看了一眼窗外,而那个方向,是我爷爷老屋的方向。 陈先生讲,小娃娃,讲句不好听滴话,王二狗他屋幺妹儿滴死,我觉得很可能和你爷爷有关。因为我始终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爷爷布滴一个局。 我被陈先生的话讲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陈先生继续讲,难道你没有发现,从你爷爷死咯下葬之后,这些事情就一件接到一件发生,先是你爷爷从老屋里面爬出来,然后是万鼠拜坟,再是陈泥匠无缘无故死咯,再就是五体投地,王二狗被上身,驼背人,王长源那两个老不死滴,再然后就是狗蛋,但是狗蛋就是一个打酱油滴,关键滴是刘寡妇滴尸体和王二狗兄妹,还有我师叔,这些好像都可以和一个人扯上联系,而这个人,就是你屋爷爷洛朝廷。 我十分赞同的点头,虽然我不相信我爷爷会这么有心计的去设计这一切,但是我还是同意了陈先生的观点,因为他所讲滴,和我心里想滴,是一样的。 陈先生他自己却摇了摇头,他讲,表面上看到起好像是这样,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我心里一惊,心想,还有谁被我们忽略了?可脑子飞快的在捋了一遍,发现好像谁都没有落下啊。 陈先生眼神笃笃的看到我,讲,这里面,哈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奶奶! 我咯噔一下,完全没想到陈先生居然会说起我奶奶。他是怎么会把这些事情联系到我奶奶身上的? 陈先生没有理会我震惊的表情,而是继续讲,从我一开始到你屋来,我就觉得哪里始终不对,但是一直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直到刚刚和你爸你妈扯白话(拉家常的意思),我才搞明白哪里不对头。你有爸妈,狗蛋有爸妈,王二狗兄妹有爸妈,虽然他爸妈都死了,但是他们也有爸妈。但是,从我到你们村子开始,我就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提起过你屋奶奶! 陈先生继续讲,然后我回想了一哈和你屋二伯同学滴时候,那个时候他好像也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他妈。然后我就想,会不会因为你奶奶去世滴早,所以大家才忽略了这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先生自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继续讲,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因为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她去世得早滴话,那么至少你屋里人多多少少会偶尔提起她,或者在你屋爷爷去世滴时候,上香叮嘱你奶奶照顾好廷公。可是这些事,我来了这么久,一件都没发现!就好像是,你屋里人在刻意滴忽略你奶奶这个人! 听完陈先生的话,我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外人,在来我家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就注意到了我奶奶这个人。而我,在屋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因为翻墙角的那个木箱,找到了那张照片,那么我真的可能依旧没有想起我奶奶这个人。心里面莫名的升起一股内疚和自责。 我把大伯给我解释有关我奶奶的那个理由讲给陈先生听,陈先生却是一脸不相信。他讲,你爷爷滴手段你哈不晓得?莫讲县城到这里要三天脚程,就算是三百天,对你爷爷来讲,也不是么子难事。刘寡妇的尸体不就是一个很好滴证明? 我晓得陈先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既然我爷爷能够让刘寡妇的尸体保存一年的时间,那么他也能让我奶奶的尸体保存好一年,所以从县城回来的三天脚程,对我爷爷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陈先生继续讲,至于你大伯讲你奶奶滴尸体被火化了,那更是扯淡。因为对我们匠人来讲,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火化!更何况哈是你爷爷那种前辈,他们滴思想更加碍痴(根深蒂固,不懂变通的意思),要是让他同意把你奶奶火化了,那哈不如直接杀了他。 听到这里我不禁好奇的我问,陈先生,你分析了这么多,我承认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和我奶奶又有么子关系呢? 陈先生看到我讲,小娃娃,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爷爷布置这一系列事情滴原因是为么子? 我摇头,讲我不晓得。 陈先生讲,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爷爷埋到那个地方是为了偷下面那位的运势,现在看起来,怕是没得那么简单。 我问,你之前不是讲这是“偷天换日”么,难道现在又不是了? 陈先生讲,的确是“偷天换日”没得错,但是他用这“偷天换日”到底是为了达到么子目的,我就讲不来咯(讲不来,不清楚的意思)。但是我猜,很可能和你奶奶有关。 我再次震惊,问陈先生,你的意思是,我爷爷布置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奶奶? 陈先生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讲什么,但是又在犹豫要不要讲。 我讲,陈先生,你有么子话就直接讲吧。 陈先生重重的叹息一声,讲,怕是不仅仅只是为了你奶奶。 我再次问为么子。 陈先生又看了看爷爷老屋方向,然后皱着眉头对我讲,我也不晓得该不该给你讲,但是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到,离孩匠远点儿,越远越好,有好远就离好远。 离孩匠远点儿! 又是这句话!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第一次是王二狗醒来对我讲的,第二次是纸人舅公讲的,第三次,居然是身为孩匠的陈先生自己讲的! 可是,这句话到底是么子意思?我为么子要离孩匠远点儿? 我问,陈先生,为么子? 陈先生再次叹息一声,讲,你不需要晓得为么子,你只要记到我讲滴这句话就行咯。 就在我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陈先生却摆手讲,莫问咯,你明天动身去重庆请张哈子,然后再也莫回来咯。你们这个村子,水太深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日记本 这已经是陈先生第二次让我离开村子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把我“赶”出村子。 不过我还是决定暂时先去重庆找到那个张哈子再说。毕竟大伯身上的五体投地还一直存在着,就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拔出来的话。很不是滋味。所以我就答应了陈先生的提议,他随后给我写了一个地址,说是按照这个地址去找,就能够找到张哈子。 我把纸条收好。然后出门给还在院子里剥苞谷的爸妈说了一下,说我明天就回学校。 爸妈听到我说这话。都是停下了手上的活,我爸讲,好。好好读书,比么子都强。莫学你屋爹老子,一辈子只晓得搞苦功夫(苦功夫,就是力气活的意思)。 我妈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去了厨房。连夜给我准备在路上吃的东西。我知道。她是舍不得她唯一的儿子出远门。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又不得不忍痛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家门。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连夜做主一些路上吃的吃食。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好几天了。家里一直没用电,我也不好因为手机就让我家的电表转起来。家里本来就穷,父母又是节约的人,为了一个手机,完全没必要。更何况,父母都在身边,有手机也用不着。再说了,村子里的信号,只能用“登高望远”来形容了----不爬到山顶上,你别指望着能找到信号。 我爸把我叫到一边,给我手里塞了两百块钱,说是一个人到外面,莫苛到自己(莫苛到,不要过于节约的意思)。 我赶紧把钱推回去,说,我在学校当家教,有小用钱(零钱的意思),不要给我钱了,给爷爷办丧事肯定花了不少钱,这钱你们两个自己留到用。 这里要介绍一下我在学校的情况,上大学的钱,是我自己贷款的,家里面根本负担不起,现在国家有政策,可以有一种免息贷款,当然了,也不是全免,只是前两年免息。我在学校的时候,除了上课,其他的时间就是做家教,用来赚点外快,加上学校每个学期的奖学金,除了能够偿还贷款以外,还能有结余。我的这个手机就是做家教的钱买的。 而家里的收入,除了地里的那些粮食庄稼,再没有其他来源。想要换成钱,就必须扛着大袋大袋的大米玉米去镇上卖。人辛苦不说,还换不来几个钱。 我爸硬要塞给我,我坚决没肯拿。我爸看拗不过我,也就没再强迫我,而是讲了一句,儿子长大咯,有出息咯。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神情里有些欣慰,但也有一分颓然。我知道,他这其实也是在感叹自己老了,还没做出什么本事来。看到我爸这个样子,我就想啊,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样才能光宗耀祖。 和家里的事情交代完了之后,我又去了隔壁大伯家,和之前的方式一样----翻墙。 大伯看到我还是用这种方法过去,他笑到起讲,都快找婆娘的人咯,哈这么不晓得哈数(不懂事的意思)。 我笑到讲,明年过年我就从给你带个重庆的侄媳妇转来。 大伯讲,那好得很,到时候我和你爹老子给你风风光光滴办个喜事。 我讲,好。 然后我给大伯说了下我明天回重庆的事,大伯讲,要得,转到学校后,好好读书,以后就到城里面找个工作,再找个城里滴婆娘过日子,比到这种鸟不拉屎滴地方要好得多。不然你就算到得到重庆滴婆娘,她也不肯和你到这种地方过日子啊,你读书多,讲是这个道理不? 我笑到讲,是这个道理。 大伯讲,你等哈子,我有个东西给你。 大伯讲完就转身到屋里去了,没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出来了。他讲,这是你奶奶生前留下滴东西,好像是个账本,我大字不识一个,不晓得里面写滴么子,你带着吧,到重庆后,莫牵挂屋里,屋里有我和你爹老子,没得事。 听到大伯讲这些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自己身上有五体投地的咒,每天仍旧是为这个家操心,却从没想过他自己。老一辈人就是这样,让人莫名的感动和尊敬。 我重重点头,接过大伯手里的小布包,准备再翻墙回去,但是手里多了个东西,一只手要爬墙,还是有些困难。所以这一次我罕见的走了一次正门。 我想着这件事情还要去和我二伯说一声,于是就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朝着不远处的二伯住的地方去了。二伯因为在省里面安了家,所以在村子里他并没有自己的屋子,而是寄住在了不远处的老乡家里。 我一边走一边打开这个被大伯称作是账本的小布包,很快就露出一个有些年头的笔记本。我借着朦胧的月光,打开笔记本的扉页,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我认得这个笔迹,和我之前找到的那张照片背后写的字迹一样,很娟秀。这行小字这样写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句话我知道,出自《诗经·国风·周南·桃夭》,意思是桃树含苞满枝头,花开灿烂如红霞。这位姑娘要出嫁,定能使家庭和顺。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国文。 从这行小字,可以看出我奶奶当年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在这行字的下面,写着“吴芝煐”三个字。 这么看来,我奶奶的名字应该就叫做“吴芝煐”。 和我想的一样,奶奶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而且应该还是一个书香世家,否则她也不会写出那样的话,也不会叫一个那样大家闺秀的名字。 翻过扉页,第一页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娟秀的小字,我没来得及细看,因为光线不是很好,我只是看了页眉的位置,上面清晰的记载了一行数字:1950.08.28,天气阴。 随后,我又往后翻了几页,在每一页的页眉位置,都看到有这样一行数字和天气的记载。直到看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不是我大伯口中的一本账本,而是一本日记本! 我瞪大着眼睛想要看仔细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惜的是,光线是在太差,没看多少,眼睛就已经胀痛的不行,于是只好放弃,等着回去好好研究。 到了二伯住的院子外面,我喊了两声,二伯就开了门,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又出么子事咯? 我讲,没得事,我就是来给你讲一声,我明天回重庆了。 二伯讲,刚好,我也打算明天回去上班了,都回来个把星期了,再不回去,估计要受处分咯。 我讲,那好的很,我们可以一起去镇上。 二伯讲,那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约定了时间之后,我急忙着回家,回到院子的时候,我妈还在厨房里忙着,我爸则是坐在堂屋里烧香,嘴里面求的是我爷爷,让他保佑我到外面平平安安。 我爸看到我来,也叫我过去,跪到起向堂屋里的神龛磕头。这是村子里的传统,出门之前,都要向先人们烧香磕头,祈求保佑。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和我爸坐到院子里,我爸继续剥苞谷,不过有些心不在焉,而我则提来一盏煤油灯,借着灯光,打开了我奶奶日记本的第一页,上面记载了那一天有好多人去了她家,不知道做些什么。而也是那一天,她认识了我爷爷洛朝廷。 在日记的末尾,她多写了一句:“他们都在说的九狮拜象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快递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惊。1950年,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琢磨这九狮拜象的事情了么? 陈先生之前说过。在他刚开始学艺的时候,他们匠人的圈子里就流行着九狮拜象的说法。那么根据陈先生现在五十岁的年纪推算,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最多算是三十多年前。可是现在我奶奶她的一本日记,竟是直接把时间往前推了三十年左右。可见这件事情的时间跨度有多么久,也能够明白这九狮拜象中的秘密有多么的深厚。 至少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这九狮拜象的真正秘密。我想,最接近这九狮拜象秘密的,或许就是我的那位纸人舅公了。因为只有他,才明白这九狮拜象的关键在于回头望! 正当我继续往下看的时候,身后屋子的房门打开,陈先生叫我进去。我应了一声,把日记本藏在怀里。这才进去。是的。我并不想让陈先生知道我奶奶还留下了这本日记本。至于为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不给他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进了屋子之后。陈先生对我讲,到重庆之后,有几件事我要跟你交代哈。 我找了把椅子坐在陈先生的对面,点头表示我会认真记下。 陈先生讲,第一,重庆张哈子滴脾气有点古怪,你莫和他多计较,一定要把他请过来,目前看来,只有他才破得了这个五体投地。第二,请到他人后,给他地址,你自己就莫回来咯,好好读书。第三,莫讲你爷爷是洛朝廷,随便编个名字。 我听完之后问他,为么子不能讲? 陈先生讲,我担心你提了你爷爷滴名字,他就不肯来咯。 我还是没明白,问为么子? 陈先生讲,重庆那地方匠人比较多,以你爷爷滴身手,肯定年轻滴时候去那边闯荡过,我怕他以前在重庆结下过梁子。 我点头,并且对陈先生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要不是你提前给我打招呼,我还真想不到这些。 陈先生讲,你个小娃娃,哈晓得拍马屁。 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我也早早的睡下了,我妈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每次都是这样,我出门前,她都会忙活到半夜,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有更多的内疚。心想我一定要在重庆买个房,然后把我爸妈都接到重庆去生活。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外面就传来二伯的叫门声,我赶紧起床,发现陈先生已经起床了。等我到院子的时候,发现我爸我妈还有大伯他们都在院子里。我妈给了我一个小塑料口袋,里面装的都是吃的。简单的话别之后,我就跟着二伯上路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看见我爸我妈还有大伯陈先生都站在门口目送我们,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难受。 走到村头,经过陈泥匠院子的时候,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不过心里也有一些坦然,等我到了重庆,或许我在村子里遇到的这一切,都会成为红尘往事吧。 从村子里到镇上,要走大半天的路程,中途和二伯吃了些饼休息了一下,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还好赶上了去秀山的最后一般车。要坐火车,就必须去秀山,附近的几个小镇都没有火车站。 到秀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没有买到卧铺,只买了两张硬座。二伯的车比我先发车,在秀山火车站附近吃了些东西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赶车去了。上车之前,他死活往我兜里塞了两百块钱。我想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检票上车去了。 我的车子是晚上九点的,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于是我在候车室里找了个座位坐下,想要再看看我奶奶留下来的日记本,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时间看。 可是还没等我把日记本拿出来,身边就坐下来一个年轻人,大大咧咧的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给老子晚点。”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中等身材,和我差不多年纪,应该比我要大那么一两岁,穿着打扮比较新潮,头发有点长,前面的已经盖到了眼睛,以至于他的眼睛很小,要是笑起来的时候,估计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满口的重庆话,应该是重庆本地人。重庆人爱吃火锅,脾气都比较大。 我没有多看,准备继续找出我奶奶的日记本看。但是他却主动找我讲:“老师(重庆人称呼陌生男人要么是帅哥,要么是老师),你也是去重庆迈?” 我点头讲,是滴。 他问,你坐哪趟车嘛? 我给他看了一眼票。 他又问,你赶时间不? 我心想,这家伙可能是个黄牛,在这里卖黄牛票来了。所以我摇摇头,讲不赶时间。 他讲,那你要注意咯,你这趟车,一般都要晚点两三个小时。 我已经认定他就是黄牛了,所以只是笑笑,没有讲话。 之后他也没有再讲么子,我看我的日记,他玩他的手机。看到他玩手机,我才想起来,我手机都还没开机。于是我拿出手机开机,刚拿出来,手机就是一阵接一阵的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已经有好几十条短信了,还有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但是电话号码却显示是一个我没保存过的陌生人号码。 短信的内容都差不多,说是有个我的快递到了,给你放学校传达室了。原来是送快递的号码。我心想,我回家之前没有买过东西啊,会有谁给我寄东西?像我这种在学校里不曾谈过恋爱的屌丝男,除了自己给自己买,是绝对不会收到礼物什么的。 于是我给他回了一个短信,解释了一下理由,并且询问他还记不记得到底是谁给我寄的东西。 短信发出去之后,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回信。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小哥又黏上我说话:“老师,我一看就晓得你和我有缘,留个联系方式撒,以后有事没事常联系。”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实在是hold不住他的热情,就只好给他说了电话号码。他似乎还不相信,还当着我的面拨通号码,等到我手机响了他才满意的坐回去。 我看到他把我的名字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面,备注的名字是“客户132”。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好笑,这个黄牛不仅敬业,还十分有头脑。 剩下的时间就比较安静了,我终于得空拿出了我奶奶的日记本,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写的都是她日常的生活起居和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其中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的是我爷爷在好像在来他们屋里那些人里面出了风头。 看到这里我不禁想,我爷爷那一副憨厚憨厚的农民样,也能出风头? 每一页纸上写的东西我都看得很仔细,希望能够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看了十几页,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小哥讲,我的车到了,我先走了,你要是一会儿遇到么子事,记到给我打电话。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而且是朝着检票口的地方走去。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并没有显示这个时间段有火车发车。那他去那里干什么? 不过反正不管我的事,我也就懒得去多想了,继续看我奶奶的日记。我刚翻过一页,就看到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和前面完全不一样,上面写的是她和我爷爷找到一座墓,他们两个准备第二天下去看看。 等我往后面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的内容是:“我记得给你寄快递的,好像叫做洛朝廷。” 我爷爷都死了一个多星期了,他能给我寄快递? 难道他又爬出来了,还特地跑到镇上给我寄了一个快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小女孩 候车室广播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承认,我已经被我爷爷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了。如果他老人家好好的在老屋里待着。那么万事大吉。可是要是他真的又跑出来给我寄了东西,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广播播放的是登车通知,恰好是我的那辆火车。不管我爷爷是不是又爬出来了,我都要上车去重庆找到张哈子。所以我收好手机。检票上车。 因为不是旺季,加上也不是逢年过节。所以在秀山站上车的人很少,检票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有的甚至看都不看就直接让进去了。上车以后发现。我所在的这节车厢,是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就只有刚刚上车的这些人,空荡的很,甚至有的三排座位还能躺着睡大觉。 而我的座位是在这节车厢尾部靠过道的118号。也就是火车屁股上。这节车厢的车门设置在车厢头部。所以上车后不得不从车厢头部通过过道走到尾部去。无聊的我数了一下车厢里面的人数。加上我一共才九个人,而且都是各自占了一个三人座的位置。想必是准备把硬座当成卧铺睡了。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放好行李,其实也就是一个双肩背包,然后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未接来电的第一个电话是什么时候打来的。看到这个日期,我心里踏实多了,因为这个日期是我刚回到家的那天。根据我们家这边快递的尿性,一般要四五天才能到,所以往前推算,那个时候我爷爷还没死。 可是我爷爷会给我寄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难道就是他从来不曾离手的蒲扇?原本我还想要给快递小哥发个信息问一下快递的形状,但是已经晚上九点了,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明天我就能到了,自己去看岂不更好? 放下心里这块大石的时候,火车已经出发一段距离了,我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再次数了一下人数,加上我自己还是九个。 回到我自己座位上坐下后,没多久就困了,于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横在三人座上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手机,刚好是晚上十二点了,车厢里的等已经被调成了很微弱的光,我睡眼朦胧的坐起来,感觉有些尿急,想要去上个厕所。厕所在1号那边,我眯着眼睛看过去,这个时候火车刚好钻进隧道,车厢里的灯光竟然熄灭了好几盏,只有车厢中央还有一盏灯亮着,借着这微弱的灯光,我发现厕所门口居然站了一个小女孩。 人就是这么倒霉,不想上厕所的时候,厕所里总是没人,可是等你想上厕所的时候,你前面总是有人排队。 我只好坐在过道的位置上的等着,半分钟后,火车钻出隧道,车厢里的灯全亮了,我看了厕所一眼,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我之前一直注意着厕所那边的动静,可是那小女孩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发觉? 不管那么多了,先解决三急问题再说。可是等我刚站起来,火车又钻进了一条隧道,车厢里的灯再次全部熄灭,仅剩下车中央的那一盏灯。而我再看向厕所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居然又站在厕所门口! 我心想这谁家的小女孩啊,怎么老是在厕所门口玩呢?于是我准备起身去厕所那边看看,如果她不是要上厕所,我就进去了。 可是我刚起身,我就立刻又重新坐下了。因为火车钻出了隧道,车灯全亮之后,我发现厕所的那个小女孩竟然不见了!而这一次,我是一直盯着厕所那边的,我完全没有看到那个小女孩走进厕所或者离开。 她,就这样瞬间消失了!?直到这一刻,我也才突然想起来,刚刚上车包括我在内的九个人里,没有这个小女孩的存在! 我慌忙坐下后,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灯还亮着,小女孩不在。而就在这个时候,火车再次钻进隧道,车灯熄灭,我看的很清楚,那个小女孩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她不是站在厕所门口,而是站在第一排座位旁的过道里!并且她是背对着我的,我能看到她头上的那个马尾辫。 说真的,这一刻,我差点被吓尿了! 我赶紧把头缩回来,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什么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再也不相信幻觉那一套了。车灯再次亮起,我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小女孩果然不见了。我坐直了身子,假装闭上眼睛,暗地里却眯着一条缝,然后侧着头,假装睡觉,其实眼珠子一直看着厕所那边。 我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车灯再次熄灭,如果她还出现,那么就绝对不是我的幻觉! 火车再次钻进隧道,车灯又只剩下中央那一盏,那个小女孩再一次出现,而她这一次的位置,又向前移动了一个座位!那一刻,我感觉我都已经不能呼吸了! 如果真的是等亮一次熄灭一次,她就往前走一个座位,那么,这一路过去,还有那么多隧道,她迟早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且很明显,她是冲着我来的,否则她不可能一直朝着我这边走来。我之前我之前数人的时候留意过,另外的八人都在最前面的座位躺着,可是小女孩已经完全经过了他们,那她的目标很明显了,就是我! 虽然她的背对着我,可是我还是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好像当初在陈泥匠院子里的那种感觉一样! 怎么办? 我脑海里疯狂的转动着,心想,如果是陈先生在,他这时会怎么办。然后我发现,我什么也干不了! 车灯再次熄灭,她又往前走了一排座位。而且此时此刻,我竟然听到了小女孩轻声哭泣的声音。这哭声嘤嘤诺诺,但是在这昏暗的车厢里,却是显得那么的凄凉和恐怖! 车灯一闪一灭,她已经出现在了车灯中央的位置,我眯着眼睛看的很清楚,她,没有影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她在似笑非笑的说话:大哥哥,我知道你没睡着,我知道你在看我…… 嗡!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她竟然知道我是在装睡!她竟然知道我一直在看着她!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动,我害怕我一动,她会往前走的更厉害! 车灯又熄灭了,她已经出现在下半截车厢了,她那幽幽的声音传来: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装睡啊?你是在躲着我吗? 我全身的寒毛都已经竖起,我在竭力的控制着我的呼吸,生怕露出半点破绽。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她再往前走五个位置后,灯一亮,我就往前冲到那群人中间去。 五。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哥哥,你能帮我个忙吗?”陈先生说过,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千万不能答应他的话,否则就要被勾走魂魄。所以我紧闭着嘴,牙齿咬着牙齿,控制着心里的恐惧。 四。 “大哥哥,帮我个忙好不好?” 三。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二。 “大哥哥,我就要到你面前了呢。” 一,跑! “大哥哥,帮我找个东西好不好?” 车灯亮,小女孩消失,我起身就往前冲,可是刚跑到车厢中央的时候,火车竟然再次钻进隧道,车灯全部熄灭,只剩下我头顶的这盏灯还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我低头,小女孩竟然站在我面前,她背对着我,我能清楚的看见她后脑勺上的那条马尾辫。她说,大哥哥,帮我找到我的脸好不好? 说着,她转过头来,我看见,她的另一边脑袋,竟然还是一条马尾辫! 她没有脸,她的头前后,都绑着一条马尾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21号车厢 “啊!!!” 我被吓得尖叫着坐起来,我一看四周,我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我的叫声而被吵醒的乘客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万幸。我刚刚只是在做一个梦。可是,那个梦也太过于真实了一点吧?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掉,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竟然是,午夜十二点! 我吓得赶紧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还好,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那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刚刚的那个梦确实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我都分不清楚刚刚的那是梦还是现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梦里被吓到了,所以现在竟然真的有些尿意。我不禁摇头苦笑,这和刚刚的梦还挺相似。我站起身来,准备去厕所。可就在这个时候。火车钻进了隧道。车厢里的灯居然真的熄灭了,而且。也只留下了车厢中央那幽幽的一盏灯。在喧闹的火车前行中,散发出昏暗的光芒,将整个车厢的氛围渲染的无比的诡异。 难道刚刚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只不过是提前预见了而已? 我小心翼翼的侧头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令我感到欣慰的是,那里并没有小女孩的存在。我再次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向厕所。刚走到一般的时候,火车钻出了隧道,车灯蓦然一下亮起,吓得我抬头看着车厢两侧的灯光,一时半会竟然挪不动步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车灯,我是真心觉得这灯真特么诡异,难道都没有人要来修一下吗?真不知道火车上的这些工作人员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心里抱怨归抱怨,可是厕所总不能不上吧?可是等我低头看路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厕所门口竟然已经排满了人。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很想要骂人的----我不上厕所的时候你们不上,可是我一来上厕所你们就要上,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故意整我? 我气呼呼的找了就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旁边坐了一位好像是在吃果冻的老大爷,而对面则是坐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我坐下之后,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我,而那眼神,说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就好像是----对,阴鸡!就好像是阴鸡盯着你看的时候那种感觉。 我冲着他们笑笑,说这里没得人吧?我就坐一哈,等着上厕所,一哈就走。 哪晓得那三个人根本就没有理我,而是继续手里的工作,好像他们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里面还有什么没吃干净的果冻。但是灯光现在还没熄灭,我看的很清楚,特别是那位老热,他的手里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已经没有果冻肉的果冻壳,右手拿着一根塑料小勺子,在那个空的果冻壳里很认真的在刮啊刮啊,似乎只要这样,就能够刮出果冻来一样。我以为这个老人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正打算回去拿点东西来给他吃的时候,我发现对面的那对年轻小夫妻竟然和老人家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一下,我就有些不敢坐了,赶紧站起来去排队。 排到队伍中间之后,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果然还在不断地挖果冻壳。我心想,莫非是遇到了一家子的神经病? 我站在队伍里,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手机,其实是想要来分散一下注意力。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尿意一旦来了,很难忍住。我的手机不是时下流行的苹果手机,只是一般普通的智能机,里面没装什么游戏,倒是有一个象棋游戏,用来打发时间。我的象棋还是爷爷教我的,以前回家偶尔还会和爷爷下几盘,从来没赢过。 可一盘象棋都快要下完了,队伍竟然动都没动一下,我想,你就算是便秘,也不可能用厕所用这么长的时间啊。于是我走上前去,问了排在第一个的那人,里面有人吗?那人点点头,却没说话。我一开始还不信,试着推了推厕所的门,发现门真的被反锁住了。 然后我数了一下排队的人,有五个,算上刚刚坐在那里挖果冻壳的三人,最后加上我刚好九个。嗯,人数没多也没少。我正想着要走回去坐下再等一会儿的时候,我突然愣在原地----我没有计算厕所里面的那个人!如果算上他的话,那么车厢里面就有了十个人! 这多出来的第十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得不再一次数一遍车厢里的人,发现还是九个。我安慰自己说可能是从前面车厢跑过来上厕所的。然后我转身,准备去前面那节车厢上厕所,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被活活憋死。 我所在的车厢是火车的最后一节,是第20号车厢,前面那一节无可厚非就是就第19节。我从火车链接处走过去,发现这节车厢也是空荡荡的,而且在厕所那头,居然也有人排队! 我想,再怎么排队,也可能会比刚刚的队伍少吧。于是我往前走去,这是火车又钻进隧道,车厢里的等再一次熄灭,只有车厢中央的那盏灯还在亮着,发出幽幽的光芒。看来这辆火车的车灯都是这样,只要钻进隧道就会熄灯。我往前走了一会儿,听见右前方不远处有人用塑料勺子在刮什么东西,即便火车外面“咣当咣当”的声音很大,但我还是清晰的听见了那刮东西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垫脚伸头一看,我竟然看见了之前看见的那位老人家和那对年轻的小夫妻,他们在刮果冻壳,一边刮还一边往嘴巴里面送! 我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已经没有门了,而且车厢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车厢号是“20”!这就是我之前所在的最后一节车厢! 我以为我又是在做梦,所以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午夜十二点! 也就是说,我绕了一大圈,不仅回到了原地,就连时间都一起倒流了! 我狠狠的掐了一把我的大腿,很疼,这尼玛我不是在做梦! 怎么办? 跑! 我背上我的包开始往前跑,穿过刮果冻壳的老人和小夫妻,穿过那些排队等着上厕所的人,跨过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连接处,推开门,我抬头看一眼果然又是“20”号车厢,而手机时间也是午夜十二点! 我就偏不信这个邪,继续往前跑,又是之前的场景,刮果冻壳的老人和小夫妻,排队等上厕所的五个人,还有厕所里一直不出来的那个家伙。在跨过火车连接处的时候,我突发奇想,在踏过一只脚后,就那样站着不动,一只脚踩在现在的车厢上,另一只脚踩在前面的那节车厢上,那样的话,我会不会被卡在最后一节车厢的门里? 我决定去试一试!不过不是用我自己的身体,万一被卡住了,我岂不是就死在这里了? 我站在火车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我妈给我做的圆饼,朝着前面的那节车厢狠狠的扔过去,然后立马转身,眼睛死死的盯着车厢的尾部。 果然,我扔出的那枚圆饼从车后箱的空中飞了出来,落地后在地上弹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我走过去捡起那枚圆饼,颓废的坐在地上,我感觉到了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我知道,这个号码是那个操着一口重庆话的黄牛的手机号码。说真的,此时此刻,我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 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那黄牛的声音:“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哪节车厢不上,你上21号车厢揍爪子(做什么的意思)?那节车厢上面,都是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吃果冻 21号车厢?这里哪里有21号车厢?明明车厢上面显示的是20----天,居然是21号! 我抬头看着车厢上面显示的车厢号,明明之前是20号。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21号?而且。之前的车厢里的座位也全部不见了,竟然变成了一列列竖排放着的棺材! 在每一个棺材上面,都贴着一张遗像!这其实本来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否则要真的等到棺材运到目的地了。没有遗像的话,都不知道棺材里面躺的是谁。难道还要开棺验明吗?(卸车的时候是可能开棺查看的,只有等运到了老家,家属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开棺),但是此时对我来说,看着这一张张黑白照片,我的全身就好像是有一千万只码字在爬,难受的真想一头撞死! 难怪那些人一上车就横躺着睡觉。原来他们不是睡觉。而是永远的躺在里面了。而且他们竖放着的位置。刚好就和他们之前排队的位置差不多。还有那三个挖果冻壳的人,他们的棺材靠在一起。而在他们的棺材下方。不知道是谁,居然放了三个果冻!果冻上面,还插着塑料小勺子。 联想到他们刚刚睡得位置都是棺材,那么我刚刚睡觉的地方----我战战兢兢的回头看了一眼,在车厢最末尾的位置,果然放了一副棺材! 这么说来,刚刚我是躺在那副棺材上面睡觉的! 我试着想要看清楚挂在那副棺材前面的遗像,但是我发现那幅遗像竟然是反着挂的,也就是说它的正面是朝着棺材的,而相框的背面朝却是朝着过道的,这样,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脸,必须要过去把遗像翻过来才能看得见。不过现在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会过去把他的遗像翻过来,天知道那儿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手机还放在我的耳边,那个黄牛似乎一直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但是我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以至于他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直到他在电话里再次骂出他的那句口头禅“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才醒悟过来,那个黄牛还没有挂电话。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个黄牛还真是敬业,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推销他的票。 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黄牛,否则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现在是在21号车厢。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的火车正在过隧道,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隧道里面,手机是完全没有信号的,电话根本不可能打得通!那他,是如何打通我的电话的?而且说话的声音还这么清晰,一点都不像是信号不好的样子! 我把手机稍稍拿离了耳朵一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最上面那一栏的的确确显示的是“无服务”三个刺眼的黑字。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黄牛的声音,他几乎是冲着我吼着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到底有没有听老子讲话? 我连忙回应他讲,我在听,我在听。 我承认,我的确是被吓坏了,特别是当我看见眼前的所有座位变成了一副副棺材的时候,在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我的心跳都已经停止了。所以当听到黄牛这位陌生人声音的时候,我真的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火车再一次钻出隧道,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等我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成原状,可是这一次车灯并没有亮起来,而且那些棺材还非常刺眼的存在着。我再一次看了一眼时间,居然还是午夜十二点! 所以还没等黄牛讲话,我就先冲着他叫道,我被困在这里了,我被困在这里了,我出不去了,怎么跑都出不去,一直是十二点,一直跑不出去。 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但是那个黄牛似乎听懂了我在说什么,他在电话里讲,你先莫慌,听我讲。我问你,你现在那里有几副棺材? 听了黄牛的话,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左右数了下,加上我之前“坐”过的那一副,一共有十副棺材! 我想到之前在车厢里一共只数到九个人,还有一个在厕所里没见过样子,难道第十副棺材就是那个一直在厕所里的人的? 我把有十副棺材的信息告诉给黄牛,那黄牛听后沉吟了一下,然后又问我,那你再看哈子,十副棺材是不是都有遗像? 我讲,都有遗像。 黄牛又问我,你仔细看哈子,是不是都有? 我讲,真的都有遗像----不对,车尾那里有一副棺材的遗像是对着棺材里面的,看不清楚他长么子样子。 黄牛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就好,我给你讲,不管发生了啷个事,你千万不要去翻那张遗像。记到没? 我连忙点头讲,我晓得咯。 然后我听见黄牛讲,你等一哈,莫乱动,我过来找你。 在这一刻,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你晓得什么是绝望吗?如果你一次又一次从同一个地方跑过去,结果又回到原地,而且时间竟然一分一秒都没有流逝,你就会晓得什么是绝望。所以在听到黄牛讲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哭。 过了一会儿,火车再次钻进一个隧道,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个隧道了,而且也完全没法根据时间来判断,因为现在对我来说,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午夜十二点。 头顶的车灯昏黄幽暗,我身上又出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而且这一次,监视我的不仅仅只是一双眼睛! 我的身体不敢动,只能轻微的转动一下眼珠子,我刚好看见那位吃果冻老人的遗像,而他的眼睛,也恰好转过来,和我四目相对! 他突然龇牙一笑,露出满口肮脏不齐的黄牙,满脸的皱纹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我听见一个声音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响起,那位老人他说:吃果冻! 这话声音刚落,他旁边的那个女人的眼睛也看向我这边,她砸吧砸吧嘴,问了一句,果冻到哪里? 回答她的不是之前的那个老人,而是那个年轻的男人,他讲,到那个人滴脑壳里! 他----他们竟然把我的脑子当成了果冻! 那个年轻男人的话一说完,其他棺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比平日里看的恐怖鬼片还要尖锐刺耳,他们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到那个人滴脑壳里!到那个人滴脑壳里!…… 我看着这些遗像,他们一个个全部在眯着眼睛笑,而他们的眼睛,全部盯着我的脑袋看,我知道,他们是想要把我的脑子当成果冻来吃掉!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吃果冻的老人遗像相框竟然一下子从棺材上跳下来,然后立在我的面前,以左右两个角当成脚向我一步一步走来。紧跟着他身后的,是另外八个人,把我的前路完全堵死! 他们向前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渐渐地,我竟然退到了第十副棺材旁边。然后我看见,那张面孔朝里的遗像,竟然开始出现轻微的跳动,他,他似乎想要翻过来! 我想到那位黄牛之前说的话,赶紧伸手按在那张遗像上,生怕他翻过来。我不知道他的正面是什么,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有兴趣想知道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视线越过那些笑的已经眯着眼睛的遗像,借着昏暗的车灯,我看见厕所门口站着一位面色唰白,两颊涂着红晕,两只眼珠子瞪大着,头两侧各扎着一个辫子的纸人! 那纸人伸出手,动作极其僵硬,它对我招了招手,讲,跟我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乱坟岗 那个纸人站在厕所门口,身高和之前我梦见的那个小女孩竟然差不多,而且她的头上也有两条辫子。只不过我梦见的那个小女孩是头的前后各有一条马尾辫。而这个纸人的辫子最多只能算是羊角辫。可即便是羊角辫,那也是用纸糊成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条羊角辫,我很可能会把这个纸人当成之前梦里出现的那个小女孩。要是那个没有脸的小女孩出现的话,我想。我绝对不会再挣扎,直接松开手。让这张遗像翻转过来。 纸人说话,现在对我来说真的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你经历过和两个不同纸人面对面交谈,我想。现在在车尾看见车头站着一个对你招手,还让你跟着她去的小女孩纸人,你多多少少会不那么害怕。 小女孩纸人要我跟她走,可是她要带我去哪里?更何况,那个黄牛可是说了。让我不要乱动。等着他来找我。 可是现在要我不乱动。我怕是做不到了,毕竟贴在棺材上的这块相框的劲儿已经越来越大。只要我稍不注意。我想他应该就会翻转过来。 另外,即便是我现在想跟那个纸人小女孩走,怕是也不行了。因为在我的面前,立着八张黑白分明的遗像,他们横排列在过道里,似乎是想要把整个过道给堵死。而且他们还笑眯眯的盯着我看,那神情,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个最美味的食物。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等待,等待我手里的这块相框翻过来,到那个时候,他们肯定是一哄而上,用遗像的相框一角敲开我的脑壳,然后扑在我的脑袋上吸噬我的脑子。 而就在这时,手机竟然不合时宜的响起,是那个黄牛打来的。 我不得不用整个肩膀抵着那张想要翻过来的遗照,然后用一只手接通电话。他问我看到他派去的人了没。 我说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八张遗像和一个纸人小女孩。 黄牛说,跟着那个纸人走,她会带你出来。 我说我现在很可能做不到,因为这张遗像很快就要翻过来了。 黄牛冲着电话吼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早晓得这么麻烦,老子就不管你咯,让你自生自灭算球。 讲完之后,他又讲了一句,坚持一哈,老子搬救兵去。 说完,他把电话就挂了。 站在厕所门口的那个纸人往这边看了一眼,我似乎看见她微微偏偏了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我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她一个纸人,能思考什么,难不成她还有自己的逻辑么?一想到这里,我被我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立在我面前的那八个遗像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我和黄牛的对话,所以他们开始慢慢往我这边“走”来。那位说要吃果冻的老人黑白遗像走在最前面,没几步就要碰到我的鞋子了。我只好闭着眼睛一顿乱踢,说真的,我是真不敢再去看他们了。特别是他们一个个眯着眼睛在笑,那样子若是平时还好,可是在黑白的遗照中,真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我的双手死死的按着那块躁动不安的遗照,双脚不断的往外蹬。蹬了好一阵,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这才停下来,睁开眼睛一看,那位老人的遗像中,他竟然张大着嘴,扑过来一口咬到我的鞋子上,然后把我的鞋尖给一口咬断,之后就不断的嚼啊嚼啊,好像那双鞋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事物一样,到最后他竟然一口把嚼烂了的鞋尖给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后,他似乎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其他的那些遗像见到老人的这幅样子,也纷纷向前跳过来,我不得不再次蹬起已经快要发软的双腿。可即便如此,我的两双鞋子还是被咬成了千疮百孔,最后不得不把鞋子脱下来丢掉。 可是他们就像是吃不饱的饿死鬼一样,还死死的盯着我的脑袋看,我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想要吃我脑壳里面的东西,这东西,被他们称之为——果冻!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之前离开的那个纸人小女孩又出现在了厕所门口。她的一双大眼睛没有一丝生气,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我这边。然后,我看见她又伸出了手,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冲着我招手,而是平举着手。这时,我才看清楚,有一只小小的千纸鹤,从她的手中飞出来,然后慢慢的往我这边飞来,最后停在我的头上。 电话铃声几乎可以说是在纸鹤停下同时响起的,听到这声音,把我又是吓得一跳。我还是用之前的姿势接通电话,一边还要警惕着那些遗像冲上来。可是那些遗像好像在看到纸鹤来了以后,变得安静了许多。 黄牛在电话里讲,你把那只鸟拆开,然后贴到那张遗像上面。搞好咯之后,跟到小妹妹跑出来,我到外头接你。 我按照黄牛的话,从头上取下那只“鸟”。这只鸟全身呈黄颜色,打开之后,里面居然还画了一些歪七扭八的东西,有点像陈先生以前用的那种符,但是感觉又不太一样。这张符就好像是陈先生那种符镜子里的倒影,它们两个居然是完全相反的! 我不晓得原因,但是还是按照黄牛的要求,把鸟拆开之后往那张遗像上一贴,没想到效果立刻就显露出来了,之前还跳的十分厉害的遗像,没想到等到这只鸟贴上去之后,它就真的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逃出这个鬼地方咯。 我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黄牛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讲,你千万莫让他们挨到你滴脸!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我记得陈先生在处理陈泥匠这件事的时候,也对我讲了同样的话,那就是莫让那些遗像贴到你的脸上。 我不晓得这里面有么子讲究,但是最起码我晓得我一定不能让他们碰到我的脸。而且还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黄牛应该是和陈先生这种人是一类人,否则他为什么会晓得这些呢? 我大踏步的往前跑,双手捂着我的脸,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前跑。我从手指间的缝隙里看到,那个纸人小女孩就在不远处,胜利在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直接往前扑过去摔在地上,还好我双手及时撑住了地,否则就真的要摔个狗吃屎。 我很纳闷儿,这过道我刚刚跑了还几次,很平坦,怎么可能会被东西绊倒?我侧过身子往脚边一看,竟然是那个老人那自己的遗像挡在了我脚前面,狠狠的绊了我一跤。我赶紧把腿绕过他,准备往前继续跑。 等我刚转过头来,却发现我的眼前,已经停满了七张黑白相同,笑脸相同,但是都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的遗像,他们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并不想我走掉。而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身上爬,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老人的遗像,沿着我的腿,一路往上,竟然已经爬到了我的背上,再往上一点,他就要到我的头上了! 我反手去抓,可是我根本就看不见他,根本抓不住。我心想着,我这一次肯定要被他吃果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看见那个纸人伸出手,那手穿过七张遗像,直接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把我拍了个狗吃屎。随后我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应该是那老人的遗像被这纸人小女孩给拍碎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猛地往前一跃,跳到了纸人小女孩的身边。纸人面无表情,双眼瞪大,转身就走,姿势很不协调。 在要跨过两节车厢连接处的时候,我看见那纸人侧过身子,一脚踏在一节车厢上,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我明白了,她这是让我往这边走。 我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一次踏过这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把我吓傻了----我竟然站在一座乱坟岗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回龙地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幽幽的灯光从身后透过来,借着这灯光。我能看到的。是一座座没有墓碑的小土包(坟),一个挨着一个,一个重着一个,密密麻麻。仿佛一眼看过去都看不到尽头。 光是从身后传来的,我悬着一颗心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了让我窒息的一幕: 我的左手边,也就是之前火车上的右手边,是三座挨着的小土包。每个小土包面前,摆放着一盒果冻,上面还插着塑料小勺。在最边上的那座小土包上面,还插着一根竹竿,竹竿上面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灯光就是它散发出来的。我看了看位置。原来它就是车厢中央的那盏灯! 在这三座小土包的对面。中间大约隔着刚好一个火车过道的距离,是整齐的五个小土包并排列着。在最靠近我的这个小土包边上。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尿壶,而这个尿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应该是刚刚火车车厢里的那个大家一直排队等着上的厕所! 再往后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小土包上面还贴着一张黄符,我想,我刚刚就应该睡在那座小土包上面! “啪”身后猛然有人拍了我一下,不怕你笑话,我是被吓得差点就尿裤子了。 这荒山野岭的,就你一个人站在坟头,你的面前还有一个脸色唰白的纸人站着,四周乌丫乌丫的一片全是小土包,唯一的光线还是那盏白色的灯笼,微风一吹,还会晃来晃去。结果,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你一下,没被吓死都算是你胆子大。 我几乎是全身颤抖着转过头去,结果却看到黄牛眯着眼睛在那里贱贱的笑。说实话,他笑起来真的很贱,但是在这一刻我却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贱了。 他看到我转过头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都没黑死,你娃儿滴胆子大撒。 我讲,没被他们黑死,差点被你黑死咯。 他讲,你以为老子想黑你,大晚上滴,你晓得有好多个小妹妹等到爷爷我去安抚迈?为了救你,大老远跑起来,我跟你讲,你莫惹我,爷爷我肚子里面窝了一包火(很生气的意思)。 我想,确实,我和他今天才见第一次,最大的交集就是相互换了个电话号码,而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存,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他客户中的一个。可是他还是赶来找我了,不管怎么样,我对他讲了句,谢谢。 他摆摆手讲,你娃儿少活(和)我肉麻,我是要收费滴,这一趟,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一万五,看到你活我有缘,给你打个折,一万块钱,接受微信支付宝转账。 我被他讲得目瞪口呆,还有这么市侩的人?不过想想也对,别人大老远的跑到这乱坟岗来救你,问你要点钱怎么了?可问题是,我没钱,全身上下也就二伯走的时候给我留的两百块钱。 他看到我没讲话,又拍了我一下,讲,你莫装痴,刚刚没被他们黑死,现在一提到钱你就装痴,你讲你这个人啷个这么爱钱?钱是身外物,你看哈他们,现在哪个哈用得到钱? 我没继续接他的话,因为我晓得,我讲不赢他。所以我指着那盏挂着灯笼的坟转移话题讲,我明明到火车上,怎么会出现到这里? 他没好气滴讲,你自己跑过来滴。 我想了想,然后对他讲,我一直在火车上啊,就是发现这节车厢有问题,我才开始跑,但是跑来跑去,都没跑出去啊。 他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讲,看到没,那儿是铁路,前面有个小站,你刚刚就是从那个车站下车滴。等我赶过来滴时候,你就没见人老(了)。找你找了老半天,找到你滴时候,你就睡到那个土包包儿上滴。----老师,我想采访你一哈,你是啷个坐到第21节车厢上头去滴?你难道不晓得这节车厢是专门拉死人滴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之所以会产生这么一个车厢,是因为有的人死了,不想火化,想要落叶归根,所以有些火车会在车厢后面加一节车厢,专门用来拉载这些已经故去的人回家。 可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所以我摇头讲,我啷个晓得?我问列车员我的车厢到哪边,她喊我直接走到最后一节车厢上车就阔以咯(可以了),然后我就上车咯。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白痴一样,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你连20号车厢哈是21号车厢都分不清楚迈? 我没讲话,因为我不晓得我该讲些么子。 他看到我没讲话,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他讲,你晓得你刚刚到那些土包包里头搞些么子不? 我讲,我就是一直跑,想跑出去。 他笑了一声,讲,按照你那个跑法,你跑到死都跑不出去。 我问,我么子跑法?你晓得我是啷个跑滴? 我话刚讲完,他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手机,然后打开视频,里面有好几个片段,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这荒山野岭拍的。 他点开第一个给我看,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我还是能够看见我躺在最后那个小土包上,然后我突然坐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一排小土包的后面,站在那里不动,应该是在排队等着上厕所。 第二个视频里,我走过厕所,继续往前走,应该是想要去前面那节车厢找厕所,可是在视频里显示,我走到了那个尿壶那里,就不自觉的转了个身,然后继续走,走到最后一个小土包位置的时候,我明显的顿了顿,随后脚下开始加快速度,变成了跑。 第三个视频就是我一直在那一条过道里,从头跑到尾,再从尾跑到头。 看到这里的时候,黄牛讲,你看看,就你这种跑法,你能跑到死。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不是我跑不出去“那节车厢”,而是我的眼睛蒙蔽了我,我以为我一直在往前跑,可却是在原地打转。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问,你既然晓得我到里面原地打转转,你不跑进来把我拉出来?你还有心思到这里录视频? 黄牛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哦,你晓得这块地是么子地不?这喊过“回龙地”。 我问,么子喊过回龙地? 黄牛直接蹲在地上,摸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一口,指了一下我们身后讲,后头有座山,原来喊过“回龙山”,本来也没得名气,后来有个当官滴队伍被鬼子追到这里走投无路,那人问一个老乡,这里叫么子地方,老乡讲这里喊过“回龙山”,那个当官滴讲,回龙山,老子的名字里头就有一个龙,回龙回龙,这是喊老子要打翻身仗! 黄牛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讲,果然,这一仗那个当官滴赢了,杀了很多鬼子。他后来平步青云,当老(当了的意思)开国元帅啷个大滴官。这块地背后就是后头就是回龙山,前头哈有一条河,取义“回龙游水、富贵齐天”的意思,本来地是块好地,不管哪个埋进来,莫讲大富大贵,后辈子孙至少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问题是一次性埋进来啷个多人,啧啧,莫讲你,就是老子进去,多半都出不来。(风水书上有介绍:回龙地,看祖宗。源头水,尽朝坟。翻身局,力势雄。此等地,可救贫。) 我有些不相信的问,这么厉害?那你是啷个把我带出来滴? 黄牛讲,阳人有阳人滴路,阴人有阴人滴路,走不得错。我是肯定没得办法把你带出来滴,是它把你带出来滴。 黄牛说着指了指那个纸人小女孩,我顺着看了一眼,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因为我发现那纸人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了,好像还对着我笑了笑。 我讲,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万一又陷进去就麻烦了。 黄牛摇了摇头,讲,莫急措(别着急),你身上有个东西,要是不甩老(不扔掉的意思)滴话,我们是走不出去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张破虏 黄牛讲我身上有东西? 我身上除了这身衣服以外,就只有背上的这个包了。之前脚上还有一双鞋的,但是也被吃掉了。既然这样。那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我把我的疑问说出来。黄牛却摆摆手讲,具体是么子东西,我一哈也看不出来,但是我可以让你看哈子这东西对我们造成老么子影响。 说完话。黄牛就伸手在我的左侧肩膀上拍了拍,我侧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拍我肩膀的动作和陈先生拍王二狗的手法有些相似,但是又不太一样。陈先生是从下往上扇手,但是他却是从上往下拍。而且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陈先生的拇指和小指扣在一起,而黄牛却是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然后都是只以剩下的三指来拍肩。如果不是看到黄牛的手法,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里其实也有讲究的。 我也是后来才了解到,拇指属土。为坤卦。其势可灭火;食指属木。主生长,旺火;中指属火。无名指为金。小指为肾水。陈先生当初是为了拍旺王二狗肩上的火焰,所以深藏土性的拇指和水性的小指,以主生火的食指和中指去拍,可以达到旺火的效果。而黄牛把拇指和食指扣起来,主以小指的肾水来拍肩,并且是从上往下拍,便是要起到一个灭火的作用。 如果你生活在农村,或许你曾经应该见过,有老人在晚上出门前会拍拍自己的肩,而他们的手势就是拇指扣着小指。他们这么做的作用就是旺火,以免在走夜路的时候碰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黄牛在我的左边肩上拍了三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在我的右边肩上拍了一下,这才收回手,然后对我讲,你再看哈子周围。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把我的肩上明火给拍灭了一把,还减弱了一把,所以很听话的看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神情狰狞,脸上的五官,简直不能用五官来形容,早就乱了位置。可以说是他们奇形怪状,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共同的,那就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是青色绣花寿衣,无一例外! 他们的脸全是朝着我的,就好像是以我为中心,向外发散出去,一圈又一圈…… 我现在终于明白黄牛说为什么我们出不去的那句话了。这么多阴人在这里,我想,就算是陈先生来了,估计也没办法强行走出去。 我被吓得往黄牛那边靠了靠,他见状再次伸出手在我的肩上拍了拍,这一次,他的手法和陈先生的一样,拇指扣着小指,以肩缘为起点,从下往上在我的左肩扇了三下,又在我的右肩扇了一下。他的动作刚做完,我眼前的那些阴人就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但是我知道,我只是看不见他们了而已,他们其实就还在附近,睁大着眼睛在直勾勾的看着我。一想到我被那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全身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我来你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我低声的问黄牛,为么子会有这么多阴人? 黄牛看了我一眼,眯着眼睛又抽了一口烟之后才对我讲,应该是你身上滴那个东西把他们招过来滴。 我讲,我有么子东西可以招惹他们滴? 黄牛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蠢货笨蛋的意思),不一定是你滴东西,很可能是其他人放到你身上滴。 我一边把我包里的东西翻出来一边想,一路上走来,我都是和我二伯到一起,不可能有其他人给我身上放东西,否则二伯肯定会发现。但是黄牛讲的又这么肯定,很可能是真的有东西在我包里。 只是找了一遍,里面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带来的,一件没多,一件没少。我对黄牛摇了摇头,黄牛自己也没看找到可疑的东西,倒是对我奶奶的那个日记本有些上心。 黄牛想了想,对我讲,把衣服脱了。 我当时就蒙了,警惕的看着他问道,本人男,性取向是正常的,你不能因为在危机时刻救了我一命,我就要对你以身相许吧? 哪晓得黄牛直接上来就是一脚,对我吼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给老子爬!老子啷个救了你这么个思想不纯洁的东西。不想困死到这里,就赶快给老子脱衣服。 我这才把衣服脱下来,让后递给他。 他拿起我的衣服,然后一寸一寸的在衣服上寻找着什么。说实话,天这么黑,唯一的灯光就是不远处立在坟头的那盏灯,要看清楚一个东西都很难,更别说去找一个东西了。我本来是想要用手机闪光灯的,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那东西在黑暗中才好找。 我没想到的是,没过一会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真的找到了那个东西。 只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小东西,长得有点像蜘蛛,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仅仅只论个头而言,他是比一般的蜘蛛还要小一点。 黄牛讲,就是这玩意儿招来第阴人。晓得这东西喊过么子东西不? 我摇头,黄牛似乎一脸兴奋的讲,这叫做“阴虫”,是吃尸体长大滴,所以很招阴。而且它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有些胆子小的,被它咬一口,嘿嘿——活生生被黑死滴都有。不过这种东西一般都看不到,就只到刚埋进去的老屋里头才有,而且捉起来也很麻烦。捉到以后,哈要训练,那就更加麻烦了,一不小心就会喂死,一百只里面,都不一定能活下一只。最关键滴是,这种虫子,用一次,就少一只。所以,瓜娃子,看来是有人要找你麻烦啊。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可是我还真不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谁,会让对方这么费尽心机的来整我。 黄牛见我也不知道,也就没多问。我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然后把“阴虫”用这黄符包好。最后他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把包裹着那只“阴虫”的黄符往火里一扔,就彻底的化成了灰。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黄牛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对我讲,走。 我跟着黄牛往外走,中间路过不晓得好多个小土包。黄牛的嘴巴一直没停,讲,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如有打扰,多多海涵。 他这话一直持续到我们走上了一条村路,他才停下来。然后对我讲,你现在到哪里去? 我讲我要到重庆找个人去。黄牛点头讲,那你到前面那个站看哈去,可能哈有车,记到,莫坐最后一节车厢。 我问,你不回重庆? 他讲,这块地有点邪门儿,我要等天亮了再看哈子。 说着他给我打了一张欠条,说我欠他一万块钱,得空了要还他。 我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签下了这张欠条。签字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名字叫做张破虏。 我和他分开后,就走到那个车站。相距之前的坟地还真的不远,不晓得当初为什么会把车站选在这个位置。 天已经快亮了,买了车票后上车,这一次,总算是平平安安到了重庆火车站。 坐公交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传达室刚好开门。看守传达室的是一位老人,我说我取快递。报了名字后,老人查了一下,竟然说快递已经被取走了。 我讲,你再好好看看,我是今天刚来,怎么可能去走快递。 他讲,确实被取走了,你看,这里还有签名。 我看了一眼他的登记本,在我的名字那一栏,确实写了“洛小阳”三个字,但是,这字根本就不是我签的!为了证明不是我取的,我还特地拿出身份证来给他看。 我问,大爷,你还记得到取快递的人长么子样子不? 老人想了想,讲,是个女娃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扎纸店 站在传达室门口,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他们的脸上都是带着对新一天的渴望和憧憬。生活的是多么的简单。而我。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却开始对我所处的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我原本应该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现在我却发现,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我。因为我的周边,充满了未知。 几番纠结之后。我还是决定先去找张哈子。因为村里面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耽误,另外。张哈子有一个明确的地方可以去找,而那个偷了我快递的女生,茫茫人海中,绝对是大海捞针。 我拿出陈先生给我的小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然后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怎么坐公交车。记下路线之后。我在学校门口的路边摊买了一份酸辣粉,一是为了填饱肚子。二来是为了破开一百元的整钞。用来坐公交。 纸条上的地址写的是重庆磁器口古镇老街14号。 磁器口原本是重庆嘉陵江边一个重要的水陆码头,只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个地方渐渐的没有了当初的作业,变成了旅游景区。据说,这里曾经有着“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的夸赞,可谓是繁盛一时,更是被赞誉为“小重庆”,在学校上学期间,我曾经去过一次,还是因为小学同学来找重庆玩,我去接待。否则的话,我一般都是在做家教。 没想到我第二次来这个地方,竟然会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 说实话,上次来磁器口我也只是走马观花,甚至都没分清楚东西南北门在什么地方。下了公交车之后,我找了最近的一个门进去,在里面转悠了半个小时,也问了好几家店铺的老板,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老街14号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原本以为很好找的地方,到了这里之后,竟然也是大海捞针。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一个修自行车的老伯,他的招牌上写着的是专业修车20年。我走过去一问,他果然知道这个地方,然后给我指了一阵路。 按照那位修车老伯的指引,我渐渐的偏离了繁华的磁器口主街,人也越来越少,之前的喧嚣也被我甩在身后。走在青石地板上,还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转过一个小巷,眼前的一幕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一条街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卖花圈纸钱纸人纸马的地方。街上也有一些行人,但是几乎大家都很安静,就算是协商价格,声音也比较小。我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常现象。 我看着这些店铺的门牌号,一家一家找过去。我看见每家店铺的门口都放着花圈什么的,店铺里一般也有两个年轻的男性店员在看着。可能是这样阳气会比较大,不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我看了看,所有店铺摆放的纸人都画的很扎眼,总之很不像人。而且在每家店铺的门楣之上,都挂着一个八卦镜,镜面朝外,阳光照下来的时候,还能熠熠生辉。 我记得陈先生以前说过,八卦镜是用来镇宅辟邪的,看来每家店铺都还是很相信这个东西的。 陈先生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难不成这个重庆张哈子也是卖纸人的?然后我就疑惑了,他一个瞎子,他能扎纸人吗?不过很快我就想到了陈先生之前说过的,鞋匠到了一定的水平,就是需要闭着眼睛都能做出一双阴鞋的。这么看来,这位张哈子应该也有闭着眼睛就能做纸人的本事。 鞋分左右,路有阴阳;也不知道这些纸人是不是也有阴阳之分。如果有的话,那些摆在门口的纸人,它们此时此刻是不是真的在盯着我看? 往前走了好一阵,都快要走到这条街的尽头了,才看到老街14号的门牌号。可是这家左右的门牌号并不是13和15,而是107和108,他这家店就好像是硬生生插进来的一样。 14号的店铺门比周围的小了太多太多,就仅仅只有两块门板,门板的两侧各立着一个纸人,是一对童男童女,唇红脸白,嘴上带着微笑,双眼呆滞,好像是在,看着我。而且这家店的门面很是奇怪,比两边的屋子要矮一些,以至于即便是大晴天,也照不到太阳光。更为奇怪的是,在它的门楣上,虽然也挂了一块八卦镜,可这镜面却是朝着店铺里面的。 我收回视线,确定没有找错地方后,走了进去。 没想到门口只有两块门板那么小的店面,进来以后竟然是这么宽敞,我这才明白,原来隔壁的107号和108号都是他的店面,只不过14号单独开了一个门。 我进去之后,看见在我的对面有一个神龛,上面供奉的不是关二爷,也不是貔貅蟾蜍之类的,而是一张人物画像,却不是三清,也不是观音,而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在画像面前,有一个香炉,上面插着的不是三炷香,而是一炷香。香烟袅袅上升,竟然不偏不倚,即便是有风吹过,那道香烟也不曾左右摇摆过。 在画像的两侧,是一副对联,上联是:认眼前富贵为真,下联是:许身后轮回不坠。 我看了一圈,发现这偌大的花纸店,竟然没有一点金器(也是辟邪用的)。而且不仅没有金器,竟然两个店员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就是衣服阴气沉沉的感觉,待在里面很是压抑。我实在不明白,店铺这样的布局,难道就不怕招阴吗? 没过一会儿,有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是一位面带着笑容的老人,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腰板却挺得很直,我特地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圆鼓鼓的,一点也不瞎,他应该不是张哈子。 老人问我,小哥,你是找我师傅张哈子迈? 我一听大惊,问他,你是啷个晓得滴? 老人笑道起讲,你所有不知,要是来我家店铺买白烛花圈纸人纸马滴,一般不是从107号门就是从108号门进来,像小哥你这样从14号门进来滴,大多数都是来找我师傅滴。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个讲究。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我进来,他是怎么知道我从14号门进来的?疑惑归疑惑,办正事要紧。 我问他,那你师傅他老人家到屋没?我确实是找他有点儿事。 老人讲,小哥来滴不巧,我师傅出门有好几天老,本来应该今天转来滴,但是不晓得是么子原因耽误老,现在哈没到屋。要不你明天再来? 我问,你晓得师傅到哪里去了不?我去找他,我真的有急事。或者你给我讲哈你师傅的手机号码也可以。 老人家讲,我也不晓得我师傅到哪里去了,他一般不会给我们讲。我年纪大老,用不来手机,也记不到他的手机号码。 这下就没办法了,但至少已经找对了地方,大不了明天再来一趟就行了。我向老人家辞别后,转身准备离开,却没想到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用来烧纸钱的瓷盆,瓷盆嗖的一下砸了下去,竟然砸到了老人家的腿上。 我听到“咔嚓”一声清脆响,心中顿时就凉了一大截----骨折了! 老人家的骨头本来就脆,现在被我这么一砸,肯定骨折了,声音都响了。我赶紧过去移开瓷盆,一看老人的小腿,果然都已经变形了! 我身上哪有那么多钱给老人做手术?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我慌忙的扶起老人家,一边道歉一边准备打120。虽然我没钱,但是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这是我爷爷从小就教给我的。 可是电话还没打通,老人家就笑着说没关系,他自己处理就好,让我不用打电话,快回去吧。说完这话,他竟然就那样瘸着腿往里屋走进去了。 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腿都变形了,可是看他的表情,还在微笑,一点也不痛的样子!更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找我要医疗费,居然还说他自己解决,这太不符合现在社会上碰瓷的风气了。 这么好的老人家,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遭罪,于是我也跟了进去,想着,这件事我一定是要承担责任的,否则良心难安。 外堂和里屋隔了一道门帘,我掀开门帘进去,看到里面一排排全是纸人!我相信,如果是晚上的话,我肯定已经被吓尿了。 我看到老人一瘸一拐的进了一扇门里,我也跟着过去了,到了门口的时候,我刚要推门进去,却从门缝里看到了令我惊悚的一幕: 只见老人家慢慢的掀开了他的裤腿,露出里面的小腿。这小腿,竟然是用纸糊成的!而里面的骨头,是两条竹篾条!他把外面已经破碎的纸撕掉,然后把里面断了的竹篾条掰直,再用红线把断了的篾条绑起来。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从一旁的桌上拿起浆糊和白纸,然后在小腿上一层一层的糊起来。 这位老人,他竟然是一个纸人! 我吓得转身就跑,却被什么东西绊倒,然后就看到那一排排的纸人朝我压了过来,它们嘴里还发出诡异的笑声: “你发现了老伯的秘密,你也要和我们一样,变成纸人!嘻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校花凌绛 这些纸人全部会说话! 更奇怪的是这些纸人明明没什么重量,可是压在我身上后,我却爬不起来。 我好想觉得有人在揪我的头发。我伸手往后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老人走出了房间,对着压在我身上的纸人们轻喝了一句:没得规矩!等师傅回来老,好好收拾你们。 他的话刚说完。我身上的压力瞬间就没了。我站起身来,看见老人还是那副笑脸。他对我讲。这些都是师傅这些年到外头收留滴阴魂,暂时存在这里,黑挫小哥老。实在是抱歉。 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老人的腿。因为最让我害怕的不是这些会说话的纸人,毕竟我已经见过三个会说话的纸人了,我最害怕的是你啊,老人家! 我看见他的腿虽然还有一点弯曲。但是已经很接近正常了。 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我跟着他一起出去。我看见他走路的时候。一高一低,很显然是刚刚绑篾条的时候造成的。 来到外面的大堂之后。他对我讲。想必小哥进来滴时候也发现老,我们这个店铺八卦镜朝内,全店没得半点金器,而且还背阳朝阴,为得就是让这些阴魂可以不散。 后来我才明白,八卦镜朝内,是定住宅子的风水,不让风水变化,否则阴魂立刻会受到影响。至于金器,陈先生之前把铜烟枪交给我的时候就交代过了。 讲完这些之后,他看到我还在看着他的腿,他摆摆手讲,没得事,等师傅回来老,重新再扎一个就好咯。哦,你可能哈不晓得,我师傅他是个扎匠。这屋里滴东西,都是他扎滴。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进来,而且是从14号门走进来的。还没等我看清楚他是谁,就听到他冲着我喊了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找到这里滴?是不是给我还钱来老? 我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张破虏,我说,钱一时半会儿是真没有,我来这里找个人。对了,你到这里来搞么子? 张破虏一听就笑了,他讲,这儿是我屋,你讲我来这里搞么子? 这里是他家?那他岂不是张哈子的儿子? 我问,那张哈子和你是么子关系? 我这话一出,张破虏和那位老人都笑了起来。那位老人对我讲,这就是我师傅张破虏,不过别人都欢喜喊他张哈子。 张破虏就是张哈子?! 在我看来,张哈子应该是一个中老年人,留着长长的胡须,说话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捋一捋胡须。穿的应该是一身中山装,鼻梁上带着墨镜,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样子。 可是,可是眼前的张破虏,一身时尚的t恤和皮裤,还有那双很潮的马靴,无论是从年纪还是从穿着,他尼玛一点都不像啊!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小归小,可是一点也不瞎,他这全身上下,哪一点像一个瞎子!?为什么别人都叫他张哈子? 还没等我问出口,他就急着开口问我,你找我搞么子? 我赶紧把发生在我们村子里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当然了,其中还是省略了很多东西,否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说不完。 他听了我的话后,伸手摸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讲,五体投地,好久都没碰到老。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是到哪个地方,我讲了地址后,他讲他现在手头上哈有点事没弄完,要等几天才能去。 我问大概要几天,我怕屋里的那些人等不起。 他讲,没得事,就算是最后一天,都来得及。 我讲,那好,你先忙,我先回学校去了。 他讲,莫捉急,既然来咯,我就带你逛哈子磁器口,免得被人讲我小气。 于是,我的第二次磁器口之行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张破虏是重庆本地人,对重庆的历史和故事都很熟悉,一路上他一直给我介绍磁器口的过往。我也时不时的问一些他问题,比如他今年多少岁啊,这门手艺是跟谁学的啊之类的。在人来人往中,逛了差不多一个上午,最后找了一家川菜馆吃午饭。 饭桌上,我问他,老李(店铺里的那位老人)的腿没得事吧? 他讲,没得事,等会儿回去给他重新扎一双腿就是咯。 我小声问道,老李也是纸人? 他讲,不是滴,他就一双腿是纸扎滴。 我又问,他滴腿是啷个没得滴? 张破虏讲,当年打仗,被地雷炸断滴。 我想到了昨晚他给我讲的回龙山的传说,所以我问了句,回龙山? 他点点头讲,嗯,就是到那个地方打滴仗。要是他滴腿没炸断,当个将军肯定是没得问题滴。 后来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他结了账,就把我送出磁器口了。临走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了一句,你最近小心点儿,有个东西跟到你滴。我现在没得空帮你赶走,等有空了再讲。 上公交车的时候,我看见公交车的仪表盘那里有一个小屏幕,是显示后车门的监控。看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在学校传达室的门口有一个摄像头。如果我的包裹被别人拿走了,那么肯定会被拍到。 想到这里,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学校了。 到了学校之后,我直奔传达室。还是之前的那位老大爷,我给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之后,他就让我在传达室里的一台电脑上找找,他说监控的数据都在里面,但是他不会弄。 我问了他那个女生拿走我快递的时候大概是哪天,他说就是昨天,他记得很清楚。我把监控录下来的视频筛选出来,然后我们两个就从昨天的凌晨开始看起。我设置的播放速度是8倍速,看起来很快,但是也花了不少时间。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大爷终于说停。 他指着电脑屏幕讲,就是这个女娃娃,我记得黑清楚。 我又问,老大爷,你没有记错吧? 他讲,我啷个会记错?她昨天来滴时候,冷冰冰滴,好像屋里滴温度都被她搞下降老,也不晓得一个女娃娃,整天绷着个脸搞么子。 既然老人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不会错了。然后我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看了起来。 从屏幕上,我能看到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衬衫,下身是一件蓝色的短牛仔裤,衬衫扎进了牛仔裤里,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脚下踩着的是一双高跟凉鞋,一眼看上去就能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可是很快,这种惊艳就变成了惊讶。 因为我把她出现的这段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她竟然全程没有露脸!要不是被棒球帽给挡住了,要不就是拍的后脑勺。她竟然完美的避开了摄像头的监控! 我问老大爷还有没有其他的摄像头监控视频,大爷说都在电脑里,自己找。于是我又找出两个不同角度的监控录像,可结果还是一样,她的脸依旧没有被拍下来。 如果说是避开了一个摄像头的监控,那还可以解释为运气好。可是像她这种一次性避开了三个摄像头的监控,那就不得不深思一下了。 没想到有监控都没能找出这个女生,不过大概知道了她的身型,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已经是午休的时间,校园里三五成群的校友们,来来往往很是热闹。我没什么兴趣就直接回了寝室。寝室里只有老儿在,他正在打游戏,见我进来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继续开黑。 累了这么久,我打算是先睡一觉,然后下午再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学校里偶遇那个女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儿打完了游戏,跑到我身边坐下,然后一脸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老四,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不在的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也关机。 我说我回家了,老家那边没信号。 他说你别扯这些没用的,人家女生都找上门来了。 我讶异,女生,什么女生? 老儿又跑回去拿来一张照片递给我,说,喏,就是这美女,她让我交给你的。啧啧,你看这脸蛋,你看这大胸,你看这小腰,你再看看这腿,妈的,腿玩年啊!老四,我可是打听过了,她可是出自音乐系的校花凌绛!你丫的好福气啊! 我看到照片的刹那,如遭雷击,这女生不就是偷我包裹的那个女生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爷爷的遗物 校花凌绛!? 凌绛的名字我是听过的,算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人美腿长皮肤白。是当之无愧的校花。有着冰山女神的称号。只是以前从来没见过。 我问老二,她有没有说来找我干什么? 老二说,她没说,只是说你回来了就给她打电话。电话号码在相片背面。老四,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泡上校花的? 我没有理会老二的死缠烂打,走出寝室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提示音响了几下之后,对方就接通了电话:“谁?” 对方的声音很冷。是的,即便是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她那冰冷的语气。我说我是洛小阳。 对方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她说,半个小时后。操场见。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根本就没考虑过我会不会答应去见她这件事。不过她手里拿着我爷爷寄给我的包裹,我肯定是会去的。只是这种被别人掌控着主动权的感受真不好受。 给老二招呼了一声。我就往操场那边去了。从寝室到操场只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是提前到了,然后就坐在看台的一处树荫下等着她,心里想着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比如她要是不把包裹还给我,我该怎么办?爷爷已经死了,我又没有快递单号,几乎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 就在思考间,一缕幽香飘进了我鼻子,我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然后是纤细的腰和一张精致到让人有些窒息的脸。 我站起身来,发现她的个头并没有比我矮多少,应该有一米六七左右。 她问我,你是洛小阳?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身份证给她看,我说,如假包换。 她又问我,你和洛朝廷是什么关系? 我反问她,你私自拿了我的包裹不说,还调查我户口? 说实话,我是真有点怒了,这些天本来就过得不顺,也没有睡好,脾气自然很大。 她说,既然你不说,那这东西你也别想拿到了。 说着,她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居然还没有拆封!这么看来,这人的品性还不算太坏。 我假装无所谓的耸耸肩,对她说,如果你坚持要这样的话,那我只好报警了。 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被我的话吓到。然后她说,如果你觉得有些事是警察可以解决的,你打可以现在就报警。 我问她,你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而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我看的很清楚,她的手法和陈先生的手法一模一样,这是旺火的手法!对于匠人来讲,确实有很多东西是警察解决不了的。 我惊讶的问,你是鞋匠还是扎匠?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看了一眼我的身后,然后问我,那个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到你的? 我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然后想到张哈子在和我分开时也讲有个东西跟到我,我才晓得,她讲的是我身后的那个东西。 我讲,我不晓得,我看不到你们讲的那个东西。 她讲,我们?还有谁看到过? 我讲,是磁器口的张哈子,他喊我最近小心点。 她轻微点点头,对我讲,哦,原来是张家的后人,难怪你身上一身纸人的味道。难道你看不到那个东西? 我摇头讲,我看不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讲,既然你看不到,还是不告诉你的好。我再问你一次,洛朝廷是你什么人? 既然她也是那个圈子里面的人,而且看上去人品还不坏,于是我讲,他是我爷爷。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用一种十分鄙视的语气问我,洛朝廷有你这么窝囊的孙子? 我苦笑一声,没有接话。爷爷的本事我确实一星半点都没有学会,说我窝囊,也没什么错。只是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几乎在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了我爷爷的名讳?所以我问她,你也晓得我爷爷? 她讲,她是昨天问了家里的长辈,才晓得我爷爷这么一号人物的。 我正思考这当年的爷爷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才能让那么多人知道他时,凌绛突然伸手把包裹递到我面前,对我讲,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在见到这个蒲扇之前,我还以为我爷爷会给我把那把蒲扇寄给我,因为之前我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就是那把蒲扇了。可是结果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装得下一把蒲扇啊。 拆开了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十分古朴的铃铛,很像是电视里那些道士做法时候用的铃铛,但是这个却是袖珍版的,它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小。铃铛的头上有一个小环,环里穿着一条红线。叫人奇怪的是,这铃铛不管我怎么摇,它都不能发出声音。 在包裹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小字,是爷爷的笔迹,他只写了一句话:挂到身上,莫搞掉丢。 我想,这八个字,就是爷爷的最后遗嘱了吧,而这铃铛,就是他最后的遗物。我不知道这铃铛有什么用,但是爷爷既然让我挂在身上,我自然是不会弄丢的。 凌绛看到铃铛后,脸色有些震惊,我听到她在小声呢喃:难怪觉得气息那么熟悉,原来是镇魂铃。 我问她,什么是镇魂铃。 她讲,赶尸匠用来赶尸的法器,起到镇魂的作用。给我看看。 我把铃铛给她,她拿在手里,眼睛突然闭上,然后我看见她嘴唇轻微喃喃几句,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素手微微摇晃,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悠然响起。 听到那声音,我仿佛觉得我的整个身体都如沐春风一般,多天以来的疲惫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我没想明白的是,那么小的一个铃铛,居然能够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简直是不可思议。 摇完铃铛后的凌绛,脸色变得唰白,我急忙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是她高估了自己,这铃铛不是一般人都能摇的。 我问,要不要送你到医疗室去看看? 我明显的感觉到她白了我一眼,讲,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我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又不确定的讲,有----吧? 她又用那种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也乐得清闲,把铃铛挂在我脖子上,然后就准备回寝室。 等我走到寝室,还没来得及躺下,我就接到张哈子的电话,他讲他在我学校门口等我,喊我带几件衣服马上过去。 我背着包,还没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却没有看到张哈子。我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讲,你看到这里有一群人没得?我被那群人包到滴(围着的)。 我还以为这家伙闯了什么祸,要我去给他撑场子,却没想到这家伙开了一辆悍马过来,摆放在学校门口招摇过市。难怪会惹得那些小妹妹围观。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眯着眼睛一个一个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些女大学生。我想,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喜欢眯眼了----因为这样女生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的眼珠子到底在看哪里! 他见我来了之后,冲我招了招手,隔空喊道,上车。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上了车。 开车之后,我问他,现在搞么子去? 他讲,去回龙山耍一哈,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不能白白糟蹋老。 我问道,你不是哈有事没解决撒,啷个又想到去回龙山? 他讲,我讲的那件事就是回龙山。啷个好滴一块地,要是浪费了,天理不容啊。 我还是第一次坐悍马,不过好像也没得特别的感受。我本来就困,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总之天都快黑了,我是被电话吵醒的,电话是村支书家里的座机打来的,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阳啊,你快点转来,乡亲们要烧死你大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身后有人! 村支书的电话就好像是惊天霹雳一样,狠狠的砸在我脑袋上。 我问他屋里发生了么子事? 他急忙急色的说了好半阵,我才听明白。原来是村子里王昌海的婆娘晚上起夜。刚好碰到王昌海起床去拜五体投地。王昌海的婆娘一开始还以为他男人是梦游了,担心他出事,就一直跟到他后面走。 哪个晓得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走到后头他婆娘都怕起来咯,但是自家的男人哈到前面。她不跟到去又不放心,所以她哈是硬着脑壳往前走。可是,等到她走到我爷爷坟那里的时候。看到二十八位壮汉趴在地上,我大伯跪在坟面前的时候,她终于没忍到被黑晕过去了。 第二天,他婆娘就找到我屋来了,讲是要给他们一个说法。这件事就这么闹大了。尽管陈先生站出来解释了。但是还是没有人相信。他们一致认为是我大伯带头的。不然为么子别人是趴着的,就他一个是跪着的?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相信我大伯搞巫术害人(类似于现在常说的搞邪教)。一定是要烧死才能够救那二十个壮汉。所以村支书才急急忙忙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张哈子讲了一遍。本意是喊他把我放在回龙山附近的那个小站就行,我好买火车票回去。但是张哈子听完之后却讲,一起去。 所以原本应该下高速的张哈子一脚油门,车子直接穿过了回龙山,往我老家那个方向冲过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半,走高速只能到附近的镇上,然后还有一个小时的乡道要开,到了镇上之后,要去我们村,就必须走路了,这么算下来,晚上12点能赶回村子都算是快的了(高速比火车要快一些,如果是坐火车的话,还需要捣车,会更慢)。 张哈子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讲,老师,开个导航撒,大晚上滴,万一走跑偏了,就要到下一个高速路口掉头老。 我刚准备拿出我的手机开导航,张哈子直接把他的手机扔给我,讲,用我滴手机,你那手机我看不习惯。 我嘀咕了一句名堂多,然后问他解锁密码是好多。 他讲,我是帅哥。 我讲,我问的是解锁密码。 他讲,我晓得,我给你讲了,我是帅哥。密码就是我是帅哥。 我差点把手机直接呼他脸上,因为众所周知,解锁密码是数字,他却给我讲汉字。 我深吸了一口气,提醒他,解锁密码是数字! 他讲,你个瓜娃子啷个这么蠢?我是帅哥,5439。 我现在也是没有心情和他吵,不然真的要好好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我原本以为这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没想到他开了一阵之后,突然唉声叹气起来。 我问他又啷个了? 他讲,有件事我要咨询你一哈。你是大学生,你应该比较懂这方面滴东西。 我讲,么子事,我晓得就给你讲。 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始讲,你也晓得,我这个人没得别滴么子本事,就是长滴还阔以----你先莫动手,等我把话讲完。我之前谈了一个你们学校滴女朋友,然后和她一起出去吃了几次饭,当时她室友也到一起。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哪个晓得,她室友也欢喜我,哈讲可以不要名份,你讲,这么好滴女学生哪里去找?我本来是拒绝滴,但是实在是扛不住,而且我女朋友也晓得她室友欢喜我,但她也没阻止。搞到现在,我有两个女朋友,一天到晚都要被她们烦球死。所以我想请教一哈你,这种事情该啷个办?----事先讲好,不准动手,我到开车,你敢动手,我就松手。 我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讲,这种事情我也没得太过丰富的经验。毕竟,不是哪个人都像你那么不要脸。 他一听顿时一拍大腿,讲,我就是想晓得,你大学四年,是啷个做到没得女朋友滴? 他拍的是右腿,右腿下面是油门。被他这么一拍,车子猛的往前蹿出去,吓得我和他一阵大喊大叫。 车子好不容易平稳下来之后,我都还在惊魂未定,他却还念念不忘之前那个问题,再次问我,你哈没讲,你是啷个做到滴? 我决定不再和他讲话,否则不是被他憋出内伤,就是要出车祸受外伤。 就在我看着窗外,忧心屋里的时候,却听到他讲,你现在想啷个多也没得用,哈不如好好睡一觉,回去了讲不到有得忙。 我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有些严肃,难得的一本正经。可是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没有三秒钟,他就原形毕露的问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忧郁?我给你讲,女孩子就是喜欢---- 我说,你闭嘴,开车。 车子开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要走着去村子,至少还要大半天的脚程。如果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时间就更长了。 张哈子问我,车子开得进去不? 我讲,没见有人开过,不晓得。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试哈子,总比走路强。 没想到这一开,竟然给他开了三分之二的路,这路之前是通马车的,他车的底盘高,所以给开了进来。剩下的路只有一条依着矮山的羊肠小道,实在是开不进去了。 下车后,他让我去后备箱背东西,有两个大包,一人一个。包很重,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他背上背包之后,大手一挥,喊一声,带路! 我怎么看怎么有一种鬼子进村的感觉。 不得不说,他的装备确实好,在背包的肩带上有一个手电筒,光很足,把地面照的很亮敞。 已经是午夜过了,周围一片漆黑,立连鸟都睡觉了,没有半点声音,只有我和他的脚步声在这乌黑的夜里响着。手电筒的光在这个时候反而变得有些不和谐了。荒山野岭中,一点光亮,很能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在前面带路,他跟在我后面,一开始走的相安无事,可是过了一会,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来拍拍我的肩,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走不动了,让我等等他,后来我发现不是,因为他拍我肩膀的手势是在旺火,他一直在给我肩上的那盏明灯旺火。 我轻声问他,啷个了? 他喊我莫回头,专心走路。 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就算是没得灯我也能走。现在有了灯,我反而还怕了起来,生怕前面出现一个么子东西,会突然闯进灯光下。 山路多碎石子,踩一脚上去会发出“沙”的声音。整个荒山野岭,也就只有这个声音还在响着。 我一边走一边听脚步声,“沙”“沙”“沙”…… 可是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头。一开始我和张哈子走路的声音比较统一,我走一步,他走一步,声音听起来是“沙沙”“沙沙”,可是走到后面,我发现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嘈杂了,变成了“沙沙沙”“沙沙沙”,就好像是我走一步,张哈子要走两步才跟得上似的。 所以我试着减小我的步幅,没想到声音还是“沙沙沙”,这就好像,在我和张哈子各迈出一步之后,紧接着还有人又在后面踩了一脚地面。 第一声是我的脚步声,第二声是张哈子的,那么,这第三声是谁的脚步声? 我不敢回头看,我怕会吹灭我肩膀上的那张明灯,于是我假装蹲下系鞋带,然后悄悄低头,从腋下往后看去,我借着张哈子手电筒的余光看到,在张哈子的脚后面,还有站着一个人,他的双脚,穿的是绣着青花的寿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没有脑袋 那种绣着青花的寿鞋我见过,我爷爷下葬的时候穿的就是那种鞋子。而此时此刻在张哈子的身后,就站着一个穿着这种鞋子的人。而且距离十分接近。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人还有呼吸的话,那么他呼出来的气都很可能吹在张哈子的后脑勺上! 身后那人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头皮发麻。原本好好的两个人走夜路,结果走着走着,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你走他也走,你不动了。他也就站在那里不动…… 我不知道张哈子发现了他没有?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应该要提醒张哈子? 而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张哈子一脚踹在我屁股上。对我讲,懒牛懒马屎尿多,天冷,赶紧走。 听到张哈子的这句话,我就明白了。他是发现了身后那个人的存在了。否则大夏天的。他不会讲“天冷”。 既然张哈子晓得了身后有人,那么他肯定是有办法对付的。 果然。还没走出几步。张哈子就加快速度,和我并排走到一起了,山路虽然不能开车进来,但是同时走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张哈子一走上来,我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冷。那种冷不是夏天夜里吹风的冷,而是沁到骨子里的那种冷,就好像是被关进了冰箱里面。我晓得,肯定是身后的那个人紧贴着我的背在跟着我走。 张哈子突然问我,你会跳舞不? 我讲,不会。 张哈子讲,我晓得你不会,我教你。看到起,跟到我滴步子来走,莫走错老。 他讲这话的时候还给我使了好几个眼色,说实话,我一开始还真的没看出来他在对我使眼色,不是因为天太黑,而是因为他的眼睛太小。 我晓得这可能是他要开始出手了,所以我低着头,专心看他的脚。 他第一步以左脚开始,脚后跟着地,往前面迈出一步,脚后跟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我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去学,但是我划出来的那条线,歪曲扭八,不像张哈子的那条直。 第二步,他右脚跟上,以脚尖着地,在地面再次划出一条线。第三步,他稍稍提起左脚,在要迈出去的时候先是原地以脚尖着地,用脚后跟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再次以脚后跟着地,往前划出一条线。脚尖落地的同时,他轻念一句:乾! 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其实并不好走,至少对我来说,这个动作我走的就很别扭,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反正张哈子没有纠正我。 我以为后面的步伐都会像这样,却没想到后面走的更难。 走完了“乾”步之后,我看见张哈子还是以左脚起,脚尖点地,向前划出约一半的距离,然后忽然换成后跟划地,我认真的看了下,这条线的深度竟然比之前那一条要略深一些。更叫我吃惊的是,这一条划线的本身深度,从前到后,竟然都是同样的深浅,这得需要对肌肉有多么强悍的控制力? 第一步走完,张哈子仿佛越走越兴奋,走起来也越来越快,以至于我到后面都快要看不清他的步伐到底是怎么走的,只能是囫囵吞枣般的学了个大概,好在他也不在乎,而是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步伐当中,就好像是他真的是在跳舞一样。 步伐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嘴里轻念的字,我却是记下了。从第一个字开始,分别是:乾、离、震、坎、艮、巽、兑、坤。 每三步轻念一句,一共八句,走出二十四步,而我,最多只记住了前四步怎么走,就算记住了,走的也很是难看。在张哈子踩出最后一个“坤”步的时候,我看见他以右脚内侧着地,往前斜搓半步,然后立定,抬起右脚,屈膝上扬,最后猛地以整个右脚掌为面,狠狠跺在地面上,他也不再是轻念,而是改为轻吐一个字:坤!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精神太紧张所以导致了错觉,当他右脚跺在地面的那一刹,我仿佛看见以他右脚为圆心,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八卦图案。可惜的是,仅仅只是一瞬就消失了,所以我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看花了眼。 还没等我揉眼睛去确定一下,张哈子就一脚踢在我屁股上,大喝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跑! 然后他就真的不管我的死活,没命的往前跑了。 我吓得赶紧追上去,我边跑边问,后面那个是么子,解决了没有? 他讲,不是普通滴东西,一个八卦步最多只能困他一阵,赶紧跑。 我又问,是不是一直跟到我后面的那个东西? 他讲,跟到你滴那个东西要是有这么好对付,小爷我早就替你解决咯。少打屁(少说废话的意思),快跑。 我们两个人的步子踩在山路上,发出一阵阵急促的“沙沙”声,显得很是杂乱无章。这声音越乱,我就越害怕。这就好像是你一个人走夜路,一旦开始害怕往前跑了,越跑越怕一样,我现在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张哈子在身边,我估计我腿都会发软的跑不了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我和张哈子都无意识间减慢了速度,不是因为不想跑,而是因为背上的包实在是太沉了,跑不动了。 所以脚下发出的“沙沙”声开始减缓,然而变得让人心里舒服了一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我们身后,“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一开始以为是有人跑的比较快,可是听完之后我发现,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发出的声音,因为频率不对! 张哈子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们两人转身去看,张哈子把手电筒照向远处,我清晰的看见,只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快速的往我们这边跑来。但是他不是用两条腿在跑,而是手脚并用,整个人几乎是贴在地面上往我们这边“爬”来。难怪会发出那么急促的声音。 张哈子看到这一幕,直接骂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两条腿,你四条腿,啷个跑得赢? 说完这话之后,他推了我一把,讲,你先跑,我等哈子赶(等一下追)你来。 我看到他的眉头是皱着的,没有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对张哈子来讲,我留下反而是负担,所以我没说什么,就转身跑了去,跑出一段路后,我才想起来他不知道去我们村子的路,我就对他吼道,我到前面的那个岔路口等你。 我仿佛听到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小爷跟你拼老! 跑出一段路后,到了岔路口,一条是上山的路,一条是进村的路。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怀里抱着背包,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用背包和树干给遮住,就露出一个头来。也亏得是现在没有人经过,否则看到我这个样子,还以为树干上长了一个头,非要被吓死不可。 我已经把手电筒关掉了,四周一片黑暗,安静的没有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了。我在这里等了一阵,天上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些,有清幽的月光照下来。我一直竖起耳朵在听,只要有风吹草动,都能刺激到我的神经。 突然,我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走的很慢,我以为是张哈子,但是不是,因为没有手电筒的光!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月光的照射下,一个影子从树干后面慢慢出现,我看的很清楚,他的肩上,没有脑袋! 可他还在往前走,我看见影子里,他的左手上,好像抱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是他的头! 这时,那人影突然停住了,我看见他的手提着那个圆鼓鼓的东西,从树干后面伸过来,一颗已经分辨不出五官的脑袋,立在我的肩膀上。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找到你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恶鬼压床 听到这个声音,有那么一刹,我觉得我的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跟着暂停。脑子里面一片浆糊。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逃避危险,身子不受我控制的往那颗脑袋的另一边爬去。没错,不是跑,是爬。 我本来就是蹲在树干后面的。前面还抱着张哈子给我的背包,原本是用来挡住前面有可能出现的东西。但是万万没想到。这颗脑袋居然从我的侧面伸过来,还立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对我说。找到你啦。现在被他这么一吓,我只能是本能的往另一边逃,可是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往外爬了好几步。 可是还没爬出几步。我就感觉到后背好像被一个什么重重的东西给压住。就算是我现在双腿有劲。我想站起来,都被压得站不起来。而且就算是想要再往前爬。也变得十分困难。我想要喊张哈子。却发现怎么也张不开嘴,就好像是嘴巴被人给封住了一样。 鬼压床!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语。 但是,鬼压床难道不应该是发生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吗? 我很想回头看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压在我的背上。但我立刻想到要是就这么回头的话,肯定会吹灭我肩上的那张明灯,所以我忍着没敢回头。 我尝试着慢慢的转动身子,让自己的身体和月光照射下来的光芒成垂直,这样我就能看见我身体的影子。这个动作本来是十分简单的,但是到了现在,我却发现难如登天,别说是挪动整个身子,就算是挪动一根手指头,都是困难的要死。 撑着地面的手掌和膝盖已经被我磨的生疼,很可能已经出血了。但我还是没放弃,我还在慢慢的挪动身体。 终于,我从影子里看见,在我的背上,有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正是之前的那颗脑袋,它压在我背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在地上随便摸到一块石头,反手照着那颗脑袋就是一石头----我的手居然能动了,可是我打在那脑袋上面,我自己的后背却痛的要命。就好像是,那颗脑袋长在了我的背上! 我的身体恢复了自由,我翻过身来,躺在地上,学着懒驴打滚,用自己的背使劲儿的在地上磨啊磨,但是越磨我越心惊。不管我怎么蹭,那颗脑袋都牢牢的定在了我的背上,而且在磨这可脑袋的时候,我还能感受到从它头顶传来的痛苦----不仅仅只是长上了,我还能感觉到它的感觉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背上长了一颗巨大的瘤子一样,你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的痛楚。 我侧躺着,手里拿着之前的那块石头,反手过去,一遍又一遍的砸背上的那颗脑袋,“砰砰砰……”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可是我自己都快要痛晕过去了,它依旧长在那里,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它突然开始动了。而它移动的方向,竟然是朝着我头的方向! 我反手越来越够不着它,只能从后脑勺过去砸它。可他依旧没有停止往前进,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它的目的是把我的头挤出我的身体! 我一边砸一边喊张哈子,声音在空旷的山上回荡着,但是我喊了几十声,都没有听到一句回答。 那颗脑袋已经移到了我的脖子上,我已经不能转动脖子了。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绝望,即便是当初被我爷爷吓,被那个没有脸的小女孩儿吓,跑不出那节21号火车厢,我也没有这么绝望过。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跑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冲着我这边喊,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不是讲到前面那个岔路口等到我迈?他妈现在这个岔路口是第二个岔路口!老子跑咯两个来回才找到这里。 我想了一下,好像在前面是有一个岔路口,不过那个岔路口另一条路很小,一般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他眯着眼睛也能看见? 他跑到这里之后,看到我脖子后面的那颗脑袋,一下子就收起了那副嘴脸,而是无比严肃的对我讲,站到莫动,可能有点儿痛。 讲完之后,他就放下他的背包,然后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取出来一些东西,有篾刀(此种刀呈竹叶形,器身略往上曲翘,背有脊,断面呈人字形,两刃前聚成尖锋,后部平直,是扎匠用来加工竹子的主要工具之一),瓷碗,磨刀石,青黄相交的竹叶,黄符,毛笔,以及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这些东西他从左至右摆好,摆好了之后,他先是站在我身后看了一眼那颗脑袋,然后在我脖子上绑了一条红线。在他绑的时候,我听到他“咦”了一声。然后他去了那颗大树旁,将那个还站在那里没有脑袋的身子一脚踹到地上,然后丢了一张黄符,一跺脚,“轰”的一声,那身子就着了,是绿幽幽的光,和王二狗死的那晚屋子里发出的光一样。 处理好了那具尸体之后张哈子走到他那一排东西面前,背对着我讲,你是自己下来哈是要我动手? 我“啊?”了一声,张哈子却讲,我没活你讲,你站到莫动。 他没和我讲,那就是和我脖子上面的那颗脑袋在讲? 张哈子拿起篾刀,在磨刀石上面磨了几下,继续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人死老就乖乖子(好好的、听话的意思)滴待到土里面,跑出来害人搞么子?你啷个搞,你就不怕遭雷劈? 张哈子继续讲,看来你是逼我动粗老。你讲我一个文明人,有思想、有抱负、能动嘴滴时候绝不动手,你非要逼我动手,那你就莫怪我老。----老师,麻烦你弯腰低哈头----对,保持这个姿势莫动。要是因为你动老,导致我这一刀子砍偏老,小爷事先活你讲明白----概不负责! 他讲完之后,我弯着腰,看着地面他的影子,好像先是拿了一张黄符朝着我背后一扔,然后夹着两片竹叶,插在篾刀刀柄上,篾刀在磨刀石上噌的一刮,转身手起刀落,那颗脑袋应声落地。张哈子上去用篾刀刀尖插在他嘴里,然后用两片竹叶贴在他眼睛、鼻子、耳朵的位置,然后才扔一张黄符,一把火给烧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就好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武林高手一样。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欣赏,脖子后面就一片冰凉,我伸手一摸,钻心的痛,手上竟然也是沾满了血! 我对张哈子讲,血。 张哈子却讲,忍到起。 讲完之后,他拿起那支毛笔,喊我坐到地上,然后他站在我身后,贴了一张纸到我脖子上,最后用那支毛笔沾着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在我脖子上画了些什么。 大约几分钟后,他开始收拾东西。我伸手摸了一下脖子,竟然一点也不痛,也没有流血了。 张哈子问,你戴的那个东西是哪个滴? 我讲,我爷爷留给我滴。 他点点头,讲,一直戴到起,莫搞掉丢老。 我问他有么子讲究不? 他讲,你人长啷个丑,不戴个东西装点一哈,以后根本就找不到婆娘。 说真的,要不是看在他刚刚救了我一命,我肯定上去就是两脚。 我问,刚刚是啷个回事? 他讲,鬼压床。那个家伙想抢你滴身体。 我讲,这个鬼压床好像和我听到滴不太一样。 他讲,你听到滴那些都是扯几把蛋滴,鬼压床就是阴人想上你身,想抢你滴身体,只不过一般滴阴人没得那个能力,最多就是让你不能动罢老。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以前鬼压床的经历,原来是真的有阴人在我身上,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 我问,那为么子这个家伙啷个厉害?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一声,讲,因为,他已经吃老至少九颗脑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全村都要死 九颗脑袋!? 我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果刚刚张哈子来来晚一点点,我是不是就会变成第十颗被他吃掉的脑袋? 我问,他为什么要吃别人的头? 张哈子已经收拾好了。背上背包之后。示意我去背包,然后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讲,他要滴不是别人滴脑壳,他主要是要别人滴身体。你难道没看出来。刚刚那具尸体其实是一具女尸迈? 我摇头,我还真没看清楚。或者说。我从刚开始看见他的影子到最后被你张哈子一把火烧掉,我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 我又问,他为么子要啷个做? 张哈子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问我,你爷爷都没教过你? 我讲没有啊,怎么了? 他啧啧了两声,自言自语的讲,不应该啊。他能给你留下那种红绳。应该是圈子里滴人啊。啷个你一点儿都不晓得呢? 他问我,你爷爷喊过么子名字? 我想到陈先生给我吩咐过的。让我不要给我张哈子讲我爷爷的真实名字。不然担心他不去了,所以我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讲,喊过洛长亭。 长亭,和朝廷发音有点相似,到时候就算被张哈子发现我在骗他,我也好有个借口讲是他自己听错了,我明明讲的就是洛朝廷。 张哈子听到这个名字后还在思考,为了打断他的思路,我继续追问之前的那个问题,我问,那个家伙为么子要啷个做? 张哈子讲,既然你不晓得,那小爷我就给你科普科普。首先,人活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身体活(和)魂魄滴,这一点,你承认不? 我赶紧点点头。 他接到讲,人想要好好滴活到起,那就必须身体活灵魂都是完整滴,如果身体不好老,这个你应该好理解,那就是害病老,要去医院看病;但是如果魂魄害病老,啷个办呢? 他讲到这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晓得他是很想要我讲出下面这句话,我讲,那当然就要找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了。 张哈子打了一个响指,讲,就是这样滴。那么问题来老,如果我们这些匠人滴魂魄也害病老,啷个办? 在张哈子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他们这些匠人都是一些牛逼轰轰的狠角色,根本就不会生病什么滴,就算真的生病了,难道不是他们自己写一张符,烧了冲水喝就会好么? 我把我的想法讲出来,张哈子直接开口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老?那些骗人滴玩意儿你也信?小爷我告诉你,不管是写符哈是用符,都是需要一个健全滴魂魄活身体滴。举一个很简单滴例子,不然我怕就你那个智商,可能会听不懂。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从兜里面取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用左手在纸人上面画了几下。画完之后顺手就扔到身后,看都没看。然后他继续讲,你想,我们匠人是懂得匠术滴,那如果我们匠人死老,也哈能用匠术滴话,那一般滴匠人是不是对我们就没得办法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是不是要希里马哈老(乱套了的意思)?所以,就算是一个匠术很牛逼滴匠人死老,他也是不能用匠术滴,只能乖乖滴当一个阴人。 我听到这里,感觉有点懵,我问,这个和我问的问题有关系么? 张哈子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没得关系我会浪费口水给你扯淡?莫打嘎差,好生听到起(别打岔,好好听着)。就是因为匠人晓得自己身后不能用匠术,所以有些临死滴匠人就不甘心,会用一些邪术来延续自己滴命,就好比刚刚那个,他就一直用别人滴身体来满足他自己。但是每一副身体活魂魄都是配套滴,就算他霸占了别人滴身体,他也不可能一直让身体保持生机,到时候还是会腐烂,这个时候,他就需要重新换个人老。这就是那个家伙不断吃别人脑壳的原因。当然了,有些匠人也有可以让尸体不腐烂滴本事,不过现在不多见老。 我听到这里,脱口而出,赶尸匠? 张哈子一愣,讲,你个瓜娃子,哈是晓得一些东西嘛。对头,就是赶尸匠。他们赶尸一脉有自己的传承,可以让尸体不烂,其他匠人是学不来滴。不过赶尸一脉,好像几十年前就断了香火咯。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讲究,要是张哈子不告诉我的话,我肯定不知道。然后我问,为么子赶尸一脉会断了香火? 张哈子打了一个哈欠,没好气的讲,几十年前滴事情,我一个才十八岁滴小帅哥啷个晓得? 我看了他一眼,对他说,讲人话! 张哈子嬉皮笑脸的讲,好吧,我承认,我是比十八岁要稍微大那么一丢丢,但也就是很小滴一丢丢。 我问,一丢丢是好多岁? 他讲,八岁。你自己讲,八岁是不是只有一丢丢? 对于张哈子的死不要脸,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我都懒得和他废话,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的问他,为么子那个家伙会找到我? 张哈子讲,我又不是他,我啷个晓得?要不,你再回去问问那家伙是怎么找到你滴? 我讲,就算我回去问,那家伙也被你一把火烧的连灰都不剩了,我问个球去? 张哈子讲,人死了,魂哈在,你要是想,我帮你捞上来问问? 我问,这都可以?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哦,你也不看哈我是谁,大名鼎鼎滴重庆张哈子!要是这个都不会,我哈有么子脸当扎匠? 我想了想,讲,算了,先回去要紧,不知道现在屋里变成什么样子了,在路上耽误太久了。 张哈子也点头答应,然后我们两个加快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村子那边去。 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村头,首先看到的就是陈泥匠的屋子。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整个村子都应该睡下了,所以显得很安静。 哪晓得一进村子,张哈子就不走了,站在村口眯着眼睛看来看去。我不晓得他在看什么,因为他的眼睛本来就小,一眯了之后,就更加看不到他眼珠子了。 我问,啷个了? 他讲,你确定这是你们村子,而不是一座乱坟岗? 我讲,我到这里生活了十多年,难道还会认错路? 我不晓得他是半开玩笑还是真的讲了一句,阴气森森滴,你能活到这么大哈真滴不容易。 我笑了一声没讲话,继续往前走,可是张哈子死活不往里走了。他讲,我今天就到这里睡一晚,天亮了再进村。 我问他为么子,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很严肃的表情对我讲,给你讲实话,因为我怕!你们这个村子,我怕进去。就是那个回龙地,我都敢去耍一哈,但是你们这个村子,我不敢进去。 我看了一眼村子,和之前相比较似乎并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张哈子讲,你哈没发现迈?你看哈子你自己滴脚下。 我低着头看了一眼,不就是一条泥巴路么,有么子不一样滴?我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如果非要讲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好像村子比外面要黑一些。这种黑不是主观上的感受,而是真的要比外面黑一些,就好像是天上的月亮光照不进去一样。 张哈子指着他面前的一块石头对我讲,看出来了撒?以这石头为界线,里面滴地方比外面要黑了一大截。我劝你也莫进去滴好,如果我没猜错,今晚你们村子里面滴人,都要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马灯灭了 张哈子讲完话,就把我往外面一拉,让我站在那块石头的外面。 我知道张哈子是为我好。但是如果他讲的是真的。那么我必须要进去,因为我爸妈,我大伯他们都还在里面。更何况,村支书电话里还讲了乡亲们要烧死我屋大伯。我就更加义不容辞的要进去。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给张哈子,并且表示我一定要进村子。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晓得你是这个犟脾气。你等哈,我先让两个小弟进去探哈子路。 讲完这话之后。我看见他从口袋里又取出两个巴掌大的纸人,就是在路上他扔的那种纸人一样。他先是用左手在右手掌里面的纸人身上虚空画了几笔,然后又用右手在左手掌的纸人身上虚空画了几笔,然后把双手合十,把两个纸人挨在一起。最里面念着。阳间有道阳人走。阴间有路阴人行,阳人不行阴间路。阴人莫走阳间道。去! 张哈子最后一个去字喊出口,就把手里的两个小纸人扔了出去。那两个小纸人在空中就分开,一左一右,往村子里面走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弄完这些之后,张哈子把背包往地下一扔,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对我讲,你也莫紧张,坐一哈,等我小弟回来,看哈情况再讲。 我点头,然后学着他的方法也坐了下来。我问他,你刚刚在路上扔的纸人和这个纸人是一样的? 张哈子讲,差不多,不过哈是有些区别。之前在路上扔的那个小弟,不会走,就是站在路边上帮我观察情况滴。用你们大学生现在流行滴话来讲就是,相当于我在那个地方插了颗眼。这两个小弟呢,就好像是小兵,一是负责进去点灯,二是探路,看看哪条路可以走。 我没想到张哈子也能够这么跟进时代潮流,至少在打游戏这方面,我没有什么天赋,平时我也没有时间去玩,所以对这方面了解的很少,但是还是能听懂他讲的大概意思。 我问,有那些纸人帮忙,你岂不是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当我是二娃千里眼啊?那个最多只能晓得从它面前经过滴东西是人还是鬼,其他滴一概不知,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我又问,你为么子一定要强调男女都分不出来这一点? 张哈子讲,因为我怕你用你那龌蹉滴思想乱想,把我想成一个用纸人小弟来偷窥女娃娃滴色鬼。 我讲,你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哈子刚张嘴要反驳我,突然他转头朝向村子里面,眉毛都要拧到了一起。我听见他在轻声念叨,一,二,三,四,五…… 数到五之后,他没有继续数下去,而是开始收拾背包。这个时候,从村子里面的黑暗处,晃晃悠悠的走来一个白色的小纸人,是张哈子之前扔进去的。但是现在只有一个了,而且它还断了一条胳膊。 它刚走到村里村外交界的地方,就倒在地上,可是它似乎还想要挣扎着出来,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撑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撑起来。就在张哈子准备伸手把他捡起来的时候,那个纸人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一样,嗖的一下蹿回了村子里,再也消失不见。张哈子的手还身在空中,眼睛看着村子里面,一动不动。 我问他,啷个了? 他这时才晃过神来讲,里面的脏东西,至少有五个,送进去的那个走阳间道滴小弟已经挂老,说明里面滴路,不是我们阳人可以走滴,你就死老这条心吧。更何况,连行阴间路滴小弟都被吸进去了,说明也不是阴人可以走滴。哼,不管是阳人阴人,貌似要被通杀。 说话滴时候,张哈子已经重新背好了背包,他这是准备离开了。他问我,你跟不跟我走?就你这个招阴滴体质,加上你身后跟到起滴那个家伙,如果你不到我旁边滴话,分分钟死翘翘。 我摇头讲,你走吧,我要进去找我爸妈。 张哈子讲,进去就是死,你确定要进去? 我点头,讲我必须要进去。 张哈子叹了一口气,喊我把背包背上,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死就死吧。俗话讲滴好,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我背上背包,对他讲,你就不能讲点儿好听滴? 张哈子眯了我一眼,讲,难不成我哈要唱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懒得和他啰嗦,不过他能够出手帮我,我确实很感激。 我刚要往里走,张哈子却讲等哈子,然后他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瓷碗,拿出一个竹筒,竹筒里面装的有水,他讲是无根水(从竹叶上收集的露水),然后把水倒进瓷碗里,再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筷子,双手合十用两根大拇指支着筷子,轻声念叨一些我听不太清楚的话,之后就看到他双手一旋,以左手虎口夹着筷子,往水里面一插,最里面念了一个“立”字,松开手,那根筷子就稳稳当当的立在了水碗之中。 然后他又从背包里面取出来一盏马灯,就是农村里面以前经常用的那种大煤油灯,他拿出来之后,右手手腕轻轻一抖,马灯就被点亮了,发出幽幽的黄光。他把马灯放在水碗旁边,然后讲左手食指(属木)中指(属火)伸进马灯里面,拿出来的时候,竟然夹起了一朵小火苗,他反手就往我肩上一扔,我似乎都听见了“轰”的一声,感觉我肩上的火焰变大了。他朝我前后扔了三次,分别是两肩和头顶。 做完这一切,他又拿篾刀在马灯的周围划了几道浅浅的沟壑,样子很奇怪,但是看上去却有些规律,至于干什么用的,我没问,他也没说。 都弄好了之后,他把篾刀和马灯都交到我手里,对我讲,灯不灭,你身上滴明火不熄。这把刀有些年头老,岁数比我都哈大,我不晓得里面是么子情况,进去后,多小点儿心。----左脚先进。 我按照张哈子的话,一手拿着篾刀,一手提着马灯,和他一起抬起左脚,踏进了村子里。 往里面没走多远,就感觉到一阵阵寒意袭来,眼前的能见度也在下降,除了马灯这一点灯光,四周一片黑暗。好在我对村子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去我家的路。加上还有马灯照明,走起来更加方便。 张哈子跟在我的身后,时不时的还会伸手帮我拍一拍肩上的明火,我一边走一边对他讲,你看,村子里面除了比外面黑一些,也没得么子不对劲的地方嘛。 他没有讲话,只是走几步就会拍一拍我的肩膀。一开始我还觉得没什么,但是走了一小段路后,我总觉得他拍的是不是有点太勤了? 我试探性的问他,张哈子,是不是出么子事了?你拍这么勤快搞么子?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话,依旧隔一会儿就伸手拍一拍我的肩膀。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我还是没敢回头,因为担心会吹灭肩上的明火。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在进村之前张哈子讲过,只要我手里的马灯不熄,我肩上的明火就不会灭,既然我肩上的明火不灭,那他为么子还一直在拍? 难道他不是在把我的明火拍旺,而是想要拍熄!? 想到这里,我全身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但我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往前走,然后稍稍侧过头,用余光去看我的肩,等到那只拍我肩的手再出现的时候,我看见,黑暗之中,一只没有手腕的手掌,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而这个时候,马灯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鬼点名 天上的月光本来就照不下来,现在马灯一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大声喊了几声张哈子。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把马灯扔在一边,两只手紧紧握着篾刀,我不敢回头,害怕吹灭我肩上的明灯。所以我只能在原地转圈。试图看看我身后的那只手掌是什么东西。可是我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只手的存在。就好像刚刚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一样。但是,马灯却实实在在的熄灭了,这不是幻觉。 我又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拍我肩膀的手掌。但是我相信,它就在我的身后。因为我不能回头,所以有一个地方,我是看不到的,而我敢肯定。它就藏在那里----我的后背! 我反手过去用篾刀在我的背上贴着衣服刮了一下。刮到一半的时候。篾刀突的跳了一下,就好像是我的背上有一块凸起的地方。我试着用篾刀去把它刮掉。但是反手实在是用不上什么劲。加上这把篾刀本身就重,两条胳膊拿着还能挥一挥,一条胳膊拿着,勉强能挪动就很不错了,更何况还是反手? 怎么办? 既然篾刀不能用了,那么就只能用手去抠! 我反过手去,一寸一寸的从后背摸索下去。我能感觉到,我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就好像你蒙着眼睛去抹黑箱子里的蛇,你明明知道那里有一条蛇,但是还是不得不去摸的感觉一样。 突然,我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我下意识的要缩回手,却猛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扣住了我的手腕。不管我怎么使劲儿,那只手都死死的扣着我,根本抽不出来。这样的姿势,仿佛我就是一个罪犯被警察给逮捕了一样。 我已经弯下腰来,篾刀被我插在地上,以便我腾出手来去帮忙。空出来的打在被扣住那条胳膊的手肘处,两只手同时用劲儿,企图把手给抽出来。 这一招果然有效,我的手慢慢的在往上挪,但是手腕却仍是被死死的扣住。这样的结果就是,我把那只手从后背拉扯到了我的肩上。而那只手一碰到我肩膀的时候,立刻就松开了,然后再次消失不见----它害怕我肩上的明火! 难怪它之前只是一直拍打,却不敢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双手得到解放之后,我再次拿起篾刀去我的后背上刮了一下,这一次一帆风顺,没有刮到有凸起的地方。 我以为我顺利的解决了那只手,却没想到我刚往前走出两步,我的肩膀有被人拍了一下,而这一次,居然还有人叫我的名字,小阳! 我知道这肯定是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因为他说话的声音语调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那声音里好像是哭着发出来的,让人听了很是刺耳。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应他,而是把篾刀扛在肩上,继续往前走。 而就在这时,又有人拍我另外一个肩膀,并且喊了一声小阳。在接下来的一段路里,他每拍一次一次,就会叫我一声。声音又凄苦,有高兴,有悲伤,有喜悦,有愤怒,也有悲悯…… 小阳,小阳,小阳,小阳,…… 突然,我觉得路边的石头也在叫我的名字,我看见石头表面好像长了一张嘴巴,一开一合,嘴里念叨着小阳。 还有地面上的砖头,别人家的院子门,全部一开一合,叫着小阳两个字。似乎一瞬间,整个村子,所有的东西,身上全部长了一张嘴巴,就只叫“小阳”两个字。 鬼点名! 这是小时候爷爷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说是晚上走夜路,如果有人在背后叫你,你一定不能答应,否则你的魂就会被勾了去。 我不敢答应,只能用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继续往前冲出一大截距离。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那些长着嘴巴的东西已经消失了,恢复成了原样。 这时,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小阳,我是你王青松大叔,你啷个又回来咯?” 身后传来王青松的声音,我差点没忍住就要回头,但回到一半的时候,我硬生生的停住了。 我回来就是因为王青松打电话给我,说我大伯要被烧死我才回来的,现在他居然问我为什么又回来了,这人肯定不是王青松! “你这个小娃娃,上咯几年大学,就不认你大叔咯?” 我想开口讲不是这样的。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我忍住了。 鬼点名鬼点名,不能回头不能应! 这是爷爷教给我的一句话,我都已经忘记好多年了,不晓得为么子现在一下子想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已经走到村子中央了,再往前一点,就能到我家了。只要到了我家,找到我爸妈和大伯,然后带着他们离开这个村子,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是走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看到张哈子,也不晓得他怎么样了。不过一想到张哈子那一身本事,我也没得必要去担心他。 而身后的那个声音喊了我一阵之后,没有等到我答应,也就没在继续喊了。我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就那样站在路中间,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他有一只衣袖飘飘荡荡,竟然是空的!袖子上,殷红一片,就好像还在流血! 王二狗!? 村子里面只有他的胳膊被阴鸡给扯断了,只有他一个是独臂!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他的尸体,应该也被陈先生的师叔给烧了,那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是谁? 我看见他慢慢抬起头来,冲着我笑,小阳,把我滴手还给我,它就在你的背后。 嗡! 我脑袋一阵轰鸣。声音是王二狗的声音,而且按照他的说法,刚刚一直拍我肩膀的那只手,居然是他王二狗的! 他说那只手在我的背后,使得我差点就回了头去看。 还没等我来得及庆幸我没有回头,我就感觉到我的后背被一股力气给推着往前,推向王二狗! 王二狗伸出那只独臂,咧着嘴露出牙齿冲着我笑。 眼看着就要被推到王二狗面前了,眼前的王二狗突然张开嘴巴,侧着脑袋,似乎对准了我的脖子,他居然是想要喝我的血! 我仿佛听见他说,小阳,你爷爷欠我滴,我都要到你身上还! 说着,他就张嘴咬了下来,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痛,反而看到他倒退出去好几步。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到我讲,你脖子上戴滴是么子东西? 我脖子上戴的是我爷爷给我的镇魂铃,难道王二狗害怕这个东西?我本来是想要回答王二狗的,但是一想到鬼点名,我还是决定闭口不讲话。 果然,王二狗笑嘻嘻的站起来,咧开嘴对我讲,你个小娃娃,这都不能骗你讲话,那你就去死吧! 这句话刚说完,我就感觉那只手试图去抓我脖子上的绳子,随后就听到“哧”的一声,闻到一股烧肉的臭味(这种味道和烧头发差不多)。果然,王二狗是不能碰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的。 就在我庆幸的时候,那只手却推我的后背,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我用脚后跟蹬着地面都没用,身体一直往前推过去。前面的那个地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我们村子的鱼塘! 噗通一声,我被推进了鱼塘里面。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二伯给我讲过,王二狗的那只手,就被埋到了鱼塘边上!难道他是想要淹死我? 还好,鱼塘的水不深,就算是我蹲着,也不能淹到我的下巴,想要淹死我应该是不大可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我的面前,有大朵大朵的水泡冒出来,有东西要出来! 黑夜之下,鱼塘之中,我看见,一颗前后都扎着马尾辫的脑袋,缓缓冒出了水面----火车上要我帮他找脸的小女孩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我的脸呢? 看着这颗缓缓从鱼塘水面底下冒出来的脑袋,“咚”的一声,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一口气吸进了肺里。都忘记要吐出来。差点把自己给活生生的憋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很短,但是对我来说却很长,我感觉到我的大脑已经缺氧了。眼前看到的事物也开始变得模糊。 “咚”的一声,我的心脏才开始再次跳动起来。一口闷在胸口的废气也才得以吐出来。我拼命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用来证明我自己还活着。 我被王二狗那只手推进鱼塘里的时候,篾刀脱手。掉进了鱼塘里。等我恢复呼吸之后,我就开始在不断的在鱼塘里摸索着篾刀。这是我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武器了。 可是我动作又不敢太大,生怕惊动眼前这个还在缓缓冒出来的脑袋。 鱼塘不是很大,但是中间的地方水还是比较深。我要上岸就只能从之前被推下来的地方上岸。但是这就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个小女孩恰好挡在了我和岸边的中间----我要过去。就必须要绕过小女孩! 我一边摸索着篾刀。一边轻轻的在水里移动。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小女孩绑着马尾辫的脑袋。我看不见她的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头发后面盯着我看。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眼睛。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脸! 我还没走出几步,小女孩的头就已经彻底的冒出了水面,一条马尾辫湿漉漉的呈现在我的眼前,如果不是看到过她的另一面,我肯定会以为这就是小女孩的后脑勺。 我悄悄的往一边移动,已经挪到了小女孩的侧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女孩的前后两侧脑袋都绑着一个马尾辫,就好像是一对双胞胎的脑袋各自被削去了一半,然后硬生生的把两颗后脑勺给缝在一起。如果不是要注意小女孩的动静,我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多看这样的画面一眼。 不知道是因为鱼塘的水太冷还是因为害怕,我的身子已经开始在颤抖,上下牙齿也开始冻的打架。我担心这个声音会吸引小女孩的注意,于是紧紧的咬着牙齿,以至于牙龈都快要咬出血了。 我的双手也没有空闲下来,在移动的同时,不断的在水底摸索着,入手的全都是黏糊糊的泥巴。 突然,我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我心里一喜,以为是摸到了篾刀,于是猛的一把提出水面一看,居然是小女孩儿的一只脚! 我吓得赶紧松开手,而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的脑袋动了,她用一个马尾辫朝着我,对我说,大哥哥,你找到我的脸了吗? 她说完之后,又转过头去,把另外一个同样的马尾辫冲着我,问我道,大哥哥,是这脸好看,还是刚刚那张脸好看? 我没敢回答,我担心这还是鬼点名。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再也没必要顾忌是不会会弄出声响,于是我站起来撒丫子就往岸边跑,至于篾刀,只能找到张哈子了再回来取。 可是我跑出还没两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我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鱼塘里,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王二狗的那只手还在!一定是他抓住了我的脚! 我想要翻过身来,却发现我的头被一双小手给紧紧的按在水里,我的耳边想起一个声音,大哥哥,你不帮我找到脸,我就淹死你。 你能想象那种声音吗?明明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可是却说要淹死你,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我双手撑在鱼塘底面,可惜鱼塘底全部都是烂泥,根本没办法借力。一只脚被王二狗的手拉着,只剩下一只脚能踩着鱼塘底部,这样的姿势根本站不起来。只有每次被小女孩狠狠的安进水里,我的双手才能撑着底部,然后借力往上弹起来一下下,用来呼吸一下空气。 小女孩一边按还一边说,大哥哥,你现在知道被淹死是什么感受了不? “大哥哥,你别怕,我当年就是这么死的。” “大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脸会不见了吗?” “大哥哥,我告诉你哦,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呢。” “大哥哥,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可惜你从来都看不见我。” “大哥哥,当初爷爷告诉我说,其实死了比活着更好,你说是不是?” “可是大哥哥,当年我才八岁!我哪里知道生和死的区别?!” 那小女孩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声嘶力竭,那凄厉的声音,刺得我耳朵生疼。她的双手也猛然用力,直接把我的头按到了鱼塘水底下,我的鼻子甚至都碰到了鱼塘底的烂泥! 我不知道他说的爷爷是谁,但是我隐隐的感觉似乎和我爷爷脱不了干系。只是现在我没办法去思考太多,因为我觉得水已经呛进了我的肺里。也正是因为小女孩把我按到鱼塘底部,所以我的双手往下一撑,就撑到了底部坚硬的泥土,这一次我没有往上硬撑,而是往后撑去。 后退的过程中,我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很疼,应该是出血了。我顿时明白,应该就是篾刀。我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果然是长长的篾刀。 我抓起篾刀站起来,小女孩的脑袋也刚好从水面上飘过来。我双手抡起篾刀,从上往下,直接劈下去。我看见小女孩竟然被我劈成了两半,飘在水面上,一边一个马尾辫还高高的翘着。 我又蹲下,拿篾刀狠狠的挫了一下王二狗的那只手掌,那只手掌顿时就松开,我顾不得其他,赶紧往岸边跑。 刚上岸,还没来得及喘气,我就看见水面上的两半小女孩同时站了起来,“她们”同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是找到了自己的脸,可是摸到的却只是满“脸”的头发,我听见“她们”冲着我的方向大喊:“我的脸呢?!我的脸呢?!” 几乎只是一眨眼,“两个”小女孩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一个”拉着我的头发,“一个”伸手抓着我的脸,“两个”声音同时喊着:“把我的脸还给我!把我的脸还给我!” 我手里拽着篾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抡起来就把前面这“半个”小女孩儿给拍倒在地,然后转身弯腰,学着陈先生以前对付黑猫时候的那个字喊出一声“吒”,双手横起篾刀,把剩下的“半个”小女孩儿拍掉。 这时我头皮一痛,我的头发竟然被她给拽掉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见那“两个”小女孩渐渐的合在一起,变成了之前的样子,然后我看见她的马尾辫下面,裂开了一道口子,很像是一张嘴巴。她把我的头发放进“嘴”里,一边嚼还一边说,大哥哥,你的头发真好吃。 吃完之后,那张嘴巴里似乎还伸出舌头一样的东西,舔了舔她的头发,然后咧着嘴对着我笑。 我吓得转身就跑,头也不回的跑。没想到一口气竟然给我跑到了家门口。 我以为只要我进门之后,找到我爸妈,一切就都结束了,可是,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一个全身湿漉漉,手里拿着篾刀,穿的和我一样的人,正站在院子里,鼓着眼睛,咧着嘴巴,对着我诡笑。 而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记得他,是那晚我通过陈泥匠院子门缝看到的另一个自己! 他举着篾刀,诡笑着朝我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你是在找我吗? 院子里面空空荡荡,就只有一个全身湿透的另一个我,拿着和我一样的篾刀。朝着我砍过来。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做好了掉头就跑的准备,我宁愿转身去面对鱼塘里的小女孩,也不愿意面对这个家伙。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我没有兄弟姐妹,更加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而且眼前的这个我,脸上的那种诡笑。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还好我没有进门,否则的话我很可能就出不来。我几乎没有多想,转身就跑。 我逃跑的方向是大伯家。大伯家和我家就只隔了一个院子,没几步就能跑到。只要把大伯叫醒,我就能多一个帮手。可是我刚跑出几步,我就意识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 大伯身上有五体投地的咒。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还在爷爷的坟地那边跪着。家里面应该只有伯娘在。惊动她于事无补。于是我换了个方向。往村头那边跑去。我是从那边来的,说不定能碰到张哈子。 我一边跑。一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嗒、嗒、嗒、嗒……”这是我泡在青石板路上。鞋底和石板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只有我这一个声音,看来他没有追上来,这让我放心不少。 我刚松一口气,耳边就出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陪伴了我二十四年,就算是在梦中,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那是谁。因为,这个声音就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听见背后自己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是在听我的脚步声吗?” “啊!!!” 我吓得抡起篾刀转身就是一顿乱砍。可是,我除了砍到空气,什么也没有劈到。 我停下来,因为害怕而呼吸有些混乱,我喘着气看着眼前漆黑的村子,寻找着那个家伙的身影。按理说,我刚刚的动作足够快,快到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够做到那么快,或许,这就是人的本能。如果有人真的站在我的背后,我相信,他肯定是躲不过这一顿篾刀的劈砍。 我左右看了看,除了别人家院子的围墙和院门,就只有一条幽长的村道,前面漆黑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我的肩膀上,他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睛斜斜的看着我,轻声道:“你是在找我吗?” 这是我自己的脑袋!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提起篾刀,使劲儿去拍打我的肩膀,却没能拍到那颗脑袋,而是差点把自己的肩膀打脱臼。肩上的痛楚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手臂都开始发麻。 我继续往前跑,跑着跑着却发现,我竟然又回到了自己家门口。这时我才意识到,在刚刚转身胡乱一通劈砍的时候,我已经掉了个方向,我以为我是在往村头跑,结果却是在往我家跑! 怎么办? 我想要转身,但是我已经没有了之前转身一顿胡砍乱劈的勇气,我害怕我一转身,就看见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害怕他对我说,“你是在找我吗?” 我能看见我家的院子,院门还打开着,还是我刚刚推开的,从门框里看进去,视线所能看到的院子里面,并没有他的存在。 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几乎没怎么思考就选择了进去。 因为不进去的话,我完全没有勇气转身。我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幅画面:他就站在我的背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脸,手里举着篾刀,只等着我一转身,就给我咔嚓一下。 再说了,进去之后,我可以冲进我的屋子里去找陈先生。我在离开村子的时候,陈先生说了,他会在村子里照看一下,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那么,我相信,他现在应该还睡在我的床上。只要我跑过这个院子,冲进我的房间,把陈先生叫醒,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我鼓足动力的冲进院子,还没等我跑出几步,我就听见背后院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我吓得原地跳着转过身来,篾刀被我紧紧握在手里,只要稍有不对,我就会立刻胡劈乱砍。我没有看见他人,院子门也只有一扇被关上了,另一扇还打开着,紧紧的贴着墙面。 难道是风? 我刚这么想着,开着的那扇门就自动缓缓的离开墙面,看样子是要关上。我犹豫着是不是要跑过去把门先用砖头撑着别关上,可是脚刚迈出去一步,我就给收了回来。 因为我看见,在那扇门板的后面,贴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带着诡笑面容的我自己!他的后背贴在门板上,门板关上的同时,他跟随着一起转动,就好像是完全贴在门板上一样。 院门被彻底的关上,他从门板上跳下来,诡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容不迫的拿起门栓,从门的右边插进去,把门给拴上了!弄完这一切之后,他转过身来,用一种窃喜的微笑对我说:“好啦,这下你跑不掉啦。” 说着,他举着篾刀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直到看见他朝我走来,我才意识到,我要去我的房间里找陈先生。我转身快速跑到我房间门口,一边使劲儿的敲门,一边喊陈先生。 即便是在敲门的时候,我都是面对着院子而背对着门板,我要时时刻刻看着他,看他走到了哪里。 他已经走到了院子中央,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诡异恐怖,手里的篾刀也更加森寒。我用篾刀一刻不停的敲打着房门,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陈先生的称呼,同时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可是听了半天,除了我自己的喊门敲门声,我什么也没听见,而他,现在已经走到距我不足十米的距离了! “陈先生,开门啊,我是小阳!” 九米! “陈先生,陈先生,快开门!” 八米! “陈先生,救命啊!陈先生救我!” …… 三米! 我已经能够看见他咧开嘴笑时候的牙齿,和他手里的篾刀一样森寒。 两米! 我已经不在叫门了,只是用篾刀不断的在敲门。 一米! 突然,我听见里面有人起床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穿鞋的声音,再然后是走路的声音,我心想,有救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我转身低着头往里冲,却刚好撞到走出来的陈先生。我一把抱住陈先生,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脚下的鞋子一双阳鞋一双阴鞋,身上是一身老旧的中山装,一手里握着他的铜烟枪,一手背在身后,看见这身装扮,我感觉我悬着的心脏终于可以暂时平息一下。我激动对陈先生讲,陈先生,总算是看到你了,快救我,后面有个拿着篾刀的“我”,他要砍死我。 说着我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却没有看到那个“我”。 难道是知道陈先生醒了,他害怕了,所以主动跑了? 我放开陈先生,来到门边,往院子里看了几眼,都没有找到那个“我”。 陈先生问我,你说的那个人呢? 我嘴里嘟囔着,陈先生,他刚刚还在的。应该是知道你来了,所以他跑了。 我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陈先生什么时候开始说普通话了!?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一阵发凉----我刚刚好像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陈先生的脸就一把将他抱住了! 我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从脚往上看,他身上还是陈先生的那身打扮,但是他的脸,却是另一个带着诡笑的我! 他举起背着的那只手,手里握着篾刀,笑着问我:“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像我这样?” “砰”我听见身后的院门被人踹开,一个声音传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洛小阳你个狗日滴,给老子爬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三尺神明 按照重庆方言来说,“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是问候别人祖宗的;而“狗日的”,不用我解释都知道是骂人的话。至于“给老子爬出来”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给老子滚出来”。不管是那一点,都不是好听的话,但是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由衷的开心。 是的。我很开心,因为张哈子终于来了。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张哈子的跟前。这一次我学乖了,没有急着冲上去抱着他,而是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确定他是张哈子之后,我才走到他旁边,指着我的房间讲,那里有另外一个我。 张哈子看了一眼我的房间,然后带着嘲讽的笑意讲。你个瓜娃子。是不是被黑哈咯(吓傻了的意思)? 我也看了一眼我的房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然后我警惕的看着张哈子。怕他突然之间变成另外一个我。还好,我瞪着他看了半分钟,他还是他。 张哈子讲,哥哥我晓得我很帅,但是你也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到我。哥哥给你讲,哥哥欢喜滴是女娃娃,你跟哥哥抛媚眼都是没得用滴。 我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篾刀朝他砸了过去,这家伙,看到他和看不到他都一样让人恶心。 张哈子顺手就将篾刀接到了手中,然后十分麻溜的在手里挽了几个刀花,最后牢牢的握在手里。这把篾刀少说也有十几斤重,在他手里却像是一把纸糊的一样轻松惬意。 我估计另外一个我是看到张哈子来了,所以就跑了,现在再去追求这件事肯定于事无补。于是我问张哈子,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张哈子讲,我去撒了泡尿。 我顿时就怒了,问他,你撒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张哈子讲,我不是喊你等我一下迈? 我讲,你哪有说让我等你? 张哈子听了这话皱着眉头很认真的想了想,看到他这幅模样,我以为我们又遭遇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使得他原本说了的话,结果导致我没听见,就比如“隔音鬼”什么的。 可是,张哈子在长达一分钟的皱眉沉思之后,突然嬉皮笑脸的对我讲,嘿嘿,我好像真滴没讲。哎呀,年纪大老,就是容易忘记事情。 我听了这话差点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知不知道你就因为忘了这么一句话,我就差点死在鱼塘里了?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因为要进村子是我的主意,他不过是陪着我进来而已。就算是我死在里面了,也和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怒气顿时消弭,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捂着左下腹,似乎还有一丝丝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流出,如果不是隔得近,再这么暗的环境下,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我问他,你受伤了?你刚刚到底干嘛去了? 张哈子讲,你哈好意思讲,我撒完尿,一回头,你丫滴就不见了。我就一家一户滴找你啊,然后天又黑,我一个不小心就嗒老一告(摔了一跤的意思),然后就这样老,没得事,小意思。 不得不说,张哈子的这个谎扯得完全没得半点水平。他这样的人,还会摔跤?就算是摔跤,会摔到肚子流血?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很危险的事,但是他就是不肯跟我讲。 张哈子突然十分严肃的对我讲,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问,么子地方。 他讲,你去了就晓得老。 这一次我跟在他后面,因为我担心我走在前面又会走丢了。 他突然问,我给你滴马灯呢? 我讲,熄了。 然后我把我刚刚经历的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讲完之后我,我看到他点点头,但是没有做任何评价。 走了一段路后,我发现张哈子要去的地方和我爷爷的坟是同一个方向。他在来我们村子之前是不知道我爷爷的坟在哪里的,可是现在他却朝着这边走,难道是我爷爷的坟出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我爷爷之前两次从坟里爬出来的经历,我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等我们到了爷爷坟地的时候,我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比我爷爷爬出坟墓还要恐怖。 内圈是五体投地的二十八人和跪着的我的大伯。 外圈则是跪着密密麻麻的村民! 全村的村民都跪在这里了,他们一个个全部闭着眼睛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举在头顶。但是,每个人的手势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就觉得好像是某种古老的手印。 张哈子小声对我讲,我刚刚挨家挨户滴看了哈,村子里面已经空老。 我点点头,然后在人群中找到了我爸妈,他们也跪在人群的大军当中,眼睛禁闭,神色虔诚,两只手在距离头顶三尺左右的位置结了一个我完全看不懂的手势。 我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穿过,然后站在我爸妈的身边,小声喊他们,试图把他们喊醒,可惜的是,不管我怎么叫,怎么摇晃,他们都是那副样子,对我的呼叫无动于衷。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裤脚。我以为王二狗的手又来了,结果却发现是跪在我爸身后的那人在扯。我看得很仔细,这人竟然是陈先生!在他的身边,竟然还跪着他师叔! 他们两个为什么也跪在这里?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他们两个也跪在这里? 就在我思考间,却听见陈先生对我讲,小娃娃,你咋个又回来咯?赶紧跪到。 他竟然没有昏迷,那他跪在这里是假装的?我问陈先生,发生了么子事,为么子要跪到? 陈先生用手指了指跪着的村民讲,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是三尺神明印。 然后又指了指爷爷的老屋,讲,地下那位要出来咯,不想死就给我跪到! 难怪这么多人都跪在这里,这是要迎接地下那位出来?! 我一时之间没有了注意,双腿也有些不听使唤,慢慢的就要跪了下去----连陈先生和他师叔都跪下了,我有什么倚仗不跪? 可就在这时,我的胳膊被一人大力的往上扶起,他笑嘻嘻的对陈先生讲,崽儿,你也到这里跪到起滴哦?干啥子,看月亮迈? 陈先生听到这个身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欣喜的讲,张哈子,你终于来了? 张哈子听到这话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讲,在匠人里头,安排辈分,你要喊我师叔! 这个时候,跪在一边的陈先生的师叔,刘姐也笑道起讲,姓张滴小娃娃,你终于舍得来咯? 她,她居然讲的是一口的重庆方言!她之前不是一直讲普通话的吗?不是还要求陈先生也讲普通话吗?怎么一看到张哈子,就止不住的开始飙重庆方言了? 张哈子看了刘姐两三眼,然后笑到起讲,你一个九十几岁滴老婆娘,哈到老子面前装嫩,要不要脸? 刘姐刚要反驳,张哈子却没有给她机会。因为我看到,张哈子出乎意料的把陈先生的脚下的那双鞋子给脱了,然后“嗖嗖”两声砸向了我爷爷的老屋,随后高声冲着我爷爷的老屋喊,晓得你要出来,老子第一个不服!莫讲老子不给你面子,你听好老,你爷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孩匠第十一代弟子陈恩义! 张哈子骂完之后,拉到我转身就跑。 转身之前,我看到陈先生和刘姐的神情,和我一样,完全是一脸懵逼。 但是这个时候,张哈子却神色严肃的对我讲,你们村子滴祠堂到哪里?快带我去! 我讲,祠堂在村子中央那个凹凹里,找祠堂搞么子? 张哈子讲,我一个人搞不定,去祠堂里喊帮手! 我问,祠堂里哪有人给你当帮手? 张哈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我么子时候讲过是去找人老?我是去找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地煞冲月 村子的祠堂在村中央,是王家的祠堂。一般村子里有大型活动或者祭祀的时候,都会开启祠堂祭祖。而我。从来没有机会踏进去过。却没想到会在这么个乌漆墨黑的夜晚,跟着张哈子闯进来了。 祠堂的门是古木大树做的,张哈子冲上前去踹了好几脚,除了发出几声闷响以外。我没看到那大门哪怕轻微的动一下。反倒是张哈子自己捂着脚揉了半天。 张哈子对我讲,你们这村子啷个就不按常理出牌撒。你没看电影里面滴祠堂,哪个门不是一脚滴事?如果一脚不行,那就两脚。绝壁倒了。你看这门,前前后后我都快二十脚老,一点反应都不给,是不是哈到(欺负)我一个外地人? 我看了一眼祠堂的大门,最少有我两个高。更何况门上还有一把大锁。我讲。张哈子,我觉得真不是哈到你一个外地人。按到你这种踹法。我估计就是个本地人也踹不开。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又往回退几步看了看祠堂的大门,估计是考虑到他的脚可能真的扛不过大门,所以摇了摇头,然后问我,啷个办? 我想了想,然后问他,电影里面的英叔不是都会飞迈,啷个高的墙,一跳就过去了,所以,你会飞不? 张哈子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到我,然后叹息一声讲,你没得事哈是找个女娃娃耍到起,少看点儿电视。不过就你这个智商,我估计也找不到女娃娃老。 讲完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很失望的表情从我面前经过,然后走到祠堂大门口,放下他背上的背包,开始从里面捣鼓东西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的背包在之前被王二狗的手纠缠的时候已经弄掉了。也不知道张哈子会不会骂我,反正我是没打算把背包弄掉这件事给他讲。 我看到他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瓷碗,瓷碗里面装了一些冷饭,他把瓷碗整个倒扣着放在祠堂大门前,然后又取出一两个小酒杯,这种酒杯在我们这边是给死人祭祀时候斟酒用的。他把两个酒杯放在那个倒扣着的瓷碗两边,一边一个,是正立着放的。 随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带木塞的竹筒,打开木塞,往酒杯里面各倒了七分满的酒。都说倒茶倒七分,倒酒要倒十分,可是他却只倒了七分满。我指了指酒杯提醒他一下,他却对我讲,你晓得个卵,现在下面滴生活过得那么好,基本上人人有车,万一酒倒多了醉驾,出了事哪个负责? 后来我才晓得,人给鬼敬酒,不能敬满杯。因为人怕鬼七分,鬼怕人十分。你若是给他敬酒倒了满杯,他会以为你怕他,然后会缠着你。当然了,这都是后来张哈子无意中透露给我的。 张哈子倒完酒之后,又从包里取出一双筷子,放在倒扣瓷碗底部,筷尾朝外,筷头朝祠堂。然后拿出一些纸钱,没见他用打火机,手腕只是一抖,纸钱就燃了,他手拿着纸钱在瓷碗周围绕了三个圈,然后扔掉纸钱,从包里取出一颗鸡蛋,递到我面前问我,你饿不饿? 这都么子时候了,你还记到吃东西?! 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讲,我不饿。 他讲,哦,正好,我也就一颗鸡蛋,你不吃我吃。 讲完之后,他就真的在地面上磕了几下,然后开始认认真真的剥起蛋壳来。 我一开始还真的以为他是饿了要吃鸡蛋,但是我看到他剥蛋壳时候的神情,我就晓得,事情没得那么简单。 他剥蛋壳的时候,仅仅只用手指甲去剥,手指指腹一点都没有挨着鸡蛋。我想,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他一边剥蛋壳一边在嘴里念叨,进庙烧香,遇殿拜佛,晚辈后生张破虏初来贵地,救人要紧,一些礼数不周,有么子得罪滴地方哈请多多体谅,同意我张哈子进祠堂滴,就收了这颗鸡蛋。 这话讲完的时候,他手里的鸡蛋也刚好剥完。然后他把鸡蛋放在那双筷子上。按照道理来讲,筷子尾部大,头部小,鸡蛋放上去肯定是会往头部那边走。但是张哈子的鸡蛋放上去之后,竟然往外滚了出来。 就在鸡蛋要滚出筷子的时候,张哈子手一挥,一片青黄相交的竹叶出现在筷子尾部,拦住了鸡蛋的去路。张哈子继续讲,扣一碗饭,倒两杯酒,给面子滴喊你一声朋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滴,莫给脸不要脸。 没想到张哈子这话一讲完,那颗鸡蛋嗖的一声就向祠堂里面滚了过去,从大门底下的门缝中滚进了祠堂里面。两边的两个杯子,里面的酒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了!在酒水全被消失的时候,两个酒杯和瓷碗竟然“啪”的一声,全部碎掉了,而且瓷碗下面的饭,也全部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碎片。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给我闹脾气,也是小爷我今天没得空,有空滴话,踹死你丫的。 讲完之后,张哈子站起来,拿起篾刀,挥手一刀就把大门上的那把大锁给劈烂了。 “嘎——” 张哈子伸手推门,两扇大门应声打开。一股古朴的气息迎面扑来。 我特地低头看了一下大门后面的地面,并没有在地上找到那颗鸡蛋。我是第一次进入祠堂,不得不四周看了一下,进门之后是一个大院子,应该是用来全村进行大型活动时候坐人的地方,正对着我的,是一个堂屋,堂屋上面摆满了灵位,密密麻麻,仿佛是岁月都在这里沉淀。可是也阴气森森,如果不是张哈子在这里,我肯定是不会进来的。 进门之后,张哈子提着背包就急急忙忙跪到在堂屋里面,动作麻利的从背包里面取出七个用竹子编成的小船放在一边,然后他烧了一些纸钱,并且招呼我过去,把一堆纸钱塞到我怀里讲,你一张一张烧,莫让火灭老。我没喊你停,你就一直烧。 我点头答应,一边烧纸钱一边看他把竹船在祠堂里面摆好。这些竹船把我围成了半个圈,朝着堂屋外头开了一个口。在口子的前面,张哈子又拿出一个小竹篮,放在我的正前面。我看了看,觉得这些竹船和竹篮围成的图形有点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这不就是北斗七星和北极星的图形么? 然后张哈子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从背包里面取出三四节半米长大腿粗的春竹,篾刀在他手里就好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样,砍、锯、切、剖、拉、撬、编、织、削、磨几乎是一气呵成,没多久一个人性的竹子骨架就出现在我面前。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继续上面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编制出一个接一个的竹人骨架。 我正在惊叹张哈子这么手艺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停下来,眯着眼睛四周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问我,瓜娃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偷看我们? 我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后背一阵发凉。这让我想到当时在陈泥匠的院子里,就有过那样的感受。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感觉到。我讲,没有,你是不是想多了? 张哈子讲,不是,肯定是有人在看我们,我感觉得到。 他讲完这句话,居然就停下来了手中的活,然后眯着眼睛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之后又在堂屋里走了一圈,东张西望,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问他,发现了么子? 他讲,不是人,也不是鬼。不晓得是个么子东西。但是他肯定哈到。 我讲,你莫黑我,我胆子小。 他摇头讲,没黑你,肯定哈到这里,我感觉得到。就是不晓得他为么子没动手----喂喂喂,火火火,莫熄老。要是熄老,我把你烧老。 剩下的时间,张哈子一边制作竹人骨架,一边眯着一双眼睛四周滴溜溜的看。他果然还是相信这里有东西在看我们。 不过我也发现,张哈子也达到了那种不用眼睛去看,就能做出骨架的本事,和陈先生讲不用眼睛就能做出一双鞋子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匠人里面的高手。 等张哈子喊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前后数了数他制作的骨架竹人,一共三十个,前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陈先生讲过,制作阴鞋需要在晚上,不能见光,就算是见光,也只能见月光。我看了一眼天,本来没抱希望可以看见月亮,因为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没看见过月亮。但是,我抬头的瞬间,我居然看到了月亮。而且,这颗月亮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它比以前的任何一颗月亮都要大! 最关键的是,我清晰的看见,那颗巨轮明月的一角,开始变成红色。 我问张哈子,你看哈那颗月亮,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张哈子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就讲有东西看我,原来是这个东西。 我问他这是么子东西,他讲,这叫做地煞冲月,等到月亮全部变成红色,我们都得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移花接木 我问,什么叫地煞冲月? 张哈子一边搬弄那些竹人骨架,一边讲。地煞冲月。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讲不清楚,你只要晓得,一定不能让整个月亮都变成红色。不然,不仅我们要死。附近滴村子估计都要死人。 我讲,没得这么夸张吧。附近的村里离我们这里都好几十里路远。 张哈子回头冲着我嘿嘿一笑,讲,当年山西长平。几十万人滴队伍,莫仅仅只是几十里范围?哈不是讲死就死,莫有半点商量滴余地? 山西长平?又是山西长平! 我记得当初陈先生就提到过一次山西长平,我讲,那不是白起炼活尸。才让那些人死的吗? 张哈子讲。你个瓜娃子。这个你都晓得老?是哪个给你讲滴?哦,肯定是陈恩义那个瓜娃子。不过他肯定没给你讲。在那四十五万人死之前。出现了么子征兆。 我讲,不会就是天上出现了红色的月亮吧? 张哈子点点头,讲,史书上记得有,征兆只有八个字,万鼠拜坟,天现赤月。瓜娃子,你晓得赤月是么子不? 我肯定晓得赤月是么子,不就是红月的意思么?可问题是,我是学国文的,对于中国的历史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怎么没有在史书上看到过这句话?难道是我以前忽略了? 我问张哈子,你看的是哪本史书,我怎么没看到过这方面的记载? 张哈子讲,你要是看得到就见鬼老。这些东西可能会放到课本里面讲不?你是不是哈(蠢)? 听了张哈子的话,我竟然无言以对。 张哈子也不再和我讲话,而是把所有的竹人骨架按照三乘十的队列摆好了之后,开始在每一个骨架上面贴纸,就这样,一个个纸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动作很快,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情十分熟练。 三十个纸人制作完成之后,他又用毛笔在每个纸人的脸上点点画画,苍白的脸,圆鼓鼓的眼睛,还有脸颊的红晕----怎么看怎么吓人,更何况还是在满是灵位的王家祠堂? 当最后一笔落下后,张哈子就走到堂屋里头的祭台前,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问他,张哈子,你在找么子? 张哈子讲,你们王家村的族谱放到哪里滴? 我讲,我从来没进来过,我啷个晓得族谱到哪里? 张哈子默默地叹息一身,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然后他就一直在祭台桌上摸索,我不敢去那些灵位的下方乱翻,怕惊扰了他们,所以我就站到堂屋中间四处张望,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然后看到有一条绳子悬挂在房梁的中央,在绳子的下方,挂了一个东西,我以为这是别人自寻短见的时候用的绳子,吓得赶紧招呼张哈子,讲房梁上有东西。张哈子抬头看了一眼,讲,你个瓜娃子,居然还真被你找到老。 我讲,那是族谱?你啷个一眼就晓得了? 张哈子讲,族谱这种东西,记载了一个大家族所遇成员滴名字,自然会有庇佑在它身上滴。你没看到它周围都散发着一种和祥的黄色光芒迈? 我仔细看了几眼,然后摇了摇头讲,我没看到。 他讲,那就对咯,因为我也没看到。 我看到他那张贱贱的嘴脸,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然后在心里对自己默念,这是我自己请回来的,这是我自己请回来的…… 在我默念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他从口袋里取出一片竹叶,这片竹叶和之前青黄相交的竹叶不一样,这一片是全部青色的。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竹叶,手腕一抖,就听到嗖的一声,竹叶旋转着飞上去,竟然把尾指粗的绳子划断了。绳子下面的东西掉下来,张哈子伸手接住,打开一看,果然是两个用一种没见过的文字写的“族谱”两个字(文字虽然没见过,但是字形差不多,还是能认出来)。 张哈子一把将族谱扔到我手里,然后对我讲,爬到滴那二十八个人,你都晓得名字不? 我讲我晓得。 他讲,道族谱里找到那些人,然后把名字和他滴生辰八字一起念给我听。 族谱里面记载的有村子里每个人的名字,还有出生时候的生辰八字。我根据记忆找到那些人,然后念给他听,我看到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小小的锉刀,然后走到那些竹人骨架的身后,我念一个,他就用锉刀在骨架后面最粗的那根篾条上面刻一个。最后还剩下两个,他也刻了字,但是我不晓得他刻的是谁。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哈子递给我一根毛笔,毛笔的笔尖上面有红红的液体,这种颜色我见过陈先生用过,应该是朱砂。张哈子讲,找到那些人的爹老子或者爷爷,用毛笔在这些名字上画一个圈。 如果放在平时,要在族谱上画圈圈,我肯定是不敢的,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所以没几下就弄好了。 在我画圈圈的同时,张哈子已经跑到堂屋两边的房间里面搬来了两三把长椅子,然后他又找来了一个脸盆,还在里面打了一些井水。最后在之前烧过的纸钱灰抓三把扔了进去,原本干净的一盆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张哈子再把这盆水放在那三把椅子下面。 做完这个之后,张哈子拍了拍手,讲,把族谱给我。 他拿着族谱,把我画圈圈的人名字全部看了一遍,然后又把族谱扔给我,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一个人滴表演了。 我看到他从兜里面取出一条红线,和陈先生之前用过的差不多。他在每一条长椅上都放了一节红线,然后从背包里又取出一把铜钱装在口袋里面,之后左手一直在不断的捏着各种不同的手势,嘴里还一直碎碎念的念着什么,右手适时的在红线的两边放置铜钱。 我没有去打扰他,但是我看出来这三条板凳和红线铜钱的摆法,有些像陈先生之前“引魂渡河”和“奈河桥”。唯一不同的是,陈先生当时只摆出了一条椅子,而他摆出了三条,并且在红线的两边,陈先生只能做到各放置八枚铜钱,但是张哈子却一边摆了十二颗! 等到他把三座桥都摆完了之后,我看到,张哈子满头大汗,而他的脸都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了。 但是张哈子并没有停止,而是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瓷碗,往里面倒了一些白花花的大米,在大米上面,他插了三根香,没有点燃的香。 我还发现,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脚始终没有离开之前用竹船围成的那个半圈。 张哈子对我讲,你站到门口那里去,背对着祠堂没喊你回头,你千万莫回头。 我虽然不晓得他要搞么子,但是还是照做。 我背着祠堂,看不见接下来张哈子搞了些什么的,但是还是能听到他的声音,一请王大发先人王功权,再请王昌国先人王长兴,三请…… 就这样,他一直请了三十次。 最后,我听到他噗通一声跪在堂屋里面,大声喊道,王家列祖列宗,重庆扎匠第十代传人张破虏,恭请先人降临! 黑夜里,忽然一阵阴冷的风过,冷的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张哈子塞了一盏马灯,然后听到他有气无力的讲,走,往刚刚那座坟那边走,千万莫回头。 我按照他的话开始往前走,可是当我走第一步的时候,我就听到,在我的身后,先后传来了三十个脚步声! 不过还好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很顺利的走到了爷爷的坟地。我看见陈先生和他师叔神情紧张的站在路口,还不时的往我这边张望。当我出现的时候,我看见他们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诧。 我听见陈先生激动地讲,师叔,是移花接木!真滴是移花接木!张哈子这小娃娃年纪不大,胆子倒大,连移花接木这种匠术都敢用,他难道就不怕…… 陈先生的话还没讲完,我就听到身后远远的传来张哈子的声音,陈恩义、刘桑祎(yi),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不来帮忙,老子快扛不住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低头望地鬼不同 张哈子的话刚说完,陈先生和刘姐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便大踏步的向我走来。陈先生从我手里接过马灯。对我讲,你站到圈子外头去。 讲完之后,他就和刘姐往我身后去了。 我低头看了一下,不知道陈先生讲的圈子外头到底是哪里。所以尽量的只能退后几步,离那些手上结着三尺神明印的村民们远一点。不知不觉中。我退到了我爸妈的背后。 他们二老跪在地上,动作虔诚的就像是祭拜自己的先祖。可是,他们跪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先祖,甚至连我爷爷都不是!我到现在还是疑惑爷爷的决定,他为什么非要葬在这个地方,如果不是葬在这里,是不是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大伯也跪在爷爷墓碑的正对面。手上也结着那三尺神明印。看着这一位位虔诚的村民。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否则一定要去亲自把坟给挖开,看看躺在我爷爷坟下的那位到底是谁。问问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感觉到我的胸腔有一团愤怒的火。可惜,我根本就找不到地方发泄。我也知道,我的这种愤怒,源于恐惧。 我害怕我爸妈和大伯会因为这件事就这样弃我而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已经差不多有四分之三都变成了红色。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陈先生举着那盏马灯,从我的右手边慢慢走过去,他的动作很慢,走一步,要停一步。跟在他后面的,是张哈子之前在祠堂里做好的十五个纸人,他们学着陈先生的步子,一步一停。而所有纸人的双手,全部打在前一个纸人的肩上,很像是电影里的僵尸。但是僵尸是跳的,它们却是用走的。 刘姐从我的左边经过,往坟地这个圈子的另外一边走过去,在她的身后,也跟着十五个纸人。我看的很清楚,她的手里没有马灯,但是她的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印,除了两根中指是伸直的以外,其余的手指全部全部都曲着第一指节,整个手掌和手指形成了一个很特殊的形状,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根蜡烛。 张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很累的样子,然后指着刘姐胸前的手印讲,看到没,晓得那是么子不? 我收拾了一下情绪讲,可能是一个特殊的手印吧,用来引导你这鞋纸人走路滴。 张哈子摇了摇头,露出一脸很失望的表情,然后叹息一声,对我讲,小阳啊,唉,难怪你大学四年,到现在都哈是一条单身狗。真滴不是当哥哥滴讲你,老子让你看她滴手印了?一个区区滴心火手印就啷个好看?老子指滴是她滴胸,至少36d!你居然看她滴手印,你老实给哥哥交代,你到底是不是个男滴?如果你那方面有问题,我也认得到好几个这方面滴匠人,熟人介绍滴话,可以给你打对折。----喂,你有没有听哥哥讲话,你低到脑壳找么子? 我讲,我找块砖头,看能不能一砖头拍死你。 我看到张哈子挪了一下屁股,把离我最近的一块砖头坐在屁股底下,然后摇头叹息,朽木,木脑壳,棒槌!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我懒得和张哈子计较,因为晓得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心情好受一点,至少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看到我不讲话,张哈子有开口对我讲,那个手印喊过心火手印。每个人都是一座五行阵,心属火,中指也属火,以火引火,将心上的内火引到中指上变成明火,可以替阴人引路。那个憨货能力有限,就只能用马灯引路。 我听着他这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因为刚刚我也是提着马灯引路,他这话不是把我也给骂了? 我本想怼回去的,但终究还是没开口。一旦我自己开口,那不就承认自己也是个憨货了么? 我抬起头,看着刘姐和陈先生各领着一队纸人,在坟地外围站成一排。陈先生将马灯放下,那些纸人的双手瞬间垂下,然后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是有风刮过,那些纸人摇晃几下之后,最终还是立在原地。 而刘姐这边,双手结着心火手印,转过身来对着第一个纸人,然后双手变换了几个手势,动作太快,距离又有点远,我没能看清,最后只见到她缓缓举起右手,用中指在第一个纸人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当这一指点下去的时候,那些纸人的双手也同时垂下,一动不动。 因为是叙述有先后的关系,但其实两个人是同时完成的。两个人做完这些之后,便朝着我们这边走来,看得出来,他们两个脸上都有一些疲惫的神色。这让我有些不解,不就是引个路吗?刚刚我一个人领着三十个纸人都能走那么远,你们这才走几步,就不行了? 不过我很快明白,之前的三十个纸人不是我在领着走,而是队伍最后面的张哈子在赶着走!难怪他之前会那么一副累成狗的样子。 陈先生走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和刘姐几乎同时出口讲,解三尺神明印! 讲完之后,张哈子看了一眼月亮,喊了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来不及老,一起动手! 我抬头一看,天上的那轮巨月,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线白色,其它的地方竟然已经全部被地煞冲成了红色。 张哈子讲,陈恩义,你去解三尺神明印;刘桑祎,你帮我解五体投地;最后一个地煞冲月交给我。 张哈子讲完就要冲上去开搞,但是陈先生却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张哈子,解三尺神明印我可以解,但是不讲你也晓得,三尺神明印最关键的不在于怎么解,而在于解了之后,那一群小鬼怎么办?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人,我哈有办法对付,可是这里差不多有一百来个人,你让我啷个搞? 张哈子一脸懵逼的看着陈先生,问,陈有福没教过你? 陈先生不好意思的讲,我师傅下去滴早,哈没教到这里就去了。 我问了一句,哪里有小鬼? 陈先生讲,他们都是双手高举,离头三尺,而且头都是低到起看地,这就刚好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望地鬼不同”,你如果开了眼,就晓得,到他们每个人滴面前,都有一个小鬼举着他们滴手! 听到这话我吓得一身冷汗,我们村虽然不大,但是至少也有百来户人口,现在全部跪在这里,也就是说,至少有一百只小鬼在这里?! 张哈子又讲,刘桑祎,你教哈你这个憨货师侄。 刘桑祎也无奈的摇摇头讲,人太多,我也没得办法。 张哈子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巧得很,老子也不晓得啷个搞!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和陈先生之前在万鼠拜坟的时候都听过,难不成现在又要来一次? 张哈子和刘桑祎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张哈子甚至已经从腰带上抽出那把篾刀,一副随时就要冲上去干架的样子。 可是,当草丛分开,出现的却不是老鼠,而是一只只憨态可掬的小鸡! 这些小鸡叽叽喳喳但是却又十分整齐的走到每个结有三尺神明印的人面前,在地上用嘴巴不断的啄着泥土,就好像是找食物吃。 我看着村子那边方向,在不远处,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王长源爷爷,一位是纸人婆婆。 张哈子看到这一幕之后,冷哼一声,讲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算你们两个老不死滴有点良心。 远处幽幽传来纸人婆婆那沙哑的声音,重庆张家后人,也不过如此。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之前是老子大意,让你到老子肚子上开了个口子,等老子把正事办完,再来找你算账。 然后他对陈先生和刘桑祎讲,动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请先人转身 随着张哈子一声大喊动手,他们三个人从不同的地方跑进坟地。 陈先生直接往前走到结有三尺神明印的乡亲们中间,一边掐着手指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一边左看看。右看看。那些纸人婆婆带过来的小鸡,看到陈先生走进人群之后,一只只竟然全部停止在地面啄食,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跪着的那个人。 我距离陈先生最近。可以听到他嘴里碎碎念的一些话。我零零碎碎的听到他说什么,三尺神明印借坤之力。颠乱阴阳,生门即为死门,艮七为生。坤八为死,八三四东一,七六二泽五…… 陈先生掐指算了一会儿,然后终于确定方向,走到我爸的面前。双手快速结了一个和我爸一样的手印。然后以两根食指点其眉心。随后立即收回手印,回头看了一眼张哈子和刘桑祎。 当陈先生进入村民中的时候。张哈子和刘桑祎几乎是同时到达那两队纸人面前。刘桑祎伸手点指第一位纸人眉心,随后她双手迅速结成心火手印。当她手印结成,那些纸人双手迅速搭在前一个纸人的肩上,动作统一的就好像是排练过一样。 与此同时,在张哈子那边,也恰好完成了同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两人各领着一队纸人,张哈子从爷爷的坟尾靠左前行,而刘桑祎则是从坟头的另一侧前进。他们都是沿着二十八位五体投地人的脚跟再往前走,每经过一人,便会在他的脚跟上放一枚铜钱,而一个纸人就会走过去背对着那人,然后站在那人的身后。并且纸人的双脚刚好会踩在铜钱之上,一只脚踩一半。 就这样,两人走完整个一圈,每一位趴在地上的壮汉身后都站了一个纸人。除此之外,他们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纸人。张哈子走到坟头,从我大伯身后走过,丢下一枚铜钱,那名纸人便站在了我大伯的身后,同样也是背对着的。 刘桑祎趁着这段时间,已经带着唯一的一个纸人从坟尾的位置走了过来,就在我还在思考她会把这个纸人给谁的时候,“铛”的一声,一枚铜钱出现在我的脚尖前,那名纸人亦步亦趋的走到我的面前,跟我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说实话,虽然已经看过很多纸人了,但是每次看到纸人,内心深处都还是有一丝丝的抗拒。特别是这样近距离的瞪眼睛,我心里更是有些发毛。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陈先生和刘桑祎都转头看着张哈子,显然是在等他的指令。 果然,张哈子点点头,大喊一声,破! 陈先生双手结的印迅速以相反的姿势解开,嘴里更是大喊一声,解! 站在我不远处的刘桑祎,则是低声娇喝了一声,堕! 三人的声音极其一致!就好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我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纸人就好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巨大铁饼一样压到头上,整个骨架做成的身子发出一阵声响,然后变成了一个纸饼,只留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露在地面上,而那张脸上的那一双圆鼓鼓的眼睛,似乎还在死死的盯着我。 陈先生一声“解”之后,我看见所有举着三尺神明印的村民们双手同时放下,跪在原地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而那些早就站在他们身前的小鸡仔们,顿时欢快的四散奔走,好像是在追逐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回头看了一眼纸人婆婆,见到她冲着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在长源爷爷的陪同下回去了。 我不知道纸人婆婆和张哈子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我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张哈子在进村之后,就遭遇了纸人婆婆,而且他左下腹的那个伤口,还是纸人婆婆留下的。 可是既然张哈子刚进村就遭遇了纸人婆婆,为什么在找到我之后,却不对我说实话,非要说是自己摔跤呢?我一直以为张哈子是一个挺简单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他也没那么简单。 村民们陆陆续续醒来,他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惊呼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就是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去质问陈先生。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绝于耳,陈先生只能是一次次解释。可是很快,这样的势头就控制不住了,村民们看见那些还趴在地上的壮汉们,再一次坚定了要烧死我大伯的念头,开始朝着我大伯那边走去。 而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跪倒在我爷爷坟前,猛地一头磕在地上,随后仰天长啸,请先人就位! 这一声喝下,所有站在壮汉身后的纸人顿时躺下,全部一个不差的躺在那些壮汉的后背上面。而站在我大伯身后的那一位,则是学着我大伯的姿势,跪了下来,就连弯腰的姿势都学得惟妙惟肖,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放着一块镜子一样。 所有准备上去要烧死我大伯的村民们看见这一幕,顿时吓得不敢在往前半步----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自己会动的纸人? 整个喧闹的坟地,在张哈子这一声长啸之后,瞬间变得宁静异常。就连那清风吹过草丛的声音,都能听到很清晰。 “砰”! 张哈子再一次磕头,额头使劲儿的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然后张哈子立起身子,双手抱拳,冲着前面的虚空喊了一句,请先人转身! “唰!”的一声,坟尾的一个纸人和他身下的那位壮汉瞬间调换了位置----纸人趴在了地上,而那位壮汉已经是仰躺在纸人背上。 “唰!”又是一声响,他旁边的那一人一纸人也掉了个个! “唰!” “唰!” “唰!” 先后二十八声,所有壮汉都和纸人换了一个位置!唯独我大伯和那个纸人还没有发生调换。 张哈子跪着侧身,面对着我大伯和那纸人的侧面,躬身下拜,轻喊一声,请先人转身! 可是张哈子话说完,那纸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张哈子再拜了一次,喊了一声,可是还是毫无动静。 这边的壮汉们都已经醒了过来,他们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看到大家伙都在,便赶紧站起来去询问自己的家人了。那些妇女们看到自家的男人醒了过来,一阵痛哭流涕。人群中出现短暂的喧嚣,随即有归为沉寂,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盯在了我大伯那边。 张哈子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纸人转身,于是也不再跪着,而是站起来,走到那位跪着的纸人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到纸人的脑袋上,然后抽出篾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是不是给你脸老?哈到我是一个外地人是不?我给你讲,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给老子转身! 张哈子讲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篾刀抽到那个纸人的脸上,可即便如此,那纸人还是死死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着急的跑过去,问张哈子,为么子没有转身? 张哈子无奈地摇头讲,王家先人不愿意救你大伯。 我急忙问,那啷个办? 张哈子看了一眼月亮,讲,时间老不及老,先破地煞冲月,你大伯滴事,我事后再想办法。 说着,张哈子提着篾刀走到我爷爷那块倒立着的墓碑前,扬手一刀就劈在墓碑上,篾刀陷进墓碑三寸,我看见,在刀口那里,墓碑竟然流出红色的液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扎千刀 张哈子一篾刀劈下去,倒立的墓碑上立刻流出鲜红色的液体来。我爸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上前去要和张哈子理论。嘴里还冲着张哈子吼着。你是哪个屋里狗崽子,敢砍我爹老子滴碑!? 只是我爸往前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旁的陈先生给拦住了,陈先生讲。老弟,这件事真滴十分要紧。你就将就一哈,莫闹事咯,要不然。大家伙都要一起死。你要是不信,你就看哈脑壳上滴月亮,你么子时候看到过红色滴月亮? 这时,我爸才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乡亲们听了陈先生的话。也齐刷刷的抬头看了看月。然后一个个全都慌了神。认为这是上天要惩罚他们,于是有人又重新跪下。一遍一遍对着月亮磕头。 张哈子没有理会这些村民。而是对我爸解释了一哈,他讲,如果我这一刀子不砍下去,天上滴月亮马上就要全部变红老。 我问,是不是这样就行了? 张哈子讲,你是不是哈没睡醒?地煞冲月要是这么容易就破老,当年那四十几万人也就不会死老。 我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那些村民,对张哈子讲,那现在啷个搞? 张哈子讲,先不管他们,我问你,你们村子里有池塘水库么子滴没? 我想了想讲,鱼塘可以不? 张哈子讲,大不大? 我讲,差不多有一亩地那么多(一亩约等于六百平方米,差不多就是长30米、宽20米的长方形那么大)。 张哈子又问,水深不深? 我讲,边缘上差不多到我膝盖,鱼塘中央可能淹得到我脑壳。 张哈子点头,那差不多够老。带我过去。 我点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原地的大伯,又看了一眼站在爷爷墓碑前面有些不知所措的我爸,然后转身带着张哈子往鱼塘那边走了。张哈子临走的时候,在坟地边缘草丛里翻了一下,找到他的背包背上,然后才跟我去鱼塘。 陈先生在身后喊道,你们先去,我给村支书交代几句,马上就赶过来。 跟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刘桑祎,这是张哈子特别要求的。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鱼塘边上,我看见鱼塘水中央,赫然倒映着天空之上的那轮赤月!这种诡异的场景无端的让我想起从水底冒出的那个小女孩,一想到刚刚在鱼塘里的遭遇,我心里就有些发毛。 张哈子看了一眼鱼塘,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头,先扔了一块在鱼摊边缘,然后又往鱼塘中央扔了一块。 扔完之后,他就侧到耳朵听水声,应该是根据声音来判断水的深度。 我看到他自顾自的点点头,然后对刘桑祎讲,他大伯哈没醒,五体投地就不算完全解完,现在滴这个地煞冲月我一个人搞不定,你活陈憨货给我搭把手! 刘桑祎点头,到这件事情上没有多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陈先生也来了。他在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对村子已经很熟悉了。 这个时候,张哈子已经从背包里面取出一节纯黄色的冬竹,又取出一把篾刀,这把篾刀比之前那一把明显的要小一号,但是刀口却是锐利许多,即便是在这黑夜里,都散发着点点寒芒。 张哈子把篾刀和冬竹放在面前,然后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先是对着东方拜了一拜,然后在地方放了三枚铜钱,随后往南拜了拜,放下两枚铜钱,再西方,最后北方,各放置了五枚和七枚铜钱。 我仔细的看了看,在东方的这三枚铜钱,呈上面一枚,下面两枚排列;南方的则是并排两枚;西方的是上面三枚,下面一枚,然后再一枚;北方的七枚排列成了一个勺子状,这个我认识,之前在祠堂里见过,是北斗七星的格局。 摆好之后,张哈子盘腿坐下,拿钱面前的篾刀和冬竹,神情严肃的举起篾刀,朝着鱼塘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词,我没听清楚他在念什么,不过却能看到他的语速很快,而且眉头也皱得很厉害。张哈子平日里都是嘻嘻哈哈,很少看到他这幅样子。 我问刘桑祎,刘姐,他在搞么子? 刘桑祎讲,这是他们扎匠一脉的手法,扎千刀,仔细看好了,现在很少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我听了刘桑祎的话,立刻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哈子的双手。只见他左手托起那节冬竹的底部,开口的一端朝上,平放在他的身前,然后右手握住刀柄,横放在竹筒的洞口出,不见他如何用力,只是手腕轻轻一抖,篾刀就好像是切豆腐一样,毫无阻滞的就一刀切到了竹筒的底部。 第二刀,和第一刀恰好垂直,他手握篾刀,刀尖朝内,刀柄向外,手腕轻抖,篾刀再一次顺畅无比的到达底部。 仅仅只是这两刀,我就已经看的目瞪口呆,这得是多大的腕力,才能够做到像切豆腐一般把一节冬天的干竹一切到底?! 我本以为这就已经结束了,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才是真正的惊艳。没错,就是惊艳! 他的第三刀是在第一二刀的正中间斜剌剌的劈下,第四刀就把整个竹筒切成了一个“米”字,接下来就是第五刀、第六刀、第七刀……每一刀都是在前面刀刀之间的正中间位置切下,没有丝毫偏差! 我看见张哈子脸上已经有汗水在往下流,但是他双手的速度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快,以至于到最后,我只能看到一点寒芒在上下起伏。我看见他的那双眼睛眯着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竹筒,全神贯注----我想,我现在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小了。 我不知道他一共切了多少刀只知道当他放下篾刀的时候,他左手上的那节竹筒和之前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一刀都没有切过一样。 但很快,张哈子左手轻轻往里一旋,那竹筒的筒身瞬间化作数千条头发丝粗细的竹丝,张哈子右手立刻跟上,双手一起,手指灵动的在这些竹丝之间来回穿插,没多久,一艘竹船便呈现在张哈子的面前。 随后张哈子左手拿船,右手倒提着篾刀,走到鱼塘边上。他把竹船放在水面上,嘴里念叨了几句,然后轻轻一推,那竹船便向着鱼塘中央位置飘了过去。 张哈子嘴巴叼着篾刀,把上衣脱掉扔在岸边,我清晰的看见,在张哈子的背上,有一个动物纹身,说实话,我读书也不少,但是咋看之下还真认不出这是什么动物。 还没等我细看,张哈子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那艘竹船的屁股后面。竹船渐行渐远,张哈子也缓缓的跟着游了过去。我仿佛之间看见在张哈子的身后,有一缕水草一样的东西跟着他,但是又不是很确定。 现场短暂的沉寂了片刻,随后就听到鱼塘中央传来张哈子的喊声,刘桑祎、陈憨货,这家伙漂浮不定,我滴竹船定不住它,你们快动手。 刘桑祎听到这话,对陈先生讲,用你师父教你的“定山印”。 说完之后,他们两个就一左一右跑开了,然后在东西方向停下,我模糊之间能看见他们双手在动,具体如何,看不清楚。 等他们手上动作停下的时候,我就看见张哈子在水中央追着什么砍。砍了一阵之后,我看到张哈子突然跳出水面,双手举着篾刀,喊了一句,给老子破,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水中央。 我看见张哈子消失的地方,突然有大朵大朵的水泡冒出,我以为是张哈子溺水了,正准备跑去救他,就看见岸边有一颗脑袋冒出水面,正是张哈子。 他上岸以后穿上衣服,然后走到我身边,对我讲,你看哈月亮。 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空中那轮红色的巨月,红色正在渐渐从月亮中心的位置消散,就好像中心破了一个洞一样。 我问,解了吗?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出手,哈有破不了滴? 说着,就招呼回来的刘桑祎他们和我跟他回去看看坟地,他讲,我总觉得那座坟哈有问题。 我跟着他们往回走,不经意间回头往鱼塘那边看了一眼,又看见了那一缕水草。 明月之下,我清晰的看见,那一缕水草忽然缓缓升起,露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脑袋----不,那不是水草,那是头发! 我看的很清楚,那条马尾辫,比之前更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流血的墓碑 我叫了一声张哈子,张哈子问我,么子事? 我叫张哈子的时候。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盯着鱼塘看着,因为我害怕我一回头,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头就会冲上来咬我的头发。所以当张哈子问我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鱼塘里的那颗脑袋慢慢的陷入了水里。等张哈子转回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那颗头已经消失了,就连水面上的“水草”也一起不见了。 我指着湖面想要讲我看到了小女孩。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讲。他们这三个人都是匠门里面的高手,要是真的有小女孩出现,他们不可能感觉不到。既然他们都没讲什么。那么就说明要么是我的幻觉,要么就是小女孩的厉害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不管是哪种,都无疑的证明着,我根本就没有讲出口的必要。 所以我摇了摇头。讲没事。然后就跟着他们往坟地那边走过去了。张哈子还站在鱼塘边上看了几眼。然后骂骂咧咧的跟了上来。一路上就听到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走到我爷爷坟地的时候。村民们已经都回家休息去了。只有王青松还一个人蹲在距离我爷爷老屋最远的圈子外面,时不时的看看跪在那里的我大伯。 陈先生讲,是他喊村民们先回去滴,他怕人多会出事,所以只留下王青松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我大伯。 王青松看到我们来,马上从地上跳起来,一路小跑着往我们这边过来。他一把就握住陈先生的手讲,可算是等到你们咯,你们要是再不来,我都要黑死咯。 陈先生讲,啷个回事? 王青松指了一下我大伯,然后讲,你们等一哈,就晓得是啷个回事咯,应该快咯。 我听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看起来刚刚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张哈子听到这话,讲,老子滴眼睛皮都在打架老,有么子话你讲,老子好回去睡告(睡觉的意思)。 张哈子的话刚讲完,我就看到坟地里,爷爷老屋四周是一圈的纸人趴在地上,跪在我爷爷坟头的大伯竟然站了起来,走到我爷爷墓碑面前,提出砍进墓碑里面张哈子的篾刀,然后又狠狠的砍进去,一下又一下,一连砍了九下。砍了九下之后,他又返回去跪在原地,背靠着他身后的纸人,和之前的位置姿势一模一样,就好像刚刚他根本就没动过一样。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佩服王青松了,要是我一个人到乌漆墨黑的地方,看到这样一个人跪到坟面前,然后时不时就站起来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么我估计我早就跑了,绝对不会像王青松这样躲在草丛后面,一边看着我大伯,一边等人过来。 看到这一幕,张哈子没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继续盯着前面的坟地。 果然,过了一会儿,我大伯再一次站了起来,提起篾刀照着墓碑又开始砍起来。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往前跑过去,搞得我和陈先生他们也跟到往前面跑。 走近了才发现,我大伯这一刀刀砍下去,都是砍在同一个地方,而且因为墓碑还在流出红色的液体,所以每一刀砍下去,都会溅出一些红色液体洒在我大伯身上,看上去,就好像我大伯身上溅了一身血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大伯晓得了我们靠近了,所以他这次砍完最后一下的时候,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跪回去,而是转头朝着我们这边咧嘴笑了一下。我看的很清楚,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笑完了之后,我大伯这一次竟然没有把篾刀放在墓碑上面,而是提着篾刀又跪到了原来那个位置。 我不晓得是不是阴人在作祟,如果是的话,那么只能说这个阴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敢在陈先生,刘桑祎师叔,张哈子面前弄出一处这么诡异的事情,不是厕所里点灯----找屎(死)是什么? 可是我错了,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的张哈子他们三个,都选择了不再前进,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观察。 我问张哈子,我们不过去? 张哈子没有回我,而是问陈先生,讲,陈憨货,你看出来是么子古怪老不? 陈先生摇头讲,没看出来。 张哈子又问了一遍刘桑祎,刘桑祎也是同样的回答。 张哈子点点头,讲,刚刚好,老子也没看出来是么子古怪,真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我晓得,按照我大伯的脾性,他是绝对不会对我爷爷的墓碑动手的,当初陈先生要倒立墓碑,都被我大伯阻止,更何况是亲手去砍我爷爷的碑?但是张哈子三人却看不出有么子古怪的东西,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我着急的问,那啷个办? 张哈子看了一阵,讲,不管老,来硬滴。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哈会怕他一个人不成? 讲完之后,他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我和陈先生还有王青松跟到后面。 可是,还没等我们走到,张哈子大喊一声,重庆张哈子在此!喊完之后,他就冲了上去,先是右手一把扣住我大伯拿刀的手腕,然后左手抢过篾刀,最后往后跳出一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滞,看得我目瞪口呆。 说好的一起上呢?说好的团队合作呢? 我感觉我再也不相信张哈子的话了。 不过不管怎样,我大伯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这一点,倒是让我放心不少。否则我生怕张哈子他们会伤到我大伯,那么老实巴交了大半辈子的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陈先生还是从兜里掏出一节红线,在我大伯的手腕,脚踝还有脖子上分别缠了一圈,并且在我大伯的脚底分别放了一枚铜钱,这是陈先生的老手法了。 趁着陈先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张哈子对我讲,解五体投地的关键是要找到先人来代替,反正先人都是已经死了滴,无所谓阴魂再被抽出身体。所以我用纸人招了王家滴先人来,那二十八个人是救了,但是你大伯他们不愿意救,所以现在滴办法就是,找到你屋刚刚去世滴先人,来替你大伯,你懂我滴意思不? 我点头讲,我懂,但是…… 我记得陈先生讲过,我爷爷把他自己的魂禁锢到了他自己的尸体里面,我不晓得张哈子是不是可以把我爷爷招上来。所以不知道该不该给张哈子讲。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陈先生已经弄完了他手上的活,他对张哈子讲,这个怕是不好招。 张哈子问,这是为么子? 陈先生讲,这就是他爷爷滴老屋。 张哈子讲,我是没读过大学,你也不能哈我(欺负我)不认识字啊,这碑就算是倒过来滴,我也晓得,这里面埋滴是洛朝廷,瓜娃子给我讲过,他爷爷叫做洛长亭…… 我打断张哈子讲,我讲的是洛朝廷啊,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一直都说的是洛朝廷啊? 张哈子突然眯着眼睛盯着我,问我,你之前骗我? 我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心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先生插话讲,是我滴意思,如果你晓得这里面埋滴是洛朝廷,你根本就不会来嘛。 张哈子眯着眼睛问陈先生,这个洛朝廷,就是那个洛朝廷? 陈先生点点头。 听张哈子的语气,没想到他居然也知道我爷爷。 张哈子在晓得我爷爷就是洛朝廷之后,一直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讲,没办法了,只有请他奶奶上来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又见爷爷 听了张哈子的话,我心头一跳,想着要是张哈子真的把奶奶招上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把我以前积累的问题全部问清楚? 可是很快。陈先生就提出来一个问题,他对张哈子讲,这件事,怕是搞不成。 张哈子问。为么子搞不成? 陈先生讲,这个娃娃他奶奶是一个不存在滴人。 张哈子问。么子意思? 陈先生讲,我到这个村子来,就感觉他屋有些问题。从我开始处理他爷爷滴事情开始。我就没听到他屋里人提过一句有关他奶奶滴事,我之后也和小娃娃商量过,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关于他奶奶的记忆,甚至是他爹老子。都记不得他奶奶。我后来到村子里打听过。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关于他奶奶滴记忆,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他奶奶一样。 陈先生掏出他的烟枪。点燃后吸了一口。继续讲,不知姓名,不知生辰,不知忌日,就是我师傅来咯,也招不来这种魂。 张哈子看了一眼天,对陈先生讲,天就要亮了,要是再不喊醒他,就再也喊不醒老。 陈先生点点头,他显然也晓得这一点。 我着急的问,你这是么子意思?什么叫做再也喊不醒了? 张哈子没讲话,陈先生却回答我讲,之前张哈子给你讲过了解五体投地滴办法,讲白了,就是找个替死鬼。只不过扎匠一脉更加厉害,他们找来滴就是死人。这就是五体投地为什么需要扎匠一脉来解的原因。但哈有一点他没讲,那就是解五体投地必须要同一天解开,否则先解者活,后解者死,无一例外。他没给你讲,是怕你担心,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张哈子突然站起身来,讲,我再去试哈子。 讲完之后,张哈子走到我大伯身后,恭恭敬敬对那位跪到起的纸人作揖行礼,然后蹲下对那纸人讲,你死都死老,让你救个人就这么难迈?又不是要你搞么子,就是喊你到这里跪三四十天,这就要你命老?你要晓得,你本来就没得命老。乖,听话,转个身,等这件事完老,我给你烧两个靓女。 我也跟着张哈子走过去了的,听到张哈子的话后,我就一直看着那跪着的纸人,希望它能够转个身。 但是,我没有看到它转身,倒是看到它的整个骨架身子在剧烈的颤抖。 它居然动了! 难道它这是要转身了?张哈子的口才竟然这儿具有煽动力? 可是我等了半天它除了发抖以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动作。 张哈子问,你在怕么子? 这话一问完,我就看到那个纸人缓缓抬起一条手臂,在地方划了两个字:地下 这两个字写完之后,它竟然就把眼睛闭上了,而且再也不动了,尽管张哈子一遍二遍的喊它,它也没有睁开眼睛。 陈先生和刘桑祎走过来看了一下那两个字,陈先生讲,他这是在怕地下埋的那位。 我问,为么子其他先人不怕,就他怕? 陈先生讲,地下那位的怨主要是到你屋里,所以…… 陈先生没有讲完,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不是这位王家先人不想替我大伯转身,而是实在是碍于地下那位的能力,所以他不敢转身。 张哈子听到这里,用右手捏了一个兰花指一样的手印,然后在那位纸人的眉心一点,讲,你回祠堂去吧,顺便帮我问一哈,有哪个愿意来替这个人滴。 这话讲完,那个纸人就站起身来,缓缓朝着祠堂方向走了过去。 等那位纸人先人走了以后,张哈子也没有闲着,而是走到坟地边缘,拿起他的背包走回来,然后放在我大伯的背后,开始一件一件往外取东西。 陈先生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讲,张哈子,没得用,对他奶奶三不知,招不来魂滴。 张哈子讲,我晓得他奶奶叫什么名字。 你晓得!? 我和陈先生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口。 张哈子讲,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喊过吴芝煐。 这个时候刘桑祎点点头讲,好像是个姓吴的女人,----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和她不熟,不晓得名字,更加不晓得生辰和忌日。那个时候的人对这个看的特别重,根本就不会往外透露半点,特别是圈子里面的人,谁会将自己的生辰透露出去? 我问张哈子,你为么子晓得我奶奶的名字? 张哈子讲,我屋先人和你屋先人有些渊源,这些事我以后再跟你讲,你爬远点儿,莫耽搁我。 讲完之后,张哈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竹筒,打开盖子,往地上到东西,是一些香灰。 他伸手把香灰摊平,然后在香灰的四个方位各摆了一枚铜钱,并用红线将这些香灰圈成一圈。在这个香灰圈的正中央,张哈子放了一个瓷碗,并往里面倒了一半的水。之后向这个碗里放了一片青黄相交的竹叶,正好悬浮在水面的正中央。 最后,张哈子从背包里拿出一盏琉璃灯,非常漂亮。可惜的是,只有灯芯没有灯油,估计是点不亮了。 张哈子对刘桑祎讲,老婆娘,帮我点灯。 刘桑祎伸手作势要打张哈子,张哈子却不耐烦的讲,快点儿,老子有点困瞌睡老。 我看到刘桑祎看了一眼张哈子,本来要打下去的手又给收了回来,她讲,看到你今天这么辛苦的份上,姑奶奶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她讲完话,就捧着琉璃灯,然后手指结了一个心火手印,琉璃灯立刻就亮了。原来这灯不是烧油,而是用人的心火。 张哈子把灯放在他面前,嘴里念念有词讲,点一盏灯,照一条路,现有故人吴芝煐,速速归来。 张哈子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水碗里面的那片竹叶开始在水里旋转。 张哈子又念了一遍之前的话,不过那片竹叶还是一如既往的旋转。 我问陈先生,这是代表么子意思? 陈先生讲,如果竹叶下沉,表明那阴人还在下面,如果竹叶没有下沉,那么表明阴人还在世间,这时候竹叶会飘到一边,那个方位就是那阴人所在的位置,然后根据位置再来设个局,就可以请转来咯。但是像这种原地打转滴,讲实话,我哈是第一次看到,所以我也不晓得这是么子意思。 陈先生刚讲完,张哈子就将,哈能代表么子意思迈?代表这个人不在下面也不在上面,那就是根本就不存在嘛!这不是扯卵谈?老子以前就听过她名字,肯定是有这个人滴。所以肯定是有人对她动过手脚。 我记得纸人舅公给我说过,说是我爷爷杀了我奶奶。现在张哈子也这么说,难道我舅公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我爷爷杀了我奶奶,然后还把她的魂给封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爷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虽然我在理智上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心底或许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张哈子的话音讲完之后,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远处的村子已经传来了鸡鸣的声音,但是我大伯还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看着爷爷的坟,那墓碑上还在缓缓的往外渗出红色的液体,周围趴着二十八个纸人,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了。 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执意要选择在这个地方下葬,否则也不至于害得大伯变成这样。 我突然想起陈先生的那句话,要解五体投地,讲白了,就是找一个替死鬼。 想到这里,我缓缓起身,学着大伯的姿势跪在他身后,和他背对背。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轻声念道:请转身! 瞬间四周一片漆黑,唯独眼前有一人影看的特别清楚,他一身青色绣花寿衣,张大着嘴巴,我听见他讲,小阳,离开王家村,再也莫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还没结束 离开村子!又是离开村子! 我现在真想大吼一声这个村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人人都叫我离开村子?难道我不离开这个村子,世界就要末日了吗? 我想站起身来去追问爷爷到底是为什么。可是爷爷的身影已经迅速的远去。而我,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我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开始闪现出陈泥匠,王二狗。小女孩,吃果冻。以及另一个我这些人或事,一股莫名的寒意从我脚底升起,一直蹿到我的大脑。使得我全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我害怕这黑暗里,特别是我的身后,那个小女孩会突然伸出她的马尾辫,然后要我帮她找她的脸,我更害怕另一个我会把他的头立在我的肩膀上。问我是不是在找他。 我觉得我很困。很想睡觉。就这样一觉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这个世界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个世界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就让我这么沉睡下去吧,一直沉睡。 我的眼皮开始变得很沉重,我觉得我现在必须要睡觉了。于是我闭上眼睛,就这样躺在地上睡去。 可是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这个声音我听到过,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凌绛握着我脖子上戴着的那个铃铛发出的声音。当时我就觉得全身如沐春风一般,疲惫感清扫一空,现在也是这样的感觉。 听到这个铃声之后,之前的困意顿时消散,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我想要起身,却咚的一声撞到了一块木板上。我伸手推了推,发现这块木板居然推不动! 无奈之下,我只好往一侧滚过去,可是刚转身就碰到了木板,左右都是一样。我伸手四处摸了摸,突然惊觉,这居然是一副棺材! 我刚刚不还是躺在地上的么?什么时候躺在棺材里了?难道说趁我刚刚睡着的时候,有人把我弄进了棺材里?可是,会是谁呢?谁会这么做?另外,张哈子他们去哪里了? 我大声喊着张哈子陈先生他们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听到半点回应。这一下我有点慌了,因为我想到了我爸当初就是躺在了棺材里,如果不是有陈先生及时赶到,从坟里把我爸给挖了出来,那么我爸很可能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死人。 看现在的情况,我也是睡在了棺材里,和我爸的情况如此相似,是不是说,我现在也是在坟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算是叫破了嗓子,怕是也不会有人听得到。 现在怎么办? 躺在这里等死? 还是想办法自救?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初陈先生在救我爸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他显示扔铜钱算,然后让那些壮汉挖坟,然后救出我爸,这些过程,我现在躺在里面一个都完成不了了! ----等等!我记得我爸被抬出棺材之后,我看到我爸的一只脚上是穿着一只阴鞋的!当时陈先生让我一边喊我爸爸快回来,他一边在我爸旁边念了几句话,然后在我爸的头上拍了一巴掌,我爸就醒了。 我本想用手摸摸看我的脚上是不是也穿着一只阴鞋,但是因为在棺材里,根本就够不到鞋子,所以只好用另外一只脚去碰。 脚上都是有鞋子的,两只都有,可问题是,我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根本就分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阴鞋啊! 不管了,全脱了再说! 于是我蹬掉鞋子,然后学着陈先生当时的语气,自言自语的念道: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阴人走阴间路,阳人走阳间路,要是迷了路,赶紧快回头!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也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然后我闭上眼睛,希望睁开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张哈子他们。 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而且还是死一片的沉寂。阴冷的气息不断的从四周侵袭过来,即便是我双手紧紧搂着自己,都还是能够感觉到这股寒冷。 我开始渐渐的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如果再不出去的话,我肯定会被闷死在这里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觉得我开始缺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我看到有人带着一大队兵马,从十万大山中出发,南征北战,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不是现代人的,都是古时候的铠甲,他们面无表情,只知道挥刀砍杀。 他们打下了一座有一座的城池,牺牲了数以万计的战士,但是,那人的队伍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就好像那些战士永远都不会减少似的。可是,我明明看见这些士兵在战场上战死了啊! 呵呵,幻觉,一定是缺氧造成的幻觉。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我置身千军万马之中,有战士转过身来,举起手,拿着手里的篾刀,朝我劈来----等等,为什么是篾刀? 我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天已经亮了,我看见张哈子拿着篾刀,用钝头的篾刀点在我的眉心处。他看我醒来后,喊了一声,洛小阳,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信不信老子一刀子砍死你? 这话一喊完,他就晕了过去。 我听到我身后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传来,狗杂种滴(狗杂种,原本是骂人的话,在我们村,长辈叫小辈则是昵称),哪个喊你替老子转身滴? 我回头一看,是大伯。万幸,他已经醒了过来。可是,我不是身在棺材中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还有,张哈子为么子晕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回头去看张哈子,喊了他几声,都没喊醒,我问陈先生,这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应该没得大问题,可能是脱力咯。 应该?可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词。 大伯讲,先背回去吧,倒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讲完之后,大伯就背起张哈子,往村子里面去了,我们跟在后面。 进了村子以后,大伯就将张哈子背到他屋里的空房间放在床上睡好。我爸妈看到大伯平平安安的回来,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刘桑祎和陈先生坐在屋子里面守着张哈子。而我,则是坐在院子里发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就听懂院子外面有人大吵大闹。听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鱼塘那边出了事情。 陈先生走出来,对我讲,走,看哈去。 我跟着陈先生走到鱼塘的时候,周围已经聚满了村民,他们对着鱼塘指指点点,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情。看到陈先生来了,他们都纷纷围上来,问长问短。 在他们的心目中,昨晚上的事还是陈先生一手解决的。毕竟张哈子还是太年轻。 在陈先生和他们攀谈的时候,我走到鱼塘边上,看到整个鱼塘的水面上,密密麻麻的飘浮着一条条白色肚皮的死鱼。 我想,或许是最近发了瘟,所以全死掉了。 可是陈先生在把村民们打发走了以后,来到我身边,还没站稳,就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喃喃自语的一遍又一遍的问:为么子不是红色滴?为么子不是红色滴?为么子…… 我问陈先生,鱼塘的水啷个可能是红色的呢? 陈先生讲,你懂个屁。你晓得张哈子是啷个破了地煞冲月滴不? 我摇摇头,讲不晓得。 陈先生仍然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他问我,你听过水中捞月滴故事没有? 我讲,小时候就听过了,讲的是一群猴子在水面上捞月亮,不过没捞起来。 陈先生讲,它们当然捞不起来。但是张哈子昨晚就捞起来咯。 我问,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地煞冲月,是煞气冲到月亮上面。可是月亮在天上,我们上不去,那就只有想办法在地上解决这件事。那啷个办呢?----月亮倒影在水里面滴影子!只要戳破了水里面的那个月亮,地煞自然就会漏出来。这个地煞冲月也就破掉咯,这就是张哈子滴手段!所以,你现在懂了? 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我一脸震惊的讲,地煞漏出来,应该把鱼塘的水染红,所以,那些煞气去哪里了? 而就在这时,我看见鱼塘边的岸上,有一把篾刀,这是张哈子到水中劈月的那把篾刀!篾刀那么重,入水即沉,张哈子昨晚上岸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它,那么,它是怎么到岸上来的? 我把篾刀指给陈先生看,陈先生看了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讲,这件事哈没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诡异祠堂 我问陈先生,为么子还没完? 陈先生摇摇头,没有讲话。而是从我们站的地方跳到鱼塘水边上。然后在岸边折了一条树枝,伸到水里敲了敲那把篾刀。除了发出铛铛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也跳下去,走到陈先生身边。问他,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陈先生讲。没有,这把篾刀是张哈子滴,就算有么子古怪。也就他能看得出来。带回去给他看哈子。 我讲好,然后就要伸手去捡篾刀,但是被陈先生用铜烟枪拦住,他讲,等哈。以防万一。 说完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念了几句之后,把符纸往篾刀上一扔。篾刀周围顿时一阵火光。只不过这火光很短暂。几乎眨眼即逝。然后陈先生才对我点头,讲,拿着吧。 我伸手将篾刀握在手里,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和之前张哈子给我的那把篾刀不一样,这把篾刀虽然轻了点,但是给人的感受却是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等到走了一段路,我看到地里有乡亲们在烧苞谷杆子,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这在我们村很常见,等到苞谷都掰完了之后,就把所有的玉米杆子全部砍掉,然后堆在一起烧掉。烧过后的灰可以用来当做化肥,是纯天然有机肥。----其实主要是去镇上买化肥,一天能够一个来回都还算不错的。所以家家户户都很喜欢用这样的肥料。 看到那些火堆,我突然知道篾刀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我叫住陈先生,问他,陈先生,难道你就没发现这把篾刀有味道? 陈先生停住等我,然后问我,么子味道? 我讲,头发烧焦的味道!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篾刀放在他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又闻了闻,我以为他是在通过味道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他站起身后,对我讲,么子味道都没得,你是不是闻错了? 我拿起篾刀又闻了一下,还是有那股味道啊。我讲,我没闻错,确实有。 突然,我想到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水里面曾经露出过那个小女孩儿的马尾辫,难道这篾刀上被烧掉的头发,就是那个小女孩的? 想到这里,我把我昨天看到的一幕讲给陈先生听,陈先生想了想,讲,你先把篾刀带回去,我再去看看鱼塘。 我哦了一声,就往村子里走了。 我先去了大伯家,想把篾刀给张哈子,但是大伯却讲张哈子刚刚出门去了。 他已经醒了? 我问大伯张哈子去哪里了,大伯讲,好像是往祠堂那边去了。 我提着篾刀,出门就往祠堂那边跑去。 等我跑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没看到张哈子,却发现祠堂门已经关上了,我记得昨天我和张哈子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听到张哈子关门的声音。不仅如此,那把锁好像也有人重新换了。因为我记得昨晚那把锁被张哈子一篾刀给劈烂了的。 我一开始认为是村民们今天发现后重新关上的,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在祠堂的门口,倒着一个纸人,这个纸人的一只手还抵在大门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敲门。 我壮着胆子走进去一看,发现纸人的半边脸是烂的,是被张哈子一篾刀抽烂的。没错,它就是不肯为我大伯转身的那个纸人。我记得当时张哈子是让他回来,然后问问有没有谁愿意帮我大伯转身,没想到他回来是回来了,却连祠堂的门都没进去! 这么看来,这祠堂的门,是昨晚上就被关上了的,而且应该是在我和张哈子离开后不久就被关上了。否则要是今天早上被村民关上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把这个纸人给挪走或者烧掉。 可是,如果不是村民关门的话,那又会是谁把祠堂的大门给关上了呢? 我想起昨晚张哈子在祠堂里做纸人的时候,就一直在说觉得有人在监视他,可是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头上的月亮。难道,真的只是月亮在看着张哈子吗?我也被月亮照着的,为什么我没有那种感觉? 我发现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我就有很多的问题想不明白,这样的情况,在学校的时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既然张哈子不在祠堂,我就打算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可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祠堂里面好像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祠堂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围墙比任何一家的院墙都要高,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那里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趴在祠堂的大门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进去,可是祠堂院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是那声音却实实在在的存在,我想,可能是老鼠在咬什么东西。 往外走出一段路,我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张哈子叫我在堂屋里烧纸钱的纸钱灰去哪里了?难道又是阴鸡来打扫卫生了?不可能啊,阴鸡昨天晚上都在坟地里帮忙破解三尺神明印,哪里有时间回来打扫卫生? 我一边想一边从祠堂走出来,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张哈子朝着祠堂走了过来。我喊了他一声,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他问我,你到这里搞么子? 我讲,我这不是怕你人生地不熟嘛,所以特地过来找你。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以为我是你迈?火车厢屁大个地方都可以绕大半夜! 我嘿嘿一笑,被他讲的竟然无言以对。 张哈子看了一眼祠堂滴大门,讲,你个瓜娃子哈有心,晓得给祠堂换把锁。 我讲,不是我换的,我还以为是你换的啊。而且我刚刚往里面看了哈,里面干净的脸昨晚烧的纸钱灰都不见了。 张哈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自己趴到门上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站起身来对我讲,你们这个村子,没得一个地方不诡异滴。不管老,反正五体投地解了,老子也要回去了。 我讲,那刚好,这把篾刀还给你。 哪个晓得张哈子一看到这把篾刀,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他问,你这把刀从哪里搞到滴? 然后我就把之前和陈先生去鱼塘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张哈子从我手里拿起篾刀左右来回看了看,突然问我,你讲姓陈滴那个憨货又回鱼塘老? 我点头。 他大骂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出事! 讲完之后,他转身就跑,害得我也跟着跑。可是跑了一阵之后,他突然停下来,问我,鱼塘是哪个方向? 我心想,你大爷的,你不知道鱼塘是哪个方向你就乱跑?你咋不上天呢? 不过想想也对他昨天是从我爷爷的坟地去的鱼塘,然后就回了坟地,再然后就是从坟地被我大伯背回了村子,所以从村子怎么去鱼塘,他真的不知道。 于是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跟着,边跑边喊,你快点,跑这么慢,你怎么追女同学? 我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大哥,你讲的这个“追”和跑的慢没得半毛钱关系。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因为张哈子已经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他讲,啷个就没得关系老?从前有一个伟大滴哲学家讲过,跑得慢滴马儿没有草吃,跑得慢滴男滴没得女朋友…… 我赶紧打断他,我讲,你等一哈,这是哪个哲学家讲的? 张哈子很是骄傲的讲,不好意思,哲学家这个称号我觉得我哈是有一点差距的,其实都是他们乱叫滴,你听听就好老,千万莫到处乱传,你也晓得,我这个人吧,比较低调。 我决定以后和张哈子到一起的时候,能闭嘴就尽量不开口。 跑到鱼塘边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陈先生的身影,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陈先生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哈子讲,你往鱼塘中间看。 我顺着看过去,那里果然浮着一个人,正是陈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鱼塘中央 突然,张哈子冲着另外一个地方大喊一声,哪个狗日滴偷窥老子? 我吓得赶紧回头。但是只看到面前的草丛轻轻动了几下。和风吹的没有什么两样,没有看见什么人。 我本来想问是不是你张哈子听错了,或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动物。 但是还没等我问出口,张哈子就先把那把小一号的篾刀塞给我。然后讲,你下水去捞姓陈滴。我去追那个狗日滴。那家伙看我滴感觉,和昨天晚上在祠堂被监视滴感觉一样,肯定是同一个。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他不行。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钻进草丛里,几个呼吸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偌大的鱼塘。我记得小时候还会跟着村子里的同龄人来这里洗澡,但是后来据说出事了。爸妈就不再让我来这里了。就算有时候偷偷跑来。也看不到其他的伙伴。但是不管怎样。当初额岁月还是十分美好难忘的。如今的岁月虽然难忘,但要说美好。还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脱了鞋子。本来想学着张哈子把篾刀咬在嘴里的,但是我试了几下,发现自己的牙齿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无奈之下,就只好把篾刀别在腰带上。只希望到时候不要沉下去才好。 从小时候被爸妈禁止下鱼塘之后,这是最近第二次下水了。第一次是不情不愿的被推下来的,第二次则是为了救人。 说实话,现在我对这个鱼塘的恐惧,不亚于任何一个恐怖地方。单别的不说,就说从水底冒出来的小女孩的脑袋,我估计在我以后的睡眠生涯中,肯定会梦见无数次。还有那只沉在水底的王二狗的手,万一它等我游到湖中央的时候再拉我一次,我是不是就要死翘翘了? 不过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经游出了一段距离。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一幕幕。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做什么,就越是忍不住的去做什么。我现在额脑子里,就全部是那颗前后脑袋都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缓缓冒出水面的场景。我是真的害怕在我游到陈先生身边的时候,那颗脑袋会出现在。 不过怕归怕,事情还是要做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先生就这么淹死在鱼塘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张哈子会那么放心让我来救陈先生,因为在我看来,陈先生这么厉害的角色,都被浸尸鱼塘,我一个大四的学生,还不是分分钟就要被它们弄死? 还好,眼看着就要够着陈先生了,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刚起,我就全身寒毛竖起----之前密密麻麻死了一片的鱼呢?! 我们一路跑来没有看到村民过来捞鱼,这些鱼死了更加不会自己跑掉,那这么多的鱼,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在水里的我忍不住的全身到了一个寒颤,心想着快点把陈先生弄上岸再说,否则他这么泡着,到时候人没淹死,手脚却被泡浮肿了,这就太亏了。 距离陈先生还有一臂的距离,我蹬了一脚,身子往前蹿出一些,伸手过去就要抓住陈先生的胳膊。按照道理来说,我这蹬腿伸手的距离,怎么也超过了一臂的长度,不可能抓不住陈先生,但事实就是,我居然扑空了!陈先生还在我之前一臂的距离! 我眨了眨眼睛,暗想莫非是自己眼花了?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毕竟在水面上,和前面的物体是二维界面,很难形成一个直观的立体图,这样一来,就很容易产生误差。原本以为只有一臂的距离,其实可能有好几臂。有句俗语说得好,望山跑死马,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我继续蹬腿往前,差不多往前游了好几米远后,陈先生竟然还在我前面差不多一臂的距离。我不是近视眼,我的视线应该不会出现偏差,一臂和两臂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觉。可为什么我就是够不着呢? 我再次拿出望山跑死马的俗语来安慰自己,并且这一次我死死的盯着陈先生的身体,如果他动了的话,我肯定就会发现。 又游了好几米,我距离陈先生的身体还有一臂的距离。 我寻思着我应该停下来看看现在的位置,按照我刚刚那种游法,肯定已经游过了鱼塘的中央,于是我试着用脚踩一踩鱼塘底,可是试探了几次之后,发现还没触碰到鱼塘底,水面就已经没过了我的鼻子。这肯定还是鱼塘中央。 不能再游了,哪里肯定出现了问题。于是我停下来,双腿在鱼塘里来回踩踏,用我们村子的话来说,这叫做“踩软水”,可以保证自己不沉下去。我使劲儿蹬了一下,想要高过陈先生的身体来看看岸边来确定自己的位置,这一看之下,我差点一口水呛进肺里! 我竟然在岸边看到了我的鞋子! 我下水的时候,把鞋子放在岸边的,然后下水之后就一直冲着陈先生的身体游了过来,中间没有游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鞋子就应该一直在我的身后,而不是在我的面前! 可是现在我的鞋子就在我的正前方,陈先生也在我的正前方,也就是说,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游泳的方向!而且,还绕过了陈先生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是朝着陈先生身体的方向游的,陈先生也一直在我的前面,我怎么可能会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而我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肯定不对,只要陈先生的身体在我的前面,那么我的方向是肯定不会变的!除非----除非陈先生的身体在动! 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这青天白日之下,还能见鬼了不成? 为了验证我的这个想法,我再次冲着陈先生的身体往前游去。只不过,这一次我不再是自由泳,而是改用了蛙泳,每往前游出一步,我就会猛地抬起头来,越过陈先生的身体,看看我岸边的鞋子在哪个方向。 果然,往前游了几次之后,我的鞋子已经到了我的右手边,也就是说,陈先生的身体果然在动,而且,还一直在带着我在鱼塘中央绕圈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想上岸吗?还是说,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都没办法控制?消失的死鱼,陈先生自己会动的身体,这件事越想越诡异。 我对陈先生讲,陈先生,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既然自己会动你自己游上岸去。 陈先生没有应我,还是那样浮在水面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一个问题,我能看到的只是他的后脑勺头发,那么,他就是趴在水面上的,也就是说,他的嘴巴和鼻子,全部在水里! 从我游过来到现在,最起码也有七八分钟了,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人可以憋气七八分钟。他如果还活着,他是怎么呼吸的?他如果死了,他是怎么移动的? 想到这里,我又冲着他的身体大喊了几声陈先生,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这里太诡异,我决定我要先回岸上去。 当我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全身细胞都开始害怕起来。因为我看不见这么深的水底下到底有什么,它们会不会就在我的身下,跟着我一起动? 越是这么想着,我就越害怕,总感觉这深水里,会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一样。我改变了一个方向,往我的右手边,也就是我放鞋子的岸边游去。 可是我游了至少七八分钟后,我发现,我的脚还是触不到鱼塘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人肉为食! 我停下来,用踩软水的方法悬在水面上,伸着头四处看了看。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方向有没有错。可就在这个时候。陈先生的身体却缓缓的飘到了我的面前! 我原本就是要来捞陈先生的,现在他居然还主动送上门来,我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往前去捞他。可是刚游出几米,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不能跟着眼前的陈先生身体走。因为会被他带错方向。 而且我还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之所以还一直留在鱼塘的中央,是因为我之前一直跟着岸上的那双鞋子来修改我的前进路线。可是这样绕了七八分钟,我还是在原地打转。所以,那双鞋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弄明白了这一点,我想起之前和陈先生他们在陈泥匠院子外面打转转那件事,当时的我一直是根据北斗星的位置来走。可最终的结果还是走到的原地。当时陈先生给出的解释是。你以为你是在用你自己的眼睛看路。其实只是看到别人眼中的画面。那次陈先生去把陈泥匠的眼睛封了之后,就很顺利的走出了那个怪圈。 虽然眼前还躺着一个陈先生的身体。但是我已经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毕竟他的脸埋在水里已经那么长的时间了。那么,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应该如何去破解这个怪圈? 张哈子不知道追谁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我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更何况,我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疲惫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溺水。 陈先生当时的做法是封住作怪那家伙的眼睛,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作怪,又怎么可能去封住那家伙的眼睛,再说了,我压根儿也不会陈先生的手段啊。 我望了一眼岸边的鞋子,又看了一眼身前的陈先生的身体,我突然意识到,是他们两个一直在误导我的视线,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原地打转,既然这样,我只要不看他们,就一定能走出这个怪圈! 想到这里,我干脆把眼睛闭上,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看,就这样一直往前游! 鱼塘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但是不管怎样,我只要按照一条直线去游,就一定能够游到岸边! 我闭上眼睛,不顾周围的一切,拼尽全力的往前游,很快,我就感觉到手能触碰到鱼塘底的软泥,我到浅水区了! 我还是没有睁眼,而是站起来,笔直的往前走。 我已经感觉到我踩到了岸上,那种坚硬土层的感觉,和鱼塘底的那种软泥,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我睁开眼,想着这算是我第一次独立解决问题,正准备大笑三声,却看到陈先生站在我面前,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又跌坐回鱼塘里。 陈先生问我,你个小娃娃,憨笑个么子卵? 我马上回头看一眼鱼塘中央的那个身影,他还在那里!可是眼前的这个陈先生绝对是如假包换,那么鱼塘中央的那个家伙是谁? 我指着鱼塘中央,一脸震惊的问陈先生,陈先生,你看那个是不是你? 陈先生看都没看就骂我,是个屁,老子不是站到这里滴? 但是陈先生还是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他的表情和我之前的表情差不多,都是一脸的震惊。他问我,你刚刚下水就是去捞那玩意儿?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没有? 我讲,我没看清楚,我距离他始终还有一臂的距离,怎么都捞不到。 陈先生讲,这鱼塘透着古怪,你刚刚是不是在里面迷路了? 我讲,是的,游了半天都游不出来,最后还是闭着眼睛才游出来的。 陈先生笑了一声讲,小娃娃不错嘛,哈晓得透过现象看本质。要是放到毛爷爷那个时候,你想不出名都难。 我嘿嘿的笑了一声,讲,这些都是小把戏,陈先生才是真本事。不过,陈先生你刚刚搞么子去了,我还以为你淹水里了。 陈先生讲,那是你不熟悉我,熟悉我的人都晓得,我一辈子都没下过水。我刚刚去你爷爷老屋那边看了哈,我怕那边出事,哈好,暂时没得事。 我问,那鱼塘里面的那个你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估计是个障眼法,看我破了它。 说着,陈先生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夹在左手手指之间,随后,那枚铜钱就在陈先生的手指之间翻滚,这个动作我有些熟悉,是当初陈先生用来打散跟在我们后面黑猫的动作。 陈先生突然一挥手,那枚铜钱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鱼塘中央的那个背影飞了过去。 “哗”! 鱼塘中央传来一阵声音,那个身影被陈先生的铜钱打中,刹那间就消散在原地,可是,原地却凭空出现了数百条翻着白色肚皮的死鱼! 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刚刚我一直在追逐的那个身影,竟然是由这些死鱼组成的! 我笑着问,陈先生,这些鱼是不是成精咯,居然还会聚到一起变成你的样子? 哪晓得陈先生看到人影变成鱼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讲,事情没得那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滴话,这种鱼应该叫做归墟鱼。 我讲,归墟我晓得,传说是海中无底之谷,是众水的汇聚之处,比喻为终结的意思。但是,么子喊过归墟鱼?难道是终结鱼? 终结者我听说过,终结鱼我还真没听过。 陈先生讲,我也是听我师傅当年无意间提起滴,他讲到几百年前滴时候,有个皇帝派了一个太监下海去找仙药,那个太监先后七次下海,仙药没找到,倒是死了一大批人。他自己也死到咯外头,只有一封信寄到皇帝滴手里,那封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归墟鱼。 我听到这里,马上联想到我的历史知识,能够对得上号的,就只有郑和下西洋这件大事。我问陈先生,那件事和刚刚那一幕有么子联系? 陈先生讲,当年那个太监带了几千人下海,在海上滴时候遇到了大风,有些人就被吹到海里面去咯,等风停下来滴时候,他们看到有人浮到海面上,他们就派人下去去救人,但是下去滴人,没有一个再上船,全部死到了海里头。当时船上就有人讲,这是遇到咯归墟鱼,喊郑和赶紧走,再不走,死滴人更多,但是郑和没听,结果八千多人,到最后差点一个都没剩。据说,这种鱼,可以聚到一起化成你熟悉的人的样子,让后让你去救,最后把你困死在水里,等你淹死后,它们就会上来把你滴尸体吃了,然后在化作你滴样子,继续迷惑人。 我问,这不就是食人鱼吗? 陈先生摇头讲,在归墟鱼面前连个球都不算。 我又问,那我刚刚为么子没得事? 陈先生讲,这些鱼肯定不是正宗的归墟鱼,是有人到这里刻意养殖归墟鱼,而且看起来哈没到火候。 讲到这里的时候,陈先生的身子竟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满脸惊恐的样子。我问陈先生啷个了? 陈先生讲,你晓得养殖归墟鱼最恐怖滴地方是么子不? 我摇头讲,不晓得。 陈先生双眼死死的盯着鱼塘水面,他讲,归墟鱼最恐怖滴地方就是,它们,只吃人肉! 听到这话,我瞬间明白了陈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如果陈先生讲的是真的,那么,鱼塘里面出现了归墟鱼,就说明这些鱼,都是吃死人长大的! 也就是讲,在鱼塘的底部,在那个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具具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就是归墟鱼的食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累累白骨 专吃人肉的鱼! 一想到这个我的胃里就一阵翻滚,我仔细的想了想这些年来,我有没有吃过鱼塘里的鱼。还好。我从小就不爱吃鱼,所以至今为止,还没吃过鱼塘里的鱼。不仅仅是我,好像我们家都不喜欢吃鱼。 可是。这并不代表村子里的其他人不喜欢吃鱼。一想到他们吃的鱼,竟然是吃着人肉长大的。我差点没吐出来。 我强行抑制住我的冲动,问陈先生,那现在怎么办? 陈先生想了想。然后果断的讲,找人把鱼塘给挖了,把水放空! 我点点头,心想也只有如此了。只不过怕村民们不会同意这件事,毕竟这个鱼塘在村子里的时间比我的年纪还要大。而且村民们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这里抓鱼吃。现在要挖干鱼塘。估计阻力会很大。 我们决定回去找人,在路上的时候碰到骂骂咧咧走过来的张哈子。他看见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跟丢老。 然后他看了陈先生一眼,讲,你个陈憨货,你哈没淹死么? 陈先生讲,小阳给我讲咯,不过我根本就没掉进水里。 张哈子问,啷个回事?鱼塘中央趴到滴那个人不是你? 陈先生讲,不是我,我想,应该是归墟鱼。 张哈子问,归墟鱼?归墟我晓得,这个归墟鱼,是个么子玩意儿? 于是陈先生把之前给我讲的那些话又讲了一遍,张哈子这才恍然大悟,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连我的眼睛都被骗老,这归墟鱼很牛逼嘛?找人挖鱼塘,我倒要看看,这个归墟鱼到底张么子样子! 我讲,陈先生也是这个想法。 张哈子看了一眼陈先生,讲,陈憨货也有聪明滴时候,不错,开窍老。 我问张哈子,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你晓不晓得我差点游不出来! 张哈子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讲,贱人就是矫情,你这不是好好滴迈? 或许是张哈子过意不去,他接到讲,我追那个家伙跟到祠堂,然后跟丢老,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我问,你没有进祠堂里面看看? 张哈子讲,小爷都跟到祠堂了,能不进去么?和上次一样,卵都没找到个。不过,也不是么子都没找到,你晓得我发现了么子不? 我讲,不晓得。 然后张哈子就从腰上取出一卷书籍,我一看,这是昨晚找到的王家村的族谱。 他讲,这本族谱有点意思,你要不要看哈子? 我接过族谱,拿起来翻了翻,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村民们的名字!不仅没有,连姓氏都变了!不再是姓王,而是姓彭! 我问张哈子,你那其他村子的族谱给我看干啥? 张哈子讲,你往后面看。 于是我耐着性子一边走一边翻,和普通的族谱一样,里面记载了每一个人的出生年月,姓名,以及血缘关系图,咋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突然,我看到最一页名字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外姓人! 对我们这样一个偏远的山村来说,族人的观念比什么都根深蒂固,就算是入赘,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族谱上面,死后也是不能进入祖坟的。可是,这个外姓人的名字为什么可以出现在族谱之上? 我再往后翻一页,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于是我又看了一眼这个外姓人的名字,王农友。 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也见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张哈子讲,看出问题来了没有? 我讲,为么子在他们族谱的最后一页,出现了一个外姓人?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蠢家伙),你再看看这本族谱。 张哈子说着,又从腰上抽出一卷书籍,依旧是一本族谱。 我心想,每个村子的族谱都是供奉在最高的地方,像伺候天王老子一样伺候着,你倒好,直接把别人家的族谱别在腰带上,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不抽得你掉一层皮? 我接过张哈子手里的这本族谱,从头往后面翻。这次我看到的,就是我昨天看到的那本王家村族谱。 我一直翻到最后,里面都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外姓人,全部姓王。 当我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农友! 我现在终于想起来这个王农友是谁了,他是我们王家村的第一任村长! 我一手拿着一本族谱,左右比较。在彭家的族谱上,他王农友是一个外姓人,但是在王家村的这份族谱上,他王农友赫然是首任村长! 我问,这是啷个回事,怎么还会有两本族谱!? 张哈子讲,那是因为,你们村子一开始就姓彭,最后被这个王农友改朝换代咯。也就是讲,你们村子,之前应该是叫做彭家村!? 我被张哈子的话彻底的震住了。我从小到大,周边的人都是姓王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的家乡叫做王家村,可是现在,张哈子居然讲我从小长大的这个村子叫做彭家村,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一直以为你爸是你爸,可到头来你妈却告诉你,你爸其实是隔壁老王一样让人难以接受的想死! 从我爷爷死去开始,我就觉得我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疑惑当中,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且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爷爷地下埋得那位是谁,爷爷和奶奶找了多年的九狮拜象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这本族谱又跳出来告诉我,其实你生活的村子并不是你之前生活的村子。此时此刻,我真想朝着这老天骂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我们来到村支书我是的家里,陈先生说明了来意,王青松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是当他听到陈先生说了归墟鱼的事情之后,他在吐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大手一挥,决定挖鱼塘! 在村支书去召集人手在挖鱼塘的时候,我和张哈子他们先行回了鱼塘,我继续抱着那两本族谱翻来覆去的看。我大致算了算时间,王农友出现在彭姓族谱里,是两百多年前。 一想到这个数字,我立刻想到了我爷爷下面埋着的那位,陈先生说过,那家伙应该也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这么一对比,是不是就能够确定,地下那位,他真正的身份,就是这位王农友?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彭家的族谱里给独立出来?难道说,他对彭家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才要把那一段历史给抹杀掉?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张哈子和另一边的陈先生,希望他们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可是张哈子和陈先生都是摇头,说没听过。 既然他们都没听过,那么就应该不是一位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随后,我又把彭姓族谱上的人名全部看了一遍,可是并没有看到什么能引起我注意的名字。最后我把视线集中在最后一位彭姓人的身上,是他把王农友写进了族谱里。是什么原因会使得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王农友写进族谱的?我也稍稍瞥了一眼他的名字,叫做彭景燧。并没有什么特别,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就在这个时候,鱼塘那边传来惊呼声,原来是村民们挖出了一条渠道,鱼塘里的水正在被放走。 为了加快速度,王青松又指挥着大家去挖第二条沟渠,这样下来,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已经挖了四条沟渠。 放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必要一直等在这里,村支书召集了大家回村子去了。我也领着张哈子和陈先生回我家去了。 晚上的时候,是我跟着张哈子睡,理由是张哈子非要跟着我睡,踢都踢不走。陈先生就只好去大伯家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上吵醒的,听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鱼塘的水放干了。 而他们慌张的原因是因为,在鱼塘底,有累累如山的白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最后一位彭家人 我跟着张哈子来到鱼塘边上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村民,他们并不知道归墟鱼的事情。所以在看到这些白骨的时候。除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外,并没有像王青松那样,在岸边已经吐得死去活来。 我看了一眼鱼塘,在鱼塘中央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堆放着大量的白骨,肉眼可见的人头骨。就不下二十多个。除此之外,我第一次看清楚了陈先生口中的归墟鱼长什么样子。 当鱼塘的水放干的时候,在那些累累白骨之间还有一些鱼在翻腾跳跃。它们似乎并不愿意就此死去。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些鱼和我们平时见的鱼有些不太一样,它们不仅仅长得有牙齿,而且牙齿还是黑色的,嘴巴可以张的很大。初步估计。可以把一个婴儿的拳头给吃进去。 那些鱼在鱼塘底跳来跳去。张大着嘴巴似乎在竭力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们张大着嘴巴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爷爷。我爷爷的嘴巴也是大张着的。他和这些鱼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憋死的。 鱼塘的存在由来已久,我问了一圈,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知道这个鱼塘的最初建造时间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回答竟然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当他们出生的时候,这个鱼塘就已经存在。 这个鱼塘是一个古老的存在! 我和张哈子找到陈先生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默默的抽烟,看着眼前的这些白骨,一言不发。我看得出来,他有些惆怅。不仅仅是他,整个村子里的人,看上去都很惆怅。也是,一下子在鱼塘里面发现这么多具白骨,没有谁能无动于衷。 王青松好不容易吐完了以后,跑出来问陈先生,陈先生,现在该啷个办?要不要报警? 这一两条人命,王青松还能够压下去,但是这里最起码二十多条人命,怎么压也压不住,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 陈先生讲,报警有个卵用,这些人怎么看都死了好几十年咯。 张哈子也讲,这一看就是死了有些年头滴人,警察也查不出来个东南西北。 王青松急的都快哭了,那现在到底该啷个办嘛? 陈先生没好气的讲了一句,哈能咋个办?找个地方把他们埋老。 张哈子却讲,没必要那么麻烦,更何况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个脑壳对应哪个身体,哈不如找人把鱼塘填了,简单粗暴有效。 一阵商量之后,王青松决定采用张哈子的意见,原因除了上面讲的那一点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张哈子那身份来压陈先生,陈先生不得不举双手赞成张哈子的建议。 王青松跑去招呼村民开始挖土填鱼塘,张哈子则问我,最近一些年,有没有听讲村子里面丢尸体的事情发生。 我想了想,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是没有这种事的。我问张哈子问这个搞么子。 张哈子讲,总要搞清楚这些人是从哪里来滴。对老,你们村有没有村志? 我讲,那我就不晓得咯,这种东西我们一家外姓人是啷个都见不到的。 的确,村志这种东西,都是他们王家人才有资格看的,我们一家外姓人,完全接触不到里面的东西。 张哈子让陈先生把王青松叫来,问了同样的问题,王青松讲,村志在祠堂。 张哈子讲,现在就去拿。等哈子,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离开了鱼塘往祠堂方向走去。 我问张哈子,你觉得这些人会是谁? 张哈子讲,你昨晚看过了族谱,难道你哈想不出来? 我讲,和族谱有么子关系? 张哈子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哈好意思讲你是个大学生?这点都想不明白? 我没讲话,因为我晓得张哈子在骂完之后,肯定会解释给我听。 果然,张哈子继续讲,这个村子现在叫做王家村,那么之前那些彭姓人呢?你在村子这么久,难道你都没发现,附近山上滴老屋,没有一个是彭家滴么?彭家人又不是神仙,生老病死在所难免,那他们死老之后,到哪里去了?嘿嘿,很明显就是那个鱼塘! 我问,那是谁干的? 张哈子讲,很明显,那个叫做王农友的家伙! 我又问,他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他会杀了他岳父? 张哈子讲,所以现在要看哈村志,我相信上面绝对会有记载。 到了祠堂之后,王青松原本还打算拿钥匙开门的,但是却发现大门上的锁被人劈断了,张哈子一脸严肃的讲,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滴时候,锁坏了哈可以再换一个,但是真相却只有一个。快快快,去拿村志。 王青松只好无奈的去拿村志。 村志被放在神龛下面,贴在神龛的背面,要不是专门去找,根本就看不到。 张哈子拿着村志,很快的翻阅起来,很明显他是有目的的去找一个东西,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记载,他看都不看,而是专门在寻找着什么。 张哈子看了一阵之后,哈哈大笑,讲,果然如此,你们看这一行。 我凑上去,看见那一行上面写着:王家先祖农友公,葬于九狮拜象之地,福泽后世,千秋万代。 张哈子讲,九狮拜象,就这是动机! 我无比的震惊,又是九狮拜象!两百多年前,大家就已经知道了这九狮拜象,而且那个时候,就已经为了这个九狮拜象开始争夺不断了吗?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是,这九狮拜象真的有那么好?竟可以让人泯灭了人性去残杀自己的同胞? 再说了,王农友埋在这个地方之后,真的就做到了福泽后世吗?要不是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王家村几乎都要被屠村了! 等等,如果下面埋的是王农友,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弄出一个地煞冲月来屠村?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张哈子讲,哪个讲下面埋的是王农友了? 我讲,村志上不是这么写的吗? 张哈子讲,村志上滴记载是这样,但是事实应该是,下面埋的那位是彭景燧! 彭景燧!?最后一位彭姓人? 不过如果下面埋的是他的话,那么屠村的解释就合理了。当初王农友害了他们彭家的人,所以现在他得势之后就出来报复,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只是,如果下面那位真的是彭景燧的话,那么,到底是谁将他埋进去的?王家的人显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张哈子显然早就有了答案,他反问我,你不是以为彭景燧就是最后一位彭家人? 我讲,难道不是吗? 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肯定不是,他滴女儿,也就是王农友滴婆娘,才是最后一位彭家人! 我恍然大悟,一边感叹张哈子的机智,一边暗骂自己的愚蠢。既然王农友可以写上彭家的族谱,那么肯定是以上门女媳的资格写上去的,虽然这个资格并不能登上族谱,但是相比他当初肯定是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至于是什么贡献,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他既然是以上门女婿的资格登上族谱,那么这个彭景燧,就一定有一位女儿! 可是,族谱上为什么没有记载!? 不仅仅是彭家的族谱没有记载,就连王家的族谱上面,在王农友先祖的配偶那一栏,也没有记载,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难道她也像我奶奶那样,是一个不存在滴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祠堂灵位 只要来过这个世界上,那么在这个世界里,总会留下有关他的一些蛛丝马迹。就比如我奶奶。即便是家里人从未提起过她。但我还是找到了有关她的东西,一张照片和大伯交给我的一个日记本。那么,王农友的配偶呢,她去哪里了?她又经历了什么? 我指着王农友配偶那一栏问王青松。王叔,为什么这一栏是空着的? 王青松看了一眼。然后叹息一声讲,唉,讲起来这算是我们王家门楣上最大滴一个耻辱。 耻辱? 什么耻辱? 张哈子是第一个问出口的。而且我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是感兴趣!还真是一个八卦的家伙! 王青松看了一眼陈先生,问,陈先生,这件事不讲可不可以? 陈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哈子就先讲。不行!如果理不清楚这些人之间滴纠葛。就不可能搞清楚鱼塘那些白骨滴来源。难道不想晓得这件事情滴真相? 王青松还是看了一眼陈先生,看到陈先生点头后。他才开始讲。先祖和先祖母原本是很恩爱滴两个人,但是有一天先祖回来却发现先祖母居然背着他偷汉子,先祖一气之下,就把先祖母浸了猪笼。唉,真是耻辱啊! 张哈子听完冷哼一声讲,这个王农友还真滴是么子都做滴出来,为了一个九狮拜象之地,连自己滴婆娘都敢害。 我听张哈子这是话里有话,所以问他,你的意思是? 张哈子讲,书上写滴是一码事,真实滴历史肯定又是另外一码事,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滴,老子敢赌一张毛爷爷,赌这只是王农友为了杀死最后一位彭家人滴借口。 听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如果真的是张哈子讲的这样,那么这个王农友的心机之深厚,手段之残忍,已经不能够用令人发指这样的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所以我对张哈子讲,你莫乱讲话,这很可能侮辱了一位先人。 张哈子却是满不在乎的讲,你个哈挫挫,要是王家先祖母真滴偷了汉子,那么这个汉子是哪个?为么子在村志上没有半点记载?你觉得以王农友滴脾气,他会容忍那个汉子滴存在? 我讲,很可能是因为王家先祖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耻辱,所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记载在村志上面。而且,王家先祖母偷汉子的事情,不是也没有记录在村志上面么?这样很合情合理啊。 张哈子讲,那你讲,王家先祖母到哪里去老? 我讲,很可能是她晓得了王农友杀了她父亲,觉得这个男人丧心病狂,太过于残忍,所以就一个人跑了。她这样离家出走,放在那个时代,也是一定不能上族谱的。王农友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所以就对大家大家讲王家先祖偷汉子跑了,已经被他浸了猪笼,然后口口相传,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现实。 张哈子讲,所以,你滴意思还是不认同王农友杀了他婆娘? 我讲,不仅不认同,而且我们还可以分析出来,等到王农友死后,那位彭家的唯一后人又跑了回来,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把她父亲的遗骨埋了进去,这样就非常合情合理了! 张哈子点点头讲,不管啷个样,现在终于可以确定,现在地下那位就是彭景燧,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没有疑问老吧? 张哈子见大家都没有讲话,他继续讲,那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讲,那就是我追滴那个家伙,到底是哪个?为么子我追到祠堂以后,就完全找不到那个人老? 陈先生问,连你也追不上么? 张哈子讲,老子又不是属狗滴,追不上又有么子稀奇滴? 陈先生嘿嘿一笑没有讲话,很显然,能够怼一下张哈子,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我问王青松,讲,王叔,祠堂我以前都没进来过,你晓不晓得祠堂里面发生过么子怪异的事情? 王青松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灵位,然后他讲,祠堂里面供奉了这么多这么多先人,就算是发生一点怪异的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稀奇,但是有一件事,我到现在都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做梦,还是真的看到咯。 我问,么子事情? 王青松又看了一眼灵位,然后脚步不自觉的往陈先生那边挪了一步,很显然,他对陈先生的信任多过对张哈子和我的信任。 这之后,他才开始讲,那天是一个大月亮滴晚上,村尾王昌宏娶了个白嫩白嫩滴婆娘,对,就和跟你们在一起滴那个女滴有点像。 我知道,王青松说的是陈先生的师叔刘桑祎。对于刘桑祎的出现,村子里面不是没有怪声音,但是都被陈先生的威信给压了下去。再说了,现在的刘桑祎和当初的刘寡妇,虽然长得很相似,但是脸上的神情和眼神,完全都不是同一个人了。加上现在的刘桑祎还学会了打扮,比当初的刘寡妇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王青松还在继续讲:“因为是喜事,加上王昌宏这个娃娃又是村子里数一数二滴干活好角色,所以乡亲们也就都给他去凑热闹,那个时候我刚当上村支书不久,自然是要多喝两杯,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喝醉了,从王昌宏院子出来滴时候,月亮都到了脑壳顶上。 王昌宏那个娃娃看我喝醉咯,就喊我到他屋里先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回去。这是他大喜滴日子,我啷个可能做这种打扰人家小两口洞房花烛滴混蛋事,所以坚持要走。王昌宏讲要送我,也被我推了回去,自己一个人从村尾走了回来。 走着走着,应该是喝醉咯滴原因,我以为走到了屋,哪个晓得推门推半阵都推不开,我当时心里想,反正都到自己院子门口咯,进不去就进不去,晚上又不冷,干脆睡一觉算咯。 就在这个时候,门里面有人和我讲话,他隔到门小声对我讲,青松,你倒在我屋门口干么子? 我一听那个声音很像村头滴王明宣,我就笑道讲,咦,我不是往村中走进去滴蛮,啷个会走过头走到老哥你屋来了? 里面那个声音对我讲,你喝醉咯,走错路咯。 我讲,是滴啊。老哥,你方便不,方便我就到你屋对付一晚上,你看可以不? 王明宣老哥对我讲,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屋里今天来咯客人,没得招呼你咯。你看,要不你换一家? 我讲,没得事,那我就到这里对付哈子就行咯。不过老哥,你讲话为么子那么小,我都有点听不大清楚。 然后我就听到王明宣老哥给我讲,我不是声音讲得小,我是隔你有点远。 我当时就讲,那你走近点就阔以了哈。 我听到那个声音讲,我怕我走进了会黑挫你,哈是隔远点儿好。 我笑到起对王明宣讲,都是村子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滴,难道你哈长了两个脑壳,哈讲黑挫我,我王青松长这么大,就哈没被黑到过。 然后我听到王明宣讲,那好,你要等哈子,我这里有点高,要慢慢往下面爬。爬下来之后哈有个院子要过。 我讲,你又不是睡到屋顶上滴,能有多高。 之后迷迷糊糊中,我差点都要睡着了,我就问了一句,王明宣老哥,你到没? 我听到门里面王明宣老哥滴声音传来,他对我讲,快了,院子走了一半咯。 我当时心想,屁大个院子,能走这么久?我就趴到门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黑得我当时酒都醒了。” 听到这里我也来了好奇心,就问王青松,到底是么子事,能把你酒都黑醒了? 王青松身子颤抖着讲,因为我看到,院子中央立着一块牌位,上面写滴就是王明宣之位!那个时候我才想起来,王明宣前些天刚死不久,而我睡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王明宣老哥滴屋门口,而是祠堂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堂屋里神龛上的数百灵位,哗啦啦的一阵声响,竟然同一时间掉下了神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归墟食骨 本来听着王青松说关于他的那个故事,我的后背就已经是冷汗一片,现在这些灵位突然齐刷刷的从神龛上掉下来。一块块砸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叫出来。如果不是张哈子和陈先生都在我身边,我相信,我肯定会吓尿的(略有夸张)。 我看了一眼这些灵位。全部一块不落的从神龛上掉下,这样的怪事。如果说是风吹的,那绝对是扯淡!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张哈子,却看到张哈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地面上的这些灵位。眉头紧锁,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陈先生的实现也是在灵位和神龛之间来回移动,也在思索着。 突然,张哈子大喊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跑。这尼玛可能是要地震老! 说完。他就跑到院子里,还不断的朝我招手。讲。瓜娃子,快跑出来,难道你小时候没学过地震老要跑到宽阔滴地方么? 我用一种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张哈子,觉得这家伙果然还是太年轻,不如陈先生老靠,所以我问陈先生,这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摇摇头讲,我也不晓得是啷个回事,可能真滴是张哈子讲滴,要地震咯。 我看见陈先生讲完之后看了一眼张哈子,然后就跟着走出去了。我看着他们两个眼神的交流,我就晓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么子事是他们晓得的,但是却不能让我晓得。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感觉自己很像是一个傻逼,明明别人都知道,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别人还不愿意告诉你。 王青松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陈先生,听到陈先生讲可能真的要地震,立马跑出去站在陈先生的身边。我没办法,也只好走了出去,和他们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祠堂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看见我们都站在院子的太阳底下,就开口问我们,你们冷吗?还站在太阳下? 陈先生指了一下堂屋里,刘桑祎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我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但看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她问,怎么回事? 陈先生讲,刚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就掉下来了,就在你进来前一小会儿。 刘桑祎听了之后点点头,问张哈子,你怎么看? 张哈子讲,我用眼睛看。 刘桑祎听完伸手就要打张哈子,被张哈子躲开。张哈子讲,我不用眼睛看,难道哈用屁股看迈? 我看见刘桑祎深吸了一口气,她胸前的那一对很快就把原本就高高鼓起的衣服撑的更加胀鼓起来,然后她有吐出一口气,似乎是把心里的怒火给压下去之后,这才冷言冷语的对张哈子讲,张破虏,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对付阴人你是比我有本事,但是对付阳人,哼,要不我们比划比划? 张哈子显然是知道刘桑祎的厉害之处的,所以在听到刘桑祎这么说了之后,假装咳嗽了两下,然后对刘桑祎讲,不就是多活了几十年么,有么子好怕滴?而且我跟你讲,不是我怕你,只是老子好男不跟女斗。 刘桑祎已经把双手举到胸前,用那双眸子盯着眼睛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已经很久没动手揍人了,也不知道动作会不会有些生疏。 这是一句威胁的话,就连我这个还没有正式踏入社会的人都听得出来,这绝对是威胁。比我更加人精的张哈子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于是赶紧对刘桑祎讲,这不是摆到面前滴迈,灵位俯首,众生称臣,这是要搞事情啊。 刘桑祎问,那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这一次马上接口讲,必须要找个人把灵位摆回去啊。----反正我没看到,我一直在院子里晒太阳,莫找我。 刘桑祎也马上讲,我也没看到,我刚到这里,莫找我。 陈先生也点点头讲,也莫找我,我也一直晒太阳。 我刚要讲话的时候,就被王青松抢了先,把陈先生的话重复了一遍。结果就只剩下我还没讲。 我看着他们讲,意思就是讲这个人就是我呗? 张哈子讲,不是你难道哈是我啊? 我点点头,算是自认倒霉。所以转身就要去捡灵位,却被张哈子拦住,他讲,现在不能摆,要等到晚上才能摆。 我惊奇的问,这是为么子? 张哈子讲,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晚上你就晓得老。 我讲,那我不去,又不是我弄倒滴,谁爱去谁去。 没想到张哈子讲,必须是你去,你也不想想你爷爷闹出多大滴事,你不去,谁去? 张哈子这么一说,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我心里想着,反正见过那么多怪事了,不就是摆个灵位么,有什么好怕的? 这件事解决之后,张哈子问刘桑祎,你来这儿搞么子? 刘桑祎讲,鱼塘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张哈子皱眉问,么子问题? 刘桑祎讲,我也弄不清楚,就感觉怪怪的,所以想叫你们过去看看。 张哈子点点头,就跟着刘桑祎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吩咐王青松,让他看着祠堂,别让别人进来了,到时候坏了灵位就罪过大了。 王青松看了一眼堂屋里的灵位,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勉强的答应下来。 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很害怕的,但是既然晚上摆灵位的事情都交给了我这个外姓人,他身为村支书,再推辞显然就有些过了。 我跟着张哈子他们往鱼塘那边走,张哈子问陈先生,憨货,你师傅当初是怎么给你介绍归墟鱼滴?为么子我没听我师傅讲过? 陈先生讲,我也是在我师傅老人家和别人讲话滴时候无意间听到滴。当时他们聊了好久,我进去给他们倒茶,就刚好听到那么一段,其实我对这个归墟鱼了解滴也不多,就晓得它们不吃活人,但是会让活人迷失在水里,然后等着他掉气后,就会把他吃咯。 我想到了昨天我在鱼塘里的时候,好像真的是那样,那些鱼一直迷惑着我,让我在原地打转,还好我熟悉水性,而且平日里也注重锻炼,否则要是真的脱力死在水里了,那我现在岂不是已经成了变成了那些白骨中间的一份子? 张哈子听完这话,好奇的问,哈有这种怪鱼?就是不晓得好不好吃。 刘桑祎直接骂了一句,你恶不恶心,吃过人肉的鱼你也吃?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又不是让你吃,你恶心什么?----也不是我吃,你莫用这种眼神看我。 到了鱼塘边缘的时候,我看到之前的鱼塘底已经被乡亲们填上了一层浅浅的土,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鱼塘里好像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我在大学寝室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经常听到的声音----寝室老大磨牙的声音。 那声音很是刺耳,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现在却出现在鱼塘的底部,难道那里也有人在磨牙么? 我问陈先生,你听到这声音没有? 陈先生讲,我又不是聋子,肯定听到咯。 我又问,这是么子声音? 陈先生讲,你问我,我问哪个? 张哈子插口讲,你可以问我。 陈先生果然问,这是么子声音? 张哈子讲,你们没吃过脆骨么?这个声音像不像吃脆骨时候滴声音?嘣嚓嘣嚓——这明显就是嚼骨头滴声音嘛! 我和陈先生听完这话都惊呆了,陈先生问,你滴意思是讲,那些归墟鱼在吃白骨? 张哈子点头,问陈先生,你师傅有没有讲过归墟鱼不仅吃人肉,哈会吃骨头? 陈先生讲,我当时就倒一杯茶滴功夫,能听到多少东西? 我问,归墟鱼连人肉都吃,会吃骨头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哈子嘿嘿一笑,那声音有点诡异,然后我就听见他讲,如果归墟鱼连骨头也吃滴话,那鱼塘底为么子哈会留下那么多骨头? 我想了想,然后立刻全身寒毛竖起,我震惊的讲,难道是……? 张哈子点点头,讲,人都有主副食,归墟鱼也有。所以只要有死人肉,它们绝不会吃骨头。也就是讲,在这之前,一直有人往鱼塘里面扔死人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与世隔绝 虽然我已经想到了这样的推论结果,但是从张哈子嘴里听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是的。在大热天里。太阳底下,就这样打了一个寒颤。 我完全没办法想象,用尸体来喂鱼是怎样的一种画面。再说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尸体给他用来喂鱼? 我对张哈子讲。是不是弄错了,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哪里来的那么多死人肉给这些归墟鱼吃? 张哈子再次露出那种冷笑的表情,眼睛也是眯着,就好像是完全没有眼睛一样。他讲,农村里面,最不缺的是么子?是坟!漫山遍野都是坟,你觉得哈会缺少尸体? 陈先生也好,刘桑祎也好。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很显然他们也是被张哈子的这一席话给震住了。 张哈子的意思是这些鱼吃的那些是人肉都是从坟里面挖出来的?我想到我爷爷下葬后第二天。我跟着大伯还是我爸去守坟,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爸过去查看的时候也看到了人影。所以才会追上去,只是后来追丢了。难道那个时候,我听到的脚步声和我爸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来盗我爷爷尸体准备去喂归墟鱼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爷爷爬出坟墓的原因是不是还可以加一项,认为他是知道有喂归墟鱼的人存在,所以才会爬出来,避免被那人给盗走喂鱼?可是如果我爷爷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不提前就告诉我们,让我们防着谁谁谁,而是非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去那样做呢? 村民们也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们找了一圈之后,没有找到村支书,所以就跑过来问陈先生现在该怎么办。陈先生看了一眼张哈子,然后讲,继续填吧。 然后村民们就继续填鱼塘,心里虽然发毛,但是陈先生毕竟是他们心目中的救命恩人,恩人的话还是要听的。可以说,现在陈先生的话,比村支书的话还要管用。 我问张哈子,你晓不晓得喂归墟鱼的人是哪个? 张哈子开口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把我当算命先生老,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答案?我跟你讲,要是我有这个本事,我马上算一卦明天的六合彩,然后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老!你看看,天天都是和么子家伙打交道,都白哈了我这张英俊帅气滴脸。 我讲,张哈子,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是我们来村子的那个晚上,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家伙? 张哈子想了想,问我,你是讲那个要抢你脑壳滴家伙? 我点头。张哈子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讲,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养这一鱼塘滴归墟鱼搞么子用? 我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我在书本上从来就没听到过有关归墟鱼的说法,归墟倒是听说过。 张哈子又问陈先生,讲,你晓得归墟鱼对阴人有么子作用没? 陈先生摇头讲,我不晓得,我要是晓得,我早就讲出来咯。 然后张哈子又看着刘桑祎,问她晓不晓得,刘桑祎讲,我死的早,很多事情都没听说过,死了之后就更加没听说过。 所以她也不晓得。 不过她这话怎么听都感觉味道怪怪的,很有一种她死得早,所以她骄傲似的。 张哈子拿出手机,举在头上挪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从进村那天他就知道村子里没有信号,现在只不过是期待奇迹罢了,很显然,奇迹没有出现,他有些烦躁的骂了起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们这是么子破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本来还想问一哈屋里滴老不死滴,现在估计只有到镇上才能打电话老。 我讲,你不能这么想,你应该想,我们村子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你自己想想,从来到村子,你是不是就减少了对手机的依赖?你应该感谢我们村子。 张哈子突然讲,你前一句讲滴是么子? 我疑惑的讲,我讲你减少了对手机的依赖啊。 张哈子讲,再前一句,我讲我们村子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张哈子一拍额头,讲,对,就是这句,与世隔绝!但是绝对不是你讲的世外桃源,而是一个与世隔绝滴鬼村! 我讲,你莫黑我,哪有你讲的那么严重。 张哈子嘿嘿冷笑一声,讲,你自己讲,要是现在我们在这里全部死掉了,有谁会知道? 我掰掰手指头算了下,我家这边的情况学校那边同学也好老师也好,他们都是知道的,手机打不通,位置很难找,所以算了半天,结果一个都没想到。 张哈子又讲,有人喂归墟鱼这件事不能讲出去,不然到时候压不下来。 我和陈先生他们都点头表示晓得事情的严重后果。确实,要是乡亲们晓得有人挖坟偷尸体喂鱼,那么到时候绝对会引起他们的愤怒和恐慌,到时候人人之间相互猜忌,那就真的完蛋了。 我问,万一喂鱼的人还活着,他还会不会继续挖坟偷尸体? 陈先生讲,应该不会咯,从我们挖鱼塘开始,就没得人来阻止,说明可能已经跑咯或者死咯。再讲咯,鱼塘都没有咯,他啷个喂鱼? 我看到张哈子听到这话张了张嘴,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讲出口。 随着村民们逐渐填土,那嚼骨头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我不知道张哈子那句想要讲都没讲的话是什么,不过我倒是很希望事情真如陈先生讲的那样,归墟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是最好。村子里处处透露着诡异,能少一处是一处。 午饭之后,张哈子要我带他在村子里转转。我带着他四处走走看看,最后他也要求去山上看一看,见识见识九狮拜象。我带他上山之后,他一眼就点出了那九头狮子,而且他也提出了和陈先生一样的问题,到底是谁,给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命名的? 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只有去问村支书或者查看村志。 剩下的时间就是闲逛,张哈子也交代我晚上摆灵位要注意的事情,他讲,晚上摆牌位滴时候,有一点你要记到起,那就是一定要按原来滴位置摆,而且摆滴时候要念一句,请某某先人归位。就这两点,千万莫记错老。当然,就算记错老也没关系,因为最重要滴是最后一点,如果有人喊你,你千万莫答应,不然就麻烦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我讲,么子麻烦? 张哈子讲,其实也不算么子麻烦,就是可能你滴魂没得老。 我当时就骂道,我擦,这还不算麻烦?我反悔了,我不去了,你们爱谁去谁去。 张哈子讲,我们三个都不能去,因为我们是匠人。其他人也不能去,因为他们不像你,他们没有你招阴。 我讲,你么子意思? 他讲,你哈记得到王青松讲滴那个故事不?牌位自己会走路,自己会讲话,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么子古怪? 我问,么子古怪? 他讲,就是暂时哈不晓得,所以喊你去探探路啊。 说真的,我当时真想一脚把张哈子踹下山去,弄死他得了。 不管怎样,晚上如常的到来了,我也和计划一样,到了祠堂大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哈子他们,他们几乎是同时对我挥挥手,让我赶紧进去。张哈子讲,赶紧滴,别害怕,我们在门外护着你。 我心里暗骂,你丫的怎么不在北京天安门看着我? 骂归骂,任务还是要完成。我推门走进祠堂,一股古朴却诡异的气息就朝我袭来。我看着堂屋里那散落一地的灵位,一想到灵位会自己走路自己说话,我头皮就一阵发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死到临头 我本来打算是按照陈先生以前的做法,把祠堂的大门给打开,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是我往里面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还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竟然还被他们给锁了起来! 大门外面传来张哈子的声音,他讲。你么子时候把灵位摆完老,我就么子时候给你开门。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已经无力骂他了。更何况,我担心我的声音太大,会惊醒一些沉睡在祠堂里的那些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在院子里,使得原本就很干净的院子变得更加干净起来,仿佛是染上了一层洁白的薄纱。如果在城市里能看到这样的美景,我想我应该会很乐意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欣赏,可这里是供奉村子里已亡人的祠堂。氛围显然完全不同。 我的前面是散漫了一地灵位的堂屋。四周是空旷的院子。除了我一个活人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尽量的放轻我的脚步。然后竖起耳朵去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发出。 一直走到堂屋里面。我除了听见我自己的脚步声,什么也没有听见。张哈子讲这些灵位有古怪,我看也没有什么古怪。我到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这肯定是他们的一个恶作剧,否则真的有危险的话,他们怎么可能把我锁在祠堂里面?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然后从兜里拿出王青松下午时候给我写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灵位的摆放顺序。虽然我认为张哈子是在恶作剧,但是他说的要按顺序摆放,这一点我还是要遵守的。 灵位散落在地上,很是凌乱,而且全部都是正面朝下,看不见它们上面写的名字。为了更快的把这些灵位摆放上去,我决定先把它们全部翻过来,然后按照纸条上的顺序把灵位在地面上先摆好,之后就只要一块块往神龛上挪就行了。 我没数一共有多少块,大概有个七八十块的样子,翻起来很快,就是最后排序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不过总的来说,一切进展都还算顺利,至少没有给我闹什么怪事。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坚定了张哈子他们是在给我恶作剧的想法。 于是我就放的更加开了,之前很小心的动作,也就没那么在意,变得有些随意起来了。而我现在要做的,只要把这些灵位一块块放上去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第一位毫无疑问的是王农友。再往后,都是王家先辈那几代的灵位,很顺利的就放了上去,这种顺利一直持续到近几代王家先人的时候才遇到一点小挫折。 当我刚把那块牌位放上去之后,我走下专门放灵位的梯子,来到神龛面前,弯腰躬身之后,我轻声念叨了一句,请王功权先人归位。刚念完这一句,“啪”的一声,灵位就掉下神龛,一下子砸到了地上。 祠堂里面本来就安静的不像话,除了我在这里翻灵位和捡灵位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可是现在突然“啪”的一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等我看清楚了声音来源之后,我暗道差点被吓死。原来仅仅只是一块灵位。于是我拿着这块灵位,再次爬上专门放灵位的梯子,把这块灵位放上去。并且在放的时候,我特地把它往神龛的后面放了放,这样的话,即便是有风或者其它什么小动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这块灵位给推下去。 是的,我当时的想法仍旧是,这块灵位是一些自然原因弄掉下去的,而不是其他的原因。而我这样错误的认识,差点要了我的命。 等我把这块灵位放上去的时候,再次走下梯子,在神龛面前弯腰躬身轻念一句,请王功权先人归位。 “啪”!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那位叫做王功权的灵位再一次掉下了神龛,而这一次,那块灵位不是掉在地上,而是直接砸在我的后脑勺上。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就好像是发高烧那样,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都分不清楚,一切都是空白一样。 等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看见那块灵位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很快就联想到张哈子讲的这些灵位有古怪的话。更何况,我距离神龛的位置少说也有三四步,就算风吹,也不可能把灵位吹这么远的距离! 我顾不上地上那些还没有摆放上去的灵位,而是马上跑到祠堂的大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对着外面大喊张哈子他们的名字,并且告诉他们祠堂里出问题了,可是我叫唤了一阵,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更可怕的是,我从门缝里看出去的时候,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我站在大门的后面,背靠着大门,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堂屋里的那些牌位,生怕他们会像王青松说的那样,从神龛上跳下来,然后自己走到院子里晒月亮。还好,暂时一切都还很安静。 我突然想起来,出问题的灵位上面写的名字叫做王功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张哈子在请先人归位的时候,就叫了这个名字,然后去替村民转身了。既然这位先人已经替王家后人去转身了,为什么它还会掉下来砸我的脑袋? 我打算就这样背靠着门后坐到天亮,反正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堂屋里弄那些诡异的灵位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讲,小娃娃,你是不是很想出来啊? 我听到这个声音,头皮一阵发麻,因为我刚刚根本就没有看到外面有人,而在这个声音响起来之前,我也没有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所以,这个声音就是那样凭空出现的! 我全身瑟瑟发抖,大夏天的我感到一阵寒冷,我没有应他的话,因为我害怕这是鬼点名。 然后那个声音继续讲,你不晓得我,但是我晓得你。你是洛朝廷滴孙子,洛启东滴侄儿,洛云帆滴儿子。其实前几天我们见过,不过你不记得我咯。当时我没有替你大伯转身,就被那个重庆佬赶回来咯。 我脑袋嗡的一声,他说的不正是上次那个倒在祠堂门口的纸人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被关在祠堂外面!? 他讲,我晓得你帮你大伯转了身,但是你晓不晓得,你和你大伯都要死到临头咯。 我猜他这是危言耸听,所以还是没有开口。然后就听到那个声音讲,这个村子不是你想滴那么简单,你要是不信,你进去翻哈子第二排倒数第三块和第四块牌子,倒数第一排最后一块牌子,你看咯就晓得咯。 我不信他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脚还是忍不住的走进堂屋里。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灵位,我之前明明已经全部翻过来了,可现在倒数第一排和第二排竟然全部又翻了过来。 我将信将疑的走到第二排末尾的位置,蹲下去,翻开倒数第三块牌子,当我看到上面名字的时候,我的双眼差点瞪出眼眶。 我看的很清楚,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王青松之灵位 我颤抖着右手,去翻开第四块灵位,上面写着:洛启东之灵位 我的大脑已经放弃了思考,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灵位上的名字会变。我恍恍惚惚的走到第一排最后一个牌子那里,蹲下,单手翻开灵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洛小阳之灵位 我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门口的那个声音传来,离那些村外人远点儿,他们都是冲着你爷爷遗物来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王青松死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屋子里就我一个人。张哈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在担心我会揍他。 出门以后,我妈刚好把饭菜端上转,然后就招呼我吃饭,我问我爸和张哈子呢?不等他们吃饭么? 我妈讲。村支书死了,他们都到他屋里帮忙去咯。 “啪”! 我刚端上饭碗。就脱手摔到地上,瓷碗碎了一地,碗里的饭菜也洒了一地。如果是小时候的话。那么我这个时候肯定会挨我妈的一顿狠骂。但是现在,我妈只是问嘟囔了我几句,她讲,你都这么大滴人咯,怎么还连个碗都端不住。看你以后啷个讨到老婆。 我没有理会我妈的唠叨。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昨晚在祠堂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他说村支书。我大伯,还有我都快死到临头了。当时我还以为只是他在危言耸听。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如果按照这个顺序,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大伯! 再然后,就是我!!! 我饭都没顾上吃,拔腿就往村支书家跑,我妈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叫我先吃饭,我都像是没听到一样,只顾着往前跑。 我耳边是不断呼啸的风,我眼里只有不断倒退的院子,我甚至能够听到我的心脏在咚咚迅速的跳动着,我张大着嘴巴尽力的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我肺里面因为缺氧造成的疼痛。我觉得这次奔跑,已经跑出了我人生最快的记录。 跑到村子中央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肺都要炸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而我停下来之后才发现,我所处在的位置,恰好就在祠堂大门口不远处。我一边弓着身子喘息一百年一边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祠堂的大门。 大门上换了一把新锁,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张哈子锁我的那把锁。大门还是原来那两扇大门,古朴苍老。而我,昨天就是在那扇门后面,听到门这边的声音在对我说话。 我看过去的时候,似乎都看见了有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在对着我笑,可是等我再看的时候,除了那两扇大门外,什么都没有。应该是我跑太快,大脑缺氧造成的幻觉。 可如果是幻觉,那昨晚的事情怎么解释?门后的声音,祠堂里写着我名字的灵位,难道也是我的幻觉?还有那个声音让我离村子外面的人远一点,说他们都是冲着我爷爷的遗物来的,那是不是说我连张哈子陈先生都不能再相信了? 想到这里,我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着急着去村支书家里了。因为我要去那边本来就是要找张哈子的,可是现在我犹豫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们。 所以我再看了一眼祠堂后,我直起身子来,走向村子中央的凹凹里。速度走的不快,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边走边想。路上碰到了一些乡亲们,他们见到我后都是绕着路走。现在在村子里已经有这样的传言,只要是和我家沾上关系的,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个传言起源于陈泥匠死后,兴盛于村支书死后。 当初要烧死我大伯的呼声,就是因为陈泥匠死后的五体投地,等到五体投地解开了,而且村民们亲自见识了头上的红月亮之后,这才对我家和我大伯稍稍的态度稍微缓和一些,可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村支书就死了,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地,甚至还不如以前。 一路上我就看到很多村民对我指指点点,并且还有的老人对他的孙子孙女说,要离我远一点,说我是背时鬼,化生子(我们那边的方言,大致意思是灾星、不听话的人)。以至于那些小孩子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等我走到村支书院子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敲锣打鼓以及吹唢呐的声音。村支书的院子里人很多,和陈泥匠不一样的是,村支书是王家村的人,只要是王姓的都会来祭拜。所以一个院子里塞得满满当当,可是议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点,那就是村支书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们看到我进来后,基本上就都闭口不言了,好像是生怕被我听到什么似的。对于他们的态度我没有生气,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和他们一样。 我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我爸和大伯,因为他们两个被人为的隔开了一段距离,就好像是他们身上长着一米长的倒刺一样,扎的那些姓王的不敢靠近。我知道,他们这是在避着我爸和大伯,就和避着我一样。 我走过去的时候,我爸和大伯正蹲在地上,大伯再巴喳巴喳抽烟,我爸则是沉默不语。很明显,王家的人不允许我爸插手村支书王青松的丧事。 我也蹲着,问我爸,晓不晓得是啷个死滴? 我爸讲,他们讲和陈泥匠滴死法一样,嘴巴大大滴张到起滴,眼睛珠子都快凸出来咯,有人讲是黑死滴。 我又问,大概是么子时候死滴? 我爸讲,这个不好讲,人是早上发现滴,那个时候人都冷咯,估计昨天晚上就死咯。 这个时候大伯插话讲,估计是昨天晚上九十点钟滴时候。 村子里有丧事的时候,大伯一般都去帮忙,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如果真的是九十点钟的话,那么就是在我昨晚晕过去之后。那也就是讲,那个声音真的预测到了王青松会死这件事。那么,接下来就会是大伯,最后是…… 我不晓得我应不应该把这件事给大伯讲,就在我犹豫滴时候,陈先生走过来找到我,让我跟他过去一下。 我跟着陈先生走到王青松的灵堂前,我本以为是要给他上香,却没想到陈先生直接带我进了堂屋左边的屋子。进了屋子之后,看到张哈子和刘桑祎竟然都在。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看到我进来后,看了我一眼,没有讲话。 我问,喊我过来搞么子? 既然昨晚的那个声音说的是对的,那么他说让我离这三个村外人,很可能也是正确的。所以我对他们的态度,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在变化。可是,如果连他们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陈先生问我,昨晚你到祠堂里面看到咯么子? 我把昨晚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但是却把最后那句话给省略了。 陈先生听完后皱到眉头问我,你是讲,你看到了牌位上面有你们三个滴名字? 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陈先生看了一眼刘桑祎,刘桑祎点点头,然后我看到陈先生从身后拿出两块灵位,递到我手上,他讲,这是昨晚我们进去后找到滴。当时你平躺着睡到堂屋里面,头朝里,脚朝外,这快牌位就立到你脚掌前面滴。 我想了想陈先生描述画面,然后心里一惊,那样的姿势,不是应该是人死了摆在灵堂里面的姿势么? 我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灵位,一块写着洛启东,一块写着洛小阳! 昨晚我看到滴是真的! 我惊慌失措滴讲,还有一块呢? 陈先生讲,在外面灵堂上。 我知道,那块上面写着王青松。 陈先生讲,王家人还没来得及准备牌位,那块牌位就摆在那里咯。不过我问了哈,他们都不晓得是哪个置办滴牌位。反正有咯一块,他们就用咯。 我心想,莫非是牌位自己走上灵堂去的? 想到这里,我全身寒毛竖起,手一松,牌位掉在地上,我大伯的那块倒在地上,我的那块,稳稳当当的立在我面前,背对着我,字朝前面,就好像是一块碑,立在坟墓前。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棺材里面有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尸气 我已经见过两个死人的葬礼了,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陈泥匠。我爷爷的葬礼算是比较顺利。除了最后发生了一点意外,中途并没有什么太过波折的地方;而陈泥匠则是实实在在的折腾了好几次,可即便如此,我也没遇到过从死人棺材里传出声音的事情啊。 不对。我记得陈泥匠最后被陈先生从王二狗的身上抽出来之后,弄到棺材里面去后。我二伯曾经说过,棺材里面有咚咚的声音传来。当时陈先生说的是,有声音传出来才是正常的。没有声音那才奇了怪了。当时我并不是很能理解他说的这话,事后也没有询问,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现在外面有人喊,说听到了棺材里有声音传来,我跟着陈先生他们走出去。看见堂屋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就只有几个和王青松带着亲戚关系的人还守在一旁。但是距离棺材的位置也是有好几步那么远,就差没退出堂屋。 我想。所谓的亲戚关系。在这样的村子里,或许就是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们就是亲戚,当我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亲戚了。 陈先生除了屋子之后,立刻就有人上来对陈先生讲,刚刚我屋小娃儿听到棺材里头有声音,一开始我哈不相信,听了一会儿,确实听到里头有声音。 陈先生点点头,没有问到底是么子声音,估计是他自己想去听一听。 我看见王青松的棺椁和我们平时用的不太一样,看上去好像是用的松柏木,而我爷爷也好,还是陈泥匠也好,用的都仅仅只是桐木。相比较之下,松柏木要更加不容易腐烂,也更加贵。怕是也只有村支书这样的人家才能用的上。 在农村里,棺材木的板数须成双成对的,一般的大约只有2到3寸厚,像我爷爷的就只有3寸,但是王青松却足足有差不多5寸。他的棺材外刷土漆,呈深黑色看上去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果然,陈先生自己走到棺材边上,我看到他用手在棺材盖子下面摸了一下,然后拿出来放到鼻子上闻了闻,之后又换了一个地方,做了同样的动作,差不多把棺材走了一圈。我竖起耳朵一直在听,想看看能不能听到那个声音,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听到。 陈先生走回来讲,棺材盖子上有水。 这个现象在陈泥匠出殡的那天我也见到过,陈先生当时讲是陈泥匠怨气太重,冷气遇到空气,就会出水。这么看来,王青松应该也是怨气太重了?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陈先生却是摇摇头讲,他和陈泥匠不一样,陈泥匠是怨气,这是尸气。 我问,这有么子区别? 陈先生讲,怨气是冷滴,尸气是臭滴。怨气还能化解,尸气基本上不能解。不信你自己过去闻哈子,我就摸了几哈,现在连我滴手都是臭滴。 我没敢跑过去闻王青松的棺材,而是把陈先生的手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实是臭的。而且还是一种十分恶臭的那种臭味,就好像是死了好久的人才会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我讲,王青松都才刚死,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变得这么臭? 陈先生刚要开口讲话,我就听到棺材那边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是有人用手拍棺材板子的声音。我们四个人瞬间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去。 陈先生掐着指头算了算,脸色十分难看。张哈子也是眯着眼睛盯着那口棺材,从头至尾都没有讲过话,这和他平时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陈先生对刘桑祎讲,师叔,要不你先走一步,这里可能不适合你。 刘桑祎没有讲话,点点头,就往堂屋外面走咯。 我看着刘桑祎的背影和她走路时候的姿势,实在是很难想像这是一位已经九十多岁的老女人,不仅仅是我,在外面院子里的一些王家村的男人眼睛珠子也一直盯到刘桑祎的身上,要不是旁边有他们的婆娘,估计都要上去扯白话(搭讪)了。 我问陈先生,为么子刘姐不能在这里? 陈先生讲,师叔的身体不能沾到尸气。 后面的话陈先生没有解释,不过我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刘桑祎毕竟现在用的是刘寡妇的尸体来当成自己的身体,虽然有爷爷的特殊手法保证了尸体长时间不腐烂,但是如果遇到尸气的话,估计我爷爷的手段也就没得用了,到时候刘寡妇的尸体还是会编腐烂。所以刘桑祎不能接触王青松的棺材。 等到刘桑祎走出了王青松的院子之后,陈先生才和张哈子走到棺材边上。我没敢靠近,还是站在房间门口看着。 当他们两个靠近的时候,我又听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十分的清楚,绝对不是幻觉。 陈先生问张哈子,会不会起尸? 张哈子摇摇头讲,不好讲,尸气太重老。先试哈子看。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从兜里面取出三张黄符,一张贴在棺材的头端正面,一段贴在尾部的后面,最后一章贴在棺材盖子上。而陈先生也是拿出三张黄符,在棺材的侧面各贴了一张,然后在又在棺材的底面又贴了一张。棺材六个面,全部贴了一张黄符。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些黄符贴上去之后,整个棺材似乎都抖动了一下。 在这之后,似乎平静了一段时间,有些大胆的村民还特地走进了看看,但是没多久就被棺材里那股难闻的味道给熏出去了。陈先生找到王青松的侄子王昌业,他是这里的孝子,所有王青松的后事都是他在负责。陈先生讲,要尽快下葬。 王昌业讲,要多快? 陈先生讲,最好是现在。 王昌业讲,不可能,要等到村支书的儿子回来才能下葬。 陈先生问,他儿子要好久才能回来? 王昌业讲,估计要四五天左右。 陈先生摇头讲,等不了那么多天咯。 最后的交涉总归是没有成功,王昌业说什么都不会现在就把王青松下葬。 陈先生把这个结果讲给张哈子听,张哈子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也没讲么子,就自己走回屋子里面坐到去了。 我问陈先生,张哈子是不是发生了么子事,啷个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陈先生讲,你哈记得到上次他一个人请了那么多王家先人不?那喊过移花接木,这个匠术曾经一度被匠人门列为禁术,因为要承受招来阴人滴反噬,滋味十分不好受,有些人就因此死咯滴都有。他现在一个人要承受三十个阴人滴反噬,没死都算他命大,现在哈能走路,也算是一个奇迹。 我现在才记起来,上次在给阴人领路的时候,陈先生对刘桑祎讲了一句:“师叔,张哈子这人年纪不大,胆子倒大,连移花接木这种匠术都敢用,他难道就不怕……” 当时陈先生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了,估计就是要讲这个反噬的。我当时还以为张哈子那么牛逼,没想到竟然也是承受着这么严重的后果。难怪他昨天没有自己进去捡牌位,难怪他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讲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在我准备进去和张哈子讲话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陈先生讲,不好,油灯灭了! 我回头一看棺材下面的那盏油灯,果然熄灭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棺材里面咚的一声巨响,就感觉好像是有人在用锤子砸棺材盖一样。 紧接着,我看到棺材的盖子,好像轻轻的往上跳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请仙登位 我把我看见的给陈先生说了,陈先生点头讲,我也看到咯。 我原本还以为是我眼花。没想到却是真的。我问陈先生。现在啷个办? 陈先生讲,现在哈是白天,又有这么多人到,没得事。就怕晚上,可能扛不过去。 讲完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屋子里,张哈子坐在那里,呆呆的一动不动。好像是在想什么问题一样。我知道陈先生的意思,如果张哈子没出事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东西或许就不足为虑,问题是现在刘桑祎不能碰这个东西,张哈子又出了事。仅凭陈先生一个人。很难应付过来。 我问陈先生。张哈子不会有么子事吧? 陈先生摇了摇头,讲。这个我也讲不好。可能没得事,也可能出大事。哈是要看他自己挨不挨得过去。你和他先回去吧,我去准备点东西,怕是晚上要用得着。 讲完之后,陈先生就背着手出门去了。王昌业看到陈先生走后,对我甩了个脸色,我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进屋喊张哈子回去。 张哈子也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站起来跟我出了堂屋。我跟我爸和大伯打声招呼,喊他们也跟我们回去,我爸讲,再等一会儿,可能用帮得上忙滴时候。我没多说什么,就和张哈子出了院子。 路上的时候,我问张哈子还扛得住不?张哈子没回应我。随后我又问了好多问题,一直走到屋门口,他都一句话没讲。 进院子之后,我妈还在厨房里忙着,看到我和张哈子进来,就招呼我们吃早饭。饭菜都还是热的,我反正饿了,就坐在桌子边上开始吃起来。张哈子却自己回了屋子,我喊他他都没答应。 我妈问我张哈子啷个咯,我讲他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想回去睡一下。我妈没多讲什么,就问我要不要给他留饭菜,我讲不用了,到时候我给他下碗面就行。我妈点点头,就开始忙她的农活去了。 等我吃完了早饭,收拾好饭菜桌子之后,进了屋子,我看见张哈子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问,你好些了没? 他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讲,晚上,小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闭着眼睛睡着了,因为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小,实在是看不清楚他是睁眼还是闭眼。 我也不好叫他,就坐在屋子里把我奶奶的日记翻出来,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自从上次看了一次奶奶的日记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翻过了。1950年8月28日的日记已经看过了,我往后翻了好几页,大概都是记录了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什么特别。再往后,时间一下子跳到了1952年。中间整整有一两年的时间空白期。日记的内容很简单,仅仅只有一句话,如下: “1952年3月5日,天气阴。 我听了洛朝廷的计划,决定和他一起去寻找九狮拜象。” 看到这里,我竟然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和当年的爷爷奶奶联系到了一起。而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九狮拜象。 可是,九狮拜象不就是一处风水地吗,为什么在六十多年前就在寻找了?难道这个九狮拜象之地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到了纸人舅公给我说的那句话,关键在于“回头望”。我收起日记本,走出屋子,甚至是走出了院子,站在大门口,抬头往屋子后面看去,那里就是象鼻岭山脉。 我家的后面,也就是象鼻岭的山脚,被我爸种满了翠竹,夏天刮风的时候,竹叶沙沙,很是好听,特别是下雨之后,雨水打在竹叶上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很能催人入睡。我突然想到,我们家种了这么多竹子,但是却从来没有用过,那种来是干嘛用的?仅仅只是为了好看?还是说,可以用来改善风水? 竹子是我爸种的,难不成他还会看风水?我一想到我爸那副憨厚老实的脸,我立刻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我爸连中学都没毕业,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风水先生。看来我这些天确实有些神经紧张了。 再往上看,就是一层一层的青葱绿林,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试着回头望了一眼,可是看到的只有别家的院墙,其他什么也看不见。我又试着换了几个位置,可还是一样,什么也没看见。我想,肯定是我看的方式不对,但是正确的方式是什么,我想,目前来说就只有我那个纸人舅公才知道了。 我突然想到,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我的那个纸人舅公一直没有出现?就连纸人婆婆都出现了,为什么纸人舅公没有出现?而且当初没有先人愿意替我大伯转身的时候,为什么舅公不站出来? 当初为了带我去奶奶的坟那里,他不惜驱赶上千只的黑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可是现在,太安静了!这很不附和舅公的做事方式。 我很快就做出了一种假设,假设我的舅公,就是一直给鱼塘归墟鱼喂人肉的那个人,那么就能够解释他身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阴人黑猫。而且张哈子在鱼塘那里看见的那个黑影,很可能也是舅公。再往前联想,张哈子刚进村就失踪的那段时间,可能就和我舅公对上了,而且还受了伤。 因为我舅公一直就在觊觎着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所以他弄出三尺神明印,弄出地煞冲月,其实是为了让我爷爷出来,然后获得他的遗物?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摇了摇头,我觉得即便是我舅公再怎么心狠手辣,也还不至于拿一个村子的人做代价,更何况,他没有身体,匠术根本就施展不出来,这一点,是最有力的反面证据。 想了一阵,看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头绪之后,我准备回屋子继续去看日记。 我前脚刚踏进院门,就听到身后我爸的喊声,他讲,小阳,陈先生喊你拿着张哈子滴篾刀快到村支书屋里去,他讲等不到晚上咯。 我心里一惊,莫非是王青松要提前出来了? 我一边回屋拿篾刀,一边想,其实白天出来比晚上出来更加危险,毕竟一个连白天都不怕的脏东西,其厉害程度到了何种地步,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进屋拿篾刀的时候张哈子还在睡觉,我没吵醒他,拿着篾刀就往村支书家里跑。道他家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就只有陈先生一个人站在堂屋里。我想应该是陈先生把人都给赶走了。 看见我进来,陈先生立刻对我招手,讲,快过来,爬到上面去。 我一看,他的意思竟然是要我趴在棺材上面去。我问,死者为大,我趴到他棺材上,不太好吧? 陈先生直接破口大骂,你晓得个屁!你晓得祠堂的牌位是个么子东西不?那是木匠滴手段,喊过“请仙登位”,第一个死滴人就是“仙”,他会把后面滴人全部杀死。也就是讲,你要是再不上去,等他出来咯,你大伯和你都要死。 我吓得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然后双手抓着棺材的盖子,紧紧的趴在上面。刚等我趴上去,棺材盖子就猛地网上一跳,就好像是骑马一样,差点把我颠下来。 陈先生讲,小娃娃,你会倒立不? 我讲,倒你大爷,我腰都快被闪断了。 陈先生讲,少他妈放屁,赶紧给老子倒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颠倒乾坤 我试着双手撑起来,但是棺材盖子又是一跳,我直接栽倒。脑壳砰的一声撞在棺材盖子上。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本身就不怎会倒立,要是给我一面墙,我多少还能把脚靠在墙上支撑一会,但是要我就这么凭空倒立。说真的,我还真没有这个能耐。 陈先生也看出了我的尴尬。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对我讲,算了。你就趴到上头,莫乱动。 我心想,你现在就是让我动,我也不敢动啊。 陈先生讲完之后,就从屋里拿出一堆东西。这些东西应该就是他之前准备的。我趴在棺材盖上。看着陈先生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地上。其中有一盏马灯。我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进村之前张哈子交给我的那盏灯。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张哈子拿着篾刀在马灯的四周刻划过。 我不知道陈先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盏马灯。想必是张哈子交给他的。他点亮马灯之后,就提着马灯钻进了棺材下面,然后把之前的那盏油灯拿出来,放在棺材盖上,对我讲,看着这盏灯,莫让它熄咯。 这盏灯是棺材下面的那盏明灯,之前熄灭过一次,应该又被人给点亮了。只是现我趴在棺材盖上,你让我看着,我也没办法保证它不熄啊。如果又发生上次鬼吹灯那种事情,我就算是盯着它眼睛都不眨,也没法阻止它熄灭。 陈先生一边把东西摆出来,一边讲,你晓得“请仙登位”是么子不? 我现在只期待着下面的这位爷不要出来,哪里还有心思和陈先生进行问答题游戏,所以我连猜的兴趣都没有,而是直接讲,我不晓得。 我看到陈先生准备了和上次一样的东西,有黄色的大约三分之二手掌宽的纸条,还有一个瓷碗,以及红色的朱砂。他那个装黑狗血的瓶子,不晓得是么子时候又装满了,我看到他把朱砂和黑狗血倒进瓷碗里,然后一边用一根筷子一样的东西来回搅拌,一边冷哼到对我讲,请仙登位,哼,讲得好听是请仙,实际上请得都是这些乌七麻糟滴东西,尽搞些害人害己滴缺德事。 我问,陈先生,这个请仙登位到底是个么子东西? 陈先生一只手拿着毛笔,一只手端着瓷碗,站起来走到棺材边上,对我讲,请仙登位是木匠一脉滴手法,最早是那些道士用滴手段,后来被木匠用来乱搞----坐到起,莫挡到我画画。 陈先生一边在棺材盖子上画之前给我脱阴孩时候的八卦,一边继续讲,我一开始也不确定,后来看到那几块牌位滴名字,我才晓得,应该就是请仙登位。只要第一个“仙”被请下来,后面滴人都会死。哈好那天你只翻了三块牌子,不然就麻烦咯。 我听得后背一阵发凉,心想这种怪事也可以?不就是翻块木牌,还能把人给翻死了? 想到这里,我猛然惊醒,我问,按你这么讲,那王青松是因为我翻牌子死的? 陈先生嘿嘿一笑,讲,不然你以为是啷个死滴?从你一进来,棺材里面就响咯声音,现在你一来,他都快出来咯。 陈先生这么一讲,我就纳闷了,我问,既然他啷个恨我,你还喊我过来?这不是激化他么? 陈先生讲,你晓得个屁,每个人死咯以后,最怕滴就是害死他滴那个人,要不是你骑到棺材盖子上,这块板板儿早就被推开咯。老子刚刚喊你倒立,那是因为人体阴阳五行,头顶天为乾,脚踏地为坤,倒立过来,就是乾坤颠倒,他一个阴物,想要出来,就相当于要把整个地都翻过来,根本不可能。哪个晓得你个小娃娃居然不会倒立,都不晓得你到大学里头都学滴些么子乱七八糟滴东西。真滴要是你一个人遇到这些事,你啷个死滴都不晓得。 我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要不是陈先生一个一个讲给我听,打死我都想不到,翻一个灵位而已,就可以把一个人翻死。 我问,那是不是灵位都不能翻? 陈先生左右看了一眼棺材盖上的图,似乎是在校准方位,确定无误后,这才对我讲,不是不能翻,是翻滴手法要正确。首先,你要看这个牌位是朝那边倒滴。如果是朝后面倒,这是个好兆头,代表子孙后代可能要飞黄腾达,如果是朝前面倒,那就表示可能有不好滴事情要发生。比如昨天祠堂里滴那么多牌位一起往前面倒,那就说明这个村子可能要出事。王青松仅仅只是第一个,你大伯和你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坐在棺材盖子上,听得很入迷,如果不是棺材盖子时不时滴跳一下,我想我会找来一个记事本,然后把陈先生讲的东西全部记下来,然后编成小册子,以后说不定还能写一篇这方面的论文。 陈先生继续一边画图一边讲,如果牌位是往前面倒滴,一定不能直接翻,那样会把先人滴阴债翻到自己头上。 我问陈先生,这是为么子? 陈先生讲,上次张哈子解五体投地你也看到咯,先人可以替阳人转身,阳人也是可以替先人转身滴,你如果翻了往前倒滴牌位,就相当于你替他翻了身,那么他身上所有的劫,都要应到你身上。 我问,那这么讲滴话,是不是灵位往前倒就不能扶了? 陈先生没好气的讲,张哈子讲你蠢哈真滴是没讲错。我之前不是讲过咯,要用对滴手法。在翻牌位之前,要先喊一声请先人归位,这样滴话,你就算翻了牌位,也不会有事,而且,一定不能用中指碰牌位,对先人有损。 我记到张哈子当时也讲了在摆灵位的时候要讲请先人归位,但是却没有讲顺序先后。不知道是张哈子忘记了嘱咐顺序还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我知道。 在陈先生快要画好八卦的时候,我问,我那天晚上听到的那个声音,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陈先生讲,很大可能是真的,如果我没猜错滴话,应该就是那个一直躲到祠堂里滴人,也就是上次张哈子去追滴那个黑影,就是不晓得他到底是哪个,但是现在可以肯定滴是,他是个木匠! 我问,陈先生,你讲了好几次木匠,难道木匠和你们一样,也是和阴人阳人打交道的匠人么? 陈先生终于停笔,然后点点头,不知道是对他自己画的这个八卦图满意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讲,木匠也是我们匠人滴一脉,他们有他们自己滴手法,就像我们孩匠有我们孩匠滴手法一样。请仙登位,就是他们木匠滴手法,其他匠门,不晓得哈素滴(不知道具体操作过程的意思)。----下来,不用你咯。 我跳下棺材,就看到陈先生双手按在八卦图的外面一层,然后和上次一样,嘴里念着口诀,最后一拨动八卦图,那图在棺材盖子上转了一圈,停了下来,就好像是给棺材盖子加了一个阀门一样,之前一直在间断跳起来的棺材盖子果然不再动弹,不过棺材里面的声音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声。我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陈先生讲,暂时没得事咯,就是不晓得晚上熬不熬得过去。你和我守到这里,好有个照应。 我晓得陈先生的意思,他是怕那个隐藏在村子里面的木匠出来针对我。和陈先生到一起,不是我照应他,而是他照应我。 我不晓得我们村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出现这么多匠人。难道他也是为了我爷爷的遗物来的么?如果这样,那他喊我离这些村外人远一点,是不是就是一个离间计?还有,那些灵位为什么会全部跌下神龛?到底是么子东西让他们这些已经去世了的先人都这么惧怕?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在和陈先生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拼命的请教他有关匠人的知识,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推辞,而是把他晓得的,尽可能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讲给我听。 我记得在他下决定给我讲之前,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可能,这就是你小娃娃滴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红色眼睛 午饭是王昌业送过来的,棺材里面的动静他也听见了,现在根本就不敢待在这里。但他还是坚持要等王青松的儿子回来了才能下葬。否则绝不下葬。 陈先生无奈,只能在这边镇着,顺带着我也必须待在这里。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是陈先生在“授课”。我尽可能的全部记下来,但是到底记得了多少。我就不敢恭维了。真不是我记性不好,也不是我的智商低,相反的。在学校里能拿奖学金的我,在学习方面还是颇有心得。可惜的是,陈先生讲的那些手法步骤,我是真心记不住。 晚饭还是王昌业来送的饭,他在王青松的灵位前磕了几个头后。上了三炷香。然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他其实也是害怕的。但就是坚持着不肯下葬。 我问陈先生,那这个请仙登位怎么破? 陈先生讲。请仙登位最难滴就是在于请仙。只要把“仙”请下来咯,这个匠术也就算是基本完成咯。要破解滴关键,也就是这个“仙”,只要不让他出来害人,也就算是破咯。 我讲,这么看起来,还是很好破解的嘛。 陈先生差点一巴掌拍到我脑壳上,他没好气的讲,好破解个屁!既然都喊他为“仙”咯,要是那么轻易就对付得了,老子也不会这么担心咯。 我看得出来,陈先生的眉间确实充满着愁容。他应该是在担心能不能够熬得过今晚。 夜幕降临,叫人奇怪的是,一直到午夜,棺材都安静的要死,就连里面的咚咚声都消失不见了。我问陈先生,是不是已经安分下来了,被你的八卦给困住了? 陈先生没好气的讲,屁!要是这么简单就搞好咯,老子也不会亲自守到这里咯。你晓不晓得么子喊过暴风雨前滴宁静? 这句话我当然是晓得的,但是被陈先生用在这个地方,我总有那么一点不在状态的感觉。 过了午夜十二点,我的眼睛皮子已经开始上下打架了,陈先生还是瞪大着眼睛盯着堂屋里面。他对我讲,小娃娃,你先眯一哈,有么子事我喊你。 听到他这话,我根本就没有犹豫,马上就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我马上惊醒过来,却看到陈先生对我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那只手指了指堂屋。 我看了一眼堂屋,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却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我看了一眼陈先生,陈先生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和他一起进去看看。 我点点头,把张哈子的篾刀别在腰上,和陈先生一起走了进去。刚走进堂屋,我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我指着放灵位的桌子,对陈先生讲,陈先生,你看。 陈先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色也是一变,因为在王青松的灵位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我和大伯的灵位,一左一右,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显得极其诡异。 我伸手就要去拿我的灵位,却被陈先生一把拦住了。他讲,灵位一旦上咯供桌,就不能随便拿下来,要有些哈素才能取。你看到哈棺材,我先把你们两个滴牌位取下来。 陈先生讲完,我就看到他脚下踩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小碎步,前前后后的踏着,看的我眼花缭乱,一步都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走的。这让我想到和张哈子进村的时候,张哈子也用脚在地上点来点去的走,这应该是将人们都必须要掌握的一门手法----脚法才对。之前陈先生讲过,头顶天为乾,脚踩地为坤,那么陈先生现在所踏的,应该是坤步。 就在陈先生忙着取灵位的时候,我无意间看了一眼棺材盖子,我发现这个盖子好像有点问题。 大家应该都看到过棺材,它一般都是一头高一头低,在匠人他们这个圈子来讲,这喊过头高脚低,取意人往高处走,不入地狱的讲法。在设置灵堂的时候,一般都是脚朝着堂屋外面,头朝着堂屋里面,这是讲要先人顺顺当当的走出堂屋,不要留恋屋里人。 但是眼前的棺材,却和平常的棺材摆法不一样,它竟然是头朝外,脚朝内。也就是说,高的那一端在堂屋外面,低的那一端却在堂屋里面。我刚想问陈先生,棺材是不是还有这种摆法,却发现陈先生刚取完我大伯的灵位,现在正准备取我的灵位,于是我没有问出口,打算等他弄完了再说。 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我骑在棺材上的场景,好像是里面高,外面低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不对,我应该没有记错!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棺材它自己换了一个方向! 可是,它为什么要换方向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这种眼光不可能来自陈先生,他还在取我的灵位。于是我试着去寻找一下这种感觉到来源。 我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发现那种感觉最强的地方就在棺材头端。我走进去,想要看看棺材的密封性是不是足够好。我先是学着陈先生的样子,去摸一摸,果然是摸到了水,一股很臭的滋味立刻涌上了鼻头。我忍着臭味,继续把手往下滑,突然,我摸到了一个凹陷进去的地方,摸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棺材有缺口? 于是我赶紧弯腰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吓得跌倒在地上。因为我看见,一只红色的眼睛从棺材盖的缝隙处,死死的盯着我看,而我刚刚摸到的,就是那只眼睛的眼眶!----王青松一直在盯着我看! 可问题是,陈先生不是已经用八卦封住了棺材吗?而且还是用的颠倒乾坤的手法,听上去就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突然,我意识到,棺材为什么要换一个方位了。它这是把乾坤再次颠倒过来!那么棺材盖上的那个八怪对他就没有丝毫的影响了!我现在也才知道,刚刚听得的那个沙沙声是什么声音了,那是棺材自己在转动方向时候与地面的摩擦声! 从我们进堂屋开始,棺材里面的王青松其实就一直在用眼睛看着我们!试想一下,我在棺材外面走了一圈,里面的王青松就一直趴在棺材的边缘盖上看着我,这该是怎样一副诡异的场景?最要命的是,我还不知所谓的伸手去摸棺材盖,竟然还摸到了他的眼睛!如果当时不是摸到他的眼睛,而是摸到他的嘴巴,那么他会不会一口就把我的手指头给咬断? 一想到这里,我就一阵后怕,不管陈先生弄没弄外,我赶紧招呼陈先生过来。而陈先生也刚好弄完,我看见他在灵位上还各贴了一张黄符,然后仰面朝上,被放在供桌下面。 陈先生看见棺材的第一眼,脸色就变了,伸手对我讲,把篾刀给我。 我抽出篾刀,交给陈先生,陈先生拿着篾刀,挥手就往棺材盖和棺椁的缝隙处插进去。只听见棺材盖砰的一声重重落下,陈先生立刻把篾刀还给我,然后对我讲,还记得到上次的红线缠棺不?和我再搞一次。 说话的时候,陈先生已经拿出了红线。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所以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陈先生硬生生的绑了七条红线。我想,上次陈泥匠才不过三条,这次七条红线,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是这个念头还没完,我就看见七条红线一根接一根被崩断。 棺材盖砰的一声被一股大力弹开,朝我砸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堂屋房梁 棺材盖子开了!它朝着我砸了过来! 说真的,要是被这棺材盖子砸一下,不死也残废了。 我本能的头一低。就听见棺材盖子从我的头上呼啸过去。然后狠狠的砸在我身后的墙上,而且还弹回来一些,最后掉在地上。 盖子都开了,那王青松是不是就要出来了?! 陈先生看到这一幕。赶紧把自己脚上的两只鞋都给脱了,然后朝着棺材里一扔。最后毫无风度的从棺材地下钻过来,把我一推,推道棺材盖子的尾端。朝我吼着讲,快抬上去! 我当时已经有些被吓得魂不守舍了,听到陈先生这么一讲,我才缓过神来,赶紧把篾刀扔在一边。双手去抬棺材盖子。如果换做平时的话。我想我可能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抬不动这么厚重的棺材盖子。毕竟王青松是村支书,他的棺材相比较一般人要更加的厚实一些。但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晓得。人的潜能总归是无限大的,陈先生一吼,我们两个就飞快的讲棺材盖子抬起来,重新盖在了棺椁上面。 可是当我刚松手放下棺材盖子的时候,我居然发现在棺椁中央,有一只铁青色的手伸出了棺材外面,把棺材盖子卡住了,怎么也盖不下去。 陈先生讲,把篾刀拿过来。 我赶紧转身拿篾刀,回过头来的时候,陈先生已经整个人倒立在了棺材上面。 颠倒乾坤! 正宗的颠倒乾坤! 陈先生讲,看你大爷看,赶紧拿篾刀把他手砍断,老子倒立不到好久! 陈先生讲话的时候,整个棺材盖子都在不断地上下起伏,就好像随时都要被王青松一脚踢开一样。倒立在上面的陈先生就好像是波涛汹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着波浪的起伏而起伏,但是如果没有及时的阻止这风暴,这也小扁舟估计迟早要被风暴大海给吞没。 我没杀过鸡鸭,更没有打过架,就算是以前被欺负了,我也没有还手,不是我不想还手,而是我知道我根本就打不过。对于我这样一个听话的好学生,陈先生竟然叫我去砍断别人的手! 耳边不断有棺材盖子和棺椁撞击时发出的声音,很显然,棺材里面的那位有些不耐烦了。我牙一咬,转身捡起篾刀,转身的时候就已经把篾刀高高举起,可是当我要劈下去的时候,却看到棺材缝隙里面,那只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看不见他脸上的其他表情,但是就从他的眼角,我就可以看出来,他的表情是在笑! 我不晓得从哪里升起来的勇气,在看到他的笑后,我狠狠的劈下篾刀----然后毫无疑问的砍歪了! 篾刀砍到了棺材盖子的边缘,陷进去好深一节。陈先生看到这一幕,直接开骂,你个小娃娃,到底会不会砍?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子? 我没空去回答陈先生的话,因为我还在摸索到底怎么砍才对的准位置。拔出篾刀之后,我又试了好几次,终于有一刀砍到了那只伸出棺材外面的手背上面。 让我吃惊的是,那么重的一刀砍下去。竟然没有把他的手砍断,仅仅只是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刀伤,连血都没流出来,要不是他主动缩回去了,我都要以为我这一刀又砍歪了。 陈先生立刻从棺材盖子上跳下来,然后扶着棺材的头端,对我喊,小娃娃,快帮我把棺材的朝向换过来。 我讲,陈先生,这口棺材四个人都不一定抬得动,你确定我们两个可以把棺材的方向换过来? 陈先生讲,少放屁,赶紧推! 陈先生站在棺材的另一边头端,我站在他对角线的位置上,因为棺材是架在长椅子上面的,所以要推动棺材,就必须一只手扶着棺材,一只手去推动下面的椅子,这样的话,用力会更加困难。但是,陈先生在喊了三声之后,大喊一声推! 我和陈先生一起用力,没想到这么厚重的棺材,竟然真的被我们两个推动了。在推的时候,我低头看着地面,恍恍惚惚之间,我好像看到了地面上亮起一个巨大的白色八卦,我、陈先生,以及这口棺材,都伸出这个白色八卦里面。我们推动棺材转动的时候,那个八卦也在转,方向和我们一样,就好像是在帮我们一起推棺材一样。 弄好了棺材之后,陈先生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拿出红线,在一条椅子上的脚上缠上几圈,然后从棺材地下钻过去,钻到对角线的椅子脚上,缠上几圈,最后在这条红线上放上一颗小铃铛。 我问陈先生这是在干什么? 陈先生讲,这个原名我忘了,我也不记得当时师傅教没教,不过只要是棺材有异动,这个铃铛就会响,不至于像刚刚那样,整个棺材都掉了一头,我们屁都不晓得。 弄完了这条红线,陈先生还没停下来,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屋顶上的房梁。 我看到陈先生的神情有些不好看,所有有些害怕的问陈先生,上面是不是有么子东西? 陈先生摆摆手讲,暂时哈不清楚,要爬上去看才晓得,你把梯子给我搬过来。 梯子就放在堂屋的最角落,本来是用来做法事的时候用的。在我家这边的习俗,做法事的时候,梯子的作用很多,可以用来让道场先生“登天梯”,寓意是送亡魂上天堂;还可以来用模拟奈河桥,然后扎一个草人,穿上衣服,在草人的后背上写上死者的生辰和忌日,然后把草人放在一把椅子上,让死者的后背扶着椅子,道场先生念一句,草人就往前走一截,寓意是道场先生助亡人顺利度过奈河桥,不受拷问之苦。当然了,还有很多其他的用途,我们后面再说。 我搬来梯子后,陈先生说,架到房梁上。我依言架好梯子,陈先生一拍我的肩膀,对我讲,你上去看看。 我往后退一步,讲,为么子又是我? 陈先生讲,家家户户房梁上都有镇宅符,我们匠人不好接触,会坏了风水。 我将信将疑的看了陈先生一眼,然后还是爬了上去。上去的时候,陈先生递给我一盏油灯给我照明。 还没上到房梁上,陈先生就讲,记到起,千万莫用脚踩到房梁。 我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往上爬了几步,举起油灯一照,看到房梁上竟然刻着东西。 我又往上几步,这时候才看清楚,在房梁的左边刻了一把出了鞘的宝剑,右边刻着一本翻开了的书。 陈先生问我看到了么子,我讲一本书和一把宝剑。 陈先生讲,那是文书和宝剑,是文武双全滴意思,你再看哈子,文书和宝剑中间,是不是哈有一个太极图? 后来我才晓得,在老家那边,家家户户的堂屋横梁上,都是会刻中太极,左宝剑,右文书,寓意文武双全,镇宅辟邪。如果你现在还能见到木房子的房屋,可以爬上去看看,一定可以发现这些雕刻。而且宝剑剑尖的位置,一定是指着摆放棺材的地方。房梁不能用脚跨,这一点,相信农村的人都晓得。 我仔细找了找,并没有看到有太极图。我对陈先生讲,没有。陈先生喊我一定要认真找哈子。我又看了好几遍,甚至把房梁的另一边也看了一眼,还是没有找到。我讲,真的没有! 陈先生点点头讲,那我晓得咯,你下来吧。 下来之后,陈先生递给我一个八卦镜,让我上去挂在文书和宝剑中间。说来也怪,等我把八卦镜挂上去之后,原本还有些抖动的棺材,竟然真的不再颤动了。 等我挂好下来后,陈先生讲,难怪一直镇不住这个家伙,原来是房梁上面镇宅滴太极图都没得,不晓得是哪个缺德滴木匠,竟然连太极图都没刻就上梁咯。 一提到木匠的名字,我和陈先生同时相互看了一眼,又是木匠!这房子最起码都是十几年前建造的了,难道十几年前那个木匠就算好了会有今天? 想到这里,我后背不禁冒起一层冷汗! 陈先生突然讲,等天一亮,不管那个姓王滴答不答应,老子都要让棺材下葬。这么折腾下去,老子迟早死到他王青松手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五年一聚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陈先生谁都没敢去睡,陈先生一杯烟接一杯烟的抽。而我则是靠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棺材。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又担心会有红色的眼睛从缝隙处看着我,于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着油灯去检查一遍。 等我再次坐下的时候,陈先生问我,我不是喊你莫回来咯。你啷个又回来咯? 我诧异的看着陈先生,讲。不是你喊王青松打电话叫我回来的么? 陈先生回过头来看着我讲,放你娘滴狗屁,我啷个会喊你回来? 听了这话。我和陈先生都是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他让王青松叫我回来的,那么会是谁指示王青松打电话给我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王青松本人,但是现在王青松自己都挂掉了,就算是他有什么阴谋,到现在都化成一场空了。所以王青松应该只是一枚棋子。既然如此。那么站在王青松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就是躲在祠堂门后面和我说话的那个人?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陈先生没好气的讲,老子要是晓得,老子早就和对方干起来了,哈会坐到这里替你擦屁股? 我嘿嘿一笑,晓得陈先生满肚子的委屈。 之后我和陈先生有一茬没一茬的又聊了许多,但是陈先生都好像兴致不太高,好像是在自己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问,那天我进祠堂以后,你们干什么去了?不是说我是诱饵,你们要把躲起来的人抓出来吗? 陈先生伸手抠了抠他的脚,然后还在鼻子上闻了闻,看他的表情,好像是把他自己都熏到了,然后才讲,张哈子晕倒咯。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他,张哈子啷个会晕? 陈先生讲,他用移花接木滴时候就差不多不行咯,后面又请先人转身,又是破地煞,最后是你不要命滴替你大伯转身,他好不容易才把你拉回来,当时不就晕倒一次?加上前面好像肚子上还受了伤,就是个铁人估计也扛不住这种强度滴折腾。他没死就是好事咯。否则按他滴脾气,啷个轮得到你去立牌位?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张哈子之前都一直在强撑着,还特地要我带着他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现在看来,应该和当初陈先生在引魂渡河之后明明受伤了还要假装没事人一样,都是在虚张声势! 我问,我白天来的时候,他还睡到床上的,他应该没得事吧? 陈先生摇摇头讲,这个我也讲不好咯。张哈子是近年来匠人里面最有本事滴一位,年纪轻,但是连扎千刀都用的那么熟练,这不是靠多练就练得出来滴,哈是要一点天赋。不过他也就是太年轻咯,所有么子事该做,么子事不该做,他哈是有些把握不准,没拿自己滴命当回事。讲句不好听滴,要是张哈子没走出你们村子,到时候就不是地下那位要弄你们村子,我估计重庆滴扎匠一脉都不会放过你们村。 陈先生的话完全改变了我对张哈子的看法,这还是那个眯着眼偷看美女的张哈子么?他在重庆扎匠一脉里的影响力有那么大么? 我有些不相信的问陈先生,那个眯眯眼有这么厉害? 陈先生讲,嘿,连我死咯几十年滴师叔都晓得他,你讲他厉害不厉害? 我又问,来来,讲一下他有么子光荣历史没? 陈先生讲,他滴事我有些也不清楚,哈是我师叔给我讲滴。她讲匠人这个圈子,每隔五年会聚一次,具体搞么子,师叔没讲。不过每一次都会选一个比较优秀滴人带头,至于带头去搞么子,不是他们圈内滴人,也不晓得。张哈子就是去年滴带头人。 我没想到张哈子居然会在匠人圈子内部都这么牛逼,还能够当一个带头大哥。这让我想到了天龙八部里面的那个带头大哥,会不会是去干一些抵御外敌的大事?很快我就摇头,都什么年代了,还带头大哥?在热武器横行的时代,没有什么是一梭子不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两梭子! 我立刻又想到,好像在我奶奶的日记里,也提到过有好多人在她家聚会,我记得那个时候是1950年。如果按每五年一次的话,去年是2015年,刚好对的上!那么张哈子和我爷爷当时去的那个聚会,会不会是同一个聚会? 于是我问,陈先生,不就是一个聚会么,就算是选出来一个带头人,也不见得有么子牛逼的啊? 陈先生冷笑一声,讲,小娃娃,你是不是想套我滴话?你个毛都没长齐滴家伙,你一抬屁股,老子就晓得你是要拉么子屎!你是不是想问你爷爷当年有没有当上这个带头人? 陈先生的话让我十分震惊。我是因为看到了我奶奶的日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联想,可陈先生什么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联系上的? 陈先生讲,莫用这种崇拜滴眼神看到我,老子不吃这一套。实话给你讲,要不是师叔给我讲过你爷爷滴事,我也猜不到你会这么问。反正下午也给你讲了我们匠人的一些事,也不怕给你多讲一些。是滴,你猜滴没错,你爷爷当年也是带头人,而且,蝉联两届!你爷爷和张哈子都是一路人,注定是要干大事滴。 讲到这里,陈先生突然一拍大腿,讲,要是老子早晓得以前找我做阴阳孩滴人就是当年蝉联两届带头人滴洛朝廷滴话,老子肯定死皮赖脸滴都要求他收我为徒。 果然,从陈先生的话里我听出来了,六十多年前的那次聚会,和张哈子去年参加的那个聚会是同一个。可是,这个聚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还能够一直沿袭下来,几十年了,都没有衰退的迹象。否则像陈先生这么厉害的匠人,为什么都没有资格参加?这就说明了这个会议的门槛还是很高的。 我又问,陈先生,你晓不晓得当年我爷爷带头是去搞么子? 陈先生讲,其实这件事很早以前就传开咯,只是大家都不晓得这就是他们那群人要做滴事情。我也是见到我师叔了才晓得。 我问,是么子事? 陈先生讲,九狮拜象! 九狮拜象?我重复陈先生的话。没想到又是九狮拜象! 陈先生讲,按照道理来讲,本来他们那个圈子滴事,是不可能传出来滴,但是那一次不晓得是么子原因,弄到整个匠人圈子都晓得咯这件事,以至于在后面好长滴一段时间,匠人圈子里都流行九狮拜象这个讲法。你哈记得到我第一次看到九狮拜象给你讲过滴话不? 我点点头,我记得当时陈先生讲,在他年轻滴时候,有一段时间整个匠人圈子见面都是讲九狮拜象的事情,所以陈先生耳濡目染的也晓得了这件事。但是这个九狮拜象到底是个么子,当时的陈先生并不知道。 我讲,所以你是怀疑,当时有人故意把这个消息泄露出来? 陈先生摇摇头,讲,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有人把这个消息泄露出来。而且,我怀疑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爷爷! 我大惊,急忙问,我爷爷为么子要泄露这个秘密? 陈先生斜眼看了我一眼,讲,我啷个晓得?不过我估计你爷爷肯定没把事情完全泄露出来,否则这么多年了,九狮拜象之地都找到了那么多个,结果屁用都没得。 听到这里,我立刻想到了我那位纸人舅公给我讲的“九狮拜象回头望”关键在于“回头望”! 难道,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来千方百计来找我,其实就是为了这句话? 于是我故意岔开这个话题,问陈先生,那现在啷个办? 陈先生又抠了抠他的脚,还回头看了一眼棺材,估计是在怀念已经被他扔进棺材里的那双鞋子,最后才讲,以前滴事我不晓得,不过现在嘛,等这个家伙入土咯,你就送张哈子回重庆,他可能要住院咯。 我问,住院? 陈先生讲,嘿,你回去看看他滴肚子,你就晓得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以命换命 肚子? 我不解的问陈先生,他肚子啷个了?上次他下水破煞,上岸的时候我看到过他的肚子。没什么事啊。 陈先生冲我笑一声。讲,张哈子之前肚子上都哈在流血,下水之后肚子就好咯?那鱼塘滴水是灵丹妙药,哈是创可贴?你讲你是不是哈挫挫。这个都想不到? 我一拍脑门儿,确实是我大意了。一个人的伤口,愈合的再怎么快,也不可能会前前后后一个小时就完全好了。 我问陈先生。那为么子张哈子的肚子上看不到伤口? 陈先生讲,这是他们扎匠滴本事咯。可以在伤口外面敷一层纸,看起来就和人皮没得两样。所以他们扎匠滴最高本事,就是扎一个纸人,你都分不清楚他是真人哈是纸人!嘿嘿。小娃娃。所以你以后要是找婆娘。眼睛张大点儿,千万莫娶到个纸人老婆。听到这里你怕不怕? 说实话。听到这里我确实有些害怕。如果你每天朝夕相处的人是一个纸人,你说你怕不怕? 随后我又联想到在进村的时候,我的脖子上那块伤疤,一开始摸的时候还是满手的鲜血,等到被张哈子贴了一个什么东西后,再去摸竟然完好无损! 我给陈先生讲了这件事,然后问他,当时为么子张哈子贴个东西我的脖子就好咯,现在他却弄不好他自己了? 陈先生讲,你听过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没?差不多一个道理。加上他破煞滴时候,煞气都溢到鱼塘水里面,他滴伤口碰到这种水,嘿嘿…… 陈先生没有往下讲,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张哈子现在的情况很严重。 我问陈先生,既然张哈子伤这么重,他为么子还不回去? 陈先生讲,鬼晓得他脑壳里想滴什么,我和师叔都劝过他,他讲没得事,我哈以为他真滴没得事,现在看来,估计老火(吃不消的意思)咯。 我不知道张哈子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勉强支撑着,但是我晓得,等天一亮,我就要送他回去。就是不晓得我一年前拿的驾照,现在还会不会开车。 剩下的时间我,我和陈先生两人轮流看着棺材,还好一晚上都没再出什么事。我没想到在堂屋横梁上挂那么一个小东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难怪古时候人们修建木房子的时候都会在房梁上画上太极图和左右文书宝剑,原来作用真的这么大。 天刚亮不久,王昌业就和一群道场先生来到了灵堂,陈先生走上去对王昌业讲,今天必须下葬。 王昌业还是那句,不能下葬。 陈先生看了一眼王昌业,然后笑着讲,这样啊,那你们自己玩,老子不奉陪咯。小娃娃,我们走。 陈先生讲完,就光着赤脚往外面走,头都没回一下。我看陈先生这么决绝,拿起篾刀也跟上去,然后小声问他,陈先生,就这么走了,万一王青松出来了怎么办? 陈先生没好气的讲,关老子屁事,要不是看到你大伯是我老同学他亲哥,老子才懒得管这些事。昨天晚上你又不是没看到,再折腾一两天,哪个哈降得住那个家伙? 我原本以为陈先生是作秀给王昌业看的,没想到他讲完这话之后,就真的走出院子离开了。我急忙跟上去问陈先生,我讲,你走这么快,都不等他们过来劝劝你? 陈先生讲,为么子要等?他们晓得怕咯自然要来求我。老子不收钱帮忙,他们哈这种要求那种要求滴,哈真滴以为他是大爷啊?那句话啷个讲滴,对,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 不得不说,陈先生是我见过最潮的小老头了。不仅网络上的词语用的溜溜溜,还贼有脾气。特别是他一身旧式的中山装,嘴里却是最流行的语句,这样的视觉冲击,天底下都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我跟陈先生回到我家,我妈正忙着做早饭,我爸在一边修小板凳,就是上次陈先生坐着摔倒的那个小板凳。我走过去问我爸,家里的这些板凳都是你做的? 我爸讲,我啷个有那么好滴手艺,都是以前王木匠做滴。 “王木匠!?”我和陈先生几乎是同时问出口。我看得出来,陈先生的脸上也是一脸惊诧。 我爸看到我们两个的反应,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问了句,就是村头滴王明宣,前几年就死咯,有么子不对头滴么? 我讲,没得事,就随便问一哈。 陈先生讲,我多嘴问一哈,这个王木匠是为么子死滴? 我爸讲,听到讲好像死滴也有些不对头。乡亲们到他屋找他做木工滴时候,看到他在做牌位,第二天在去滴时候,就看到他死了,手里面还抱到块牌位,上面刻滴,就是他自己滴名字。 陈先生问,他死滴时候好大年纪? 我爸讲,应该是四五十岁,具体我也不晓得,反正他比我小一点。 陈先生点点头问,他死了之后呢? 我爸讲,然后就埋咯,啷个咯嘛,有么子不对头? 陈先生讲,没得事,我这是职业病,听到死人就想多问几句。嘿嘿,老毛病咯。 然后陈先生就把我拉到一旁讲,王明宣,是不是就是王青松讲滴那个在神龛上和他讲话滴人? 我讲,应该是的,村子里没得同名同音的人。 陈先生讲,所以,这个王明宣是个木匠? 我点头讲,应该是。 陈先生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讲,和我到祠堂去,带上篾刀。 我跟我爸交代了一下,就和陈先生往祠堂那边过去了。走到祠堂的时候,陈先生从我手里拿起篾刀,和张哈子一个德行,直接把锁给劈开,然后走到堂屋里,仰着头看着上面的牌位。 牌位在我晕倒过后,被村民们用陈先生之前给我讲的手法重新立了上去。我看着这些牌位,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么子区别,我不晓得陈先生在看什么。 陈先生看了一阵之后,对我讲,小娃娃,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没得王明宣滴牌位,我看了三遍都没找到。 我一听,就笑到起讲,不可能,他早就死咯,牌位肯定----咦,好像真的没有,你等等,我再找找。 于是我专心的从头又看了一遍,两遍,三遍----真的没有看到王明宣三个字! 我问陈先生,怎么会这样? 陈先生冷笑一声讲,原来是这个样子滴,老子总算搞明白是啷个回事咯。 我急忙问,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回去,边走边讲,这个地方不能久待。 我又问,为么子不能久待?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讲,老子把别人祠堂滴锁砍断了,现在不跑,难道等到别人来捉?老子又不是张哈子,没他那个厚脸皮。 我听到这话一阵无力。 路上,陈先生主动开口讲,这个王明宣滴目的,主要哈是到你身上。王青松只是一个障眼法,讲白了,他白死咯。 我讲,陈先生,你讲清楚点儿,我有点听不懂了。这个王明宣,我连印象都没得,都不晓得见过他没。为么子目的就到我身上了? 陈先生没急着回答我,而是反问我,小娃娃,你晓得请仙登位需要付出么子代价不? 我摇头。 陈先生一边走一边讲,请仙登位,以命换命! 我问,这是么子意思? 陈先生讲,我一开始哈以为王青松是这个请下来滴“仙”,现在才晓得,原来王明宣他自己才是这个“仙”。这个局,哈要从王明宣给自己做牌位讲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我是死人!? 陈先生看见路上有村民走来,赶紧把篾刀塞进我手里,然后假装没看见我似的低着头走路。他这是铁了心的要弄出一副你们村祠堂的锁不是我劈开的架势。 我都懒得向他解释。而是问他,你之前不是讲王青松是请下来的“仙”么?为么子现在又变成王明宣了? 陈先生讲,动机!我一开始就在想,如果木匠请仙下来是要搞死你和你大伯。那么他滴动机是么子呢?毕竟,要是你大伯和你都死了。那么就算你爷爷有留下来滴遗物,他也不可能找得到。所以动机不对。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哪里弄错咯。直到刚刚我才晓得。原来这一切都要从王明宣几年前给自己做牌位讲起。 陈先生继续讲,我刚刚给你讲过,医者不自医,我们匠人也是一样,特别是木匠一脉。他们是不能给自己做牌位滴。做一个。死一个,从来都没有例外。所以王明宣当初给自己做牌位滴时候。就已经晓得自己会死咯。可是。他死滴目的是么子呢?他是在等一个机会! 我问,么子机会,非要死了才能等?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讲,他在等你爷爷死!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讲,这件事也关系到我爷爷? 陈先生冷哼一声讲,你们村子哪件事和你爷爷没得关系?----你先莫摆出这副表情,听我给你分析完。首先,你爷爷肯定晓得王明宣是个木匠,不然你爷爷当年也不可能成为带头人。所以,你可以想得到,你爷爷死之前,是肯定会把这个木匠弄死滴。至于原因,有很多,不过估计还是担心别人破坏他滴“偷天换日”。其次,王明宣自己也察觉到了你爷爷滴威胁,所以与其被你爷爷搞死,哈不如以自己性命为代价,施展请仙登位,然后把自己的魂魄禁锢到牌位里头,等你爷爷死后,就可以一步一步实施咯。甚至我怀疑…… 讲到这里,陈先生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爷爷的老屋方向,然后才讲,我都有些怀疑,你爷爷是不是都是被这个王木匠请仙登位“请”死滴。 我联想到我爷爷是睡觉的时候突然去世的,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连遗言都没有留下半句,加上他之后一次二次的爬出坟墓,来到我身边,难道不就是为了把我也“请”走么?想到这里,我不进认为,我爷爷还真有可能是被这个王明宣给“请”死了。但是,陈先生之前不是讲我爷爷是把自己“炼活尸”炼死了么?而且之前他也讲,我爷爷爬出来,是为了保护我啊,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陈先生点头讲,确实有矛盾,所以后面这一点不成立,应该就是王明宣自己请仙登位后,然后等着你爷爷死。 我又问,那位么子要搞死王青松? 陈先生讲,这就是他王明宣聪明反被聪明误咯。王明宣滴目的是你们洛家,但是却要通过王青松来绕一圈,这是为么子?是为了转移大家滴注意力。王明宣也不晓得你们洛家是不是哈有匠人,毕竟你爷爷那么牛逼,要是没传下去,实在是有些不大可能,所以他为了保险起见,才绕了这么一个圈子。但是他没想到,你们洛家除了你爷爷,就真滴没有匠人咯,王青松可以讲完全是白死滴。不过王青松也是点背,刚好醉倒在祠堂门口,我估计那天随便换个人,那么现在躺到棺材里滴就不是王青松咯。 说实话,从陈先生的嘴里能听到“牛逼”两个字,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觉得王青松这么好的一位村支书,说没就没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在处理我爷爷和陈泥匠王二狗这些事情上,他可没少操心。现在好不容易村子的地煞刚解开,他却死了,一天福都没享到,唉。 可如果真的是陈先生分析那样的话,那么这个王明宣的心机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踹度了。隐忍一年两年我还能理解,可是向他这样一忍就是好几年,这确实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问他,陈先生,你讲了这么大一圈,到底王明宣的目的是我们洛家的什么? 陈先生讲,你! 我问,我?!我有什么好的,纯屌丝一个,除了学习上还能有点拿得出手的论文,其他的一无是处。要我干什么? 陈先生眉头紧皱着,好像是在深深思考着我问的问题,等走出几步后,陈先生终于没想到,这才问我,你讲的这个屌丝,是么子意思? 我去,原来你想这么半天,就为了思考这两个字的意思?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给陈先生解释,所谓屌丝,就是不高不帅又没得钱的人,就像我这样。 陈先生点点头,讲了一句我很想一把就掐死他的话----这个词形容你倒是很适合。 我想,王明宣几年都忍了,我忍一忍应该也不会被憋死。 陈先生突然问我,小娃娃,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么子那么招阴? 我讲,可能是和我八字有关系。 以前在大学里看电视看小说的时候,不都是这么写的么,什么极阴体质,什么七月初七晚上七点七分七秒生,总之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陈先生摇摇头讲,你以后哈是少看点电视,八字只是一个偶然,没的么子卵用。不然现在那么多剖腹产,要是八字管用滴话,不讲多咯,几千个人都选一个好日子剖出来,你喊八字保佑哪个? 我被陈先生的话问的无语,我问,那我是为么子招阴呢? 陈先生讲,因为你滴孩子(鞋子)。 我看了一眼我的鞋子,问陈先生,关我鞋子么子事? 陈先生讲,你哈记得到我以前给你讲过滴那句话不,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阳鞋护体,阴鞋辟邪。 我点头,这句话我当然记得住,毕竟那么朗朗上口。 陈先生也点头,然后讲,我们孩匠,每个人脚上穿滴孩子都是左阳右阴,对付阴人用阳孩,对付阳人用阴孩,效果特别好。不过有个不好滴地方就是,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容易被鬼打墙。所以把两只孩子脱下来相互敲击,是理顺阴阳,前面滴路也就不会走错。 我讲,这个我能理解,但是这和我招阴又有么子关系? 陈先生讲,你么急,听我讲完。阳间人,一般都是两只脚都穿阳孩,如果有一只穿了没有孩匠加工过滴阴孩或者寿孩,就会像你爹老子上次那样,自己走到棺材里头去。而我们匠人,多数都是一阴一阳,用来护体辟邪。阴间人,不用讲,肯定两只脚都是阴孩。但是,你晓得上次我给你脱阴孩的时候,到你脚上看到了么子不? 我看见陈先生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那副惊恐的表情,就像上次他给我脱阴孩的时候一样。 说实话,我被他的这副表情搞得也有些害怕了,我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我的双脚,总感觉好像无缘无故的痒了起来,我晓得那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是我还是有些害怕。就连我声音都有些颤抖,我问,你看到了么子? 陈先生还是那副惊恐的表情,他讲,我看到你滴两只脚上,都穿着阴孩!而且,大孩套小孩,层层叠叠,一共有二十三双阴孩! 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当我看到陈先生那严肃表情的时候,我不得不信。我瞪大着双眼,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我不晓得我要讲些什么,嘴巴张开了又闭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 难道,我是一个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9.梁上有鬼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我信仰了几十年的三观。彻底崩塌。 如果我是死人。那么我的父母是什么?我的爷爷是什么?我之前做过的事情,我念过的学校,认识的同学,这些都是什么?都是假的吗?都是纸人吗? 我想到我第一次和陈先生谈话的时候。他告诉我,22年前。我爷爷去找他做了第一双阴阳鞋,那个时候是一双婴儿鞋,是给我做的。可不是说好了是阴阳鞋吗?怎么又变成了一双阴鞋? 难怪他们之前一个接一个的都要我离鞋匠远一点。原来就是因为我脚上穿的全特么是阴鞋! 可是,阴鞋不是阴人才穿的吗?为什么我的脚上会有二十三双?如果按陈先生之前说的,我爸穿上一只寿鞋都跑进了棺材里,那么我脚上有二十三双,岂不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之前就在纳闷。替人转身之后。不应该就立刻死掉了吗?为什么我替我大伯转身后还活着?原来是因为我本身就他妈是个死人!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种晕眩到极致。就连躺在床上都要吐的感觉,很好。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变得不顺畅起来。 我盯着自己的双脚。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陈先生,可是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陈先生摇摇头讲,小娃娃,你先莫急搓,这件事我也不晓得啷个讲。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头一回看到活人穿阴孩,哈一穿就是几十双滴! 我就感觉好像没有听到陈先生滴话一样,继续盯着我的双脚问他,为什么? 陈先生脸色有些着急,他讲,小娃娃,你问我为么子,但我是真滴不晓得为么子。不过我敢肯定,你招阴就是因为脚上滴这些阴孩,他们千方百计针对你们洛家滴目的,可能也就是你为么子会穿上二十三双阴孩滴秘密。 我听了陈先生的话,虽然他讲他不晓得,但是我并不信任他,因为他明明在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了我脚上的秘密,却一直隐瞒着不讲。如果不是这次遇到请仙登位,他是不是准备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也不告诉我?他是匠人,而且还是一个鞋匠,他不可能不晓得我为什么会穿上二十三双阴鞋! 最后我问了一句,我是死人还是活人? 陈先生听到这个问题,明显的神情一愣,很显然,他也搞不懂这个问题。不过他最后还是坚定的点点头,对我讲,你是活人!虽然我不晓得你脚上为么子穿了二十三双阴孩,但是我保证,你是活人!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因为我想到了当初在鱼塘里面,如果我是死人的话,那么我就应该被归墟鱼吃掉了。可是,如果我不是死人,为什么我在替大伯转身后却没有死?反而还让张哈子晕倒了过去? 陈先生走在我身边,对我讲,小娃娃,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滴时候,现在要解决滴事情,是王明宣滴请仙登位。 陈先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王青松的棺材还没下葬,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王明宣没有解决,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办好,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大伯! 我问陈先生,现在应该啷个办? 陈先生讲,找到王明宣滴牌位。 我又问,一块牌位那么小,村子这么大,上哪儿去找? 陈先生讲,想都不用想,肯定到你大伯屋里,去那里找! 我问,为么子会在我大伯屋? 陈先生讲,因为王明宣会眼睁睁看着你大伯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死去,然后在第一时间夺取他滴身体。所以他一定会在你大伯屋里。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大伯院子,大伯正在翻晒苞谷,看到我们来了之后,开口就问,王青松滴事情忙完咯没? 陈先生摆摆手讲,正在忙这件事,哈差一点点。 讲完之后,陈先生对我点点头,就往堂屋里走去了。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在堂屋左右两个屋子里面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王明宣的牌位。等我出来的时候,就看着陈先生站在堂屋中间,抬着头好像在望着什么。 我走过去问,你找到了? 陈先生讲,如果你要时时刻刻观察一个人,你会站到么子位置? 我恍然大悟,讲,当然是最高的位置! 而整个房屋的构造,堂屋中间的横梁就是最高的地方。我不用陈先生吩咐就搬来堂屋角落的梯子,架在横梁上,抬起脚就要网上爬。 这个时候陈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讲,小娃娃,那块牌位有点邪性,我来。 我记得在王青松家的时候,陈先生讲过,匠人是不能上别人家房梁的,可是现在陈先生却主动提出来要去上房梁,可以看出陈先生对那块牌位的重视。 陈先生脚上的鞋子在昨晚就扔进了王青松的棺材里,这段时间一直光着脚,在上梯子之前,他从怀里抽出来两只鞋子穿在脚上。 陈先生之前给我讲过阳鞋和阴鞋的区别,阳鞋制作的时候,是先纳周围,再纳中间部分,中间部分按照从脚尖到脚跟的顺序纳制。阳鞋制成后,针脚明显可见,排列整齐。但是阴鞋不一样,它整个的制作过程完全是相反的,所以针脚是从鞋跟道鞋尖的方向,这是区别阳鞋和阴鞋最直观的一点。 而我看见,陈先生脚上两只鞋的针脚,都是反方向的!他穿的都是阴鞋! 陈先生穿上鞋之后,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木纳,就好像是一具没有了魂魄的尸体一样,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伸出手,在我左右肩膀上各拍了一下。这之后,他又找来一盏油灯,点亮之后,又在自己的嘴里含了一枚铜钱,才上梯子爬上去。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老式房子堂屋里的房梁,很高的那种,比堂屋门还要高,所以上面采光不好,平时就算是站在房梁下面,也几乎都看不见头顶上的房梁。 陈先生提着油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似乎爬的很困难。他手里举着油灯,光线一点一点蚕食着房梁上的黑暗,房梁的轮廓也一点点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视力一般,却仍是能够看到房梁上刻有图案,至于是什么,看的不清楚,但是我想,肯定是和王青松家里刻的一样,左文书右宝剑,中间还有太极图。 可是,当陈先生再往上走几步的时候,我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了中间的那个图案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么。 陈先生再往上几步,我终于看清楚,在我大伯家的房梁上,居然趴着一个东西!一个类似人的东西! 当我往上看的时候,那个东西似乎也往下看来,他有眼睛,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和我之前在王青松棺材里看见的一模一样!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然后龇牙冲我一笑。 王明宣! 我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就是王明宣!他竟然一直趴在我大伯堂屋里的房梁上,静静的注视着我大伯走进走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试想一下,如果再你家的屋顶上藏着这么一个东西,不管你做什么,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你却全然不知,这该是怎样一种恐怖? 我看见陈先生的手动了几下,好像是结了一个什么手印,但是被房梁挡着,我并不能看清楚。陈先生拍在那团黑影的脑后,那个挡在中间图案的黑乎乎的东西就砸了下来,吓得我赶紧后退一步,而那个东西却稳稳当当的立在我的面前,我看见上面清晰的写着“洛启宣之位”。 陈先生在房梁上吐出铜钱,更好砸在灵位的底座上,紧紧贴住,他冲我喊,拿篾刀劈它!要是等那个“宣”字变成“东”字,你大伯就死定了! 看着这罪魁祸首的灵位,我积涨了这么久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双手高高举起篾刀,朝着灵位狠狠劈下,嘴里大喊,去你妈的请仙登位! “啪”的一声,篾刀一劈到底,灵位裂成两半。一团黑气从灵位底座升起,被陈先生扔下来的一张黄符在空中焚烧干净。 陈先生脱了鞋下来,问我,爽不爽? 我点点头,却总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太过于简单了?王明宣谋划了那么多年,就这样被我一篾刀结束了? 陈先生伸手捏了一个生火式,在我肩上拍了三下,应该是把之前被他拍灭的明火生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打开,我妈站在门口,冲我喊道,你那个朋友在讲胡话,你快去看哈子。 我知道我妈说的是张哈子,我赶紧跑向围墙,几下就翻了过去,而陈先生却从院门那边跑。跑进我的屋子,我看见张哈子已经醒了,张哈子一把拉过我的衣领,小声对我讲,快带我回重庆…… 说完这话,房门打开,陈先生跑了进来,张哈子看了他一眼,又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0.附属医院 陈先生匆匆忙忙进来问我,张哈子醒了没? 我讲,就醒了一下。又晕了。 陈先生问。他讲么子没? 我讲,他喊我赶快带他回重庆。 陈先生皱了皱眉,问,就讲了这么一句? 我点头。就只讲了这么一句。 陈先生也点点头讲,估计是他也晓得扛不过去咯。救人要紧,准备一哈,我送你们到镇上去。 这一次我的出行没有像上一次那么盛大。没有准备好的干粮,没有父母的嘱咐,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和陈先生一左一右的掺扶着张哈子,我背着他的背包,腰上还别着他的篾刀。加上张哈子本身。说实话。真他妈重。 走到村头的时候,张哈子上次立的那根水碗筷子还在那里。没想到过了几天。那根筷子竟然还立在水中,只是碗里的水面,下降了不少。 陈先生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水碗筷子,边走边对我讲,这个张哈子哈真滴有两把刷子,你看到他摆滴那个水碗木筷没? 我讲,我当时看到他摆的。 陈先生讲,他给你讲这个水碗木筷滴作用没?----我就晓得他没给你讲。他进村之前应该就晓得这个村子有问题,所以在村头滴位置摆下咯水碗木筷。如果我没猜错滴话,他在他重庆老家里,肯定也摆了这么一个水碗木筷。作用其实很简单,就是起一个定位滴作用。但是他用到这里,效果却不一样。第一,如果他没死,而是被困到村子里咯,那么他就可以用这个走出村子;第二,如果他死咯,两边水碗里滴木筷都会倒下,而木筷倒下滴方向,就是他死滴方向。 我点点头明白了,原来张哈子在进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死在里面的打算,所以连自己的死讯都想好了传递的方式。 一想到当初我还那么不理解他,我心里就很是内疚。看了一眼重度昏迷的张哈子,在心里祈祷着他千万别出事,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在自责和内疚中度过。 往前走到那个岔路口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颗大树,当初我就是躲在这颗树后面,被那个没有脑壳的家伙找到了,还差点死在这里,也是张哈子救了我。 陈先生走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那棵大树,问我,你们回来滴时候,就是在这里遇到埋伏咯? 我点头回应他,并把当天的事情大概的给他讲了一遍。然后问他,陈先生,你晓得这中间的蹊跷不? 陈先生想了想讲,会这种邪术滴匠人很多,但是要真滴想找到是哪个滴话,哈真滴是有点困难。 我讲,没得事,我也就是随便问哈子。 再往前走一阵,就看到了停在前面张哈子的那辆悍马。陈先生问我,你们两个就是开这车回来滴? 我讲,是的,不然的话,赶不回来。 陈先生讲,那好,我就送到这里,我要回去处理王青松咯,不然天黑了我怕走不回去。 我晓得他们匠人是不能单独走夜路的,所以和陈先生分开以后,就在张哈子的身上摸车钥匙。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后,却莫名的有些紧张。驾照还是一年前拿的,就学车的时候碰过车,这之后就再也没碰过。我努力的想了想当时教练教的一踏二挂三开四按五放…… 可是第一步我就傻逼了,因为我没有找到离合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把车子给弄坏了,不想我们离开村子,但是很快我就想到,原来这车子是自动挡的,本身就没有离合器。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阵好笑,看来最近神经太过紧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在慢慢淡忘。 不管怎样,车子总算是开上了路,虽然有些不太熟悉,加上路又窄,车身难免左右刮刮碰碰,但总归是顺利的到了镇上。到了镇上之后,路就好开多了。 期间张哈子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好几次,小声呢喃过几次,但是我在专心开车,没听太明白,但是有一句话我听得很清楚,他讲,爷爷,我找到老九狮拜象。 爷爷?张哈子的爷爷?会不会也像我爷爷一样,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匠人?我想多半都是的了,毕竟张哈子都这么厉害,他爷爷肯定更加厉害。不像我爷爷,那么牛逼的一个人,却不教我半点匠术。要是我有张哈子这个本事,村子里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随后我又想到了我脚上的那二十三双阴鞋,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毛毛的感觉。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我上了高速。而这个时候,张哈子终于清醒过来了。 张哈子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到哪里老? 我讲,高速路上。 他问,我哈没死? 我讲,应该是没死。 他讲,去你们学校滴附属医院,找急诊科张牧。 讲完之后,他又晕了。 这一路上,我路上停都不敢停,饿了就咬几口面包,困了就扇自己几耳光,总算是在晚上十点的时候赶到了医院门口(我开车比较慢,如果是张哈子开车的话,估计早就到了)。 我扶着张哈子来到急诊科,转诊台的护士看到我们这样,马上小跑过来帮忙,让张哈子睡在床上,推进了急诊室里面,马上开始了抢救措施。而我按照他的要求挂了张牧的号,挂号的护士看了我一眼,讲张主任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医生在。 我只好挂了值班医生的号,然后来到急诊室,看见已经有医生在给张哈子做检查,护士也建立了静脉通道,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应付医生的询问,没错,就是应付,要不然我实话实话,说张哈子是被鬼弄成这样的?我估计我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会被他们弄进来住院。 医生问完之后带着满脸的疑惑又去检查了一遍张哈子的身体,还是没有发现异常。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竟然自己伸手解开肚子上的衣服,然后用手指在肚脐的位置一捏一提,最后往上一撕,一条长约八厘米的伤口立刻显现出来,不仅如此,之前看着好好的皮肤,此刻竟然变成了化脓了的溃疡伤口!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难怪张哈子之前肚子上看不到伤口,原来是被他自己用纸给贴住了,现在纸一撕开,里面的伤口就露出来了。 医生护士看见这个伤口之后,立刻对他进行处理,一个半小时之后,医生说他要住院,我自然是没意见,但是护士却有意见了,因为没有病床了。 医生想了想,然后对护士讲,不是还有一间病房吗,让他去住那里。 我看见那个护士神情有些慌张,她很不确定的问医生,真的让他住那里,听说那里…… 护士还没说完,就被医生打断了,他讲,亏你还是学医的,这个也信?赶紧去铺床。 说完医生就走了,那名护士很是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你能陪我去铺床吗?我一个人害怕。 我心想,我都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了,一般的情况还真吓不到我,于是我满口答应,就跟着护士去铺床了。 急诊科的病房叫做留观病房,在三楼。给张哈子安排的病房是三楼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我走进去之后,说实话,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我想,很可能是和灯光有些昏暗有关系,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病房里有两张床,护士说我今晚可以睡另一张床上陪护。我自然是感激万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差点被吓死在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1.三差两错 在铺床单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护士的神色有些慌张,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往门口方向看。好像是在担心什么东西进来一样。因为出于好奇。我问护士,你在看什么? 我没想到我简单的问话,却惹得护士尖叫了一声,她看着我神色紧张的说。没什么,没什么。 我说。这里是不是以前死过人? 护士啊的一声,反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的天。你表现的都这么明显了,要是我还不知道,那我就真的是哈挫挫了。 接下来护士就什么话都不说了,不管我怎么问,她都是闭口不言。 护士匆匆铺好床后。就带着我下楼把张哈子弄上来。一起上来的还有其她几个护士。她们一起把张哈子的床给推了上来。然后在病房里才把张哈子转移到另一张病床上,这才离开。整个过程她们做的十分熟练。动作很快。而且,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就像是在演一出哑剧一样,这让我有些奇怪。 等到所有护士都离开之后,医生过来看了一下张哈子的情况,然后对我讲,晚上别乱跑,好好看着你朋友,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在楼梯口值班室里。 医生出去以后,我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张哈子,要不是因为我,他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 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张哈子的输液瓶快没了,我按了床头的按铃,等了一会儿之后,护士过来换药,换完药后,护士看了我床上一眼,然后对我说,家属只能留一个。 我对她说的话莫名其妙,我和张哈子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病人,一个就是我,哪里还有其他家属? 送走护士之后,虽然有点饿,但想起医生的话,我还是忍住,准备挨一晚上,明天再说。锁好门之后,关上灯,我就躺在床上,想着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很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想着想着,没多久我就睡着了,毕竟这些天就没睡个一个好觉,加上还注意力集中的开了一天的车,早就累成狗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叹息,好像在说,唉,现在滴年轻人啊,都不晓得让一哈我们这些老人,一张床就这么大,哈要挤来挤去滴挤我。 我一开始还没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但是护士的话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听护士的意思,在我这张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跳下床转过身来打量着这张病床,除了被子枕头之外,什么都没有。那刚刚是谁在说话?我下意思的往张哈子的床边靠了靠,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张哈子是一个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人。 就这样,我站在原地好几分钟后,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可越是这样,才越是害怕。护士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出那句话,她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才会那样说。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突然被另外一只手抓住,吓得我赶紧拼命甩开,回过头来却发现张哈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张哈子醒了! 在看见张哈子醒过来的那一刻,我之前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 张哈子的嘴巴动了动,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我只好俯身下去,总算听清楚,他讲,把我的背包拿上来,一会儿你用得着! 听到他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声。张哈子的背包是用来处理不干净东西的,现在他让我拿上来,还说我用得上,这说明在这间病房里,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急忙转身蹲在张哈子的床边对张哈子讲,张哈子,是不是有么子不干净的东西,你先给我拖个底。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先去拿东西,拿上来再讲。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又看了一眼我睡的那张床,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来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已经快要凌晨了,导诊台的护士都已经开始趴着小憩了,急诊室里面也变得很安静,整个大楼显得有些冷清。 我一路小跑到停车场,背上背包就往回走。 准备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我看见电梯里居然还有一个小男孩儿。因为上次有了火车上的小女孩事件,我现在看到小孩子都害怕,所以我在看见这个小男孩之后,就放弃了坐电梯,而是选择了爬楼----万一坐电梯被困在电梯里面出不来了怎么办? 电视剧里面不都是那么演的么,不管怎么按电梯,最后都是停在某某楼层,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爬楼梯,手里还握着被棉布包裹着的篾刀。之所以用棉布包裹着,是怕被当成医闹的家伙,到时候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起来就玩大了。 我走到三楼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个小男孩儿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进去了。我心想,这么晚了还让这个小家伙到处乱跑,他的家长心真宽! 回到病房的时候,张哈子还清醒着,他讲,你那张床不能睡人,你把铺盖放到我床下,你拿到篾刀就睡到我床下。我没喊你睁眼,你就闭到眼睛一直睡觉。听清楚没得? 我点头讲晓得了。然后就按照张哈子的要求去做。 躺在张哈子床下后,我问张哈子,为么子要躲到床下面? 张哈子讲,这就是匠人滴命,一旦匠人身体或者魂魄虚弱老,以前碰到过滴阴人都会来报复,所以,我们匠人,没得一个是善终滴。我们管这个叫做“三差两错”。这里面学问大,我以后再详细给你讲。不过现在,如果你不躲在我床下,会被那些东西看到。而且你也不能睁眼,你看见那些东西滴时候,它们也会看见你! 张哈子的话让我想到了陈泥匠。陈泥匠生前那么好的一个人,在死后都变成了那副模样,而且当时陈先生也给我提到过,但是并没有讲明白,话讲到一半就没讲了。我想,这可能和张哈子讲的这个“三差两错”是一样的。 我讲,难道就没得办法避免? 张哈子没讲话,但是我听到张哈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我就晓得,这是没得办法避免的。 过了一会儿,张哈子讲,来老,快闭眼,莫出声! 我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尽量控制着。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声音一开始很远,如果不是张哈子提醒的话我很可能都听不见。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听的越来越清楚,它走的很慢,但是却一直再往前走,没多久,我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记得我刚刚是把门给反锁了的,为什么房门还能打开? “咚”! 那个声音往前迈了一步,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我仿佛感觉到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要快停止了。 “咚”!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是一声,我想,这东西走一步怎么停这么久的时间?正常人走路两步之间绝对不会停这么长! 我很想睁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特别是这种未知的恐怖,对人的心理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摧残。但是张哈子明确的说了,在他没开口说话之前,不能睁眼。 我闭着眼睛,压着牙齿,生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来。可是,这种高强度的紧张感,让我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几声之后,那个声音终于在床边停下。随后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床上翻来翻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人呢?去哪里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嘶哑的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和之前纸人舅公和纸人婆婆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心想,张哈子不就在床上吗?难道它不是在找张哈子? 可是,如果它不是找张哈子,难道,是在找我!? 一想到这里,我吓得目瞪口呆。 糟了! 眼睛睁开了!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刹那,我看见一颗倒立着的脑袋出现在我眼前,一双红色的眼睛和我四目相对,我听见他说:“嘿嘿,找到了。” 难怪这家伙走路的时候,两步之间会间隔这么长!原来它一直是倒立着用脑袋走路的,那“咚----咚”声,竟然是脑袋撞击地面的声音! 而它,从一开始就不是在找张哈子,而是在找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2.医生张牧 病房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借着月光,我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颗脑袋。有那么几秒钟。我被吓得忘记了呼吸。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左手握着篾刀,从下往上横横一劈。篾刀呼啸而过,我感觉自己劈空了。因为劈到东西上的手感完全不是这样的。 可是,叫我没有想到的是。那颗脑袋竟然从它的身体上分离出来,像是一颗球一样滚到了病房的墙边。而它的身体,以断掉的脖子为基底。还直直的立在那里! 断掉的脑袋,熟悉的声音,这让我很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村头分岔路口,那颗压在我背上的脑袋!绝对就是它! 可是,它不是已经被张哈子用符纸给烧没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病房里? 我回想了一下上次的情况。上次那颗脑袋虽然被张哈子烧了。但是张哈子讲过。它的魂还在。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应该就是上次那颗脑袋的魂!对了。这应该就是张哈子之前讲的那个“三差两错”! 反正我已经睁开了眼。再躲在床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从另一边钻出床底,看着那具尸体还倒立在那里,而它的脑袋,在墙角那边滚了几圈之后,竟然倒立着往我这边跳了过来!我赶紧问张哈子,张哈子,我眼睛睁开了,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可是张哈子眼睛紧闭着,好像又昏睡了过去。 完了完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上次我就差点被这颗脑袋鬼压床给压死,还好最后有张哈子及时赶到,可是这次张哈子已经昏迷过去了,我岂不是在劫难逃了? 我想到了上次它是压在我的背上,于是我赶紧贴着墙站着,双手握着篾刀,准备应付那颗随时会跳过来的脑袋。 它就像是一颗篮球一样,从对面的墙角跳过来,一上一下的,那双红色的眼睛就好像是黑暗里的两盏灯火,随着脑袋的跳跃,上下起伏闪烁。还好,它的身体没有动,否则两面夹攻的话,我根本就应付不过来。而它自己,似乎也在忌惮我手上的这把篾刀,所以一直在我对面,睁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再找我的破绽。 而我也在尽力回想着上次张哈子对付它的方法,我记得张哈子他当时好像先是拿了一张黄符朝着我背后一扔,然后夹着两片竹叶,插在篾刀刀柄上,篾刀在磨刀石上噌的一刮,转身手起刀落,那颗脑袋应声落地。然后是张哈子用篾刀刀尖插在他嘴里,随后用竹叶贴在他眼睛、鼻子、耳朵的位置,最后才扔一张黄符,一把火给烧了。 方法已经想到了,剩下的就是去实施了。背包在我的床那边,要过去的话,就必须要离开背后的这面墙,如此一来,肯定会给那颗脑袋可趁之机贴在我的后背上。 走过去肯定是不行的了,所以我背靠着墙,先是慢慢的蹲下来,然后躺在地上,打算贴着地板从床底下穿过去。我一边往床那边挪,一边盯着对面的那颗脑袋,生怕它会跳过来,压在我的肚子上。还好,它似乎对我没有多少兴趣,反而是往张哈子的床旁跳过去。 糟了,他要去压张哈子的床! 我加快速度,来到背包那里后,还是贴着墙站起来,然后从背包里找到竹叶,然后插在篾刀的刀柄上,深呼吸几次之后,我决定主动出击,因为它已经跳上了张哈子的床,已经到了张哈子的脚边!我不会张哈子的手段,万一他贴到了张哈子的身体,我根本就不会把它切下来,所以我不得不主动动手! 我快步上前,横着篾刀,想要把它从张哈子的床上拍下去。可是我没想到我使劲儿去拍的时候,它竟然跳着躲开了,不仅如此,还往前跳了一截,眼看着就要到张哈子的肚子上了! 我不敢再情一动手,因为我不能再失败了,如果再没有拍到它,它就会趁着我还没收回刀的时候跳到张哈子的肚子上,到那个时候,张哈子的脑袋就会被他吃掉! 我不动,它也不动。这样对我来讲,反而是一种优势,因为时间长了,天会亮,而且,张哈子也可能会醒过来,到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用害怕它。 可是我还是失策了,就在我和它僵持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从我身后伸过来一把将我抱住,那是它的身体! 难怪上次张哈子会首先用黄符把它的身体烧掉,然后再去对付它的脑袋,原来就是担心它的身体还会作怪。完了,我这个半吊子水平,只想着怎么去对付这颗脑袋,而完全忽略了它的身体。 我试着挣开身体的束缚,可是却发现这双手好像是铁钳一样,我都要感觉我的胳膊快断了,都没能挣开这双手。我抬起前臂,用篾刀去砍他的手,可是除了砍出几道不流血的口子以外,根本没起到半点作用。 这个时候,那颗脑袋突然改变方向,看着我这边,然后我好像听到它笑了笑,说了一句:“终于是我的了。” 它一跃而起,却没有贴到我的肚子或者胸口,而是回到了它原来的身体上。 “砰”!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是它用它的脑袋在撞击我的脑袋! 那种痛,就好像是有人用一块钢板,狠狠的砸在你头上一样。可是,这还不是最痛的,最痛的地方是脖子那里,就好像是有人在硬生生的拉扯你的脑袋,使得你的脖子有一种快要被拉扯断了的感觉。 “砰”! 又是一声闷响,我觉得我的脑袋都要爆掉了,脖子也是,有一种脊柱都要断掉的感觉。痛得我都快要失去了意识。 我觉得我不能再多承受一下了,否则的话,我肯定会死掉。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张哈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叫了一声,张哈子! 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他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的我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砰”!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剧烈的疼痛让我已经忘记了呼吸,我感觉脑袋里面一片浆糊,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在闭上眼睛之前,我仿佛看到病房的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的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我只看清楚上面的两个字:张牧。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我没有听到鸟语花香,却听到有人对话的声音。 “你讲滴都是真滴?”这个声音很陌生,我以前没听过。 “嗯,确实----咦,瓜娃子,你醒老?我早都醒老,你现在才醒,到底是我住院哈是你住院啊?”张破虏那贱贱的声音传来。听到他开玩笑,我就知道,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我坐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后脑勺,好像都还在,除了还有一点痛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妥。我看了一眼那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是我昨晚看见的那个叫做张牧的家伙。我对他讲,昨晚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他摆摆手,没有回到我。而是拍了一下张哈子的肩膀,就往外走了。他拍张哈子肩膀的时候,我看的很清楚,使用的生火手势。 很显然,这个张牧,绝对不是一位普通的医生!难道也是张家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3.凌绛相邀 张哈子还在继续打吊瓶,他肚子上缠着的一层层纱布和绷带,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我问出在路上就一直想问的问题。到底是哪个弄伤你的? 张哈子讲,我不是给你讲过老,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滴。 我用眼白看着他,一副打死我都不相信的眼神。 张哈子看着我这个眼神。干脆闭上眼睛,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爱信不信。 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之前我猜测过在村子里能把他伤成这样的人。除了纸人舅公,就只有纸人婆婆他们两个了。当初纸人婆婆来帮助陈先生破解三尺神明印的时候,张哈子讲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当时说的是,算你们两个老不死滴有点良心。 这句话可以说明之前他们应该认识。或者有过什么过节。所以说。难道是他们二老伤了张哈子? 我问。是不是纸人婆婆伤了你? 张哈子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我讲。你晓得她是纸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于是再次闭上眼睛,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再回我的话了。 看来当初刚进村子的时候,的确是纸人婆婆伤了张哈子。可是,她为什么要弄伤张哈子呢?他们之前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 张哈子是张家扎匠一脉,以扎纸人为生,而纸人婆婆现在就“寄生于”纸人当中,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敌人,为什么还会弄成现在这样?张哈子为什么对这段往事又闭口不言? 我换了一个话题,问他,昨天晚上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这一次倒是没有隐瞒,他讲,你哈记得到那天在你们村前头分岔路上遇到滴那个吃脑壳滴东西不? 我点头,看来和我想的一样。 张哈子继续讲,昨晚那个东西就是上次那个家伙,他是来找我麻烦滴。 我听到这里,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甩了他一句,他明明就是来找我的! 张哈子压了压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才讲,你年纪那么小,脾气啷个那么大?他一开始确实是来找我滴,但是最后不晓得为么子就找到你老。你身上到底有么子东西,把匠人滴“有恙”都压过去老! 我想到了我脚上穿的二十三双阴鞋,肯定是这个原因盖过了张哈子口中的“有恙”。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张哈子,么子叫做“有恙”? 张哈子讲,我昨天给你讲过这是我们匠人滴命,“三差两错”。而这个“有恙”就是“三差两错”当中滴“恙差”。 我记得张哈子昨晚讲过,只要是他们匠人的身体或者是魂魄受损,就会遭到以前处理过的东西来复仇。所以当匠人的,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我讲,这是不是和有些人讲的那个五弊三缺差不多? 张哈子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问我,么子喊个五弊三缺? 我讲,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缺钱,短命,没权。 他又问我,你是从哪里晓得滴? 我认为我讲对了,所以张哈子才会这么紧张,然后我讲,我是从小说里面看到的。 张哈子听到这话之后,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他叹息一声讲,我喊你莫看电视剧,你又跑来看小说,就你这个智商,我都不晓得啷个教你老。五弊三缺?缺你屋脑壳,你看老子像没得钱滴人不?没得钱老子买得起悍马?哈有那个孤独残,我都不晓得啷个讲你老,你爷爷孤独不,你爷爷残废不,你看到滴匠人有哪个是残废滴?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我岔开话题讲,那你讲的这个“有恙”也没得那么难搞嘛,不就只来了一个?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以为这就完老?在老子没出院之前,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听到这话的我大吃一惊,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他,你莫骗我,我胆子小。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我问你,你以前看到过有哪个匠人生病老,是会进医院滴?没看到过吧?你肯定以为他们是封建迷信,不信西医,所以才不进医院迈?老子给你讲,这简直是放屁!我们匠人不进医院,那是因为医院滴阴气太重。你好好想想,世界上哪个地方死人最多?----肯定是医院!到医院里头,阴人不计其数,一般有恙滴匠人要是进来,哼,绝对没得活到出去滴。 我又问,那你为么子还敢进医院,你就不怕死? 张哈子笑到问我,想套我话迈? 我讲,是因为那个张牧医生? 张哈子没好气的讲,难不成哈是因为你? 我又问,你和他是么子关系? 张哈子讲,他是医生,我是病人,就这个关系。 我知道,张哈子越是这么说,我就越肯定他们两个是有关系的。否则张哈子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张牧? 既然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也没必要强迫他说。于是我讲,既然你没得什么大事,我就回学校了。 张哈子讲,回学校可以,不过先给我搞一碗酸辣粉来。几天没吃东西老,我要开开胃。 我只好下楼去给他弄来酸辣粉。 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张哈子嚼了几口酸辣粉,然后冲着我讲,记得晚上给我送饭过来,我要吃万州烤鱼。 我都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张哈子突然一本正经的讲,你晚上最好是到我这里来。 我停下来问,如果我不来呢? 张哈子讲,如果你不想你室友都遭殃滴话,你最好是来我这里。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虽然我不晓得张哈子讲的遭殃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决定不冒那个险。室友们都过着自己正常的生活,我完全没有必要把他们都拉到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重新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太阳射在我身上,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感。我想,如果每一天都像这样平静,那该有多美好。 我没打算回寝室,担心会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寝室里面去,所以也就打算去操场上走走。 走到操场之后,我才想起来,我手机还一直关着。打开手机后,一阵连续的短信提示音就不绝于耳,竟然全部都是班导的短信和未接来电。 短信的内容几乎全部都是一个意思:你明天再不来上课,我就上报到学校。 短信是从前天开始晚上开始发来的,那个时候我应该和张哈子回我们村子了,所以没收到。 我赶紧给班导回了一个电话,刚接通就是一顿狠骂。说实话,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会被班导的话吓得颠三倒四的。但是经历了这些事,我突然觉得,只要好好活着,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没那么多重要了。所以面对班导的训斥,我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明天开始上课。 班导似乎听出了我语气里有些颓废,所以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问我她能不能帮上忙。 我客气的拒绝,然后挂断电话。我想,我现在所遭遇的这一切,不管是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吧。就算是说个半个月前的我自己,我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甚至还会好好理论一番。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回我短信不接我电话? 我转身之前就已经知道是凌绛,她的声音很特别,很好认。我说,我以为都是班导的短信,所以没看见你的短信。 凌绛说,我找你好几天了,跟我走吧。 我问,去干嘛? 她说,跟我去见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4.身怀鬼胎? 我警惕的问,见谁? 在我的潜意识里,凌绛也是一位匠人。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摇得响我脖子上的镇魂铃。她又怎么可能看得见我身后跟着的那个家伙?所以我对凌绛有一种近乎排斥的感觉。其实不仅仅是她,而是对所有匠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因此,当她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的时候,我全身的细胞立刻被调动起来。 凌绛看了我一眼。问我,你对我有敌意? 我说。敌意倒是没有,就是觉得我和你好像还没有到那么熟的地步。另外,我刚回到学校不久。你就找过来了,难道你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吗? 我看见她点了点头,然后说,你的心思很缜密,也很敏感。可是。你不应该怀疑我。至少。我对你没有威胁。而且。我找到你还真是一个巧合,你不要那么自恋。 我对凌绛的话根本不相信。我问。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 她说,我是突然感觉到操场这边有些不一样,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在。 我听到这话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女人连撒谎都不知道找一个好点的理由。既然她不愿意说实话,我也没必要去见她说的那个人。于是我说,我现在没空去见你说的那个人,抱歉了。 说完后,我就准备离开操场了。她在我身后对我说,她是我室友,我怀疑她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是以前,我听到这话会不屑一顾,但是现在听到这话,我竟然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可是我想了想,还是继续往前走。毕竟就算是她室友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也没任何办法解决。再说了,我脚上还有二十三双阴鞋,去了反而可能会添乱。 我边走边说,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帮不到你。 凌绛听到我这话似乎有些怒了,你是洛朝廷的孙子,有些事情,你是躲不掉的。你难道真的以为你来这所学校只是偶然吗? 听到凌绛这话,我停下脚步,转身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什么意思,你跟我去见了我室友,我就告诉你。 不得不说,凌绛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我的好奇心。我心想,现在毕竟是大白天,难不成还能见着鬼?于是我没怎么犹豫,就跟着她去了。 在去女生寝室的路上,凌绛把她室友的事情给我大概的说了一下。 原来是她室友之前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恋爱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偷吃了禁果,因为没有做好安全措施,于是这个女生毫无悬念的怀孕了。如今的大学生对这样的事情几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所以就去了隔壁的附属医院做了人流。 可是人流了一个月之后,她不仅没有来例假,肚子反而还越来越大。但是去医院做b超,肚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医生给她开了一些健胃消食的药就回来了。凌绛说,她能够感觉到她室友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特别的强烈。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不过她怀疑,是鬼胎! 我记得陈先生给我讲过,鬼胎是有些阴人不甘心就那样离开,所以继续以婴儿的形式留在母体内,等到十月怀胎之后,从母体脱离,成为很难对付的阴人。当时陈先生对我讲的是,如果碰到这种东西,要么远远的避开,要么在它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彻底把它结果掉。可是怎么对付的办法,陈先生当时并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于是我问凌绛,如果是鬼胎,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没有? 凌绛看了我一眼,说,如果我有办法对付,我来找你干嘛? 听凌绛的意思,好像我就知道办法似的。为了避免误会,我赶紧向她解释,凌同学,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一点匠术都不会,我爷爷从来没有教过我。 可是没想到,凌绛却说她知道我不会匠术,要是我会匠术的话,也不会允许身后跟着那么个东西。 这我就纳闷了,我问,既然我不会匠术,你为什么还要我去见你的室友?我连打酱油都是多余的。 凌绛说,别废话,自然是有用才叫你去。 好吧,我被一个娘们儿给训斥了。不过看在她是一个娘们儿的份上,我暂且忍了。不过我还是一头雾水,既然她不会处理鬼胎,我也不会,那还叫我去干什么? 去寝室之前,凌绛带着我特地绕路买了一份早餐,然后才往女生寝室那边走去。 到了女生宿舍楼前的时候,我看着这栋多少男生做梦都想进去的地方,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幻想一下,但是现在,我却感觉离这里越远越好。 是的,这是一种感觉,还没进去,我就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凌绛说,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 我点点头,说,是很不舒服。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进去,总觉得离得越远越好。 凌绛听到我这话也点点头,她说,我也是这种感觉。 我疑惑的看了凌绛一眼,心里想着,莫非她脚上也穿着阴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毕竟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同时穿上两只阴鞋的。上次陈先生爬梯子对付王明宣的时候穿过一次,下来之后脸色都白了。 进去的时候,门口的阿姨不让我进,是凌绛好说歹说才让我进去的。最后进去的时候,阿姨还莫名的说了一句,好好的哪里不去,偏偏跑来这里。 我们进去以后就开始爬楼梯,她的寝室在六楼。我边走边问,你确定你室友在寝室,万一她出去了呢? 凌绛说,她不会出去。她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出门了,都是我们轮流给她带饭吃。 我说,没联系她家人吗? 她说,联系不上,她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全删了,她又不愿意说。档案里面留的电话都是空号。 凌绛室友的情况,让我想起了我的村子,当时张哈子对我讲,我们村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鬼村,现在她室友的情况不也是这样么?就算是死了,她家人也完全不知道。 寝室门牌号是606,凌绛在进门之前,先是用左右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叩门的手势有些特别,和我们平时叩门的方法有些不一样。凌绛看我盯着她的手看,于是解释给我听,她说,这叫做“打草惊蛇”,阴人也好,阳人也罢,没到最后那一步,都还不至于撕破脸皮,双方都给点面子,对大家都好。 我点点头,想起了当时陈先生在我爷爷坟前扔铜钱的那一幕,陈先生说那叫做“投石问路”,我想,和凌绛现在叩门的“打草惊蛇”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 凌绛叩了三下之后,就伸手打开了门,一股清冷的气流瞬间席卷全身,在炎热的大夏天里很是舒爽。我说,你们寝室条件还不错啊,竟然还有空调。 可是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跟着凌绛进去以后,在寝室里扫了一圈,连空调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只看见有一个长发女生坐在书桌前,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织毛衣。毛衣很小,是婴儿穿的那种。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大概是四个月大小。 从我们进门,她都没有抬起过头,只是专注于她手上的那件毛衣。凌绛走过去把早餐放在她桌上,然后拍拍她的肩对她说,赵佳棠,给你带早餐来了。这是我表弟,过来坐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凌绛用的是生火手势,我看见赵佳棠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终于放下手中的毛衣,转过头来盯着我看。仅这一眼,就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她那个眼神,我以前在村子里见过两次,一次是“王二狗”要砍我的时候,一次是阴鸡盯着我看的时候! 她没有理会凌绛,然而是突然裂开嘴巴诡笑着对我说,哈,吃的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5.查无此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是看着桌上的那份早餐,而是看着我,嘴角裂开。还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特别是那个类似阴鸡的眼神。仿佛都在说明一个问题----我才是她的食物! 我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因为有凌绛在场,我想我肯定已经转身跑掉了。 赵佳棠看着一边伸手去解开面前的早餐袋子,一边侧着脑袋看着我。以至于她解了半天,袋子都没有解开。可她一点也没有转过头去看一眼的打算,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一眨不眨。 我疑惑的看着凌绛。凌绛也是同样的眼神看着我,很显然,在我来之前,凌绛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凌绛悄悄伸手指了指寝室门外,示意我出去。然后我就听见他说。佳棠。你慢慢吃,我先送我表弟下去了。 我跟着凌绛出了寝室。转身把寝室的门关上。在我关门的时候,我有特地看了一眼赵佳棠,发现她还是侧着脑袋看我。等我彻底关上了寝室的门,本以为凌绛会带我直接下楼,却没想到我跟着凌绛走了一段路之后,凌绛直接将脚上的那双高跟凉鞋给脱掉拿在手里。 看到她的这个动作,我立刻想到了她是鞋匠一脉的匠人。可是接下来的动作,让我啼笑皆非。她凑近我耳边小生对我说,我们再回去从门上的猫眼往里看看。 原来,她故意走出一段路,是为了让赵佳棠以为我们走掉了,再把鞋脱掉,是为了走路不发出声音。 我跟着她又小心翼翼的回到了606的寝室门口,她让我先看。我轻轻的趴在门上,往里面看去,发现门上的这个猫眼,竟然是坏的。众所周知,猫眼上一般都是安装着凹凸镜,这样就可以尽可能的从里面往外多看一些地方,而外面想要看进去却很难。但是这个猫眼,里面没有凹凸镜,只是一个小洞,应该是被人为的抠掉了。 我透过猫眼往里面看去,第一眼竟然没看到赵佳棠,整个寝室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凌绛给她带的早餐还放在她的桌上散发着热气。 人呢? 我左右移动着身体,想要尽可能看见更多的地方,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我当时心想,是不是她去了厕所?毕竟每个寝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就在阳台上,如果去了厕所,在这里是看不见的。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猫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难道是被什么堵住了?我试着用小指头伸进去捅一下,却发现我的指头粗了,捅不进去。 我转过头来,小声对凌绛说,猫眼堵住了。 凌绛皱了一下眉头,疑惑的一把将我推开,然后自己趴上去往里看。她也学着我的样子左右移动了几下身子,然后穆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拉着我的手就往楼梯口走,连鞋子都没顾得及穿上,就这样一直走到三楼。 到了三楼之后,她往后看了一眼,好像是在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跟上来。这之后她才穿上高跟凉鞋,脚上的薄纱丝袜已经脏了一片,她也好像没看见一样。 我问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会把她吓得这么惊慌失措。 她没说话,而是继续往楼下走,一直走出寝室的大门,她才停下来。看门的阿姨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手里还拿着扫帚,一边扫地一边说,以后莫再来了。 地面很干净,可她还是一丝不苟的在扫地。凌绛看了那阿姨一眼,拉着我赶紧走掉了。 一直走出女生宿舍大楼好长一段距离,凌绛都没有松开她的手。这一路上惹得很多男生纷纷侧目,让我的虚荣心有了不小的满足。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 她为什么要一直拉着我走?我既不是高富帅,也不是官二代,身上没权没势,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一个校花的青睐,她拉着我走,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果然,到了一处阳光照射到的草坪,她这才松开我的手,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她松开手后,就立刻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看上去好像很冷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你不知道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后来猫眼又被堵了,更加看不见了。 凌绛看了我一眼,说,猫眼没堵住,而是赵佳棠趴在门上往外面看! 也就是说,我一开始往里看的时候,赵佳棠就躲在门后面,后来我看不见的时候,就是她站起来和我对视!而我,还傻乎乎的以为是猫眼被堵住了,还傻逼似的用小拇指去捅! 凌绛的话就好像是炎热天气下的一丝冰寒,现在回想起来,后背不自觉的冒出一阵冷汗。 凌绛突然说,她趴在门后看你并不可怕,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走了回头路? 我听到这个问题,脑子里突然像是炸开了一样。 的确,这个问题很关键,明明凌绛已经很谨慎的把高跟鞋都给脱掉了,而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石头路走得多了,下脚本身就比平常人要轻(否则石头会很膈脚),可以说走回去的那段路,谁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赵佳棠还是知道我们走了回头路,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一开始在我往里看的时候,就已经躲在了门后面? 可是,她一直是在寝室里面,走廊上更是不可能有监控,那么,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回头了? 很快,我就想透了这一点,而想到了答案的我感觉到更加后怕!因为,在走廊上,某个我和凌绛看不见的角落,肯定有一双眼睛,在一直盯着我们!而且,这双眼睛还能够把它看到的东西,反馈给赵佳棠。那么,和赵佳棠联系的那么紧密的,只有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 也就是说,从我们出门的那一刹那,就有一个还没出世的婴儿,趴在走廊上某个黑暗的角落,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看。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凌绛听,她点点头说,你想的没错,我们回头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听到凌绛的话,我回想到当初和张哈子在祠堂做纸人的时候,他也有过那样的感觉。我想,这或许就是他们匠人的本事,能够感应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我问,现在怎么办? 凌绛想了想,问我,你不是认识张哈子吗?打电话给他,让他来帮忙。 我尴尬的说,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说着,我就把张哈子现在的情况大致给凌绛说了一遍。凌绛听完之后,眉头紧皱着,问我,是谁伤了张破虏? 我虽然猜测是纸人婆婆,但是我并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只好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凌绛想了想,说,带我去见一下他。 我点头,和凌绛往学校大门口走去。 路上,我还在思考着赵佳棠事情的始末。我想,如果换做是陈先生,他会怎么思考这件事。陈先生的思考方式,一般都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然后去分析事情的始末。我学着用这种方式从头把事情捋一遍。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件事情,我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我问凌绛,赵佳棠的男朋友呢?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没提过他? 凌绛猛然停下脚步,说,我去找过他,他室友说他休学了。 我又问,你没调查过他? 凌绛说,查无此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6.四川凌家 查无此人?怎么可能会查无此人?我问凌绛,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说没有搞错,同学方面。老师方面甚至是学校方面她都打听过。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联系不上,就好像是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一样。 我问,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凭空消失了? 凌绛点点头。算是回答。 我又问,你见过那个男的没有?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凌绛说。我见过,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不过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佳棠出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我问,怎么个不舒服法? 凌绛说,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阴气沉沉,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我惊讶的问。你是说。他是阴人? 凌绛摇了摇头,说。阴人倒不至于。不过肯定有问题。 我点头,没有再问。现在不管怎么看,这个男的都很有问题,否则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休学。而且之前留给学校的联系方式竟然全部都是假的,这一点实在是太有诡异了。 附属医院就在学校的隔壁,除了学校大门右转,往前走不到三百米就是医院的花坛,再往里走一段,就是医院的急诊科。我领着凌绛走进急诊科的大门,还没等我说什么,凌绛就先停下来不走了,我问,怎么了? 凌绛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说,没什么。 我按下电梯的按钮,等电梯门打开之后,凌绛却突然说,走楼梯。 我觉得她莫名奇怪,电梯里面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干嘛要走楼梯? 不过凌绛很显然不是在征询我的意见,而是通知我一声,因为她说完之后,就已经转身往旁边的楼梯走了去。我无奈,只好跟着她走楼梯。我跟上去之后,凌绛对我说,以后别坐那个电梯。 我问为什么,她说不干净。 我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凌绛的话让我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小男孩,我想,那个小男孩都没什么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很可能是凌绛有些大惊小怪了。不过我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否则肯定会被凌绛说。 刚走到三楼,凌绛又停了下来,我问,又怎么了? 凌绛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确定张破虏住在这一楼? 我说,就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 我看见凌绛听完我的话后,眉头就微戚着,然后低着头好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凑近去听了听,刚好听见她说,东坐乾,当属天门,为阳之首,壬位避之,主母命座,大凶。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句都听不懂,但是最后的两个字,我还是很清楚。 凌绛问我,他怎么会选了那么一个病房? 她并没有等我的回答,就直接往前走了去。可是刚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等我跟上去之后,她侧头问我,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我急忙问,哪里不对劲? 问完之后,我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凌绛说,太安静了。 我说,病房区不都是这样么?你见过哪个人生病了还能热闹的起来? 凌绛摇了摇头,说,不对,就算是病房区,也不可能这么安静,安静的就好像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一样。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没人,昨天这里都住满了,所以他才被安排到尽头的那间病房。 凌绛上前几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推开了第一间病房的房门。我侧过她的身子看进去,病房里面竟然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被子都是叠放的整整齐齐。 我说,可能是去做检查了。 于是凌绛毫不客气的又推开了第二间病房,和第一间一样,里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相信的跑上去推开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全部都是一样! 凌绛站在第二间病房的位置,没有跟上来,看见我停下来之后,她反而是往回走到楼梯口。我没看清她的动作,但是她的手里却凭空出现了一朵红色的花朵,她把那花插在楼梯口的角落,然后才向我走来。 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要么是你们昨天被骗了,要么就是今天全部出院了。 我想,被骗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昨天我上来的时候确实看见了病房里面还有人,至少那个小男孩就肯定是病人的家属。 我又问,这么多病人,怎么可能同时出院? 她说,不出院,难道待在这里等死? 我惊讶的问她,什么意思? 她冷哼一声,说,这就要去问张破虏了。 我试探性的问,因为“有恙”? 我看见凌绛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听到她一声冷哼,这是张破虏告诉你的?哼,他倒是对你无话不说,一点规矩都不守。不过也对,否则怎么可能得到张哈子的称号。 听着凌绛的话,我猜想,“三差两错”很可能是他们匠人圈子里的秘密,规定是不能向外界透露的。所以当时陈先生话都到了嘴边,结果还是咽了回去。而张破虏不一样,他不管这些规定,横冲莽撞,像一个瞎子一样,所以得到了张哈子的称号。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凌绛还是用之前的方法叩门,前后三下。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正盯着门口看,看见是我和凌绛后,这才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三楼全空了?人呢? 张哈子讲,出院了。 我问,怎么一下子全出院了? 张哈子讲,不出院难道等死? 竟然和凌绛的回答一模一样! 他看了一眼凌绛,然后问我,她是哪个?叫什么?有没有电话号码?三围----算了,这个我自己问她。 狗改不了吃屎! 凌绛站在门口,斜靠在门框上,没有进门,就那样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张哈子,开口问他,这个地方你也敢住? 张哈子还是之前的嬉笑脸色,只是他的右手伸到枕头下面,我知道,他的枕头下面,藏着那把篾刀!他眼睛看着门口的凌绛,笑嘻嘻的对她讲,为么子不敢住? 没想到凌绛却是冷哼一声,讲,你想死,没人拦你。我来就是问你一句,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张哈子笑嘻嘻的讲,哪个瓜娃子讲我想死老?这个世界那么美好,我为么子想死?哈有哪个讲我是受伤老?老子这是走夜路打滚(摔跤的意思)滴! 我看见他的右手又往外面抽出来一些,左右在凌绛看不见的地方,不断的对我打手势,意思是让我从床底下钻到床对面去。 面对凌绛,他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是凌绛有什么问题?我回想起我刚到操场,凌绛就找到我这一点,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难道这个凌绛,是个阴人? 凌绛似乎看出了张哈子的戒备,说,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和你是一类人。 张哈子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讲,你身上一身鬼气,鬼才和你是一路人。 凌绛手里突然多出一朵用纸扎成的花,说,张破虏,不要给脸不要脸! 张哈子讲,呵,原来是四川凌家人,你们么子时候给过别人脸老?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两人以前有过过节,或者是他们长辈有过过节。至于是什么过节,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凌绛也怒了,说,张破虏,你别忘了你身为带头人的职责!我最后问你一次,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张哈子皱眉想了想,然后看着凌绛一字一句的讲了四个字:九狮拜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7.人胎鬼仔 张哈子的回答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九狮拜象不是风水的格局吗?怎么还能伤到人呢?正当我纳闷张哈子你撒谎都不找个好点的理由的时候,凌绛却突然皱着眉头盯着我看,然后问张哈子。就是他? 张哈子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凌绛又用之前的那种眼神看我,弄得我还以为我的身后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脏东西,吓得我赶紧转身看了看,什么都没看见。 不管是凌绛的问题还是张哈子的回答。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我知道就算是我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所以干脆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任由他们自己打哑谜去。可是他们的对话进行到这里之后。竟然就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谁也不开口说话了。 为了缓和这比较尴尬的气氛,于是我问凌绛,你之前说我跟你去见了你室友,你就告诉我你那句话的意思。现在我见也见过了。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说吧。为什么我来到这所大学读书不是偶然? 凌绛用一种我很熟悉的眼神看我。这种眼神我从陈先生的眼里见过,从张哈子的眼里见过。我知道这种眼神一般是用来看白痴的。然后我就听到凌绛说。我随便编个谎言你也信? 我摇摇头说,我分得清楚什么是谎话,什么是真话,你如果真不想告诉我,直接说你不想说就是了,没必要故弄玄虚。 凌绛点点头,说,我不想说。 有那么一刹,我真想抽出张哈子枕头下面的篾刀,一刀砍死凌绛算了。有你这么耍人的么? 张哈子突然问我,你刚刚搞么子去老,啷个身上一身鬼气? 于是我把之前去女生宿舍楼这件事情给张哈子大概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完后低头沉吟一会儿,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凑上去,却听到他问,你是用么子理由蒙混进去滴?你都不晓得,我找过好多理由,都没混进去过,你小子可以啊,看你平时一本正经滴样子,原来是个闷骚货。 说实话,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砍死凌绛,因为我想砍死张哈子!你丫的能抓住重点吗? 张哈子或许是看到了我那要杀人的眼神,所以咳嗽了一声,然后才讲,你们查过她男人(男朋友)没? 张哈子就是张哈子,在这方面脑子转的比我快很多,他仅仅只是听完就立刻想到了她男朋友这一点。于是我把凌绛之前给我说的话又给张哈子重复了一遍,张哈子听完后低着头想了想,然后问凌绛,你到他寝室去过没? 凌绛摇摇头,面色有些尴尬。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尴尬,毕竟她头上还顶着一个校花的头衔,要是就这样去男寝室找一个男生,相信不用多久,整个学校都会流传开。风言风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别有用心的人。 张哈子似乎也明白这一点,然后对我讲,你到他寝室去看一哈,主要看一下寅卯、辰丑这两个方位。 我问,什么方位? 张哈子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凌绛打断了,她说,我和他一起去。 于是我和凌绛从张哈子的病房出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凌绛停了一下,对我说,花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角落,解释说,可能是刚刚有阿姨过来打扫。 没想到凌绛摇摇头,她说,我刚刚一直站在门口,没看见有人上来过。 我问,这说明什么? 她说,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看漏了。走吧。 和进女生宿舍楼完全不一样,我带着凌绛进男生宿舍楼的时候,除了惹来周围一些男生的唏嘘声外,根本毫无阻拦。 赵佳棠的男朋友叫做蒋远志,是土木工程系的大四学生。经过打听之后知道他寝室在四楼,在418宿舍。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寝室里面就只有一个同学在打游戏。他看见凌绛之后,就一个劲儿的和他套近乎,只可惜碰了一鼻子的灰。 问了同学之后才知道,蒋远志的位置是在寝室门后面,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书桌的左侧是衣柜,这是典型的大学标配。我把蒋远志的柜门全部打开,上下打量了之后,我发现蒋远志这个家伙竟然很居家,没想他把自己的衣柜和书桌可以弄得如此整整齐齐的,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我小声问凌绛,张哈子讲的那两个方位在哪里? 凌绛说,寅卯为西,辰丑在南。 凌绛边说边还一边指给我看,西方就是蒋远志书桌对面的方向,而南方则是阳台的方向。我顺着凌绛的手指看过去,和普通的寝室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不知道张哈子要我过来看什么。 我对凌绛说,东西都很整齐,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凌绛看了我一眼说,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我问,为什么? 凌绛说,如果换做是你,现在你休学了,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我会收拾好行李,带上被子和专业书----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什么都没有带走!? 凌绛点点头,说,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休学,他多多少少会带走一些东西,但是你看看,不管是衣服还是课本,还是床上的被子,甚至是阳台上的洗漱用品,一样都没有带走。依我看来,这不是休学,反而更像是突然失踪! 我被凌绛的想法震惊到了。我问,如果不是休学,为什么学校方面给出的说法却是休学? 凌绛没有回答我,而是问那位已经放弃打游戏,而是专心站在一边伺候凌绛的男同学,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那同学被凌绛问话,一脸欣喜的回答,上个月九号,他好像是不舒服,去了医院一趟,然后就没再见他了。 凌绛又问,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休学了? 那同学说,是班导说的。 凌绛问,他没有亲自给你们说? 那同学摇摇头说,就那天见过他之后,就再没见过了,电话也一直关机,联系不上。 凌绛点了点头,小声对我说,上个月九号,赵佳棠打胎的时间。 也就是说,蒋远志陪着赵佳棠去医院打完胎后,就不见了?居然会这么巧合!? 凌绛又问那同学,他那天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那同学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然后他才说,那天他走的时候,穿了一身新衣服,然后对我们说,他以后不回来了,让我们不要给他留门。当时我们也没在意,以为他只是说那天晚上不回来,没想到竟然是以后都不回来了。还有,他那天穿的衣服很奇怪。 我问,哪里奇怪? 那同学说,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看上去很不舒服,感觉那衣服,好像是纸做的。 听到这里,我和凌绛都是一愣。我暗想,难道这个蒋远志,是一个纸人? 而凌绛则是吩咐我把蒋远志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 等我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以后,在衣柜的最里面,我看见,赫然摆着一张十四寸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只有一个左右不露肩膀胳膊,下面不露胸口的男生脑袋!如果我没记错,这是遗照的标准! 在这张黑白照片前面,还并排摆放着三根香烟。 凌绛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朵白色的纸花,然后他讲花放在遗照前面,随后左手捏了一个看不懂的手印,这才将黑白照片拿出来。她翻过来,我看见照片后面写着一行小字,我凑近去一看,只有四个字:x月九号。 这是赵佳棠打胎的时间,也是他消失的时间! 凌绛看着照片,身子颤抖着,喃喃自语:人胎鬼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8.坐井观天 “啊!” 那男同学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尖叫了一声,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撞翻了他身后的椅子。他指着照片讲,蒋远志,蒋远志…… 我想,如果是换做以前的我。在室友的柜子里找到这样一张照片的话,我肯定也会和他的表现一样。或许还不如他。 只不过,我现在没空去理会他,就让他先“冷静冷静”。毕竟人的胆子都是被吓出来的,说不定吓着吓着,要么就习惯了,要么就吓死了。 就在我思考着凌绛说的那个“人胎鬼仔”是什么的时候,我看见柜子里的那朵花突然无缘无故的着火了。更令人惊诧的是。那火光不是红色的。竟然是绿色的! 那朵花原本就是用纸扎成的。被火这么一烧,瞬间就烧没了。而且连灰烬都没有剩下。凌绛看到这里。赶紧把蒋远志的遗照放了回去。可是事情还没有就这么结束,那摆放在柜子中央的三根香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点着了! 我看着香烟尾巴上的火星,竟然是一闪一灭,就好像是有人在抽烟一样!我指着香烟刚要说话,凌绛讲一把将柜子的门给关上了。然后对那个男同学说,今晚你们都住外面去。 我看见他目光呆滞,脸上神情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思考能力,也不知道凌绛的话他听进了去了没有。这个时候,凌绛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左肩,用的是生火手势。然后凌绛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个男同学这才不住的点头,然后站起来往外面跑了。 我问凌绛,人胎鬼仔是什么? 凌绛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她说话间,摘下头上的发簪,在衣柜的门上,横竖各划了两道,看上去是一个“井”字,然后她又在井字的中间画了一个圈。还没等我问,凌绛就主动给我解释,说,这是“坐井观天”,也不知道能困多久。对了,你身上有铜钱没有? 我在身上摸了摸,还真被我找到一枚铜钱,这还是之前陈先生给我公鸡叫魂的时候塞我脚上,被我偷偷藏起来的。当时想着这铜钱这么牛逼,说不定以后能够派上用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凌绛不知道这铜钱以前塞过我的脚,从我手里接过去之后,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问我,你还认识鞋匠? 这女人,鼻子是属狗的么?虽然这铜钱塞过我的脚,但是都这么多天了,味道早就没了,她怎么一闻就闻出来了? 我说,认识,是我们镇上的一个鞋匠,原名陈恩义,我们都叫他陈先生。 凌绛点点头,说,是鞋匠的最好。 说着,她把那枚铜钱放在右手手心,不见如何用力,那枚铜钱就跳了起来,然后又跌落手心,然后凌绛的手指飞速转动,那手法,我看着好像陈先生之前用铜钱打黑猫的手法,只是他们的速度都太快,我就算是有心去记,也记不下来。最后,凌绛以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捏着那枚铜钱,拇指用力,把那枚铜钱按在井字里面那个圆圈的中间。 当她松开手,那枚铜钱竟然没有掉下来。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违背物理法则的事情了。我自己私下里也用这枚铜钱试验过,书本,手机,玻璃,门板----无一例外的,全都粘不住掉了下来。我想,很可能和他们的那个手法有关。 弄完这个之后,凌绛拍拍手,问我,考考你,这叫什么? 我看了一眼柜子门板上的那个图案,想着之前凌绛说的坐井观天,于是猜测道,难不成是“落井下石”? 我说话的时候是盯着凌绛的,当我说完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又归于平静。随后她只是风轻云淡的点点头,说,确实叫“落井下石”,那枚铜钱就相当于石头,也是为了困住他。你去楼下买把锁,把柜子锁起来。 我问,锁能锁住那东西? 凌绛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说,锁是用来防人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凌绛这是害怕蒋远志的室友不小心打开柜子门。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细腻。 于是我下楼买锁,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凌绛在打电话。在我进门的时候,她刚好讲完最后一句话挂断了电话。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听得很清楚,是,他快回来了,我先挂了。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给谁打电话,但是我知道,她说的这个“他”,一定是我。 说实话,我之前还对凌绛有一些好感,毕竟能当上校花的女生,身材样貌肯定是没得说的,而且她还和我一起进过男女宿舍楼,周围同学的目光很是让我虚荣心得到满足。对于这样的一个女生,要说没好感,那绝对是骗人。 可是,我无意间听到的这个电话,让我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于是不自觉的对凌绛有了一丝防备。 我没问她是在给谁打电话,因为这样白痴的问题,就算是我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于是我拿起从宿舍楼下捡的钻头开始装锁。 装完锁后,我把钥匙交给凌绛,从我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 我低着头站在一旁,等待着凌绛的下一步指示。是的,在我看来,他们这些匠人,张哈子也好,张牧也好,我面前的凌绛也好,都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知道的,懂得的,永远都比我多,可是却从来不告诉我,而且似乎还在谋划着什么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对象,很不幸,似乎和我有关。 我突然开始有点怀念陈先生了,似乎只有他,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也愿意教一些粗浅的匠术给我。也不知道现在他在村子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顺利的把王青松下葬。 就在这个时候,凌绛突然对我说,我刚刚和我妈打电话,她让我有时间带你去家里吃个饭,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所以我拒绝了。我妈还准备劝我,我就借口你回来,把电话挂了。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凌绛,诧异的我目瞪口呆。她,这是,在给我解释?我没听错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只好哦了一声。 凌绛又看了一眼寝室,然后走了出去,我跟上去,并把寝室的门给带上,如果没有钥匙的话,其他人是进不去的。 我准备跟着她下楼的时候,她却说,你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待一下,别老是一个人,一身鬼气。 我知道她这是下逐客令了,于是我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她说让我找个人多的地方,我能想到的就是教室和寝室。教室太远,寝室就在八楼,所以我根本想都没想就上楼了。 上楼的时候,我想到了之前陈先生说过的,他们匠人常年和阴人打交道,沾了一身的阴气,所以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吸吸阳气。我当时听着觉得挺好奇,没想到我现在竟然也沦落到了这一步。 因为我的专业是中文系,一个清闲到不能再清闲的学系。如果不出意外,室友们应该都在。等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他们三个果然在开黑打排位。老二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疑惑的问我,你不是进厕所了吗?怎么从外面进来?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刚从村子里回重庆不久,之前一直在外面,这还是第一次回寝室。我什么时候又去过厕所了? 我走到阳台,推开厕所的门,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窒息。 我看到,在厕所里面,有一张14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9.我的遗像 寝室里他们三个光着膀子坐在各自的电脑面前,嘴里还在相互飙着各种“卧槽,你倒是上啊”“大他。等我传送”之类的开黑话语。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急促声音更是不绝于耳,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的激情四射,可是在我眼中,这一切似乎都是无声的哑剧。我的大脑一片轰鸣,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我仍旧是觉得全身一片冰寒。 老二说他看见我进了厕所,可是我明明才从外面回来。那么他看到的那个“我”,难道就是我眼前的这张黑白照片?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从惊恐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我认真的看了看贴在厕所墙上的那张黑白照片,贴着的高度和我身高一样,我刚好能够平视它。我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总感觉它好像也在看着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和一个人对视。你甚至能够从他的眼里看到你自己。 整个厕所除了这张照片外,地上还有一双鞋。就在这张照片的正下方。鞋后跟靠墙,鞋尖朝我。我想,如果是我站在厕所里,我的脚和头的位置,应该就和这双鞋以及照片的位置,一模一样! 难道说,此时此刻,就有一个我看不见的“我”,正站在里面,盯着我看!? 鞋子是我爷爷送我的布鞋,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带过来的,到现在仅仅只穿过一次,一直被我放在床底。是谁把它弄到这里来的? 还有这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虽然和我一模一样,但是我从来没有拍过黑白照片!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老二跑过来,问我,你到底上不上厕所,你不上我就上了。 我赶紧钻进厕所,并把门给反锁上。墙上的黑白照片和地上的鞋子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 进了厕所之后,我先弯腰把鞋子捡起来,等我站起来的时候,照片竟然不见了!我在厕所里面环视了一圈,甚至连天花板上都看了好几遍,没有就是没有! 这个时候老二在外面开始敲门了,让我快点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开门。老二看了我一眼,问我,你后脑勺粘的什么玩意儿? 他只是随口一说,就关门上厕所去了。而我却立刻明白过来,贴在我后脑勺上的,就是我刚刚消失的黑白照片。我赶紧反手过去撕照片,却发现它好像是有胶水一样,粘在了我头发上,在我撕扯的时候,头皮都一阵发痛。 厕所里面已经传来冲水的声音,老二出来后肯定会发现。于是我牙一咬,使劲儿一扯,这一下,痛得我眼睛水都快出来了,我甚至都听到了头发被扯掉的声音。不过好在照片终于被我扯了下来。 我拿着照片一看,发现照片上的我,竟然在嚼我的头发!难怪刚刚扯不下来,原来是被他用嘴咬住了我的头发! 这多么熟悉的一幕!我之前从鱼塘里爬上来,那个小女孩不就是在嚼我的头发吗? 看到这一幕,我赶紧把照片揉成一团。老二这时刚从厕所里出来,我问老二借来打火机,在厕所里就把照片给烧了。老二问我烧的是什么,怎么这么臭,我说是脏东西。老二急着去打游戏,就没再多问。 处理完照片之后,我把鞋子扔在床底下,想了想,又找来鞋盒子,把布鞋放进去,然后用一摞书压在鞋盒子上。弄完之后,我原本是想问一下老二刚刚是不是真的看到我了。但是看到他正全神贯注的打游戏,我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打过游戏的人都知道,最恨的就是被人打扰。一旦开黑了,身边的一切就会自动过滤。 等等,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老二知道进了厕所的那个人是我?很可能是其他人进了厕所,却被老二当成了是我?可是怎么解释照片可以吃人的头发这件事? 我闭上眼睛,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于是打算上床躺一会儿。我的床是门口面的那个位置,跟门口的老二面对面。我本来只是打算休息一会儿,可是竟然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到后面脖子凉飕飕的,好像是有人把寝室里的电扇给开开了。于是我睁开眼,却发现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是游戏打累了,出去吃晚饭了。寝室的灯是关着的,只有三台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一眼看上去,还是有些诡异。而且,电风扇没开。就算是开了,我也是背对着墙壁,不可能被冷风吹到。 我突然想起我去找陈泥匠的那个早上,在路上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后背凉飕飕的。难道是有脏东西睡在我身后,在给我吹冷风? 我吓得赶紧起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手机里还有好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都是张哈子发来的,问我为什么还不过去,说好的万州烤鱼呢? 我没想到我竟然睡得那么死,竟然连手机铃声都没听到。 等我穿好鞋子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厕所有冲水的声音。我走过去原本是想打个招呼说今晚不回来了,可是等我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厕所的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双鞋靠墙放在那里。而这双鞋,正是我上床前用一摞书压着的那双布鞋! 难道刚刚冲水的声音,是它在冲水!? 我连把鞋子放回去的念头都没有,只想着快点离开寝室。所以我几步就冲到门口,可是怎么拉都拉不开,好像是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 这时候,厕所里再次响起冲水的声音,然后我听到洗漱台水龙头的流水声,就好像是有人上完了厕所后在洗手。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从厕所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我赶紧转过身,背死死的贴在墙上,然后,我看到,一只布鞋踏出了厕所,它落地的那一刹,发出一声细小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的清楚,就好像是直接钻进了脑子里一样。紧接着,是第二只鞋子迈出了厕所,然后第一只鞋子转向,然后是第二只,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胸口,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一边紧盯着那两只可以自己走路的鞋子,一边用手使劲儿的拉门。我不敢喊,我怕我一喊出声,那双鞋子就会加速朝我走来。 鞋子从阳台迈进寝室的时候,经过靠窗台的书桌,书桌上的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芒,洒在鞋子上,我竟然隐约看见鞋子的上面好像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屏幕微弱光芒的映衬下,时隐时现。 寝室的门依旧打不开,鞋子还在继续朝我走来。当鞋子走到寝室中间的时候,电脑屏幕的光已经照不到它上面,那个模糊的身影消失不见。 “吱——” 就在这时候,我的柜子门无缘无故的打开,我看见那双鞋子停在了柜门前面,然后转向,鞋尖朝着柜门,往前走了一步。 我清晰的听见从柜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找柜子里翻东西的声音。因为柜子门是往我这边开的,我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我趁着这段时间使劲的扯门,我发现门锁的铰链好像快要被我扯开了。 就在我充满希望的时候,我听见柜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不敢直接回头,怕吹熄了肩上的明火,于是只好转过身去,我看见,我的衣柜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我衣服裤子的人。可是,他的袖口裤管全是空空荡荡,衣领那里更是还是还别着衣架子。 在衣架子的挂钩处,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正是我之前烧掉的那张! 一阵夜风过,照片在风中前后飘荡,我彻底凌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画地为牢 等风停下,那张黑白照片晃了几下也终于安静下来,静静的贴在衣架子的挂钩上。借着微弱的电脑屏幕光。我清楚的看见,照片上的那个我,变得面目狰狞,那张脸。就好像是一张纸被揉成了一团之后又被摊开一样。他左脚往前迈出一步,抬起那空荡荡的袖管。一副要掐死我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猛地一拉,身后的门竟然被我拉开了! 我倒退着往后走。却突然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我心想,完了,莫非是走廊上也有脏东西?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响起。张破虏说你不接电话。你在干嘛? 凌绛! 是凌绛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看清楚确实是凌绛之后,这才一把将她抱住(上次在自家院子抱错人的经历让我下意识的看清楚了之后才抱)。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甚至都忘了在我的身后,还有一个自己会走路会穿衣服的鞋子,和一张被我烧了却还又出现的照片! 凌绛很不客气的把我推开,呵斥我,你干嘛? 说实话,就算是现在凌绛打我,我都心甘情愿。 不过她呵斥了我一声之后,我立刻想起了身后的鞋子照片,可是等我转身看向寝室的时候,却没看到刚刚那个立起来的衣服裤子,此刻的它们,全部都撒在柜子门前的地上。 我看到这一幕,语无伦次的对凌绛说,刚刚那双鞋子自己会走路,还会自己找衣服穿,还有衣架子的挂钩上面,有一张我的黑白照片! 凌绛疑惑的看着我,很显然对我说的话不是很相信。我想,她应该是在认为我在为抱她的事情找借口开脱。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认真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凌绛听了绕过我,打开门边上寝室灯的开关,确实只有撒了一地的衣服裤子,和被它们压着的一双鞋子,其它什么都没有。 不对!有一个东西不见了! 那张“我”的黑白照片哪里去了?!它刚刚明明就在衣架子的挂钩处! 我对凌绛说,照片不见了。 凌绛没有理会我,而是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然后伸脚挑了挑,将衣服和裤子挑开,露出最下面的那双鞋子。 我看见凌绛在看到这双鞋子后,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突然,凌绛冲我喊道,把鞋子翻过来,快! 我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害怕这双会自己走路的鞋子,但我还是按照凌绛的吩咐,立刻蹲下把鞋子翻了过来,鞋底朝天。 等我弄完之后,凌绛立刻蹲下,伸出右手,露出右手手腕,我看见她的手腕上带着一条红色的手环,看上去是纯手工编织的。凌绛伸手在手环上轻轻一拉,就拉出一条红色的线来,然后用这红线,在鞋子的周围绕了一圈,把鞋子圈在了圈子中央。 我问,这是干什么? 凌绛说,你刚刚不是说这双鞋子会自己走路吗?我这是“画地为牢”,我倒要看看,它还能不能走出这个圈子! 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凌绛只是高冷,却没想到她竟然也可以说出这么凌厉霸气的话来,给人一种巾帼须眉的感觉。 她说完之后,又开始大量我的寝室,看了一圈之后,然后问我刚刚是怎么回事。我把之前的事情说给她听。听完之后,她皱着眉头来到厕所门口,打开灯,走进去看了几遍后走出来,对我摇摇头,意思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时候老大他们回来,站在门口看见我和凌绛站在一起,地上还有我的衣服撒了一地,于是老二带头,老大老四跟着一起,发出一阵唏嘘的声音,然后老二大手一挥,说,老三,有你的,我不打扰你们了,哥几个,网吧通宵走起! 说完之后,他们一个个都悄悄的对我伸了个大拇指,然后风一样来,又风一样走了。我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更何况,这种事情我该怎么解释? 可是我担心凌绛会有意见,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女生的名节。于是我对凌绛说,我以后会给他们解释清楚。 凌绛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解释?你怎么解释? 我想了想,这件事还真是解释不清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凌绛,等我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凌绛已经站在我的柜子门前面,盯着柜门看。 我走过去小声问她,怎么了? 她说,和之前在蒋远志寝室的感觉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在凌绛点头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打开柜门。我看见我挂在柜子里的衣服从中间分开,被推到两边的柜壁上,中间留出很大的一块地方,而就在这块空着的地方最底下,赫然立着那张消失的我的黑白照片。在它的面前,并排摆放着三根香烟!柜门打开的瞬间,香烟自动点着,一明一灭! 我吓得赶紧把柜门关上,然后凌绛十分熟练的在柜门上画上了“坐井观天”,因为没有铜钱,没办法用“落井下石”。 弄好之后,凌绛对我说,走,去张破虏那里。 我边走边问,为什么不毁了它? 凌绛说,我能力不够。再说了,你不是说你烧过吗?可是有用吗? 说完之后,凌绛就自顾自的走了,我只好跟了上去。出寝室的时候,我转过身来锁门,在门刚要关上的瞬间,我看见那双鞋子突然跳了一下,翻了过来! 我追上去把我看到的告诉凌绛,凌绛却说,我也没办法了,我最多只能困住它。想要灭了它,还要张破虏动手才行。 我点点头,然后暗自庆幸,还好老大他们都去网吧了,今晚肯定不会回来,否则他们要是回来了,我真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 下到四楼的时候,凌绛又特地带着我去看了一眼蒋远志的寝室,没有进去,只是在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还好,没有什么动静。柜门上贴着的那枚铜钱还在上面。 凌绛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下楼。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被晚风那么一吹,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凌绛一路上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学校外面走了去。出了校门,就直接右转。我以为她是要直接去急诊科,却没想到她竟然过了马路,然后走进了一家十分热闹餐厅。我有些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只好跟着去。进去之后,凌绛直接叫服务员点了菜。 我问,不去张哈子哪里? 凌绛看了我一眼,说,难道你不用先吃饭? 这时我才意识到,已经快十点半了,而我还没吃晚饭。刚刚处于紧张的状态,还不觉得饿,现在出来了,肚子一下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在等菜的时候,我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 凌绛突然对我说,让你去沾沾人气,你怎么又碰见那些脏东西?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听了她的话,我才明白,我没吃晚饭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她是带我来这边沾沾人气。 一顿胡吃海喝之后,我觉得我的肚子都快要撑爆了,而凌绛只是在一旁低头玩手机,我劝她也吃点,她只说了两个字,减肥。 结完账后,我给张哈子打电话,问他还要不要带万州烤鱼。却听到电话那头的张哈子大喊道,带你大爷,再不过来,老子就死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小男孩 我挂掉手机,匆忙往急诊科跑去。 等到要进急诊科的时候,被凌绛给拉住。她让我和她一起进去。没想到凌绛跑的还挺快。之前没注意,这个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凌绛的脚上已经换成了一双运动鞋。这样走起路来比较不容易发出声音。 要进急诊科的时候,我看见凌绛又拿出一朵纸花。在急诊科的门边角落放下,然后才让我跟她进去。 进去之后。我就觉得整个大厅有点奇怪,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像是急诊科的样子。就算是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但也绝不会这么冷清才对。而且,连导医台的护士都没有。只不过我现在急着上楼去找张哈子,没时间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和之前一样,凌绛还是不愿意坐电梯,要我跟着她爬楼。在上楼之前。凌绛在楼梯口又扔了一朵纸花。手法和之前一模一样。我问她。你扔这么多纸花干什么? 她边上楼边说,进庙烧香。遇殿拜佛。不管有没有用,起码礼数要周全。这里是医院,我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弄礼数,只好这样“借花献佛”,希望到时候真遇到什么,能多多少少起到一些作用。 进庙烧香,遇殿拜佛。 这话我觉得很熟悉,想了想后明白过来,这是当初张哈子要进王家祠堂的时候,在祠堂大门口说过的话,然后用了鸡蛋和米饭纸钱才进去的。当时的张哈子都说礼数不够周全,那么现在的凌绛和他比起来,礼数就更加不周全了。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是想到我走在她后面,她看不到我点头,于是又哦了一声。在一楼的拐角处,她又扔了一朵花,然后继续往上走。 白天的时候走楼梯还不觉得,到了晚上之后,才发现这楼梯间的灯几乎都是坏的,唯一的一颗好着的灯泡,是在二楼到三楼的拐弯处,而且还是一个感应灯。要不是有凌绛非要坚持走楼梯,打死我都不会走这里,不仅爬楼很累不说,还十分阴暗,万一从高处扑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想躲都躲不掉。还好,马上就要到三楼了,还好一路都顺利。 就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感觉到脖子后面有阵阵冷风吹。这种感觉很熟悉,因为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身边都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以至于一旦发生了,我就感觉到无比的恐怖和害怕。 我伸手拉了拉前面的凌绛,她回过头来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感觉到我脖子后面在吹冷风。 凌绛干脆转过身来,往我身后看了看,说,没什么,别大惊小怪。 既然凌绛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不少。毕竟干这一行,他们才是专业的。于是我在心里安慰我自己,因为我现在正在走楼梯,所以如果有人要在我身后吹到我的脖子,那起码要高出我一个头才行,否则根本吹不到我的脖子后面。但是在我认识到的人当中,不管是陈泥匠还是王青松,或者是其他人,他们都没有我高,所以我肯定是我的幻觉。 可是就当我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的衣角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不确定身后拉我的到底是阳人还是阴人,所以我准备继续往前走。然后我就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他说,叔叔,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冲着前面的凌绛喊了一声,凌绛,你有没有听到有小孩子在说话? 但是前面的凌绛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直接走进了三楼,临走的时候,我还看见她扔了一朵纸花在楼梯口的角落。 以前的经验教训告诉我,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能回头,更加不能回应其他人的话,否则肩上的明灯很可能会被吹灭,而且还可能会中“鬼点名”。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往前走! 我想要往前走,但是却发现我的衣角被死死的拉扯着,就算是脚往前迈上去了,可是衣角却还停留在那个位置,我手扶着栏杆,以此借力,想要把衣服从那个下男孩的手里扯出来,可是扯了几下,根本就扯不出来!耳边还不时的传来小男孩让我帮他找妈妈的声音。 我居然扯不过他,那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力气。这更加坐实了我不能回头的猜测,于是我两只手都抓在护栏上,身子使劲儿的往前拱,然后就听到“嘶啦”一声,衣服好像是被扯烂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大步往前迈出去,几下就走到了楼梯口,一闪身,钻进了楼道里面。 我在楼梯间耽搁的时间并不长,可是等我来到走廊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看见凌绛。我想,就算是凌绛用跑的,我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也应该能看见她的背影啊。 我疑惑的继续往前走,走出没几步,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三楼的走廊原本应该是有灯的,我第一次带张哈子来的时候,灯都是亮着的,为什么现在全熄灭了?只有墙底下指示“安全出口”的标识牌还发出幽幽的绿光,使得整个走廊显得是那么的诡异不自然。 我心系张哈子的生命安危,顾不得那许多,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跑,目标是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 一路上,我几乎都能听到我呼吸和心跳的声音,我知道,只有害怕到了极致,才会有这样的感受。不过还好,等我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就在我准备进病房的时候,我才发现,走廊尽头这里,根本就没有病房! 病房去哪里了?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了?难道是我跑过头了? 于是我又只好往回走,这一次走的很慢,因为要找病房。可是一直往前走了七八米,都没有看到病房,反而是在墙上找到了一个写着“第五手术室”的绿灯牌,在牌子的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扇门,上面写着手术室三个大字! 手术室? 这不是在急诊科的二楼吗?怎么跑到三楼来了?难道是急诊科临时改建的? 突然,我在墙上碰到了一个开关一样的东西,不小心按了下去,然后,就看见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 房门打开的瞬间,我往里面看进去,没有灯光,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墙底下的绿光幽幽的往里面照着。 房门继续打开,我看见有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后面,他看见我之后,对我一笑,然后笑着问我,叔叔,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这个小男孩我见过,就是昨天晚上我在电梯里看见的那个小男孩。而他的声音,和我刚刚在楼梯间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我啪的一声关上手术室的门,然后没命的往楼梯口那边跑。现在就算我是个傻子,我也知道那天在电梯里看见的那个小男孩有问题了,否则凌绛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坐电梯?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知道是那个小男孩追了上来,我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跑,看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楼梯口上面的楼层数字,竟然写的是“二楼”! 不对,我明明跟着凌绛爬到了三楼,而且凌绛也是从刚刚那个楼梯口出去的,不可能是二楼。肯定是我哪里走错了,或者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眼睛,所以我眼前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我一头钻进楼梯间,然后上楼,二楼和三楼之间有一个感应灯,我上楼的动作很大,脚步声很响,感应灯亮,我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东西。 没几秒钟我就爬到了三楼,我再次冲出楼梯口,可是,在我眼前的,还是黑灯瞎火的走廊,在我前方不远处,就站在那个小男孩,他笑着对我说,叔叔,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吗?她叫,赵佳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高跟鞋 赵佳棠!? 这个小男孩竟然说他的妈妈是赵佳棠! 虽然我知道这个小男孩绝对不是阳人,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赵佳棠肚子里的那个鬼胎! 在我的概念里,鬼胎不应该都是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婴儿吗?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岁的小男孩?这完全颠覆了我以前的认知。 不过我现在可没时间去考究鬼胎为什么会是一个五六岁小男孩这件事。而是想办法怎么逃离这个地方。 很明显。这是一个变相的鬼打墙。以前我也看过恐怖故事,里面说的是,不管怎么上楼下楼,最后你都走不出去。还有一种就是,你一直下楼。不管下了多少楼,最后都看不见出口,知道等你下了十八楼之后。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以前看这种故事的时候,我虽然害怕,但是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至少在晚上,我从来不害怕一个人走楼梯。但是自从上次遭遇了陈泥匠的事情之后。我不得不对我以前的幼稚认知感到可笑。 陈先生告诉过我。遇到鬼打墙后。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种是找到鬼打墙的原因。找到之后对症下药。自然就能解决掉。就好像是当初我和二伯陈先生三人被困在陈泥匠的院子周围的时候,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最后还是陈先生用铜钱封住了陈泥匠的眼睛才走出去。第二种办法很简单,在原地待着别动,等别人来救,但前提是你要保证自己不死,否则还没等到人来,自己就嗝屁了,到时候只能给你收尸了。 我对比了一下这两种方法,如果我选择第一种的话,那么我就要直接面对那个小男孩。从刚刚扯衣服的力道来看,仅仅就力量而言,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要是和他硬碰硬,我估计我会死的很惨。于是我果断选择第二种。我决定待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拐角处,在这里,最起码还有一盏感应灯。而且,凌绛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会过来找我,第二种方法最安全。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就是我在听到小男孩说出赵佳棠名字之后的三秒钟之内。不得不说,被吓了这么多次,我的神经对某些恐怖已经有了一些免疫,以至于我的思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快速的运转。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就立刻转身往上跑,然后待在拐角处,一只手放在感应器那里,轻轻一拍,灯就会亮。 我背靠着墙站着,这样会让我比较有安全感。我看了一眼三楼的楼梯口,明明门那边就是三楼,而且还有灯光,可是为什么我冲出去之后就是二楼呢?我没想通这个原因,只是期待着凌绛的身影能够快点出现在门口。 灯光熄灭,我下意识的片头看向二楼的门口。然后我看见,在“安全出口”指示牌的绿光照耀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他咧着牙,侧着脑袋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赶紧拍亮灯光,小男孩顿时消失不见。我背靠在墙上,死死的盯着楼下的门口。三十秒之后,灯光再次熄灭,我看见楼下的那个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我清楚的看见他咧着牙,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种样子,就好像是看见美味的食物一样。 我知道,他的食物就是我! 我赶紧拍亮灯光,在拍亮灯光的同时,我转头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凌绛来了没有,却发现,在灯光亮起之前,那里竟然也有一个和楼下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而他,竟然在往楼下走来! 不对,这和我以前遇到的鬼打墙不一样! 如果是鬼打墙的话,那么虽然我跑不出去,但是应该只会有一个小男孩。而且不管我跑到哪个楼层,小男孩给我制造的幻象都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如果是鬼打墙,就算是有两个小男孩,那么他们也应该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也就是都应该往楼上走,而不是一个往楼上走,一个往楼下走。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看了一眼地上,想要寻找到凌绛之前扔的那朵用来“借花献佛”的纸花,可是我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纸花。也就是说,我现在待的地方,看起来很像是二楼和三楼的拐角处,其实并不是! 我之前一开始进去的那个楼层,应该就是三楼!但是我被幻象迷了眼,所以误以为是二楼,可是并不是。然后我又往上跑了一层楼,进去之后,看到的还是二楼的幻象,但其实已经是四楼。所以,等我出来又往上跑了半层楼,那么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四楼和五楼的拐角处! 于是我意识到,我这不是遭遇了鬼打墙!而是真的存在很多个一模一样的楼层(尽管都是幻象,但是楼层是确实存在的),而每一个楼层里面,都有这样一个小男孩! 所以,不管我是往下还是往上,不管我走到哪个楼层,都会遭遇这个家伙。而且,我跑的楼层越多,就会招惹越多的小男孩,到时候就真的双拳难敌四手,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之前还在等待着凌绛来救我,可是看来,这种机会很小了。她应该和我一样,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估计现在也被困在某一层楼里,很可能就在我身边,但是因为被小男孩的幻象给迷住了眼,所以彼此看不见彼此。 灯光熄灭,我再次拍亮灯光,小男孩消失。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灯光亮起,小男孩会消失,但是找到了这个规律之后,我变得相对之前要镇定一些。而这个时候,我反而开始担心起凌绛来。 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来这不是鬼打墙,如果按照鬼打墙来处理的话,根本就走不出去。因为你灭掉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到时候依旧走不出去。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绝望,以至于最后崩溃,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突然,我听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说真的,以前有人说女人最性感的声音不是在床上时候发出的声音,而是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那个时候我还不相信,但是现在我听到这高跟鞋踩在地面“嗒、嗒、嗒、嗒……”的声音时,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我千盼万盼,终于把凌绛给盼来了,她终于来救我了。既然她能让我听到声音,那就说明她没有被困住,她已经找到了怎么破解的方法了。 我仔细听了一下声音,是从楼下发出来的。于是我等着灯光灭掉的时候,赶紧拍亮灯光,趁着有三十秒的时间,赶紧往楼下跑去,然后停在了三楼和四楼的拐角处,地上依旧没有纸花。 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距离我越来越近,于是我走到楼梯扶手处,往下看了一眼,我看见,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无边无际,高跟鞋声音响起过的地方,灯光会亮起,然后过了一会就会熄灭。我数了数,我和她之间至少还相距着七八楼的距离。 可是,我这里不应该就是三四楼吗?怎么下面还有那么多层?难道是我推测错了?我开始对我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对,我应该没错,凌绛刚刚应该是发现了问题之后,就一直在下楼,所以才会下去那么多层楼。我现在看到的,应该都是幻象。 于是我决定再往下跑一楼,争取早点和她汇合。 可是当我刚决定要开跑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进急诊科之前,我特地看过凌绛的鞋子,她已经把上午的高跟凉鞋给换下了,穿的是一双休闲运动鞋! 那么这高跟凉鞋踩地的声音,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等你救命 我迈出去的脚步僵硬在空中,不敢迈出去,也不敢收回来。耳边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的声响还在不断的回响。声音越来越近。之前还间隔着七八楼的距离。此时此刻听起来,好像就在我的楼下。 怎么办?站在这里等着看看是谁,还是逃?可是,就算是要逃。该往哪里跑? 我已经听见高跟鞋转向的声音应该是已经走到了下面楼梯的拐角处,只要在往上走十一个阶梯。我就能看见她了。 感应灯再次熄灭,我看见那个小男孩变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看那神情。好像是有些兴奋。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快要接近我了,所以才会这样,但是我错了,因为我在灯亮之前,看见他转身了。 是的。他转身看着下面的楼梯口。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灯光亮起。我惊诧的发现,小男孩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消失。而是实实在在的站在那里。把他的背影留给我。 他为什么没有消失?他为什么没有消失? 这和我之前发现的规律不一样!我变得有些惊慌失措,我不知道我该要怎么办。 “嗒……”一声清脆的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响起,在黑漆漆空荡荡的楼梯间回荡着,原本最性感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扎进我的脑子里一样,以至于使得我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都觉得脑子里的那根神经就要断掉一样。 “嗒……”又一声响起,我已经看见楼梯口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头发的颜色和周围的环境一样,如果不是她脸上和脖子的皮肤是白色的,我根本就认不出这是一颗脑袋。 灯光虽然很微弱,但是我还是能够清晰的看见她在看着我,我能够看见她的眼神里面,充满着贪婪,而这种贪婪,是对食物的渴望。我看见她的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这样的微笑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脸上,都应该会迷倒一片男生,可如果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因为这个女人,是赵佳棠! 楼下的那个小男孩欢快的跑到赵佳棠的身边,牵起她的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我说,吃的,好吃的。 我看见赵佳棠看了我一眼,眼神一开始有些疑惑,但是被小男孩那么一指之后,她的眼神就立刻变得渴望而坚毅,然后牵着小男孩向我走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鬼胎鬼胎,胎为阴人,母为阳人。所以赵佳棠肯定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只不过是被肚子里的鬼胎迷惑了心窍。否则她刚刚也不会出现短暂的迟疑。 既然如此,赵佳棠对我肯定是没有伤害的,毕竟她一个女大学生,怎么也不可能放倒我。所以,我只需要专心对付这个力气比我还大的小男孩就行。 灯光再次熄灭,我下意识的就要去拍,可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怎么也动不了了。这时我才想起来,在我的身后楼梯上,还有一个小男孩! 他趁着我刚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赵佳棠身上的时候,竟然悄悄的走到了我的身边,等到我想要再去拍开关的时候,他就跳到我的背上,拉住了我去拍开关的手!而他的另一只小手,则是死死的勒住我的脖子,让我呼吸都不能呼吸,并别说是叫出声来。 我抓着他的手,一阵冰凉,我想要把他拉开,可是和之前一样,我的力气并不比他大多少,相反的,在不能呼吸的状态下,我的力气反而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好像古时候的大臣在朝拜皇上一样。 五体投地! 我不知道我的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四个字来,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确确实实已经快要接近五体投地了。 如果我真的全部趴到地上去,是不是就真的会成为五体投地,然后每天晚上都会跑到这里来趴着?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彻底的死掉? 我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在不断接近,然后就听到楼下那个小男孩嘻嘻笑了一声,然后说,真好玩,我也要玩骑马马。 这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我的后背好像是被一块巨石给压到一样,有一种腰都快要断掉的感觉。 我使劲的抬起头来,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刚抬起头,我就看见了一双高跟鞋,然后是一双长腿,再往上,我的头已经抬不上去了。我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我的思维也开始散漫,我觉得我的大脑应该是开始缺氧了,双手再也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颤抖着就要软掉,然后彻底的在赵佳棠的面前,对她五体投地! 我松手的那一刹,我感觉一切都完了。我不仅没能去救得了张哈子,甚至还把自己和凌绛给搭了进去。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废物,在处理这种情况的时候,竟然是那么毫无招架之力。也不知道现在张哈子和凌绛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已经解决了困境,现在正往我这边赶来?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来,还是说,他们早已经被困死在这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很快就可以下去找他们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被张哈子耻笑说我是被一个小孩子给勒死的。管他呢,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在乎生前事? 我突然觉得我的脖子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是有一块肉被活生生的咬掉了。我很想挣扎着起来,但是怎么挣扎都使不出半点力气。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见我身后的景象,我看见我那两个小男孩,一个勒着我的脖子,一个撕咬着我脖子上的肉。明明有大片大片的肉被撕扯下来,可是却不见半点鲜血。 我也看见我的眼神呆滞,就好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等等,我为什么能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撕咬我的身体?难道说,我已经死掉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视角突然发生变化,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而是趴在地上,我看见地面上好像凭空生出了一朵花,颜色鲜红,但是花瓣却是皱皱巴巴的,不像是一朵鲜花,而更像是一朵纸花。 不对,灯光不是熄灭了吗?为什么我可以看见这朵花?而且还是那么的惟妙惟肖,就好像那朵花本身就能够发出光来一样。 凌绛! 肯定是凌绛来了。 我感觉到那朵花亮起的瞬间,我身后就一阵轻松,我立刻站起身来,身后的两个小男孩不见了,我看见下面的楼梯口果然站着一身白衣的凌绛,在她的脚边,还摆放在一朵纸花,而她的手上,竟然提着张哈子的篾刀! 看来他们两个汇合了,也就是说张哈子没事。想到这里,我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 赵佳棠看见凌绛,转身就往楼上跑。凌绛大喊着让我抓住赵佳棠。 有凌绛在,我心中就有底气,几步就跑上去,把赵佳棠抓住。尽管赵佳棠还在使劲儿的挣扎,可还是没能挣开我的双手。这个时候凌绛走上来,拿着篾刀的刀背在赵佳棠的肚子上狠狠一划,挣扎的赵佳棠立刻就安静下来,好像睡着了一样。 凌绛说,倒还不笨,只跑到三楼半。 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我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如果我真的一直往楼上跑的话,那么距离凌绛的位置就很远,到时候凌绛救援不及,我就很可能被赵佳棠给吃掉了。 我问凌绛,现在怎么办? 她说,先去张哈子那里,他快不行了,等着你救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满地死婴 我惊讶的问,等我救命?开什么玩笑,我能干什么?我一介书生。什么都不会。等我过去干什么? 我是学中文系的,脑子里面除了一些诗词歌赋,其他的都是一团浆糊。让我写一首诗作一首词什么的,我多多少少还会点。但是要让我去救命。我觉得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我又不是学临床医学的。我去了之后最多保证不帮倒忙。 凌绛瞥了我一眼,说,你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要得是你身上的那件东西。 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我从脚想到头,似乎除了我脚上那二十三双看不见的阴鞋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了。可是,要阴鞋干嘛?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想到。我脖子上不是还挂着我爷爷留给我的镇魂铃么?张哈子应该是等着这个东西去救命。 我掺扶着赵佳棠跟在凌绛的身边----这一次凌绛不再把我扔在身后。而是和我并肩走在一起。想来也是被刚刚的事情弄得有些心有余悸----当然了,她不是担心她自己。她是担心我会再次被困住。 下了楼梯来到三楼门口的时候。凌绛示意我停下来,然后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右手搭右肩,右手搭左肩,用生火手势各自拍了三下,然后还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再从她的右手腕上抽出一节红线的头子,并没有扯断,而是把刚刚那枚铜钱穿进去,然后把抽出来的红线头子绑在我的左手腕上。这样,我的左手就和她的右手腕用一条中间有铜钱的红绳绑了起来。 我看到这红线,觉得有些意思,于是笑着问她,这是什么?很像月老牵的红线。 凌绛白了我一眼,尽管灯光很微弱,但我还是觉得凌绛这一刻的风情很动人,我承认,我刚刚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现在看到身边穿着一袭白衣的凌绛,有一种看观世音菩萨的感觉。 她说,这叫“一线牵”。 我嘟囔着,还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嘛。 凌绛没好气的纠正我,这是“阴阳两界一线牵”!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说,我是学中文系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诗词,想的自然是诗词,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这些门门道道的东西,可是你们谁愿意真的教我了? 我估计是凌绛没想到我会反驳,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反驳。我想,可能是这些天来,我一直被各种诡异的现象折磨,弄得我的脾气大了些。于是我看了凌绛一眼,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没想到凌绛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对我说了一句,站着别动,和我保持肩并肩。说完之后,她就专心的在看着眼前出口处的这门。她左手提着篾刀,右手捏着手指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我伸着脑袋往门那边看了看,很明显的就是三楼的留观病房,为什么凌绛不走过去呢?难不成这门还有什么文章? 我其实是很想问凌绛的,但是我刚刚那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再问她的话,多多少少显得我有些----贱。 我假装很不在乎的看着凌绛捏手指动作,其实脑子里却是在记住她的每一个动作。可是还没等我看明白,她就对我说,握着刀,用左手。 我伸手握住篾刀,然后她右手握住我的手,她说,你别用力,握紧刀就好。 说着,她就握着我的手,先是在门的左上角轻轻一划拉,然后往右下角点了一下,除了这两个地方外,其他的位置在我看来都是毫无章法和逻辑可循的,但是她却点的头头是道。大概来来回回在门上点了三十多个位置,我看的头昏脑胀。 弄完之后,她松开手,对我说,把刀握紧,走。 我和她并肩跨过出口的门,眼前的一切,竟然和之前在门那边看见三楼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楼道里面没有灯光,只有离地两尺安全出口指示牌在亮着绿色的幽幽灯光。每间病房里面都没有开灯,但是却能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我看见凌绛的左手多了一朵纸花,然后插在篾刀上面,她小声对我说,握紧刀,别乱看,往前走。 我能感觉到病房里面有人,因为我有一种被好多双眼睛盯着的感觉。但是我不敢偏过头去看,甚至是转动眼睛都不敢。因为我知道,病房里面的病人已经被全部转出院或者转到其他科室了,那么这些盯着我的眼睛的主人,是什么?! 往前才走到第二件病房,我就小声对凌绛说,凌绛,你有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凌绛点点头,说,我知道,他们在跟着我们。 凌绛的话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他们?他们是谁?他们有多少? 我侧耳倾听了一下,脚步声杂乱无章,听上去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么多东西,全部跟在我身后,我还不能回头看,这种未知的恐惧,简直快要把我逼疯。 我能感觉到我身后有一阵阵的冷风吹,因为太紧张,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左手开始发麻。我知道篾刀对于我们现在的重要性,要是我一个不小心松开手,那么身后的那些东西会不会扑上来把我和凌绛给撕成碎片? 我感觉到我的手心里全是汗,篾刀好像随时都要滑掉一样。 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握不住了。我对凌绛说,你来握刀,我快握不住了。 她说,我是女人,我不能握。 凌绛的话让我刹那间明白,篾刀是阳刚之物,女人碰了只会减弱他震慑邪祟的阳气,所以必须要我来握。可是,为什么要在篾刀的刀柄那里插一朵女人用的花,难道这不会减弱篾刀的阳气? 我低声问出口,凌绛很是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余光好像是看到了身后的什么,赶紧把头转向前方。我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且神情竟然有些----害怕? 居然能够让凌绛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这时,我没想到凌绛居然会主动开口小声对我说,我这叫“锦上添花”,篾刀属阳,我的花属阴。孤阴不长,孤阳易折,阴阳相调,刚柔并济,效果更胜之前。 我不知道凌绛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解释,我猜很可能是她在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注意力。可是她越这样,我就越害怕,我越害怕,我不自觉的就会走的越快。可是人一旦在走夜路的时候害怕走快了,那么心中的恐惧就会不由自主的极速加剧,这一点,走过夜路的人都应该知道。 凌绛是真的害怕了,见着我走快,她也跟着走快。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变成了小跑。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更加的杂乱无章起来,这声音让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心里默默的数着病房的间数,第四间,第五间----第九间病房是张哈子的病房。 我扶着赵佳棠推门进去,凌绛紧随其后。在凌绛关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看见,走廊上密密麻麻,爬了一地的死婴! 他们一个个全部在地上爬,难怪刚刚的脚步声听着很是杂乱无章。在我回头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抬起头,睁着眼睛看我,有的死婴(很像是商店里卖的洋娃娃),甚至都还没有长出眼睛! “啪”! 凌绛终于把门关上,否则我这一口气真的提不上来。 我赶紧把赵佳棠放在一边坐好,然后来到张哈子的床旁,看见张哈子紧闭着眼睛,好像是有昏了过去。我问凌绛,现在怎么办?怎么救他? 凌绛说,把他翻过来,然后睡到他背上。 我问,这是干嘛? 她说,替他转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婴儿的脸 凌绛的话让我满脸震惊! 之前我替大伯转身之后,并没有死去,这一直就让我很怀疑。只不过没找到原因。等到后来陈先生说我脚上穿了二十三双阴鞋。我才解释为因为我是个死人,所以我替大伯转身后并没有死去。但是陈先生却是很明确的告诉我,我是个活人。可是如此一来,我就不能解释我替大伯转身之后为什么没死。那么真正的原因呢? 现在听凌绛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当初在我爷爷的坟前。我替我大伯转身之后,张哈子应该是替我转了身,所以我才醒过来。我记得当我醒来的时候。张哈子当时就晕了过去,我问陈先生,陈先生敷衍我说是脱力。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而是张哈子替我转了身。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张哈子替我转了身。可是为什么他并没有死?还是说。在我陪着陈先生给王青松守灵的时候,其实张哈子晚上是跑到坟头去五体投地了的?难怪张哈子那晚自己不去扶灵位。难怪张哈子第二天的情况就恶化了。难怪张哈子现在快奄奄一息了,原来都是替我转身所致? 以前弄不懂的一些问题,看上去似乎迎刃而解了。但是我知道,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并不能解释清楚。就好像是替我大伯转身本来应该就是当天要死掉的,但是我没死,张哈子也没死,这是为什么? 而且,为什么张哈子在看了我们村的风水之后,第二天情况就变得不好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张哈子转身! 我现在终于明白凌绛为什么说等我过来救命,我也终于知道,她口中的那件我身上的东西,原来就是我的命。 我解开绑在我手腕上的红线,毫不犹豫的躺了上去,因为这是我欠张哈子的,我得还给他。 躺好了之后,我看了凌绛一眼。我看见凌绛点了点头,然后在床的四角各摆了一朵花,之后她朝着一面墙那边微微躬身拜了一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边应该是东南方向。我记得陈先生给我说过,东主木,南主火,木能生火,东南之位,木火同济,阴邪退避。 也就是说,如果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以试着往东南方向走。当时陈先生给我举了一个例子,说是如果我记不住的话,就记住一句话:孔雀东南飞。 我当时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给我是这么解释的:孔雀,生性好火,它都往东南方向飞,就说明东南方向火气很旺。这么记,你就记住了吧? 我当时被陈先生的话给雷得外焦里嫩的,要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知道这篇文章被陈先生这么解读的话,肯定会撸起袖子和陈先生狠狠干一架。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记住了东南方向木旺火! 我想,现在的凌绛拜东南方向,应该就是添木旺火。 凌绛拜完了之后,去身后的病床上拿来一个枕头扔在地上。我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张哈子可没有这么一出啊。 然后,我就看见凌绛姿态优雅的跪在枕头上----好吧,她是怕跪伤了她的膝盖。 跪下之后,凌绛双手合十,然后配合着双手结出各种手印低声念叨着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反倒是记住了她手上的几个手印。 然后,我听见凌绛轻声轻呼了一口气,合十的双手分开,弯腰下拜,嘴里喃喃念叨,四川凌家后人凌绛恭请转身。 她话音落,我闭上眼睛,等着黑暗将我再次吞没----我有过转身的经历,在我的印象里,转身后,会去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或许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地狱。 可是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眼前的天花板,左边跪在地上的凌绛,还有被我压着的张哈子以及对面还在昏睡的赵佳棠,我根本没有转身,我还在这里。我连忙问,凌绛,为什么没有转身? 凌绛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然后她又捏着手指开始计算了起来,一阵之后,她重复之前的动作,再喊一声,请转身。可惜的是,我还是在原地。 而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已经开始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胜在连续不断,此起彼伏。凌绛说,去把篾刀插在门上。 我依言下床,拿着篾刀走到门边,我看见门突然往里凸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把篾刀拴在门上。病房的门上面有一小块透明的玻璃,这是为了护士和医生查房时候用来观察病人的。我透过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空荡荡的,似乎风平浪静。 我回过身来,看见凌绛皱眉看着床上的张哈子,她已经把他的身子又翻了过来。 我走过去问,现在怎么办? 凌绛说,我也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问,你刚刚见到张哈子了,他是给你怎么说的? 凌绛把张哈子给她说的内容给我大致说了一遍,差不多就是张哈子破五体投地的过程,以及我替我大伯转身后,张哈子又替我转身的事情。 我点点头,然后走到床边使劲儿的摇晃了几下张哈子,幻想着他能够醒过来。 凌绛摇头说,没用的,他三魂七魄不全,不可能叫醒。 我想了想说,镇魂铃有用吗? 我身上现在也就只有这个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能派的上用场了。没想到凌绛却还是摇头说,二十年后,或许我能驾驭镇魂铃,现在…… 凌绛没有说完,但我知道,现在的她是没办法用镇魂铃来救张哈子的。 就在这个时候,赵佳棠呻吟了一声,吓得我和凌绛赶紧对她全神戒备。可是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我,而是悲痛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 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我问凌绛,她怎么了? 凌绛说,怕是要临盆。 我大吃一惊,临盆?你是说,她要生孩子了? 赵佳棠怀孕到现在前前后后才不过三个月,居然就要临盆了?虽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因为我看见她的肚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凌绛这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记住,一定不能让她把鬼仔生下来,否则我们都要死。 我问,那该怎么办? 凌绛说了很精辟的四个字,见机行事! 我很想问,你们匠人都是一个德行吗?以前和陈先生在一起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经常说,你问老子,老子问谁?说的还大义凛然。然后是张哈子,明明自己也不会,还要先骂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然后才说,好的很,老子也不会!现在的凌绛也是,只是说的很委婉。我怎么感觉,这些匠人怎么这么不靠谱? 我问,不是鬼胎吗?怎么又变成鬼仔了? 凌绛说,从一开始就不是鬼胎,全部都是蒋远志弄得鬼。 我很是疑惑,再问,怎么说? 凌绛说,你还记得衣柜里供奉的遗像和香烟么?蒋远志在陪赵佳棠打胎那天就死了,他把自己变成了鬼仔,寄生在赵佳棠的肚子里。我一开始以为是鬼胎,但其实不是,这是人胎鬼仔,是蒋志远用这种方式,避开轮回,获得重生。 我问,鬼胎和人胎鬼仔有什么区别? 凌绛说,这么说吧,鬼胎我还能应付,但人胎鬼仔,一旦成了,就算是张哈子醒了,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我看了一眼赵佳棠越来越大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看见她的肚皮上有一张婴儿的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食子重生 等我再去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只有一层薄薄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婴儿的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刚刚的那一幕实在是过于真实。 我本来是想问一下凌绛有没有看到。但是凌绛却转身走到了张哈子的床旁。我看见她伸手拉起张哈子的左右,然后用右手在他的左手手心画了一个井字,只不过井字的最后一竖之后,凌绛并没有抬起手。而是逆时针方向在他的手掌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一个圈。一直到第三个圈,才从起始端那里停下。然后凌绛帮张哈子的左手握成拳头,死死的拽住。不让拳头松开。 这时候凌绛让我过去,我又看了一眼赵佳棠,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这才走到凌绛身边。 凌绛说,握住张哈子的手。别让他松开。这是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的。要是松开了。气散人亡。 我点点头,准备接过张哈子的手。但是在快要接过来的时候。我停住了,我对凌绛说,你先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有点帮助。 凌绛疑惑的问我,什么办法? 我说,借一些你的红线。 凌绛半信半疑,但还是给了我一些她手腕上的红线。 我拿到红线之后,又从张哈子的背包里找到一些铜钱。弄齐了这两样东西之后,我走到张哈子的床边,在他的手腕脚腕的位置分别缠上红线,手法我记得不是很熟练,只能是大致的用当初陈先生的手法。然后在张哈子的脚背手背上各放一枚铜钱,最后一枚铜钱,放在张哈子的眉心处。 弄完了这一切之后,我才从凌绛的手里接过张哈子的手。张哈子的手已经变得有些冷,这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来说有些不正常。 凌绛松开手后,看着这些红线和铜钱,她问我,你这是跟谁学的? 我说,没人教,当初看陈先生给我解红线的时候,记了一些大概,然后现在是反过来用,希望没有记错。 凌绛点点头说,虽然没记全,但是效果还是有的,我能感觉得到,他现在比之前要好一些。这叫什么? 我讲,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晓得口诀是,红线捆魄,铜钱锁魂,双脚着地,落地生根,公鸡啄眉,魂归魄回。 这是当初陈先生用公鸡叫魂把叫醒之后,对我说的第一个口诀,所以我记得特别的牢。只是红线怎么绑的手法,陈先生却是没教给我,否则效果应该会更好。 凌绛问我,落地生根是什么意思? 我尽量的用我理解的方式把落地生根解释给她听,然后又怕她有什么不懂的方方,就又把当初的具体事情给她说了一遍。凌绛听完之后,就对我说,用落地生根。 于是我一只手要紧紧的握住张哈子的手,另一只手就和凌绛协力将张哈子掺扶到最里侧的椅子上坐下,让他光着脚,踩在地面上,然后把铜钱放在他的脚背上。眉心的那枚铜钱,则是放在了他的头顶。 凌绛看了一会儿张哈子,然后皱着的眉头稍微缓和了一些,对我点点头说,的确有效果。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放松不少,只是依旧紧紧的握着张哈子的手,不松开。陈先生的红线和铜钱只能是锁住剩下的魂,要吊着那口气的方法,还得靠凌绛画的这个符印。 凌绛又看了一眼张哈子,确定暂时没事之后,这才去看坐在张哈子床尾那面墙的赵佳棠。她的肚子已经比一个十月怀胎的足月孕妇还要大。现在的她已经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连之前的痛苦呻吟都没有了,就是双目呆滞的望着前方,仍由自己的肚子渐渐变大。 我站在她的斜对面,能够清楚的看见赵佳棠的肚子一起一伏,就好像是有人在她的肚子里呼吸。 凌绛看着赵佳棠好一阵,依旧没有想出办法,然后我看见她用各种各样的手势和红线铜钱在赵佳棠的身上缠来缠去,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变得越来越焦急。 于是我对凌绛说,你不是会对付鬼胎吗?你就用对付鬼胎的方式对付它就行了,万一奏效了呢? 凌绛摇摇头说,鬼胎和人胎鬼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东西。鬼胎,说白了,就是被很小的阴人上身,那么只要按照平常的办法驱鬼就行了。但是人胎鬼仔不同,它是真正的有胎在人的肚子里,和母体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就是说,如果把人胎鬼仔给强行弄死,那么赵佳棠也会死。另外一个区别,之前也给你说了,人胎鬼仔的厉害之处,就算是我和张破虏加起来都估计对付不了。 我问,既然这东西这么厉害,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或者见过? 凌绛说,人胎鬼仔不是所有人都能弄得出来的,不仅手段繁杂,而且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一般人无法付出的。因为,其中有一点就是,必须以自己的生命为献祭,才能请动人胎鬼仔。 这一点很好理解,我和凌绛之前在蒋远志衣柜里发现的那张被三根香烟供奉着的遗像就很能说明问题。难怪大家都说蒋远志失踪了,原来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请动了人胎鬼仔。 凌绛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胎儿必须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听到这里我后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人胎鬼仔竟然是亲手扼杀掉自己亲生骨肉的生命,然后自己替代他成为一个新的生命。这样狠毒的方式,没想到蒋远志竟然也能够下得去手。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我问,蒋远志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重生? 凌绛摇了摇头,说,怕是没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重生,蒋远志大可不必。你想,他现在才多大年纪,撑死了23岁,这么年轻,完全没必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重生。 我说点点头说,也就是说,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做,是到了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可是,到底是什么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凌绛几乎没有迟疑的说,时间。 我问,什么时间? 她说,他没有时间了,所以必须要这么做。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蒋远志应该是个匠人,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用人胎鬼仔! 听完凌绛的话,我瞬间惊醒过来,我问,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重生?! 凌绛点点头说,应该是。 凌绛的逻辑虽然没有漏洞,而且我在理智上已经认同了凌绛的说法,但我还是没办法从心底接受。我实在是没办法想象,一个人,靠着杀害自己的老婆孩子来继续活下去是怎样一种景象。用畜生不如已经不能形容这样的“人”,不对,已经不能再称呼这样的东西为“人”,否则就是对人的侮辱。 凌绛继续说,人胎鬼仔因为身体被抢,所以身体的怨念极强,加上蒋远志本身又懂得匠术,所以,一旦它出世,我们都得死!他是不可能让知道他秘密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响起一声闷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门上面。凌绛赶紧小跑过去,从门上面的那块玻璃往外看去。就在凌绛刚把脸贴上去的时候,我看见窗口外面,慢慢升起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那是一颗眼睛还没有长出来的死婴脑袋!我看见它侧了侧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突然,它重重砸在玻璃上,因为死婴骨头不全,这一撞之下,砰的一声,玻璃上红红的血水一片! 凌绛被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病房门那边传来连续不断的闷响,那都是死婴在用头砸门的声音! 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赵佳棠,发现她原本呆滞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你回头啦 我看见赵佳棠的变化,吓得赶紧叫了一声还站在门后的凌绛,凌绛闻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赵佳棠。 我也顺着凌绛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赵佳棠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滞,并没有半点有活物的感觉。 凌绛瞪了我一眼,看她眼神的意思。好像是在责怪我乱说话,打断了她专心处理门外那群死婴的进度。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了句抱歉。 以前都说眼见为实,但是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以后,我才明白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凌绛瞪完我之后很着急的转身过去,门口撞门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砰砰砰”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就好像是催命符一样。我看见凌绛站在门后面,手里拿着的是从张哈子背包里取出来的白色纸张。她双手一直快快速的活动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朵从她的手里折出来。然后插在门板与地面的缝隙里。 这些花虽然看上去形状各不相同,但我几乎都认识。因为在农村里一旦有做道场的地方。堂屋里面都会摆放着这些纸花,在我们那里,称之为死人花,也就是说死人才会用的花。 凌绛前前后后一共折出了十几朵花,全部插在门缝里,等到做完这个之后,她才转身走到张哈子的面前,把地上的那双张哈子的鞋子拿着,分成一正一反摆在门后面。 虽然凌绛没说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知道,这在民间叫做胜杯。曾有一段时间,我痴迷于佛教的文化,所以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还因此写过有关这方面的论文。所以当初陈先生说出五体投地的时候,我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五体投地的出处。 但是胜杯的起源并不来自于佛教,至少在佛经和佛教的历史中是没有记载的,反而是一些野史里面有记载,说的是江湖术士为了迎合佛教,才弄出的这么一个占吉问凶的东西。也就是挂了佛教的名,其实并不是佛家的东西。以前还以为这些都是用来坑蒙拐骗的,但是现在从凌绛的手里看到,我才对胜杯有所改观。 我也是到后来才明白,民间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真实存在而且行之有效的。只不过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歪曲乱解,加上这些人没有掌握到精髓,最后弄成了一个四不像的东西,被大家认为是骗子。 我记得陈先生以前给我说过,鞋分左右,路有阴阳,左鞋为阳,右鞋为阴,当我看见凌绛把张哈子的左鞋翻过来鞋底朝天,右鞋鞋面朝上的时候,我知道这应该就是陈先生以前说过的“颠倒阴阳”。凌绛这是在门口的位置布了一个小小的风水局,用来干扰外面那些死婴的感官,可以暂时性的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这么摆一下都能起到效果,具体的手法因为我站的方向不对,正好在凌绛的身后,所以只看到结果而没看到过程。(不过这里有一点可以给大家说一下,如果夜里老是做恶梦,或者被鬼压床的话,可以试着把自己的鞋子在床旁摆一个胜杯的样子,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然了,前提是,鞋尖一定不能朝床!) 凌绛摆弄鞋子的时候,我又看了赵佳棠一眼,我看见她竟然转过头来盯着我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呆滞,反而是充满了一种狡黠。嘴角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好像是在说,我的演技不错吧,连凌绛都给瞒过去了。 我想出声叫凌绛,但是我看见赵佳棠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是一种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前奏表情。 确实,我并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只要我叫了凌绛,在凌绛转身过来的时候,她就能够立刻恢复成那副呆滞的表情。到时候凌绛还会责怪我给她添乱。 等凌绛摆放好鞋子后,她转过身来,我看见精致的脸庞上居然惨白无血色。鼻尖上似乎还有点点汗珠,即便是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也能看得很清楚。 凌绛刚要走过去看看赵佳棠,突然间转身,死死的盯着底下的门缝。我立刻看过去,竟然看见鲜红色的液体,从门缝间渗了过来!那原本白色的纸花,被这些红色的液体瞬间染成了红色。不用说我也明白,这是那些死婴的血液! 以前学成语的时候,看到“头破血流”,并没有多少的概念,可是现在,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头破血流! 血液继续往前,很快就渗透到了张哈子的那双胜杯的鞋子那里,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血液突然往回缩了一截,就好像是手碰到火的时候往回缩一样。看来凌绛摆的这个胜杯起到了作用。可惜的是,我不知道这个胜杯的具体摆法,否则以后摆在床边,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灯泡突然“啵”的一声碎了。原本就昏黄的灯光瞬间消失,是的整个病房刹那间陷入一片漆黑,是那种手掌放在你的面前,你都看不清楚的黑! 我听见凌绛的声音传来,站在原地别动,拿手机。 我赶紧依言伸手到口袋里拿手机,刚按下锁屏键,屏幕那幽幽的光芒顿时散发出来。就在我划屏找手电筒功能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像有一张人脸和我一起盯着手机屏幕在看。 我缓缓抬起头来,那个脑袋也缓缓抬起来,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我看见赵佳棠带着诡笑的脸,距离我的脸,不过一个手机的长度。她眼神里透露着狡诈,和我四目相对! 试想一下,在漆黑的环境里,原本你面前什么都没有,可是当你打开手机的瞬间,一张恐怖的人脸出现在你面前,这该是怎样一种惊悚的感觉?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听见“啪”的一声,手机摔到地上,然后那唯一的光芒,都消失不见,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然后背贴着墙站着,我觉得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一丝丝的安全感。 而这个时候,凌绛的手机终于打开了闪光灯,她首先把光线往赵佳棠坐的椅子上照了一下,果然,人不见了!然后举着闪光灯在房间里照了一周,居然都没有看见她人! 门还是关着的,篾刀还拴在门上面,她不可能走出去,否则她不可能从外面把门给拴上。那么就是说,她现在肯定还在这件病房里!只是她会跑到哪里去呢?病房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完。 凌绛又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找到,她突然把闪关灯照在我脸上,有些惊恐的问我,你为什么不靠墙站着? 我听了这话很是疑惑不解,我说,我就是贴着墙站的啊。 我不仅是贴着墙站的,而且还贴的死死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可是凌绛却问我,那为什么你身后还空着那么大的距离? 我吓得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我距离墙面还有大概一尺的距离,而且,借着从门后面射过来的闪光灯光亮,我居然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头发! 所有短发的男生都知道,当你回头的时候,你是绝对看不见你自己的头发的。那么,我看见的头发,会是谁的?在这个房间里,除了站在门边的凌绛和坐在身边的张哈子,就只有那消失不见的赵佳棠! 难怪我距离墙面还有一尺的距离,那正是赵佳棠肚子鼓起的高度!而此时此刻的我和赵佳棠,正背对背站着! 就在这时,我看见赵佳棠回头,她张开嘴,声音却是小孩子的,那声音幽幽响起,嘻嘻——你回头啦,你的身体归我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鬼婴噬魂 我身后的这个小孩子声音该怎么形容?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很像是火车上那个前后都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的声音,空荡荡的;可是又没有那么的虚无缥缈,就好像是一个活人的声音一样。对了。这应该是两种声音的混合! 可是。它说的我的身体归它了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到这里,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头朝着地上栽下去。 “咚”的一声。我能清晰的听见我的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可是我一点都不痛。因为我似乎还站在原地看着我那倒在地上的身体。借着凌绛手机的闪光灯,我看见我的身体背对着凌绛侧躺着,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微张着,看上去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看到我的双手放在我的身前地板上----糟了,张哈子的手不能松开。我急的赶紧看一眼张哈子的左手,还好,他的左手还是一个拳头。 可是。为什么我能看见我自己的身体。我不是应该倒下了吗?为什么我现在的视角还是站着的? 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就看见身后钻出一个小男孩,从我身边跑过。然后趴在我身体的背上。双手死死的勒着我的脖子,看上去,好像是要把我勒死一样。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窒息?甚至是,我觉得我好想都不需要呼吸。 我感觉到我现在的身子好像轻飘飘的,就好像是一阵风都能够把我吹走一样。 我突然想到我身后还站在赵佳棠,吓得我赶紧抬脚就要跨过自己的身体往前跑。可是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好像有一个钉子钉在我的脚背上一样,痛得我一点也不敢挪动我的脚。我认为,肯定是有一枚钉子钉穿了我的脚掌,而且已经钉到了地板上。 可是等我低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脚背上只有一枚铜钱。这铜钱和我之前看见过的铜钱一样,外圆内方,薄薄的一片,看上去很轻的样子,为什么放到我脚上的时候,却如同钉子钉进肉里的感觉一样?我刚想迈另外一只脚跨过我的身体,却发现又被一枚铜钱给钉住了脚背。这一次我是真的痛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一开始我还担心会被引起赵佳棠的注意,但是却没想到,我自己好像他们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凌绛已经从门边走到了我的身体后面,我看见她在我身体的背后扔了一朵花,位置刚好是那个小男孩的额头上。我看见那个小男孩挣扎了几下,总算是松开了一只手去刨开那朵花,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刨,都没能弄掉。 这个时候,我看见赵佳棠挺着个大肚子,左手抄起张哈子床旁的输液架,笑嘻嘻的朝着凌绛走过去。对付阴人或许凌绛还有些办法,但是要对付赵佳棠这个活生生的人,凌绛肯定没有经验。 我很想上去帮忙,但是两只脚都被钉的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我只能大喊,让凌绛快跑,可是我发出的声音,渐渐的变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了,更别说是凌绛。 凌绛站在门后面,没有丝毫要跑的意思,而且手上还没有半点招架的东西,我想,你就算是拿个椅子来挡一下也好啊,可是凌绛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是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她守候一样。 重要的东西?! 我刹那间明白,是张哈子的那双鞋!被凌绛用特殊的手法摆成了胜杯的样子,门外那些鲜血就算是流了进来,也不敢靠近这双鞋子,可见这个“胜杯”有多么厉害。现在赵佳棠走过去,肯定是为了破坏这双鞋的风水定局。 难怪凌绛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就连我倒下,她也没有过来接住我,更没有跑过来握住张哈子的手,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实话,我很佩服凌绛的果断,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并且能够做出最好的选择。如果我和凌绛换个位置的话,我肯定会冲过来,要么接住倒下的凌绛,要么去握住张哈子的左手----我想,我应该会选择第一个。 赵佳棠举起输液架就往凌绛的脑袋上砸去,没有丝毫花俏的动作,就那么简单粗暴。我看见,凌绛不仅没有躲开,还用手去接,以至于手机被打到一边的椅子旁边,还好的是,闪光灯是朝着天花板的,灯光并没有消失。 凌绛和赵佳棠一人握住输液架的一端,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僵持。但是这僵持还没有保持几秒钟,就被赵佳棠给打破。只见她使劲儿往前一推,凌绛不得不侧头让开。可是,这一让,就使得输液架砸在了病房门上的那一小块玻璃。 “啪”!的一声,玻璃碎成稀巴烂。 刹那间,我似乎觉得屋子里好像起风了。那风阵阵,要不是我脚上有“钉子”钉着,我想我肯定会被吹走。而且,这阵风,吹得我好冷,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然后,我就听到门外面响起一阵骚乱的声音,以及衣服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不计其数。这种声音我在万鼠拜坟的时候听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然而,这一次,我再次见到了万鼠拜坟时候那般震骇的场景,甚至,比以前还要震骇! 病房的房门轰然倒塌,凌绛及时闪躲在一旁。然后我看见,从门口那里,涌进一浪接着一浪的死婴,如洋娃娃一般的死婴!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从门口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那些涌进了病房的死婴,它们全部趴着在地上,围绕在赵佳棠的周围,从那还没有完全发育好的喉咙里,发出极其诡异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只有两个字:妈妈! 它们居然全部叫赵佳棠妈妈! 我看见凌绛转身从倒塌的门下面抽出张哈子的篾刀,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的眉头都快要拧到一起去了。 我看见赵佳棠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周围的死婴歪着脑袋,用那小小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和张哈子看。它们有的眼睛甚至都还没到睁开的月份,可还是那样盯着我们这边看。然后,它们慢慢转向,往我们这边爬来!在爬过来的过程中,我看见它们张开嘴巴,嘴巴里面竟然全部是黑色的尖锐牙齿! 它们爬过来之后,就往我们身上爬,我赶紧伸手一个一个的把它们提起扔出去,可是,它们连绵不断,怎么扔都扔不完,没多会儿,我的身上全部附上了死婴,它们一个个张大着嘴巴,几乎是同时咬在我身上。 我听见凌绛惊呼了一声,鬼婴噬魂! 凌绛一脚踢飞她跟前的一个死婴,然后就提着篾刀往我这边跑。可是她还没跑出几步,赵佳棠伸手往前一推,就把凌绛给推回去,力道之大,使得凌绛直接砸在后面的墙上。我看见凌绛喉头一动,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然后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跌坐在地上。 赵佳棠伸手一指,立刻就从病房外面爬进来一群死婴,朝着凌绛爬了过去。 我看见凌绛顺势盘腿坐在地上,将篾刀放在膝盖上,然后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把血擦在篾刀刀身上,随后双手结成各种手印,手指运转速度之快,看都看不清楚。少顷,她轻念一句,晨星太白,镇星荧感,皓月当空,化藏(zang)收长…… 凌绛的声音悠长深远,竟然有一种无言的仙风袅袅。我看见凌绛伸手准备拿起篾刀,却突然有一道白色人影闪过,从她手里夺过篾刀,呵斥一声,瓜娃子,“瞻星揆地”也是你能用滴,不要命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封金挂印 我忍着身体被死婴撕咬的疼痛,看见来的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好像还带着一个听诊器。他看了一眼赵佳棠。我刚好看到他的正脸,是张牧。他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大口袋里,另一只手把凌绛手中的篾刀抢过来提在手上,然后在凌绛的身前划了一条线。 说来也怪。这条线一划,那些死婴竟然不敢爬过这条线。而是在外面彷徨着。张牧好像是没看见一样,只是往前一步,抽出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是一把就按在了赵佳棠的额头上。 他的动作是在太快,我甚至都没有怎么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就看见他硬生生的把赵佳棠的身体按倒在地上。只是赵佳棠脑袋在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我看见他伸出右脚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这样可以保证不让赵佳棠本人受伤。说到底。赵佳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张牧把右脚从赵佳棠的脑袋下抽出来。然后提起篾刀。在手来来回回转了几下,这个动作我以前见张哈子耍过。这之后。张牧才用篾刀把她的头发卷起来。最后一把将篾刀插在地上。病房的地面是水泥地,按照道理来说,普通的刀是不可能插进去的,但是张牧这一下却是轻而易举的就插进了地里,足见张牧的力道之大。 赵佳棠的仰躺在地上,她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头刚抬起来,就被头发扯着起不来。她伸手想要去拔掉篾刀,但是她的手刚碰到篾刀,就好像是碰到了火炉一样,被烫的离开缩了回来。 但是赵佳棠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双手双脚不断的在地上弹跳着,似乎想要撑起身体来,但是不管她怎么动,头都被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这一幕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我稍微思考一下,就立刻想到了,是王二狗!王二狗当初被陈泥匠上了身之后,也是这样的情形,只不过当初是陈先生放了一双鞋在王二狗的身上。 张牧看了一眼赵佳棠,然后走到我身边,伸手按在我的后脑勺上,讲了一句,站到这里搞撒子,滚回去! 他说完之后,我觉得我的屁股上好像是被踢了一脚。这一脚之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变得轻盈了一些,那些吊在我身上的死婴一个个竟然全都不见了。再然后是脚上被钉着的那种疼痛感消失。再之后,我感觉到的头变得好重,好像是脑袋后面有一股力量把我的头给死死按下,以至于我的脖子都有些痛。可是,现在显然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因为我发现我的脑袋就要和地上躺着的那个我撞上去了。 “砰”的一声,我感觉我应该是和我的身体撞到了,所以头好痛,痛的我的眼睛水都要流出来了,我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双鞋----我的视角变成了躺在地上的视角。我抬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另外一个我,只看到张牧盯着我看,看见我睁开眼睛后,点了点头,好像是说了一句,果然不一样。 讲完话之后,他就再次走到躺在地上仍旧不安分的赵佳棠身边,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讲,哈好没出来,不然就老火(非常难办的意思)老。 趁着这段时间,我赶紧坐起来,本来是想要站起来的,但是头痛的晕乎乎的,头重脚轻,根本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 张牧讲完之后,他就走到张哈子的背包那里,从背包里取出一节竹筒,又在背包里找到那把小一号但是刀口却是锐利许多的篾刀。 张牧把篾刀和竹筒放在面前,然后站起身,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先是对着东方拜了一拜,然后在地方放了三枚铜钱,随后往南拜了拜,放下两枚铜钱,再西方,最后北方,各放置了五枚和七枚铜钱。 东方的这三枚铜钱,是上面一枚,下面两枚排列;南方的则是并排两枚;西方的是上面三枚,下面一枚,然后再一枚;北方的七枚排列成了一个勺子状,是北斗七星的格局。 这个摆法我记得很清楚,是张哈子在鱼塘破地煞冲月的时候摆过,是扎千刀的准备式! 果然,张牧摆好之后,就盘腿坐在赵佳棠的身边,拿起面前的篾刀和竹筒,然后举起篾刀,对着赵佳棠的身体念念有词。上一次我没听清楚张哈子的话,这一次却是听得清楚了些,他在念的是,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射…… 因为张牧念的越来越快,所以后面的一些话我并没有听清楚,只是听到他最后说了句,张家后人张牧,起势竖扎千刀。 说完之后,他就用了和之前张哈子用的完全一样的手法开始了扎千刀! 短时间之后,张牧终于收势,然后左手一震,竹筒上段就好像是开了一朵花一样,张牧分别取出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竹丝,然后将正东的那条绑在赵佳棠的右手腕上,其余的分别是左手,右脚,左脚。 弄完这个之后,我看见张牧的脸色也变得苍白,额头上好像还有阵阵的密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张牧扎千刀切出来的竹丝,并没有张哈子切出来的那么细。 张牧弄完这些之后,原本还躁动不安的赵佳棠这一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张牧走到凌绛身边,问她,你啷个样,哈阔以不(还可以吗)? 凌绛脸色苍白,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张牧说,那就好,你晓得我现在要搞么子不? 凌绛再次点点头,说,封金挂印。 张牧点头说,嗯,不过我一个人搞不来(搞不定的意思),要你帮忙。 凌绛点头,勉强着撑起身子站起来,然后和张牧一左一右坐在赵佳棠身体两旁。 等凌绛做下来以后,张牧才开口讲,我负责封金,你来挂印。你准备好了就开始。 我很想知道他们所谓的封金挂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刚勉强站起来,就听到张牧讲,你就坐到那里,握到他滴左手。 我没办法,就只好又坐下,可就在这时,我听到张牧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讲了一句,洛朝廷滴孙子,啷个是个这种废物?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说废物了,没错,在他们的眼里看来,我就是一个废物,什么都不会。可是,这能怪我? 在动手之前,张牧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没早点让他和张哈子转身? 凌绛说,转不了。 张牧吃惊的问凌绛,转不了?为么子? 凌绛摇摇头,说,不知道为什么,试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 张牧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才说,先不管了,把这个人胎鬼仔解决了再说。 这话说完之后,我看见两人同时闭上眼睛(由于角度的关系,赵佳棠的头是朝着我的,我能看见张牧和凌绛的侧面)。他们两个嘴巴都一张一合着,好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东西,然后他们同时停止念叨,眼睛几乎是同时睁开,就好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张牧起左手,凌绛抬右手。 张牧口中大喝,震!左手结了一个手印,在赵佳棠的肚子上狠狠按下。 凌绛振奋精神喊,兑!右手手腕挽了一个,一朵纸花出现在手掌之中,然后在赵佳棠的耳旁鬓角插下。 随后张牧喝一声坤,凌绛紧接着应喝一声坎。配合着他们呼喝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印,看得我眼花缭乱,差点没再次晕过去。 我不知道他们弄了多久,感觉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要睡着了。 突然,我听到张牧与凌绛同时大喝一声,封金(挂印)!我从昏睡的迷迷糊糊中惊醒,我看见赵佳棠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平,结束了? 随后,我看见一团黑影蹿出了病房。张牧和凌绛同时惊道,不好,追。 等他们两人追出病房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赵佳棠似乎努力往我这边看了一眼,露出诡异的笑脸。那笑脸,很像陈泥匠遗像看我时的笑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幕后是谁? 张牧和凌绛追出去以后,病房里面就只剩下我,昏睡着的张哈子。以及被固定住的赵佳棠。 我一开始以为赵佳棠努力看我的笑脸是我迷迷糊糊中产生的幻觉。但是很快我就确定,那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因为赵佳棠再次努力的仰起脖子,几乎都已经用她的头顶立在地上。然后使劲儿的翻着白眼,盯着我看。她的嘴角原本是往上翘起的。但是因为她的整个脸都是倒着的,所以看上去和哭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笑,看上去很不舒服。但是我想到还有篾刀和扎千刀的竹丝捆住她的手脚。所以我虽然看着有些害怕,但并不太担心。 然而,我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人胎鬼仔不是已经被张牧凌绛给赶出去了吗?赵佳棠的肚子也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大小,那么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已经是正常人了。可是为什么她还会摆出这样的诡异姿势和露出这样恐怖的笑脸来盯着我看?这样的姿势和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的一幕就真的吓到我了。 我看见赵佳棠那被竹丝捆着的手,竟然抬了起来!而且不仅抬了起来。还伸到头顶的位置。一把握住了篾刀的刀柄! 不对劲!她之前的手不是碰到篾刀就会缩回去吗?为什么现在就没事了?还有,为什么扎千刀的竹丝困不住她了!!! 赵佳棠伸手一把将篾刀拔出了地面,然后手腕一旋,篾刀上缠绕的头发就被她松掉,然后她随手一扔,就把篾刀扔到了病房外面。这之后,我看见她就那样笔直的站了起来! 正常人从躺着的姿势站起来,正常的过程应该是先坐起来,然后才站起来,但是赵佳棠直接省略掉了第二步,就直接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站着的姿势。 我从没如此害怕一个女人的背影,赵佳棠是第一个!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朝着我这边走来。 我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只好颤着声音问她,你想干嘛? 赵佳棠笑着说,自然是要你的身体,这么完美的身体,几百年都找不到一个。 说实话,我被赵佳棠的话给弄糊涂了,我的身体哪里完美了?她要我的身体做什么? 我壮着胆子问出我的疑惑,没想到赵佳棠却说,你这是想拖延时间,好等凌绛回来救你,是不是?你以为她能救你一次,还能救你第二次?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反正他们是不可能走出“镜界”了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境界,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镜界。这个镜界就是我之前在楼道口遇到的那个幻境,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去,而且每一层楼几乎都是一样,就好像是镜子一样。这个是鬼打墙不一样,因为这个是真的存在那样一层楼层,而鬼打墙只是你在原地打转而已。 如果你去过理发店,就应该知道,理发店的对着的两面墙上都挂着一块大镜子,如果你站在两块镜子的中间,就会看到在镜子里有无数个你,重重叠叠,一直蔓延下去,无穷无尽。赵佳棠说的这个镜界应该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我说,你不要这么自大,之前凌绛就自己走出去过一次,而且后面还带着我走出去过一次。这个又有张牧,想要走出简直是轻而易举! 没想到赵佳棠听到这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很得意的表情。她说,当初是我想要进到这个病房来,否则就凭她凌绛的本事,一百年都别想走出来! 我震撼的问她,这都是你故意的? 我看见她耸耸肩,说,不然呢? 我问,那你为什么要进到这个病房来? 她说,东坐乾,当属天门,为阳之首,壬位避之,主母命座,大凶。 这话我听凌绛说过,是她第一次来找张哈子的时候,她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就说出了这话。没想到赵佳棠竟然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佳棠说,你不懂风水,我给你说了,你能听懂?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现在在这个屋子里,除了你我他,还有很多你看不见的人。就比如那张床上,就躺着一个老家伙。 我脑子里突然一闪,我记得那个晚上我睡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过一个老人在抱怨我抢了他的床。我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却是真的。 赵佳棠又说,这么一个大凶之极的位置,我已经盯上很久了,只可惜,一直有张家的人捣乱,所以迟迟没有出手。 我问,是张牧? 赵佳棠说,不只是他,还有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我惊诧,张哈子也参与其中了?他们张家人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么一个病房,竟然派了两个人来看守着?而且,张牧还是急诊科的主任,更是常驻在这里。难怪张哈子对我们学校的情况了如指掌,原来是天天往这边跑的缘故。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要这么做? 突然,我想到之前凌绛对我说的话,说我来到这个学校并不是偶然,难道这之间也是有什么关联的?从我第一次遇见匠人开始,我就觉得,只要是有匠人的地方,好像都和我会多多少少的扯上关系。这一点,在以后的生活中,会更严谨的被证明。 我问,你要这么一个大凶的位置搞什么? 她说,这个位置本身是大凶之地,但是它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身份。 我急忙问,什么更重要的身份? 她笑了一声,然后才说,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吗? 我说,那好,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就不反抗了。----你到底是赵佳棠,还是蒋远志? 我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之前一直认为赵佳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仅自己的孩子被他亲生父亲杀死了,弄到连自己的身体都被拿来当了人胎鬼仔的容器。 凌绛以前说过,赵佳棠生性活波,和谁都处的很好。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是不会露出这种阴险诡异笑脸的,也是不可能处心积虑的来谋划这么一件事。所以我认为,赵佳棠现在的身体,或许已经被蒋远志给上身了。 我自始至终都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蒋远志谋划的。他先是可以的去追求赵佳棠,然后和她上床,让她怀孕。等她怀孕后,就故意带着她来打胎。胎儿死后,蒋远志就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请到了人胎鬼仔,让自己成为那胎儿的魂魄。 因为张哈子在处理那个吃了九颗脑袋的邪恶匠人的时候说过,每一个魂魄和身体都是固定配套的,就算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身体还是会腐烂,但是人胎鬼仔不一样,因为他本身就是从母体诞下,而且魂魄和身体经过母体的糅合,已经契合,不存在身体会腐烂的那一天,所以这样就真正做到了重生。 我能这么推测,是因为凌绛在蒋远志的柜子里看到了他自己的遗照,当时凌绛的第一句话就是人胎鬼仔。所以我想,人胎鬼仔的手法,或许就是需要这么一出。 我认为我的推测天衣无缝,我认为我眼前此刻站着的就是蒋远志!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赵佳棠在我的分析后哈哈大笑,她说,蒋远志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 听到这话我大惊失色,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 如果蒋远志是棋子的话,那这一切的幕后指使,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又见阴虫 赵佳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到了病房的门边,脱下来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横放在门框的位置上。然后我听见她轻声念叨着什么。双手也在那双鞋上摆弄着什么。最后我看见她把右鞋猛地翻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走廊外面的场景好像是黑了一下,然后又出现。虽然和之前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我看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最叫我吃惊的是。赵佳棠她现在摆的这个东西,不正是之前凌绛摆过的胜杯么?为什么她也会?!难道她也是一个匠人!? 还有如果蒋远志只是一枚棋子的话,那么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事实都是什么? 消失的蒋远志。他离开前的最后那句话,还有他所有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以及在他的衣柜里发现的那张黑白照片,这些都是我和凌绛亲自经历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几乎都已经可以确定幕后的主使就是蒋远志了。只要把这个所谓的人胎鬼仔给解决掉。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是。现在赵佳棠却说他只是一个棋子,那么我们之前的推论岂不是全都错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以前从不怕犯错。即便是在各种考试的时候。更不怕错。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我不是怕自己犯错,而是害怕推论错了,凌绛和张牧就会陷入危险。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赵佳棠,我想,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会陷入危险,我和张哈子目前的处境似乎也不太乐观。她刚刚不是说了吗,说要我的身体。如果换成其她的任何一个女生对我说这句话,我肯定会认为是这个女生要和我上床。但是这个女生是赵佳棠,那么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可是,她要我的身体干什么?我的身体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相反的,由于我平时都泡在图书馆里很少锻炼,比一般人还要弱上几分,这样的身体,拿了去有什么好处? 很快,我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我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只有脚上的那二十三双阴鞋!难道她的目的就是这个?可是这阴鞋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能给招阴外,陈先生都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我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到一件可以用来御敌的东西,可是看了一圈,除了脚上的鞋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 凌绛都干不过她,我怎么可能干的过?更何况,她要是以张哈子为要挟,我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赵佳棠并没有急着走过来处理我,反而是走到张哈子的背包那边,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倒出来。她挑选了其中的一些东西,走到病房中间,然后开始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我认真地看了看,这些东西有竹筒,竹叶,铜钱,红线,瓷碗,筷子,还有几个鸡蛋和一把比之前都要小一号的篾刀。 弄好了之后,她从地上捡起那把篾刀。这把篾刀钝头,甚至连刀刃都是钝的。她拿起来之后,在病房的地面上划了一个大圈。这个圈的直径应该有一米多,能够把之前她摆放的那些东西全部圈进去。随后,她从正对着我的方向起始,在圆圈的中间划了一条弯曲的线条,这线条把圆圈均匀的分成了两半。随后她在这两半的圆圈上各摆放了一只瓷碗,我的右手边,也就是东方的瓷碗是碗口向上,西方的那只碗口朝下,各居南北方位。 看到这里,我豁然开朗,她这是用篾刀划了一个八卦的雏形!然后她在这个圆圈的正东方,放了三排竹叶,第一二排都是两片竹叶,中间隔了小小的间隙,只有第三排的两片竹叶是紧紧的挨在一起不留间隙的。陈先生教过我这个图案,所以我认识,这是后天八卦的“震卦”! 看到这里,我几乎已经能够确定她赵佳棠就是一个匠人。她现在就是在摆一个大型的八卦。 她在专心设计八卦的时候,我却在想着怎么逃出去的办法。 首先,我身边的张哈子肯定是需要我背着的。我计算了一下时间,把张哈子背上,然后从这里跑出病房,最少需要七八秒的时间,前提是赵佳棠不从中干预。出了病房之后,我只要一直跑就是了,这一点不会有太大的难题(之前走廊上的死婴,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全都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被张牧给解决掉了。毕竟死婴看见穿白大褂的人还是有一种先天的畏惧的)。 所以,如何争取到七到八秒的时间,是最关键的。很显然,“看,窗外有灰机”这样的理由肯定是不可取的,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我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除非是张哈子醒了自己走,这样我或许还能抱着赵佳棠给张哈子争取一点时间。 对啊,只要张哈子醒了,一切都好办了啊! 于是我趁着赵佳棠在刻画八卦的时候使劲儿的摇了摇张哈子的左手,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或许是我的动作有点大,赵佳棠看了我这边一眼,吓得我赶紧停止动作,只得是小心翼翼的捏着张哈子的拳头。 赵佳棠嗤笑了一声,说,别费劲了,他不可能醒的过来。他替你转了身,三魂七魄不全,要是能醒的过来,那才有鬼! 她说完这话,把病床上的枕头拿来当坐垫,然后坐在西方那半个圆圈里面。我看见她撩起自己的衣袖,在她的胳膊上取出一只像蜘蛛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我见过,是在乱坟岗上,张哈子从我身上捉到的那个小东西,我记得它的名字----阴虫! 当时张哈子就对我说,说有人要找我麻烦,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是谁,现在看来,难道就是这个赵佳棠? 我气愤的问,赵佳棠,你是不是以前就在我身上放过阴虫? 我的声音很大,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愤怒。我有理由愤怒,因为那一次我在火车上,我他妈差点被吓死!是真的他妈的差点被吓死啊! 赵佳棠把那只阴虫放进她面前那个倒扣着的碗里。然后她皱着眉头疑惑的问我,我几时见过你? ----额。 不是赵佳棠,那还能是谁? 不对,赵佳棠在撒谎。我大声问她,你在撒谎!如果你没有见过我,为什么你几个月前就开始谋划的计划,最后却是针对我的身体? 赵佳棠冷笑一声,讲,你是个意外之喜,我本来要对付的,就是张家的人,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了门,还是这么大一份礼物,搞得我都有点措手不及呢。 措手不及你大爷! 也是老子现在要握着张哈子的手,否则就算是老子打不过你,老子也要拼一把弄死你!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要对付张家的人?他们哪里得罪你了? 赵佳棠说,难怪凌绛一直在寝室骂你是白痴,看来说你是白痴都是对白痴的侮辱。我之前说过,这件病房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可是你不懂风水,我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怒道,你说都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赵佳棠冷哼一声,说,白痴。过来坐下。 我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她指着张哈子说,你不过来,我现在就弄死他。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手中的张哈子的拳头,好像微不可觉的动了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养小鬼 赵佳棠的话让我没有半点可以拒绝的可能,如果我不去的话,那么张哈子现在就会死。而且。我还没有半点可以反抗的余地。 所以,我选择了听从赵佳棠的话,按照她的指示走过去坐在了另一个半圆内。我想,反正张哈子的手已经动了。说明他很可能就快要醒了。我暂时性的麻痹一下赵佳棠的戒备,让她误以为就要成功了。放松一下警惕,好让张哈子有机可趁,一举干掉赵佳棠----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可是等我坐下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张哈子刚刚手抖的那一下,会不会是因为被赵佳棠那句说要杀了他的话给吓得?我几乎想都没想就得出了答案,以张哈子的尿性,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听到了那话之后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和他醒不醒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发现他依旧低着头昏睡。我觉得我被坑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张哈子和陈先生都让我少看点电视剧这句话是真理! 张牧和凌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张哈子又这么不靠谱。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自救了。在坐下去的时候。我假装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实际上是将赵佳棠用来划八卦的那把小一号篾刀刨到我屁股下面,然后坐在上面,以备不时之需。 赵佳棠看我坐下后,问我,你能死在“瞒天过海”下,也不算委屈了你,下去之后,也好给你爷爷交代。你要怪,就怪你爷爷当初创了这么个匠术。 我听了之后,身体明显的一震。 瞒天过海!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在王二狗自杀的那个晚上,我就听王二狗说过,他那个时候还说我爷爷骗了他,所以绝望到咬舌自尽了。刘桑祎也知道这个匠术,但是却连她的师侄陈先生都没有告诉这个匠术到底是什么。没想到她赵佳棠却知道!而且,居然还是我爷爷创的这个匠术? 我急忙问她,你怎么知道瞒天过海? 赵佳棠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反问我,你也知道瞒天过海?说,谁告诉你的? 我冷哼一声,把手伸到屁股下面,准备一言不和就开干。 可是赵佳棠自己却点点头说,是了,你爷爷不可能没把这个匠术告诉你。可惜啊,你现在就要死死在这个禁术手上。 我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反而再次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瞒天过海的?瞒天过海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赵佳棠没有理会我,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好像是一旁的手机闪光灯瞬间熄灭一样。我的头变得好重,很想睡觉。还好闭上眼睛之前,我再次看到了张哈子的左手拳头好像是动了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一位护士小妹妹坐在床上喜滋滋的给张哈子喂汤喝,而且还不时的被张哈子给逗得呵呵娇笑。张哈子醒了!他没事了?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护士娇笑时候胸口的上下起伏。我赶紧把视线挪开,刚好碰到张哈子看过来的眼神----一种强烈的鄙视,鄙视到他都不忍心多看我一眼,就继续和护士小妹妹聊天去了。 护士也注意到我醒了,于是把汤给放下,跑过来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昨天晚上做什么了,怎么睡的那么死,叫你一上午都没叫醒。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张哈子就替我解释。他的解释,是指着我的鼻子骂的,内容如下: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都喊你莫打飞机老,你偏不听,一晚上哈打好几次,你啷个就没有精尽人亡呢? 我跳下床,鞋子都顾不得穿上,就跑过去伸手准备掐死他算了! 还没碰到他,张哈子就舌头一伸,眼一闭,头一歪,就晕了过去。我一开始还真的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就这么被我吓死了。可是当我看到他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精光,我才知道,这丫的在装死!而且还用眼睛小的优势,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所以我假装被他吓得不知所措的问护士怎么办,并且让她快去喊医生。然后我自言自语说,看来只能用心肺复苏(胸外按压)了,于是我二话不说,双手按在张哈子的胸口,使劲儿的按压起来。果然,张哈子没坚持多久就咳嗽起来,而且还死不承认的讲,瓜娃子,你刚刚黑死我老,现在又救老我滴命,我们扯平老,哪个都不欠哪个。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你的篾刀呢? 张哈子警惕的讲,那么重要滴东西,肯定被收起来老,啷个可能一直留到外头? 我没想到那个护士真的把医生叫过来了,而且还是急诊科的主任,张牧。护士跑进来看见张哈子已经醒了,赶紧给张牧解释,说她刚刚明明看见病人已经不行了。 张牧点点头,就让护士撤了。他对张哈子应该还是很了解的,知道张哈子刚刚是在装死。他走过来问我,感觉啷个样? 我讲,应该没什么事。对了,凌绛呢? 他讲,她回四川老家老。 我疑惑的问,四川?她怎么了? 张牧没说,我又看着张哈子,张哈子左右看了看,然后破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刚醒不久,老子啷个晓得她怎么老? 我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对张牧和张哈子说,对了,蒋远志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赵佳棠,她应该也是一位匠人。 我原以为我的这话会多多少少引起他们两个的一丝波澜,却没想到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所以看着我的眼神,竟然如出一辙的好像是在看白痴。 张牧讲,她是泥匠。 我问,泥匠?女的也能当泥匠? 在我的印象中,农村里替人修房子的泥匠都是男的,所以听到张牧说赵佳棠是泥匠的时候,我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我这话一问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耳光,他们匠人根本就不分男女,而且看赵佳棠,也不是那种替人修房子的普通泥匠,而是一名真正的匠人。再说了,她的力气根本一点都不小! 张牧点点头没说话。 我又想到了昨晚赵佳棠给我说的话,于是我说,楼梯里面的不是鬼打墙,是,是镜界,对,赵佳棠昨天就是这么给我说的。 张牧说,看来没错老,她就是泥匠。“砌楼镜界”这个东西,只有他们泥匠一脉会用。 我问,这个镜界是怎么办到的,为什么每一层楼都一样? 张哈子插话讲,你个哈挫挫,这都想不通?泥匠专门搞么子滴?修房子滴!这个砌楼镜界,就好像是盖房子一样,多盖一层,就是一层镜界。原理老子晓得,至于怎么做滴,要是老子晓得,老子就是泥匠老。如果看不出来的话,估计一辈子都要困死在里面。 我问,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张牧讲,凌绛在哈子手上画了一个印,要出来并不难。 我一想不对,又问,既然出来不难,你们为什么去那么久都没回来,搞得我差点就死了。 张牧讲,要出来是不难,但是要对付那个小东西却很难。一开始我和凌绛都没看出来,以为是人胎鬼仔,但是我们都错老。 我惊诧,难道不是人胎鬼仔? 张牧摇头,讲,不是,但和人胎鬼仔很像,我们圈内人叫它婴灵,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养小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无间之地 养小鬼? 这个东西我听室友说起过,不过他说的那些,和网上查到的几乎都是一样。有的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说有一些港星为了出名上位。就会去泰国那边请一只小鬼回家,替自己改命转运,据说在那边还十分的流行。 我对此一直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如果真的如网上八卦那般。那么在那些地方还不要小鬼成灾? 于是我问,人胎鬼仔和养小鬼有什么区别? 张牧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了张哈子一眼,意思是让他来解释。 张哈子本来就是一个表现欲很强的人,得到张牧的邀请之后。更是求之不得。张嘴就说,哈记得到我以前给你讲过的魂魄和身体滴关系不?一个人要想完整滴活下去,那么就只有身体和魂魄都必须是完整而且配套滴。 我点头,这一点是当初在九颗脑袋那件事后张哈子给我说的,我一直都记得。 张哈子继续说。上次咱们遇到的那个把你鬼压床滴家伙。就是一个很好滴证明。他滴魂虽然是完整滴。但是却没有身体和他匹配,因此每隔一段时间。等到尸体腐烂老。就需要重新来找身体老。前天晚上他不是又来了撒,目的就是一样,本来是想要我滴身体,但是发现你到这里,他就看上你老。 我打断张哈子,讲,你不讲我都忘老,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经昏死过去了么?为么子你晓得他来过?你老实交代,我喊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装死?! 张哈子楞了一下,我几乎都看见他的眼珠子在转,他讲,有吗?我不知道啊,我那天晚上一直在昏睡,都是张牧后来告诉我,我才晓得滴。 可是这个时候张牧却直接讲,你就是在装死。----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撒谎。是你喊我帮你瞒到他滴,和我没得半毛钱关系。 我指着张哈子的鼻子骂,张哈子,你晓不晓得我差点就死了,你居然还躺在床上装死,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张哈子讪讪笑道,嘿嘿——误会——全都是误会!你看,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滴迈?其实,我当时就知道张牧会来,所以我才装死,用来麻痹敌人滴神经,使得他大意,让张牧有机可趁。你们要晓得我的良苦用心。 我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枕头砸过去,让他讲重点。因为我知道,要是让张哈子自由发挥,那估计天黑之前,他都不会停下来。 张哈子躲过了枕头暗器,然后把枕头放在他腰上垫着,这才继续讲,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么子一个人滴身体容纳了别人滴魂魄,身体就会腐烂? 我讲,这不是你讲的吗,你说了,魂魄和身体不匹配。 张哈子眼睛一眯,沉声问我,你的意思是,只要是魂魄和身体配套,身体就不会腐烂?那我问你,为么子人死了,再用手段把他滴魂魄重新装进他自己滴身体里,这个人哈是不能重新活过来?他滴身体为么子哈是会腐烂? 说实话,我被张哈子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按照以前张哈子给我说的理论,只要魂魄和身体配套,也就是一个身体就只能配套一个魂魄,那样的话,人才能算是真正的阳人,否则都只是以一种类似活人的姿态生存着,过不了多久,身体就会腐烂。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人死了,就算是用红线困魂,铜钱锁魂,把他的魂魄固定在身体里,这副身体还是会腐烂,还是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阳人? 张哈子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嘿嘿一笑,继续说,不晓得了吧?那是因为身体和魂魄要完全配套,必须经过谁都不能避免滴过程。这个过程,我们匠人称之为轮回,你们一般人喊这个过称为,怀孕。 我被张哈子的话给雷的外面和里面都焦透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轮回就是怀孕!以前看书也好,看电视也好,所谓的轮回,不都是有一个叫做地府的地方存在么?然后是有判官,有牛头马面,有十殿阎王……可是张哈子的话,一下子让我彻底颠覆以前的认知! 我以为张哈子是在和我开玩笑,于是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似闭目养神的张牧,却看见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张哈子的说法。随后他开口说,每一次怀孕都是一次轮回,人工流产,打胎,是人为阻碍轮回,原本可以轮回滴婴灵,被自己滴亲生父母剥夺了这个机会,怨气有多大,可想而知。你昨天晚上看到滴那些死婴,就是婴灵,它们滴手段,你应该见过老。 我点头,它们用头砸门的那种无所畏惧,听到心里都能够让人全身竖起一身寒毛。这是有多大的恨,才能够拥有这么大的怨气,这么憎恶人类,不顾一切,甚至是连张哈子那把篾刀都无所顾忌。 突然,我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问,不对,按照你们这种说法的话,每家医院每天做人流的人数没有一百都有八十,这么多充满怨气的婴灵,聚在一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出事。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医院都没事? 张哈子嗤笑一声,反问我,你听哪个讲滴没得事?要是真滴没得事,我大哥会在这个医院当一辈子滴急诊科主任? 我突然想到凌绛和赵佳棠之前都说过,张哈子现在待的这间病房是大凶之地。可是为什么大凶,我一直没想明白,她们也没有对我说过。而且赵佳棠还说了,她觊觎这块地方已经由来已久了,可惜一直有张家的后人看着,所以她没办法出手。这次她本来要对付的就是张家的人,我不过是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而已。那么,她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地方如此感兴趣?我觉得,我已经快接近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于是我问,所以,赵佳棠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这个地方,就是和婴灵有关? 张哈子点点头,继续讲,哈好,没想象中滴那么蠢。想问题哈是能够想到点子上。你晓得我现在待的这间病房是么子地方不?周围几百公里滴婴灵以及阴人,都会聚到这里来,我们匠人将之称为,“无间”! 无间?! 我想到在民间有这样一个传说,据说世间最凶恶的人,在死后去去到那无间地狱,承受万世不灭的惩罚,永世不得轮回。因此无间地狱,是十八层地狱里最痛苦、最残忍的地狱。难道张哈子说的无间,就是这个无间地狱的“无间”?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张哈子稍微想了想,讲,差不多是一样滴,不过没得你讲滴那么玄乎。这里不过就是一块风水地,非常招阴滴风水地罢了。我们通常把这种地方都喊作“无间”。 我问,那就是说,这种地方不止一个咯? 张哈子讲,理论上来讲,不止一个,但是目前我只晓得这一个。其实医院在选址滴时候,是不应该建在有“无间之地”滴风水局上,就是不晓得这家医院是啷个回事,会闹这种三岁瓜娃子都不会犯滴错误。这里原本哈是医院滴人流室,我大哥上任以后,才把这里改成急诊室滴。要不然不晓得哈要死好多小娃娃。 说道这里,我终于明白,赵佳棠为了得到这块大凶之地,就是为了得到里面的无数婴灵。然后利用养小鬼的手法,把它们全部弄成自己手底下的傀儡,拥有这样一群傀儡小鬼,比那所谓的人胎鬼仔,不要厉害百倍千倍?难怪她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这块地方。 可是,到最后,为什么她选择了放弃,而是想要得到我的身体?难道和无数的婴灵比较起来,我的身体价值更大? 直到这时,我才醒悟过来,我问,赵佳棠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挂印封金 我看了一眼张牧,却发现他和张哈子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对我说,她死了。 我惊讶的问。死了?她怎么死的? 张牧神色有些异常。他问,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我说,我记得她好像是要对我用瞒天过海,然后让我坐在八卦的半个圈里面。之后我听到她念了一阵之后,我眼前一黑。头晕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了,那个时候。我还看见了张哈子的左手动了动,我以为他快要醒了。 我的话一出,张牧和张哈子满脸的震惊,张哈子问,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问。我记得的我都说了啊。你们还要我记得什么? 张哈子讲。难道你不记得,是你亲手杀了赵佳棠迈? 张哈子的话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把我劈的头晕目眩。我怎么可能会杀人?我虽然憎恨赵佳棠。但是我想我最多就是自我防卫,不可能去杀人。再说了,赵佳棠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算是想要杀了她,我也没那个能力啊。 我说,张哈子,你别开玩笑,我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杀得了赵佳棠? 可是张哈子却讲,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哈想不承认? 我讲,你不是一直在昏睡吗?你怎么看得见?对了,你不是因为替我转身魂魄不全吗,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张哈子讲,你晓得为么子我一定要到这里来不?----你莫摇头,我晓得你不晓得,不过你应该可以想得到,这里是无间之地,如果不出意外,我滴魂是会游荡到这个地方来滴。哈记得到我进你们村之前,在你们村口立滴那个水碗木筷不? 我点头,我记得陈先生在送我们出村子的时候讲过,这是一种变相的报信方式,一旦张哈子出了问题,木筷就会倒向他出事的方向。 我把我晓得讲了以后,张哈子点头讲,哟,这个陈恩义,哈是有几分见识撒。言归正传,当初筷子倒了之后,我大哥就在这里开始招魂老,不过你们村子确实有些诡异,我身体到老,魂哈没有回来。不过好在你最后不晓得从哪里学来滴半吊子本事,把我剩下滴魂锁住老,等我丢滴魂回来,自然就醒老。 我问,那为什么我替你转身,却转不过来? 张哈子讲,讲你哈挫挫,你哈不信。不仅你哈挫挫,连凌绛也是个哈挫挫。当初我们是到镜界里面,东西都是和平时反倒起滴。你进过理发店吧?你想哈子,如果我和你背对背站到起,被两边的镜子一照,是不是就变成面对面老?这哈转个屁滴身!要想和老子转身,就要面对面站到起,被镜子一照,就是背对背,这才可以转身。 我回想了一下当初和张哈子背对背躺在床上的画面,我睡在他的背上,楼上和楼下都是镜界,相当于是有两块大镜子,被照了之后,确实是面对面。但是要想我和他背对背,那么就需要我和他面对面,也就是我要趴在他的身上----这个画面实在是有点违和,我没敢想下去。 张哈子继续讲,老子魂刚好回来滴时候,就看到你把赵佳棠杀了,你哈不想承认? 我还是不相信,我问,你把你看到的东西一字不漏的讲出来,我要晓得每一个细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哈子就把他从醒过来到看见我杀赵佳棠的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给我和张牧听。因为张哈子飙了一口的重庆话,这里为了叙述方便,所以经过我整理之后,用普通话来讲述。 原来在我两眼一黑昏过去之后,张哈子过了一会儿才醒了过来。我看见他拳头动的那一下,并不是他要醒过来的标志,而是凌绛在用画在他手中的那个印来为她和张牧指明确定方向和楼层,所以才牵动了他的手动了动。 张哈子醒过来之后,并没有立刻有所行动,而是眯着眼睛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事情,确定不会被发现之后,他才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赵佳棠看见我晕过去之后,就让我侧躺在那半个圆圈中,并且姿势是一个s型曲线,和八卦中间的那条分界线一样。然后他看见赵佳棠把放在这个半圆圈中的瓷碗放在我的耳旁。然后朝着西方烧了一些纸钱,并把纸钱的灰烬抓一把放在我头上的那个瓷碗里。 弄好了这些之后,她又拿起竹筒,把竹筒里面的无根水倒进瓷碗里,用筷子把水和纸钱的灰烬混合在一起搅拌,一边搅拌还一边念叨着什么咒语。张哈子在这里解释说,那些咒语他都没听见过,所以应该是她们泥匠一脉和泥的手法(在农村的人都应该看到过泥匠干活,把水泥和水、石灰等混合在一起,充分搅拌之后,和砖砌在一起,等到水干之后,就变成了坚固的墙面)。 赵佳棠和完泥之后,在背包里找到一支毛笔,然后用毛笔沾着“泥”,在我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唇上全部画了一笔。张哈子讲,这是用来封住我的七窍。弄完这个之后,她又把我的鞋和袜子都脱掉,在我的手掌心和脚掌心都画了一个图案,当时张哈子由于角度的限制,没有看清楚到底画的是什么,后来他要去看的时候,那个图案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他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不过他估计是用来把我的三魂七魄封在体内的一种手段。 做完了这些之后,赵佳棠自己也脱下高跟鞋和肉色丝袜,然后躺在另外一个半圆那里,也是s型,只不过方向和我完全相反,她的头在我的脚这边。她先是把她的双脚搭在我的肩上,并且还让我用双手抱着她的双脚。然后她才躺下,并且把我的双脚搭在她的肩上,也同样抱着我的双脚。 这样的姿势很像是太极图里面的阴阳鱼,阴中有阳,阳中带阴,阴阳相合,刚柔并济。 然后张哈子听见了赵佳棠念了一段很晦涩的咒语,他甚至能听见赵佳棠言语里面的痛苦,并且还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惜的是,这些晦涩的词语,不管张哈子如何努力的回想,他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他猜想,这应该就是赵佳棠要发动某个秘术的咒语了。 我在这里打断他说,可能是瞒天过海。她之前对我说过,说我能够死在瞒天过海之下,也不算是委屈了我。 张哈子讲,么子瞒天过海,为么子我没听过?张牧,你晓得老家伙教过瞒天过海不? 张牧摇摇头,讲,你不应该喊他老家伙,他是你爷爷。 张哈子并不在意,继续往下讲。 赵佳棠一段话念完了之后,她喊了一声,启! 一声之后,地面上的八卦好像是亮起了一圈白色的光,把我和她包裹在其中,外面的竹叶卦,竟然开始慢慢的旋转起来。当时张哈子已经站起来准备要阻止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张哈子讲他看见了我一脚把赵佳棠给踹开,然后赵佳棠在地面上痛苦的蜷缩着,好像是被反噬了。然后他看见我站起来,走到赵佳棠的身边坐下,伸出左右手,同时在她肚子和头上连续点着,那手法张哈子认识,竟然是封金挂印! 张牧这个时候提出疑问,讲,你不是讲他滴七窍都被封住了迈?哈有他滴手心脚心都被画了东西,他怎么哈能动? 张哈子讲,你问我,我啷个晓得!?再讲咯,我到现在都哈没想明白,这个哈挫挫是啷个会封金挂印滴,这不是我们扎匠一脉滴匠术迈?----不对,他用滴不是封金挂印,封金在下,挂印在上,他滴手法,刚好相反,封金在上,挂印在下,是倒过来滴封金挂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死人睁眼 张牧听到张哈子这么一说,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你确定你没看错。是倒过来滴封金挂印? 张哈子坐在床上,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这才对张牧讲,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不对,肯定是!我们老张家滴手法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张牧。你这样讲是侮辱我滴智商,我劝你给我一百万滴封口费,否则我告到你倾家荡产! 张牧讲。莫放屁,你难道不晓得封金挂印倒过来用后会有么子后果? 张哈子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 能让张哈子严肃起来的事情不多,上次进村之前是第一次看到,在鱼塘边上扎千刀的是第二次。这是第三次。我已经总结出经验了。每次只要张哈子的神情变得严肃。那么事情就一定很棘手,而且还是九死一生的那种。 于是我问。倒过来用会有什么后果? 张哈子讲。你晓得封金挂印是搞么子用滴不? 我讲,之前听讲是用来封人胎鬼仔的。 张哈子点头讲,差不多,不过不完全是。封金挂印只是一种封印滴手法,不管是人胎鬼仔哈是其它滴么子鬼东西,基本上都可以封。在我们匠人圈子,甚至有人把它称作封字第一号,能封尽天下邪祟。 我点点头,这就有点像是凌绛之前用过的坐井观天一样,都是封印手法。不过封金挂印貌似更加牛逼一些。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蒋远志寝室的衣柜里面,还有一个被凌绛用坐井观天封印着的蒋远志的遗照。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但是一想到赵佳棠才是幕后主使,而蒋远志只不过是被她利用的一枚棋子之后,我就没怎么在意这件事。(但是事后证明,我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愚蠢之极,以至于酿成了不可弥补的惨痛后果。) 张哈子继续讲,你跟到我屁股后头也有段时间了,你应该晓得,这个世界上,么子东西又是有正有反,有阴有阳滴。同样滴道理,既然封金挂印能够封,那么就自然有手法能够解封。封金挂印倒过来用,就是解封滴手法。 我讲,既然赵佳棠身上的不是人胎鬼仔,解封就解封了,又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讲,么子事情都是有两面性滴,不仅仅只是解封那么简单。封金挂印号称能封尽天下邪祟,不可能没得半点缺陷,它滴缺陷就是,一旦倒过来用之后,封印解了不算,哈会把不干净滴东西吸到身体里面去,你想想,那么多脏东西进去,哪有不死滴道理。所以正着用和反着用,完全是两个相反滴极端。就算是我们张家,也很少用这种手段。 听完之后我点点头,讲,所以说,赵佳棠就是我杀死的了? 张哈子讲,确实是。不过现在滴关键不是讨论这个问题,而是,你为么子会挂印封金?在我认得到滴人里面,能够一个人完成封金挂印滴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更莫讲是倒过来用滴挂印封金。老实交代,你是啷个晓得滴? 天地良心,我晕过去之后,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张牧抢先开口讲,张哈子,现在滴关键不是讨论他是啷个晓得挂印封金,而是赵佳棠滴尸体。 我问,她尸体怎么了? 张哈子讲,啷个多滴脏东西进到她尸体里面,你讲她会啷个样? 我想了想,发出两个我不愿意相信的字:起尸?! 张哈子和张牧几乎是同时点头。然后张哈子就问张牧,你把她滴尸体搞到哪里去老? 张牧讲,太平间! 在医院里死的人,按照程序来说一般都是先停放在太平间,这一点本来是一件很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张哈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然后指着张牧的鼻子就骂,张牧你个瓜娃子,一大把年纪老,啷个哈会闹这么大个乌龙? 张牧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走到张哈子的床尾,然后不声不响的蹲下,拉出病房的摇杆,开始没命的摇起来。住过院的人都知道,病床的床尾有一个可以控制床头那边升起和降下的摇杆,此时的张牧,就在玩这个摇杆,时而逆时针,时而顺时针,不亦乐乎。 张哈子的伤口是在肚子上,如果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或许还不会怎么痛,但是要是来来回回的折腾,其结果可想而知。张哈子就躺在病床的床头,被张牧这么来来回回的摇晃几下,痛的龇牙咧嘴,张口就骂,张牧,你大爷,赶紧给我停下! 张牧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却是淡淡的说,我大爷就是你爸,你连你爸都敢骂,看来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老。你爸不在,长兄为父…… 张牧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哈子大喊一声,大哥,我错老! 张牧问,你错在哪里? 张哈子讲,我错在应该早点想到这事倒过来滴封金挂印,不然也就不会误导你,让你把尸体放进太平间。事后我哈恶人先告状,这都是我错滴地方。 我从来没想到过张哈子居然也有承认错误的一天,看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是张哈子讲的,么子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一物降一物这个真理,再一次被证明。 张牧这才停下手,对我讲,我给你写一张符,你去太平间一趟,把符贴在她头上。 我听到这话被吓得一哆嗦,我问,为什么是我去? 张牧讲,我要守到这个废物。你放心,现在是白天,没得事。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看见他点头后,我才答应下来。我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我渐渐地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在做事情的之前,都要先问问张哈子或者是陈先生。我不知道自己对他们的那种信任是来自哪里,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我应该是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是不会害我,而且是可以解决任何事情的人。 之后,张牧写了一张黄符给我,上面画的东西我以前没见过。随后张牧给我讲了赵佳棠停放的尸体柜号,并教我怎么把看守的保卫糊弄过去,这才让我出门。等我刚走出病房门的时候,张牧交代我,人活一口气,你打开尸体柜滴时候,千万莫出气。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兜里揣着黄符,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病房,经过三楼走廊的时候,我特地的留意了一下,发现所有的病房都还是空着的。空荡荡的三楼,给我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我还记得,就是在昨晚,在这条长长的走廊上,爬满了死婴。我一想到当时的那幅画面,我就忍不住全身汗毛竖起,脚下更是不自觉的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每所医院的太平间位置都不一样,有的是单独的一栋小房子,有的则是在门诊大楼的下面,而这家医院的太平间是在住院大楼的地下负三楼的位置。我按照张牧教给我的方法,假装自己是赵佳棠的亲戚,然后顺利的就拿到了进去太平间的探访证。 进入太平间的方法是从住院大楼的电梯里下去,楼梯是封死的,只有这一部电梯可以上下。据说这样做的方法是严格控制了尸体的管理。我心里纳闷儿,一堆尸体,这还有什么好管理的?难不成它们还能自己从尸体柜里面跑出来不成? 一想到我马上就要进入太平间,我赶紧把这个想法甩开。什么事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弥陀佛,童言无忌。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地下三层的位置。电梯门打开,一股阴森的寒气迎面而来。这是太平间里的空调冷气,为了防止尸体过快的腐烂而设置的。陪我下来的保卫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之后,然后对我说,你自己去吧,太冷了,我在楼上等你,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出了电梯之后,我走了几步,还想确定一下赵佳棠的尸体柜到底是哪个,就在我转身过来的时候,我看见电梯门刚好关上,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那个保卫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诡笑。 我强行把心中恐慌的念头压下,并安慰自己没事,肯定是自己眼花了。然后转身去找赵佳棠的尸体柜。 尸体柜上面都写着姓名,并不难找,没多久我就找到了赵佳棠的尸体柜。打开柜门之前,我按照张牧说的,屏住呼吸,然后打开,并快速的拉开里面尸体袋的拉链,我看见赵佳棠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就在我拿出黄符准备贴上去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微笑着看着我。 我吓得“啊”的一声,嘴里一口气喷出,洒在她脸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太平间 相信大家在电视里都见过尸体柜是什么样子的,像是一个巨大的抽屉一样,尸体就放在抽屉里面。拉出来。就能看见尸体的上半身。不过和电视里不一样的是,太平间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亮,灯光是昏黄的,有的地方甚至都没有灯光。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害怕的那种。 当我看见赵佳棠的尸体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尸体柜给推回去,然后把所给锁上。尸体柜的锁是镶在门上面的。钥匙就插在钥匙孔里,竖着是上锁,横着是开锁。 这些工序全部做完了之后。我才意识到,妈的,我手里的黄符忘记贴上去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立刻打道回府,把这里的情况给张哈子他们说清楚;二是打开尸体柜。把黄符贴上去。第一条路最好走。但是这样一来。会不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更何况,我刚刚叫的那一声。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出了气的。 虽然我不知道出了气会怎样,但是张牧既然强调过,那么肯定会有他的考虑。迟则生变,所以我决定选择第二条路。 我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再用颤抖着的右手去打开柜门的锁。本来之前轻轻松松就能拧开的钥匙,这一下竟然拧不动了! 那种感觉也不像是拧不动,因为每次都能拧开一点点,但是拧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就怎么也拧不过去了。而且每一次拧不动的位置都不太一样,就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抵着一样。因为里面没有光线看不见,所以里面的东西每次都是等到我发力了,它才发力抵着不让我拧开。可是里面就只有一个赵佳棠的尸体,能有什么抵在那里呢? 我不敢多想,把钥匙来回拔了几次之后,才重新插进去拧。 “啪”的一声,这一下竟然马上就给打开了。可是我反而有些不敢继续下去了。我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黄符,心想着只要打开柜子,把黄符贴上,一切就都没事了。 于是我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左手把着尸体柜的把手,右手拿着黄符,准备把尸体柜一拉出来,右手就立刻把黄符贴上去。 “哗”! 我明明使了和刚刚一样的力道,可是为什么尸体柜却被我猛地拉出来,差点还撞到我自己。就在我一边疑惑,一边探头过去准备贴上黄符的时候,我先是恍然大悟,然后一脸懵逼----尸体不见了! 我恍然大悟的是,为什么尸体柜会被我一下子就拉出来;懵逼的是,尸体去哪里了? 我看了一眼尸体柜门上的名字,写的是赵佳棠啊,那尸体去哪里了呢?刚刚不还在这里吗? 我把头探进去往里看了看,心想会不会是因为刚刚使劲儿拉尸体柜的缘故,由于惯性的原因使得尸体往里面滑了一段距离。 可是当我把头往里面探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打算拿手机出来往里面照着看一看,这才想起来,手机昨天晚上已经摔坏了,我醒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去找,就匆匆来了这里,现在好了,尸体到底在不在里面,我完全不知道了。 我毕竟是学过高中物理的,心想,既然惯性使得尸体滑进了里面(我当时是这样认为的),那么只要我使劲儿把尸体柜往里面推进去,那么惯性就会使得尸体往外滑一段距离。到时候再慢慢的拉开尸体柜,就应该能够找到赵佳棠的尸体了。 于是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了我的计划。“砰”的一声闷响,我把尸体柜狠狠的推了进去。柜门和门框发出的闷响,来空荡荡的太平间里回响,吓得我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我会头四处看了看,除了远处有一片漆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亮着昏黄的灯光,还好,一切如常,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的慢慢拉开尸体柜的门,这一次我减小了自己的力气,可是等到尸体柜被拉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就是伸手进去摸摸看有没有尸体袋,如果有的话,就把她拉出来! 我先是伸着头往里面看了看,确定了一下里面的方位后,然后才伸手进去。可是在里面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只摸到冷冰冰的尸体柜壁。 我已经确定了这尸体柜里面没有赵佳棠的尸体。我把柜门重新关好之后,决定上去问问保卫,是不是把尸体柜门上的姓名给弄错了。我想,我之前看见的赵佳棠肯定是幻觉,要不然,一具尸体怎么还可能睁开眼睛呢,而且还能露出那样诡异的微笑?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我再次转身,把尸体柜给拉开。我看着这个只能拉出一个脑袋距离的尸体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快,我就想明白了,要是尸体柜只能拉出这么一小截距离,那么尸体是怎么放进去的?这么点空点,就算是把尸体剁碎了,都不一定能够放进去!所以尸体柜绝对不可能只能拉出来这么一点。 我试着用双手拉扯尸体柜,推进去又拉出来,推进去再拉出来,反反复复。这个动作就好像是平时抽屉打不开了之后,就会用的这种手段。而每当抽屉被暴力抽出来之后,都会发现,是什么东西卡在里面了。----难道说,赵佳棠的尸体被卡在柜子里了? 想到这里,我明白,这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范围了。当我把尸体柜重新推进去之后,我决定不管了,上去再说。 可是我刚迈出一步,我就听到身后的尸体柜有一阵细微的声响。这声音很熟悉,因为我刚刚自己就弄出国这样的声音----这是钥匙开锁的时候,钥匙和锁摩擦发出的声音! 有人在开锁! 可问题是,这里除了我自己,再没有其他任何人! 是谁在开锁!? 难道是躺在尸体柜里面的尸体自己在悄悄的开锁!?会是谁?赵佳棠?它要干嘛?难道要爬出来吗? 我颤抖着双腿转过身去,却发现赵佳棠的尸体柜是锁着的,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啊。难道是我神经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 我摇摇头,转身就准备走了,这里太过诡异,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可是我刚转身,眼前的一幕就差点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看见我眼前是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这张脸和我只有咫尺,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鼻尖都能够碰到她的鼻尖。她鼻子上的阵阵寒气刺在我的脸上,痛的难受。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四目相对,可是我却没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我的身影,因为,她的眼睛灰蒙蒙的,没有半丝生气!我被吓得倒退一步,正好撞在身后的尸体柜上,我看见,她的身上,还裹着白色半透明的尸体袋! 她什么时候出来的?按照道理她不是应该被卡在尸体柜里面吗?这尼玛上哪儿说理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我伸手就把手中的黄符贴在她的脸上,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电梯那边跑。 我按下电梯的按钮之后,马上转身贴墙站好,还好,赵佳棠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看来张牧给我的黄符有了效果。然而,就在这时,我听见一阵接一阵的细微声音,我清楚的看见,尸体柜上的钥匙,全部慢慢的从竖着的,变成横向的。 竖着是上锁,横着是开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小心身后 尸体柜门上的钥匙还在慢慢的转动,就好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慢慢的转动钥匙一样,而且还是那样的整齐一致。 “啪”的一下。我似乎清晰的听见所有尸体柜门上锁被打开的瞬间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本来很微弱。但是因为有那么多的柜门同时打开,所以声音显得是那样的响亮刺耳。 这是要闹哪样,难道它们全部都要爬出来?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电梯,按照道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电梯应该已经到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听见电梯到了之后响起额那一声“叮”的声音?我看见前面的尸体柜暂时还没有动静,我就稍稍回头看了一眼电梯,这一下。差点让我尖叫起来,因为电梯到目前为止,还是显示在一楼! 电梯为什么没下来?太平间这样的地方又不是经常有人来,为什么我按了这么久,电梯动都没动一下?我想到之前那个保卫上去的时候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露出来的那个诡异表情。难道就是他在搞鬼?是他在楼上把电梯门给开着。不让电梯下来? 可是,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刹那间心思百转。他不让电梯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困在这里。把我困在这里,是为了面对着一群尸体,还有那个自己从尸体柜里爬出来的赵佳棠!可是面对着它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我还不死心的一直按着电梯的按钮,希望数字从“1”变成“-3”,可是不管我怎么期待,数字都是“1”。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尸体柜那边传来轮子滑动的声音。这声音是尸体柜和陈列架相互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只要是尸体柜被拉出和推进去,都会产生这样的声音。可是现在的尸体柜全部都是关着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些尸体柜,现在要----出来了!? 我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并列排放着的陈列柜,我看见有的尸体柜上面的钥匙在轻微的抖动,那是尸体柜滑动时候产生的抖动。更叫我难以呼吸的是,我看见那个已经被贴了黄符的赵佳棠的尸体,居然也开始慢慢的转过身来。她的转动配合着尸体柜的运动,就好像是她身上绑着无数条线一样,这线的另一头就绑在那些尸体柜的柜门上,她转身,就会把那些尸体柜给拉扯出来! 等到赵佳棠彻底的转过身来,我看见陈列架上,参差不齐的滑出来。我看得很清楚,那些滑出来的尸体柜和没滑出来的尸体柜,竟然组成了一个字:死! 这是,赵佳棠突然朝我抬起双手,把尸体袋都给撑破了,才一个呼吸,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双手看上去要掐我的脖子。我闭上眼睛使劲儿挥着拳头就往前面一顿猛砸。 “叮”,我竟然听见了电梯到达的声音,我赶紧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然全部都变了。没有赵佳棠的尸体,没有滑出来的尸体柜组成的“死”字,一切都平平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保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问,嘿——你哈有在太平间打拳滴爱好? 我张了张嘴,准备解释,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免得被他当成神经病。 可是,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从没亮灯的那里,冒出一张人脸,这张人脸我再也熟悉不过,就是赵佳棠。 电梯到了一楼之后,我把探访证扯下仍在保卫的桌上就往急诊科跑。不管怎么说,刚刚的那一幕我是绝对不相信是我的幻觉,肯定是哪里不对。我一口气直接冲到三楼,跑进张哈子的病房,却发现张哈子躺在床上看美女直播秀,而张牧则是坐在一旁喝茶,怎么看都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看见我回来之后,他们两个甚至连掩饰工作都懒得做,只是看了我一眼(后来我才晓得,他们并不是看我,而是看了我身后一眼),然后就继续他们自己手上的事情。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我体内的愤怒,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给他们全部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之后,张牧放下手中的茶杯,问我,你确定你第一次打开尸体柜的时候就看见赵佳棠了? 我点头,我不仅看见了,我还看见她睁眼了! 然后张牧不再理我,而是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给监控室的某个熟人,让他把刚刚的视频录像发过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张哈子对我招了招手,讲,老师,莫要啷个紧张,过来看哈美女,放松放松。 我懒得理会他,而是在地上开始找我的手机。昨天的手机被赵佳棠吓得掉在了地上,一直没得及找,也不晓得会不会被搞卫生的阿姨扫走。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看来是被扫走了。 张哈子问我,你是不是找这个? 说话的时候,他摇晃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我一看,还真是我的手机。 我没好气的走过去,一把将手机抢过来。然后我看了一眼手机,顿时肺都气炸了,我问张哈子,你没连接wifi? 张哈子一本正经的讲,这里是医院,哪里来的wifi? 我压制住我的愤怒,讲,没有wifi,你也敢看视频直播? 张哈子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讲,为什么不敢看,反正又不是我的手机。 听了这话,我真想拿起张牧脚下的那把篾刀,上去就把张哈子给乱刀砍死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牧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收到了监控室那人给他传来的视频。并且在视频的下面好好还留了一条言:你的这个朋友胆子真大! 看到这条留言,我想,监控里面肯定把刚刚的那一幕全部给拍了下来。 张牧回了一条,老规矩,把视频删了,谢谢。 回完那人的信息之后,张牧就开始下澡。我看见他的手机上连着wifi,我的怒火再一次止不住的快要爆发出来。好在视频不大,下载的很快。下载完了之后,张牧招呼我走到张哈子床头,一人坐一侧,张哈子在中间拿着手,点开了播放键。 画面是从电梯里面拍摄的,画质不是很清楚,最多算是标清,不过还是能够看得清画面里的人脸。我看见我进了电梯,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陪我一起下去的那个保卫。我提出了我的疑问,张牧和张哈子都没有说话,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屏幕。 等到电梯到了地下室之后,电梯门打开,镜头切换了一下,应该是从安装在太平间里面的某个角落拍摄的。画面很暗,比我之前进去看到的更黑。我看见我从电梯里走出来,然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应该是看那个保卫坐电梯上去了。可是一开始就没有保卫,我看的到底是谁?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从电梯里面,走出来一个小男孩,他在我回头的时候,跳上了我的肩膀,伸出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看到这里我无比震惊,这个小男孩就是昨晚在楼梯境界里面的那位!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跳到了我的肩头,我竟然毫无察觉! 画面仍然再继续,我强忍着往下看。我看见,在尸体柜面前站着一个全身裹着尸体袋的女人,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正是赵佳棠!可是我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去开打柜子门,然后拉开,在我低头看进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柜子从一开始就是空的,那我之前看到的睁眼的赵佳棠,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画面,是我一个人在里面拉扯尸体柜。看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之前拉不出来那个尸体柜,不是因为尸体柜卡住了,而是因为赵佳棠的尸体站在我的身后,我被她挡住了,尸体柜只能拉出来这么一段距离! 自始至终,赵佳棠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我拉扯属于她的那个尸体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凌绛怀孕 视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赵佳棠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我还傻乎乎的去尸体柜里面找。什么是最害怕的?最害怕的就是你不知道你身后。其实一直站着一个人。而且她的眼睛,还一直死死的盯着你看! 我想,当时要是赵佳棠随便给我来一下,我肯定已经死在里面了。可问题是。为什么我没死? 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赵佳棠那么想要得到我的身体。结果在最有可能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我问张哈子这个问题,张牧暂时把视频暂停。张哈子回答我讲,她已经不是她老。 我没明白张哈子这句话的意思,原本还想再问,张牧已经点开播放键,我只好先把问题压下来接着往下看。 我看见视频里面。当我决定要走的时候。那个骑在我肩上的小男孩松开了我的手。所以我当时才能看见站在我身后的赵佳棠。等我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小男孩再一次蒙住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才能看到尸体柜摆出一个“死”字的那一幕。可是视频里面除了赵佳棠转身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且,电梯其实早就已经到了,就在那里开着门等我,但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最后赵佳棠伸手来掐我的那里,她是真的走过来了,但是却没有伸手掐我,而是在我头上拔了一根头发。做完了这些之后,赵佳棠自己就走回去了,而我也上了电梯回来。 视频就到这里结束了。我问张哈子,她拔我的头发干什么? 张哈子讲,你问我,我问哪个?喊你贴张符你也搞不好,你讲你哈能搞些么子? 我讲,怪我咯? 张哈子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难道哈要怪我?去那种地方还敢回头,都不晓得陈恩义之前啷个给你教滴。 回头?难道是我回头吹灭了我肩上的明火,所以才会让小男孩有机可趁骑到了我的脖子上?可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上我没有回头啊。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头,才让那个小男孩有机可趁的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进入电梯的时候,那个小男孩还骑在我的脖子上,他根本就没有从我的脖子上下来!也就是说,他跟着我回来了?难怪在我进门的时候,张哈子和张牧同时不约而同的看了我一眼,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们看得并不是我,而是看骑在我脖子上的那个小男孩。 我朝着张哈子讲,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那个小男孩跟着我了?为什么不早说? 张哈子讲,放心,我大哥到这里,他没进来,站到门外头滴。 难怪他们会看我身后,原来是看那个小男孩。 我问,那个小男孩到底是什么东西,它跟着我搞什么? 张牧讲,它是赵佳棠养滴小鬼。至于它为么子跟到你,估计只有它自己晓得。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牧走过来用生火手势在我的左右肩膀上各拍了三下,然后对我讲,以后去那种地方,千万莫回头。 张哈子讲,这种事情你给他将一百遍,他也记不住滴。 我没理会张哈子的嘲讽,而是问张牧,这个小男孩不就是昨天镜界里面的那个小男孩么?难道你们昨天没有解决掉? 张牧摇摇头,讲,很难。 我问,为么子? 张牧讲,镜界你是自己见识过滴,我问你,在你看来,镜界最难搞滴是么子? 我想了想,讲,是小男孩。 因为我是被小男孩硬生生的扒在身上咬过,那种痛是直接深入灵魂的痛,根本就没得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而且俗话不是讲的好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讲的不就是小鬼很不好打发么?所以在我看来,小男孩是最难搞的。 但是张牧却是摇摇头,张哈子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我甚至还听到张哈子叹息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张哈子倒在床上,转过身去,拿着屁股对着我,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 张牧讲,不是小男孩,是镜子。 镜子?镜子有什么难搞的?谁家里还没有一面镜子呢?就连洗漱台上都一般会放着一面镜子好不好?这个很难搞吗?直接打碎不就可以了? 张牧接着讲,如果有一面镜子,那么一个东西就会变成两个,它本身一个,镜子里面一个。如果是两面镜子,只要这两面镜子面对面放到一起,那么放在它们中间滴东西就会变成千千万万个。我这么讲,你明白了不?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这还是之前讲过的理发店两面镜子的原理,只要有两面镜子面对面放着,那么两面镜子中间的那个东西就会被镜子无限复制下去。原本只有一个小男孩,放在这里之后,就会有无数个小男孩。就算是解决了一个,但还有千千万万个,根本就解决不了。更何况,赵佳棠的镜界,不止两面“镜子”,而是一层楼一面“镜子”,这样一来,小男孩的个数,几乎无法用数量来衡量。 这才是张牧口中最难搞的地方。 我问,难道就没得办法解决了? 张牧讲,有。一种是找到小男孩滴本体,把它带出镜界;一种是把所有滴“镜子”打烂。 听完之后,我明白,这两种方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小男孩的本体肯定是被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不可能让人找到。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它藏在哪里,在走过去的途中,也可以被其它小鬼转移,这样一来,根本就找不到。至于第二种要打烂所有的“镜子”,这一点和解决完所有的小男孩是同样的难度,因为镜子本身也是可以被其它镜子复制的,所以完全不可行。 我讲,所以,一旦进入镜界,就出不来了? 问完这个问题我就后悔了,因为凌绛带着我出去过。 张牧摇摇头,讲,凌绛可以。 我问,为什么? 他讲,凌绛手里滴花,镜子照不出来。 我想到了昨晚,我就是根据我站的位置没有凌绛扔的那朵花,才能判断我并不是在三楼,而是在四五楼之间的。当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每层楼都一样,为什么凌绛的花却在有的楼层没有,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凌绛的花是镜子不能复制的。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张牧讲,你有没有听过“镜花水月”这个词? 我点头,这个词我当然知道了,我一个中文系的,要是不懂这个词,我还玩个屁啊,早点回家种田算了。 当我把我了解的这个成语解释说给张牧听后,张牧点点头讲,镜中滴花,水中滴月,原本都是虚幻滴,但是你之前看到过张哈子破地煞冲月,应该晓得我们滴手段,水中滴月亮我们都能劈开,更何况是镜中滴花?所以,只要镜界敢复制凌绛手中滴花,那么复制她花滴那面镜子就暴露了。 我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在这之前,要是我的国文老师给我说镜花水月原来是这个解释,我肯定会扔教科书去砸死他。但是现在张牧给我解释了这些之后,我竟然觉得是那么的有道理,以至于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去接下面的话。 对了,那让凌绛过来帮忙,不就解决了吗? 没想到张牧却摇头讲,怕是来不了。 我问,为什么来不了?四川和重庆又不是太远。 张牧讲,她出了点意外。 我心里一咯噔,急忙问,她出了什么意外? 张牧看了看张哈子,张哈子直接破口大骂,你看我搞么子,关我么子事? 张牧无奈,只好自己开口对我讲,她怀孕老,是鬼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强盗逻辑 张牧的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问,凌绛怎么可能怀上鬼胎? 张牧讲。在镜界里面滴时候沾上滴。现在也讲不好到底是不是鬼胎,所以她回四川去老。 听张牧这么一说,我放心不少,否则一个校花级别的女神。要是未婚先孕,而且怀的还不是一个正常人类的种。这得对她的声誉和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 张牧拍了拍我肩膀,讲,你也莫操心。做我们匠人滴,就和打猎一样,常年猎鹰,终会被鹰啄哈眼睛滴。那句话是啷个讲滴,对。出来混。终归是要还滴。这都是我们滴命。 我知道张牧这是在安慰我,但是凌绛毕竟是救过我的命。现在她有了危险。想要我不去担心她,这一点实在是做不到。 我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张牧讲,你放心,他们四川凌家不是那么简单滴,这点小问题难不倒他们。 我又问,既然是小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回四川,难道你们张家不能解决么? 张牧摇摇头讲,倒不是不能解决,不过有些手法不大方便。 我明白了过来,可能在解决这个鬼胎的时候,需要用一些比较亲密的手法,凌绛是女的,张哈子他们又是男的,所以不好动手。弄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放松不少。 我看了门外一眼,我问,现在凌绛不在,我们该怎么办? 张牧讲,门外那位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太平间的那位。 说道这里的时候张牧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睡的张哈子,然后站起来,抬起脚就踹向张哈子的屁股,张哈子被这一脚直接踹下了床。不明所以的张哈子,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滚到地上之后,赶紧钻到床下面,然后冲着我们大喊,快点躲到床下面,地震老,会死人滴! 张牧蹲下去,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张哈子,我也跟着蹲下去,我看见张哈子非常疑惑的看着我和张牧,看那样子,好像是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掉到地上去。等到他想明白之后,冲出来就要揍我。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你追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踹的你! 谁知道张哈子竟然摆起了他的强盗逻辑,在后面边追便叫,我打不过张牧,我哈打不过你老?你明明晓得他要踹我,你不阻止他,我不打你我打哪个? 听到这话,我简直已经被雷的无言以对了,按照他这个逻辑,只要有人杀了人,我没能阻止,那都是我的责任咯? 我知道,和现在处于暴走状态下的张哈子,我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好吧,我承认,就算是平时,我也干不过张哈子。所以我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张哈子毕竟现在还是一个病号,肚子上还有伤,不可能大强度的跑来跑去,所以我采取的策略就是持久战、游击战,我不和他硬碰硬,他来我就跑,他退我就追,这样来来回回闹了大概好几分钟之后,他终于体力不支,又重新坐回到床上去了。 他气喘吁吁的对张牧讲,你踹我搞么子,不要你为你年纪比我大,我就怕你,等我好老,看我不弄死你! 张牧瞪了张哈子一眼,然后淡淡的讲,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其实是对张哈子讲的。他讲,既然这样滴话,我是不是可以防范于未然,先把这个家伙弄死了一了百了? 张哈子听到这话,赶紧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对我讲,老师,你晓得我大哥这个人不,不仅长得帅,哈他妈那么有才华,你讲,这么好滴大哥,上哪里找去? 我看到张哈子的这副说变就变的脸色,不得不佩服他,他要是去演电影,不说那个最佳男主角之类的奖杯回来,至少可以让观众深深的记住他这张不要脸的样子----是多么的欠揍! 张牧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直接讲,哈没死滴话,就跟我们出去一趟。 张哈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病房门外,然后用询问的语气讲,你确定要我出去? 张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讲,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呆到这里? 张哈子想都没想,就开始把衣服鞋子穿上,做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的准备。 在出门之后,张牧喊我过去,对我讲,你把上次给他用滴那个方法再用一次。 我疑惑的问,我上次用了什么? 张牧讲,就是用红线和铜钱缠到他身上滴那个。 我顿时了解,他讲的是陈先生教给我的用红线和铜钱锁住魂魄的方法。只是我奇怪的是,他是怎么晓得我会这个方法的?我想了想,很可能是张哈子给他讲的。但是很快,我又疑惑了,张哈子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法给他锁魂固魄? 我问张牧,对一个阳人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张牧讲,对一个正常滴阳人来讲,这样绑红线,压铜钱,确实会伤到他滴魂魄,不过现在他又不是一个正常滴阳人,没得事,你去绑就是,出了事也不怪你。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见到他也点头了,我才答应下来。 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现在的张哈子不算是一个正常的阳人,但是张牧都这样讲了,而且张哈子也同意了,我也就没得什么顾忌了。不过我想,张哈子之所以现在不是一个正常的阳人,很可能与他之前给我讲过的“三差两错”有关系,而且他之所以要待在这无间之地,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他魂魄的归宿,要是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很可能魂就散了,所以要用这样的方法来锁住他体内的魂。 于是我在张哈子的背包里面找到了一些红线,然后按照陈先生教我的方法分别绑在张哈子的手腕脚腕上,然后又问张牧要来了一些铜钱,之后对张哈子讲,把铜钱放在你脚背上,然后穿上袜子,不要让铜钱掉下来。两只手也要握一枚铜钱,不准松开。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嘴巴里面要含一枚铜钱,不能讲话,不能把铜钱吐出来,更不能吞进去----我估计你没得那么哈,会把铜钱吞进去。 吩咐完了这些之后,我和张牧就在门口等着张哈子做好准备,然后出发。 在等的间隙,张牧问我,我昨天看到他好像没含铜钱,今天为么子要多含一枚铜钱,这是由么子讲究不? 我看着张哈子还在重新穿袜子,于是小声对张牧讲,没得么子讲究,就是想让他安静一会儿,不想听到他讲话。 张牧听到我这话,恍然大悟,然后悄悄的对我伸了个大拇指。 出门之后,我问张牧,那个小男孩还在跟着我没? 他讲,不见了,应该是回去了。 我又问,我们现在是去太平间对付赵佳棠?难道都不要把背包拿上,准备一些东西? 张牧讲,晚上再去,白天去太招摇。 我讲,那我们现在去搞么子? 张牧讲,带你出来透透气,看看学校滴风景。 我听到这话一脸懵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风景?不过我没有讲出来,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们出了急诊科,往学校那边走。 一路上,有很多学生跟张牧打招呼,应该都是些实习的医学生。也有一些跟张哈子打招呼,张哈子都只是笑笑摆摆手,没有回应他们,看的我和张牧一直憋着笑,差点没憋住。 进到学校以后,张牧和张哈子直接往图书馆走去。图书馆是学校最高的楼,站在上面,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学校的风景,以前我没事的时候也爱上去,只是后来去天台的门被封了,就没再上去了。至于封门的原因,很多人都传言是有人从天台上跳楼自杀了,但是定没有官方承认,所以不知道真假。 我跟着他们走到了图书馆最高那一层楼,通往天台的门果然是封着的。就在这时,张牧直接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了,当先走上了天台。 我跟着他们上了天台以后,张牧指着下方的学校教学楼群,用手指画了一个圈,问我,你看看,这像么子?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张牧刚刚比划的那些地方,瞬间如遭雷击,我终于明白了凌绛为什么讲我来这所学校不是偶然的原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不是偶然 我站在学校图书馆的天台之上,顺着张牧指给我的方向看去,他分别指的是位于图书馆左前侧的第一教学楼。一教旁边是一块平坦的草地。草地另一侧是一汪湖水,然后是宿舍楼,操场,第二教学楼----这些地方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但是我看见的第一眼,就彻底的震住了! 学校的布局。和我老家村子的布局,竟然惊人的相似! 那湖不就是对应了村子里鱼塘的位置吗?宿舍楼不就是对应了我爷爷坟地的位置吗?第一教学楼,就是村头陈泥匠家。那片草地。就是村子外面种庄稼的地方。而第二教学楼,就是村尾王二狗家的位置。操场中间的那块足球场,看上去竟然和祠堂里面的那个祭祀时候用来容纳村民的院子一模一样。而操场周围一阶一阶的看台,不就是摆放灵位的木架子吗?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我们村子的背后靠的是象鼻岭。那是一座山脉。我就不信这里也有。可是当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我发现,在图书馆的后面。是一栋栋商品房。都是那种几十层楼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座山脉一样。完了完了,村子里有的东西,这里全都有,而且,布局都是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我几乎都要疯了。我感觉到我好像都快要站不稳了,我的头也开始晕眩,我好像看见地面在朝我伸着双手,它这是要我跳下去。 我被张牧一巴掌拍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学校的四周,我感觉到空气好像变得凝固了,呼吸竟然是那么的困难。我问张牧,为什么? 张牧讲,我也不晓得,那天晚上你送张哈子回重庆,你晚上被吓晕过去之后,张哈子给我讲滴第一件事就是这个。我没去过你们村子,所以当时我并不确定是不是张哈子讲哈话(说瞎话的意思),但是现在看到你这样,我晓得,张哈子没讲哈话。 我听到张哈子嗯嗯嗯了几声,好像是在抗议张牧不信任他,但是由于我的那枚铜钱还在他嘴里,并且叮嘱了他不能说话,所以他就只有嗯嗯嗯了。 我没有理会张哈子的抗议,而是认真思考着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如果我所在的宿舍楼对应的是我爷爷的坟地,那么我睡的寝室,是不是就对应我爷爷的老屋?陈先生、刘桑祎以及张哈子说我爷爷下面还有一座坟,而我也是住在八层楼上,睡在我下面的校友还有七层楼!难道说,我爷爷的坟下面,其实不止一座坟,而是还有七座坟!? 想到这里,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我怕我真的会大脑短路,一个没想通,就从这个地方跳了下去。 这个时候张牧讲,看来,你来这所学校读书,也不是偶然。 张牧的话让我想到了凌绛当初对我讲的话,她说我来到这个学校,并不是偶然。当时我以为她仅仅只是胡乱编造的一句话,为的就是让我跟她去见赵佳棠,毕竟我事后问起她这件事的时候,她亲口承认是她自己乱讲的。 但是,现在眼前的场景告诉我,凌绛当时并没有乱讲话,而是她确确实实知道一些东西,但是就是不给我讲。更何况,现在张牧也这么说,那就说明,我来这里的的确确不是偶然。 难道我来到这所学校,也是我爷爷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遇到凌绛与张哈子张牧他们? 我回想了一下当初我高考完了之后,在家等成绩的那些天,好像爷爷并没有什么异常,每天都是拿着一把蒲扇,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看着家里面养的小鸡,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有时候呢,好像还会自言自语几句。(我到现在才想通,当时爷爷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对着阴鸡讲话,希望阴鸡能够把这个信息传递给纸人婆婆)。 但是就算是这样,爷爷也并没有干预我填报志愿的事情。这么说来,我来这所学校,完全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填报的,全部都取决于我自己,这怎么可能被人干预!? 我突然意识到张牧之前讲的那句话,他讲,我来这所学校,也不是偶然。他用了一个“也”字,那就是说明还有人和我一样! 我问,你们还晓得有谁来到这里是被安排好了的? 张牧看了张哈子一眼,讲,他是我晓得滴第一个。 我大声问,什么? 张哈子听到我的这个疑问句,顿时就不开心了,对着我就是一阵嗯嗯嗯嗯,反正我是没听懂他在讲什么,不过我估计肯定是那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张牧讲,不出意外,他今年本来应该在读研二。 我点点头,问,那就是讲,还是出了意外了? 张牧讲,他自己退学老。 我转头问张哈子,为么子? 然后我就看到张哈子那要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意思好像是在讲,你明明晓得我讲不了话,你还问我问题,你丫的是不是找抽!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张牧,为么子? 张牧再次摇头,讲,不晓得,他脑壳里面想滴是么子,哪个都不晓得。 我问,那我是第二个咯? 我没想到张牧却是摇头讲,你是第三个。第二个是凌绛。我目前晓得滴,就你们三个。 听完张牧的话,我就更加糊涂了。我问,张哈子和凌绛被安排到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一点我很好理解,可是,你们为什么怀疑我也是被安排到这里的呢?我刚刚想了想,从高考完到填志愿,都是我一人操办的,屋里人根本就没有干涉过我,你讲,我来到这里为什么就不能是偶然了? 张牧讲,那你怎么解释这里滴布局? 我一时语竭,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讲,巧合,绝对是巧合。要不然就是,这是一种风水格局,刚好两个地方都用了这种风水格局而已。就好像所有的房子都必须是坐北朝南一样----不对,为什么一教和二教都是坐西向东? 张牧有些得意的讲,怎么样,是不是编不下去老?其实你已经承认了,只是你不相信而已,我给你看一张照片,你就晓得你是不是被安排进来滴老。 说话的时候,张牧拿出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之后,把手机递给我。手机里面是一张档案的照片,而这份档案,就是我的。 我很好奇张牧是怎么搞到我的档案照片的,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严格保密不能外泄的。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档案里面的成绩那一栏。我清楚的看见,我的高考总分是630分。可是,我的高考分数明明是580分啊!为什么会相差50分!?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初我得知高考分数的情况。当时因为我很紧张,所以就没有自己去打电话,我的高考分数,是我爷爷去村长家里打电话给学校问了之后告诉我的!这么说来,我爷爷虽然没有操控我填志愿,但是却把我的分数硬生生的少报了50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也没有和高中老师通过电话,所以竟然直到现在才晓得我高考的真实分数。 看了这张照片,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到这所学校来,竟然也是我爷爷事先就安排好了的。我之前还在想,仅仅只是少报一点分数,我也很可能去填其它的大学,这样风险岂不是很大?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我的想法,因为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原来我爷爷从我小时候,就开始布这个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只是巧合? 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现,其实这就是一个控制风险的过程。而这个过程。被我爷爷控制的很好。 如果大家还记得。我在前面说过(具体章节是在找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那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喜欢听我念书,而且很是一副享受的样子。并且我曾经给爷爷念过的书竟然还全部都被保存着。我想了一下。那些书全部都是语文课本,还有一些爷爷从镇上买回来给我的用文言文写的故事。 我喜欢文学。这是很小就养成的爱好,甚至于爱好到从很小的时候,就会每天写一篇日记。然后拿给爷爷看。那个时候的爷爷总是笑呵呵的摇着蒲扇,一直夸写得好,至于到底写的好不好,我现在已经没办法知道了,但是正是有爷爷这样的鼓励。使得我在喜欢文学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以至于高考之后。填报的专业也是一点都不吃香的中文系。 国家拥有中文系的大学有很多。但是580分能考上的比较好一点而且还离家近的大学,除了重庆的这一家。还真就找不到第二家。当时其实还有长沙的一所大学是可以选择的。但是我对比了一下位置,只有重庆的这一家更加合适,于是长沙的那所大学就变成了第二志愿,至于第三志愿,我填都没填。 这么想来,我来这所学校,确实是爷爷在一手操作,否则以630分的成绩,加上少数民族加分政策,怎么也能去北京上海折江的这些大学。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我爷爷的耐性,为了安排我进这所学校,竟然前前后后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而且尽管如此,风险还是很大,万一我当时脑子抽筋,考砸了,没达到分数线,或者我看中了另外一所学校,那么十几年的心血不都是白费了么?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出生农村,生性自卑,绝对不会选择离家很远的大学,除非是考了一个很高的分数。一直想到这里,我才明白,我爷爷对人性的把握,已经到了如何一种丧心病狂的境界。他不仅计算别人,例如陈泥匠王二狗王明宣一类,竟然连自己的孙子也计算在内。 我不知道他还留着多少后手,也不知道他把我弄到这所学校来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但是从心底里,我突然觉得我爷爷好陌生,陌生到有一种淡淡的害怕。 我想,我现在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张哈子为什么会退学了,那种被人控制着的压抑,是旁人没办法体会到的。 我蹲在天台之上,再次看了一眼学校的布局,问张牧,就算我来这所学校不是偶然,那么,把我弄到这所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他讲,我也不晓得。我只晓得我到医院里面,是为了看着无间。我原本以为让张哈子来学校也是为了守到无间,但是你和凌绛滴出现,我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老。 我点点头,正如张牧讲的,凌绛还算是一个匠人,至少还能帮上一点忙,但是我呢,可以说是废物一个,不仅帮不到忙,很多时候还会帮倒忙,把我弄来这里,简直就是来砸场子的,既然如此,那还让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把我的疑问提出来,张牧认真想了想,然后将讲,我有个想法,我觉得,这都是上一辈布下滴一个局,至于是么子局,我现在哈不晓得,但是我感觉,我们的上一辈肯定是认识滴。 张牧的话让我想到了我奶奶日记上记载的几十年前的那次聚会,我想,他们肯定是认识的。但问题是,为什么张牧张哈子不晓得这件事?张哈子不是已经是现在的带头人了么,难道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我问,难道你们不晓得当年的事? 张牧讲,么子事? 于是我把我晓得滴和陈先生给我讲的告诉他们,但是我并没有完全讲出来,比如把我爷爷是当年带头人这件事,还有我爷爷和我奶奶一起去寻找九狮拜象这件事,都咽进了肚子里。我看见他们听完之后眉头都是紧皱着,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这应该是第一次听讲。 张牧讲,我和张哈子一直以为这个聚会是最近才搞起来滴,没想到几十年前就有老,屋里人从来没给我们讲过这些。 我想到了上次凌绛问张哈子是哪个把他伤成那样的时候,朝着张哈子吼了一句,你不要忘记你身为带头人的职责。于是我问张牧,他身为带头人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张牧看了一眼张哈子,张哈子也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头偏到另外一边,看都不看我一眼。 张牧想了一阵,然后深吸一口气,这才对我讲,找到九狮拜象。 九狮拜象,又是九狮拜象!这个九狮拜象不就是一个风水格局好一些的地方么,怎么几十年了,还在找这个九狮拜象!? 我问,为什么要找九狮拜象,它不就是一个风水稍微好一些的地方吗? 张牧摇头讲,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要去找,找到了又有什么好处,这些,我和张哈子都不晓得,只晓得这是老一辈传下来滴职责。而且,九狮拜象并不是你所想象滴那样只是一个地方,除了你们村子,全国哈有三个地方都有这样滴格局! 这一下,我彻底的被弄懵逼了。我原来一直以为,九狮拜象仅仅只有我老家才有,没想到全国竟然还有三个地方都有。但是为什么爷爷会选择在王家村安家落户呢? 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张牧又讲,我听张哈子讲你们村子滴格局和学校很像,而且哈有九狮拜象滴风水格局,所以我带你来这个地方看看,就是想问问你晓不晓得九狮拜象滴事,现在看来,你也不晓得。 我讲,我也不晓得,而且,学校的格局和我老家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至少,这里,就没有九狮拜象的风水局。 张牧点点头,表示他也想不明白了。 几个人又讨论一阵,把所晓得的信息汇总,然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 眼看要到中午吃午饭的时间了,张牧讲今天就这样了,先去吃饭。张哈子一听到吃饭,立刻来了精神,跑过来朝着我和张牧一阵嗯嗯嗯嗯,我问他到底想讲什么,他又嗯了一阵,发现我们实在是听不明白,这才从身上掏出一把微型篾刀,在地上写了万州烤鱼四个字。这家伙对万州烤鱼一直念念不忘! 下天台之前,我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问了一句,医院是在哪个方位?张牧看了看,然后指给我看,在我们所站位置的前方偏右的位置。我看了看,好像没有和村子里的地方对应起来,所以摇了摇头准备跟着张牧他们去吃午饭。 可是就在跨出天台门口的那一刹,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跑回了天台,然后重新看着眼前这所学校的布局。 张牧和张哈子也跟着跑回来,张牧问我,发现了么子? 我满脸震惊,颤抖着声音问,那个地方是不是住院大楼的位置? 张牧看了一眼,讲,是滴,怎么了? 我把所有的位置重新与村子里的地方重新对应了一遍。然后我的视线在寝室和住院大楼之间来回移动----如果讲,我所在的寝室就是我爷爷所在坟地位置的话,那么,住院大楼,就是我奶奶坟地的所在方位! 住院大楼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是,住院大楼的地下室,是太平间! 这一切,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增寿阴人 我绝对不相信这就是巧合,世界上可以有两栋一模一样的建筑,甚至是就算是布局也可以是完全相同。但我眼前的是一处是名门高校。而另一处是偏远的小山村,这两个八辈子也打不着的地方为什么会完全一样?它们凭什么要一样? 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让我的脑袋快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了。这就好像是你突然听到一个消息,你们班的班花和路边的一个乞丐结婚了一样。就是这么的荒诞。我认为我经历的事情就已经足够的让人匪夷所思了,甚至是张牧讲张哈子的那间病房是无间。轮回就是怀孕这样的事情,我都还能接受,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觉得我快要疯掉了。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静止无声的,直到我的肩膀被张牧拍了好几下,他问,你啷个老,发现了么子? 我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因为我不能把我奶奶的坟给暴露出来。于是我撒了一个谎。我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不相信。想再确认一下。 张牧和张哈子都是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不暴露我奶奶坟地的事情。 他们看了几眼之后,就转身下楼了。我跟着他们下楼,在下楼的过程中,我一遍又一遍的将学校与村子的布局进行一一对应,我期望着能够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不管我怎么去证明,最后得到的结论都是这两个地方的格局完全一样。 这就好像是一个死胡同,不管怎么走,尽头都是一道墙,怎么也跨不过去。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走出学校,我突然脑子里闪现一道光,我发现了这两个地方的不同之处,那就是这里没有像狮子一样的山脉! 尽管学校图书馆后面的商品房看上去可以勉强算是一座“象鼻岭”,但是在它的对面,却没有像我老家那里,有像九头狮子一样的山脉!也就是说,就算是布局一样,但这个地方却不是九狮拜象之地! 我发现这个不同之处后,我觉得我全身都轻松了起来。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就是轻松了许多。 张哈子带着我们在学校对面的巷子里左转右转,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家写着“老字号万州烤鱼”的店门口停下。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很复古,除了墙体之外,其它的构成全部都是木板做成的,木门、木桌、木椅、木筷等等。最醒目的还是门口的两尊迎客狮子,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等等!狮子!?我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站在门口猛然转身,试图去找到学校的方向。不过我天生方向盲,刚刚跟着张哈子转了好几圈之后,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我问张牧,学校是在哪个方向? 张牧辨认了一会儿后给我指了一个方向,看着张牧的手指,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还好,狮子的头朝着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我不禁苦笑,看来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进了店子之后,我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看了几眼之后发现,店子里面实在是过于冷清了,就好像是很久都没有客人来过这里一样。我们三个进门以后,也没有服务员过来招待。不仅如此,我看了一圈,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就连收银台那里都是空着的! 张哈子写了一张单子,放在收银台那里,然后就坐在一张餐桌前等着。 我问张牧,人都没有,吃什么? 结果没想到张哈子竟然开口讲话了,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终于可以讲话老,呸! 他把嘴里的铜钱吐进一个小瓷杯里面,然后到了一些茶进去泡着,然后对我讲,年轻人,莫急措,等哈就有。 我惊奇的看着张哈子,问他,你怎么可以讲话了? 张哈子讲,你没看到门口滴两头狮子?你再回头看哈门上滴板子上挂滴东西。莫讲嘴巴里面滴铜钱吐出来老没得事,就是这些红线扯下来也没得事。 我本来想回头看的,但是一想到之前的遭遇,我还是选择了转身去看,然后我看见在门板上面的门框上,挂着一块八卦镜。八卦镜的颜色鲜艳,是红白相间的那一种,和我之前在张哈子的扎纸店看到的不一样。看来张哈子敢讲话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没过一会儿,饭菜果然被服务员从后面的一个后门里端了上来。我看了一眼这个服务员,脸色很是惨白,走起路来有些僵硬,头上还戴着一顶民国时候的圆顶帽,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纸人! 等到服务员走远以后,我问张哈子,纸人? 张哈子点点头,但是没讲话,他已经开始动手吃鱼了。 一顿饭下来,服务员都没有再出现,这让我本来想多看几眼的希望落空了。 后来我才晓得,我们进去的那家店,其实是一个后院,真正做生意的地方在前门,摆着狮子的那个门是后门。能从这个后门进去的,都是匠人。张哈子后来告诉我,这个传统是从老一辈们流传下来的。那个时候匠人是没得地位的,吃饭都不能上餐桌,所以只能呆在后面的小院子里吃。 现在人人平等的观念虽然已经深入民心,但是还是有一部分匠人保持着原来的传统,这不是自卑,而是传承。所以这家老字号烤鱼店,才特地弄了这么一个后院小厅,为的就是接待像张哈子这样的匠人。 如果你有机会去到重庆的这家烤鱼店,你可以去看看,在它的后院,经常会有一些匠人聚在一起吃饭。不过奉劝你一句,没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最好不要去看。如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那么不管看到什么,都最好是假装没看到。 吃完饭之后,张哈子叫来服务员,让他去把老板喊来。没一会儿,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长得胖胖的家伙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看见张哈子和张牧之后,就是一阵寒暄。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莫放屁,我问你个事。你听过归墟鱼没得? 老板听到张哈子的问话之后,我明显的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愣了一下,然后他问张哈子,专吃死人肉滴鱼?!你啷个晓得归墟鱼滴?据我所知,这东西几十年前就没得老。 张哈子讲,看来你是晓得归墟鱼老,讲哈归墟鱼有么子作用。 老板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然后讲,不能讲晓得,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归墟鱼,我也是听老一辈讲滴。我记得好像是我爷爷有一次喝醉酒老讲过一次,他讲,归墟鱼出自归墟,专吃死人肉,作用有二,一是迷惑阳人,二是增寿阴人。 张哈子点点头,然后问,没得老? 胖老板摇摇头,讲,没得老,我晓得滴就这么多。我也问过我爷爷,但是他到死都没在提过归墟鱼,今天要不是你问,我估计都要忘记这件事老。张哈子,你老实给我讲,你是不是看到过归墟鱼?长什么样子,给我形容哈。 张哈子皱着眉头讲,现在不是时候,过一阵再找你喝酒。 胖老板看到张哈子神情比较严肃,很识趣的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张哈子低着头沉思了一阵,然后问我,你想到么子没? 我摇头,讲,迷惑阳人我晓得,我亲身经历过,但是这个增寿阴人,是么子意思?难道阴人也有寿命? 我没想到张哈子竟然点了点头,他讲,和阳人一样,阴人也是有寿命滴,不过比我们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想过,王农友养归墟鱼滴目的,到底是么子?! 我被张哈子问的一愣,确实,我们之前只知道归墟鱼可以迷惑阳人,吃死人肉,因此以为王农友只是用它来销毁彭家人的尸体。可是既然它能增寿阴人,那么,我们之前的推断,很可能就全部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小雷池 我震惊的看着张哈子,既震惊张哈子在短短的时间就能想透了这个问题的关键,也震惊这个王农友肯定不是我们之前推断的那么简单。那么他养归墟鱼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张哈子讲。有件事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我问,么子事? 他讲,你想,如果王农友晓得归墟鱼有可以增寿阴人滴作用。那么他为什么哈要用归墟鱼来对付彭家滴人?难道他就不怕彭家人滴阴魂获得更长滴寿命之后对付他和他滴后人? 我讲,你滴意思是将。王农友在用归墟鱼之前,是不晓得归墟鱼可以用来增寿阴人滴作用? 张哈子讲,恐怕是这样滴。而且哈有一个问题。是我们之前一直忽略滴。那就是,王农友一个山村里面滴农民,他是从哪里得到滴归墟鱼? 不得不说,张哈子每次的问题总是能够问在最关键的地方。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而且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如果这归墟鱼是他自己得到的。那么一切都还好解释。可是,如果这归墟鱼不是王农友自己弄来的。那么。是谁给了他归墟鱼?所以,在这里,就有一个从来不曾被我们所有人注意到的透明人存在。 而且,这个透明人,在整个事情当中,还应该是扮演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很可能,王农友的所作所为,都是这个透明人所指使的! 不仅如此,这个透明人还把自己藏得非常好,如果不是张哈子细致入微的逻辑思考能力,那么很可能到目前为止,都不会有人晓得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我思索了一阵,对张哈子讲,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晓得当初王农友所有事情的人存在? 张哈子点点头讲,看来你哈不是太蠢,很快就想透老这个问题。 张牧不清楚我们在讲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喝茶,听着我们的对话。 我讲,万一是王农友自己搞到的归墟鱼呢? 张哈子冷哼一声,反问我,哼,你没听到刚刚老板讲归墟鱼出自归墟?你晓得归墟到哪个地方不? 我讲,我不晓得,但是讲不到王农友晓得呢? 他讲,你这简直是游泳冒泡。 我问,游泳冒泡,么子意思? 张哈子一副要气疯的样子讲,游泳冒泡----放屁!莫讲是王农友了,就算是老子,到现在都哈不晓得归墟到哪个地方,要是他能找到归墟,老子把脑壳砍下来给你当球玩。 我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摇头讲,我不玩球。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茶杯,取出里面的铜钱,之后毫无征兆的就把茶杯往我身上砸过来,还好我看到他抬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躲闪的准备,所以算是完美避过一劫。 过了一阵之后,张哈子又讲,不行,等老子好老,再去你们村子看看,我总觉得你们村子肯定有好多事随便挖出来一件,都是匠人圈子里面的一件惊天大事。 我惊讶的问,你哈要回去? 我没想到张哈子一听到这话,用手一拍桌子,然后咬牙切齿的讲,当然要回去,不然老子肚子上滴血白流老?上次是老子大意,这次老子带齐了家伙再去。我倒要看看,哈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敢动老子!再讲老,如果王农友滴事没搞清楚,我怕你们村子哈会继续死人。 张哈子讲的话,前面几句我还以为他这是在开玩笑,赌气的成分要多一些,但是最后这一句,我却听出来他言语里面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我们村子的事,还没有结束! 说实话,这句话刺激到了我的神经。自从出了村子以后,我就没敢往屋里打电话(只能打电话到村长家,但是陈先生现在在解决王青松的事情,所以要联系陈先生应该也是可以的),因为我害怕打电话回去之后,又听到不好的消息。上次就是听到王青松讲村子里的人要烧死我大伯,结果回去之后,闹出来那么多事情。讲真的,我现在对村子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排斥心理。 这个时候张牧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跟着看过去,发现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男男女女都有,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之后,和张哈子之前一样,也是写了一张菜单,放在收银台之后,就开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上菜。我特地多看了一眼他们,发现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我晓得,他们也是匠人。 张哈子往那边看了一眼之后,把手里的铜钱扔进嘴里,然后就当先走了出去。我和张牧跟了出去。我快出门的时候,看见门框上面的那个八卦镜好像是晃动了一下,再看去的时候,我觉得它的色泽好像是黯淡了许多。这个时候,我觉得身后好像有人盯着我看,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刚刚进来的那些人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张牧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没有讲话,只是朝着已经走远的张哈子点了点下巴,这是示意我跟上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问,刚刚我看到那个八卦镜好像动了一下。 张牧点头讲,那个小男孩又过来了,被八卦镜打散了,不过八卦镜估计也没用了,要换一块新的了。这家伙的怨气又变强了。要赶紧动手了。 回到病房之后,张牧就没停下来过。我看见他先出门,然后就提了一个背包回来,和张哈子之前背的那个包一模一样。之后他从包里取出篾刀在门口划了一条线。他划线的手势,我昨天晚上看到他在凌绛的身前用过,当初他划完这条线之后,那些要围攻凌绛的死婴全部不敢再前进半分。 随后张牧在这条线里面放上一条红线,并且在红线的两侧放了一些铜钱。我看到红线两侧放铜钱,很快就想到了陈先生以前给我讲过的“奈河桥”。只不过这里的红线比以前的都长,甚至是超过了门框的长度,而且铜钱之间的密度,也比以前的要更加的紧密。我想,这可能就是属于张哈子的那座奈河桥。桥越长,越难走过。 弄完了这个之后,张牧又开始拿出竹子,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忙碌的来回编制。没多久,他就先后编制了两个大小不一样的人形骨架,然后贴上白纸,就变成了一个全身苍白的纸人。这还没结束,他又取出毛笔,调好颜料之后,在这两个纸人上来来回回的画。等这些都结束之后,一男一女两个纸人就呈现在我面前,他把这两个纸人分左右放在病房门口的两侧,男在右,女在左。 我问张哈子,我们平时不都是讲男左女右吗?这里怎么放得不一样? 张哈子讲,那是对阳人讲滴,比如看手相之类的,男看左,女看右。左乾在上为父阳,右坤在下为母阴。不过对阴人来讲,就刚好要反过来。 这个时候张牧已经从外面弄了一盆水进来,水里面还放着两条鱼。他把这个1脸盆放在张哈子的床下面,并且在水盆的下面压了一个纸人,我看的清楚,纸人的上面写着张破虏三个字,在这三个字下面还有天干地支,应该是张哈子的生辰。压好了之后,张牧又用红线在床的四周绕了一圈,特别是在床的四个脚,不仅缠线,还把一枚铜钱用床脚压着。 在这个过程中,张牧的嘴一直蠕动着,应该是念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我问张哈子,这是在做什么。 张哈子讲,他这是在布一座“小雷池”,有鱼滴水盆相当于池子,写着我生辰滴纸人相当于我,这是我们匠人滴手段,用池子压着我,就算是有东西越过了雷池,也找不到我,它只会陷入无边无际滴海。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不能跨过雷池半步”。 这时,张牧讲,走吧,在这两条鱼没死之前把赵佳棠解决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雷池禁地 我弯腰看了一眼水盆里的鱼,在水里十分悠闲的游着,怎么看都能活个七八天。难道七八天时间还不够去解决一具尸体?但是我看张牧和张哈子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我就晓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于是我问,那两条鱼死了会怎样? 他指着张哈子讲,那是张哈子滴本命鱼。如果鱼死了,他也就死了。 我听完吓了一跳。还有这么一说? 我讲,是不是太儿戏了些?毕竟张哈子现在就算再不经打,也总比那两条鱼要厉害一些啊。万一有人进去把那两条鱼弄死了。怎么办? 张牧讲,你可以试到去捉鱼,看看能不能捉到。 说实话,看着张牧讲的这么自信满满,我多多少少是不相信的。所以我撸起袖子。就准备钻到床底下去捉鱼。就在我弯腰准备钻进去的时候。张牧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然后在我的左手腕上绑了一条红线,这才放我进去。 我心想张牧这也未必有些太小题大做了。还给我绑条红线。病房这屁大的地方,难不成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我心里虽然对张牧的做法有些不认同,但还是没有当面说出来,毕竟这也是他的一番好心。 等到张牧弄完了之后,我就弯腰钻进了病床下面,可是当我的左脚刚刚迈进两个床脚之间连起来的红线的时候,我就感觉到眼前突然一黑,好像是有人突然在我眼前蒙上了一层黑布一样。我试着用手摸了一下,并没有摸到什么异常。我想,这可能就是这个雷池的效果。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相信我抓不到那两条鱼。根据我记忆里的方向,我弓着身子往前爬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要往前爬两三步,然后伸手就能摸到水盆的边缘。只要摸到了水盆的边缘,捉住那两条鱼还不是坛子里取粑粑----唾手可得? 我认准了方向往前爬了两三步,然后伸开手,贴着地面用横扫的方式来一个地毯式搜索。可是我把身前的地面全部扫了一遍,都没有碰到半点水盆的边边。我想,是不是还要再往前走一点,于是我再次往前重复了这个过程,仍旧是没有碰到水盆。 我现在终于亲自体会到了雷池的厉害,我决定不再试验了,于是开始往后沿路退出去。在我看来,只要退出那条红线之外,眼前就会变亮。但是我退了七八步之后,眼前还是黑不咙咚的。难道是我后退的还不够?于是我一口气又往后退了七八步,但是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一下,我是真的见识到了雷池的厉害,原来只要进去了之后,不管多大的范围,竟然全部看不见了。于是我站起来,大声喊张哈子,让张牧给我解开。可是我站在原地占了好一阵之后,都没有等到他们的回应。难道他们听不见我的呼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慌了神。 我又喊了一阵之后,都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看到有人来救我,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喊不叫了。我想,他们两个总不可能看着我就死在这里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脖子有点冷,好像是有风吹过来一样。可是病房里面一直都是没有风的,因为张哈子的关系,门窗都是紧闭着的。既然如此,那这风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刚想回头去看一眼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回头,万一回头把肩上的明火给吹灭了,那么很可能就真的麻烦了。所以我站起来,然后转身,伸手在前面扫了一把,很可惜,什么都没有扫到。于是我站在原地等了一阵,说来也怪,面前并没有风吹的感觉,倒是肚子那里凉飕飕的。 我蹲下身子来,果然感觉到有风吹来,但是这风并不是持续的,而是断断续续的。我再次伸手往前面一扫,扫到我身前的时候,胳膊上传来一阵感觉,那是扫到东西的感觉。我摸了摸我扫到的物体,有胳膊有头,是一个人!我想,肯定是他们两个当中的一个了。 于是我大喜,对我捉到的这个人讲,你是张哈子还是张牧?还想给我吹风来黑我,我又没回头,根本就不怕沾到脏东西,你以为我会被你黑到? 我话刚讲完,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不管是张哈子还是张牧,他们的胳膊不可能这么小,而且脑壳上的头发也不可能这么多。我好奇着伸手摸了一下这个人的脑壳,然后,我摸到了一条马尾辫! “啊!” 我一声尖叫,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因为是蹲着的关系,在后退的过程中,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坐在地上往后挪了好几步。如果说我这辈子最害怕的家伙,身前的这个没有脸的小女孩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我不知道我身前的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鱼塘,那个时候她的头发似乎比以前长长了些。可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被这个雷池给招了过来?不对,这里是无间之地,她会出现在这里根本就不稀奇! 我再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问题,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叫着张哈子和张牧的名字。可是不管我怎么叫,都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我看不清我眼前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现在距离我多远,我害怕她会朝着我走过来,所以伸手横在我的身体前面。可是这样,我又害怕我的手会被小女孩给吃掉!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左手腕好像痛了一下,好像是有谁在拉扯着我,然后我的身体都不自觉往那边走去。我不清楚我走了多少步,可是就在最后三步的时候,我眼前忽然一亮,我发现,我竟然已经走到了三楼楼梯口的位置!而在我的身后,就是一阶阶的楼梯! 天啦,我刚刚只不过在病房里走了几步而已,怎么可能会走到这里来了? 我看见张牧就在我的身边,他的手里握着一条红线,正是绑着我手腕的那一条。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楼梯,心想,刚刚要不是他及时的拉住我,说不定我在黑暗中后退,就可能退下楼梯,到时候就真的要摔死了。 张牧讲,晓得厉害老迈? 我赶紧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讲,这个雷池太厉害了,差点没黑死我! 张牧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讲话,然后转身往病房那边走了过去。我急忙跟上去。张牧自己背上背包,和张哈子打声招呼之后,就带着我往太平间走了去。 路上,我问张牧,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张牧讲,雷池里面的幻境,外面人看不到,它都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害怕滴映射。 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所谓雷池,不过就是自己内心的一条红线。这条红线,是万万不能越过的,一旦越过,那么心中最阴暗的部分将会全部展现出来。后来张牧又讲,雷池的最初用途,原本是用来甄选匠人的传承人的,以便抹去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但是经过后世的发展,已经做到了不仅可以防阳人,更可以防阴人,要知道。 我问张牧,如果是阴人进入了雷池会怎样? 张牧很是平淡的讲,永无轮回! 难怪之前张牧没有对张哈子用雷池来护体,因为那个时候的张哈子还有一部分魂魄没有回来,万一误入了雷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会醒了? 然后我又想到一点,我问,为什么上午的时候你不用,这样就不用我一个人去太平间贴符了。 张牧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我以为他会讲出一系列道理来,可是他最后仅仅只讲了一句,当时没想到。 后来我才晓得,不是张牧没想到,而是用雷池折阳寿,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用这一招。 说话间,张牧带着我来到了电梯入口,张牧用生火手势在我肩上拍了拍后,当先走进了电梯,我紧随其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扎鬼刀 我跟着张牧进了电梯之后,就看见他朝着电梯的顶上的一个角落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个摄像头。我想,这应该就是那个拍摄我的摄像头。 我在盯着它看的时候,摄像头上的那个红点突然灭了。大家都知道,摄像头在工作的时候。那个红点都是会亮着的,红点灭了。就说明摄像头被关掉了。我本想提醒一下张牧,但是看到张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我就明白过来。应该是他让他的那个朋友把摄像头给关掉了,毕竟有的事情是不能被录下来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张牧并没有直接去三楼,而是来到负二楼的位置,电梯门打开。他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在电梯上扔了一个纸人。手法和张哈子当初进我们村子是一样的。然后他从背包里取出一节竹筒,用篾刀直接讲竹筒从中间劈成对称的两半。然后把被劈开的竹片按照电梯门的宽度用篾刀修整一番。这才把着两片竹片上下重叠着搁在电梯门中间。凸出来的朝着电梯门内,凹进去的那一边对着门外。 我问张牧,这是搞么子? 他讲,这是门槛。 他看到我一脸懵逼的样子,继续给我解释。他讲,我不晓得你注意过没,阴宅和阳宅滴区别就在于门槛。有门槛滴是阳宅,没有门槛滴就是阴宅。 我一想,还真的是这样,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是有门槛的,而且按照老一辈的讲法,门槛是不能踩的,特别是在七月份中旬的时候,门槛不仅不能踩,还不能坐、不能蹲,即便是站,都不能一直站在门槛前面,总之就是不能挡在门槛那里,说是会挡了先人回家的路。 而且灵堂的设置,都是在没有门槛的堂屋里,如果堂屋有门槛的话,还必须把门槛拆了,等到出殡以后,再重新把门槛装上。之前我不懂这些东西,现在听张牧讲了,才算是恍然大悟,没想到一个门槛都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张牧继续讲,在这里放一个门槛,就是把里面的阴宅变成阳宅,让阳气重一点,不然死气沉沉滴,进去可能会冲煞。特别是你,本身就一身鬼气,肩上滴明火熄得又快,再进阴宅,想不碰到脏东西都难。而且哈有一个更重要滴作用,那就是不让上面滴人下来,也不让下面滴东西上来。 张牧讲的第一个作用,我不是很懂,不过第二个他所谓的更重要的作用,我却反而觉得没什么难懂的。但是仔细一想,确实很重要,毕竟上面下来人不可怕,怕的是下面有东西上来,那才可怕了。 我看了一眼电梯里的那个纸人,又不由得想起了凌绛在楼梯间扔的纸花,不晓得现在的她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凌绛之前也讲过我身上一身鬼气,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这几天都是他们这些匠人在一起,为么子就我滴身上有这么重滴鬼气呢? 还没等我细想,张牧就在门槛上用左脚跺了三下,然后递给我一把篾刀,这才走进去。我看着手里的篾刀,我认得这是张哈子的那把。于是我也学着张牧的动作,在门槛上跺了三下,这才走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走进去,我就觉得周围有一阵阵的风吹过来。我一开始以为这是用来给太平间降温的空调吹的风,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因为吹过空调的人都晓得,空调吹的风只能是从同一个方向吹过来的。就算是空调开了上下左右的摆风,风向或许变了,但是风的源点是不可能变的。 而现在在这里的冷风,竟然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我安慰自己讲,这可能是太平间里面有好多台空调,所以风向才会变得这么乱。但是我晓得,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因为我看得很清楚,太平间里除了左右两侧各有一台空调的吹风口,其它地方根本就没有。 张牧进了太平间之后,十分熟练的看了房子的一个角落处,然后我就看到那里的摄像头红点熄灭了。张牧的眼睛就好像摄像头的遥控器一样,但是我晓得,在摄像头的另一头,肯定有一个人在看着我们,只等到张牧的一个眼神,就把摄像头给关掉。我想,很可能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适合被拍摄下来。 我看见张牧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盏马灯,和之前在村口张哈子给我的那盏很像,但是要小上一号。我没看到张牧用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就是把马灯提在手上,然后对着马灯出了一口气,那盏马灯竟然就被点着了。 他把马灯交给我,然后对我讲,一会儿你站在那个位置,左手提着灯,右手拿着篾刀,莫让灯熄了,要是有人来抢灯,你直接用篾刀砍。记到,就算是我来拿灯,也不要给。 我点点头,接过马灯,然后紧紧地握在手中。 张牧讲,等一下,忘记在灯上加个符印老,给我一下。 我举起篾刀就往他身上招呼过去,张牧吓得赶紧往后一跳,然后讲,对,就是这样,记到起,在我们出去之前,这盏灯都是你拿到,不能丢,也不能熄。 我点头答应,有了上次进村子的经验,我想我这一次应该不会再轻易的把灯给弄丢了。 张牧指给我一个方向,是屋子的西北角,让我站在那个地方,距离张牧大概有七八步的距离,在他的右后方站定。然后他回到电梯口,从那里往里走直线,一边走还一边在地面上放一条红线,走多远就放多远的红线。放完之后,他又从另一面墙开始往对面走,和之前一样,边走边放线。 放完这条线之后,他又拿着这条红线的一端开始往回走,直到这条红线的两端重合在一起。同样的方法,他又把另一条红线的两端重合在电梯口。这样,两条线就有一个转折点,而这两个转折点分别代表的就是长与宽的重点,只要在这个转折点上分别划出一条虚拟的垂直线;两条垂直线的相交点,就是房间的正中心。 找到房间的正中心之后,张牧在这个位置插了一把微型的篾刀,并且在篾刀的刀刃上还串了一枚铜钱。这之后,张牧面对着尸体柜的方向坐下,插在地上的篾刀在他的身前。 张牧坐下之后,对着尸体柜的位置讲了一句,重庆张家后人张牧到贵地有事相求,如有惊扰,多多海涵。 他讲完之后就从背包里取出一些东西,有白纸,有浆糊,有篾刀,有红线,还有瓷碗筷子等。 我看见张牧先是拿出一个瓷碗,在瓷碗里倒上大半碗水,然后念叨一阵,就将一根筷子插在水里。等到张牧松手后,筷子稳稳当当的立在水碗之中。他将这个碗放在他自己的面前,也就是小篾刀铜钱的后面位置。 这个方法我见过,是他们张家用来传递信息的手段。 弄完这个之后,张牧取来一张白纸,然后将白纸剪成一个纸人模样,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了字,我隔太远,光线又不好,所以看不清楚。然后他把这个直返反过来放在小篾刀的一边。 随后张牧又拿出一个瓷碗,在碗里装上一米饭。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米饭不是熟饭,而是夹生饭。然后把装满饭的瓷碗倒扣起来,就在小篾刀铜钱的前方一点点。张牧在这碗饭上面放上一双筷子,筷子的朝向并不相同,而是刚刚相反。随后再碗底的位置放了一颗剥了壳的熟鸡蛋,并在鸡蛋上插上一根竹条。 做完这些之后,张牧趴在地上,看了看筷子的高度和竹条的高度,还特地调整了几下。我一开始不知道,看下去才知道,他这是让筷子、竹条和中间的小篾刀在一条线上。 随后张哈子取出一条红线,在筷子上缠上几圈,确定稳住之后,拔出地上的篾刀(铜钱还在原地),用红线穿过篾刀的刀柄上的那个环,然后缠上一圈,之后才将红线的另一头绑在那根竹条上面。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就发现小篾刀被一条红线悬在空中,一端是水碗筷子,一端是竹条。而小篾刀刀尖的位置,还是对准铜钱的钱孔位置。 然后张牧把那个准备好的纸人放在铜钱的下面,放好了之后,张牧还特地从上往下看了一眼,似乎是确认位置准确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用之前丈量地面的红线在这个组合的外面圈了三层。 我看见张牧背上了背包,然后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问,这是什么? 张牧讲,这叫“扎鬼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尸体消失 我见过张哈子用扎千刀,也见过张牧用扎千刀,不过是谁。用的都是那把最厚重的篾刀。所以在我看来他们扎匠一般都是用大刀做事,没想到张牧竟然用这样小小的一把篾刀布了这样一个东西。 我问,扎鬼刀是搞什么的? 他讲,暂时不给你讲。隔墙有耳,到时候你就晓得老。 我觉得张牧有些大题小做。这里是地下室,就算是有墙,墙外面也只有土。没有耳。当然了,如果算上尸体柜里面的那些耳朵,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想,张牧防着的应该就是这些耳朵。 我看见张牧又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他的手里拿着铜钱。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并不时的把手中的铜钱从指缝中丢下去。然后用脚尖移动到他看中的位置上。 我没数他一共放了多少枚铜钱。只晓得再次期间,我一直站在电梯旁边,而且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人给我吹风。我的背后就是墙面,我实在是搞不懂这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我并没有回头去一探究竟的打算,我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证手中的这盏灯不灭。 突然,张牧喊了我一声,我应了他。我看见他在房间里四处望了望,然后才把视线的焦点放在我身上,并且朝着我走过来。 等他走过来之后,我问他,你刚刚看不见我迈? 张牧点了点头,讲,阴气太重,我有些看不清楚。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我提着这盏灯,原来这灯是给他指明方向的。如果灯熄了,那么他就很可能走不出来了,他走不出来,那么我肯定也就走不出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太平间里面看不清楚东西呢?我问张牧这个问题,张牧讲,阳人有阳人该待滴地方,阴人有阴人该待滴地方,这两个地方是不能搞错滴。我们匠人本来就是和阴人打交道滴,很多事都是站在阳人滴角度考虑问题,所以难免会对阴人有折损。你想,要是我落到它们手里老,我哈能活不? 我点头,这个道理很好理解。我突然也想明白了,上午的时候,为什么张牧自己不去给赵佳棠贴符,而是让我一个人去。原因可能也就是在这里,他们所想的就是能不冒险,就不冒险,更何况,用“小雷池”真的是会折寿的。 我跟着张牧进了电梯,张牧把两块“门槛”取下来,然后按下了负三楼的按钮。 等到电梯在此停下的时候,张牧等电梯门开了之后,就又像之前一样把两块竹片当成门槛卡在电梯门那里。我趁着这个空档,往太平间里扫了几眼,并没有看到赵佳棠的尸体。我记得在那个视频里,赵佳棠一直是站在里面的,只不过当时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既然没有看见赵佳棠,那么赵佳棠一定是躺进尸体柜里面了。 可是一想到这个画面,我就一阵莫名的起了一身冷汗。你想啊,尸体柜就那么小小的一块,要爬出来或许还好弄一些,可是要进去,而且还要把尸体柜给关上,从理论上来说,躺在里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看见的那些尸体柜竟然全部都是合上的,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张牧弄好了门槛之后,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一条红线。 我以为他又要在我手腕上缠上红线,就像我之前进入雷池之前那样。但是我错了,他并不是给我绑上红线,而是绑在他自己的手上,然后把红线的另一头缠在马灯的提环上,让我拿着。 他讲,你就站到电梯里面,不管看到么子,听到么子,都不要管,就站到这里。如果我拉线连续拉了三哈(三次的意思),你就往回拉,把我拉回来,晓得不? 我点头讲记到了。 说实话,听到张牧这么讲,我反而轻松不少,因为这个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再进去了。 张牧背着包,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然后是对着一个角落看了一眼,我想应该是让监控室关掉摄像头。 我站在电梯里给他放线,因为看得到他的背影,所以放线放的比较恰当。等到他走远了些,就有些不好估计了,于是我瞪大着眼睛看着,生怕因为自己放线放慢了而导致他会扯我的线。 就在他快要打开尸体柜的时候,我的眼睛实在是太累了,而且还有风吹过来,眼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我刚低着头擦了一下眼睛,就听到张牧在里面喊了一声,尸体不见老! 尸体怎么可能不见了呢?我从电梯门打开就往里面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有尸体站在里面。这一次我提着马灯,肩上的明火正旺,不可能出现幻觉。所以我看到的肯定都是真实的。 张牧不可能和我开玩笑,所以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赵佳棠自己换了一个尸体柜! 可是,这么多的尸体柜,怎么说也有一百多个,难道真的要上上下下一个一个的拉开去找?这绝对是一个耗时的工程,而张牧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他自己不能在太平间里多待,张哈子那边也要考虑那一对鱼的存活问题。 怎么办?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我看见张牧从背包里取出白纸来,然后用手在白纸上画了一个什么东西。画完了之后,他用手讲这张白纸撕成两个小人。随后用左手在右手掌里面的纸人身上虚空画了几笔,然后又用右手在左手掌的纸人身上虚空画了几笔,然后双手合十,把两个纸人挨在一起,嘴里面念着,阳间有道阳人走,阴间有路阴人行,阳人不行阴间路,阴人莫走阳间道,去! 这手法和念的这话,我记得很清楚,是当初张哈子派出两个小弟去探路的手法。 这两个小纸人跳到地上以后,一个就绕着张牧的周围,他去哪里,那个小纸人就去哪里。另外一个,则是在尸体柜前面走了一圈,然后,摇摇晃晃的,竟然躺在地上不动了。 张牧看到这个纸人躺在地上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冲里面喊话,我讲,发生么子事咯? 他讲,赵佳棠不在太平间里,否则小家伙不对躺在地上不动。 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我问,如果不在太平间里,会去哪里了?难道是跑出去了? 张哈子摇摇头讲,不可能,电梯一直没有下来过,她不可能跑出去。再讲老,守太平间滴保卫,有哪个是普通人?要是赵佳棠上去老,他肯定是晓得滴。所以,赵佳棠肯定哈在这里! 我讲,尸体柜里面没有,屋子里也没有,我这里更加没有,那她能藏到哪里去了?难道是这里有暗道,可以跑到其他地方去? 张牧忘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拉了三下线,我明白,他这是要我拉他回来。 期间,张牧问我,你上一句讲滴是么子? 我讲,难道这里有暗道? 他讲,再上一句。 我讲,我这里更加没有,她能藏到哪里去? 张牧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拍大腿讲,对,就是这句。 他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从背包里抽出了篾刀,提在手里。然后对我打眼色,示意让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我被张牧弄的一脸懵逼了。 而这个时候张牧却讲,太平间里面我都搜过了,没有,那么剩下滴地方就只有电梯老。 我讲,不可能,我一直就站到这里的,她要是进来了,我早就晓得了。再讲了,电梯就这么大,难道她在这里我我会看不----见? 我讲话的同时还转着身子去看,转了一圈之后,我无意识的往上看了一眼,然后我看见电梯的顶部,挂着赵佳棠的尸体! 她刚刚一直就挂在我头顶上,看着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地下四楼 我看见她就好像是一只蜘蛛一样抓在电梯的天花板上,原本是背对着我的,可是在我在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她的脸却是正对着我的! 也就是说。她的脑袋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样的姿势,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哪怕是一具正常的尸体,也不可能做的出来。 我上午的时候还见过赵佳棠。知道她的身体并不是这样。可是就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的脑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有人把她的脑袋给转动了一下吗?可是。有谁敢那么胆大的下到太平间来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我发现她的眼神和之前看我时候的似乎不太一样。之前的赵佳棠。看我的时候,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吃了我的冲动,但是现在的她,看我时候的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情感。既没有恨。也没有炙热。 这些东西说起来很繁杂,其实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我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看见她嘴角扯出一抹很诡异的微笑。手一松,整个身体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往前一钻,然后就感觉到被一双手往前一拉,是张牧接应了我。等我转身的时候,我看见赵佳棠站在电梯里,脸是正对着我们的,但是身子却是背对着我们,我清楚的看见她的脚尖是朝着电梯里面的。 张牧握紧了手里的篾刀,小声对我讲,往后退一点儿,莫让她把灯搞熄了。 我后退了一步,但是眼睛却是盯着电梯里面赵佳棠的身体,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我看到她左右摆了摆头,听到一阵嘎啦嘎啦的声音,很像是嚼脆骨的那种声音。然后,电梯里面的一幕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看到赵佳棠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然后手轻轻一提,她的脑袋就那样被她从脖子上提了起来!然后她提着自己的脑袋,甚至慢慢的转过身来,等到脚尖朝着电梯外面的时候,她的头已经是朝着电梯里面,只给我们看到了一个后脑勺。 而这个时候,她那颗被她自己提在手里的脑袋,竟然开始转过来。她面上的表情,是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两侧往上翘起,然后她抬手,把脑袋放在脖子上,这一下,他的脑袋和身子倒是和正常人一样了,可是刚刚的这副场景却是要多么诡异就有多么诡异。 我听到张牧好像是轻声嘀咕了一句,张哈子讲滴没错,这家伙果然已经不是她老。 这话在看手机里的录像视频的时候,张哈子讲过,现在张牧又讲了一次。虽然我不懂他们讲的这个她不是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至少在我看来,能够自己走路的尸体,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赵佳棠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可以把自己脑壳扯下来,又重新装上去的家伙? 我本来是很想问张牧现在的赵佳棠到底算个什么,但是看到张牧如临大敌的样子,我晓得现在时机不太对。更何况,就算是我晓得了赵佳棠是个什么东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牧突然大叫一声,不好。然后就冲向电梯。于此同时,我看见电梯里面额赵佳棠一脚将“门槛”踢掉,然后电梯门就开始合上。张牧冲上去想要把电梯的门给拉开,按照道理来说,电梯门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够把门给拉开,可是张牧不仅没有把门打开,反而电梯的门合的越来越近! 我看见电梯里面的赵佳棠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在嘲笑我们被她关在了太平间里。这个时候,张牧竟然侧着身子钻了进去。等他刚钻进去,电梯门没几秒钟就合上了。我想,这样也好,至少有张牧在,赵佳棠也不至于出去后会弄出什么事情出来。 可是叫我无比惊讶的是,电梯显示器上面的数字,竟然不是显示“-2”,而是显示了“-4”这个数字!电梯竟然没有往上走,而是向下去了! 可是,这绝对不可能啊!在电梯里面,我记得只有“3”这个按钮,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地下四层?不管是张牧还是太平间的保卫,都对我说起过,住院大楼下面的太平间一共就只有三层,可是,为什么这里会多出一层楼来? 我焦急的跑过去,按着电梯的按钮,希望能够把电梯给按回来。我不知道地下四楼会有什么东西,但是我相信,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预感到张牧会出事。但是不管我怎么按电梯的按钮,显示器上面的数字都是“-4”! 我焦急的一边按着按钮,一边思考着我现在可以做些什么是可以帮助张牧的。我把我最初开始遇到这些事情到现在全部回想一遍,期望着能够找到一种手段来帮张牧一把,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似乎除了会一个半吊子的用红线捆魂、铜钱锁魂外,其它的竟然什么都不会! 红线?对啊,我和张牧之间还用一根红线连接着。于是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扯着红线。可是我拉了一阵之后,红线的另一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我不死心的继续往回拉红线,突然红线一紧,我心中顿时一喜,我想,这可能是张牧给我回音了。 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应,红线就好像是往回缩卷尺一样,快速的钻进电梯的门缝里去。还好我最后及时抓住了红线,否则这样的速度,肯定会把马灯拉着撞在电梯门上,到时候,马灯非得摔个稀巴烂。 我拉着红线,另一头还在不断的呈现着拉扯的姿态,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下来。可是没多久,我感觉到红线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我往回拉了几下,竟然看到了红线的头子----红线竟然断了! 完了完了,没有红线,张牧怎么找的出来? 我试着用篾刀把电梯的门给撬开,我听着篾刀刀尖和电梯门之间那种金属摩擦金属的声音,就好像是用指甲刮黑板的那种声音,我的身上很快就是一阵寒毛竖起。人类天生的对这种声音敏感,我也不例外。 就在我专心用篾刀撬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这种不对劲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直到我无意间刀尖划了一下,在门缝里少撬了那么一下,可是我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金属和金属的摩擦声。而且这个声音,还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我吓得赶紧转身,我瞪大着眼睛看见,之前那些关着的尸体柜,几乎有一半已经凸了出来!而刚刚的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声,就是他们凸出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可笑的我还认为是我刀尖撬门的声音! 我看见那些凸出来的尸体柜上面,坐起一个个裹着尸体袋的尸体。我听见他们用手撕扯尸体袋的声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尸体袋,是那种白色的不透明的那种,质地很坚韧,一般很难扯开。 可尽管如此,它们只要一直撕扯,总会把尸体袋给撕开。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屋子的正中心砸下来,然后钻进地里不见。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可是那些尸体的表现让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那些尸体竟然全部安安静静的躺了回去。 没多久,我听见身后电梯“叮”的一声,我急忙转身,手里紧握着篾刀,如临大敌,心中心思百转,如果是赵佳棠上来了,我该怎么办? 电梯门打开,张牧出现在我面前。这么说来,应该是赵佳棠被张牧给灭掉了。可是,张牧他竟然少了一条胳膊!鲜血从肩膀那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我急忙冲上去,掺扶着他,同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紧紧地按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按下电梯,出了太平间。 出了住院大楼以后,张牧彻底的晕死过去,我扔下马灯篾刀,背着他一路跑向急诊科。到了急诊科后,张牧得到了最快的治疗,然后就拉往手术室去了。我担心张哈子会出事,赶紧跑到三楼,刚进病房,就听见张哈子问,他伤得重不重? 我十分诧异,他是怎么知道张牧受伤了的? 张哈子指着床位的一个瓷碗,瓷碗里面装满着水,水中有一根筷子,不过不是立起来的,而是倒着的。筷子倒着的方向,正是住院大楼的位置。 看到这个水碗,我顿时明白之前张牧在地下二楼布下的那个局原来是这么回事:张牧一旦受伤,水碗中的木筷就会倒下,然后系在它上面的小篾刀就会从天而降,狠狠的扎向地上的那个纸人。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扎鬼刀”。 只不过,代价,似乎有些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扎鬼刀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匠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来保命。毕竟和一条胳膊相比较,命更加重要。 在病房里等着护士传来手术那边的结果,我和张哈子谁都没有说话。我无意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我突然想到,要是昨天班导电话里给我下的最后通牒,要是今天再不去上课,他就会上报到学校。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给班导打了个电话,刚想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是意外的时候,就听到电话那头的班导讲,算你还知道分寸,今天没有缺席我的课,要不然,哼哼。 班导的话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在电话里还说了一些什么事,可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说我今天没有缺席她的课,那么肯定不是别人代我答到,而是她真的看见了我。可是,我今天根本就没去上课,那她看到的那个“我”,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寅卯谓三 在我的印象里,班导是一位十分严谨的老师,她不可能和我开这种玩笑。也就是说。她是真的看到我了。 电话还没挂。我问班导,你真的看到我了? 班导讲,不是真的看见了,难道还是假的?你怎么了。听声音怎么有点发抖,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上课的时候穿的就比较多。 我讲。没事。对了,班导,你看到的我穿的是什么衣服? 班导讲。不就是你平时穿的那件长袖衬衫么。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听见班导第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大脑里面就已经一片空白,她说的那件我平时穿的长袖衬衫,就是昨天晚上在我寝室里。那张遗照穿过的衣服!所以说。是那张遗照穿着我的衣服去教室上课了?班导看见的那个“我”。其实是穿着我衣服的遗照? 一想到一张遗照穿着我的衣服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冷眼看着前面的所有人的这幅画面。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和班导的通话是怎么结束的。 张哈子看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他问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魂丢老? 我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张哈子讲了一遍,他听完之后,皱着眉头讲,你和凌绛哈搞了些么子事?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张哈子并不晓得昨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于是我把从学校到急诊科的那些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并且详细的给他描述了一下凌绛当时处理这事情的手法。 没想到张哈子听完后,直接就开骂,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去他娘滴重守不重攻,凌家人做事就是这么婆婆妈妈。 我记得当时凌绛说过,她之所以没有毁掉那些东西,是因为她能力不够。于是我试着给张哈子解释,但是看到张哈子一脸郁闷的表情,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我想,这可能是他们张家和凌家在对待这些事情上的观念差异所引起的矛盾,这种事情不可能凭我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于是我讲,凌绛当时讲过,她能力不够,要想毁了那双鞋子和遗照,还是要你出手。 张哈子讲,出手?现在就是喊老子出脚都搞不好。我哈要几天之后才能出这个屋子,现在我也没得办法老。 我讲,那等你出院之后再讲呗。 他摇了摇头头讲,这件事我能等,你不能等! 我问,为么子? 他讲,你想过没有,你的室友和蒋远志的室友怎么办? 张哈子的话一下子让我醒悟过来,昨天凌绛的处理方式最多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她只是把那些东西给困住,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她自己也说了,这件事情她本身能力不够,也没办法去彻底的解决。 我想,凌绛当时的想法肯定是带我去给张哈子转身,然后把他救醒以后,让他去把两个寝室里的东西给灭掉。但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就连她自己也中了招,以至于这件事情就给耽搁了下来。不过好在昨天晚上室友们都没有回寝室,否则肯定还会闹出更多的乱子。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昨天晚上他们都没有回寝室,今天晚上肯定要回去。蒋远志的寝室还好说,因为已经给蒋远志的衣柜上了锁,加上凌绛还用了两种手法把蒋远志的遗照给封在衣柜里了,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可是我的室友呢?我的那双鞋子就放在衣柜门口,被凌绛有一根红线和围住了。或许红线困住了鞋子,但却防不住阳人,只要老二他们中的谁不小心一脚踢上去,那么一切都完了。更何况,昨晚在临走的时候,我还看到了那鞋子自己翻了过来。 我问张哈子,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低着头想了想,然后给我讲,你记一哈,准备下面滴这些东西。;蜡烛,红线、铜钱,纸钱,黄符,丹砂…… 他还没讲完,我就打断了他,讲,要准备这么多东西?我认都认不全,怎么准备? 没想到张哈子却是鄙视了我一眼,然后讲,年轻人就是性子急,你听我把话讲完。我刚刚讲滴这些东西,都不要! 听到这里,我四下看了看,确实是没有找到什么比较称手但是又不至于把张哈子打死的作案工具,最后只好作罢。于是我讲,你能不能讲重点? 张哈子讲,主要是以你的智商,我怕你找到不到,所以提前给你提个醒。 然后张哈子看到了我那双要杀人的眼神,这才严肃的讲,我刚刚讲的那些东西都是必须要滴,没得那些东西,你么子都搞不了。 我晓得,张哈子之前是故意和我开玩笑的,他是不想看到我这么神经紧绷,所以找个方法来开导我。 我讲,我刚刚讲的也是事实,这些东西我有些认都认不全,就好比你讲的那个什么圣水,到底是个么子玩意儿,我一前听都没听过,你让我到哪里找去? 张哈子讲,这些在我大哥的背包里肯定都有,所以你先去太平间找到我大哥的背包,然后我给你把要准备滴东西找出来。 我讲,这个可能有点难度。 他讲,你放心,我大哥连“扎鬼刀”都用出来了,里面暂时没得事,你放心去取。 我摇摇头,讲,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张牧的背包很可能谁都取不回来了了。 张哈子皱着眉讲,这是为么子? 我讲,因为太平间电梯只到负三楼,但是实际上下面还有一楼,负四楼。刚刚张牧就被赵佳棠带到负四楼去了。张牧上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背包,应该是掉在负四楼了。所以,这个背包应该是取不出来了。 张哈子皱着眉头问我,你啷个晓得哈有负四楼? 我讲,电梯上面的数字显示的。 他又问,为么子会有负四楼呢? 我听到这话一脸懵逼的问,难道你都不晓得? 张哈子讲,以前不晓得,没听大哥讲过,现在晓得了。为么子还会有负四楼呢? 我问,负四楼怎么了? 张哈子讲,风水局里,这是大忌,你要晓得,寅卯谓三是为木,申酉数四是为金,木生火,能灼万物。所以负三楼的位置,就好像灶里滴那堆材火,源源不断滴焚烧阴气,这样可以保证太平间真滴太平。但是哈设置老一个负四楼,这是“真金”位,你应该听过真金不怕火炼滴讲法,所以在负四楼滴东西,根本就不怕三楼滴火。但是有火在三楼烧着,四楼滴东西天天受火气,这不是……? 我急忙问,这不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讲,你想想,要是有人天天在你脑壳上烧火,而且哈烧不死你,会有么子后果? 张哈子的话让我想到了西游记里面的孙猴子,当年就是太上老君放火烧他,不仅没有烧死他,还把他烧出了火眼金睛,甚至还帮助他消化了他偷吃的那些金丹,使得他铜皮铁骨,脾气更加暴戾,最后打上了天庭。 我试探性的问,这不是逼着尸体起尸么? 张哈子讲,差不多。而且我有一种不好滴感觉。 我问,么子感觉。 他讲,我觉得这是有人在四楼养尸。 我瞪大着眼睛问,你滴意思是讲,有人故意借太平间来养尸?他为么子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么子呢? 张哈子讲,我也只是猜测,我要自己过去看了才晓得。不过张牧去过,到时候问他也可以。----你去我背包里面找找哈有多少存货,看看能不能用。 我在他背包里找了一阵,只找到了一根白色的蜡烛和几枚铜钱。 张哈子看了之后讲,差不多了,去吧,我把具体的操作手法发到你手机里。 我听完后又有一种要弄死他的冲动,我一共才找了两样东西,你丫的就说差不多了,这和你一开始讲的十几种东西,连零头都不到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蜡烛铜钱 我拿着蜡烛和铜钱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如果我离开了。张哈子不就一个人在这里了吗? 于是我问。我走了,你怎么办? 张哈子讲,你以为张牧之前的扎鬼刀是吃白饭滴?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不放心的走近他床边。但没敢靠的太近,我害怕逾越雷池。然后弯腰看了一眼水盆里面的那两条鱼,看上去还很精神,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着那鱼在张嘴的时候,会把水盆里的水给吞进去,但总是感觉它们并没有把水给吐出来,或者说,吐出来的并没有吞进去的那么多。我摇摇头。心想。多半是我的错觉。 和张哈子招呼了一声。我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在手机上打字。应该是给我打怎么运用蜡烛和铜钱的手法。 等我刚进校门口,走在致学路的时候,手机响起,是张哈子发来的。(经过他本人的同意,现将他发来的短信原文呈给大家看看,看看这个二百五发的是什么短信)。 原文如下: 进屋之前,站到门口,用左手拿到蜡烛,右手帮蜡烛点燃起,然后用右手叩门,手势是大拇指压到小指,无名指压到大拇指滴指甲盖盖儿,中指放到无名指滴第二个关节线那里,食指就放到中指上头,叩三哈。边叩心里默念,阳人归,阴人避。用左脚先跨进门槛,你晓得哪只脚是左脚不?就是你拿蜡烛的那脚。进屋之后,帮蜡烛放到你屋里西北角,所谓西北角就是西方活北方滴中干。放蜡烛之前,先帮铜钱放在地上,然后帮蜡烛放在铜钱上头,如果怕放不稳,可以滴些蜡油上去。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滴蜡油真滴是个好东西,有机会你真滴要试哈子。当然老,你估计是没得机会试老,你个千年老处男。放好之后,如果蜡烛熄老,你么子都莫讲老,直接回来;如果没熄,你就蹲到蜡烛后面,身体尽量低一点儿,哈一口气出去,这口气要从蜡烛上面哈出去。记到,这个时候要瞪大眼睛,在这口气哈出去滴时候,就要顺到这口气滴方向看出去。要是看到老不干净滴东西,捏手印摔枚铜钱砸过去。这个手印比较复杂,我估计以你滴智商,学不会,你就直接砸出去就是老,管不管用,我也不晓得,先砸了再讲,万一管用老呢?要是没看到,你就多换几个位置试哈子。要是都没看到,你就帮你那双孩子活衣服拿回来,张老师教你滴蜡滴相关知识。 整个短信就到这里完了,要不是心疼钱,我肯定当时不是砸铜钱出去,而是直接把手机给砸了。他丫的,他这是瞧不起谁? 但是我还是有理智的,毕竟这部手机是我做了好几个月的家教才买回来的,都是血汗钱。我忍着恶心想吐的情绪,把短信再从头看了一遍,生怕自己漏掉什么重要的内容。但是讲实话,除了看到他满嘴的重庆口音,我似乎并没有记到太多的东西。 我一边往宿舍楼那边走,一遍联系着敲门的手法,然后反复对招短信里面的内容,生怕自己会弄错。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被我练习的非常熟练了。寝室的灯是黑的,看来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心想这样更好,否则被他们看到我对着蜡烛哈气,肯定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我点燃蜡烛后,就叩了三下门,嘴里也一直念叨着,没敢忘记。然后我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进门之后顺手把灯打开。和我意料中的一样,衣柜前面的衣服和鞋子都不见了。这么看来,班导看到的肯定就是穿着我的衣服和鞋子的遗照了。我特地看了一眼地面上还留着的红线,是凌绛当初用来困住那双鞋子的“画地为牢”,只不过这个牢房,在西北角的方向缺了一个口子。 我们寝室的布局是坐南朝北,阳台那边是北方,那么西北角就是在进门之后的左前侧,正是老大的位置,靠近阳台的厕所方向。我左脚迈进去之后,把门给关上,我可不想外面有人看见我在寝室里搞这些东西。 进了寝室以后,我按照张哈子的短信内容把蜡烛立在西北角的位置,然后我自己蹲在蜡烛后面,手里握着几枚铜钱,深吸一口气之后,就准备开始哈气砸铜钱。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等到我真的开始行动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看到什么,所以对于这种未知很是莫名的恐惧。 当我哈出第一口气的时候,因为还不太熟练,所以看过去的时候晚了些,以至于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当我哈第二口气的时候,我立刻趴下顺着哈气的方向看过去,我很清楚的看到了一个东西,但是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因为那口气很快就消散掉。而且,我没想到我真的看到了东西,所以一时之间有些震惊的竟然忘记了砸铜钱出去。 我第三次哈气出去的时候,动作更加熟练了,而且手里的铜钱也已经准备好了。我想,这次只要我看见了,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砸出去。可是叫我遗憾的是,我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于是我试着换了一个方向,因为我知道,既然我之前看见过,那么那个东西现在一定还在寝室里。我往左边稍微移了一点,然后顺势哈出一口气,这口气的位置刚好对准了我的衣柜。 当我瞪大着眼睛从这口气后面看过去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了,有一双脚站在我的衣柜前面!我二话不说,就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铜钱砸出去,中了! 是的,我第一个砸出去就砸中了他的左脚。这还得得益于小时候村子里的孩子们都穷,聚在一起玩的游戏就是用石子砸东西,谁砸中了,就可以吩咐没砸中的人做任何事情,包括下跪。那个时候我和他们玩过一次,可是虽然我砸中了目标,却没有人听我的话,反而还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要我下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村子里的同龄人打交道了,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们家是外来户,被欺负是经常的事情。也是那个时候,我爷爷告诉我说再过十年,你再看看那些欺负你的人会如何? 但是虽然砸中了,那双脚并没有消失,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掉了,动作还是一瘸一拐的。我赶紧顺着他移动的方向哈一口气,然后再次看见了那双脚,于是我二话不说又是一枚铜钱砸出去,再次击中了他的左脚! 可是这次之后,不管我怎么哈气,都没能再找到他。反而是我自己哈气哈得快大脑缺氧,累个半死。房间里的每个方向我都试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位置没有哈过气,这个位置就是----我蹲着的这个地方!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绕到蜡烛的另一侧蹲着,然后看着我之前蹲着的那个地方,感觉好像地面都要比其他地方黑一些。我努力的平复一下我的呼吸,然后手里拽着铜钱,慢慢蹲下来,准备哈气。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尽全力的哈出,我希望能够让这口气留存的时间长一点。以至于我都没来得及把嘴巴闭上,就顺着这口气的方向看过去。我看见,在我的眼前,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他也正张大着嘴巴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我吓得赶紧一枚铜钱砸过去,我看见那枚铜钱刚好砸在“我”的右侧额头上,好像还有淡淡的血迹出现,但是他却对着我诡异的笑了笑,然后那口气消失,他也消失了。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我被吓了一跳,还好是老二回来了。我赶紧吹熄了蜡烛,然后把蜡烛收起来。老二问我在干嘛,我说找个东西。 我看见老二捂着头,指缝间好像还有红色的液体,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刚刚走到楼下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从楼上扔东西,砸到了他的头,好像还出血了。 我问他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讲,没事,清洗一下就好了。 说着,他走向阳台的洗漱台。 我看见,他走路的时候,左脚一瘸一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鬼引路 我颤抖着声音问老二,你的脚怎么了? 老二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讲。刚刚走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就破了点皮。 我看老二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 我斜靠在阳台的门框上,手里紧紧地握着铜钱。我问老二,老大他们呢? 他讲。他们两个去通宵了。 我知道,这里他说的通宵,是去网吧打游戏去了。这是他们之前就经常进行的活动。差不多每个星期都会去那么一两次。然后白天回来睡觉。我想,这才是正常大学生应该有的生活,我觉得我也应该找一个时间去试试看。不过,以前不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去通宵的吗,为什么老二先回来了? 于是我问。你怎么先回来了? 他讲。我回来那个东西。马上就去找他们去。----咦,不对啊。老三。你以前从来不会问这些事情的,今天是怎么了? 听到老二这么问,我心里踏实不少,我想,或许是我多虑了。于是我说,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之后,我就转身来到我的衣柜前面,我看见柜门上的“坐井观天”还在,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柜门上的痕迹似乎变得淡了一些。 虽然说班导看到的很可能就是我的遗照,但是我还是没敢打开柜子。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里面的东西。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老二走过来一把把手搭在我肩上,笑呵呵的问我,说说看,你和凌大校花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水乳交融? 这是我们寝室之间的行话,水乳交融就是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意思了,在这之前还有死缠烂打,执子之手,卿卿我我,坦诚相待,然后才是水乳交融。 这些行话都是我们这四年来每天晚上的卧谈会,不断总结归纳,最后才形成的行话,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老二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放松不少,心想之前的事情肯定是一个巧合。 我笑着对老二说,你别瞎猜,我和凌绛同学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你们也不要瞎传,我脸皮厚,不怕别人说,她凌绛毕竟是女生,传出去对别人的名誉不好。 老二用一副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我,说,啧啧啧,这还没过门呐,就已经知道替别人说话了,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啊!既然这样,为了庆祝你追上我们的凌大校花,今晚无论如何也要陪我们通宵一次,妈的,以前每次寝室集体通宵都是你掉链子。 老二说着就把我往门外推。我心想着,让他们去通宵也好,我正好回去问问张哈子接下来该怎么办?衣服和鞋子都不见了,这更加证实了我之前的想法,班导看见的,就是穿着我衣服鞋子的遗照。 老二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所以一直搭着我的肩,头上也是贴着创可贴,即便是这副模样了,还不忘向我八卦,问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勾搭上凌绛的? 我讲,如果我说是她主动找的我,你信吗? 老二听完后摇头叹息,讲,老三呐,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因为有一点小小的成就,就把屁股翘到天上。当然了,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哈,这一点你不要误会,我主要是不相信凌绛的审美,会这么差! 当时我就不乐意了,准备要和老二好好理论一番,这个时候我们刚好来到四楼,我想到了蒋远志的寝室,于是站在楼梯口往那边看了一眼,一切都很安静,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样子。加上蒋远志的衣柜是上了锁的,应该不会出事,所以我也就没有深究,继续跟着老二下楼,打算把他送到网吧之后,我到时候再找个借口回来。 从四楼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喧闹声,好像有很多人从楼下冲了上来,可是我和老二一路走下来的时候,却什么人都没有看见。我正觉得纳闷,按照道理来说,这个点应该是人最多的时候啊,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反常,一个人都看不见呢?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在老二的穷追猛问之下,把最初和凌绛认识的情况给老二说了一遍,可是就在我说的挺来劲儿的时候,我却发现他并不是很感兴趣,而且嘴巴里面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只听到了几个数字,161,164,166。 我问老二你在干嘛,他却说没什么,只是催促我赶紧走,他们肯定都要等不及了。 在老二的催促下,我和他不得不加快了下楼的步子。他的腿脚不方便,走路的时候还是一直搭着我的肩膀,可即便如此,他走的还是比我快,就好像是他一直在拉着我下楼,而不是让我搀着他。 我说,你走慢点,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他没说话,低着头只顾着往下走,而且嘴里念叨着的数字越来越清楚,这次我终于听清楚了,他这是在数数,214,215,216,217……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在一个楼梯的转折处停下来,老二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说,难道你没发现不对劲吗? 老二说,没有啊,哪里不对劲了?你别瞎想了,赶紧走吧。他们都等不及了。 我问,他们?他们是谁? 老二说,还能是谁?就是他们呗。 我不动声色的把老二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往后退了两步,距离他远一点,然后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跑。 老二在身后大喊,你干什么? 我说,我忘记东西了,我回去取一下,马上就下来,你腿脚不好,先在这里等一下。 他却说,什么东西明天再取,他们肯定都要着急死了。 我没说话,只顾着往楼上跑。这个时候我听见身后有声音,应该是他也追了上来。他边跑边喊,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我没回他,只顾着没命了的往回跑。 而他仍旧在后面追,一开始还劝我等等他,到后面我就听到他凄惨的哭声,他说,你别跑了,你再跑我就要死了。 我并没有停下,因为我已经弄明白他嘴里念叨的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他这是在数我们刚刚下过的楼梯阶数!每下一阶,他就会数一次,已经下了220阶! 可是,我住的寝室是八楼,如果你有生活经验而且观察仔细的话,你就会知道,每一楼之间的有两段阶梯,每一段阶梯的阶梯数基本上都是11阶,那么从我寝室到一楼的阶梯数,一共就是11乘以2再乘以7,154阶! 可是,刚刚我们两个却他妈的下了220阶!而且,他居然还在带着我往下走!他妈的他这是要带我下到哪里去? 鬼引路! 我很快就想到了以前爷爷给我讲神话故事的时候,讲到过这个东西。我记得当时爷爷说过,鬼引路的都是为了找替死鬼。难怪老二刚刚一直要搭着我的肩膀,他这是要灭了我肩上的明火,好带我下地狱;难怪他刚刚说,要是我跑了,他就会死。可是,我要是不跑,我他妈就会死! 我不知道我往上一共跑了多少步,但我不敢停下,我害怕自己一停下就会被他追上了。 这个时候,我看见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就是我刚刚下楼的时候听见的,只是当时并没有看见人。可是这一次没过多久,我就遇到了他们,我看见,他们之中有医生护士,有学校的领导,这其中包括班导,还有老大老四也在当中。他们急匆匆的下楼,在他们的中间,我看见他们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有一个用白布盖着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颠簸,经过我面前的时候,一条胳膊从担架上掉出来,连带着扯掉盖在他身上的白布,露出白布下面那人的脸,我看见,他的头刚好偏过来。正瞪大着双眼,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看他的样子,死不瞑目! 而他,就是刚刚搭着我的肩,带着我一起下楼的老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我的名字 我被他这一瞪,吓得直接贴在楼梯间的墙上,就这样看着他们从我眼前经过。而老二的那双眼。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即便是抬着他的担架已经走远了,他的眼睛还是斜斜的往上看着我。 老大他们也发现了我,叫我跟着一起去看看。按照道理来说,学校里面死了人。学校方面是不可能允许学生跟着去的,免得这件事传开。但是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有些诡异。学校已经把我们的寝室给封了,并且要我们一起跟着去急诊室,说是有话要问我们。 我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才知道。老二死了,据说是跪在阳台上死的。这是老大告诉我的。他说老二死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而且还他们还约好了一起去网吧通宵开黑的。然后途中老二说要回来取个东西,就一直没有回去。老大他们打电话也没人接,就回来看一下。然后就看见老二跪在阳台上。双手合十握在胸前。头低垂着,下巴抵着握着的手上。看上去。很像是赎罪! 老大还说,在我们寝室的地板上,还用红色的毛笔画了很多的奇怪的图案,那些图案看不懂到底画的是什么,但是看上去的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们当时没来得及多看,就立刻打了120,还给班导打了电话。 等到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老二其实已经死透了。现在送去医院,不过是抱着奇迹,希望能出现一丝转机。下了楼之后,老二和一些学校领导直接坐上救护车走了,留下班导和我们三个,往医院走去。 往前走了一阵之后,老大突然低着声音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要我们跟着一起医院不? 我摇摇头说,不是你说这件事很诡异吗?所以才叫我们一起去医院。 老大说,那你知不知道到底哪里诡异了? 我还是摇头。 老大看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班导,见班导没有注意我们,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给我看。我从图片上面,看见在寝室的地板上,果然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图案。我一开始以为是陈先生张牧他们画的那种图案,但却不是。这些图案之间没有丝毫的关联,而且形状似乎也很不规整,就好像是一个小朋友刚刚学会了用毛笔画画,把正方形化成了圆圈,把圆圈化成了正方形一样,歪七八扭的,很是看不懂。 但是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在图案的正中间,还有三个字。这三个字的颜色很明显与周围那些图案的颜色不一样。虽然都是红色,但是那三个字的颜色更加的刺眼和粘稠。这种颜色在我扶张牧从太平间出来的时候就见过,这是血的颜色!而这三个字,写的正是我的名字----洛小阳! 我突然间想到,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图案和名字,所以老二才会找到我,要带我去地下。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否则他为什么没有去找老大,也没有找老四呢?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进去寝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地上的图案和跪在阳台上的老二呢?按理来说,前后的时间相隔不久,我应该在寝室碰上老大和老四他们。但为什么我进去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们,他们也没有看见我? 还没等我想明白,老大就打断了我的思考,他说,学校方面在怀疑你,这才是要我们一起跟着去医院的原因。 老大的话一下子让我惊醒过来,我之前只想着我是受害者,还被鬼引路了,但是却没有考虑到,我的名字出现在现场,这意味着什么。而且画那些图案的颜料和写我名字的“颜料”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很可能让人猜想图案和名字是两个不同的人画的。那么按照这个逻辑,画图案的应该是我,而写我名字的,应该就是老二。这么一来,我几乎就已经确定是犯罪嫌疑人了。 我原本还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我很快想到,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由我引起的啊!如果不是我的遗照、我的鞋子,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老二之所以会写出我的名字,很可能就是他真的看到了“我”!虽然这个“我”不是我,可是别人又怎么能分辨的出来? 于是我赶紧把这张照片转发到我手机上,然后我转发给张哈子。很快,张哈子就给我回了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三个字:快回来! 没多久我们就走到了急诊科,我和班导打了个招呼,说是楼上有朋友在住院,我上去看望他一下。班导想了想,虽然同意了,但是却跟着我一起上楼了。名义上是说要保证我的安全,其实我知道,这是在监视我。对于班导的做法,我无可厚非。如果我处在她那个位置,我想我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做法。 我还是没有选择坐电梯,对此班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和我一起上楼。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鞋跟踩在楼梯上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的赵佳棠。我赶紧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给甩掉,并且告诉自己,赵佳棠已经被张牧灭掉了,她已经成为一个历史了。 走到三楼以后,班导突然把我叫住,她问我,冯伟业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果然,班导还是怀疑我了。 我原本有很多证据来证明不是我干的,但是我到最后还是只说了最简单的两个字,不是! 问完之后,班导就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了。直到快走廊快走完一半的时候,她才又问出一个让我很难回答的问题,她问,今天白天你并没有来上课,对不对? 她说话的时候停下脚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只好停下脚步来看着她。走廊的灯光虽然很暗,但还是能看得见她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惊慌。对,就是惊慌! 班导其实并没有大我多少,是我们学校毕业的研究生,而且还是我们系毕业的,可以说是我的师姐,毕业后,她就直接成了我们学校的老师,因为我之前的那个班导休产假,所以暂时让她暂代一下。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会吓到她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她讲,我知道白天我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我多希望那个人就是你! 如果是在平时,我肯定会认为这是在表白。但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她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了,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的幻觉,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并不是幻觉。还记得我之前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么?在那之前,我就在学校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你,我以为是你在故意跟踪我,所以才急着要你回来。我也知道今天白天那个人不是你,因为他从上课到下课,就笔直的坐在那里,一直没动过。还有他的那双眼睛,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直勾勾的在盯着我看。而且,我走下讲台特地靠近了去看他,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他的头,竟然是一张遗照!最重要的是,下课后我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没有看见过你!所以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我看见的那个人就是你!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已经止不住的在颤抖了,莫说是她一个女人,就是我也被说的吓到了。 难怪我之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一口咬定那人就是我,她这是为自己寻求心理安慰。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另一个“我”会找上班导,又为什么会害死老二冯伟业。 等我和班导走到张哈子病房前的时候,我们两个几乎同时止住了呼吸。 我们都清晰的看见,在张哈子的病房房门前,整齐的叠放着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人靠衣装 我心系张哈子的安全,捡起衣服就走进病房,看他正在玩手机。我才放下心来。我把衣服扔在床上。就把张哈子介绍给班导。我发现,我在介绍的时候,张哈子一直神情严肃的眯着眼睛在盯着班导看。张哈子这副表情我以前见过,他在进村之前也是这副表情。 我介绍完后。班导冲着张哈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她说楼下得有人看着。就匆匆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让我保持手机畅通。以便随时联系。 班导走后,张哈子还盯着门口的位置看,我问张哈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哈子点点头,皱着眉头问我。你将她是你们学校滴老师?为么子我之前没见过她? 我讲。她是你退学之后才来的。 张哈子听完之后。沉思了一阵,然后突然对我讲。我有些后悔退学老。 我心里一惊。心想班导难道和张哈子来学校的目的有关?于是我急忙问,是不是班导有问题? 张哈子讲,不只是有问题,而是有大问题!难道你没发现,她身上有一种味道? 我问,有什么味道? 张哈子叹息一声,把手机放在床边,斜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才幽幽的讲,女人味! 听到这个答案后,我没有说话,而是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鞋子,二话不说就朝着张哈子砸过去。 张哈子似乎是早有准备,笑哈哈的就躲了过去。 我讲,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寝室有人死了,而且还在地面上发现了我的名字,现在学校都怀疑是人是我杀的!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张哈子讲,错老,这件事我真滴没有和你开玩笑。我问你,她结婚了没有? 我讲,没有。 男朋友呢?张哈子又问。 我说也没有。 张哈子讲,那么问题来老,一个女人,没得男人滋润,浑身上下却带到啷个浓厚滴女人味,你讲,这正常不? 张哈子把话讲得很露骨,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问,这是为什么? 张哈子讲,女人属阴,阴气越重,女人味越重。嘿嘿,她身上阴气这么重,离死也不远老。 我急忙问,那该怎么办? 他讲,有两种办法,一种治标,一种治本。治标滴话,找个男人就行了,不过那个男滴估计要被榨干,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死;治本滴话,把跟到她滴那个阴人就行老。 班导之前也讲过有人跟踪她,而且那个人,就是我! 我把班导之前给我讲的话给张哈子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完之后眉头紧皱着,他讲,你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老。对老,你这张照片是在寝室拍滴? 我点点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张哈子说了一下。 张哈子讲,那你今晚要小心老,他肯定回来找你滴。 我讲,你莫黑我,我胆子小。 没想到张哈子却是嘿嘿一笑,讲,你看我像黑你滴不?再讲老,你胆子哈小?我就没看到过比你胆子哈大滴人老。要是一般人,早就被这些事情黑死老,你倒好,越黑越滋润。今天晚上莫到老子这里睡,老子招惹不起那个家伙。 我问,他有这么厉害,连你都怕? “嗖”的一声,张哈子把握刚刚扔过去砸他的鞋子又扔回来砸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讲,放你娘滴屁!老子会怕他?老子现在是韬光养晦,不和他一般见识罢老。不过你要小心点儿,你被他“引路下阴”过,在他掉气滴时候,他看到滴最后一个人又是你,他这是要跟你不死不休。 张哈子讲的“引路下阴”应该就是我爷爷以前给我讲过的鬼引路,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他讲冯伟业掉气时候看到了我,这句话我就不明白了。我问,我看到冯伟业的时候,是他从寝室抬下来的时候。他死的时候,我都没在他身边,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怎么可能是我? 张哈子听完,一脸鄙视的对我讲,哪个讲他是在寝室里死滴?他是看到你之后才掉滴气。 张哈子的话让我想到了在楼梯口的时候,冯伟业一只手从盖着的白布里面掉出来,顺带着把盖在头上的白布扯掉,偏过头来瞪大着眼睛看着我的那一幕,难道他是那个时候才掉的气? 我讲,不可能吧?医生护士他们明明在寝室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难道掉不掉气,他们都分不出来? 张哈子讲,嘿,要是他们分得出来,哈要我们这些匠人搞么子?你晓不晓得你寝室地上画滴那些东西是么子? 我讲,我啷个晓得? 张哈子讲,这种手法你见过,而且哈亲身体验过。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我十分确定我之前没有看到过这些怪异的图案。 这时候,张哈子讲,你爷爷之前就用过,我想,陈恩义那个蠢货,肯定给你讲过,想起来没得?----对,就是你想滴那个,“炼活尸”! 我刚张嘴想说,就被张哈子提前讲了出来。在我的印象中,能够骗过医生护士的,就只有炼活尸这一个方法了。但是,冯伟业什么时候会炼活尸的? 张哈子讲,你个白痴,他不是你爷爷那种狂人,对自己都啷个狠。他是被人炼老活尸滴。 被人?被谁?另一个我么?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讲,你之前不是讲过迈,匠术要魂魄和身体一起才能用,如果是另外一个我,它没得身体,啷个可能用得出来这个炼活尸? 张哈子讲,这就是为么子你滴衣服和孩子不见了滴原因。 我问,啷个讲?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个你都想不通?我现在算是晓得老,为么子你爷爷没教你半点匠术,我估计他是怕如果教你,会被你怄死。你先后去过我店子看到过我扎滴纸人,又看到过我请先人转身,所以讲,要给魂魄找个身体,真滴不是么子难事。篾条扎纸可以,你滴衣服孩子更加可以。而且,你滴衣服和孩子还沾着你滴人气,用起来肯定更加合适。加上“人靠衣装”,讲滴就是“人”要靠衣服来“装”着,所以,相比之下,衣服比纸人更适合做身体。只不过和纸人比起来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没得脑壳!但是不管是哪种,因为没有身体滴人气,用出来滴匠术,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听完之后,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它会穿着我的衣服去教室听课,一是为了跟踪班导,另外一个则是为了沾沾人气,好用来施展匠术。 我又问,既然这样,那他为么子又要把衣服送回来?他一直穿着不是更好? 张哈子听到这话,直接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哈记得到进村之前遇到那个吃人脑壳人滴时候,我给你讲过滴,每个魂魄和身体都是配套滴,如果不配套,身体会腐烂,魂魄也会受损。 我问,那为么子你们扎匠滴纸人不会对魂魄有损害? 他讲,这就是我们扎匠特有滴手法老。而且,用篾条扎纸来当身体,只要不遇水火,“活”个几十年肯定是没得问题滴。 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扎纸来做身体了,除了他们取材简单,制作方便,居然还是考虑到了一个保质期的问题。而且,除了扎匠的纸人,其他任何东西来作为身体,都应该是会受到损害的。就算是我的衣服也不行。 我又问,它为么子要把冯伟业炼成活尸? 张哈子讲,蠢!你没看到地上写着你名字,掉气前又看了你最后一眼?这是要把你印到他脑壳里面去了,不弄死你不会罢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五心朝天 我也是后来经张哈子解释,我才知道,身后留名。和死前一眼。不管是哪一件,对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更何况我一次性还占了两样,按照张哈子的话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不死,哈有哪个死?我替你死迈?滚滚滚。赶紧滚,莫把那个活尸招过来老。 我就这样被张哈子赶了出来,出门之前。张哈子没对我说什么有关化解活尸的办法,他其实一开始是想说的,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理由是,我太蠢。学不会。所以他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晚上莫单独一个人。你就是拉屎,也要找个人和你一起去。 我当时嘴贱的问了一句。那我蹲坑的时候。怎么办,要让另一个人也进来不? 我再次看到了张哈子眼神中那种毫不掩饰的鄙视感,然后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很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之后我看他翻了个身,使劲儿的在床上蠕动了一番,然后拿着屁股对着我,期间,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确定调整好姿势之后,对我放了一个响屁。 对于这种幼稚又愚蠢的行为,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转身就走了,顺便还把门给他关上----薰死他丫的! 刚走到急诊室的大厅,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训斥班导,大致意思就是为什么让我单独行动,没有找专人看着。在中年男人背后,还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看来是学校已经报警了。 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学校方面的某个领导,班导在那个男人面前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急忙走过去,对班导说,我上厕所回来了。 我看见那个中年人的脸色顿时尴尬了,但并没有要给班导道歉的打算。随后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我,你就是洛小阳?(我点点头)学校出于对你们安全的考虑,警察有一些话要问你,你配合一下。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录口供了。 “审讯室”被设置在医生办公室,进去之后门就被反锁了,不让其他人进来,算是对我的一种隐私保护。接下来的东西很枯燥,就是一问一答,这里就不详细说了。反正我没说实话,我只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刚上楼就碰见他们下来了。警察也没办法,不能就这样把我扣局子里去。 审讯完了之后,我被通知不能回原来的寝室住了,说是为了保护现场。我被安排到了教学楼的一间教师休息室,老大他们继续住院来的宿舍楼,只不过不是住八楼,而是住在四楼,419寝室。 我反正无所谓,住哪里都一样。这不过这样一来,我晚上就是单独一个人了。我向那个中年人提出申请,能不能给我找个人多的地方,晚上我不能一个人住。 那人听完我的话后警惕的问我,为什么不能一个人住? 我说,反正就是不能一个人住。 没想到那人直接指着我的鼻子讲,实话告诉你,就是怀疑你,才让你今天晚上一个人住。你讲你不能一个人住,难不成又想杀人?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想我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只会适得其反。 临走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张哈子的电话,他让我上去一趟,我和班导打了个招呼,就上去了。进门之后,我吓了一跳,我看见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我衣服鞋子的纸人,身高大小几乎一模一样。 张哈子指着纸人讲,你把这个纸人带回去放到你床上,路上莫让人看到。之后你到床铺下面躲到起,手心脚心都莫挨到地面,这个办得到不? 我想了想,讲,不就是四脚朝天么?办得到。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不是四脚朝天,是“五心朝天”。四脚朝天那是王八! 五心朝天我知道,以前看中国典籍的时候了解过,所谓五心就是两手两脚心,还有头顶心,加起来一共就是五心。书上记载,五心朝天是道教打坐时候用的姿势,据说可以助人入定和思维通畅。 之后,张哈子又吩咐我,睡之前,在门后面用红线穿一枚铜钱,吊在门框上,长度大概能碰到头就可以老。然后在床头的位置摆一个瓷碗,碗里面装一些水,水不要放满,三分之一就差不多老。剩下滴事情,就看你人品老。不过我估计就你这人品,我明天就要替你收尸。但是你可以放心,要是你死老,我亲自给你扎几个纸人,看来老熟人滴面儿上,给你打个对折,怎地,厚道不? 我懒得和他贫嘴,用床单把纸人一裹,就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之后,班导和老大他们都问我抱得什么东西,我讲是保命的东西,现在不能看。班导没有再坚持,就领着我们走了。我是班导亲自送过去,那间休息室就是她的。送完我之后她还要回急诊室继续等抢救结束的消息。我并没有告诉她,其实冯伟业已经死了,不可能抢救过来了,我想,她能多拥有希望一秒,也就多赚了一秒。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讲话,气氛很是沉寂。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凶手不是我,但是却又没办法证明。 快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我,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这让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好不确定的讲,没有----吧? 她又问,你肯定见过,对不对?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这种问题你叫我怎么回答?我到底是说见过还是没见过?于是这之后又是一阵沉默,直到班导把我送到地方之后,她才对我讲,晚上有事打电话。 讲完之后,她转身就走了。 进门之后,我打量了一下休息室,其实和寝室的布局差不多,厕所在阳台位置,就连屋子的大小都差不多,只不过这里只有两张床,空间比寝室要显得要大。右边的那张床上面被子床褥什么的都有,应该是班导的床。左边的那张床是空着的,只有一张床板,空荡荡的。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张床。于是开始按照张哈子的吩咐把纸人放在床上,并且开始着手布置铜钱和瓷碗的事情。 东西很简单,没什么难度,很快就弄完了。接下来就是摆这个五心朝天了。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姿势,但是没练过,也不知道对不对。好在班导的房间里还有一面落地镜子,就在进门的右手边,也就是班导的窗前。我坐在镜子前练习了几次,确定手脚都没有着地后,这才满意的躲进床下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房间里的灯我没敢关,可是十一点之后,灯居然自动熄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教学楼是晚上十一点断电的。我心里暗骂学校抠门的同时,也在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提一盏马灯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整栋楼都开始安静下来,我的腿也开始发麻了,这个姿势并不是那么好坐的。而且,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膀胱在隐隐发痛了,是尿憋的。我想,上个厕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我用手掰开两只脚,打开手机的闪光灯,顾不上腿麻,扶着书桌赶紧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刚进屋子,我就被镜子里的我吓了一跳,难怪老一辈都说,床位不能对着镜子,你想,你要是一起来,就看见你对面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伙,你说你还不害怕。 就在这时,我听见房门响了一声,是有人推门的声音。我赶紧跑到床下五心朝天,并把手机闪关灯关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鬼敲门 我听见门外那个明锁被“啪”的一声被打开了,然后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转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我知道,应该是被反锁给锁上了。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吓得躲在书桌底下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笃笃笃”。叩门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就好像是每一声都是在我耳边叩的一样。每叩一下,我都感觉我的心脏好像要剧烈的颤动一下,我觉得只要他再叩下去。我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叩的越来越快,越快越急躁,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事情发生,力道也越来越到,房门一开始的“笃笃笃”声音。已经慢慢的变成了“啪啪啪”声音。他不再是用叩了。而是用手掌在拍门。越拍声音月越大,我看见整个房门都开始抖动起来。心里默默的乞求着这房门的质量一定要过关。一定要过关! 一阵敲门声之后。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老三,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开门,我是老大,老二要追过来了。” 这是老大的声音,我刚要站起身来,就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所谓的夜半鬼敲门!他会模仿你熟悉人的声音,然后骗你开门,开门之后,就会…… 不行,外面的那个一定不是老大! “老三,你害死了老二,难道又想害死我吗?他现在就在楼梯口,你快点开门,让我进来躲一躲啊!” 我本来想要反驳他说,老二不是我害死的。但是我知道,遭遇鬼敲门的时候,是一定不能回答他的任何话!否则门神会以为那是屋子里的人,就会放他进来。(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贴门神,也就是古时候的秦琼和尉迟恭。有门神镇宅,即便是遭遇鬼敲门,只要不应它,不主动开门,哪怕是门板被敲的震天响,它都是进不来的。) “老三,他已经在我身后了,啊!老三,老三救命!” 我用牙齿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皮子,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应了他的话。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了。我很想大喊一声不要敲了,但是我不敢,我只能一直忍受着,我的头越来越痛,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就这样,敲门的声音大概持续了有半个小时,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因为我觉得我的头都快要被敲炸了一样,头痛的要命。就在我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敲门的声音竟然停止了! 之后我听见一个脚步声渐渐的走远了,那脚步声,一脚深一脚浅,是个瘸了腿的人。最后那个声音慢慢的、慢慢的,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这就走了?说好的不死不休呢? 我疑惑的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确实很安静,以至于安静的都有些异常。我在原地又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我才试着慢慢的站起来,然后悄悄的走到房门后面,透过猫眼往外面看出去,想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我趴在门后,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借着路灯幽幽暗暗的灯光,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其他什么也没有。就在我确定没人了的时候,一个脑袋突然从门下面蹿上来,并且眼睛死死的贴在门外,通过猫眼看进来。我听见他讲:“老三,我看见你啦,哈哈,我看见你啦!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们。你等我,我马上进来,哈哈,我马上进来找你。” 我被他蹿上来的这一下吓退了好几步,他说话的时候,我就看见他用脑袋使劲儿的撞门,“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就好像是擂鼓一样。他边撞边喊:“老三,嘿嘿,门要开啦,嘿嘿,我要进来啦——” 我赶紧再次躲在书桌低下去,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房门,生怕房门轰的一声被他给撞开了。 突然,门把手传来“嗒”的一声,这是反锁被打开了的声音! 怎么可能!?这种锁一旦反锁了,就算外面有钥匙也打不开,为什么现在反锁被打开了!难道是反锁坏了? 门“嘎嘎嘎”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这是开门的时候,门板与铰链之间发出的声音----门,开了! “老三,我来找你了,你藏在哪里啊?” 黑暗中,一个声音幽幽的在门口响起,我看见一只脚踏进了房门。 随着房门继续打开,门后面的那枚吊着的铜钱也被渐渐的拉起。红线的一头绑在门框上,另一头吊着的铜钱还搭在门后面。 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在门后面吊着那么一个铜钱是干什么用的?吊着当风铃么?如果是这样,那我真是谢谢你张哈子了! 门越拉越大,这枚铜钱终于被拉到最大的高度,然后在门上再也挂不住的时候,从门后掉下来,像是荡秋千一样往门外荡了出去。我听见“嗤”的一声,好像皮肤被火烧到了的声音,之后我听到“咔嚓”一声,很像是骨头断掉的声音,并且还传来一阵恶臭。 铜钱荡出去之后,就没有再荡回来,只有那条红线,在门框上飘飘荡荡,无依无靠。 可是这枚铜钱并没能阻止他走进房间,门被打开的更大了,然后我看见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房间。他进门之后,顺手把门给关上,还不忘记给反锁上。 反锁没坏!? 如果反锁没坏的话,那他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反锁了的,而且还检查过。那,反锁为什么会自己打开了? 难道说,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趁着我上厕所的时候,把反锁给打开了?这也不可能,屋子就这么大,有没有人一眼就看得见。 我注视着那人,我突然注意到进来那人的脑袋,竟然是望着天花板的,而且那个角度,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理角度,倒好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砸中了脑袋,然后向后断了一样。 铜钱! 肯定是刚刚那枚铜钱砸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难怪张哈子要我躲在床底下。因为它这样举头望天,怎么也不可能看到躲在书桌底下的我了。 他进门之后,几乎想都没想就往我这边走来。嘴里还念着:“老三,别躲了,嘿嘿,我看见你啦!”我心想,糟了,五心朝天不管用,被他发现了!怎么办,现在就跑吗?可是他把门都给反锁了,我开门的这段时间,他肯定能抓住我!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脚踢翻了摆在地上的瓷碗。碗里的水洒了一地,他的脚踩在水上,竟然停在那里不动了! 阴人怕水!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陈先生以前给我说过的,阴人怕水,所以之前才会有引魂渡河这一说。难怪张哈子让我在这里摆一碗水,原来如此!看到这里,我竟然有些同意张哈子的说法了,看来我是真的蠢。我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因为瓷碗里的水不多,倒在地上之后,没多久就干掉了。他这才继续向前,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我听到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之后,“咔”的一声传来,然后就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脑袋,这个脑袋刚好放在我面前,瞪大着纸人特有的黑白眼睛,看着我。那一刻,我差点喊出声来! 如果是我睡在床上,那我现在是不是…… 他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外的锁给锁上。我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一深一浅的离开后,我这次学了乖,没有再趴在门上,而是走到镜子旁边,透过窗户看出去,想要确定那家伙是不是真的走掉了。 突然,我的手机一阵响,吓了我一条,原来是班导发来的信息,她问我一切还好么?我回她说我正站在镜子旁边看着那家伙是不是走远了。 很快,我就收到班导的回信,我看了他的回信之后,当时就把我吓得瘫倒在地。 她说,镜子?我房里哪有镜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鸣金收兵 “嗡!”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好像是火山爆发了一样,耳朵也开始耳鸣。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瞪大着双眼转过头去----如果房间里没有镜子。那我看到的这面镜子是什么?镜子里面的那个我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背上已经一片发凉,头皮也开始发麻。 我坐在地上盯着那面镜子看了半天,我看见在镜子的另一侧。也有一个我,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就好像是他真的很害怕我一样。 我不知道我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多久,我觉得那是我一辈子渡过的最漫长的时间。我明明知道屋子里没有镜子,可是现在在“镜子”的另一侧。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坐在那里,也是惊恐的看着我。 我试着抬起右手,“镜子”里的我也抬起右手,我提起左脚,他也提起左脚----不管我做什么动作。他都做的几乎一模一样。以至于我都怀疑班导是不是在故意吓我。这里明明就有一面镜子! 我站在镜子面前,特地凑近了看了看。眼睛鼻子眉毛。全部都是那么的真切,我甚至还用额头贴了贴镜子,冰凉凉的,绝对是镜子! 于是我拿起手机,准备给班导发短信,想要问她为什么要吓我。就在我低头打字的时候,无意间抬了一下头,我却看见镜子里的我,两只手虽然也做了一个握手机的姿势,但是他的手里,并没有手机! 这里真的没有镜子! 我看见“镜子”里的那个我,放下手,不再学着我的样子,而是突然伸手要来掐我的脖子。 我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可是身后就是阳台,因为是一楼,阳台上还装了防盗网,根本就跑不出去。 对,厕所!我可以去厕所里面躲一躲! 想到这里,我立刻转到厕所里面,然后手忙脚乱的把厕所门给关上反锁。并且用身体把门给抵住。果然,门外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而且声音越敲越大。 我到这个时候才冷静下来,难怪我之前反锁的门,会被轻易的打开,原来在房间里真的还有另一个人!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下,我知道,这肯定又是陷阱,就等着我自己出去。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不放过外面的任何声响。其实就算是我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多只是求一个心理安慰。 路灯的光,从厕所的侧壁顶上的通风口照射进来,使得整个厕所都布满了一层淡淡的光,这是唯一能让我有些欣慰的地方。你或许不知道,人在黑暗之中,要是能够看见一丝光芒,那绝对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替代的。 就在这时,我听见外屋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开锁的声音,然后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接下来,是一个一瘸一拐的脚步声!他不是已经拧断了“我”的脖子走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身后留名,死前一眼”的关系,我和冯伟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按照张哈子的设计,那个穿着我衣服的纸人就是代替了我,那么只有“我”死了,他才会罢手。所以张哈子用一个穿着我衣服鞋子的纸人来代替我----以纸人替代阳人,这不正是张哈子的惯用手法吗?那么,冯伟业拧断了纸人的脖子,还把它的脑袋给提走了,那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就彻底搞清楚了吗?为什么他现在又回来了? 敲门声----不对,是撞门声再次响起,还是那种沉闷的声音,应该是他又在用脑袋撞门了。厕所的门可没有屋子外面那个门的质量好,而且扣锁的螺丝眼看着都已经摇摇欲坠了,眼看着门就要被撞开了,我不顾一切的用身子抵着,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手机竟然不合时宜的响了。电话是张哈子打来的,他用一种看好戏的口吻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能接电话,说明你哈没死吼。 我直接对着电话骂道,我草你大爷,他又回来了! 张哈子也听到了撞门的声音,问我,啷个老? 我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讲了一遍,然后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阵,张哈子才讲,厕所里面有没得下水管?是塑料滴哈是金属滴? 我讲,金属滴。 张哈子讲,算你个瓜娃子命大。你莫抵到门老,把你脖颈上滴铃铛取下来,用你全部的力气去砸下水管,一定要砸出声音来,越大越好! 我这个时候根本就没得心思去问为么子要这么做了,立刻就按照他的话,摘下铃铛,一手抓着红线,挥了一圈,然后狠狠的撞向下水管。 “噹”!的一声响,四周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门外的敲门声竟然也停了下来。 “瓜娃子,按照我滴节奏来,我念一句,你念一句,然后敲一哈。”张哈子在电话那头讲,我立刻答应。 冥冥厚土,敲! 冥冥厚土,噹! 茫茫苍天,敲! 茫茫苍天,噹! …… 重重万山,敲! 重重万山,噹! 鸣金收兵,敲! 鸣金收兵,噹! 这中间还有十几句啊,他念一句,我跟着念一句,然后敲一声铃铛。直到最后一句,敲完之后,张哈子讲,应该可以老,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先睡一哈,你自己玩去。 讲完之后,他就把电话挂了。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很清楚,他在念完这些之后很是疲惫。 挂断电话之后,我依旧躲在厕所里,我担心外面的那家伙会去而复返!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居然还传来班导的声音:“小阳,你在里面吗?” 鬼敲门,又是鬼敲门!我之前就没上当,这一次更加不会上当! “小阳,我是班导,你在不在里面,回答我一声啊。” “小阳,你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啊。” 听到这里,我心想,万一真的是班导呢?我要不要开门看看? 可万一不是呢?我开门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给班导打了个电话,果然,门外响起了手机铃声,电话接通,我问,班导,是不是你站在厕所外面? 班导几乎是用吼的对讲,小兔崽子,赶紧给我开门! 门外的确是班导。我开门之后,她先是狠狠的训了我一顿,责怪我为什么一开始不回答她。我一开始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不过当她说冯伟业已经确认临床死亡之后,我就懂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学生,她害怕再失去一个学生。 我从厕所里出来,看了一眼屋子里,黑乎乎的,班导打开手机上的闪光灯,问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哪里来的镜子? 我领着班导来到门旁,指着那里把刚刚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班导是见过我的遗照穿着衣服的,所以就算现在对她说这个,她也不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等我说完之后,班导已经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然后盯着我看,她又问了我之前问过的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说,没有! 语气坚定而自信。 可是当我说完话的时候,我却发现班导并不是在看我,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的身后。 班导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的身后,用颤抖着的声音问我,如果没有,那他是什么? 听到这话我的后背都凉了一截,我转过身去,看见在我的床上,那个穿着我衣服少了脑袋的纸人,直直的坐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救我! “啊!!!” 这声尖叫不是我的声音,而是我身后班导的声音。她用手机闪光灯朝着床那边照了一下,看清楚了那人是以个没有脑袋的纸人。 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班导就已经抓着我的手往门外跑去了。我听见她边跑边说。往人多的地方跑,往人多的地方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我感觉班导都快被这一下给吓傻了,我很想宽慰她一下。但是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宽慰她。因为我自己也被吓得不轻。虽然我已经见过好几个纸人了,但是每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内心深处都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还好班导的休息室就在一楼,否则我是真的很担心会不会在下楼的时候又碰到鬼打墙或者镜界之类的东西,要是真的碰到了。那基本上就真的走不出来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被“鸣金收兵”的冯伟业,要是碰上了,我想我和班导两个人估计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还好,出了休息室。我看见走廊上一片通途。并没有看到冯伟业。班导还在念叨着那句话。但是频率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我想。她应该是平复了一些。 我们两个跑出没多远。我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一重一浅,竟然是个瘸子! 我不敢回头看,因为害怕吹灭肩上的明火,所以只好推着班导往前跑。 我这么一推,班导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回头看了一眼,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限的惊恐,随后她立刻回头没命的跑了起来。 教学楼的走廊说长不长,但是绝对不短。班导的休息室在走廊的尽头,而大门在另外一侧,要跑过去,最少要两三分钟。 因为断电的缘故,走廊上是没有灯的,只有外面的路灯照过来,才看的清楚眼前的路,以及墙上的影子。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开始还是一重一浅的来回交替,频率也是渐渐变快,到了后面,脚步声浅重之分几乎都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再到后面,我就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了。 我起初还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种跑步的方式能够弄出这样的声音,直到我看到了墙上那一上一下的影子,我才知道,它不是用跑,而是用跳的!纸人是没有关节的,跳比跑更快! 我没敢回头,但是眼睛的余光却是一直在盯着映在墙上的影子看。我看见它的双手往前伸着,似乎是想要抓住我的头发。甚至是有那么好几次,我都觉得我的头发马上就要被他抓住了,吓得我赶紧把头往前一伸,这才逃过一劫。 眼看着大门口就在眼前,我突然后脑勺一痛,我急忙看了一眼墙上的影子,我看见它把我的头发拔了一小撮下来,拽在手里,然后,它竟然停下来不动了! 这个时候我和班导刚好跑出大门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冥冥之中,我甚至还听见它在对我说话,声音只有两个字,一直反复重复着,竟然是----救我! 纸人的声音大多一样,不管是纸人婆婆的还是纸人舅公的,都是沙哑的,就感觉是好久没有用过嗓子了一样,根本就听不清楚说这话的人是谁。可是我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一丝丝的绝望。不要问我是怎么听得出来的,我当初在火车上遭遇小女孩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大概就是这种情感。 我停下来,转身看着那个站在走廊上的纸人,它的手里捏着我的一小撮头发,似乎想要把头发送进它并不存在的“嘴”里,但是因为手没有关节不能弯曲,所以一直一直没能得逞。 它试了好几次,然后手一松,头发掉到了地上,它原地跳了起来,然后在空中翻转,倒立着下去,着地的时候,脖子上那个空洞洞的洞口刚好把头发“吞”了进去。 “吃”完了头发的它,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几步,“嘴”里似乎还发着嘶哑的声音,仍旧是“救我”两个字。 它不是要来杀我的么?怎么却又要我去救它?难道这也是陷阱吗?可是那么绝望的声音,真的是陷阱吗? 而且,我不明白的是,这个纸人不是张哈子弄来当做我的替身,来替我抵挡冯伟业的不死不休吗?怎么它却变成了冯伟业?如果它是冯伟业的话,那么刚刚的那个冯伟业去哪里了? 最关键的是,它为什么要吃我的头发?在我的印象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村子里的时候,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儿就吃过我的头发,在太平间的时候,赵佳棠也拔过我的头发,现在这个纸人也吃了我的头发,难道我的头发是灵丹妙药,否则这些家伙为什么都要吃我的头发? 我看见那个纸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从它脚的位置蹿出一道绿油油的火苗,将它的身体,连同我的衣服鞋子,全部烧了,瞬间,它就成了一个火人。即便如此,它还是向前又走了几步,我看见它朝我伸着手。我虽然看不见它的表情(没有脑袋,即便有,纸人也是没有表情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感受到它充满了绝望。 班导见我没动,原本跑出去一段距离了,又折回来拉着我准备继续往前跑。这时候她刚好看到那团绿色的火焰。火人在走廊上没走出几步,就被彻底的烧没了,没有留下一丝灰烬。 班导问我,怎么会这样? 我摇摇头,有很多事情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更没有资格去给她解释。 班导又问,现在怎么办? 现在的班导,看不出半点女强人的姿态,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做什么事之前还要询问一下我的意见。可搞笑的是,我现在也想问,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讲,去急诊科待着吧,总比这里吹风要好。 班导点点头,跟我一起往急诊科去了。 急诊科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看上去比黑漆漆的教学楼要好太多。我去护士站给班导倒了一杯水,就坐在一旁,等着天亮。我没有上去找张哈子,我怕惊扰到他休息。 班导把水杯捧在手里,问我,冯伟业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讲我也不晓得。 但是班导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她继续问我,你之前抱着的,就是刚刚那个纸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晓得,班导肯定是误会了。不过这也正常,冯伟业死的时候,寝室的地面上写着我的名字,刚刚的纸人也是我抱进去的,又和冯伟业扯上了关系,怎么看,我的嫌疑都是最大。 我讲,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保命。 她问,刚刚那个纸人是从哪里来的?用来干什么? 我很是无奈的讲,一位朋友送的,帮我保命。 你朋友是干嘛的?她追问我。 我讲,你之前见过,现在还在三楼躺着,是一位扎匠,哦,就是专门扎纸人卖的。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又问,纸人怎么帮你保命? 我知道不讲清楚这个问题,她肯定会一直追着我问。于是我只好捡一些可以讲的东西给她听。大概十几分钟后,她终于一脸懵逼的坐在椅子上,彻底懵逼了。 我就晓得她会这样,当初陈先生给我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估计我比她还要懵逼。 过了好一阵之后,她才晃过神来,问我,你讲的都是真的? 我没直接回答她,而是讲,相信你自己看到的。 接下来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讲话,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按照计划,今天是冯伟业火化的日子,这么邪门的东西,学校不会留太久,和他家长沟通以后,决定火化。 就在这个时候,有医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对班导讲,冯伟业的尸体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归墟又现 冯伟业的尸体是被暂时安放在停尸房,原本是准备放进太平间里去的,但是一来太平间刚刚发生过张牧的事情。二来马上就要火化。进进出出办手续很是麻烦,所以干脆直接在停尸房摆一个晚上。 听到医生的这个消息,我觉得意料之中,毕竟冯伟业的尸体刚刚还特地来找我“叙过旧”。要是它现在还在停尸房,那才奇怪了。 但是班导昨天并没有见过冯伟业。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看见她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的问。为什么会不见了? 医生给她解释了一番,大致意思就是昨晚上确认了临床死亡之后,就把他的尸体送到了停尸房,但是今天早上例行检查的时候却发现,尸体不见了! 好在冯伟业的父母还在从老家赶过来的路上。否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子的尸体不见了。那估计得把医院都给掀翻了。所以在这之前。医院已经报警,希望警察能够及时找到尸体----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倒卖器官的团伙干的。班导也宁愿相信是倒卖器官的家伙干的。 冯伟业的父母是下午时候到的。照例是一顿哭闹。最后经多方“友好的”协商,最终以学校和医院共同赔偿六十二万的而告终。至于尸体的失踪,警方也以被倒卖器官团伙偷走而立案,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破案,谁也不知道。 因祸得福的是,因为冯伟业尸体的失踪,加上我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我身上的犯罪嫌疑反而是被洗清了。只不过校方高层看我的眼神,还是一副你就是杀人凶手的表情。对此我懒得去理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做过,更何况还只是瞪几下眼睛? 等处理完了冯伟业父母的事情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从天亮到现在,就早上的时候吃了两个包子,之后就一直被警察和校方的高层牵着鼻子走,滴米未进。我想着张哈子应该也还没吃饭,而且昨晚还那么虚弱,于是我回到张哈子病房,想问问他晚饭想吃什么,顺便看看他有没有事。 结果进门之后,我就看见他正在啃一只鸡,而且还弄得满嘴都是油。他看见我进来,赶紧松开嘴里的那只鸡,然后左右看了看,试图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是一想到这张床他一会儿还要躺着睡觉,弄得油乎乎的可能有些影响睡眠,就干脆放弃了。还扯下一条鸡腿来,递给我,冲我一笑,似乎是想贿赂我。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下楼找吃的去了。 亏我他妈的那么担心他,他倒好,一个人活得似乎很潇洒。 医院门口有很多卖盒饭的,学校门口也有许多卖小吃的。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活了一天,根本就没什么胃口,于是又去了前些天去过的那个小摊上买了一盒酸辣粉。 我就那样毫无优雅可言的蹲在马路边上吃完了一盒酸辣粉。我原本有很多的疑问想要去问一下张哈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不想说话,只想着一个人静一静。这些天来的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需要静下来去沉淀一下,否则我觉得我会被逼疯的。 以前我烦心的时候会一个人去湖边看看风景,看微风拂过水面时候吹起的拿一层层涟漪。总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波纹,一如我始终崇尚着的波澜不惊的心境。只是到了现在,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依旧很难做到这一点。遇到未知的诡异的事物的时候,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害怕。 夕阳西下,一阵风过,带来阵阵的清凉,我突然看见湖面中,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朝着我这边飘过来。我一开始以为是一团被风吹过来的水草,可是等那团东西飘近了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尸体!一具泡在水里面的尸体! 我之所以认为那是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人,是因为它从我看见到飘过来的这段时间,至少有一分多钟,而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它竟然就那样趴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这具尸体的背影我很熟悉,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但是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不管怎样,还是先将它捞起来再说。这个湖我以前从来没有下去过,所以不敢轻易下水。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特别是一块水域,是绝对不敢下去的。这一点,甚至是死后都不例外,阴人怕水,或许也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在附近找了一根长棍子,刚好能够到湖水里的那具尸体。我使劲伸出棍子,想要把那具尸体往岸边拨近一点。可是,我的棍子刚触碰到那具尸体,那具尸体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瞪大着双眼,看着湖面,心想,这还没天黑呢,就见鬼了? 不对,那具尸体并没有消失,而是,解散了!因为,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具尸体,而是许多鱼组成的一具尸体,它们是,归墟鱼! 我就说为什么那个背影会那么熟悉,因为那个背影是冯伟业的!这些归墟鱼是想骗我下水,然后把我累死在湖水里。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归墟鱼!? 陈先生以前说过,想要饲养归墟鱼,就必须用死人肉来喂养。既然这里有归墟鱼,那么就说明这里一直有死人肉在供应!农村有漫山遍野的坟可以偷尸体喂鱼,可是这里哪里来的坟? 不对,这里有一个比坟墓里更容易得到尸体的地方----停尸房和太平间! 一想到这里,我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难道,这里的鱼都是停尸房和太平间那里的尸体喂养的? 可是我很快就否定自己的想法,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死者的家属肯定会和医院闹个不死不休。但从我来学校读书以来,就没有听说过学校有什么医闹之类的负面新闻,说明医院的太平间和停尸房应该没有丢过尸体----就算有,也应该是像冯伟业这样,属于少数。 想到这里,我赶紧打电话给班导,并且告诉他,冯伟业的尸体很可能就在学校的湖里。但是班导却说,尸体找到了,而且确实就是在湖边找到的。 尸体找到了?不可能啊,如果冯伟业的尸体被丢进了湖水里,那么他的尸体应该早就被归墟鱼给吃的只剩下骨头了啊,怎么可能找到了呢?难道是喂归墟鱼的人良心发现,没有把冯伟业的尸体丢进湖里?还是说我的推论错了? 第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偷了尸体,就是为了喂鱼的,怎么可能会进行到一半就放弃了。这么说来,就是我的推论错了。可是我明明看到了湖水里的归墟鱼啊,难道也是我的幻觉? 我问班导,冯伟业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班导说,在停尸房。 停尸房是一栋单独的小屋,在住院大楼后面的一个小坡上,有一个斜坡通向上面。停尸房就一层楼,一共四间房子,每间房子里有两张停尸台。 等我赶到停尸房的时候,警察、医生、学校领导以及冯伟业的父母都到齐了。我还没进门,就看见脚下一滩水,而且还在不断从房间里流出来。我点着脚尖进门以后,班导就走过来把我拉到一旁,说是让我站在一旁看着就好,别乱说话。 我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停尸台上的尸体,确实是冯伟业不假,只是脸上的皮肤似乎比平时要白很多,而且身体上全是水。地面上的水,就是从它身上流下来的。 就在这时,冯伟业的母亲突然说,这不是我儿子。 我盯着冯伟业的尸体看了好一阵,虽然长得和冯伟业一模一样,但是我也有一种感觉,它不是冯伟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归墟成尸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就是强烈而真实的存在着,而且是从我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的。但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所以我更加仔细的盯着停尸台上那具还在不断渗水的尸体看。期望着能够看出什么端倪。 冯伟业的母亲说出那句这不是我儿子的话后,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校方的那位领导更是直接认为这是冯母在无理取闹。但是冯母却说出来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她的儿子皮肤没有这么白,而且也没有这么瘦。 听到他母亲的话。我这时才注意到,停尸台上的这具尸体。不仅仅只是皮肤要比以前的冯伟业要白很多,确实身体竟然也比以前的冯伟业要瘦一两圈。恨就是很不合理的地方了。 如果这人真的是冯伟业的话,那么从他身上的这些水可以看出。他之前就掉进了湖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经过湖水的浸泡,尸体应该会发白发胀。发白这一点倒是对上了。但是发胀这一点却是无论如何也对不上。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为什么从我进门开会到现在。尸体都还在不断的往外渗水。它身上到底有多少的水?就算是掉进了湖里被浸泡了一天一夜。也不至于沾上这多水分回来啊。 冯母也提出了类似的问题,但是警方和医生都从各自的专业角度给出了相关专业的回答。反正我没听懂。在这里也就不赘述了。 我看见冯母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冯父拉了拉衣袖,然后搂着她走到这件停尸房的一个小角落,然后两人低声在哪里交谈着什么,期间似乎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我几眼。 距离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但是却挺清楚了校方领导和医院领导这边的对话,他们猜测这肯定是冯父冯母又去商量提高赔偿金的相关问题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两人走过来以后,绝口不提赔偿的问题,而是承认了这就是冯伟业的尸体,就连冯母也点头承认了。这一点着实让校方的那位领导跌破了眼镜。我看见班导对这位领导的鄙视神情,就算是班导在很用力的掩饰了,但还是没能掩饰的了。 不过他们却提出了要求自己处理尸体的要求。杜宇这点要求,医院和学校甚至是警方都巴不得。冯伟业的尸体本来就是一块烫手山芋,现在尽早交出去,反而是一件好事。 于是双方在学校、医院以及警方等多方面的见证下,签好了尸体转交协议之后,冯伟业的尸体就算是正式“出院”了。 我很奇怪冯父冯母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冯母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可以让她妥协到接受一具不是自己儿子的尸体?----我始终认为,这具尸体不是冯伟业。毕竟我和冯伟业相处了近四年的时间,对他的不能说了如指掌,但是却还是能分清楚到底是不是他这件事。 就好像是一对双胞胎,你和其中的一个生活了好几年,然后把他的姐妹或者兄弟弄过来让你区分,你绝对是一眼就能分出来的。这就是感觉,人类的直觉。 自从冯父冯母在一旁小声交流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医院和学校都没有再赔一分钱。警方也可以尽早结案,当然了,只是暂时结案,因为还有一个所谓的倒卖人体器官的团伙没有抓获。 最后,我也在尸体交接的协议上面签了字,作为寝室方面的代表。我知道,这个字签下去之后,我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就彻底的被洗清了。 做完尸体交接以后,已经是下午近六点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走了,我也准备跟着班导离开,毕竟没有谁愿意对着一具还在不断往外渗水的尸体看太久,而且还要忍受尸体散发出来的浓烈的腥臭味。还好现在不是很臭,处在还能忍受的范围之类。----等等,为什么这具尸体会有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是泡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也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腥臭味,更何况还这么浓烈。直到这里,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对劲,原来就是这股味道不对劲。 这股味道并不像是尸臭味,反而更像是----死鱼! 对,没错,就是死鱼的味道。这种味道我以前经过菜市场的时候闻到过,就是在那种卖鱼的地方,特别是在那种死鱼特别多的地方。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冯父正准备给冯伟业用尸体袋装起来,从头到脚。而这个时候,我刚好看见冯伟业的嘴好像不知不觉的动了动。他的这种动和我们平时要说话的那种动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我们要说话,嘴唇是会有不同形状的,但是冯伟业不是,他的嘴就是一上一下的开合了一下,两下----好几下。 冯父冯母正在专心的把他的脚放进尸体袋里面去,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情况。可是我却看得很清楚,他的嘴确实在动!我被吓得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它一个不高兴就坐了起来,然后跳下停尸台跑过来要弄死我。于是我快速然后,转身跟着班导他们一起离开了。 可是走到路上的时候,我还在回想着刚刚看到的冯伟业尸体嘴巴一上一下开合的样子。我总觉得我好想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动作----当然不是说话的动作。 和班导分开的时候,班导还在一直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别忘了明天去上课,如果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先休息几天。另外,班导还悄悄的告诉了我一个消息,那就是她今天一天都没有以前那种被跟踪的感觉,也没有再看到另外一个我。 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就目前来看,对班导是一件好事。我点头说记下了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我还在继续回忆着冯伟业开口的动作到底在哪里见过的时候,刚好经过医院门口的一个小饭店。饭店门口正在杀鱼,我无意间瞥到了一眼那条被放在案板上的鱼,因为缺水,所以嘴巴一开一合----天啦,这不就是刚刚冯伟业尸体嘴巴的动作吗! 猛然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然后组合在一块,我突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 于是我急急忙忙的往回跑,可是等我跑到停尸房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冯伟业父母已经不见了,连带着冯伟业的尸体也不见了。 不对,那根本就不是冯伟业的尸体,冯母说的是对的,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由归墟鱼组成的一具类似冯伟业尸体的东西! 难怪尸体上面会有这么浓烈的腥臭味----那是死鱼的腥臭味;难怪它的身上会一直有水渗出来----那是鱼在没死之前,一直张嘴往外吐的水泡;难怪它的皮肤会这么白----那是因为鱼死了之后,白色肚皮向上!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我之前的推论并没有错,而且,还能解释为什么医院里没存在过尸体不见了的这样负面新闻。 冯伟业的尸体确实被偷去了喂鱼,但是为了不被发现,那个偷尸体喂鱼的人用很少一部分归墟鱼,不知道用什么手法,使得这些归墟鱼组成了一具和死者一模一样的尸体,然后偷梁换柱,既喂养了归墟鱼,又保证了事情不被暴露,两全其美! 可问题是,这个偷尸体喂鱼的家伙到底是谁,他怎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还有,冯母明明已经发现了冯伟业尸体有问题,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忍下了?他们两个到底小声交谈了些什么?为什么谈话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看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原来是他 我站在停尸房的门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虽然我知道了对方喂养归墟鱼的偷梁换柱的手法,但是我仍旧是不知道对方要用这归墟鱼来干嘛? 还有。这原本应该是几十年前就灭绝掉的生物。为什么在我们村子的鱼塘和学校的湖里却仍旧存在?这是所谓的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将这两个地方给联系起来? 如果是以前,我还没有发现归墟鱼的时候,我肯定以为这是巧合。而且理由都想好了。就如之前所说的,很可能是在布局上用了相同的风水格局。所以才会造成学校和村子布局类似的情况。但是,归墟鱼出现了,这一切都变了。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故意把这两个地方弄成了同样的布局。 联想到之前张牧他们说的,我,张哈子,凌绛来这所学校,其实都是上一辈布下的一个局。我就更加确定。这学校和医院之间。肯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就在我思考间,手机铃声响起。是张哈子打来的。他说他饿了,让我给他带一份万州烤鱼去吃,还指名道姓要上次那家的烤鱼。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在门口买了一碗酸辣粉给他送了过去。 进门之后,我看见张哈子的表情显示欣喜,等看清了我手上东西的时候,就一脸的不高兴。我还没等他说话,就当先讲,吃不吃?不吃我吃。 张哈子在嗦粉的时候,我讲,我今天看到归墟鱼了。 他听到这话,我看到他手上的动作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问我,到哪里看到滴? 我讲,学校的湖里。 他又嗦了一口粉,吧唧吧唧之后,才问我,你确定是归墟鱼? 我点点头,然后把我今天看到的和我分析出来的东西讲给她听。我讲完的时候,他也刚好嗦完粉。他用纸巾擦了擦嘴之后,然后十分严肃的对我讲,老师,你要不找个时间算个命去吧? 我一时间没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搞么子? 他讲,我到学校读了五年书,和女同学到湖上划船也不下四五十次,我啷个就一次都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呢?你随随便便坐到那里吹个风,都能碰到归墟鱼,你自己讲,你是不是命不好? 这一次我没有反驳张哈子,因为我晓得,这并不是我命不好,而是我脚上的二十三双阴孩在作怪。只要有它们一直穿在我的脚上,我就不可能过和平常人一样的生活。他们看不到的,我能看到;他们碰不到的,我也能碰到;而且我突然就发现,似乎的我身体好像是一个香饽饽,另一个我想要,赵佳棠也想要!可是我去过那么多次医院,体检也做过好几次,并没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为什么他们就这么执着于我的身体呢?我能想到的解释也只有我脚上的那二十三双阴鞋了。 张哈子见我没有讲话,问我,是不是觉得我讲得很有道理,你竟然无言以对老?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然后对张哈子讲,你认为,这里的归墟鱼和我们村子鱼塘的归墟鱼,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养的? 张哈子讲,为么子啷个讲? 我讲,你想,在村子的时候,我们把归墟鱼一网打尽了,也没见到有谁过来阻止我们。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因为在学校这里,还有这么一湖水的归墟鱼,所以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村子里那个小小鱼塘的归墟鱼了? 张哈子想了想,讲,有这个可能。 我继续讲,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现在学校湖里面的归墟鱼,其实是从我们村子那里转移过来的。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你在学校五年,都没有遇到归墟鱼,按照道理来讲,你是扎匠对这些东西应该有先天的敏感性,但是你都没有遇到,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在这之前,学校里面根本就不存在归墟鱼。 张哈子点点头讲,对老,这哈可以解释,为什么医院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丢失尸体的负面新闻,不是因为对方偷梁换柱滴手法运用娴熟,毕竟夜路走多老,总会碰见鬼滴,而是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一类滴事情,偷你屋老二滴尸体,应该是他第一次干,而且哈被发现老。 我听到这里,总觉得张哈子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什么叫做“偷你屋老二滴尸体”? 我问,那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呢? 我和张哈子大眼瞪小眼,然后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还记得在村子的时候,我们认为那个吃人头的家伙就是喂归墟鱼的,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它。因为在它在张哈子刚住院的晚上来寻仇,虽然我被它用脑袋撞晕了,可是张牧过来,解决了它。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就不会存在偷尸体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问我,昨天晚上那招“鸣金收兵”有用没得? 我讲,有用是有用,不过后来又出了点问题。 他问,么子问题? 我讲,你送我的那个纸人,差点没把我和班导黑死。 他讲,啷个回事? 于是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张哈子大概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完之后,很久都没有讲话。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小型篾刀,和当初张牧布置“扎鬼刀”时候的那把篾刀一样。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张哈子用过这把篾刀,不知道他藏在身上哪里的。不过看来,这家伙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身上随时带着一把小篾刀。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右手把玩着那把小篾刀。那把小篾刀就好像是充满了灵性一样,在他的五个指头间来回的转动,从大拇指转到小指,然后又从小指转到大拇指,来来回回,不厌其烦。 良久之后,张哈子眯着眼睛盯着我讲,你被骗了。 我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于是我问,我哪里被骗了? 张哈子反问我,你讲你听到纸人滴脚步声是一重一浅? 我讲,是的。 他讲,不可能!我自己扎的纸人,两条腿都是一样长,就算是魂魄被你之前滴铜钱打伤老,但是你想过没有,纸人是没有关节滴,它怎么可能一重一浅滴走路? 我恍然大悟,几乎是跳起来对张哈子讲,你的意思是,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那个阴魂,不是冯伟业!? 张哈子点点头,讲,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他! 原来如此!难怪我之前就一直怀疑,为什么老二一开始要和我不死不休,结果到了附身到纸人身上以后,却是叫我去救他。我当时还以为是他设置的一个陷阱,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不是陷阱,而是他真的要我去救他!而这个“他”并不是老二冯伟业,而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附身在纸人上的阴魂,应该就是被当做棋子的蒋远志!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已经死掉的,甚至是连尸体都被归墟鱼吃掉的冯伟业!----或者说,其实冯伟业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他只不过是用了障眼法,瞒过了我们所有人,让大家以为他死了。 首先,他在地上画了一个炼活尸的图,并且在地上写上我的名字,让大家以为他死了,而且还特地在下楼的时候死不瞑目的看了我死前一眼,给大家造成一个要和我不死不休的姿态。晚上的时候,又特地过来找我报仇,让我以为真的是他的尸体来找我了,其实并不是,而是我的幻象,否则班导过来找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碰到冯伟业的尸体? 之后的纸人起身,一直到纸人自焚,都是要给大家一个错觉,那就是冯伟业的阴魂已经彻底的消散了。 再然后,是他的尸体不见了,然后用归墟鱼组成的尸体来迷惑大家,不懂行的人以为尸体找到了,但是懂行的,比如我这个半吊子水平,就肯定知道他的尸体不见了,而且会被误导成他的尸体被归墟鱼吃了。这样一来,不懂行的人以为他尸体找到了,懂行的人就会认为是他的尸体被偷去喂鱼了,如此就不会再考虑他这个人而是去追查偷尸体的人。 所以,不管是哪种,他都可以彻底的从世人的眼里消失了,成为了一个完完全全透明的人。为以后继续喂养归墟鱼提供了无限的方便。 这样一个知道归墟鱼的存在,而且还知道归墟鱼作用,并且还能讲归墟鱼幻化成尸的人,除了就是那个喂养归墟鱼的人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能耐! 所以说,他冯伟业,就是喂养归墟鱼的人!而他现在,不仅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也就为什么当时为什么冯父冯母在一阵低声交谈后,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因为他们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他们知道冯伟业还活着! 这一下,一切都明朗了。 但是很快,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那就是现在的冯伟业去了哪里?还有,冯父能看出了冯伟业的设计,那就至少说明,他也是匠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无处不在 当我把我的分析说给张哈子听得时候,张哈子停止转动手指间的篾刀,十分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眯着眼睛。拿着那把小篾刀指着我,一脸警惕的问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哪个? 我被他的这个问题直接给问懵逼了。我反问,你讲什么? 谁知道他还是十分严肃的问我。你到底是哪个?你把洛小阳那个蠢货藏哪里去老?就以他那智商,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东西。你不用在掩饰老,机智滴我早已经看穿老一切! 我没有讲话。而是默默的站了起来。大概三分钟之后,我重新坐在我的床边,问张哈子,机智滴你,有没有预料到我会拿扫把揍你? 张哈子用他那双看不见眼珠子的眼睛瞪着我。一副等老子好了你就死无葬身之地的表情。我没敢太靠近他。所以只能是用扫把去打他。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差点进入了雷池幻境。 经过这么一阵闹腾。我原本那根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轻松不少。加上又理清楚了冯伟业和归墟鱼的关系,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丝丝的开心。否则之前一直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跑的感觉,遇到事情了也只是被动的去应付,像现在这样第一次分析出事情的原委,把握主动权,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但是我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我问,那你之前分析滴是另一个我把冯伟业炼成了活尸,这又怎么解释呢? 的确,在这之前,这个推论是十分严谨的,不管是从它跟踪班导,还是去教室上课,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这一点该怎么去推翻? 张哈子讲,这一点我刚刚也想到老,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想老一阵,你分析滴那一套,在我这里分分钟就想明白老。你刚刚讲的和我想的差不多,确实这个冯伟业有些太可疑老。既然已经是和你不死不休老,怎么可能轻易滴就放弃老?还把自己的阴魂好尸体都搭进去老,怎么想都不可能!再讲老,他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很大滴漏洞,不晓得你发现老没得。 张哈子讲完之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我想了想,摆了摆头,讲,没想到。 张哈子看见我白头,刚刚那期待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我早就知道你不知道”的神情,然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得到滴洛小阳。归根结底,哈是要我来给你揭穿谜底。你哈记得到你给我讲,他给你引路下阴滴时候在一边默默滴念数字不? 我讲,我晓得,我就是通过这个数字才晓得我已经下到了地下。 张哈子点头讲,问题就出到这里。你想哈子,他要是真滴想弄死你,把你引到下面去,你讲,他会念数字不? 我恍然大悟,讲,不会!这样岂不是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对啊,你想,连你这么蠢滴人都晓得这个道理,难道他冯伟业不晓得?所以讲,他就是故意让你晓得你走错路老,要你赶快往回跑。而这个时候,你遇到老么子? 我讲,刚好遇到抬着冯伟业尸体的队伍从楼上急急忙忙的走下来。 张哈子讲,所以老,哪有啷个巧合滴事情,他就是为老让你看到他滴尸体被人抬着进了医院。你想,要是他真滴是被另一个你炼老活尸,他有可能不弄死你不?他有可能故意弄这么一个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滴漏洞给你不?所以,他只是为了制造一个被人杀害滴假象,为了以后脱身做准备。----不过讲句老实话,冯伟业真滴也是不容易,能够想到一个让你都可以看出来滴漏洞,而且哈要不动声色滴透露给你,真滴是不大容易。之上都快直逼老子低智商老,搞得老子都情不自禁滴开始有点佩服他老。 对于张哈子找到机会就会损我这一点,我基本上已经彻底的认命了。按照张哈子的讲法就是,我应该找个算命先生算一算,这是不是就是我命里面带着的,躲都躲不过去。 我讲,所以,按你的这个讲法,我班导看到的另一个我,以及在课堂上看到滴穿着我衣服的我的黑白遗照,都是冯伟业弄出来的咯? 张哈子讲,八九不离十吧。你转过脑壳认真想一哈,从你发现你滴黑白照片开始,一直到你在你班导休息室里面发现没有镜子,是不是都有他冯伟业滴身影? 我按照张哈子讲的,开始回想了一下。我第一次发现黑白照片的时候,是回到寝室,老大他们三个人都在打游戏,我进门的时候,第一个和我讲话的是老二冯伟业。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他讲的那句话是“你不是进厕所了吗?怎么从外面进来?” 正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我才会去厕所,然后就发现了那张我的黑白照片。等我发现黑白照片之后,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处理,冯伟业就跑过来说是要上厕所,我只能赶紧进去,想要把黑白照片给处理掉,可惜的是,照片居然找不见了。最后也是冯伟业提醒我“你后脑勺粘的什么玩意儿?”我才知道,照片竟然粘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无论如何也会好奇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他倒好,问了一句之后,就直接走了。如果他们正在打游戏,那我还能理解,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打游戏,而是队等候的列之中,这就不正常了。 再然后是晚上的时候,等我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我想我会一觉睡到那个时候,应该也是冯伟业动了手脚的,否则我怎么可能听不到手机铃声,以至于张哈子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有接到。而且等我醒来的时候,寝室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这是非常不正常的。 因为我们寝室的那三位,完完全全的就是标准宅男,他们每次吃饭都是叫外卖,要么就是轮流去食堂把饭打回来吃,可是那一次,三个人竟然同时出去吃饭,而且还没叫我,我想,肯定也是冯伟业把他们叫出去的,而且还肯定对他们说,让我一个人在寝室多休息一会儿。 所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厕所冲水的声音。后来就是一系列的事情,一直到凌绛过来找我。而就在这个时候,老二他们也恰好就回来了,并且也是由老二带头起哄,然后说是不打扰我们,就又把老大和老四给带走了,以便凌绛处理鞋子和黑白遗照的事情,并且不让老大和老四发现屋子里的不对劲。 再然后,就是我的衣服鞋子以及黑白照片消失不见了的事。我想,也肯定是他提前回寝室给藏起来了,以便后面让班导在课堂上看见穿着我衣服鞋子的黑白遗照。亏得我和张哈子还担心他们会出事,还特地让我拿着蜡烛铜钱回去处理。结果还差点被引路下阴,虽然是假的,但还是很害怕。 回想完之后,我无比的震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有他冯伟业的身影参与进来! 说实话,我再一次被张哈子的智慧给震惊到了,在短短时间之内,他就能想透这里面的关键,确实厉害。于是我问张哈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张哈子神秘一笑,讲,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一个人待到这里无聊,就会想哈你给我讲滴这些东西,很多东西本来就已经串到一起老,只剩下一部分有点想不通,但是今天你给我讲了纸人滴事情,我之前没想通滴也就都想通老。当然老,最主要滴是,我比你智商高。 到现在,我的确已经开始承认张哈子的智商要比我高了。 可是这个时候,张哈子又讲,哈有一个问题,他冯伟业之前隐藏滴那么好,为么子偏偏要煞费苦心滴弄出这个一个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不是活人 张哈子问,他冯伟业之前隐藏滴那么好,为么子偏偏要煞费苦心滴弄出这个一个局来? 我讲。难道不是因为他想要完全成为一个透明人么? 张哈子十分鄙视的看来我一眼。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难道在这件事情之前,他不是一个透明滴人么?为么子要这么多此一举?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人,最多只会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大四学生罢了。既然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的弄出这样一出戏来呢?如果他不是为了得到一个透明的身份。那么我之前推断的,难道都错了? 不对,我的推断肯定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动机很可能没有分析对而已,但是结论肯定是对的。 张哈子讲。你滴推断肯定没错。他现在肯定哈活到起滴。而且他滴动机就是为了获得一个透明滴身份! 我问。啷个讲? 张哈子讲,一个人想要从现在滴身份跳出来。无外乎以下几点。第一。这个身份暴露老,不能再用老。第二,这个身份不合适老,继续用下去可能会暴露。第三,他感受到老威胁,需要换一个身份来继续掩饰下去。 我想了想,觉得冯伟业好像哪一点都不合适啊。 张哈子很失望滴摇了摇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都给你提示得这么清楚老,你哈想不明白?肯定是他感受到老威胁,所以才需要换一个身份啊! 我问,那么请问,他感受到了么子威胁? 张哈子讲,这件事哈要问你。 我很是疑惑的问,问我?为么子要问我? 我看到张哈子脸上已经是一种失望透顶的表情了,然后他讲,他假死是做给哪个看滴? 我讲,给我看滴啊----哦,原来如此,他是想要我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他感受到威胁的源头,应该就是我。这样,如果我认为他死了,那么我就不会对他有威胁了。是这样吧? 张哈子点点头讲,哈不错,没有蠢死。所以,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是哪里威胁道他老? 我认真的想了想,从大一到大四,我和他都是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寝室,如果讲我会威胁到他,那么他早就应该知道了啊,为什么前三年都没有发现我会威胁到他?偏偏是在大四的最后这一个学期,他就发现了呢?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么? 我想了想,只有我爷爷去世这一件事情了。而且,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我爷爷去世之后开始变得诡异起来的。我以此为节点,仔细想了想我爷爷去世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冯伟业的场景。 那时是我来重庆请张哈子,然后回了寝室看了一下,当时他正在打游戏,打完游戏之后,他跑过来给我讲,有美女找我,然后还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上面,就是凌绛。 那是我爷爷去世之后第一次见到他,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感受到了威胁?可是,我能带给他什么威胁呢? 我把这件事给张哈子讲了,张哈子听了之后想了一阵,然后讲,原来是这样。 我问,原来是哪样? 张哈子讲,他感受到滴威胁不是来自你,而是凌绛! 我又被张哈子搞懵逼了。我问,这件事关凌绛么子事? 张哈子讲,我倒是想他冯伟业感受到滴威胁是来自你啊,但是你摸到你良心讲哈子,你全身上下,有哪点是可以拿出来让人感觉到危险滴?----除老你滴智商! 说真的,如果不是有雷池幻境,我真想直接冲上去把张哈子掐死了算了! 我继续问,凌绛对他有什么威胁? 张哈子讲,这个我就不清楚老,我又不是神仙,难道哈会掐指一算?但是不管啷个讲,他冯伟业滴目的就是为了躲避某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凌绛。你不过是中间滴一个媒介,他想要通过你滴嘴,把他死老滴这个消息传递给凌绛而已。 我点点头,表示很有这个可能,因为我想了一阵,确实没有在我身上找到可疑威胁到他的东西。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张哈子却是一只在盯着我看。我问,你看我搞么子?事先给你讲好,我找不到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烤鱼店,而且我也没得钱。 谁知道张哈子却问我,你脖颈上滴那个铃铛,是么子时候戴上去滴?我记到你在火车上滴时候都哈没得那个东西,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被阴虫沾身老。 我讲,这是我在学校等你的时候,拿到的快递,我爷爷寄给我的。 于是,我便将这段我和凌绛不打不相识的情况大致的讲给张哈子听。 张哈子听完以后,脸上露出一种“卧槽,我终于晓得老”的神情,他讲,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个瓜娃子身上哈是有可以威胁到别人滴东西嘛。 我讲,这个镇魂铃? 张哈子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先是一愣,然后问我,你晓得这个名字?哦,也对,肯定是凌绛那个女娃娃讲给你滴。对,就是这个镇魂铃,让冯伟业感受到老威胁。 我讲,这个铃铛从我戴上以来,就没起到过作用,有个屁滴威胁。 张哈子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放你娘滴狗屁!要是它没起到作用,当初到你们从村子分岔路滴时候,你早就死老。 我想到了当时张哈子在给我脖子上绑红线的时候,惊疑的“咦”了一声,不过当时他什么都没有讲,而是事后问我脖子上戴的这个东西是哪个滴。这么联系起来,他之所以惊疑那一声,应该就是看到了我脖子上的这个镇魂铃。只不过当时我问他作用,他没有讲,而是打哈哈讲“你人长啷个丑,不戴个东西装点一哈,以后根本就找不到婆娘”。 张哈子继续讲,当时要不是有这个铃铛挡住了那个阴人滴脑袋,你滴脑壳早就被它挤出老身体,你现在哈有命和我坐到这里扯卵谈(聊天的意思)? 我讲,那我也不会用这个东西啊,冯伟业怎么会感受到威胁呢? 确实,自从得了这个镇魂铃之后,我只听到过两次它的铃声,第一次是凌绛摇了一下,然后她脸色苍白,像个死人一样。第二次是我替我大伯转身以后,在无限的黑暗之中听到过一次。 张哈子讲,如果我没有猜错滴话,凌绛应该会用这个铃铛。 这一下,我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我讲,你啷个晓得她会用这个铃铛滴? 张哈子讲,你是不是又开始游泳冒泡老?要是她不会用这个铃铛,她为么子会偷拿了你滴快递? 我不得不为张哈子的逻辑和智商点个赞,我讲,确实,她的确会用,而且还摇过一次,然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没得血色了。 张哈子听到后,冷笑一声,讲,嘿——不自量力,一般人用得起这个东西?她没死都是算她命大。 我讲,这么厉害?它到底有么子作用? 张哈子讲,具体作用我也不晓得,就晓得镇魂铃是赶尸一脉滴东西,可以镇尸镇魂。不过现在总算是理清楚老,冯伟业就是看到了你脖子上滴铃铛,又看到你和凌绛来往,所以才开始害怕,然后弄出了一个假死脱身。 我问,这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阴人。 这话刚说出口,我和张哈子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之中: 他冯伟业并不是一个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追根溯源 不管镇魂铃的作用有多么巨大,但对阳人来说,几乎不存在威胁。可是他冯伟业为什么会这么惧怕镇魂铃呢?解释就只有一个----他不是阳人! 也就是说。冯伟业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活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和冯伟业可以说是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如果他不是活人的话。四年的时间,怎么都会露出破绽。我怎么可能不会发现?可事实就是,这四年来,我他妈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看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他故意假死的事情。我想可能一直到毕业,我都不会知道,他竟然不是一个活人!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不专业。所以我问张哈子。我有个问题问哈你,你之前不是讲过。身体和魂魄都是一对一配套的迈。那么如果一个人的身体和糊弄不配套,强行融合在一起,最多可以维持几年,保证身体不腐烂以及魂魄不散? 张哈子听完之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今天脑壳开窍老是不是?这个问题我也是刚想到,你就想到老?你是不是想讲,如果冯伟业不是一个活人,那么他滴身体和魂魄怎么可能保持四年滴时间不腐烂? 我讲,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年,从来没从他身上闻到过腐烂的味道,而且也没闻到过香水味,所以不存在用其它味道掩盖的问题。更何况,每年冬天,大家都会去澡堂洗澡,如果他的身体有腐烂的话,一眼就看得出来了。 张哈子沉默了一阵,手里又开始把玩那把小篾刀,我知道,他又在思考。 没多久,张哈子停止转动手里的小篾刀,对我讲,你想到么子老没有? 我讲,有几点想法,但是都不是太确定。 他点点头,讲了一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事情。他讲,在我读高中滴时候,一些几何题目和附加题真滴是难得日牛,我哈记得那个时候我老师给我讲滴是,你要考虑一个问题,首先是要晓得这个问题你要证明什么,需要哪些条件才能证明,然后是晓得题目给老你哪些已知条件,接着就是把两者对比起来,你就会发现你现在哈缺少么子条件。最后就是在题目中把这些哈缺少滴条件找出来,不管多难滴题,题干有多么复杂,基本上都可以解决老。这就叫做“透过现象看本质”。当然了,我这么讲你可能听不懂,毕竟你滴智商水平摆在那里。那我换个讲法,那就是,冯伟业滴目的是么子? 我想了想讲,是为了让大家都认为他死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果然我还是高估老你滴智商。你个哈挫挫,你啷个就不晓得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撒?你想,他要让大家都晓得他死老,这个目的又是么子? 我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讲,是为了更好喂养归墟鱼! 张哈子点点头,又问,那他喂养归墟鱼滴目的呢? 我讲,我要是晓得他养归墟鱼的目的,我还用来这里问你----不对,你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喂养归墟鱼,就是为了保证他自身的身体和魂魄不腐烂?!但是不应该啊,之前那个万州烤鱼的老板不是说,归墟鱼的作用只是迷惑阳人和增寿阴人么?怎么还可能保证尸体不腐烂? 张哈子讲,你看过福尔摩斯没得? 我讲,看过。 他讲,那你应该就晓得那句大家都晓得滴话。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所以,归墟鱼应该哈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还能够保证尸体不腐烂!但是这个作用应该是被上一辈滴匠人们给刻意滴隐瞒下来了,而且哈在几十年前进行了一场大规模滴消灭归墟鱼滴行动,所以才会万老板(烤鱼店老板)才讲这种鱼几十年前就绝种老。 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张哈子把事情整合联系起来的能力,而且总是可以将别人无意之间讲的一句话都能够窜连起来,并且从中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可是,我又意识到一点,我问,我们之前不是分析出,冯伟业实体的失踪案是医院第一次偷尸案么?如果冯伟业喂了那么多年的归墟鱼,他是怎么弄到“鱼饲料”的? 张哈子讲,那就只能说明,你之前的设想是对滴,他确实一直在用偷梁换柱的手法来偷尸体,而且运气哈不是一般滴好,每次都没有被人发现。 我讲,怎么可能,那么多次,总会有一两次被发现吧?再讲了,用归墟鱼做成的尸体,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尸体身上会不断地有水渗出来。 这一点是我在停尸房亲眼所见的,所以很是清楚其中的奥秘。 张哈子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你小时候吃过冰棍没得? 我讲,吃过,现在有时候都还在吃。 他讲,那你应该就晓得,冻过滴东西,拿出冰柜以后,会化,流点水不是很正常滴么? 他这么一讲,我顿时明白过来。尸体一般都会放在太平间,这样的话,尸体肯定是被冻过的,然后等到尸体拿出来以后,就算是流水了,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会认为是正常的现象。然后会早点出殡或者火化,不管是哪种,都不会再去触碰尸体了,也就更加不会追究尸体流水的事情。 现在事情就变得明朗了,那就是冯伟业本身是一个死人,他死了之后,没有去轮回,而是附身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用归墟鱼来保证自己的尸体不腐烂,以及自己的魂魄不受到损害,就这样靠着归墟鱼活了这么多年。原本一切都比较相安无事,可是当他发现了我脖子上的镇魂铃之后,他就开始慌了,于是开始布下了这么一个局,用来脱身。我想,他肯定是以为我看出了他的秘密,所以才会提前动手假死脱身。其实到头来,真的是多此一举,反而暴露了自己。 刹那间,我脑海里闪过一道光,我被我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我想到了陈先生第一次给我介绍归墟鱼的时候,是讲了郑和下西洋的故事,他讲是当时的皇帝为了寻求不老仙药所以才派出郑和下西洋,可是郑和的船队几乎全军覆没。但是当时的郑和并不是空手而归,他传回来了一条信息,那条信息上面只有三个字:归墟鱼! 当时陈先生给我讲的是,郑和当时传回来的信息,是解释船队全军覆没的原因的。其实并不是,他这是在告诉皇帝不老仙药的秘密,就是归墟鱼! 于是我问张哈子,那是不是只要有归墟鱼,他就可以一直以正常人的姿态生活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 问完之后,我又把陈先生当时给我讲的郑和下西洋的故事讲给了张哈子听。 张哈子点点头,对我讲,你是不是小说看多老?我可以明确给你讲,世界上没得长生这个东西。否则几百几千年前,那么多皇帝,啷个全部死绝老?就算是有归墟鱼可以暂时保证尸体不坏,但是也肯定是有一个限度滴。就好像你害病老吃药一样,一开始一颗药可能就治好老,但是时间依旧,一颗药可能就对你没得效果老,我想,这个归墟鱼应该也是这样滴。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讲话。 张哈子顿了顿,又讲,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不是关键。我现在有一点没想明白,那就是冯伟业撑死老才24岁,但是灭归墟鱼的行动是几十年前,就连我都不晓得归墟鱼这个东西,他是怎么晓得滴?哈有,学校湖里面的鱼,他是从哪里搞来滴? 我讲,有没有可能是他父母告诉他滴?因为我敢肯定,他父亲就是一个匠人。 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接到一个电话,他挂断电话后对我讲,张牧醒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张牧醒了 张牧从出了太平间断了一条胳膊之后,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期间我没敢问张哈子有关张牧的情况,害怕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 但是张哈子自从知道张牧断了一条胳膊被送进抢救室以后。就没再过问了。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放心还是和我一样,担心到不敢过问。 我看到他挂断电话以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讲。张牧醒老。 我问,都还好不? 张哈子讲。死不了。 我又问,有么子事我可以帮忙的不? 张哈子一脸茫然的问我,帮么子忙? 我讲。你之前不是讲过,你们匠人都有“三差两错”迈,难道你就不怕张牧被三差两错迈? 张哈子讲,每个匠人都会有三差两错,所以张牧也会有。但是不会太重。最多就是三魂七魄暂时不稳。只要手术成功老。基本上就没得么子事老,过一段时间也就会好老。 我讲。为什么他的三差两错不重。你的却差点要了你的命? 张哈子讲,哈能因为么子,人长得太帅老,天妒英才呗!我长得这么帅,本来是可以靠长相吃饭滴,但是却偏偏想要靠手艺和才华,你讲,老天爷他会允许像我这样完美滴人出现?跟你讲,根本不可能允许,所以就弄出来一个三差两错,想把我搞死起。 我没好气的看了张哈子一眼,然后对他讲,讲人话。 张哈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没然后对我讲,你哈记得到我给你讲过我们匠人为么子会有三差两错不? 我点头讲,你不是讲,阴人和阳人其实都是客观存在的,阳人有阳人的一套行事方式,阴人有阴人的一套行事方式,而且讲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好哪个不好,是这个不? 张哈子点头讲,是滴。所以当匠人站在阳人的角度去处理阴人的地时候,不管对错,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上因果。因果越重,三差两错就越厉害。所以,我们匠人一般不会轻易对阴人出手,更不会把阴魂打散,这是不积阴德,是要遭报应滴。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反噬。难怪从我认识匠人开始,不管是之前的陈先生还是后面遇到的张哈子,凌绛,他们的匠术多半都是以自保和救人为主,即便是张牧的“扎鬼刀”也是在自身受到危险以后,才会发动的。他们并不是不会,只是不想沾染上太多的因果,害怕将来不得善终,甚至是其他更加恐怖的事情。 张哈子继续讲,更何况,我之前讲滴也是真滴。----你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这样看我,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白痴,和你一样。我讲天妒英才真滴是事实。你想想,我们匠人,可以讲是介于阳人和阴人之间滴存在,既有阳人滴体魄,又有针对阴人滴匠术,你讲,这么牛逼滴一群人存在,老天爷啷个可能看得过去,而放任不管? 我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张哈子继续讲,所以,既然是一种惩罚,当然是犯滴事儿越重,惩罚滴越重。他张牧从出生到现在,虽然学了一身滴匠术,但是从来没用过,哪里来滴因果?就算是有,也就那么一点点。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医生,治病救人,就算是在偿还因果,哈有他身为医生滴职业庇佑,你自己讲,他滴三差两错能严重到哪里去? 听到这里,我看着张哈子,笑着问他,老实交代吧,这些年,你到底用匠术做了好多该遭报应滴事情? 张哈子直接扔一个枕头过来砸我,他指着我鼻子骂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哈有脸和我讲遭报应这件事?老子没去你们村子之前,行善积德,就连卖纸人,都是比别人要便宜好几毛钱,不晓得积了好多阴德!一进你们村子,又是五体投地,又是三尺神明印,又是地煞冲月,最后还替你转老一个身,老子给你讲,老子现在哈能活到,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我想,主要应该哈是和我长得帅有关系,所以阎王都不敢收我。 我已经懒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辩了。他讲的话真真假假,根本没有必要和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反正我已经笑得张牧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了。 我讲,我想去看看张牧,你一个人到这里有问题没得?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怎的?我要是有问题,你哈能帮上么子忙不成?赶紧滚,懒得看你,免得影响这个屋里滴所有人滴平均颜值。 对于张哈子的自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起身朝着门外走了。 急诊科的重症监护室就在二楼,和手术室是同一个楼层,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医生能够在第一时间及时的抢救危重病人。在门口做好登记之后,我换了一身绿色的探视服,在鞋子上套上鞋套,戴上帽子和口罩,这才进入重症监护室,也就是我们平时经常讲的icu。 即入icu,我才知道,原来我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所谓的爱情电视剧里的重症监护室完全是扯淡的,在电视剧里面,女主角或者是男主角病危了,另一半跪在床前一顿回忆一顿哭喊,要是真的在现实中,早就被拉出去“乱棍打死”了。病房里面是绝对的保持安静,而且每张病床上的病人身上,几乎全部都是插满了管子。有帮助呼吸的,有帮助提供营养的,有帮助心脏跳动的----说真的,如果有一天我成了这个样子,我宁愿直接死掉算了。 张牧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没有像前面几张病床上看到的那样全身插满管子,而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我轻声的叫了一声他,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之前的那种坚定和自信。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又闭上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我知道,他现在应该还很难接受胳膊断了的事实。所以我安慰了他几句之后,就准备走了。 可是我没想到,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然后对我讲,让你同学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对你讲。 听到这话,我差点直接被吓尿了,赶紧转身看了看我的身后,除了还在忙碌的医生护士外,什么人也没有啊! 我问张牧,我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同学陪我。 张牧用剩下的一条胳膊指着我的身后讲,我又不瞎,你没带同学过来,那他是谁? 我讲,张牧,你莫黑我,我真滴是一个人来的。再讲了,你指的这里哪里有人? 张牧听到我这话,眼睛一下子变得有神起来,然后眯着眼睛盯着我的身后看,他眯起眼睛的样子,和张哈子很像,我不晓得这是不是他们张家的遗传,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后背都是发凉的。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然后对我讲,是我看错了,没得人。你弯腰下来,我和你讲句话。 张牧越是讲他看错了,我就越是不相信,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错?! 我弯下腰去,我看见他突然眼睛里面闪过一道精光,然后伸出剩下的那条胳膊,手掌里面用一个特殊的手势握着一块八卦镜,这块镜子之前一直藏在他的胸口,他握着这块镜子,狠狠的印在我的额头上,痛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然后我听见他快速讲,等张哈子好了,赶快带我回老家! 讲完之后,他把八卦镜翻转过来,对着他自己,放在他胸口,闭上眼睛,神情安详,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讲话了,看上去,就好像是,死人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二狗断臂 张牧的这副表情,我总感觉好像以前到哪里见到过。我想了想,很快就有了答案。当初张哈子刚住进病房的时候。那个吃了九颗脑袋的家伙找上门来,张哈子就是这副表情,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当时还以为是张哈子病重,现在看到张牧也是这副死人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他们张家装死必备的技能。一旦遇到危险,就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死人一样,虽然很简单。但是却能起到大作用。 张牧讲我身后跟了一个我同学,虽然他讲他看错了,但是我敢肯定,在我的身后,确实有这样一个家伙。就跟在我的身后。但问题是。这个家伙是谁?而且,为什么张牧这么肯定就是我同学?难道他之前看到过我和我身后的家伙在一起? 这些问题我本来是想问的。但是张牧现在却装死。我也有心无力。 我记得当初张哈子和凌绛都讲过,跟在我身后的有一个东西,而且凌绛也没得办法对付,我一直认为是那个没有脸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女孩,但是现在张牧这么一讲,难道我之前的想法错了?还是说,跟在我身后的这个家伙,是最近才出现的?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会是谁呢? 那边的护士和医生听见我叫了几声张牧都没有得到回应,吓得赶紧跑过来,对着张牧进行一系列的紧急处理。我估计他们这是以为张牧要挂了! 整个重症监护室一共有三名医生联合值班,加上五个护士,一共是八个人,此时此刻全部围在张牧的身边,可以看出,他们对张牧的重视程度。 我知道张牧这是在装死,所以根本一点都不担心,转身就走了。 我刚转身,就看见挂在墙上的时钟,刚好是午夜十二点。我在icu前前后后才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竟然就到了午夜十二点。看来应该是之前在张哈子的病房里呆了太长的时间。 我刚要迈步往外走,我就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这种感感觉我已经很熟悉了,而且变得越来越敏感,所以我敢确定,在我的身后确实有人在盯着我看。 我没有回头,而是再次转身过去,然后对着整个病房扫视了一眼,除了看见张牧床旁忙碌的医生护士们,其他的就只有一些仪器在“嘀嘀”的叫,还有一台呼吸机在时时刻刻工作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为了照顾病人的休息,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虽然晚上都会开着灯,但是灯光调的都比较暗。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智能看见每张病床,以及病床上冒出被子的病人脑袋,至于是男是女,从我这个距离看过去,根本就看不见。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看着我,也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着我。 不过对此我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而是打算先回去找张哈子。可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那台呼吸机突然发出了警报的声音,然后立刻又医生和护士冲过去,对那床的病人进行检查和处理。 如果你曾经有机会进过重症监护室,你就知道,进出这个地方,都是需要刷门禁卡才能进出的。门禁卡在护士长的手里,现在她正忙着配合医生抢救病人,所以我准备等他们处理完了再走----总不能因为我要走,就耽误他们抢救病人吧。 没多久,这床的病人就处理好了,机器的报警声音不再响,病人的生命体征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医生和护士刚准备要离开病床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听见,呼吸机的报警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还要急促!之所以会比之前还要急促,是因为,这一次,不仅仅只有一台呼吸机在乱叫,而是连同刚刚那床的隔壁那床声音也在乱叫起来。 这一下,三个医生全部忙碌起来,围绕着三张病床在紧张的施救。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想护士长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时间来给我开门,于是我干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耐心的等待。 在这里面,是不准用手机的,因为手机上的细菌,很可能会引起一个病人的死亡。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有一床的医生和护士们停了下来,应该是抢救过来了,于是站起身来,准备让护士长带着我出去。可是刚站起身来,第四张床又开始不行了。于是我又坐下,继续等待。 说实话,这里面的环境让我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四周全部是不透风的墙,只有空调在保证着这里面的空气质量。昏黄的灯光,让人看不到一丝生机,反而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还有这里面诡异的安静,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偶然听见其中的一个医生直接骂了一句,我草你大爷滴,今儿天晚上见鬼老? 另一个医生讲,比见鬼哈要邪门儿,今天这是一个接一个! 听到这话,我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身前的八张病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蹦出来。 张牧之前不是讲我身后跟着一个我的同学吗?这段时间我坐在这里等着,那么他干嘛去了?难道现在这些病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异常情况,全部是拜那个家伙所赐? 想到了这里,我瞪大着眼睛看着剩下的那张病床,如果之前医生们的对话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我面前的这张病床要出问题了。于是我站起身来,走近几步,以便更好地观察。 我看见,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位老人,在我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这个老人竟然一直在瞪大着眼睛盯着我看!而且从他的神情我可以看出来,他这是在害怕! 问题是,我和他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不成害怕我去拔了他的管子不成?----不对,他这不是在害怕我,而是在害怕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 我刚想到这里,我突然看见,有一只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手,从床底下慢慢的伸了出来! 这只手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手!他的手太白了,白的就好像是一直在水里泡着一样,而且皮肤上也没有一点活人的光泽,反而有一些水肿----这只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我竟然没有想起来! 这只手伸出来之后,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辨别方位,然后猛然伸向老人床旁的那个呼吸机,手握在呼吸机的管子上,使劲儿一拉,就把管子给拔了下来。 我这个时候顾不上害怕,直接蹲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乱搞。可是当我蹲下的时候,我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好像是那只手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来,这不正是王二狗的那条胳膊吗?只不过当时我看见王二狗的那条胳膊还没有这么白,也没有这么水肿。但是我敢肯定,这就是王二狗的那条胳膊!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你被一条胳膊追杀过,我想你也会记住它一辈子! 王二狗不是已经在鱼塘里被解决掉了吗?就算死没有被解决,也应该在填鱼塘的时候被彻底的埋掉了。更何况,还有归墟鱼,早就应该把这条胳膊给吃掉了才对。为什么这条胳膊还会出现在这里? 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试着用张哈子教的方法去透过现象看本质。 它现在这么做,是为了让医生和护士们疲于应对,然后没时间去顾忌张牧吗?显然不是,张牧现在比谁睡得都香,所以不存在。那么,还能影响到谁呢?只能是我了,影响我出去。 可是,就算是我现在不出去,又有什么影响呢?第一是不能把张牧的消息传出去,第二个就是不能回到张哈子的病房。 一想到这里,我猛然惊醒,操,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隐刀门神 我急急忙忙走到最里面的病床前,对护士长讲我现在必须要出去。 护士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几乎是冲着我吼出来的。她讲。你没看到这里在抢救病人迈?你眼睛哈老?要是病人出老么子事情,你付得起责任不? 我一听也急了,一改我以前怯懦的姿态,对着护士长吼了回去。我讲。我要是现在不出去,外面就有个人可能要死!到时候。你付得起责任不? 我没有夸大其词,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我现在不出去,那么张哈子很可能就真的会死。 我一开始也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自从看到那条王二狗断掉的胳膊之后,这种感觉我就格外的强烈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困住我,王二狗的这个调胳膊根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弄得整个重症监护室忙成一团糟----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它没有直接来找我,而是用这样间接的方式困住我,但是我知道。它一定是不希望我从这个地方出去。 估计是护士长看到我讲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加上我讲话的时候申请很是严肃。所以相信了我讲的话,于是把手头上的工作让医生兼顾一下。她急急忙忙的小跑到门口。用门禁卡给我刷了一下,也不管我身上穿的探视衣服裤子是不是脱下来了。我站在门的中间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扔在地上,这样可以让门关不上。还好已经是午夜了,前来探视的人并不多,否则看到我这样肯定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出了icu,我立刻往楼上跑,边跑边骂自己蠢,明明张哈子在我出门之前都提示的那么清楚了,可惜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听出来。 当时他讲“赶紧滚,懒得看你,免得影响这个屋里滴所有人滴平均颜值”。他在这里用上了“所有人”这三个字!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所有人”一般是用在三人及三人以上的时候,可问题是当时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病房里,怎么可能用“所有人”呢?也就是讲,当时在病房里,除了我和张哈子以外,还有其他人在场! 至于这个“人”是阳人还是阴人,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 而且张牧的意思也很明确,让张哈子快点带他回老家。问题是,重庆不就是他们老家么?他还让张哈子带他去哪里?所以,他这是告诉张哈子,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的意思! 张牧在地下四楼到底看到了什么,使得他被抢救回来之后,竟然一直用八卦镜护在自己的胸口。等给我传递玩那条信息之后,竟然还倒扣在自己胸口,装起死来!是什么东西,会让一个如此心高气傲的家伙,不惜用装死的方式来逃避? 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条原本不长的走廊,在我看来却是那样的漫长。当我走到张哈子病房外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病房的门是重新安装上去的,在上次被不计其数的死婴给弄坏以后,第二天就给重新装上去了。来装门的是一个老师傅,张牧当时没有给我介绍,我也没问,只知道那个老师傅在不像是能够在劳动市场找到的那种人,当时在门板装上去以后,我看见老师傅还在门上用一把小刀刻刻画画(这把小刀和小型篾刀很像,但仔细看的话,还是有一些差别)。 等他画完了之后我凑近去看了一下,门板上光洁如初,什么都没有。可是张牧和张哈子却是对着那个老师傅深深的鞠了一躬。事后我问过张哈子,那人是谁,张哈子只说是一位前辈,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事后,等老师傅走后,我问张哈子,刚刚老师傅在门板上搞了半天,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弄出来? 张哈子十分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很是倨傲的对我讲,这叫“隐刀”,你要是看到老,那才见鬼老! 现在我站在病房门口,我看到左右门板上,各印着一个穿着铠甲的古人!左边的那人手里拿着单鞭,右边的那人手里拿着双锏,我看着这两人,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几乎没等我怎么想,我就意识到,这不正是农村里,家家户户都会贴在门上的门神么?一个角尉迟恭,一个叫秦叔宝!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能看到它们了?难道是我真的要见那种东西了? 我用凌绛叩门的手法敲了敲门,然后听到张哈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讲,屋里没得人,你到别个屋里去。 听到张哈子还能和我开玩笑,我就放心了。于是二话不说,推门就进去了。 然而当我走进房子之后,真的就像是张哈子讲的,屋里竟然没人!可是,如果屋子里没有人的话,刚刚说话的是谁? 我以为张哈子是上厕所去了,于是走到厕所门口,冲着厕所里面喊了一句,张哈子,你是不是在上厕所,你莫黑我,我胆子小!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我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我又敲了几次门,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听到回音。于是我试探性的拧了一下厕所的门,居然被我打开了,而厕所里面,是空的!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听到了张哈子讲话的声音!这里是三楼,进出病房就只有门口一个方向,想要翻窗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张哈子会飞。 越是看不到张哈子,我就越是担心张哈子的安全。如果是在以前,张哈子没有引发“三差两错”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会担心,但是现在的张哈子,比一个普通人好不到哪里去。 我站在病房里面,看着张哈子的病床,心急如焚。我一直在不间断的喊着张哈子的名字,脑海里也一直在思考着他到底会去哪里。 不对,张哈子哪里都不会去。我记得之前张牧说过,头七之前,张哈子必须待在这个无间之地,否则魂魄不稳,到时候就真的醒不过来了。也就是说,我现在虽然没有看见张哈子,但是张哈子肯定就在这个屋子里。 幻境! 我肯定是进入了幻境里面。我眼前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而是幻觉。陈先生之前给我讲过,如果是遇到了幻觉,破解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自己想办法找到产生幻觉的源头,打碎它;一种就是别人帮忙带你出来。 现在看来,想要别人来带我出来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想办法找到产生幻觉的源头。就好像是当初陈泥匠用一双眼睛让我们三个看到了他希望我们看到的东西,以至于我们在陈泥匠的屋子周围打转,等到陈先生封了他的眼睛之后,我们就顺顺利利的走到了我爷爷的坟地。可是,我现在遭遇的幻觉源头,到底是什么呢? 我重新回到病房的门口,想要把刚才进门的过程重新走一遍,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找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于是我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叩了叩房门,然后再次听见张哈子讲,屋里没得人,你到别个屋里去。我赶紧推门进去,结果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在病房里找了一阵,依旧是空无一人。 我摇摇头,重新站在病房门口,准备再来一次。就在我准备敲门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要说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门上的这两个古人像,不正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么?难道说,就是这两个家伙在捣乱?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走到房间里面,拿出四枚铜钱,还点燃蜡烛,然后把蜡油滴在铜钱上,趁着还没有冷却下来的时候,贴在古人像的眼睛上。 等到四枚铜钱完全贴好之后,我再次叩门,没有听到张哈子的回答,我推门进去,真的就看见张哈子躺在床上! 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高兴,张哈子就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我,他讲,你闯祸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绿色火焰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是真的一脸懵逼。 什么叫我闯祸了?我这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从幻觉中回到了现实中来救你了么?怎么就闯祸了呢? 张哈子讲,门口滴隐刀门神不死用来防你滴。你倒好。直接把它破老。 我讲,它刚刚让我进入了幻觉,我找不到你。 张哈子讲,莫讲是你。就算哪个进来老,都找不到我。不过现在没得用老。哪个进来都找得到我老。 我讲,不会真滴被我破了吧?这么复杂的东西,这么容易就给破了? 张哈子讲。这个本来就不是防人滴,你要破它很难么? 我讲,我只是贴到它们的眼睛上,应该没得么子大事吧? 张哈子听完之后摇头讲,这个关键滴地方就是那双眼睛。不管是哪个进来。他看到滴东西。都是隐刀门神眼睛里面看到滴东西。它们想要你看到空房间。那么不管你搞么子,都只能看到空房间。它们想让你看到一片乌漆墨黑。那么你就只能看到一片乌漆墨黑! 我听完之后才晓得。我是真的闯祸了。这原本是用来保护张哈子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却被我轻易的给破解了。到时候真的有“三差两错”找上门来,就凭我一个,能抵挡得住? 我问,那我现在把铜钱取下来可以不?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用一根针把人滴眼睛戳哈老,你讲你把针取出来,你讲那个人滴眼睛哈看得到东西不? 我又问,这个隐刀门神那么好破解,本身应该作用就不大吧,我想你肯定不是就靠着它们的,你肯定还有后招对不对? 他讲,放你娘滴狗屁,你不晓得就不要乱讲,隐刀门神防阴人进屋,只要门里面的主人不同意,就算是那些阴魂阴人强行进入屋子,都是找不到主人滴。但是对一个阳人来讲,这一点就根本不存在,否则世界上为么子会有那么多滴入室抢劫强奸?讲真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在某些时候,阳人比阴人更加可怕。因为阴人做么子事,都哈有办法去控制,但是阳人有滴时候,真滴是无法无天。 我讲,你就莫讽刺我了,你看想想,现在怎么办? 我看见他低着头想了想,手上又开始把玩那把小型篾刀,然后才讲,张牧没给你过么子东西? 我讲,没有,他就给我讲了一句话,喊我转告你,喊你好了之后,赶快带他回老家。 张哈子讲,这就完老? 我讲,完了。 他很不相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讲,你去了这么久,不可能就这么一句话,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给我讲一遍。 于是我把从进入重症监护室到出来的这一段事情用尽量简单的语言给张哈子形容了一遍。张哈子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讲,我想到办法老。 我讲,么子办法? 他讲,这个办法就是,你拿到篾刀站到门口去,不管看到么子听到么子,就站到那里,莫退进屋里就可以老。 我问,就这么简单?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嘿嘿,等一会儿你就晓得老,到时候你再吹牛逼讲简单,我就算你真滴胆子大。 张哈子这么一讲,我就晓得事情肯定没得那么简单。就好像是当初我引魂渡河的时候,原本以为就是提一盏灯,可是到后面才发现,差点陷到里面出不来。我想,这一次,肯定也是和上次差不多。 但是我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提着篾刀站到门口去了。在我看来,祸是自己闯的,就算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死了,那也是我自作自受。并且,我发誓,要是今天晚上扛过去之后,我一定要谦虚向张哈子求教,多学一点这方面的东西,否则很可能真的死在这上面。 我提着篾刀站在门口,把身后的门关上,然后我就听到张哈子讲,记到起,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后退,不要进屋。 我讲,晓得了。 但是我不晓得为什么要这样,于是我问张哈子,这是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晓得门神滴来历不? 我讲,晓得。 我确实晓得门神的来历,毕竟我是学这方面文化的,对于中国古代的东西,不算是全部知道,至少懂得比一般人要多很多。而且这四年来,我又不像老大他们天天打游戏泡网吧,而是泡在图书馆里,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所以基础算是打得很牢固。 如果看过西游记电视剧的,相信大家应该都晓得,尉迟恭和秦叔宝这两位门神的来历,但是事情并不是西游记里面讲述的那样。在中国不同的地方,门神也是不一样的。这里大家不懂得可以百度一下,我就不赘述了。 所谓门神,其实就是用一个非常勇猛的人,站在门口,起到一个看家护院的作用。除了西游记里面所描述的,其实在历史上还有一个人,也是和这个门神有关。这个人,叫做黄大仙!据说当时黄大仙出生的时候,就是有两位将军站在他院子门口替他镇守。张哈子现在要我做的,就是效仿当初尉迟恭和秦叔宝二人为唐太宗看守寝宫的做法。 我把我晓得的讲给张哈子听,张哈子听完之后讲,你这个哈挫挫,有些东西也懂一些撒,哈不错。 但是我想了一阵,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门神不都是一对么?为什么我现在是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大声问张哈子,为什么我就一个人?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哪只眼睛看到就一个人? 我讲,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哈想骗我? 讲完之后,我就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害怕的事情。张牧不是讲过我身后跟着一个我的同学吗?而且张哈子之前也讲过“所有人”这个词。也就是讲,他们两个都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第三个人,但是就是我没看到。难道此时此刻,那个我看不见的人,也和我一起,站在门口充当门神? 可是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人呢? 张哈子讲,你莫着急,你先去东南角放一只白色的蜡烛,然后把走廊上的灯全部给我关掉。 我讲,你是不是故意的?灯熄了么子都看不到了,你想黑死我是不是? 没想到张哈子讲,你爱熄不熄。到时候出事老,莫讲我事先没给你讲! 我最恨的就是张哈子他们的这种态度,明明什么都晓得,但是就不愿意讲出来。而且还以此来威胁我,我又不敢不去按照他们说的做。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结果是什么,万一真的很严重,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自己----难不成还等着现在的张哈子来救我? 我按照张哈子的要求,先是找到东南角。这个位置很好找,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对着太阳的方向往右边一点就是了。我记得陈先生说过,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遇到了鬼打墙,就往东南方向走,因为孔雀东南飞,东南方向,是火气最旺的地方。现在把蜡烛放在东南角,应该也就是借用它的东南旺火之气,加上蜡烛本身的火焰,应该是驱散邪祟之用。 等我放好蜡烛之后,我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把楼梯口的灯给灭掉,然后倒退着往张哈子的病房这边走。这是把后背留给蜡烛,尽量不沾染到脏东西。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之后,我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篾刀,我看见,在我的西北方,我的影子和我一样,手提篾刀,站在那里。 原来,这就是张哈子口中的两个人!另一个,是我的影子! 可是突然,我发现,东南角的那根蜡烛火焰,竟然变成了绿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身随影动 但凡是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蜡烛火焰的颜色要么是红色的要么是黄色的,哪里有什么绿色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可是等我仔细看过去的时候。这火焰确实就是绿色的。这种绿油油颜色我以前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见过,只是在和他们这些匠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先后见着了好几次。其中在王二狗的屋子里,刘桑祎烧了王二狗尸体的时候。发出的就是这种火焰,还有陈先生给我脱掉那双阴鞋后。扔了一张黄符烧掉阴鞋后也是这种火焰。还有就是张哈子烧掉那个没有脑袋的尸体的时候,也是发出这种颜色的火焰,事后都是烧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丁点的灰烬。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才放下心来,这应该是张哈子特地安排的,否则也不会把这个蜡烛交给我。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喊了一声张哈子。问他蜡烛的颜色是绿色的。这算不算正常? 叫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声问了之后,竟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我以为是我喊的声音有些小了。于是大声叫了几句。依旧没有得到张哈子的回应。张哈子不会出什么事吧?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这样的念头,因为我现在站在门外,没看到有什么东西进去,张哈子肯定没事。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回应我呢? 我想,或许是因为现在我来充当了这个门神,所以屋子里再次出现了一个幻境,张哈子被隐藏起来了,所以我才会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是有效果,那就比什么都要好。 我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看了看前面的走廊,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情。于是我稍稍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在我的右后方的蜡烛----也就是东南角的位置,那根蜡烛在幽幽的燃着绿色的火焰。烛火在风中摇曳,跳动着曼妙的舞姿。 我虽然不是学理科的,但是我也知道,有一些化学物质,在烛火上被灼烧以后,确实是会产生这种绿色。可是单单在空气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颜色呢? 我想不通,不过很多事情都是我想不通的。就好像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我爷爷既然不是王家村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地方定居下来,还用了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是为了让我考到这所学校来。并且就在我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他突然去世,埋进了别人的坟里,这一切,难道都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吗?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但是在我知道了我爷爷对于人心的把握计算之后,我不再这么认为。我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一个巨大的局设在这里。 看了一阵火焰之后,我没有看出丝毫的头绪,于是便侧过脑袋来,看着前面黑漆漆的走廊,全神贯注!我害怕会错过任何细节,以至于冷不丁的从黑暗中冒出一个脑袋,然后一口把我给吃掉。 可是看了好一阵之后,除了一片漆黑以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我的影子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陪着我一起面对着无边的黑暗。 不得不说,张牧在急诊科的影响真是大,已经好几天了,三楼的病房硬是没有收进来任何一个病号。我曾无意间听到护士们聊天,说是有加急病号的,都全部送到住院部那边去了,即便是有手术的,也是急诊科这边做完了手术,然后送到住院部去住院。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很是无聊的问它,你怕不怕? 然后我看见它好像摇了摇头。这个动作把我吓了一跳。我记得我刚刚好像没有摇头啊!难道是我眼花了? 于是我盯着我的影子看着,然后又问了一遍,而这一次,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它的的确确摇头了! 烛光!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烛光。肯定是烛光摇曳的时候,使得影子产生了轻微的抖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刚好成了摇头的姿势。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我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我发现我跟着张哈子久了,就很容易沾染到张哈子身上的那股子自恋的气息。 于是我又继续和影子说话。我觉得自己似乎都有些杯弓蛇影了,现在只要是看见一点比较奇怪的事情,我都会很容易被吓到。可是只要仔细想想,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害怕嘛。 我把我的这个想法说出来告诉影子,我看见影子好像是点了点头。因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点头,因为影子在地面上是二维的,没有空间的这个概念,因此他就算是点头,也是头的影子和身体的影子重合,这样就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点头,我只是看到了它头的那个位置,好像是时短时长,就好像是在做点头的动作一样。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没有多想什么,我只是以为这是正常的,是摇曳的烛光弄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很快,我就看着影子呆住了! 既然烛光一直在摇曳的话,那么按照道理来说,影子也是会跟着左右摆动的。可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了影子的头在动,而且还是在我问话的时候,这尼玛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更何况,从我点亮蜡烛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都要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身体的影子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卧槽,为什么我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一直以为影子的头在动完全是因为烛光的关系,可是尼玛影子的头和身体是一个整体啊,如果头动了,身体怎么可能不动? 这影子绝对有问题!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提起篾刀,指着影子,然后对着它讲,你是哪个?我给你讲,我这把刀是张哈子给我滴,年纪比我和张哈子加起来都大,要是我砍你一刀子,不管你是么子鬼,都要烟消云散,所以你赶快从我影子里面出去,要不然,你信不信老子直接砍到你轮回? 这段话讲完,我感觉我的后背都湿透了。其实我的心里是没有底的,我之所以这么讲,完全是学了张哈子不要脸的脾性,想要用声势来吓唬吓唬它,万一把它给吓走了,那我岂不是可以省去好多麻烦? 但是,它好像是意识到了我的想法,根本就不鸟我----不对,它还是回应了我一下,那就是它,很明显的摇了摇头! 而且,这一次,我竟然也跟着它摇了摇头! 这个主动关系很重要,如果是我主动摇头,然后它跟着我摇头,那么这还算是正常,可是,我明显的感觉到,是它主动摇了头之后,我才被动开始摇头。换个说法,那就是,我的头,被它控制住了!难怪我之前骗不到它,难怪它不相信我能砍死它,原来是它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不相信的动了动脑袋,可是我努力了半天,竟然纹丝不动! 于是我又赶紧试着动一下我的手脚,还好,我的手脚还能动。然后我又试着扭了扭我的腰和屁股,也能动。然而,我发现,我的影子,竟然不跟着我的动作去动,就是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在我还只是头被它控制着,要是我的整个身体都被它控制住了,那么它如果局起篾刀要来砍我,我是不是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么办? 吹蜡烛! 可是张哈子说过,人不能退!烛不能灭! 就在这时,我隐约看见,走廊的尽头楼梯口处,有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与此同时,我对我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拖延时间 那个身影从楼梯口走过来,走廊上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清楚那人是谁。甚至是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可是我知道。这个人我肯定以前见过,而且还很熟悉。因为他走路时候的姿势和身形,我有很深的印象! 我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个身影在看,他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往我这边走来。我的身体还是不能动。我使劲儿的咬着牙齿,试图挣脱影子的束缚。可是我都把牙根都给咬痛了,我还是不能动,哪怕是抬一下手指头。 我很想张口叫张哈子。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叫了,张哈子也不一定听得见。再说了,就算是他听见了,又能怎么办?他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还需要我来保护。难不成还让他来救我?然后两个人一起死? 走廊上的那个人影走的越来越近。我几乎都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不是别人。正是村支书王青松! 可是。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根据张哈子之前给我说的三差两错,也应该是和张哈子有关的人才会过来寻仇。王青松的死,可以说和张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死后,张哈子也没怎么出手制服他。我所看见的,就只是在王青松入棺的第一天,知道他的棺材上有尸气的时候,出手和陈先生一起在他的棺材上贴了几道黄符而已。难道这也算? 如果这样也算的话,那张哈子走路时候踩死的蚂蚁什么的,是不是也要来寻仇了?他大爷的,你们做阴人的能不能讲点江湖道义?你们不能这么落井下石! 一想到落井下石,我就想起了凌绛处理蒋远志时候的手法,当时一个坐井观天还不够,还加了一个落井下石。当时我觉得这样更保险,是十分赞同的。可是现在他们阴人来对张哈子落井下石,我就觉得是荒谬的,是可耻的。其实对比一下,他们阴人并没有做错。 张哈子对于他们阴人来说,就像是蒋远志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威胁,大家都希望这个威胁尽快的铲除才是最好。所以我觉得这些阴人是可耻的,那些阴人又何尝不觉得我们阳人是可耻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少了一些愤怒,反而是多了一份人性。阳人也好,阴人也罢,身上都有人性! 就在我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王青松已经走到了我身前不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刚好是蜡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就站在那“阴阳”交界的地方,看着我,然后对我讲,小阳,你啷个站到这里,你哈不回家,你大伯要被人烧死咯! 这不是之前我在重庆的时候,村支书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内容么?他现在又用一次?难道又想让我回去一次? 哼,他不过就是为了骗我从这个位置走开,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进去了。到时候张哈子是死是活,还不是就看他的心情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因为我担心这是所谓的鬼点名。万一我接了他的话,着了他的道,那就不仅仅只是我一个的命了,还要搭上张哈子的命。 王青松看我没有讲话,他又继续讲,小阳,你晓不晓得,你没到村子滴这段时间,有发生了好多事。你爹老子身上长了一身烂疮,痒滴神不到(忍不到的意思),他就用手抠,身上滴肉都已经全部抠烂完咯。特别是那张脸,你也晓得,你爹老子年轻滴时候是村子里面数一数二滴好角色,现在,唉,都抠得快要认不出来是你爹老子咯。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我爸的样子,虽然我知道这肯定是假的,是他用来骗我的谎言,但是我听在耳朵里,还是很难受。如果我爸真的像王青松说的那样,那么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没能陪在他身边给他尽孝,没能带他来医院治病,那我就真的该天打五雷轰! 或许是看到我还是没有接他的话,他干脆蹲在地上,开始抽起了旱烟来。他一边抽烟一边对我讲,小阳,你是我们村子里唯一滴一个大学生,村子里所有人滴眼光都看到你滴,你可不能做那种不忠不孝滴人啊!你晓得不,你娘为了给你爹老子看病,把屋都卖咯,哈是没整好你爹老子滴病。现在回到村子里头,连个睡滴地方都没得。你讲,他们造孽不咯?都讲养儿防老,没想到你洛小阳是这么一个烂人。 我很想对着王青松大喊一声你给老子闭嘴。但是我依旧没开口。我晓得他讲的这些都是来骗我的,都是想要我离开这个地方。只要我不应他,也不离开这个地方,他就拿我没得办法。 王青松并没有就这么放弃,而是蹲在那里一直对着我讲,我则是一直保持着沉默。我本来是想要冲上去拿着篾刀砍他,但是我的身体还是不能动! 我发现,王青松有好几次都试着走过来,但是每次一碰到蜡烛的光,他身上就会起火----是那种绿油油的火。 他先是用手里的那根烟杆伸进蜡烛的光圈,可是那根烟杆一伸进来,立刻就着了绿油油的火焰。我看见王青松一开始还准备弄灭它,但是尝试了几下之后,他就把烟杆给扔掉了,最后烧的灰烬都没剩下。后面的几次应该是他不死心,用衣服鞋子也试了一下,然后也被全部烧没了。最后他伸手进来试了一下,结果整个人都被烧没了。 就在我暗暗松一口气的时候,我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想还好是忍过来了,没有答应他的话,否则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等等,我的手为什么能动了?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地面,地面上一片漆黑,我的影子不见了!不对,不是我的影子不见了,而是蜡烛燃完熄灭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王青松和我说那么多话,不是为了把我骗走,而是为了拖延时间!他要的结果就是让我没有时间去更换蜡烛! 了解到这一点的我,赶紧抬头看了一眼走廊,我发现,王青松果然笑呵呵的站在距离我三四步的距离处,开始迈脚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王青松是村子里的老好人,见着谁都是笑脸相对。如果是以前,我看到这样的笑脸,肯定会觉得很慈祥,但是此时此刻,看到他的这个笑脸,我却是胆战心惊! 与此同时,我看见他的身后,在走廊的尽头楼梯口处,有身影一个接一个的朝着我这边走来。 有陈泥匠,有无脸马尾辫小女孩,有火车上吃果冻的一家三口,还有那张我始终没有翻过来的遗照,以及王二狗的胳膊和那个吃了九颗脑袋的家伙。这些是我见识过的,还有一些我没有见识过的,看上去应该都是张哈子之前处理过的阴人。 这些阴人奇形怪状,一眼看上去就能引起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其中最让我觉得恐怖的有两位。一位怀抱着婴儿的妇女,她神情呆滞,怀里的婴儿一直在吃她的奶,但是从婴儿嘴里流淌出来的,却不是白色的乳汁,而是鲜红色的血液!另一位虽然有两只眼睛,但是他的左边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色的眼白,而他的右边眼睛里面,却有两个瞳孔! 他们一步一步朝着我走过来,我害怕的想要退进病房。可是,如果我退了,张哈子怎么办?于是我慌乱的提起篾刀,心想,就算死,也要死在张哈子前面! 等等,蜡烛不是熄了吗?这里不是黑漆漆的一片吗?为什么我能这么清楚的看见他们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一步不退 我正准备提起篾刀和他们火拼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我把伸出去的脚又给收了回来。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漆黑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看清楚一个人的长相,更加不用说看清楚那个小婴儿的嘴角里不是乳汁而是血液。也更加不可能看清楚那个人左边眼睛里面没有瞳孔! 可是我现在不仅看清楚了那些人的长相,甚至还看的那么清楚!那么这就只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我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幻觉,是有人直接作用到我的大脑里面。让我以为我看见了这些东西。第二种就是,我切切实实的看到了这些东西。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就说明,蜡烛并没有熄灭! 我敢肯定这是第二种解释,因为他们都是来找张哈子报仇的。不可能是一种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所以。蜡烛肯定是没有熄灭,我之所以会认为蜡烛熄灭了。这才是我的幻觉。他们额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离开我现在所站的地方。 我差一点就上当了。还好,我及时发现了这个漏洞,这才没有离开我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否则的话,我一旦离开这个位置,很可能“门神”就不存在了,到时候这些东西肯定轻轻松松就进入了张哈子的病房。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以为分析出来蜡烛没有熄灭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又想到,如果蜡烛没有熄灭的话,那么我的之前不能动弹的身体为什么现在可以动了?那么,蜡烛到底灭了没有。这是一个十分矛盾的问题,我现在已经没有丝毫的思路来确定蜡烛是不是还燃着了。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没有乱动,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我眼前的这些家伙发难。我想,不管蜡烛熄没熄灭,我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我会替张哈子守好这第一道防线。 就在这时,那群人当中,有一个家伙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我看得很清楚,就是那个左边眼镜没有瞳孔的中年男人。他往前一步后,我看见他的身上有点点的绿色火焰在燃烧。可是,这绿色的火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他给拍熄灭了。 是的,这个家伙竟然敢直接拍身上的绿色火焰,看样子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就是不知道当年张哈子是怎么收服他的,让他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都没有消失,而且一旦张哈子有问题出现,他就会趁此机会蹦出来。 在我的印象中,这绿色的火焰可以说是能够焚烧所有东西的存在,烧掉一具尸体都只是几秒钟甚至几十秒钟的事情,难道还会害怕一个阴人?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幕却让我再次惊掉了一地的下巴。他竟然不害怕绿色的火焰! 我记得王青松一开始来骗我的时候,都是试探性的去看看蜡烛火光圈子的厉害之处,结果弄的差点无家可归。但是这个家伙不一样,他是肆无忌惮的往前走,即便是身上着了火,也只是淡淡的用手拍掉,看得我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也就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绿色火焰,我才终于确定,蜡烛一定没有熄灭,只不过我自己现在看不见罢了。否则他身上的火焰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了这一点,我就更加的坚定了坚持下去的信心,于是试着提起刀,只要他快接近的的时候,我就拿着篾刀和他拼了。----当然了,前提是不会离开现在的位置! 然而,当我要提起篾刀的那一刹那,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 完了,我的身体再次不受自己控制了。眼看着前面的那个左眼没有瞳孔的家伙马上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了,虽然我没有看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是我相信,他只要稍稍抬一抬胳膊,我的脑袋就会被他拍碎了。 这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而且我很有预感,只要那个家伙再往前走两步,他一定会伸手来拍我的脑袋! 第一步。 第二步! 他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的手抬了起来,然后冲着我的脑袋就呼了过来。我没有看见他怎么用力,但是却能够听到那种手掌和空气的摩擦声。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把手掌抡的这么使劲儿的。如果这一巴掌呼的对象不是我,我肯定会忍不住的拍手叫一声好。 但是现在这一巴掌的对象就他妈的是我!如果我不躲开的话,我完全没有把握我是不是可以承受得了这一巴掌。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只要我的头挨着了这一巴掌,我或许就已经先下去给张哈子探路去了。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呼上我脑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力道,然后我的脖子不由自主的扭动了一下。这一扭动本身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却刚刚躲过了那人摧枯拉朽的一巴掌。 本能反应!? 我认为这是我遇到危险之后的本能反应,但是我一想到我的影子,我立刻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是本能反应,我的影子不同意我动,就算是再牛逼的本能反应,也不可能躲得过这一巴掌。 而且,从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到现在,影子似乎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从一开始我只有一个人充当门神,张哈子就让我以一根蜡烛,然后就出现了我的影子,这样就算是凑成了两位门神的传统。虽然之后我被我的影子吓得够呛,但是它毕竟没有对我出手。试想,如果它拿篾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那我岂不是早就死翘翘了? 当我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影子已经带着我的身体又躲过了那人的第二次攻击。这一下,我就更加确定,这个影子是友非敌。但是,它会是谁呢?它为什么要帮我? 既然我已经明白了影子是来帮我的,我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抵抗,而是慢慢的去适应被影子控制的感觉。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把这些画面拍摄下来,我想根本就不用剪辑,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武打片。 我从来哦没有想过原来我的身体竟然也能做出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就好像是我从小就是练武的人一样。这使得我一开始的害怕的情绪都慢慢的消散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种兴奋以至于我都有些过了头,我竟然还在危险没有解除的时候就问我的影子,我讲,你是不是就是我的金手指? 我以前看过很多小说,主角都是有金手指的。我经历了这多么事情,看来也终于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金手指了! 可是我的话刚一问完,我就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个声音讲,金你大爷的手指,赶紧给老子放空思想,么子都莫想。 我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听出来了这是谁。----这是张牧! 我突然间明白,原来这个影子,就是张牧! 之前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张牧用八卦镜在我的额头上打了一下,原来就是在我的身上做了一个标记,然后他就“装死”了,他其实不是装死,而是“附身”到了我的影子上面,就是为了来给张哈子做门神用的! 一想到我之前和影子对话的场景,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都是张牧在回应我! 张牧带着我的身体站在病房门口,一步不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小鸡竹叶 我能感觉到我的手指在不断的结着各种手印,可是当我想要努力记住的时候,却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一样。那种感觉不知道你经历过没有。就好像小学的时候背书,每次背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卡住,不管你怎么想。都不知道下一句到底该接什么话,可是只要有人提醒一下。就会立刻记起来。 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可是却没有人给我提示,不仅没有提示。张牧还一直在变换着结印的姿势,我一个还没记住,另一个又来了,记到后面,完全搞混淆了。根本不知道哪个手势的后面该接哪个手势。就好像是我小时候背课文的时候。总会背成“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狗画梅花。小鸡画小鸭”一样。 我记得当初我每次念错的时候。爷爷都会笑着打断我,然后对我讲,小鸡啷个可能会画小鸭撒?小鸡画滴应该是竹叶。 说完之后,他就会指着正在地上走路啄食的小鸡对我讲,狗杂种,你看,像不像竹叶? 我记得我当时就会大声笑到起讲,像! ----不对,我记得当初我爷爷不管听到背什么东西也好,念什么文章也好,他从来都不会纠正我,而是在听我念完之后,都会讲,念得好,我孙娃娃就是个考状元滴。但是为什么在听到我背诵这一句的时候,他会特别的指出来,并且纠正我呢? 小鸡?我想到了纸人婆婆饲养的那一群小鸡仔,它们走路时候留下来的脚印,不就是一排排的竹叶么?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之前就猜测过张哈子和纸人婆婆应该是认识的,或者是有过过节的,那么这个过节,会不会就是在这里?只不过我当初念小学的时候,张哈子应该也还在念小学,这么算起来,张哈子在当年是不可能和纸人婆婆有过节的。那么就只能是张哈子的长辈和纸人婆婆有过节。 而且这个过节,爷爷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他为什么会特地纠正我呢?肯定是这个过节跟阴鸡在地上画的竹叶有关!以至于这个过节一直在爷爷的脑海里,让他情不自禁的就记住了这一点,然后在我念课文的时候才会特地纠正我。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再次点个赞,随便想想都能发现一点线索,看来是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不过具体是什么,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只不过现在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张牧似乎越来越不行了。我看见他结印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经快要跟不上那个左眼没有瞳孔的家伙速度了。 我刚开始还在想,问什么非要结了印再去打,这样岂不是很麻烦,而且还浪费时间,甚至是有好几次我还被打到了,真心痛!但是后来我发现,必须要结印了才能去打,否则我的身体会从那人的身体里穿过去,根本打不着。这时我才明白,阴人是虚无缥缈的,没有实体存在,如果它不愿意,阳人的身体根本就碰不到它,所以必须借助一些手印才能碰到。 然而那人在打我的时候,却是直来直去,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的时候,那是真的痛的翻来覆去,我甚至觉得我的肠子都快要被踢断了。要是平时,我肯定已经痛的直不起腰了,但是现在的我,身体根本就没有一点犹豫,还在继续行动着。这个时候我才明白,痛的是我,和影子里面的张牧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我的这种痛,是确确实实穿过了身体直接痛到灵魂里面的,都不知道弄完了这一场之后,医院里的那些药能不能治好。如果不能的话,找张哈子要一点治疗魂魄的药应该不会太难吧。 可前提是,今晚过后,我还能活下来吗?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我看见走廊上的阴人越来越多,多的已经挤满了整个走廊,就只有门口这么一点点被蜡烛照着的小地方还算是空着的,其它地上已经全部塞满了阴人!和我那也在乱坟岗上看到的一样。 它们密密麻麻的站着,肩碰肩,头碰头,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头发,连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了。而且,此时此刻的它们,似乎已经开始出现了骚乱,好像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哇——”突然间,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如果是在平时,这一突兀的声啼哭都会把人给吓尿,更何况还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而且,这一声之后,我看见走廊尽头的那里,开始出现了往前拥挤的潮流,然后这股“浪花”往前涌来,一浪接着一浪,全部压了上来,最后直接到烛光外围这一圈。 这一圈的阴人再也控制不住的被退了进来,然后身上沾满了绿色的火焰,最终被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看来这绿色的烛光果然牛逼!就算是你来再多的阴人又怎样,只要不是像眼前这个不怕绿火的变态,来多少烧多少! 我这个感慨还没有发完,我就发现了一件让我不知所措的事情----烛光在变弱,烛光围成的禁地在变小! 那些阴人不计其数的往绿光圈子里面撞进来,就好像是在给火堆上面浇上了一层灰。然后灰越来越多,多的都快要把唯一的火苗都给淹没了。而现在的蜡烛也就是这样,已经快要到了临近熄灭的边缘。就在距离我三步的距离那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猛地往前一步,我看见它抱着婴儿的双手开始燃起了绿火,可是它还是毫不理会的往前走,跟在它身后的阴人此时此刻似乎也不再需要后面人推,自己就往里走了过来。 蜡烛灭了! 就在那抱着婴儿的妇女往前走的第二步就熄灭了。灭的是那样的毫无征兆! 在火焰灭掉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因为影子不见了,所以张牧走了!我的身体就好像是很久都没有经过得到锻炼一样,竟然疲软的直接瘫倒在地。可是当我看到那么多双脚的时候,我不得不强行忍着疼痛的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我刚站起来,我的脖子就被那个坐便没有瞳孔的阴人给一把掐住,然后狠狠的把我举上了天。我试图去踢开他,但是却发现不管我踢得多么用力,我就好像是在踢空气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妇女怀中的婴儿却用那种十分空灵的声音问,妈妈,我能吃掉他的脑壳不?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我没听见那个妇女的回答,而是看到妇女神情呆滞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是一阵婴儿的笑声传来,让人毛骨悚然!即便是我现在被左边眼睛没有瞳孔的那人掐着脖子,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个婴儿比他更可怕,甚至是这所有阴人里面最可怕的! 我看见那个婴儿直接从妇女的怀里往外面轻轻一跳,然后就跳到了那人的背上,然后沿着他的被爬到了他的身上,最后沿着他的胳膊,慢慢的往我这边爬来。 我被举着,从这个地方刚好看到,它咧着嘴巴,嘴里全是那个妇人身上的血液!我看见它伸出舌头,贪婪的在嘴唇上舔了一圈,这时我才发现,它的舌头上面,竟然全部都是牙齿! 我看见它爬的越来越高,我的眼睛和它的眼睛都能够平视。它伸出手,敲了敲我的脑袋,然后很是期待的转身对它妈妈讲,妈妈,这个瓜熟了,可以吃了! 得到那个夫人的点头后,它才转过身来,咧开嘴,从脸上一直裂开,竟然连嘴角都被它撕开了,一直开口开到了耳朵根子下面。看它的这个样子,这是打算一口气就把我的脑袋给全部吃掉! 就在我觉得我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我身后的病房门打开,我看见张哈子穿着一身病号服,推门而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头七到了 我看见张哈子在门口,立刻大声喊他快回去,我暂时还顶得住。 咦。我不是被抓着脖子的么?我怎么可以说话了?我低下头一看。那只掐着我的手不见了,婴儿也不见了,挤满了整个走廊的密密麻麻的阴人也不见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张哈子骂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就这样你哈顶得住?你啷个不一头撞死老算球? 说话之间。我看见张哈子直接伸手扣在我的手腕上,五根指头来回的在我的手腕上敲着,嘴巴里面还念叨。杳杳冥冥,天地同生,兵随印转,将听令行,五行之祖。六甲之精。散则成气。集则成形,道香一柱。能扣十方……十方肃静。击掌三通,万神临轩。 就算是我是学中文的,但是对于张哈子念的这些,我几乎可以讲是一窍不通。中间他还念了一些,但是请原谅我是真的记不下来了,否则我肯定会不辞辛苦的记录下来,这样,等到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我还可以自保自救一下。 当他念完的时候,我看到他击掌一下,念一句,天门开。 拍第二下,念二句,万神降。 拍第三下,念三句,地府裂! 拍了三下掌之后,又大声疾呼一声,众神稽首,阴人皈正! 这一声疾呼之后,我仿佛听到了无数阴人的惨叫,然后就看到走廊上,出现一个个表情痛苦的阴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用手拍了拍我的间,给我用了一个生火手势。在他这个手势之后,走廊上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问,张牧啷个会到我影子里面去的?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哈好意思讲,对到影子讲我坏话,要不是看到你算是救老我一命,老子分分钟削死你! 我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问,张牧一开始就跟到我影子里头老? 张哈子讲,你是不是蠢?他一开始根本就不晓得你会用铜钱把隐刀门神给破老,他啷个会到你影子里头?难道他会未卜先知? 我被张哈子问懵逼了。我问,他不是用八卦镜印了一下我额头,就是为了附身到我影子里面么?还有,刚刚我明明听到他在我影子里面讲话。要是不是他滴话,那会是谁? 张哈子讲,人确实是张牧,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能守得住?不过那都是后面我请过来滴。他用八卦镜印你滴脑壳,原本是为了给我传递信息,和附身到你影子里头,没得半毛钱关系。后来我看到你破了隐刀门神,这才给他打电话,喊他过来。 我讲,传递个信息都搞那么复杂,你不是晓得这个年代有个东西叫做手机迈?不仅可以打电话,还可以发短信。除此之外,就算是要发照片发视频都可以,用微信就可以了。 他听完之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能用手机,老子早就用了。你以为老子想要搞这么复杂迈? 我问,为什么不能用手机? 张哈子讲,因为我们一直被监视到滴。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惊,被监视了?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张哈子不屑一顾的讲,你要是有感觉老,那你就不是你老。从你离开这个房间去张牧那里的时候,那个家伙就跟到你老。 我听到这里,更是大吃一惊。我身后竟然真的一直跟着一个人,但是我居然根本没察觉到!按照道理来说,我对这些事情都是比较敏感的,记得当初我去陈泥匠家找他的时候,后壁有凉飕飕的感觉,我立刻就感觉到了,而且在陈泥匠的院子里,我发觉有人在盯着我看,我也立刻就感觉到了。为什么这次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不过张哈子的话倒是让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张牧当初看了我身后一眼,说我还带了同学过来,我当时疑惑的问他,哪里有我的同学?张牧当时就胡乱解释说是他看错了。我想,肯定是那个家伙想要冒充我的同学,让张牧麻痹大意,然后在一旁偷听到他要讲给我的事情。不过被张牧给看穿了,然后用八卦镜印了我的额头一下,痛的我差点流眼泪。第二件事就是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我被间接的困在那里,就是因为那个家伙不希望我离开重症监护室去给张哈子传递信息。 我问张哈子,八卦镜啷个可以传递信息? 张哈子讲,这是我们匠人滴手法,他把他看到滴印到八卦镜里头,然后印到你脑壳里头,之后你回来,我就看得到老。而且他用八卦镜打在你额头上,哈有一个作用。 我怕问,么子作用? 他讲,你想哈,就以你滴招阴体质,要是那个家伙晓得张牧给你讲了那件事,你认为,他会放你出来不?你认为,你哈走得回来不? 我恍然大悟,原来八卦姐是为了让我不被鬼打墙。而且这样传递的信息,完全不会被篡改! 但是很快,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讲,既然是印到我脑壳里面的,我为么子看不到? 他讲,因为你蠢。 张哈子看到我扬了扬手里提着的篾刀,然后才对我讲,因为那是直接印到你魂魄里头滴,没有相应滴手法,其他人都看不到。我举个例子,这就好像是几个人开房斗地主,这件房间是有密码滴,只有密码对老,才能进到房间里头,如果密码不对,你连旁观滴机会都没得。你,就相当于那个房间,但是你没得密码。所以你看不到,监视我们的那个家伙,他也看不到! 张哈子紧跟时代前进的步伐我是早就见识过的,所以对于他能够讲出到游戏开黑开放这样的话来,我一点都不吃惊。我吃惊的是,为什么这房间是我的,我自己还看不了?而且,你张哈子是什么时候看了张牧给你留的信息,我怎么又不知道? 张哈子听到我的问题后,对我讲,在你陷入隐刀门神幻境的时候,我就看老。 我又问,为么子我前面几次进房间没得问题,这次进来就被隐刀门神带到幻境里面去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张哈子本能的点点头,然后意识到不对,立刻又摇摇头讲,不是,绝对不是!不过这个隐刀门神确实是我发动滴。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坑你,而是为了把一只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家伙困住。哪个晓得,居然被你破老隐刀门神,你讲你是不是个败家子?那个家伙跑了不讲,你晓不晓得这一套门神,要是放到市面上去卖,可以卖好多钱不? 我学着张哈子的表情,十分不屑的对他讲,钱都是身外之物,我就视钱财如粪土。 张哈子讲,至少四五十万! 我听完之后,眼睛都直了,弱弱的问他,还能修好不? 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修你屋脑壳。你就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哈挫挫败家子! 我讲,那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呢? 他讲,走老。 我问,走了? 他讲,不走干嘛?难道等我把他灭老? 我讲,你有这个本事? 他讲,今天是老子头七! 我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张哈子熬过了三差两错,头七一过,他就又是一个真正的匠人了。 我点点头讲,那现在不要我守到你了? 张哈子神情有些低糜的讲,不用老,他们都跑老。没跑脱滴,都散老。 我晓得张哈子讲的这个“散”,是真正的烟消云散了。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匠人是不会做出这一步的。这是所谓的因果,也是匠人共有的良知! 我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问张哈子,张牧的那条信息到底讲了什么? 张哈子从我手里接过篾刀,言语之间十分悲凉的讲,几十年前的一场恩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太平悬棺 我听了张哈子的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他。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今年才多大?撑死了26岁。几十年前的时候,你丫的估计都还只是一个概念,你哥张牧估计都还是一个胚胎,他能有什么恩怨让你看? 但是问完这话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想到张牧给张哈子的信息很可能不是他们两个人以前经历的事情,而是他们长辈之间的恩怨。特别是这信息又是在张牧去了太平间的地下四楼之后才出现的。加上张牧明确说了,等张哈子醒了,就让张哈子带他回老家。这就更加说明了这些恩恩怨怨是上一辈的,否则他那么急着回老家干嘛? 我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被张哈子骂我仙人板板了,可是张哈子听完之后竟然出奇的没有骂我,甚至连反驳我的话都没说,而是少见的叹了一口气。讲。一入匠门深似海。我到现在才终于明白这句话滴真正意思。老师,讲个实话。我真滴佩服你爷爷。有那么大滴勇气和魄力没让你入匠门。 我问,你不是讲几十年前的恩怨迈?啷个有扯到我爷爷的事情了?再说了,我倒是觉得你们匠人很牛逼,遇到么子怪异的事情,都可以坦然面对,还可以有不同的匠术去处理,羡慕都羡慕不来。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讲,这话你自己都不信,你哈好意思讲出来安慰我? 确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讲的话,完完全全是因为要安慰张哈子才这么讲的。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更渴望平淡的生活下去。但是我晓得,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我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过没心没肺的生活了。 爷爷地下的那位到底是谁,归墟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陈泥匠、王农友、王明宣、彭家人、赵佳棠、冯伟业……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一个接着一个谜团困扰着我,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东西,却在冥冥之中,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我无从得知! 于是我好奇的问,张牧给你的信息里,你看到了什么? 张哈子摇了摇头,讲,尸体,成千上万滴尸体! 我问,尸体?哪里来的那么多尸体? 这一次张哈子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对我讲,有些事情,等你自己亲眼看到老才晓得,现在就算我给你讲,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我给你讲滴话,是带着我个人感情帝,很可能给你造成一个先入为主滴观念来,这样不好。等到你以后看到老,你自己下判断。 我讲,这件事很严重么? 张哈子讲,我现在就是不晓得后果,张牧也不晓得,所以才让我带他尽快回老家一趟,问哈子我爷爷到底是啷个回事。啷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想了想讲,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回去,问问长辈们以前发生了么子事,但是冯伟业怎么办?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班导又怎么办? 张哈子讲,冯伟业一心想要给所有人一个已经死了滴假象,那么他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出现,所以你那个美女老师,应该是没得问题滴。不过话讲回来,你到底是欢喜凌绛多一点,哈是你们班导多一点?我啷个感觉你滴桃花运有点旺啊?来来来,我帮你看哈子,是不是跟到我久老,身上滴桃花运都旺一些老。 张哈子一恢复正常,就开始变得和之前一样自恋了。 不过张哈子的话还是让我明白了,虽然我们晓得了冯伟业并没有死,但是他本人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看穿了他的计谋,所以这段时间,他会安安静静的躲在某个地方,安安心心的做他的“死人”。 但是很快,我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冯伟业的父母怎么办?我始终怀疑,冯伟业知道归墟鱼这件事,就是他父母告诉他的。 这个想法我在去看张牧之前就提出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张哈子的电话响了,讲张牧醒了,所以那个问题就被忽略过去了。现在我再问张哈子,是希望他能够从这里面看出些么子端倪来。 张哈子摇摇头讲,你不是讲冯伟业他爹老子看出来他滴计划老么?既然这样滴话,肯定也是找不到冯伟业他父母老滴,我估计也是找地方躲起来老,除非他们想主动见你,否则根本找不到。 我讲,冯伟业肯定还会再去喂鱼,只要在湖边守株待兔,就一定可以等到他。 张哈子讲,那个湖那么大,从这头都看不到那头,你觉得要是他跑来喂鱼,你就算是看到了,你又抓得住么? 我点点头,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不过可以布置很多人在湖边,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去做到这件事。 张哈子见我还在思考这件事,便打断我讲,莫再纠结冯伟业滴事情老,你哈记得到我昨天问过你冯伟业滴归墟鱼是从哪里得到滴不? 我讲,难道你晓得了? 张哈子摇摇头讲,我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来滴,但是我晓得他喂滴那些鱼到哪里去老! 我问,到哪里去老? 张哈子讲,太平间地下四楼! 我听到之后,全身好像雷击一样,怎么归墟鱼又和太平间地下四楼扯上了关系?我问,你怎么晓得? 张哈子讲,这是张牧亲眼看到滴,在太平间地下四楼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归墟鱼滴骨头,不仅铺满老地面,甚至还铺老好几层厚。 我又问,地下四楼放这么多归墟鱼的骨头搞么子?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之前张牧给我讲过的,按照五行来说,地下三楼的位置属木,地下四楼的位置属金,所以有真金不怕火炼的讲法,当时张牧给我讲,地下四楼的位置,很可能有人在养尸! 于是我想了想讲,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讲,冯伟业喂鱼这件事情可能和他父母无关,而是由太平间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告诉冯伟业的?这些归墟鱼就是被送进太平间地下四楼养尸的? 张哈子讲,很有可能。我之前就讲过,他冯伟业一个人再牛逼,也不可能做到偷了那么多次尸体,一次都不被发现,肯定是有人配合滴。等到他喂鱼之后,取一些归墟鱼做成尸体滴样子,再重新放回去,到时候,组成尸体滴一部分归墟鱼就被弄到地下四楼去养尸,这就是为么子地下四楼会有那么多归墟鱼滴骨头最好滴解释! 张哈子继续分析讲,赵佳棠要这个无间之地,是为了得到这些阴魂,以魂养魂;冯伟业喂养那些归墟鱼,并且把归墟鱼送到太平间地下四楼,一是为了保证地下四楼那个家伙滴尸体不坏,二是为了增加它阴魂滴寿命,毕竟在赵佳棠得到无间之前,它是没有那么多阴魂来养魂滴,只能靠归墟鱼! 听到这里,我觉得这件事情终于开始冒出眉目了。之前很多疑问,也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合理的动机了。赵佳棠为什么会想要得到无间之地,冯伟业又为什么会不断的喂归墟鱼,而且还把归墟鱼送进太平间里面去,以及他为什么要假死脱身,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太平间地下四楼有关! 我问张哈子,张牧到底在四楼还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其他滴东西我不能给你讲,但是有一件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偌大的地下四楼,看到了一口棺材,一口悬在空中的棺材! 太平悬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四人合照 我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把我从认识凌绛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事情全部给串联一遍。我突然发现。以前不明白的,想不通的,到了此时此刻,竟然全部因为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都变得透彻清晰起来。 我问张哈子,你没办法搞定那个家伙? 张哈子讲。不晓得,要试老才晓得。 我问,那你什么时候去试一下? 张哈子听了这话。瞪大着眼睛问我,哪个讲我要去试一哈? 我问,难道你不去? 他讲,不去,打死不去!老子刚好。不想又把命搭进去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哈子这么没有自信。就算当初进我们村子之前。他虽然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等到确定我要进去之后,他也是义无反顾的跟着进去了。而且在进村之前。还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所有的事项,甚至是连后路都备好了。但是这一次,他竟然直接退缩,而且还没有半点犹豫! 这个家伙难道比我爷爷坟下压着的那位还要厉害? 张哈子讲,你也晓得你们村子那位是有你爷爷压着滴,一旦出老么子事,你爷爷哈能帮点忙。但是太平间地下四楼滴那位,嘿嘿,你晓得“太平悬棺”滴厉害之处到哪里不? 我讲,不是讲他处在真金位,上面虽然有火焚烧,也不过是养尸而已,伤不到它么?是厉害到这里不?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真金位虽然难搞,但是只要颠倒阴阳,把火烧到它屁股底下,到时候它不是真金位,你讲哈有么子东西烧不烂滴? 我讲,那我就不晓得到底哪里厉害老。 张哈子看了一眼走廊,停下手里结印的姿势----他之前和我讲话的时候,手上一直没有停过,不晓得他在搞什么。原本我之前还能看见走廊上的那些东西的,不过被他用生火手势把我肩上的明火升起来之后,我就看不见了。所以他在做些什么,对我来讲,都是空气。 在他停止结印之后,又看了一眼走廊,然后转身把东南角的那根蜡烛取下,装进口袋里面,转身进病房去了。在他装蜡烛之前,我清楚的看到,那根蜡烛的长度,居然和我点燃之前是一样长的,都是手掌一握的长度!为么子烧了这么久,蜡烛的长度居然一点都没变短? 我跟着张哈子进屋,他继续以之前的那个姿势半躺在病床上,然后才慢悠悠的对我讲,太平悬棺,关键在于这个“悬”字,悬在空中,这是下不着地,取意“入地无门”滴意思;加上它头上有三层太平间尸体滴尸气阻拦,这是上不见天,取意“无法无天”,我就问你,这么一个天不收地不容滴家伙,哪个降得住?莫讲是我,就算是你爷爷洛朝廷现在哈活到世上,他都不敢动这个东西,哪个动哪个死! 我讲,有这么厉害? 他点点头,讲,只会比我讲滴哈要厉害。你当真以为张牧那条胳膊是赵佳棠弄断滴?我给你讲,和赵佳棠半点关系都没得!都是那个家伙滴手段。而且我可以明确滴给你讲,张牧仅仅只是看老一眼,根本都没来得及细看,手就断老。你讲,我进去不是送死是么子? 我被张哈子的话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就算是打死我都想不到,在医院的太平间下面,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家伙存在。而且,还是存在了很久的家伙。难道一直都没有人发现么? 很快我就想通了,不是没有人发现,而是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也没有人活着把这个消息带出来。当然了,类似张牧这样的人肯定也有,进去之后也活着回来了,但是,肯定没有人愿意再去那个地方送死,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被搁浅了下来,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去解决那个家伙。按照张哈子的讲法就是,不是不想去解决,是没得实力去解决。 我问张哈子,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放到这里不管了? 张哈子瞪了我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讲,所以才要回老家一趟,问哈我爷爷他们有么子办法没。你考虑得怎么样老,跟我们回去不? 我想了想讲,什么时候出发,我要去给班导请个假,也不晓得请不请得到假。这学期请假的次数比我这四年来的次数都要多。我估计再搞下去,今年的毕业证都可能拿不到了。 张哈子讲,可能就在这几天,等张牧滴情况好点老就走。至于你那个毕业证滴事,这年头,搞点钱,么子证办不到? 我对张哈子犯了一个白眼,懒得和他就办证这件事情上纠缠,而是问他,你们老家到哪里? 张哈子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很回忆他的家乡,之后他才淡淡的讲,万州! 听到这个回答,我应该早点就想到的。毕竟张哈子那么喜欢吃万州烤鱼,加上他和那个万州烤鱼的老板那么熟悉,他老家是万州的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我不晓得为什么他讲出万州的时候,会露出那副思念的表情。据我所知,万州距离重庆沙坪坝区并不是很远,开车的话,一天都能跑好几个来回。要是他真的想家,开着悍马回去就是了,为么子会这么惆怅? 我问他原因,他没讲,只是摇摇头,然后闭着眼睛,也不晓得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已经是凌晨了,现在回寝室肯定不合适,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寝室被封了,班导的休息室估计现在也进不去了,所以我也只能在张哈子隔壁的病床上睡一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张哈子恢复了,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总之这一晚上睡得特别安稳,几乎连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天亮。 我是被班导的电话给吵醒的,我醒来的时候张哈子已经不在病房了想必是这些天给他憋屈的够呛,所以一大早就出去遛弯了。 班导说,让我回寝室一趟,帮他一起整理一下冯伟业的遗物。 我简单在厕所洗漱一下之后,就出了病房往学校走去。一路上我都在想,难道冯伟业的父母没有整理他的“遗物”就走了吗?就算是他们两个知道冯伟业还没有死,可是做戏也要做足啊,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要是让别人发现了破绽怎么办? 破绽!? 我想到这里,加速往寝室那边走去。现在对我来说,能发现破绽自然是最好的了。万一在冯伟业的“遗物”里面留着什么有价值的记录,说不定就能明白他和地下四楼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等我到了寝室的时候,班导已经一个人在整理冯伟业的书桌了。我赶紧上去帮忙,并且让班导坐在一旁休息就好。班导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很是听话的坐在我的位置上看着我收拾东西。 我一边整理冯伟业留下来的书籍,一边翻看,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记录。可是我翻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他写下的任何东西,甚至是连上课用的笔记本上,都是空白的。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的死心----既然冯伟业知道自己要假死了,肯定会把之前留下的记录给全部烧掉了,难怪他爸妈没有前来整理遗物,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一点。 就在我彻底放弃的时候,一张照片突然从国文书里面掉了出来,掉到了桌面上。 我捡起来一看,照片上面是四个人的合照,这四个人当中,除了一个外,其他三个人我竟然都认识,他们分别是,冯伟业,赵佳棠,蒋远志! 他们三个,以前竟然认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不是巧合 赵佳棠和蒋远志他们两个之间认识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两个之前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为什么冯伟业也在这张照片上?难道冯伟业和他们两个也认识? 可是他们不属于同一个系。甚至连教室都不是同一栋楼。可以说在学校根本没有任何交集,那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既然不是在学校认识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在上大学以前就认识了的。难道他们之前是高中同学? 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班导,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于是我将照片偷偷的藏进了上衣口袋里面。我知道,冯伟业的这些“遗物”肯定是会上交到学校去的。到时候想要在弄出来,肯定是难上加难,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不上交。 其实这张照片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主要是我想要让张哈子看看,毕竟他思考的方式和我不太一样,很多一般人发现不了的地方,他都能发现。 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我交给班导。然后问她。冯伟业的父母呢,他们怎么没有来收拾冯伟业的遗物? 班导讲。他们两位接了冯伟业的尸体后。当天就回去了,这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学校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说都不要了,免得睹物思人。所以暂时就由我们保管,万一他们那天想起来了,也好有个交代。 我点点头,之后又和班导瞎聊了几句,并且很是隐晦的问了一下这几天有没有人跟踪她。她说没以前那种感觉了,好像一切都变得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我,以前从来不会迟到旷课的,最近几个星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迟到,甚至还一连好几天都不缺席必修课。 我知道她说的这段时间,就是从我爷爷去世后开始的这段时间。我回学校的机会都少的可怜,更别说去上课签到了。 她最后还问我是不是不想要毕业证书了。 听到这里,我干脆挑明了和班导说我要请假的事情,班导听了之后想了想,然后问我,小阳,你想过没有,以你之前的成绩,拿个保送研究生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你现在继续请假缺勤的话,这个保送名额你很可能就拿不到了。 我也知道班导说的情况,于是我对班导讲,我想,我可能不再适合在学校里读书了,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班导问,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读书更重要的? 我讲,活着。 我这话说的其实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我身边发生的一件件事情,似乎都是在冲着我来,就算是当初赵佳棠为了无间之地设计了张家的两兄弟,看到我了之后,都也临时改变了注意,要弄死我得到我的身体。我想要活下去,并且追查到有关我发生在我身上这些事情的真相。我想要活下去,并且弄明白我爷爷当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所以,我要活着。 班导听到我的话后一脸的懵逼,但是很快又变了变神情,好像是想到了那天晚上经历的那些事情,所以她问了我一句,你想好了,真的要请假? 我没说话,但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班导也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讲,那好吧,学校这边我会想办法,你别忘了期末考试的时间,记得赶回来参加考试,否则到时候真的就毕不了业了。 我对班导说了好些感谢的话,然后抱着冯伟业的遗物,跟着班导送到学校的保管室之后,这才离开学校。 等我回到急诊科三楼的时候,躺在张哈子之前那张病床上的已经不再是张哈子了,而是张牧。张牧从重症监护室里转了出来,就说明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有张哈子照顾着,我想,就算是他想死,怕是都没有那么容易。 张哈子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截竹子,用篾刀在小心的雕刻着,不知道他在干嘛。 我坐到张哈子旁边的椅子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照片递给他,他看了一眼之后,惊讶的问我,赵子文怎么和赵佳棠有合照?他们之前就认识? 我指着之前我没有认出来的第四个人问张哈子,这个是赵子文?你怎么认识他的?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他是老子以前滴室友,你讲老子认得到不? 张哈子的话刚讲完,我和他对视一眼,同时一愣。冯伟业和我是室友,赵子文和张哈子是室友,这是不是也有点太巧了? 我对张哈子讲,你晓得这两个是谁不?讲出来黑死你,这个是冯伟业,这个是蒋远志!他们四个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果然,张哈子在到我介绍之后,脸上也露出了些许震惊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了。他问我,你这照片是从哪里找到滴? 我讲,替冯伟业收拾“遗物”的时候,从国文课本里面掉出来的,我趁着班导不注意就藏了起来。 张哈子讲,还找到其他滴东西没得? 我摇摇头讲,没有。他所有的东西,上面都是空白的,除了课本以外。没找到他留下的一点笔记,凡是他写过字的东西,都不见了。 张哈子点点头,他讲,看来是早有准备滴。这张照片可能是漏网之鱼,他本来也想找,但是没找到,所以才被你找到。所以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他要假死这件事,准备得比较匆忙。应该就是你和凌绛给了他压力。 我问,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想了一下讲,去找赵子文,他现在应该是在读研二。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拿起手机找到了赵子文的电话号码,然后拨通过去,但是电话里面很快就传来这是空号的回答。张哈子讲,可能是换号老。 但是我却看得很清楚,张哈子的眉头有些微皱,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我问,你是不是担心这个赵子文出事了? 张哈子摇摇头讲,我现在不好讲,但是看到这张照片之后,我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走,我们去学校找他。 我跟着张哈子来到研究生大楼,这栋大楼是最近刚建起来的,专门为研究生建造的。到了这栋楼之后,我才知道张哈子是多么的受欢迎,几乎一路上都有人和张哈子打招呼,看的我目瞪口呆的。 我跟在张哈子的身后,偷偷的问他,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认识你? 他听完之后很是牛气的讲,哼,也不看看我是谁!重庆大名鼎鼎的张哈子,哪个不认识我? 后来我才晓得,原来张哈子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参加过几次国际上的比赛,还拿到了靠前的名词,很是给学校争了光,甚至都惊动到了学校的高层,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只不过当年我还只知道一味读圣贤书,所以错过了这些事情,否则去年就会认识张哈子了。 等到了张哈子教室门口的时候,我才晓得,原来张哈子这个家伙竟然读得是外国语专业!按照我的理解,他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度有关古代民俗研究的专业么? 不过很快我就了然了,按照张哈子这种眯着眼睛看美女的爱好,他选择外国语专业是非常符合他性格的,毕竟外国语学院里面的妹子不是一般的多,而是十分非常特别的多! 我们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刚好下课不久,同学们都还没有离开教室,张哈子随便抓了一个同学问有没有看见赵子文,那同学听了之后很是诧异的看了张哈子一眼,反问他,难道你不知道?赵子文都失踪好几个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煽风点火 失踪了?! 我被这个同学的话给惊到了。但是我看见张哈子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多少变化,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似的。不过想想也对,照片上的四个人。其中三个都已经有了不好的结局。那么这个第四个人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了。 张哈子又具体问了一下那位同学有关赵子文失踪的事情,不过从那个同学嘴里得到的有效消息不多,毕竟学校肯定会在这方面做好封锁消息的处理。学生所能知道的事情肯定是无关大局的,随便你们怎么传播。不仅不能找到事情的真相,甚至还可能和真相刚好相反的方向。 我问张哈子。要不要去学校方面问一下。 张哈子讲,算老,这种事情学校是不可能给你讲实话滴。就算我们去问了。也应该就是刚刚那同学讲滴那一套。 我讲,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回去,帮张牧把手接上。 他讲完之后就走了,我站在原地有些凌乱。那条胳膊都已经断了好几天了。还能接上?连医生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张哈子能做到? 我感激追上去。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过程。 到了病房以后,张哈子转身把病房的房门关上。自从张牧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以后。或者说张哈子头七过了之后。三楼的病房又开始接收新的病好了,关上门是不想让那些病号看见。 张牧见我们回来,问我们刚刚干嘛去了。他之前一直在睡觉,所以没听到我和张哈子的对话。于是我把照片又递给张牧看看,张牧看了之后,我看见他的眉头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然后用唯一的那只手指着照片上的赵子文对我讲,这个就是上次我在icu看到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家伙。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你同学,因为我记得我见过这个人,后面才想起来,他是张哈子的同学。 原来如此,难怪张牧当初会说我为什么还带着同学一起去,原来是他把我当成了是张哈子的同学,那么赵子文是张哈子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同学了。可问题是,那个晚上他看到了赵子文,意思是不是讲,赵子文已经死了? 我看着张哈子,张哈子已经拿着磨刀石和篾刀走进厕所里面去了。进厕所之前,张哈子讲,多半已经死了,就和蒋远志一样,可能就是个打酱油滴。 讲完之后,我就听见厕所里面穿来磨刀子的声音。 张牧讲,以前屋里的长辈讲,这个医院不一般,学校里面也是水很深,我当时哈不信,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我晓得张牧讲的吃亏是断了一条胳膊。我很想去安慰他,但是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晓得怎么去安慰他。我怕到时候越安慰越乱,所以干脆转移话题讲其他的事情。我问,难道当初你们长辈没有给你们讲为什么要来这里? 张牧摇摇头讲,没有,只是给我讲要在这里当医生,位置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让我守在这里就行了。至于张哈子,屋里人对他讲老么子,我就一点都不晓得老。 这个时候张哈子走出厕所,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篾刀,他对着我凌空砍了几刀子,似乎是在试手感。随后他讲,屋里人么子都没对我讲,就喊我来这所学校读书就是了。专业随我选。我选来选去,就只选了一个外国语学院。我一开始哈以为这里面是有么子奇怪滴事情发生,所以来让我在这边调查一下,哪个晓得,这一读,就读了五六年,么子怪事都没有发生,白白浪费了我大好的光阴。 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这么急着想要回家,就是想要知道家里面做出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为了达到一个什么目的。如果连这个目的都不晓得话,那么,根本就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哈子的话讲完之后,病房里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个时候,张哈子找来一些黄纸,上面什么都没有画,他把纸塞到我手里,然后对我讲,把门上和窗户上的玻璃全部封老。 我虽然不晓得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先是跑到外面护士站,借来透明胶,然后开始封玻璃。 我一边封玻璃一边看见张哈子从口袋里拿出他之前从东南角位置收回来的那根蜡烛,然后看他用嘴巴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蜡烛就着了。这个技术活看的我当时就想拜师学艺了。 蜡烛还是幽幽的绿光,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放在东南角,而是放在了西北角。放下蜡烛之前,他先是用铜钱放在蜡烛的底端,然后才放下蜡烛。蜡烛放下之后,又用几枚铜钱在蜡烛的周围不同地方放下,我仔细看了看,没认出来这是一个什么图形,但是看上去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到哪里见过。 等我把所有的窗户封完了以后,我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看到张哈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去了。这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西北角的那根蜡烛和它周围的铜钱,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铜钱组成的那个图形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一把蒲扇的样子!难怪我会觉得这个图形那么熟悉,原来是和我爷爷手里的那把蒲扇个一个样子。 我惊讶的还没开口,张牧就对我讲,看出来老?铜钱属金,围成一把蒲扇,扇子上面有火,张哈子用的是“煽风点火”术,取意铜钱不散,真火不灭。到匠术这一脉,张哈子确实是难得滴人才。 我点点头,然后看见张哈子拿起他之前雕刻的那节竹筒,四下打量了竹筒一下,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张牧的胳膊,这才开始用篾刀劈竹筒。 这次的手法和以前我见过的扎千刀的手法完全不一样。如果讲扎千刀的手法是快而细,那么这一次张哈子的手法简直就是用简单粗暴来形容了。张牧讲,这个手法叫做“切”,和“劈”不同,用劲的方向和部位不同。 我看见他先是一刀从中间劈开竹筒,取一半放在地上,另一半拿在手里从中间砍下,依旧是拿一半放一半。之后重复这个过程,直达手里的最后那根竹子只剩下小拇指一半大小的时候,张哈子才用“剖”的手法,讲竹子最外面那一层的表皮去掉。 张牧在一旁给我介绍,我才晓得,用他们的行话来讲,最外面的一层带着竹子的表皮,叫做“青蔑”,这层蔑是最结实的。看起来虽然细,但是单凭两只手想要把它拉断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用力过猛,还会被篾条划伤。因为很结实,所以篾匠最喜欢用的就是青蔑。 张哈子用“剖”的手法,前前后后一共剖出来一小把青蔑,放在一旁早就铺好了的纸钱上面。 青蔑取出来之后,张牧讲,剩下的那些不代表皮的就叫做黄蔑。黄蔑的结实度没有青蔑好,所以篾匠一般不用。不过这里张哈子还是用到了黄蔑。 借着绿油油的烛光,我看见张哈子从刚刚切过的竹子里拿出一节稍宽的竹干,用篾刀在中间部分轻轻“拉”出一个小口子,然后用青蔑在这道口子的上下两端各绕了几圈,他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一般,一条青蔑很快就将上下两节竹干给绑在了一起。看上去,很像一个关节! 而且还是一个手臂的关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夜半歌声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张哈子之前讲要把张牧的胳膊接上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这是用扎匠的手法。给张牧重新做了一条胳膊!这就好像当初我在张哈子扎纸店里看到的那个老人一样。他的腿也是用竹子和纸做成的。 但是张哈子在这里弄得显然比纸糊的要好,他先是搭建好了所有的骨架之后,然后用青蔑在所有承受力道的地方加固了一遍。青蔑结实,用在这些地方最合适不过。剩下的就是最外面一层的“皮肤”。 我以为张哈子依旧会用白纸来代替。但是他没有,而是用之前的黄蔑。“切”成一道道头发丝一样大小的篾条,从胳膊最上面开始,一圈一圈缠绕下来。我看见。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从肩头开始到一直到五根指头结束,没有丝毫停滞。 张牧讲,用黄蔑做皮肤比较复杂,一般人不用。因为这道工序必须一气呵成。一旦中断。所有的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难怪张哈子那么聚精会神的不停歇。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不过张哈子毕竟是张哈子,一次性成功。当他抱着一条“胳膊”站起来的时候。张哈子对我讲。你是不是该上厕所去老? 我晓得,他这是不想让我看到他是怎么把胳膊接上去的手法,我也很识趣的站起身来进了厕所里面。 没想到,这一呆,竟然呆了半个多小时,幸好还有手机打发时间,不然我都不晓得一个人蹲在厕所里面搞什么----吃那啥么? 当张哈子喊我出来后,我看见过张牧的胳膊,和真的竟然一模一样! 这不科学! 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这尼玛太牛逼了! 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二个念头。 不过回头想想,我所遇到的这些事情,有哪一个是科学的?其实也不能说不科学,或许只是科学暂时还不能解释。存在即是合理,我们不能把这些科学暂时还不能解释,但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全部都一竿子打死。 你不会想知道一个男人摸另一条男人胳膊的时候,还刚好被一个美女护士看到的场景会是什么样的,这里我也就不多解释了,总之我之后在遇到那护士的时候,我都是绕道走的。 没办法,当时确实是处于好奇,情不自禁的上去摸了几把张牧的新胳膊,那手感,那质地,那光滑程度,绝对不比任何一个活人的要差,否则我也不会在摸着他胳膊的时候露出那样惊诧的表情,还被那个护士给全部看在了眼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一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事都没被吓死,就这么死了,似乎有些不值得,于是我就厚着脸皮继续活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尽量抽出时间去复习----等到张牧好了一些之后,我就要和他们去万州了,到时候肯定没时间复习。而且趁着这段时间还在学校,顺便还打听一些关于赵子文的事情,只不过真如张哈子说的那样,得到的消息几乎是千篇一律。 期间我很想给凌绛打个电话问一下她的情况,但是每次翻出了电话号码后,终究还是没敢拨出去。反倒是给陈先生打了几个电话,可惜的是,对方一直未在服务区。这么看来,陈先生应该还在村子里面,不知道王青松的事情他处理的怎么样了。不过想想也是我多虑了,陈先生的本事毋庸置疑,根本轮不到我操心。 于是就这样我在图书馆泡了三天,每天晚上还是回自己的寝室睡觉。班导的休息室肯定是不能再去了,毕竟学校现在已经认定冯伟业属于自杀,我没有犯罪嫌疑,也就不需要在隔离观察了。老大和老四也搬了回来,大家一起努力把地面上的那些红色图案清洗干净以后,他们就开启了游戏时间。每天不到凌晨是绝对不会睡觉的。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回归了正轨,以至于我都有一种错觉,觉得我之前经历的事情应该都是一场梦,而现在,才是梦醒的时候。我偶尔会在睡前看着床下打游戏的老大和老四,心想,要是一直能这样平淡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我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张哈子特地来过我寝室一趟,说是看看我住宿的条件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差。老大和老四听见了,赶紧一口一口“前辈”的叫着,看上去,对张哈子很是熟悉的样子。联想到张哈子的身份,我想,难道这两货也是匠人? 很快,我就被老大和老四的反应跌破了眼镜。 我问他们怎么会认识张哈子的,老大讲,不是吧,你连他都不知道?张破虏,当年被两个校花同时倒追的牛逼人物啊!这件事情当时是一大新闻好不好?我记得,那段时间,学校论坛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关于他的帖子,可谓红极一时啊。 我问,难道不是因为他在国际上参加英语比赛获奖了,才让大家认识他的么? 老大很是不屑一顾的看着我,不仅没有回答我,还反问我,你也发表了几篇文章,影响因子还很高,咋不见你出名?老三啊,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这年头,读书成绩早已经不能再衡量一个人的能力了,能被校花倒追,这才是他妈的真正有本事的人。你别耽误我,我要去找前辈取经。 张哈子也一点都不隐晦,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对着他们一顿海吹。说真的,要是我之前不认识张哈子,不知道他是一个特别能吹的家伙的话,我很可能都相信了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这家伙,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天有多大,牛皮就吹多大,根本不能信。不过老大和老四却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张哈子就这样在寝室里和他们吹了半个多小时,老大和老四竟然一直听着他说都没有去玩游戏,这让我差点以为他们两个都要转性子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张哈子在介绍他当年丰功伟绩的时候,就好像是演讲似的----他站在靠阳台的那边走来走去,手上还有动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泡妞这件事情讲的如此声情并茂的! 直到张哈子走的时候,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急忙跟上去,对老大他们说我去送送张哈子。 出了寝室之后,我问张哈子,叫我出来搞什么? 张哈子讲,你们寝室有问题。 我急忙问,么子问题? 张哈子讲,暂时哈不晓得。我刚刚在你们寝室走老半天,原本以为能看出来点儿不一样滴东西,但是看老半天,莫讲阴人老,连个屁都没看到过。你讲是不是有问题? 我顿时无力,讲,这不是很正常么?难道你看到阴人了才算正常?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忘记你是么子体质老?你到同一个地方睡老好几天老,要是哈没有招阴过来,这就说明有问题! 我想想也对,然后问,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先等几天,到时候再看哈。 我反正是一点办法没有,只好点点头。 送走了张哈子之后,我就奔去食堂吃晚饭去了,然后又去了图书馆看了一会儿书,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寝室。 不出意料的,老大和老四果然还在开黑双排。我简单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了。大学四年,我别的本事没学到,但是听着键盘的敲击声怎么快速睡着这项技能我可是学的炉火纯青。 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在食堂吃的太咸了还是怎么回事,晚上睡觉之后就一直想要喝水。之前就介绍过了,我们的床是那种床和书桌一体式的,想要喝水的话就必须下床才能喝到。毕竟还没人把水杯放在床头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掉下床去了,杯子碎了不说,还会把人给吓个半死。 应该已经是凌晨了,老大和老四都睡了,周围一片安静。我下床喝了水,就准备继续上床睡觉,可是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歌声。 这首歌,是老二冯伟业以前最喜欢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断头之歌 你能想象那样的场景吗? 黑漆漆的寝室里面,你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幽幽的歌声,而且那声音就好像是贴着你的后脑勺响起。突兀的。毫无征兆的。我刚喝完一口水下去,刹那间我感觉到这口水就好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一样,从我的口腔一直冻到了我的胃里,以至于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特别是后背,不用摸我都知道。肯定是一层冷汗。 我拿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好像一个不小心,水杯就会从我的手里滑落掉到地上。 我之所以会这么害怕。那是因为我下床的时候,借着走廊外面的灯光看的清清楚楚,在我的对面,也就是冯伟业的位置,上面的东西已经被我清理的干干净净。还亲手交给了班导。现在那个位置上面。除了空气以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会响起这样的歌声呢?而且从我这个角度来听,那声音就是从冯伟业的位置上传来的!更让人恐怖的是。那声音。不是任何一个明星的,而就是冯伟业本人的声音! 如果冯伟业死了,我下床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但是现在听到了他的声音,我还能理解成这是他的阴魂在搞事情,可是,冯伟业不是没有死吗?既然没死,为什么我看不见他,却能听见他的声音?难道冯伟业回来了,就藏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 想要知道真相,就只有回头去看。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敢动弹,因为那个声音实在是太近了,我害怕我一回头,我的鼻尖就会碰到身后唱歌那人的鼻尖! 怎么办? 我把水杯横握着。水杯是那种常见的保温杯,握住一头,另一头拿来当武器,效果应该不错。然后我闭上眼睛,抡起胳膊就往身后甩去,同时身体转身,胳膊在空气中一顿乱舞----什么都没打到,胳膊却抡酸了。 我睁开眼睛,什么都没看见,但是那个声音却不断从冯伟业的桌子上传来。我的在床上,因为担心会从床上掉下来,所以放在了靠墙的那一侧,从我站着的这个位置,伸手根本拿不到。可是现在要让我转身上床去拿,我也没了那个勇气。因为我害怕我转过身去之后,那个我看不见的家伙就会站在我的身后,一直吹我脖子和肩膀上的两把明火。 我扫了一眼寝室,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老大和老四还在床上睡觉,我试图着去叫醒他们,可是叫了好几声,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我声音变大的时候,那歌声竟然也变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歌声好像是在阻碍我的声音传到老大和老四的耳朵里面。 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我在做梦?否则我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会有声音传来?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肯定是在做梦!既然是在做梦,那我爬回去睡觉就得了。我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站在原地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乱搞。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真的就爬回床上躲着睡觉,顺便给张哈子打个电话求救了。可是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寻找出爷爷当年的那些秘密,那么遇到这些事情我就不应该退缩。张哈子虽然靠谱,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面,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告诉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去解开所有的秘密。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决定不退缩。于是我手里死死的握着水杯,半举着,慢慢的靠近冯伟业的书桌。我在心里不断对自己打气:一旦发现不对,不管是人是鬼,抡起水杯就砸!抡起水杯就砸!抡起水杯就砸! 可是人就是这样,你反复重复某件事情,越是重复,你心里就越是害怕。我都能感觉到我前进的脚步和举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 按照道理来说,你越是靠近声源的位置,你听到的声音肯定就越大。可是我从我的位置一直往前靠近冯伟业的位置,那个声音却不是在一直变大,而是就是那么幽幽绵绵的传来,忽大忽小,就好像是在录音的时候,他距离话筒的位置忽远忽近一样。而且,还有一阵阵很有节律的“咚咚”的鼓声传来,似乎还有人在给他打鼓伴奏。 我记得上次冯伟业尸体来找我的时候,我按照张哈子的话躲在书桌底下的场景。我想,会不会冯伟业现在也躲在书桌底下,因为光线的问题,所以我没有看见他。寝室原本就不是很宽,我没走几步就已经快到冯伟业的书桌前,我还没蹲下身子,就看见书桌上面,摆放了两坨方方正正的立方体----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我俯下身子,瞪大着眼睛看了看,竟然是一对小音响。妈的,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这个东西吓我。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突然想到,音响怎么可能会自己发声?就算是蓝牙音响,肯定也有一个播放器。 现在我胆子大了些,心想只要是人为的,就没什么可怕的。于是我在寝室里四处摸索起来。能播放音乐的,要么是电脑,要么是手机和mp3。我一边找着,一边疑惑着,如果是播放器在播放音乐,为什么声音是冯伟业的呢?我想了想,难道是冯伟业生前录进去的? 很有可能是这样,否则我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老四和老大的手机都在桌子上充电,他们从来不会定闹钟,晚上也是打游戏打到眼睛睁不开了就睡觉,不存在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恶习。我看了看他们的手机,并没有播放音乐,然后又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电脑,也都是关机状态。 检查到这里,我一下子又慌了,难道根本就没有声源,是那个音响自己在唱歌!?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都发麻了。你想想,要是你的家里有这样一对音响,一到晚上就会自己唱歌,而且声音还是已经死去的人的声音,我就问你怕不怕! 我站在老四的位置那里,看着斜对面的冯伟业书桌上的那对音响,有些不知所措。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老大的书桌上,在他的衣柜里,似乎有一阵淡淡的绿光传出来,如果不是站在老四这里,刚好能从正面看过去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 我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他的衣柜。毕竟我先后打开过蒋远志的衣柜和我的衣柜,里面都出现过骇人的一幕,以至于到现在,我回到寝室好几天了,都没敢打开过我自己的衣柜。 我在心里默数着1,2,3,然后猛然拉开衣柜。一道幽幽的光芒传来,是电脑屏幕的光芒。老大什么时候又买了一台电脑?而且这电脑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我很快认出来,这是老二冯伟业的电脑!难道是老大趁着班导还没收拾冯伟业遗物之前,把他的电脑给藏了起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电脑打开了,而且还在自动播放一个视频? 我俯下身子凑近电脑,想要看清楚是什么视频内容。谁知道,这一看,我差点晕死过去。 那电脑屏幕的光芒幽幽的散发着,我看见,在冯伟业的书桌上,有一颗脑袋,上下跳着,上面撞到床板,下面撞到书桌,发出“咚咚”的鼓声,这颗脑袋的嘴巴,在幽幽的唱着歌! 难怪他的歌声忽大忽小,那是因为录视频的摄像头,就摆在我的床上,他跳起来的时候,声音就大,掉下去的时候,声音就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照片摄魂 当我看清楚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后,我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贴着老四的衣柜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停下。我的后背死死的贴在老四的衣柜上。眼睛却一直盯着老大衣柜里面的电脑屏幕。 幽幽的光芒从电脑屏幕里面散发出来。因为受限于衣柜的大小限制。光芒并没有散的很开,刚好能够照到我和老四书桌的各一半位置。而我就站在这个区域的正中间。因为是逆着光,所以除了这一片区域外,其他的地方。对我来说就变得更加的漆黑,原本还能有个模糊的概念。现在几乎就成了睁眼瞎。 我贴着衣柜站了十几秒钟,确定那仅仅只是一个视频之后,我才鼓起勇气再次走上前去。准备看清楚拍摄日期和其他的相关信息。说真的,哪怕我只要知道这不是一个视频,我立刻就跑出寝室去找张哈子了。和面子比起来,我觉得命似乎更加重要。 我走到老大衣柜的柜门前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颤抖着伸出手。把里面的电脑给抬出来。电脑里面的那颗脑袋还在上下跳动着。幽幽的歌声还在不断的从冯伟业的书桌上传来。那两个音响应该就是接的这台电脑。 当我转身想要走到老大书桌前的时候,我不小心被椅子腿绊了一下。手一抖。电脑差点从手里面飞出去,还要我眼疾手快,电脑只是在我手里晃了晃,并没有摔出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电脑晃动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屏幕里面的那个书桌的桌面一直保持的是水平的位置。 可是等我站稳了之后,我特地晃动了一下电脑,那个书桌的平面却跟着电脑的晃动而晃动,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想,应该是精神太过于紧张,所以眼花了。 我之前就在电脑屏幕的左上角看到有一串数字,应该是视频拍摄的时间。等我把电脑放在老大书桌上之后,我壮着胆子凑近去看了一眼,确实是拍摄时间,而且那个时间,就是我回老家的时候。那段时间我并不在学校,会是谁躺在我的床上拍的这个视频? 我之所以说是躺在床上拍的,那是因为在视频里还能看到我的床沿,应该是侧躺着拍摄。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躺在我床上拍摄呢? 还没等我细想,这个时候,歌声突然停了下来,我看见,那颗脑袋也停止了跳动,而是立在书桌上,把后脑勺对准了摄像头。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没有对准摄像头,那颗脑袋在原地慢悠悠的转过来。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摄像头看。 这时,摄像头开始放大拍摄的倍数,把镜头拉像书桌的桌面,那颗脑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充斥了整个电脑的屏幕。我下意识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一直到靠到椅背上不能再后退了为止。我虽然知道这是拍摄于几天前的一个视频,而且里面的这可脑袋也只是在盯着摄像头在看,但是此时此刻,在我看来,他的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再看!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那颗脑袋似乎随时都会从电脑屏幕里面跳出来,然后一下子把我的脑袋撞飞,随后它占据我脑袋的位置,把我取而代之! 这个念头刚过,我突然发现电脑屏幕里面的画面还在放大----不对,不是画面还在放大,而是那颗脑袋距离电脑屏幕越来越近!然后我就看见电脑屏幕慢慢的变得不平整起来,开始变得凹凸不平,这竟然是一张人脸! 难道我刚刚想的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伸手一把将电脑屏幕给扣上!然后悬着一颗心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看。 没有了电脑屏幕的光,整个寝室顿时又陷入了片黑乎乎的境地,可是,走廊上却有淡淡的光照射进来,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借着这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已经被我扣上的电脑屏幕,毫无征兆的跳动了一下! 它,它这是要钻出来了? 冯伟业的电脑是那种带着锁扣的电脑,打开屏幕的时候,必须把那个锁扣往右边拨一下,这样才能打开屏幕。现在那个家伙想要从电脑屏幕里面出来,就必须要打开电脑屏幕,可是屏幕又被锁扣给扣着,所以整个电脑都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我担心那个锁扣锁不住,于是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伸手上去,硬生生的把电脑给按住。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股力道竟然大的出奇,我站直了身体,使劲儿的往下按着,都还是不能让电脑给安分下来,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似乎是想要挣脱开。 一开始这力道我还能勉强控制,可是越到后面,我就发现,这力道变得越来越大,大到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拿起电脑,直接放在椅子上,然后我整个人坐上去,双手抓着椅子的椅背,双腿盘在椅子前面的两条腿上,把整个人和椅子几乎是融为了一体。我感觉到电脑在我的屁股下面不断地挣扎着。但是这个方法很管用,电脑挣扎了几下之后,似乎发现我的屁股根本没有离开过椅子之后,就不再挣扎了。 就在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用我的方式暂时控制了一个怪东西的时候,我看见,老大的笔记本电脑竟然慢慢的打开了,而且屏幕上面,已经开始出现了暗暗的光芒。我赶紧伸手去关老大的电脑,然后把他也放在我屁股底下。但是身后又传来一阵光,那是老四的电脑!我赶紧跑过去,把老四的电脑也拿过来,叠在一起压着。 此时此刻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坐着是不是会把电脑做压坏了,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要让这个家伙出来!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响起凌绛之前不让蒋远志出来的办法是“坐井观天”,想到这里,我赶紧找到一直红笔,然后在每台电脑上都画上一个坐井观天的图案,原本还想着放上铜钱的,但是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铜钱。 等我好不容易画完了之后,我试探性的把三台电脑全部放在老大的书桌上,然后全神贯注的盯着它们看着,只要稍稍有什么不对劲,立刻用屁股伺候! 所幸的是,我盯着电脑看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都没有看见它们三个有什么动静,我想,这个偷师学来的坐井观天应该是起了作用。 我把所有的电脑都放回原来的位置,免得被老大他们发现。我想,等天一亮,我就给张哈子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等我精疲力尽的爬上床之后,还没来得及躺下,就看见老大和老四同时从床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毫无征兆的,就那么直挺挺的坐起来!我拿起放在枕头边靠墙的手机,打开闪光灯,也顾不顾得上是不是没礼貌,直接对着他们的脸照过去。我看见,他们两个的眼睛,竟然全部是闭着的! 梦游吗?!这尼玛是不是也太巧了?一起梦游? 我看见他们两个动作僵硬的下床,然后慢慢的走到阳台。噗通一声跪下,朝着太平间的方向! 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一阵震动,显示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彩信。我打开彩信一看,当时就差点吓晕过去。 我收到的彩信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漆黑黑的阳台,阳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四。从照片拍摄的角度看,拍摄照片的那人,就在我的床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保命技能 我看着手机上的这张照片,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感觉我的大脑里面现在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什么东西都想不了。按照俗语来说。我是被吓傻了。 我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我想我肯定是因为不能呼吸了,身体的自然反应逼得我不得不重新呼吸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还活着。我才意识到我还能思考。 从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这张照片的的确确就是从我的床上拍摄的。可是,床上除了我自己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如果不是人的话。难道是---- 我没敢再想下去,而是把照片转发给张哈子。然后我立刻后退,用自己的身体贴在墙壁上,避免我身后有人。没多久,我就收到张哈子的信息。他说马上赶过来。让我把鞋子一正一反的放在地上。然后用五心朝天的姿势躲在书桌下面。 张哈子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就掌握了一项保命技能的。只是当时被吓傻了,所以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想起来。 我看完短信之后赶紧下床,先是把鞋子翻转过来,然后按照张哈子教的方法躲在书桌下面。 我刚坐进去,那幽幽的歌声又突然响起,从冯伟业的书桌上传来。我顺着歌声看过去,还是之前的那对音响,可是我总感觉声音不是从音响里面传出来的,因为我听见那声音是一上一下的,而不是恒定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打开一看,还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冯伟业的书桌,桌面上,除了一对音响以外,还有一颗悬在空中的脑袋。那颗脑袋,正对着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一如当初冯伟业在楼梯间掉气时候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赶紧抬头看了看书桌,可是只是看到一对小音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又看了一眼照片,这照片的拍摄角度,依旧是从我床上的位置拍摄的! 这怎么可能!?我的床上是空的?怎么可能还有另外一个人!?难道他现在就坐在我的床上? 我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可是还没等我看清楚,我的手机又是一阵震动。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开始害怕我的手机了,特别是手机的震动。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在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依旧是一条彩信。打开彩信之后,我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给砸了出去----在那条短信上,我看见了坐在书桌底下,抬头往上看的自己! 那个家伙还在我的床上! 你能想象得到这样的画面吗?就在你的寝室里面,在你的床上,就在你的身边,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不管你在寝室干什么,吃饭也好,看手机也好,玩电脑也好,他都坐在你的床上,死死的盯着你。关键是,你自己还不知道存在着这样一个家伙,每天晚上还和他同时躺在同一张床上! 很可能,你每晚睡觉的时候,他就躺在你的背后,和你背靠背。 手机扔出去之后,我不管不顾,赶紧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嘴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我的眼睛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我在等,等着张哈子过来。我想,只要他来了,一切就都可以得到解决了。 歌声还在不断的幽幽传来,我的手机竟然又开始震动。不知道是不是又收到了彩信。我没敢去看,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下面五心朝天。 但是这一次,手机却一直在震动着,就好像是有人给我打电话了一样。可是这么晚了,会有谁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张哈子?不可能,他找得到我的寝室,他有什么事直接赶过来就行了,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而且,我还发现,我的手机竟然靠着震动在不断的向我接近!不仅如此,我还听见,那个原本应该一上一下的歌声,方向竟然变得稳定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是那个脑袋在推着我的手机往我这边滑过来! 怎么办?眼看着手机就要滑到我面前了,我到底是接电话还是不接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寝室的门被打开了,张哈子举着手机,用闪光灯照明。他看见了地上正在震动的手机,拿起来就接通,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喂了几声。等他发现对方没有声音之后,就给挂断了,然后在桌子下面找到了我。 他用闪光灯照着我,然后问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没死? 说实话,看到张哈子之后,我就感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还是很害怕,但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太难看。我尴尬的讲,暂时还没死。 他讲,哈没死就给老子爬出来,天天都用五心朝天,你啷个好意思滴?讲出去都丢我张哈子滴脸。你以后到外头莫讲认得到我,我脸皮薄,丢不起这个人。 这才是张哈子,恢复正常之后的张哈子就是这么一副自信又欠抽的样子。我当时都已经做好了钻出书桌之后就狠狠教训他一顿的准备了,但是一想到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顿时就决定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报复不迟。 我从书桌下面爬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正在盯着我的床看。我站在张哈子的身后,小声问他,看出么子问题来没有? 张哈子摇摇头,讲,没看出来有么子问题。但是你发给我的照片,应该就是从这个地方拍滴,你老实给我讲,那张照片真滴不是你自己拍滴? 我讲,难道你没看到我是转发滴迈?号码是未知号码!肯定不是我! 张哈子讲,也可能是你有两个手机。 我对此很无语,所以一把抢过张哈子手里的那个我的手机,打开最后一张照片给他看,这张照片就是从床上拍我抬头看的那张。张哈子看了之后,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因为我不可能从床上给我自己拍照,那就说明这里确确实实还有另外一个家伙存在。 张哈子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符,围绕着手机圈了一圈,然后交到我手里,么子都没交代。 他自己举着闪光灯往阳台那边走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问我,老师,这么晚老,你哈在唱歌? 我一直跟在张哈子的身后,他这猛然一转身,差点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指着身后的书桌讲,不是我在唱歌,是那个音响在唱歌。 张哈子疑惑的看了那边一眼,然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枚铜钱,我看见他上下瞄了瞄,然后毅然出手,那枚铜钱从张哈子手里射出去,然后我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歌声顿时就消失了。 可是等到张哈子走到阳台的时候,那个歌声又响了起来。张哈子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我刚要跟着回头看,张哈子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对我讲,你个哈挫挫,你啷个就是不长记性?就你这体质,你哈敢回头?要看转身看,千万莫回头。 听张哈子这么一讲,我干脆就不回头了,反正我回头看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张哈子这一次也没有理会那个歌声,而是站在了老大和老四身后的位置,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弯下腰,从两人的肩膀中间看出去。看了一会儿之后,他问我,那边是不是太平间滴位置? 我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然后我问,他们两个是怎么了?难道是三尺神明印? 张哈子摇摇头讲,这叫拘生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拘生魂 拘生魂?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拘生魂。 我还记得在我爷爷坟地里看到过,那个时候全村的人都中了三尺神明印,他们就是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的。所以我才会问张哈子说。这会不会是三尺神明印。 可是张哈子却告诉我。这是拘生魂。 我问张哈子,为什么不是三尺神明印? 他讲,三尺神明印和拘生魂虽然都是跪到地上滴,但是三尺神明印之所以喊过三尺神明印。是因为双手会被小鬼举到脑壳上,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望地鬼不同滴意思。但是拘生魂没得举手滴这个讲究,一般就是跪到地上,而且是冲到同一个地方。 我又问。什么是拘生魂? 张哈子讲,我记到我以前给你讲过,阳人都是有三魂七魄滴。拘生魂就是强行把人滴三魂七魄从身体里面抽出来一部分,让这个人魂魄不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滴。 张哈子讲“人不人鬼不鬼”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进王长源爷爷院子的时候。他一开始明明是很友好的对我的。但是等到他凑近了看我之后,立马就改了态度。把我们轰出了他的院子。而且在关门的时候对我讲了一句话,他那句话里面,和张哈子刚刚讲的那句话一模一样,也是讲我都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咯,哈好意思管其他人滴闲事。 当时陈先生给我的解释是因为我脚上穿的有纸人舅公给我的阴鞋,所以王长源爷爷才讲我人不人鬼不鬼。当初我是信了陈先生的话的,但是后面当我晓得我脚上还有二十三双阴鞋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只不过当时太过于震惊,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我是因为穿阴鞋,王长源爷爷才讲我人不人鬼不鬼,那么在我穿上纸人舅公给我的阴鞋之前,王长源爷爷就应该晓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可是我小石湖见过王长源爷爷,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对我讲出这些话,这就说明我人不人鬼不鬼,并不是因为脚上的阴鞋引起的。 既然如此,难道是我魂魄不全,所以才人不人鬼不鬼?我马上又联想到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每次都是在有阴人出没的时候,他就会出来捣乱。难道讲,他就是我其中一个魂魄?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我觉得我仿佛已经快要找到事情的真相了。 想完这些过程,几乎只是瞬间完成。于是我有些激动的问张哈子,如果魂魄不全,会怎么样?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些东西我到去你们村子之前都给你讲过老撒,你啷个自己都不晓得变通呢?阳人滴身体和魂魄都必须是健全滴,这样才算是一个完整滴阳人。你想哈,如果一个人缺胳膊少腿滴,他会啷个样?残疾!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很显然,如果一个阳人滴魂魄不全,就和残废差不多,很多事情也做不了。 我追着问,具体是啷个样子滴? 张哈子讲,最轻滴就是无精打采,对么子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每天都细想打瞌睡,慢慢滴就不想出门,不敢见太阳,甚至是连光都不敢见。再到后面,就像一具尸体一样,以至于到最后,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我听着张哈子讲的这些,和我自己的状态对比了一下,我发现,我除了不太喜欢出门以外,好像其它的都不符合啊。难道我之前的猜测错了,我并不是魂魄不全?可如果不是魂魄不全的话,当初王长源爷爷为什么会讲出那句话,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以为我找到了事情的答案,但是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我摇了摇头,暂时把这些事情摆到一边,然后问张哈子,那他们两个的魂是被谁拘走了? 张哈子讲,你这个问题问滴不对。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问,哪里不对? 张哈子没讲话,而是转身走进了寝室里面,我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我看到张哈子发现了老大书桌上的三台电脑,他咦了一声,然后走进去看了看我画在上面的坐井观天。随后他指着电脑问我,你这是跟到凌绛那女娃娃学滴? 我讲,是的。 张哈子讲,讲真滴,你就是除老智商有点儿捉急以外,其实哈是很适合当一个匠人滴,至少这个依葫芦画瓢滴本事,就比我看到滴好多匠人要强。不晓得你自己发现没得,你看看这三个坐井观天,不管是长短哈是里面滴那个圆圈,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的。 听张哈子这么一讲,我凑上去一看,果然是这样。我之前居然都没有发现,没想到在慌乱之中画出来的图案,竟然会这么相似。 这还是张哈子第一次夸我,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讲,我这是情急之下乱画出来的,你要是喊我认认真真地去画,可能还画不出这样的效果。 张哈子讲,我当然晓得你个哈挫挫是情急之下画出来滴,要是你认真画出来滴东西也能像这个样子,那他们这些从小练到大滴匠人脸往哪里摆?不过你随便一画就能画出这个样子,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你的本性确实适合当一个匠人。就是不晓得洛朝廷前辈为么子没有教你匠术。对老,这里面关的是么子? 我讲,一个会唱歌的脑壳。 张哈子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讲,难怪刚刚铜钱没起作用,本体原来到这里头。气息被你的坐井观天隔着老,我一开始都没发现,看来你这个坐井观天都快赶到凌绛滴水平老。 我有些小小的得意,然后讲,你要不要处理一下,万一跑出来了怎么办? 张哈子讲,这个关系不大,是被你们三个招过来黑人滴,只要肩膀上滴火焰不灭,基本上就没得事。 我点了点头,难怪我之前一直没有看到那个脑袋,原来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阴魂,假装成了冯伟业的样子来吓我的。而我一直没有回头,肩上的明火烧的旺,所以就看不到它,只能听到它的歌声。 我问,为什么是被我们三个招过来的?----哦,是了,他们两个魂魄在跪到阳台之前就已经不全老,所以也招阴。我们三个内心深处都对冯伟业有一丝丝的惧怕,所以它才会幻化出冯伟业滴样子来吓人,对不对? 张哈子点点头,讲,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到我久了,智商哈是有点长进滴。 张哈子边讲边走出了寝室。我问他,这就走了,不管他们两个了? 张哈子听了我的话,摇了摇头讲,不是不管,是管不过来。你跟到我过来看哈子就晓得老。 我不晓得张哈子要带我去哪里,不过我还是跟着他出了寝室的门。出门之后,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直接推开隔壁寝室的门走了进去。 我急忙跟上去低声喊张哈子,讲,这是别人的寝室,你闯进去搞么子,难道不怕到时候把你当成小偷抓了? 我低声低语的讲,是怕吵醒隔壁寝室的人,哪个晓得张哈子竟然直接大笑三声,然后毫不顾忌的对我讲,要是吵得醒他们就好老,你自己进来看。 我不确定的走了进去,借着张哈子手里举着的手机闪光灯的光,我看见,在阳台上,整整齐齐的跪着四个人,一字排开,对着太平间的方向! 我瞪大着双眼,不确定的走到阳台护栏上,趴在护栏上往下看去。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哈子之前讲管不过来这句话了。因为我看见,每个寝室的阳台上,都整整齐齐的跪着四个人,朝着太平间方向,成百上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焚书坑儒 整整一栋宿舍楼,每一间寝室的阳台上,都整整齐齐的跪着四个人。他们头低垂着。头顶朝着太平间的方向,一字排开。这些人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的快要不能呼吸。我感觉到天旋地转。仿佛整栋楼都在摇晃,似乎想要把我摇出阳台摔到地面上才肯罢休。说真的。如果不是张哈子及时的把我从阳台护栏上往回拉,我很可能就下去见马克思了。 我被张哈子往回扯的一屁股坐在阳台上,这间寝室的四个人就跪在我的身旁不到一臂的距离。我伸手拍了拍距离我最近的这位同学。虽然不是我们一个系的,但是我认识他。我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在确定我喊不醒之后,我问张哈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讲。很显然。这是太平间地下四层那个家伙滴手段。他等不及老。 我讲。什么等不及了?它拘生魂到底是搞什么? 张哈子讲,我之前给你讲过老。这是以魂养魂! 我问。它不是有太平间的那些尸体魂魄养魂迈?啷个又打到这些同学身上来老? 张哈子讲,人死如灯灭,死老之后,身体会腐烂,魂魄会减弱。用尸体滴魂魄来养魂,最多就是养成一个死魂,而且效果哈不是很好。但是生魂不一样,不仅可以养出活魂,哈可以更好滴滋润被养魂者。这种手段是最快最好滴养魂手段,但是一般都没得人用,因为动静太大,树大招风,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养魂本来就是一件违背自然法则滴事情,肯定要躲到起搞,像它这种搞出这么大动静滴,很少见,历史上我晓得滴,就一次。所以我才讲,他等不及老。 我问,历史上也有过?我啷个又不晓得? 张哈子讲,你肯定晓得,不过不晓得就是这个名字。好像是讲,好多读书滴人,都被活埋老,还烧了好多纸钱给他们,当时没得那么多纸钱,就用书来代替。历史这一块我学滴不多,不晓得历史书上喊过么子名字。 烧书?活埋读书人? 卧槽,这尼玛不是秦始皇焚书坑儒吗? 秦朝,又是秦朝!当初陈先生给我讲炼活尸的时候,就是秦朝的白起杀了四十多万人。只不过那个时候秦朝还没有一统天下,杀人算是立军威,树国威,让剩下的其它五国不敢与秦国一战。可是焚书坑儒发生的时间,却是在秦始皇已经统一了天下之后。 当时学这段历史的时候,我就很纳闷儿,始皇帝连六国加起来几百万的军队都给打败了,还会害怕这些读书人吗?历史书上给出的解释是,文人口诛笔伐,比一介武夫更能够乱人心智。焚书坑儒就是为了巩固始皇帝的统治才弄出来的一个手段。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为了巩固统治,为什么在之后的各个朝代立朝之初,没有出现过类似焚书坑儒的事情?反而是大赦天下?所以史学家提出来的这一点,根本就说不通!既然如此,难道真的是张哈子说的,焚书坑儒,就是为了拘生魂? 我把我了解的这些东西给张哈子说了一遍,张哈子点头讲,应该就是这个老,我记得我爷爷给我讲滴时候,就讲过,那个人滴手段就是把人活埋,露一个脑壳到外头,每天好吃好喝滴伺候着,十天之后,这些人就都死老。 我讲,为么子是十天?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讲,三加七等于几? 他这么一问,我马上明白了,三魂七魄三魂七魄,不正好是三加七么? 我又问,不对劲啊,你不是说拘生魂是为了以魂养魂吗?始皇帝搞出这么大动静的时候,他应该才刚刚统一六国不久,都还没死,他养什么魂?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不是给你讲老忙,死人滴魂,最多养出来一个死魂;活人滴魂,才能养出一个活魂。而且,哪个给你讲滴,以魂养魂只能是死人才能用滴?他拘老这么多滴生魂,应该是以魂养魂求长生! 我点点头,秦始皇确实是一个为了追求长生不择手段的人,这一点在历史书上都有记载,只不过没有说焚书坑儒也是为了求长生,而是记载了说他派出三百童男童女去海外仙山寻丹问药,只可惜被一场海浪把这三百余人全给卷走了,最后只得不了了之。而且想想也对,也只有他当皇帝的,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反正也不会有人敢反对。只可惜,后面还是把自己的帝国都给葬送了。 想到这里,我问张哈子,所以,太平间地下四层的那位,也是为了长生? 张哈子讲,应该不是这个目的,你想哈,你讲滴那个皇帝已经证明过老,拘生魂是没得用滴,不然现在到匠人滴圈子里面,应该会有这么一号长生滴人物。既然没得这么一号人物,那就说明当年那个家伙求长生失败老。所以,应该不是为了求长生。 我问,如果不是求长生,那地下四层那位,它为么子哈要这么做?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又是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只是一个匠人,不是一个算命子。你是不是认为匠人就应该么子都晓得?我跟你讲,这个世界上哈有好多人好多事,老子都不晓得,比如那些主演电影滴什么苍井空小泽玛利亚加藤兰波多野结衣什么的,我就一个都不知道! 我看着张哈子,听完他的话后,我目瞪口呆!你丫的不认识你还能说得这么溜? 张哈子看到我的表情后咳嗽了一声,然后对我讲,虽然我不晓得它具体目的是么子,但是多少能猜出来,它在太平间地下四层悬棺那么多年,要讲它不是为老长生,哪个都不得信,但是估计不会只是长生那么简单。 我再一次被张哈子的话给震惊到了。在我看来,长生就已经算是天底下最不可求的复杂事情了,否则历朝历代的皇帝,滔天的权势,为什么还是不能如愿以偿?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更复杂的么? 张哈子不知道,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明天就回万州去,我问问我爷爷。是他安排我和大哥来这里滴,他肯定晓得这里面滴门门道道。 我点点头,然后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同学讲,那他们怎么办? 张哈子讲,身体哈能自己动,应该才是第一天,我们哈有九天滴时间。 九天时间,都可以去好几次万州了,应该来得及。 我问,为什么你讲那个家伙等不及了? 张哈子讲,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拘生魂有一个很严重滴漏洞? 我讲,么子漏洞? 张哈子讲,这栋楼,上上下下所有人加起来,最起码都有一千多人了吧?为么子他们都被拘老生魂,现在全部跪到阳台上,就你一个人像个没事人一样和我到这里吹牛打屁? 我一听这话,如遭雷击,对啊,为什么这栋楼的所有人都出事了,就我没事?我问张哈子,为什么会这样? 张哈子讲,你莫问我,我也不晓得。但是我晓得,那个家伙等不及老滴原因,肯定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见都没见过那个家伙,甚至都没有去过地下四楼,怎么可能是因为我呢? 张哈子讲,不一定要你去。你莫忘记老,冯伟业就是因为你假死滴。 我讲,你的意思是讲,冯伟业把我的事情给它说了?嗯,至少时间上刚好对得上。 张哈子讲,不能这么讲,冯伟业本来就不是一个阳人。所以,冯伟业眼睛看到滴,它都晓得。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词----阴鸡! 难道冯伟业就是地下四楼那个家伙的“阴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其他匠人 我始终记得在村子的时候,我在王长源爷爷家中的那一次,看见一只小鸡仔从门外跳进来给纸人婆婆传递信息的那个画面。当时是因为害怕纸人婆婆。所以印象记得特别深刻。 阴鸡的作用就是把它看到的东西。全部转告给它的主人,比现在城市里面的摄像头还要好用。因为摄像头或许还有人会可以去避开它,但是阴鸡这种东西----谁会想到一只小鸡仔会传递消息? 听到张哈子说冯伟业看到的事情,就相当于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也看到了。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阴鸡。我记得以前陈先生给我说过阴鸡的事情,他说的是。阴鸡的制作是把阴魂弄进鸡蛋里面,然后孕育出小鸡。那么,按照道理来说。把阴魂装进人的身体里面,应该也可以,至少从逻辑上来分析,是可以的。 我把我的想法讲给张哈子听,张哈子看了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到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会联想是一件好事,但是老师。做人啊。不能太死板,特别是遇到事情,不要刻意滴把它归结为某一类事情,这样会限制你滴思维。我现在再一次确定,洛朝廷前辈不教你匠术真滴是因为你太蠢老。 我反驳讲,有么子不对么?难道我分析的逻辑上对不上? 张哈子讲,不是逻辑上对不上,而是你忽略老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想了想,貌似并没有什么关键问题被我忽略了啊,一切的解释都很合理啊。 张哈子讲,你就蠢死起算老。你想哈子,阴鸡和阴人能是一样滴么?阴鸡滴身体很好找,你给我找一个不会腐烂滴尸体来,你要是找得到,我喊你当师傅。再讲老,如果按你讲的,把阴魂放进一个新滴身体里面,然后孕育出来,这就不叫做“阴鸡”老,这叫做人胎鬼仔! 听到张哈子讲完,我才明白过来,确实,阴鸡的身体很好找,但是人的身体不好得到。就算是得到一具尸体,很快也会腐烂。如果要按照阴鸡的方法来制作所谓的“阴人”的话,那和人胎鬼仔就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且,阴鸡长得快,只要是一破壳,就会走路,但是一个婴儿,一年之内,是不会走路的,那么收集情报和传递情报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算起来十分的不划算。 我问,那既然冯伟业不是所谓的“阴鸡”,那他是怎么把消息传递给地下四楼那位的? 张哈子再次用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于是我马上晓得我问错话了。而且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冯伟业他是一个人----虽然不是一个阳人,但毕竟还是一个人,而且还能讲话,要传递一个消息,真的不是一件难事。这也是和阴鸡不同的地方。阴鸡传递消息,要必须紧挨着主人,身体和主人滴身体挨着,这样主人才能从阴鸡身上获得消息。但是人不一样,几句话,甚至是都不用见面,就可以搞定了。 我把我的想法给张哈子讲了,张哈子点点头,没再骂我,而是讲,所以,冯伟业肯定是把你滴事情给那个家伙讲老,所以他等不及老,然后才这么明目张胆滴拘生魂。 我听到这话,很是无奈的笑了笑,讲,要是那个家伙晓得我对它其实没得一点儿威胁,你讲它会不会气得直接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张哈子讲,我估计它是不晓得滴,不然冯伟业就不会假死。 我想想,觉得也对,冯伟业的假死,就是因为看见我脖子上的镇魂铃了,然后又看见我和凌绛在一起,所以他怀疑自己暴露了,这才假死。地下四楼那位得到的消息是冯伟业传递给它的,那么它肯定也以为是有人来联合对付它了,毕竟真要算起来,我和凌绛是属于不同匠门的,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拘生魂。 我讲,不对啊,赵佳棠也应该是那个家伙的人啊,那么凌绛怀了鬼胎的事情它应该也晓得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等不及? 张哈子得意的冷笑一声,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笑,然后他昂首挺胸的指了指自己,我瞬间明白,少了一个凌绛,又多出来一个张牧,而且现在还多出来一个张哈子,扎匠一脉的加入,让那个家伙感受到了威胁。特别是张哈子的恢复----对,应该就是张哈子的恢复让那个家伙感受到了威胁!时间上刚好对得上!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张哈子,没想到张哈子竟然没有半点内疚,反而是一副很自豪的表情,那表情看上去,怎么看都像是他早就分析出来了,但是就是在等我讲出这句话----说真的,也是我打不过他,要不然直接把他从八楼扔下去算了! 张哈子讲,所以,你现在晓得你为么子没有被拘生魂老不? 我试探性的问,是因为我脖子上的镇魂铃? 张哈子点点头,讲,难不成哈是因为你这个人?讲真滴,老师,我都有点佩服你,你这么招阴,又这么蠢,都哈能活到这个时候,到底是老天没长眼,哈是你上辈子做了无数滴好事? 我学着张哈子的语气讲,因为我长得帅。 张哈子听到这话转身就走了。我急忙跟上去。他原本都已经快要走下楼梯了,但是好像又响起了什么,于是又这回去,走进了我的寝室,然后盯着我的床看了一阵,他对我伸手,讲,把你手机给我。 我把手机给他,屏幕的两个角被我刚刚砸出去的时候摔坏了,他也没在意,而是打开手机翻出之前我收到的彩信里面的照片。他看了一眼之后,然后拿着我的手机噌噌噌上床去了。 上去之后,他咚的一声就睡在我床上,然后拿起手机在床沿开始拍照。拍一张,他看一下,然后摇摇头,继续拍。我看见他拍照的时候,不断的在改变位置和角度,从床头一直往床下沿着床沿拍。 拍了一阵之后,他似乎觉得还不满意,然后让我坐在书桌下面,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而且还要头朝上看着。 我依言做了,然后他继续开拍,而且还是开着闪光灯。我感觉我的眼睛都快瞎了!到时候会不会在匠人的圈子里,多出一个洛哈子? 就在我感觉我都已经不能睁眼的时候,张哈子讲,找到老。 我急忙站起来问他,找到么子老? 我看见张哈子手里虚握着,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后张哈子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对着这个虚握的东西用中指和食指交叉轻弹,嘴里还碎碎念的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 当他停止弹指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手里多了一只像蜘蛛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我见过,按照行话来讲,叫做“阴虫”,我第一次见它是在乱坟岗的时候,第二次见是在急诊科三楼,赵佳棠拿出来过一只,这是第三次见它。 我问,为什么会有一只阴虫? 张哈子讲,蠢!赵佳棠有,为么子冯伟业就不会有?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恍然大悟。赵佳棠和冯伟业都是“隶属于”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所以都有阴虫一点都不奇怪。 我问,我收到的照片,就是这个家伙搞的? 张哈子讲,现在看来,多半就是它老。难怪我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但是又感觉不到有么子东西在这里。原来是被封老一层黄符。 我诧异的问,冯伟业这个家伙还会用黄符? 张哈子突然摇摇头讲,不对,这不是冯伟业搞滴,这是其他匠人滴手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体验一哈 其他匠人? 我听完之后大吃一惊,在我认识的人中,是匠人的。而且现在还活着的。按照顺序我只知道陈先生,张哈子,刘桑祎(这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活着),凌绛。张牧,冯伟业他父亲。画隐刀门神的老师傅。 这些匠人中,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瓜葛,但是要算是有怨隙的。就只有冯伟业他父亲这一位了。我问张哈子,是不是冯伟业他父亲? 因为在我看来,冯伟业他父亲的动机是最大的,他儿子死了,校方和警方一开始判定我是犯罪嫌疑人。这一点虽然后面被证实是错误的。但是冯伟业的父亲在和冯伟业母亲小声讨论的时候。特地往我这边看了好几眼,这说明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我身上不一样的地方了。 因此。在他们给冯伟业收拾遗物的时候----虽然班导说他们没有来收拾遗物。但是我一直认为他们是来了的,但是只是拿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外人看不出来少了什么,就会认为没有来收拾遗物。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冯伟业的父亲在我的床上放了阴虫,我不晓得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要么是监视我要么是想黑死我,但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我觉得我的分析应该是滴水不漏,但是张哈子对这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很有可能,但是还不能确定,毕竟这个世界上,匠人不止这些人。再讲咯,你哈记得到你到乱坟岗滴时候不,那个时候,你身上就被放老阴虫。但是在那个时候,你应该哈不认识凌绛,冯伟业也哈不晓得你身上有镇魂铃,难道那个时候给你放阴虫滴,就是冯伟业他爹老子老?我觉得不是,这一次和上一次,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讲,如果不是冯伟业他父亲,那么这个给我放阴虫的人,他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发一些彩信给我来吓唬我? 张哈子讲,动机是么子我现在也不晓得,因为我只是一个匠人,我不是算命子,更加不是柯南。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张哈子,只觉得张哈子还真的是紧跟时代潮流,连柯南这样外国的动漫也看,当真是不落伍。 随后张哈子又在床上一阵摸索,又发现了两只阴虫,弄出来之后,黄符一卷,烧了个无影无踪。张哈子确定床上没有阴虫之后,这才下床,准备回医院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阳台那边有动静,赶紧回头一看,还没等我看清楚,我就感觉到我肩膀上被狠狠的拍了三下,是张哈子在用生火手势给我生火。拍完之后,张哈子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讲,给你讲过好多次老,要么直接转身,千万莫回头! 我讪笑着,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这一次确实是我没注意回头了。不过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张哈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经常会放松警惕,要是我一个人在的时候,我反而没有回头过。我想,这可能就是对张哈子的充分信任。 张哈子听了我的这个解释,直接骂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哈是莫信任我好老,尽给我添麻烦。 张哈子的话刚讲完,我就看见阳台上跪着的老大和老四起身,然后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慢慢悠悠的亦步亦趋的爬回了各自的床上,没多久就传来老大的呼噜声,应该是睡着了。 我和张哈子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然后沿着走廊下楼。一路上,我和张哈子在窗户边上偷看了几间寝室,里面的同学们都已经上床睡觉了。看来,今天的拘生魂应该就到此结束了,只剩下九天的时间给我们了。 下楼的时候,我的心情比较沉重,毕竟这么多同学的命都在这里摆着,怎么想都觉得很不是滋味。 张哈子看到我没讲话,主动开口对我讲,你哈是先不要担心那些同学,你先担心哈自己吧。 我讲,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是解决不了,这件事情会有啷个后果? 我讲,全部死光光? 张哈子讲,不是全部死完,至少你不得死。到那个时候,你想哈子,你会遭遇么子样滴待遇? 听到这里,我顿时全身冒出一层冷汗。很显然,如果整栋楼的学生都死了,就我没有死,那么,我将会再一次成为犯罪嫌疑人,而且罪名还是投毒谋害整栋楼的学生。并且以官方的尿性,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最后应该都是我来背锅。所以讲,如果这件事没有解决好的话,我必死无疑了。 张哈子点头讲,其实都不要等到官方出手,九天过后,地下四楼那位肯定已经成气候老,到时候它肯定也是第一个找你。你哈是难逃一死。 我晓得,张哈子将这样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因为就目前来看,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是因为我才等不及拘生魂的,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到时候它要是真的成了气候,我想不死都难。 张哈子继续讲,所以,你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你哈有么子好担心滴?哈不如开开心心滴和我去万州玩几天,讲不到这就是你人生滴最后几天老呢?所以,一定要趁到这个机会,把以前没有做过滴、没有体验过滴,一定要去体验一哈。特别是你哈是处男这顶帽子,要想办法摘掉老,不然下去以后都没得脸见阴人。我晓得万州有个好地方,喊过风姿物语,啧啧,里面滴女人,腿长腰细屁股大,活好耐操价格少,你一定要去体验一哈,放心,钱我出! 我借着楼梯间的灯光斜着眼睛看着张哈子,我看得出来,他的眉目之间其实有着淡淡的忧愁,但是还是为了开导我,讲出这些荤话。从那一刻开始,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认定,张哈子,是我这一辈子的朋友。 我对张哈子讲,谢谢。 张哈子先是一愣,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然后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谢个屁,老子这是为老自己滴名声,免得等你下去老,碰到老子以前收拾滴阴人,它们讲老子抠门。操,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滴! 讲完之后,我不晓得张哈子是有意还是无意,下楼的时候,速度明显慢了一些,跟在我的后面。我有好几次想要回头看一眼他在搞什么,但是又怕他扇我的后脑勺,也就放弃了。 就这样我和张哈子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病房,张牧还没睡,看到我们回来,他问张哈子,啷个样? 张哈子只回答了三个字,拘生魂。 张牧问,确定? 张哈子没讲话,只是点点头。 过了一阵,张哈子讲,你哈扛得住不?我打算天一亮就给你办出院手续,回万州。 张牧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叠纸,讲,出院手续已经办好老。医院里面办出院手续一般都是白天,但是张牧是科室主任,分分钟一句话的事。 我和张哈子都没想到张牧已经把事情做在前面了。之前我给张哈子发照片的时候,张牧肯定也是看见了的,而且他自己其实已经确定那就是拘生魂了的,所以早就已经把出院手续办好了。只不过再等张哈子回来再确定一下而已。 这两兄弟,真是,唉…… 当我坐上张哈子悍马车副驾驶座后,车子从医院的停车场缓缓驶出,东方刚刚亮起一片鱼肚白,我回头看了一眼学校医院的方向。看着还在沉睡中的学校和医院,我仿佛又看到了我从小长大的家乡,在那里,有我我不曾遗忘的回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看见,在宿舍楼的楼顶,有一人站在天台边缘,手拿着蒲扇,目眺着远方,一摇一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楼梯亮窗 我吓得赶紧把头伸出窗外,想要看的更加仔细一点,但是等我再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天台。根本没有什么人。 张哈子问我,想死就直接讲,老子一巴掌就拍死你,何必把脑壳伸到外头那么复杂? 我讲。我好像在宿舍楼顶上看到一个人。 张哈子一脚刹车,讲。看到哪个老? 张哈子这一脚刹车踩的太猛,还好我之前就绑了安全带,不然很可能就撞到前面玻璃上破相了。我想了想。摇摇头,讲,可能是我眼睛花了,走吧,莫耽误时间了。 但是张哈子还是很执着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我看见他马上熄火。打开车门就往学校方向跑了去。 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惊奇的发现那个摇蒲扇的家伙居然又出现了! 张哈子肯定也看到了,那就说明我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家伙站在天台顶上摇着蒲扇看着远方----不对。他不是在看着远方,他这是在盯着我们的车子看!他一直在看着我们! 我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感觉要爆炸了一样。于是我也跳下了车,往学校那边跑去。 虽然我隔得很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摇蒲扇的动作却很熟悉!更何况,在现在的大城市里,还有谁会拿着蒲扇?----除了我爷爷外,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来! 难道,那个人真的就是我爷爷?他从坟里面又爬出来了?之前陈先生说是为了保护我,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也是因为保护我? 如果是因为保护我,是不是因为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个家伙对我有了威胁?爷爷当年是不是真的如张哈子说的那样,对那个家伙出过手,如果出过手,为什么没能一次性解决掉? 还有,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既然爷爷让我离开村子,说是村子不是我该待的地方,那么既然我来到了学校,应该就是安全的,否则爷爷当初为什么不一次性说完?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学校也不能待下去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宿舍楼那边跑去。 我没能追上张哈子,等我刚跑到宿舍楼前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的背影闪进了宿舍楼。此时天还没亮,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东方有一片鱼肚白露了出来,整栋宿舍楼就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莫名的阴森。 不由自主的,我停了下来,就站在宿舍楼的大铁门外,看着眼前的宿舍楼,不敢再往里面走一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时候的宿舍楼,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要么就是等到天完全黑了才回来。在这种昼夜交替的时候出现在宿舍楼前,我总感觉到一种阴阳交界的恐怖。 如果昨晚我没有看见那个会唱歌脑袋的视频;如果我没有收到陌生号码发给我的彩信;如果我没有看到我的室友们以及整栋宿舍楼的同学们整整齐齐的跪在阳台上低着头用自己的顶门心朝着太平间;再如果我追上了张哈子,和他一起进楼,我想,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可是,这些如果都不成立,我都看见了那些我不想看见,我没追上我想要追上的,所以我不敢进去。 我承认,我怂了! 我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借口,更不想为自己开脱说我不进去是为了不拉张哈子的后腿,也不想说我站在下面是为了守住门口,这样就可以看清楚是不是有可疑的人从宿舍楼里面下来----这些都是借口,我就是害怕了,我就是不敢进去。 我第一次这么害怕我住了四年的地方,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就这样站在宿舍楼门口,像是个白痴一样,仰着头看着天台,想要找到之前那个摇蒲扇的身影,可是,我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张哈子已经进去一段时间了,我想,以张哈子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快要到天台了。 果然,我看见天台上面伸出一颗脑袋,还有一只手对着我晃了晃。要不是因为天台上面有光线,造成了一个黑影,我还真的看不见,毕竟距离太远,一颗脑袋和一条胳膊实在是太小了。 张哈子应该是在和我打招呼,于是我也伸着手,使劲儿的冲着他晃了晃。但是他好像是没看见一样,在我招手之后,他又挥了挥手。我想我站的这个位置很可能他看不见,因为是在宿舍楼门口,路灯在路的另一边,光线很弱,他想要看到我都估计很难。于是我倒退着走到路灯下面,然后仰着头看着他使劲儿的挥手。 可是我挥完手之后我就纳闷了,张哈子为什么要和我挥手?又不是玩过家家,还要挥挥手,敬个礼么?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不就行了? 于是我打电话过去,结果却是张牧接的,他说张哈子的电话没带,放车上当导航用呢。 我这是才知道张哈子为什么要给我挥手了。可是距离那么远,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挥手是干什么。我想要大喊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么高的楼层,我估计要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了,他张哈子才听得见。 张哈子又对我挥了挥手,我也回应着对他挥了挥手。这一次我看的比较清楚,他好像是叫我往里面走一点。我不知道他要我干什么,但我还是往里面走了去。走了几步之后,我抬头看了一眼,他还在往里招手,于是我又走几步。一直走到铁门外面,我看见张哈子还在对我招手。 这一次我站着不动了,我心想,张哈子可能是让我上楼去,可是如果不是张哈子亲自下楼来接我,我肯定是不会进去的,我说了,我害怕。于是我先是对张哈子挥了挥手,示意我不上去,然后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有什么事下来说。 我看见张哈子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从天台上消失了。 我站在铁门外面,等了好一阵,竟然没有等到张哈子,我心里一咯噔,心想莫非是张哈子遇到什么危险了?于是我抬头看去,发现张哈子竟然站在八楼和九楼的楼梯间窗户处,对着我招手。 这里要介绍一下我们宿舍楼的构造,层与层之间的楼梯是分成两节的,中间有一个转折,和急诊科的楼梯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宿舍的楼梯间上面有一个窗户,目的是为了通气透亮,算是一个小型的亮窗,相信很多老房子都有这样的设计。 可是,张哈子这是要干嘛?为什么还在对我招手?于是我还是先摆手,然后招手让他下来。 我看见张哈子很快消失在窗户口,然后出现在七楼和八楼的楼梯间窗户处,又对我招手。我不耐烦的对他招了招手,张哈子的身影就立刻消失,然后出现在下一层楼的楼梯间的窗户口。 就这样,他没下一层楼就会停在楼梯间的窗户口对着我招手,我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他还真的要和我玩招招手过家家的游戏?于是在之后的好几层楼,我看都懒得看,还没等他招手,我就直接招手让他快点下来。 一直到张哈子站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窗户处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楼梯间转折处的窗户,距离地面起码有两米的距离,那么,他是怎么站在那里让我看见他上半身的? 这次,他又对我招了招手,我没有回应,而是睁大着眼睛看了过去,我看见,他根本就不是张哈子,而是一个满脸苍白,眼睛圆鼓鼓,两腮殷红的纸人!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它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一次,它没有等我招手,就消失在楼梯间窗户处,下一刻,出现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间,对着我,招了招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孤魂野鬼 它不是张哈子! 那我刚刚在和谁招手?和一个纸人!?我竟然和一个纸人互动了这么久,我还对着它招手,还傻乎乎的以为它是张哈子! 它站在一楼和二楼楼梯间转折处窗户后面的时候。这一次。我看的更加清楚,它的眼睛是画上去的,圆鼓鼓的,很像是一条死鱼的眼睛。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焦距,像是在盯着我看。又像是在盯着我身后看。 而且这一次,它不仅仅只是对我招手,还伸出了左手。我看的很清楚,它的左手,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在窗户后面对着我做了一个右手提头,左手拿刀切掉的动作。它这是要砍掉我的头?! 它再次消失在楼梯间的窗户处。我知道。它马上就会出现在一楼。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提着我的脑袋。拿刀一刀切掉! 我想到这里。转身就跑。可是我刚转身,就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我心想糟了,这下子完蛋了。我闭上眼睛,不顾一切的挥着拳头使劲儿挥舞起来,我想,我二十几年的“武学造诣”应该在这一刻全部被我用了出来。 可是我打了半天,都没有打到东西上,挥舞着的拳头只是在空气中摩擦,那是一种没有打到实物的感觉。 于是我学着张哈子的样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前的状况,我看见,张哈子双手抱胸站在我的面前,也同样的眯着眼睛看着我。只不过,我眯着眼睛是因为害怕,而他眯着眼睛,却是一副----我不认识你,你丫的是谁啊的嫌弃表情! 还没等张哈子开口,我就恶人先告状的质问他,你不是上楼去追那个摇扇子的家伙了吗,你不好好在楼里面待着,你躲在我身后吓我干什么? 张哈子被我这个问题直接给问懵逼了,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对我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跑到半路就看到那个家伙从宿舍楼里面跑出来老,我肯定就跟上去老,倒是你,一个人站到这里像个哈挫挫滴搞么子? 张哈子这么一讲,我赶紧转身,然后看了一眼宿舍楼一楼门口的方向,并没有看到那个纸人,我抬头把每一层楼楼梯间转折处窗户都看了一遍,最后还扫了一眼天台,都没有看见那个纸人。 张哈子问我在找么子?我讲,我刚刚看到有个纸人对我招手。 张哈子问,纸人?你确定你没看错?给我具体形容一哈。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刚刚遭遇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完之后,也把每一层楼楼梯间转折处窗户看了一遍,然后冷笑到对我讲,老师,阔以啊,你玩滴挺大啊! 我学着张哈子的口音讲,啷个老? 张哈子讲,你晓得你刚刚在搞么子不? 我讲,我要是晓得了,我还要问你? 张哈子讲,你刚刚在招魂! 我被张哈子的话黑了一跳,招魂?我什么时候还会这个本事了?我记得张哈子当初在我爷爷坟前试图将我奶奶的魂招上来,当时用的手法和准备的东西都十分复杂,我几乎算是一个都没记住,现在他居然讲我是在招魂!问题是,那么晦涩难懂又难记的东西,我根本就不会啊!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那叫做请魂,你这是招魂,完全不同滴两个概念,你居然也能放到一起,讲实话,老师,我都不得不佩服你这个脑壳到底是啷个长滴老。 对于张哈子的冷嘲热讽,我现在基本上是属于免疫状态。我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习惯成自然。或许等到某一天,张哈子不再骂我了,我可能反而还会觉得不太习惯。人啊,就是这样一个贱东西。 我问张哈子,这两个有么子区别? 张哈子讲,一个是请,一个是招,你讲有么子区别? 我摇头,讲,不晓得。 张哈子很显然会料到我这么讲,但是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领着我走进了宿舍楼。 跟着张哈子走进去的那一刹,我突然很想为自己的直觉点一个赞。当时我的直觉就告诉我,我不能进这栋楼,因为我害怕。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真的不能进这栋楼,不然我一定会遭遇那个纸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恐怖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往下想了。 张哈子领着我上楼,边走边讲,请魂是我们匠人滴一种手段,是把死老滴阴魂请上来,问一些我们想要晓得滴问题,或者是咨询一哈它们晓得滴事情。不同滴匠人有不同滴请魂手段,当初我请你奶奶上来就是我们扎匠最常见滴一种,用滴是竹叶。他们孩匠用滴是阴孩,而像凌绛这一类人,用滴就是纸花,可以讲,每一个匠门,所用滴手段都是不一样滴。但是不管是那一种,都是本着自愿滴原则,如果对方不愿意上来,虽然可以强求,但是一般不强求。 这时张哈子走到一楼和二楼楼梯间的转折处,我看见他双手结了一个手印,然后拿着一枚铜钱放在了楼梯左侧的角落,然后取一个小纸人压在铜钱下面,最后用左脚在纸人的身前狠狠的跺了三下。之后继续往上走。 张哈子继续讲,招魂就完全不一样老。你哈记得到我给你讲过滴隐刀门神不?(我点点头,但是张哈子根本就没看我,他只是继续边走边讲)阴人分两种,一种是“孤魂”,一种是“野鬼”。野鬼很好理解,一般都是死到屋外头滴人,也就是平常我们讲滴到外面黑人滴那种,这种阴人是不能进阳宅滴,除非是阳人同意,或者是阳宅本身风水不好,很招阴。所以你到农村去看看,很多老人去世之前,家人都会想尽办法让他死到屋里头,这样是防止他变成野鬼进不了屋。 这个时候,张哈子和我走到了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转折处,张哈子再次取出一枚铜钱,结手印,放铜钱,虽然我没记住之前的那个手印结法,但是我还是看出来这个手印和之前那个手印不同。张哈子把铜钱放在楼梯右侧的角落,然后放一个小纸人,用右脚狠狠的跺了三下,这才继续往上走。 我问,那“孤魂”是不是就是死到屋里头的阴人?这一类阴人一般就不能出阳宅,对不对? 张哈子点头讲,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孤魂”之所以叫做“孤魂”,是我们平时讲孤寡老人孤寡老人,所以就取老一个“孤”字,意思就是单独。这一类一般就算到屋里,也折腾不起么子事情来,这就是所谓滴“孤阴不长”。不过要是屋里再死一个人,那就比较老火(麻烦的意思)老。 张哈子继续讲,不过孤魂滴又分很多类,最常见滴分类就是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自然死亡滴还好讲,如果是非自然死亡滴,怨气又重滴话,那就不好讲它到底能不能出阳宅老。但是不管是哪种,死到屋里滴人,都是要做一场法事来引他们出阳宅,不然它们很可能出不去,聚到一起很可能会闹事,屋里闹鬼,一般就是这一类“孤魂”引起滴。所以我们常讲滴,点一盏灯,照一条路,阳人自有阳间道,阴人自有阴间路。 我讲,这和我招魂有么子关系? 张哈子忙完了第三个转折处的铜钱纸人,这才对我讲,“野鬼”要进阳宅,要阳宅里滴阳人同意,同样滴,“孤魂”要出阳宅,也要阳人引路才行。 我讲,那我刚刚是不是就是在给那个“孤魂”引路?那我岂不是相当于做了一场法事,这是好事啊。 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好事个你屋脑壳,你晓得为么子做法事一定要道场先生不?那是因为普通滴阳人站到屋外头招魂,就相当于在讲,来啊,我把我滴身体给你。这尼玛是主动给“孤魂”当替死鬼!还尼玛做好事,你差点就死老你晓不晓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七上八下 我被张哈子的话吓出一身冷汗,我没想到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招手动作,竟然差点惹来了杀身之祸。 我讲。我以为那是你。我看到你跑进了宿舍楼,然后又到天台上对我招手,所以我也就跟着你招手。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是猪脑壳迈?人都没看清楚,你就敢乱招手?再讲老。一般都是隔到窗户挥手,你看到过哪个是隔到窗户招手滴?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比如送别的时候,在火车上,在汽车上,不管是在哪里,都是隔着窗户挥手。示意离别。哪有隔着窗户招手的现象? 我问。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招手动作,就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呢? 张哈子讲。阴阳两界。各自都有各自滴规矩,不然这个世界哈不要乱套老?做么子事情,其实都讲究一个顺其自然。招魂滴也好,被招魂滴也罢,双方都要是“心甘情愿”滴,不然就违反老自然。虽然这个“心甘情愿”并不一定是真的心甘情愿,但是如论如何都要做出一个形式来。这就好比张牧当年给我设下滴雷池,难道真滴就是一个雷池老?这都是一种形式! 听到张哈子这么讲,我明白了一些,所以我的招手动作,就算是一种“心甘情愿”的去当那个纸人的替死鬼----至少在形式上,是心甘情愿了。我回想到以前陈先生和凌绛的手段,几乎都是这样。比如陈先生给王二狗引魂渡河的时候,就是在地上放一盆水,那就相当于一条河,一条长椅子,就相当于一座桥。还有凌绛的坐井观天,也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经历了这一次,我算是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阴人要想迫害阳人,必须要通过某种手段来骗取阳人的回应,不管是我之前遇到的恶鬼牙床,还是鬼点名,以及刚刚经历的招魂,都是需要我“回应”了它们,它们才会对我动手。所以刚刚的那个纸人,让我以为是张哈子,骗我对它招手,这样,它就能从天台下楼来。 想到这里,我对张哈子讲,那个纸人生前是死在天台上的? 张哈子点点头,讲,很有可能。对老,你个哈挫挫是不是刚刚跑过来滴时候又回头老? 我讲,没有啊,我一直是看着前面跑的啊。 张哈子讲,那就奇怪老。你没有回头,肩膀上滴火焰也挺旺滴,为么子哈会被招魂呢? 我摇摇头,讲,你都不晓得,我就更加不晓得了。 张哈子摆摆手,处理好楼梯间转折处的纸人铜钱,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上下楼梯,好像意识到什么。然后低着头捏着手指,好像是在算什么,等到走到下一个楼梯处,张哈子猛然一拍额头,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原来是这样! 我讲,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你看到这个亮窗滴位置没?离地六尺,坐南朝北,而且哈是在每一层楼梯间滴转折处,所以你算一哈,一共有好多个窗户? 我讲,一共是八层楼,每一层楼一个,一共是八个。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数学老师是不是被你气死滴?一共八层楼,一楼和二楼中间有一个,以此类推,每两层楼之间有一个,那八楼上头,你再给我找一个九楼出来我看看! 我拍了拍脑门儿,讲,嘿嘿——不好意思,我主要是被黑到了,所以有点不大清醒,应该是七个亮窗。 张哈子讲,对头,七个亮窗在上,八层楼梯在下,这尼玛就是“七上八下”滴风水局!对老,刚刚那个纸人下到老几楼? 我讲,下到一二楼之间的时候不见了。 张哈子讲,那就是应了“八下”,操,我们现在上到了几楼? 我看了一眼楼梯间的那个数字,讲,应该是七楼。是不是应了“七上”的讲法?要不要现在跑? 张哈子讲,你看我么子时候跑过?再讲老,现在跑也来不及老,自己抬头往上看一哈。 我依着张哈子的话,站在七楼的楼梯口,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就在七八楼之间的楼梯口转折处,在亮窗的前面,一个白色的纸人,悬浮在空中,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它刚好转过身来,一只手还在对我招手,另外一只手垂在身旁,手里握着的,是一把菜刀!它的嘴角,还带着那抹若有若无诡异的笑。----那感觉好像是,终于等到你来了! 尽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见过了好几个纸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悬在空中的纸人。我不知道这样的纸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是就凭张哈子之前说的那个七上八下,我就觉得似乎有些棘手----当然了,这也是对张哈子来说比较棘手,至于我,只要是个阴人,我都觉得棘手,不存在难易度。 因为有张哈子在身旁,所以尽管我看见了这么恐怖的一幕,依旧没有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我甚至开玩笑般低声的问张哈子,你应付得了不?要是应付不了我就先撤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么子忙。 没想到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我就算让你跑,你自己回头看哈子,你身后哈有路跑没得! 我以为张哈子这是在吓我,于是我回头----刚有这个打算,我立刻意识到,我不能回头,只能转身,于是我转身去看,这一次,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我看见,在我的身后,刚刚上来的的楼梯竟然消失不见了,变成了黑漆漆的一个巨大的看不见底的深渊! 如果我刚刚被那个纸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只要几步,我就会摔进这个无底的深渊,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不死,也一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至于我会去哪里,这一点,我根本一点都不想知道,而且,我也不会知道。 我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站在张哈子的身后,然后突然意识到,楼体上面还有一个纸人,我又立刻转过身来看着那个纸人,我担心我会被它一把推到这个无底深渊里面去。 我问张哈子,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哈子讲,你难道没听过七上八下迈? 我讲,听过啊,但是为么子身后的楼梯不见了?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算老?七上八下原本是形容搞么子滴? 这一点倒是难不倒我,毕竟我是学国文的。我讲,七上八下原本是形容在水井里打水,是一个歇后语,讲的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张哈子讲,那就是老,我们现在就是到这个水井里头。哈记得到我刚刚给你讲滴那个所谓滴形式不? 我点点头,忽然间明白,只要满足了那个所谓的形式,那么,原本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东西,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我和张哈子,原本是在楼梯间,但是因为满足了七上八下,那么,我和他立刻就陷入了这个所谓的“水井”里面。 我讲,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讲,哈好老子早有准备,哈记得到刚刚滴铜钱纸人不?每个楼梯转折处都有一个,你仔细看哈子,然后跳下去,脚踩在上面,单数楼用左脚着地,双数楼用右脚着地,放心,摔不死你滴! 我讲,那你啷个办? 张哈子讲,老子要把这个东西一把火烧老! 张哈子说完话,就从口袋里面取出来一张黄符,这道符我以前见过,就是他用来烧那个吃了九颗脑袋身体的符,会烧出绿色的火焰。看到这道符,我心情一下放松很多。 但是张哈子念了几句之后,手腕一抖,黄符居然没燃! 我听见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是计中计!你之前到电脑盖子上画滴坐井观天被它搬到这里来老,老子用不了匠术老! 听到这话,我面如死灰,我都现在终于懂那个纸人为么子一直悬在空中没有动手,而且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原来,它早就料到张哈子不能用匠术了! 它这是,有恃无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救命稻草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画在电脑上的坐井观天,会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好不好?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现在没得空和你解释这个,等老子搞死它再讲! 话刚讲完,我就看到张哈子掏出了一把小型篾刀,我都不晓得他到底是藏到身上哪个地方的。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张哈子手里拿着篾刀之后。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这种气场我以前在陈先生身上也见过,那个时候的陈先生,两只手各拿着一只鞋子。很是有一种鞋子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场。 张哈子手里拿着小型篾刀,跨几步就上到了楼梯的转折处,几乎只是一两招,那个纸人就被张哈子给撕成了碎片。我心想。张哈子虽然很猛。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 我看见张哈子偏了偏头。好像也很疑惑,对手明明应该是一个很牛逼的家伙。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经不起折腾?我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夸奖张哈子。我就听见张哈子猛然喊了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上当老! 张哈子的话刚喊完,我都没明白到底是哪里上当了,就感觉到我的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低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我的身子就一个不稳,然后猛然往前面扑倒过去。就好像是我在走路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一样。 这一摔,实在是太过于猝不及防,以至于我毫无准备,只是凭着本能的反应在着地前用两条胳膊竖在胸前来做一个缓冲。可是即便是如此,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我摇了摇脑袋,想要使得脑袋清醒一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往身后的那个无底深渊滑了过去! 我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阻止我滑动的趋势,但是地板上一片光滑,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尽管我使劲儿的扒在地面上,但依旧阻止不了往后滑去的趋势。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我的脚后跟,我这才发现,竟然有一只苍白的,甚至是有些浮肿的手,就抓在我的脚踝上! 它要把我拖进这个无底深渊里面去! 一想到刚刚我看到的那个巨大的根本一眼就看不到底的深坑,我的身体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不顾一切的用另一条腿使劲儿的踢抓在我脚踝上的那条胳膊,有时候还会踢到自己的腿上,痛得我直冒冷汗,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这种痛苦了。 可是,不管我怎么踢,我甚至是看到因为我用力过猛,把它手背上的肉都给踢烂了、踢掉了,露出了里面的已经没有半点颜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它依旧没有松手,而是用仅剩的骨头死死的抓着我的脚踝。 几乎只是几个呼吸,我的小腿就被拉扯着滑到了无底深渊的边缘里面,只要再被它往里面拉一点点,我就彻底的掉进下去了。到那个时候,我想,就算是张哈子,也救不了我了! 想到这里,我疯了一般的使劲儿去抓东西,可是我的指甲盖都已经快要被我抓翻过来了,还是没能抓到任何可以让我抓住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的手腕被紧紧地扣住了,然后我感觉到我的胳膊一阵生疼,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张哈子和我一样趴在地上,伸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词! 我看见张哈子的身体,还有一半是在楼梯上。我能够想到,他肯定是下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就往前跳过来抓我,以至于身体还没能完全跳出楼梯的石阶。我当是脑海里浮现的第二个词是“痛”!张哈子用这样的方式着地,肯定会痛死!可是,我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半点痛苦的神色,就好像是那摔在地上的身体不适他张哈子似的。 张哈子一只手抓着我,一只脚还勾在楼梯的护栏栏杆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估计我和张哈子两个人都要被拉进那个无底洞里去。 就在我庆幸张哈子真他妈牛逼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的身后,慢悠悠的站起来一个人----竟然是被张哈子刚刚撕碎了的那个纸人! 张哈子不是把它撕成了碎片了吗?为什么它还能站起来? 我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张哈子的身后,讲,张哈子,那个纸人到你身后! 张哈子回头看了一眼,骂了一声“操”,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拿着小型篾刀,高高举起来,随后狠狠的扎向地面,那把小型篾刀刹那间就插进了地板里面,刀刃完全被张哈子插了进去,只剩下一个刀柄。 这时张哈子对我讲,抓到器,莫掉下去老,不然老子就真滴救不了你老! 张哈子确定我抓好了之后,这才松手站起来。我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刀柄,试图着用劲把已经被扯下去的小腿给重新拔出来。但是我从小就疏于锻炼,读了大学以后,更是很少锻炼,基本上就是泡在图书馆看书。按照张哈子讲的,脸炮友都没找到一个,哪来滴机会锻炼身体? 我最多是和地下的那只手僵持着,想要重新拔出来,我想还是要等张哈子解决完了那个家伙之后才能做到。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看到那个被张哈子撕碎了的纸人,原来它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个纸人了,因为它的骨架之前被张哈子折断了好几处,现在就算是站起来,也只有张哈子的一半高。加上它骨架上的纸张被张哈子撕了好多块,现在很多地方都还有纸片在飞飞扬扬的,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但是它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诡异,嘴角依旧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尽管是张哈子把那个纸人已经重新放倒了,甚至是用脚在踩它的脑壳,但是它依旧是看着我这个方向,眼睛鼓鼓的,嘴角也微笑着,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它才是最后的赢家! 张哈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在查了几十下之后,发现不管他怎么踩都不可能把它搞消失,于是干脆捡起这个纸人,然后走到我身边,用劲将那个纸人扔进了无底洞。 我侧着头看着,那个纸人被扔进去之后,竟然没有掉下去,而是悬浮在洞口!它的脑袋已经被张哈子踩成了一个扁平状的椭圆体。特别是它的眼睛,明明都已经不在眼眶的位置了,可它还是不死心的盯着我看。 我听到张哈子对着那个纸人讲,既然都是匠门滴,你死老就安分点,没得必要窝里斗,不然莫讲我不留情面老。 张哈子讲完,就开始拉我上来,这一次,我很顺利的就爬出了坑,然后伸手把那只已经被我踢得不像样子的胳膊硬生生给掰开。 等解决了我的事情之后,张哈子把篾刀拔出来。我问张哈子,为么子你不能用匠术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尼玛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老子竟然没看出来。 我问,一个局?么子局?我啷个不晓得? 张哈子讲,你要是晓得老,你也就不是洛小阳老。先莫讲啷个多,出去老再讲。 张哈子讲完之后,我看见他猛然一跺脚,然后我就看到在那个无底洞里面,好像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几个白色的点点。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却看见最近的一个,是一个白色的小纸人,怀抱着一个脸盆大小滴磨盘(这在农村很常见,一般是用来磨豆腐豆浆的工具,也可以磨其它的东西,没见过的可以百度一下,有图片,不过不太接近农村的磨盘,不过大致差不多),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张哈子抓着我的衣领,不顾一切的,往这个无底洞里面跳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使鬼推磨 我被张哈子的这个动作吓得闭上了眼睛,我只觉得耳边不断的有风声呼呼吹来。而且这风,不是一般夏天的那种凉风。吹在人的身上会让人觉得舒服。这风吹在人的身上----不对。应该讲是刮在人的身上,竟然让人感觉到冰冷刺骨。 一阵风后,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身体顿了一下,我以为是着地了。于是我睁开眼睛,却看见让我屏住呼吸的一幕----我和张哈子就站在刚刚我看见的那个纸人怀里抱着的那个磨盘上面!整个四周。全部是黑漆漆的一片,无边无际,看不到任何人。也看不到任何建筑,除了黑暗,就只有黑暗。 如果不是张哈子在我身边念了一句“六”,我想我会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直接黑死。人对黑暗是有一种先天的莫名的害怕,这并不是夸张。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把自己关在一个全黑的屋子里。然后不睡觉,就静静的坐在一个墙角。如果你能够坚持几分钟。那就算你厉害了。 张哈子并不关心我到底怕不怕,而是继续提着我的衣领,一只手架着我的胳膊,再次往下跳了过去。起跳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另一个纸人磨盘距离我们所站的位置至少还有几米远,就这么跳过去,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没有踩到磨盘上面,是不是就会一直沿着这个无底洞掉到地狱里面去? 等到落地站稳,我立刻问张哈子,这么远也跳?万一跳不过去啷个办?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要是跳不过去,那就一辈子关在这个无底洞里头,不生不死,一直迷失到这里老。 我心里一惊,我讲,那不是永世不得超生吗? 张哈子讲,嘿嘿——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搞出这么一个东西来是让你过家家滴?五。 讲完话,张哈子再一次提着我的衣领往下面跳了下去。等到再次落稳之后,我对张哈子讲,为么子可以跳这么远?你就不怕跳不过去? 张哈子讲,你现在有其它滴选择不?没得吧?既然没得,那就跳!四! 我想想也对,这是唯一的选择了,如果不跳,到时候被推下来或者被扯下来,肯定踩不到磨盘,还不如赌一把。 张哈子最后念的那个字应该是楼层数,我们之前一共上了七楼,现在跳下来,数字上刚好对的上。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和张哈子岂不是每跳一次,都跳了整整一层楼那么高?而且,现在我们脚下踩的这个磨盘纸人,是不是就是之前张哈子提前放好的纸人铜钱? 可是,纸人身上放的不是铜钱么,怎么会变成磨盘这么大的东西了? 我搞不懂,就在我准备问张哈子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后面的脖子有点痒,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抓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我没敢回头,只是小声对张哈子讲,我身后有个东西跟到起滴。 张哈子讲,我晓得,不然你以为老子跳这么快搞么子?第三老! 当张哈子喊完第一滴时候,他十分严肃的对我讲,这一步我们两个要分开跳,你眼睛闭到,然后选一个你最想跳滴方向给我讲。 我听到这里有点怕,我讲,你不带我一起飞老?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再飞两个人都要死老,快点给老子讲,你想往哪个方向跳? 我依言闭着眼睛,然后感受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但是在眼睛闭上的瞬间,我就感觉到有一个地方很温暖,我很想往那个地方去。我睁开眼,指着那个方向对张哈子讲,这个方向。 张哈子看了一眼,点点头讲,阳人自有阳光路,阴人自由阴间道,要是迷老路,赶紧快回头! 这一句话我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对了,是当初陈先生把我爸从棺材里面抬出来之后念的那句话!可是,张哈子为什么对我念这句话? 而且,张哈子念完之后,他伸手忘我后脑壳上一拍,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是一脚踹到我屁股上,我感觉我的身体顿时就飞了出去,然后好像是撞到一个温泉里头,全身上下顿时暖洋洋的,就是脑壳有点晕。这种晕天旋地转个,让我想要睁开眼睛都难。就好像,只要我一睁开眼睛,我就会摔倒一样。 过了一阵,我才试探着睁开眼睛,等我睁开眼睛之后,我看见,我竟然站在宿舍楼一楼楼梯口的位置,偶尔还有同学从我的身边穿过去,对我好奇的指指点点。不过一般起这么早的同学,都是学霸,不会关心我站在这里搞什么,最多只以为我梦游了,所以并没有人多停留。 我看了一周,都没有看到张哈子,于是赶紧走出宿舍楼,扫视了一圈之后,在宿舍楼的右前方看到他躺在地上。看到这里,我黑了一跳,心想,张哈子难道最后那一下没跳好,摔下来摔死了? 可是还没等我跑过去,就看到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摇了摇脑壳,看了看四周,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总算是跑出来老。 看到他还活着,我也跟着吐了一口气,然后我问张哈子,刚刚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这尼玛是对方设滴一个局,差点就死到里头老。刚刚我们两个人滴魂魄被拘老出来,所以就算是那么远滴距离,也是可以跳过去滴,因为我们魂魄没得重量,轻飘飘滴,好远都可以跳。 我很是震惊的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灵魂出窍了? 张哈子点头讲,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晓得我们都有三魂七魄,但是你应该不晓得我们滴身体蕴涵五行,对不? 我的点点头讲,五行我晓得,但是不晓得和身体滴关系。 张哈子讲,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这就是五行。五行加上三魂,便是“八下”,七魄就是“七上”,所以七上八下滴意思就是,七魄上行,身体和三魂下行,也就是你所谓滴灵魂出窍滴意思,不过这里出窍滴只有七魄。 张哈子的所言所叙,再一次颠覆了我对古文的认识。 张哈子继续讲,我一开始仅仅只是认为七上八下是造成一个形式,来弄出一口井困住我们,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局中局,不仅困住老我们,还同时把我们滴身体和七魄给分开老!而且那个家伙哈把你滴坐井观天给搬老过来,搞得老子连匠术都用不了。真滴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我讲,不对啊,我明明是画在电脑盖子上面的啊,那个家伙是怎么搬过来的? 张哈子讲,蠢!它直接把电脑搬过来不就行老?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手。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以至于我半天都没有讲出话来,直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才对张哈子讲,难道,从我听到那个脑袋唱歌开始,就是那个纸人布下的一个局?!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嘿嘿,你倒哈不算太蠢,现在晓得那个家伙滴手段老吧!这一切,都是它布下滴一个局!它先是利用你对冯伟业的恐惧,让你画出来坐井观天,而且还用阴虫记录下了你画坐井观天滴步骤,只不过它没得身体,用不出来,就只能用你画滴。然后它利用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个家伙滴拘生魂来转移视线,让我和你都认为这一切都是地下四楼那个家伙搞的,以至于我们对它没有半点怀疑。然后是它“八下”,让我们“七上”,造出一口井困住我们,同时又让我们滴身体三魂和七魄七上八下,差点把我们两个搞死滴。哈好老子提前有准备,现在回想一哈,老子真他妈是个天才! 我问张哈子,你讲的是纸人磨盘?这一招叫做什么? 张哈子讲,这一招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脚踏八卦 张哈子讲“七上八下”的时候,我就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还好我最后还是理解了。其实也就是整体和个体的意思。我们被整体运用了一次七上八下。所以就出现了一口井,然后我们本身个体又被“七上八下”了一次,所以七魄在上,身体五行加上三魂为八在下。这也就是为什么张哈子要带着我“跳楼”的原因。为的就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难怪我被张哈子踹了一脚之后,进入到一个类似温泉的地方。原来是进入到自己身体里面去了。而那头晕的感觉,应该就是七魄立体之后重归而造成的后遗症,短暂的休息之后就好了。 其实魂魄离体这样的经历都有过。只不过大家不太了解罢了。我们平时在生活中的某个时刻,有些场景会觉得好真实好熟悉,好像是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有些事好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其实这就是你以前魂魄离体之后经历了的。只不过等到魂归魄回。你自己又忘记了罢了。最常见的魂魄离体。就是做梦,特别是做一些极其真实的梦的时候。 这些东西我想想好能理解。但是张哈子说他最后用的那招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还没想明白。我问张哈子,什么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厉害么? 张哈子斜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最后朝着宿舍楼走去。他边走边讲,你个哈挫挫,就是字面上滴意思,给鬼一点钱,它就会给你推磨。我上去滴时候,在纸人滴身上放老一枚铜钱,这就是买通阴人滴“钱”,阴人拿老钱,就会帮你做事。所以我们下来滴时候,才有一个磨盘接到我们,要不然,早就摔死老。至于这一招厉不厉害,关键是看你自己怎么用。我记到他们孩匠一脉有一招叫做“十三太保落子定”,据说是镇门之宝,和我这一招“有钱能使鬼推磨”齐名。 我听完张哈子的这话,惊讶的嘴巴都快闭不拢了。陈先生的十三太保落子定,我只看过他怎么摆,但是没见过这一招的威力,不过当时听刘桑祎和陈先生的对话,就知道这十三太保落子定不是好惹的。现在张哈子的这一招竟然能和它齐名,可见是真的很厉害了。 不过想想也对,在当今这个社会,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只要有钱,立刻给你办的妥妥的!只是我没能想到,在阳间是这样,到了阴间竟然还是这样。这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和所谓的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要视金钱为粪土,简直是完全两个极端。 我对张哈子讲,是不是只要有钱,到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可以成为人上人? 张哈子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又伸手掐了一把我的手腕,随后他摇摇头讲,没发烧啊,魂魄也是全滴,啷个可能哈会问出这么显而易见滴问题来?老子给你讲,只要有钱,老子给你当贴身保镖都行! 张哈子这个如此崇尚自由的家伙,竟然为了钱都可以不惜丧失自由去当保镖?如此可,金钱这个东西,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让油盐不进的张哈子都能放下身段,威力确实不容小觑。 我看见张哈子走进宿舍楼里面,我急忙上去一把拉住他,我讲,你搞么子?又进去?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张哈子讲,之前是那个龟儿子心机太深,老子一时没察觉,这一次,你看老子不搞死他! 我讲,你打算啷个搞? 张哈子讲,该啷个搞就啷个搞,难不成老子哈会怕他不成? 我晓得张哈子是一个特别看重面子的人,所以我顺着他讲,不是讲你怕他,我这不是怕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嘛,万一你一世英名到这个阴沟里面翻船了,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不要以为你是学国文滴,讲话拐弯抹角老子就听不出来。老子啷个讲也是一个半吊子滴研究生,你哈没得我文凭高。哈好意思到我面前咬文嚼字? 我一听,确实如此,张哈子的话没错,他文凭确实比我高。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张哈子一身匠术不说,居然还是一个研究生,要不是他自己主动退学,说不定还会读博!而我呢,大四都还没毕业,几天后的考试,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所幸的是,去年就已经完成了毕业论文,还顺利发表,在圈内还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之前学的东西几乎没有半点作用。 我跟着张哈子再次走进宿舍楼,我看见张哈子在一楼楼梯口的台阶上,抬起了脚,但是迟迟没有下脚。我还以为他又被七上八下,魂魄被拘走了,赶紧上去看他,结果发现他眼睛闭着,嘴巴里面不断地小声念着,天地自然,秽气消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着! 中间有很长一段,我没记下来,事后我问过张哈子,张哈子讲他随便乱讲的,并没得么子卵用。但是我晓得,应该是张哈子不愿意给我讲罢了。只不过张哈子也没有想到,他的刻意隐瞒,就如他自己讲的那样,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我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学到了这一段符文。 就在张哈子最后一个“着”字以一种近乎低吼的方式喊出来之后,我看见张哈子悬在空中的那只左脚重重跺下。几乎是同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错觉,我看见在张哈子的脚下,有一个白色的八卦图案一闪而逝。我以前还会怀疑,但是现在,我晓得,这都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我不晓得张哈子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刚刚的那个图案,肯定出现过。 随后我看见张哈子并没有马上迈上第二阶,而是在顿了一下之后,右脚直接跨过了第二阶梯,重重的踩在了第三个阶梯上面,又是一道白色的八卦图案出现,依旧是一闪而逝。只不过我看的很清楚,这一次的八卦图案,和上一次的图案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暂时还看不出来。 张哈子的第三脚,我以为他又要跨一阶去到第五阶上面,没想到竟然就直接落在了第四阶上面,有一个白色的八卦图案出现。这一次,我早有准备,就一直盯着他脚下看着。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三个图案之间的区别,那就是图案是一样的,但是方向不同。 第一个图案是乾位居东,第二个则是兑位,第三个为坎位----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什么时候竟然对八卦的方位这么熟悉了?竟然只看了一眼,居然就能够猜出方位来! 时间这个东西还真的是很容易改变一个人,要是放在以前,对八卦这个东西,我根本是一窍不通! 就这样,张哈子走走停停,每一步和上一步都不一样,有时候会跨出去两个阶梯,有时候又会站在原地不动,等走到八楼的时候,东方已经大亮,很多同学都起床洗漱了。 我跟着张哈子来到楼顶上,张哈子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那扇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木门,天台的场景一下子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在天台之上,我看见,四个角落,分别站着一个半人高的纸人,而在天台正中央,摆着冯伟业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一叶渡江 张哈子笑到起对我讲,你看到没,这不仅是一口井。而且哈是一口四方井。 我问。四方井啷个了?这也有么子讲究么? 张哈子讲,上小学滴时候难道老师没教过你?正方形或者是张方形,比圆圈更加稳定,用四方井来困人。效果更好。所以你看凌绛滴坐井观天,外面不就是一个四四方方滴井字迈?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问他,刚刚那个纸人呢? 张哈子讲。哈在井里面。 我一听,有些懵逼,我讲,那口井难道不是虚拟的么?难道不应该是只有魂魄才能到那口井里面?怎么那个纸人还能待在里面呢? 我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因为七上八下的时候。我们的七魄虽然被纸人困在了井里面。但是身体却被纸人搬运到了楼下。如果身体也能够藏到井里面的话,那我和张哈子岂不是更难找到自己的身体?但是纸人并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讲。要把身体藏到井里面去困难,既然这样,为什么纸人自己可以躲在井里面? 张哈子讲,哪个给你讲是虚拟滴?你要是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跨出去,保准你连身体带魂魄都掉到井里面去,你信不信? 我看到张哈子那么笃定的表情,我讲,我信! 毕竟张哈子从踹开了天台的门之后,就一直站在楼道里面,一只脚都没有迈出去过。原来不是张哈子不想进去,而是现在的天台就是一口井的井口,只要迈过了这道门,马上就会掉进井里面。 张哈子冷哼一声后,从兜里取出来两片竹叶,一左一右握在手里面,然后小声嘀咕着什么,这一次,念的声音比之前还小,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听到了其中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好像是什么,叶,浮,江之类的。 张哈子念完之后,又在手中拿着竹叶做了几个手势之后,双手摊开,对我讲,一边取一片竹叶。 我讲,张哈子你也太小气了吧,一共就两片竹叶,一边就一张,我就算是想取两张,条件也不允许啊!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赶快取! 我被张哈子一吼,立刻听话的从他的手里各自取出一片竹叶。但是叫我震惊的是,我取了一片之后,没想到他的手里竟然还有一片!看到这里我眼睛都差点瞪了出来。我指着张哈子的手讲,如果把竹叶换成一张毛爷爷,会怎样? 张哈子没好气的看着我讲,会你屋个仙人板板!不要以为老子不晓得你到想么子,实话给你讲,老子当初就是以为可以把钱变成两份,老子才学这个匠术滴,要是早晓得不能变钱,老子才懒得学。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把手中的竹叶贴在自己的鞋底上面。我学着张哈子的样子把竹叶贴在鞋子上面,左手的贴在右鞋上面,右手的贴在左鞋上面。 我一开始还担心竹叶贴上去之后会掉下来,于是还特地走了几步,没想到竹叶竟然真的不会掉下来。这让我想到了当年陈先生用铜钱封住陈泥匠眼睛的场景,也想到了凌绛用铜钱落井下石的时候,铜钱也没有掉下来。 我问张哈子,你是怎么办到的? 可是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张哈子是不会告诉我答案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哈子也好,还是张牧也好,都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防备,不算是太明显,也不存在有害我的想法,但是就是防备着,不会教我太多实质性的东西。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张哈子竟然一反常态,对我讲,其实很简单,因为老子是天才! 我听到第一句话,还真的以为张哈子要对我讲了,听到后一句,我就晓得,张哈子这个家伙又在和我打哈哈。不过我一开始就没有作张哈子对我讲的打算,毕竟这些事情,他们匠人都不太愿意教我。就算是教了我一个下午的陈先生,也不是很系统的教我,只是让我问问题,然后他来回答。这样没有系统的学习,学到的东西十分有限。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在遇到稍微有些变化的问题,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对我讲,走。 讲完之后,他果断的迈出一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天台之上。我紧跟其后,也试探着踩了一脚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就是觉得四周好像一片冰凉。 我问张哈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冷? 张哈子讲,放屁,这哈要问?老子尿都快冷出来老! 我问,怎么会这样? 张哈子讲,你低头看一哈就晓得老。 我低头一看,我的天,下面竟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就和之前跳进去的那个无底洞一样----不对,这就是刚刚那个无底洞!只不过,现在我和张哈子的身体是在这个无底洞的上面,悬浮着!是的,我没有看见天台的地面,我和张哈子的脚,都是踩在空气上面的! 我讲,啷个会这样?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张哈子讲,这就是刚刚滴那口井,你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是掉不下去滴。 我紧张的问,什么叫做不出意外? 他讲,那就是你不要命老,自己往里面跳。 我一听立刻就放心下来了,我对张哈子讲,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就算是给我几百万,我都不会跳下去的----如果给我几千万,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嘿嘿,开玩笑! 张哈子没好气的讲,老师,讲个实话,你这条命,几万块钱都不值。 我没有理会张哈子的话,而是继续问,天台呢?地面到哪里去了? 张哈子讲,就在我们脚下,只不过你看不到。 我讲,那既然地面就在脚下,那一般人进来了,岂不是也可以和我一样,悬空行走?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那哈要我们这些匠人搞么子?我给你讲,如果是一般人来了,马上就会掉下去。身体或许还在天台上,但是魂魄肯定掉下去了。不然你以为我喊你在脚底下贴一片竹叶是配像滴? 我问,这是不是和陈先生用铜钱锁住魂魄是一样的? 张哈子讲,不一样,我这个叫做“一叶渡江”。 我讲,我听过一苇渡江(传说是达摩祖师过江的时候,没有船,就折了一节芦苇,踩在上面就过去了,具体可以自己百度),没听过一叶渡江。 张哈子讲,差不多差不多。 我听得出来,张哈子这是明显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这个差不多,是讲他和达摩祖师相比起来,差不多----这个臭不要脸的! 张哈子继续讲,竹叶拖住的,不是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有天台地面拖着,没得事。但是魂魄地面拖不住,因为距离地面太远了,现在又是一口井,所以魂魄是会掉进井里面的,因此就需要一个东西来拖住魂魄。我们扎匠一脉,用的就是竹叶,其他匠门有自己的东西。 我讲,是不是魂魄死了,人也就死了? 张哈子听到这里明显一愣,然后对我讲,差不多吧。 我问,么子叫做差不多? 张哈子冲我摆摆手,示意我站在他身后,然后我看见他蹲下来,伸手抓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啊——”的一声长吼,我看见他好像是把什么东西给掀开了。随后,我看见他站起身来,双手结心火印,一道小火焰出现在他的手指上,我看见他朝着一个方向一点,不远处的那个方向就燃起一道绿油油的火焰。 我低头看了一眼,之前的那个黑漆漆的无底洞不见了,呈现在我们脚下的,是天台地面。随后,张哈子又朝着另外三个角落各自点了一下,站在四个角落的半人高纸人,全部被烧的无影无踪。 这时我看了一眼天台中央,在那个电脑原来压着的位置上,有一个歪七八扭的纸人,应该就是之前那个被张哈子撕成碎片又自己合拢的纸人。 张哈子一把火把它烧了,然后对我讲,这不是太平间那位的手段,这应该是有其他扎匠在浑水摸鱼。用纸人布下四方井,只有我们扎匠有这个手段。 我讲,他是哪个?他滴目的是么子? 张哈子讲,他是哪个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他这是在找一具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从不离身 找一副身体?难道他自己没有身体? 我问张哈子,张哈子讲,这是个狠角色。要是有身体滴话。我们两个早就死老。 我没看到过张哈子露怯,但是这一次,他毫不犹豫的讲出来自己不如那个家伙,可以看出。那个家伙是真的很厉害。 我问,你啷个晓得他是没得身体?万一他有是身体。只不过是本事小呢? 张哈子讲,宿舍楼这口井,这么大滴工程。就算是老子,都要费好大滴劲,他用一个纸人身体就搞出来老,你自己讲,他到底牛不牛逼! 张哈子之前就讲过。要施展他们匠人的匠术。需要完整的身体和魂魄。用纸人代替身体虽然可以,但是匠术的效果要大打折扣。而且还需要积累到一定的人气(阳气)才能够施展匠术。这么看起来,那个家伙确实牛逼。 张哈子这时讲,而且我怀疑,这个家伙从村子里一直跟你跟到了这里。 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我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怀疑?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你在乱坟岗滴时候不,我从你身上找到一只阴虫,那个时候我就讲过有人要害你,当时哈不晓得是哪个,而且那个时候我也有事要忙,就没细细追究。你到火车上碰到滴那些事情,估计也是那个家伙搞出来滴。刚刚又在你床上找到老阴虫,而且目的也是你,我想,他肯定是想得到你这副身体。 听到这里,我觉得很有道理。张哈子继续讲,更关键的是,你讲之前回头看到过他在天台上摇扇子,这是你爷爷滴招牌式动作,他故意用出来,就是为了吸引你过去。由此可以看出,他对你和你爷爷都十分滴了解。所以我才讲,他应该就是从你们村子跟过来滴人。 我听完之后仔细一想,附和又是纸人,匠术又牛逼这两个条件的,似乎就只有纸人舅公了。但是,这又讲不通啊,他要是想害我,早就在我奶奶的坟前就把我给解决掉了,又何必这么麻烦的等到这个时候?而且,从陈先生的判断来看,纸人舅公应该是一个孩匠,而不是一个扎匠啊。为什么他会扎匠的手段? 我问张哈子,你们匠人之间的匠术是不是互通的? 张哈子讲,有些是滴,大多数不是滴。这就好像是你用数学方法去回答语文的问题,很明显是不互通滴。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讲,没事,就随便问一问。 张哈子的回答,至少让我排除了是我纸人舅公的可能。可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在我所晓得纸人当中,除了他就只有纸人婆婆了,但是很显然,纸人婆婆是不会害我滴。 张哈子问我,你是不是晓得么子我不晓得事情? 我讲,天地良心,你都不晓得,我就更加不晓得了。 我没有把纸人舅公这件事情讲给张哈子听,因为上次回村子的时候,纸人舅公就一直没有露面,想必是已经离开了,或者是和张哈子这个扎匠有什么渊源,可能是不想见张哈子。既然这样的话,我完全没有必要把纸人舅公暴露出来,免得给他惹麻烦。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应该是没发现什么端倪,然后点点头,讲,走吧,这里没得我们么子事情老。 我问,那个纸人不是还没有找到么,不管了? 张哈子指着笔记本电脑讲,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小纸人不就是那个家伙么? 我讲,那么小,差不多巴掌大,怎么可能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最多就是一个缩小版的。 张哈子讲,就是它,下了井以后,它就有那么大老。 这些现象我无法解释,但是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客观存在着的。既然张哈子讲是它,那就一定是它了。 我跟着张哈子走下天台,从楼顶上下来,一路上碰到许多下楼上课去的学生,匆匆忙忙,刹那间,我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上学时候的那个年代,真的是无忧无虑。 我问张哈子,你为么子退学了?难道上学不好么? 张哈子身子顿了一下,对我讲,老子就不是一块读书滴料,占到茅坑不拉屎搞么子?哈不如赚点儿钱来滴划算。 我晓得张哈子肯定是在和我打哈哈,但是他不愿意讲,就算是严刑逼供,他也是不会讲的。于是我换个话题问他,就靠卖纸人,能赚钱? 张哈子讲,你晓得个屁!我问你,这个世界上有几类人? 我讲,那要看你按什么来分类了,按性别分类的话,那就是男人和女人,额,近年来还要加一个人妖类别。如果按…… 我还没讲完,张哈子就打断我讲,放屁!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现在滴人,都活成精老,一个个比么子都精明,想要赚他们滴钱,基本上很难,但是死人不一样,很多事情活着滴人是不晓得滴,所以,死人滴钱是最好赚滴。我认识滴一个看专门给死人老屋看风水的家伙,你晓得这个家伙一个月可以赚好多钱不?起码这个数! 张哈子讲话的时候比划出一个“六”的手势,我问,六位数? 张哈子点点头将,最少六位数,多滴时候七位数! 六位数,那就是月入十万以上了,七位数就是百万级别了,而且还是一个月的收入,这尼玛是不是也太好赚钱了?我被震惊的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我问,这么多钱,他啷个用得完? 张哈子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讲,没见过世面!这都是小钱! 好吧,我承认,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一次萌生了毕业以后要干这一行的冲动。但是张哈子似乎是看到了我双眼放光,所以直接打消了我的念头讲,你莫用这种眼神看我,就你这个智商,我就算是想教你,都教不会! 下楼之后,我跟着张哈子走出学校,然后来到车子旁边,张牧已经在车后座睡着了。我和张哈子上车之后,张牧就醒了,问张哈子,发生了什么事,去老这么久。 张哈子讲,遇到个高手,应该是扎匠一脉滴。 张牧问,到重庆这个地方,哈有扎匠是我们张家不晓得滴?你确定你没搞错? 张哈子讲,我和这个哈挫挫刚刚被“七上八下”老,对方哈只是一个纸人,要是他有身体滴话,嘿嘿——后果我都不敢想老。 我转过身去看着张牧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他指到我讲,是冲着他来滴? 张哈子没讲话,但是我看见他点了点头。 我问,我的身体难道有么子不一样的地方么?为么子村口那个吃了九颗脑袋的人想要,赵佳棠想要,现在这个家伙也想要? 张哈子讲,我哈真滴没看出来你滴身体有么子不一样滴地方。我想,很可能是你人长得比较丑,所以他们用老你滴身体后活得比较久。 张牧讲,或许并不是一定要你滴身体,哈可能是你身上有么子东西是他们想要滴。 张牧的话无疑是证明了张哈子讲我身体没有异常这件事。但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呢? 镇魂铃? 不应该,如果是镇魂铃的话,为什么在镇魂铃还没有出现之前,我在火车上就被人下了阴虫?可是,如果不是镇魂铃的话,还有什么东西是我能拿得出手的? 张哈子问我,你爷爷除了给你留下镇魂铃,哈有别滴东西没得? 我想了想,讲,没有啊,我回去的时候,我爷爷都已经掉气了。----不对,我爷爷有一把从不离身滴蒲扇不见老! 张哈子和张牧几乎是同时神色慌张的问,蒲扇?!是不是用蒲葵做的蒲葵扇? 我讲,你们啷个晓得滴? 张哈子和张牧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张牧讲,我爷爷手里也有一把,几乎从来不离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轮子没转 张牧的话刚讲完,我们三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这绝对不是偶然! 从之前凌绛说我来这所大学不是巧合开始,到后面通过陈先生的指导找到张哈子。再到后来从张牧的嘴里听到张哈子和我以及凌绛来到这所学校都是上一辈设下的局。最后到现在这把我爷爷和张家爷爷都有的蒲扇,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这是一个上一辈们早就布置好的局。 张哈子发动车子。我知道,我们现在要去的万州张家。那里藏着我们都想要知道的秘密。如果不出意外,在四五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个将会了解到这一切瓜葛的真相! 车子上了高速之后。悍马车的野性就彻底被张哈子给释放了出来。我知道陈先生在释放自己压力的时候是拿那只扯断了王二狗胳膊的阴鸡出气,那么张哈子的发泄方式就是飚车。 我看了一眼仪表盘,车子已经飙到了一百五十码。高速路上最高限速是一百二十码,重庆这一段路,因为重庆山区。多弯多起伏。所以限速最高不到一百二十码。只有一百码。按照张哈子现在这个速度,已经算是超速百分之五十。扣分罚款是妥妥的了。还很可能会被吊销执照。 我提醒张哈子开慢一点,但是张哈子根本就听不进去,速度有增无减。我只好转身对张牧讲,你就不管哈他? 张牧无精打采的睁开眼睛讲,上老车滴张哈子,没得人讲得听,我劝你哈是把安全带多绑几道比较靠谱。 张牧讲话的时候,我看见他已经躺在后排的位置上了,然后用“双手”把后排座位上的安全带都给自己绑上。 我看完之后,也想给自己多绑几道,但这尼玛就只有一条安全带,怎么多绑几道?妈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牧之前打死都不肯坐在副驾驶座上,还美名其曰说我容易晕车,就把副驾驶座让给我,这丫的,张家的人都是心机boy! 张哈子看我一脸紧张的样子,冷哼一声讲,上次也没见你害怕,这次就害怕老? 我讲,上次你开这么快老? 张哈子讲,上次比这个快,都快一百八十码老,当时你哈嫌我开得慢,啷个今天就嫌我开得快老? 我想了想,当时是一心想着赶回去救我大伯,所以根本没有在乎张哈子开得快不快,只想着他能够开快点,再开快点。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时间上比较充足,所以我开始惜命了。 我讲,事有轻重缓急,再说了,从这里去万州,最多四五个小时,开那么快搞么子? 张哈子没讲话,只是神色有些凝重。我看了一眼张牧,他再次闭上眼睛,我也不晓得他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打了一个哈欠,对张哈子讲,你专心开车,莫打瞌睡,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一哈。你要是困了,你就喊我起来开车。 张哈子嗯了一声,没有下文。我把座位放倒之后,才真心的感觉到为什么有钱人都要买豪车了,原来空间大,躺起来是这么舒服,以至于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没想到我睡了三个多小时,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着张牧正坐直了身子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路。我坐起来,问是不是快到了? 没有人回答我,我看了一眼车速,还是一百五十多码,照理来说,按照这个速度,早就已经到万州了啊,怎么现在还在山区里面绕? 张哈子把车开在超车道上面,两侧的风景在快速的倒退,豪车就是豪车,坐在里面一点都不感觉到颠簸。我讲,张哈子,应该快到了,你开慢点,莫错过了出口。 众所周知,高速路上是不能调头的,如果错过了出口,就必须继续前行,到下一个出口下高速才行了。 张牧没讲话,张哈子回应我讲,你难道没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心里一咯噔,问,哪里不对劲? 张哈子讲,你看反光镜。 我按他的话看了一眼反光镜,我看见除了在我们的车后面行车道上面,跟着有几辆车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啊。我问张哈子,没得么子不对劲的啊,后面跟几辆车而已,有问题?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看它们的车轮子! 于是我又从反光镜看了一眼,我看见那些车轮子正在快速的转动,也没有什么异常啊。我问张哈子,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难道没看道它们滴车轮子都没转迈? 听到张哈子这么一说,我吓得再次从反光镜看跟在我们右后方不远的车子,可是,那不是正在快速转动的车轮子吗?我笑道起对张哈子讲,你莫大惊小怪的,车子速度跑的快了,你是看不见它在转动的,看上去就好像是没有转一样。 张哈子讲,你看它车轮中间,也就是轮毂滴那个标志。 我依言看了一眼,我讲,那不是宝马的车标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张哈子讲,和你讲话真他妈费口水。老子问你,要是车轮子在快速转动,你他妈能看到轮子中间那个标志不? 我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确实,如果车子在快速的开动,车轮子中间的那个标志是不可能看得见的!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你家里有电扇,电扇中间那个连接扇叶的圆坨坨上面印着一个字或者有一个图案,当电扇静止的时候,你是可以看见并且认出来的,但是一旦电扇快速的转动之后,你看见的,只会是一个颜色,而不会是任何一个字,也不会是一个图案。 所以说,我现在看到的,其实是车轮子并没有转动的车子在跟在我们的车后面?! 我震惊的问张哈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哈子讲,上高速不久后就发现老,不然你以为老子真滴想开一百五十多码,老子就不怕被吊销驾照?问题是,就算老子开这么快,都没甩开那几辆车! 我再次被张哈子的话震住,我问,它们跟了我们一路!? 张哈子讲,不然你以为? 不得不说,张哈子在承受压力方面,真的不是一般强!要是换做我,发现了有这样几辆车轮子不转的车子跟着,早就吓得找个地方下高速了。但是张哈子没有,他一直在坚持着往前面开,而且还在想办法去甩掉它们,要论临危不乱,陈先生算第二,张哈子绝对能排第一。 我讲,你开慢点,让它们先过去不行么? 张哈子没有讲话,而是一脚踩在刹车上面,车速极速下降,从一百五十码一直降到了八十码。我惊奇的发现,那些车子竟然也同时减速,并且始终保持在距离我们车子右后方大概五六米的样子。我试图通过车窗看清里面开车的人,但是反光镜根本就看不清楚。我打算回过头去看,却被张牧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他讲,莫回头,不是干净滴东西! 我赶紧把脑壳收回来,然后对张哈子讲,找个出口,下高速! 这次张哈子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讲,老子眼睛眨都没眨滴开老三个多小时,哈没看到一个高速出口! 我惊讶的问,不可能!按你这个速度,至少都开了四百多公里,不可能中间一个出口都没得!你是不是眼睛看花了? 我讲的是实话,高速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出口,连接到附近的镇上或者城市。不可能跨度四百多公里还没有出口! 张牧讲,我一开始也以为张哈子眼睛看花了,但是我两个小时前就醒老,然后一直就盯着路边看,然后我发现,张哈子讲滴没错! 我再一次否定讲,不可能,我来看着,我就不信没有出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找替死鬼?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瞪大着眼睛看着右前方的路边。张哈子的车速已经再次提了上来,路边的景物飞速的后退着。我几乎是不敢怎么眨眼的盯着。生怕错过了指示出口的路标。 就这样,车子往前开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车子里面死一般的沉默,我的眼睛有些发酸。但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提示出口的路牌。甚至是连服务区的路标都没有! 而且,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开了这么久,在这条路上,竟然连一个分岔路都没有!就是这样一条笔直的盘山道路,左侧是另一条高速路,右侧是行车道。在行车道的另一侧。是山谷。 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分钟。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下沉。这一段时间下来。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张哈子说的。确实没有高速路的出口,甚至是连服务区都没有一个。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在这条路上,我们已经耗了四个小时。我看着手机,突然想到,可以导航啊! 于是我对张哈子说,张哈子却讲,已经试过老,没有信号,根本无法定位。 我笑到起讲,这一次你不懂了吧,导航有个离线功能,就算是没有信号也是可以导航的。 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打开地图导航,可是导航却发出语音提示说没有gps信号! 众所周知,就算是没有信号,但是只要有gps信号,依旧是可以导航的,而且还十分准确。但是现在连gps信号都没有,也就是说,地图上根本就找到不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根本就没法导航!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国家现在已经发射了北斗卫星上去,有自己的北斗系统,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是到了国内的任何地方,都是可以接收到gps信号的,怎么可能在这里找不到信号? 这一下,我是真的慌了,我问张哈子,这会不会是鬼打墙? 遇到这种走不出去的境况,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打墙,毕竟我也算是经历了好几次鬼打墙的人了。 但是张哈子却讲,不是。我试老四种破鬼打墙滴方法老,没得一个起作用滴。 张牧也补充讲,我把我晓得滴两个方法也喊张哈子用老,没得卵用! 既然他们两个张家的后人都说不是鬼打墙了,那么就一定不是鬼打墙。可是,如果不是鬼打墙,那会是什么呢?我在脑海里搜索我经历的这些事情,却没有发现任何符合现在所正在经历事情的原型。 以前不管是我在那节不管怎么跑都回到原地的21节火车车厢也好,还是后来跟着陈先生以及我二伯不管怎么走都回到陈泥匠的屋子也罢,或者是村子鱼塘里的归墟鱼,都是因为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被幻象所迷惑了,所以才会在原地打转。但是,现在可是在高速路上,要是我们三个的眼睛出了问题,还不要早就冲出高速路死掉了? 这么一想之后,我也确定,这肯定不是鬼打墙,如果是鬼打墙的话,只要有外人参与进来叫醒你,你马上就会醒过来了。在高速路上,如果我们一直是在转圈,走过高速路的人都知道,想要实现这种可能,就只有先下高速,然后再重新上高速,不管是上也好,还是下也好,张哈子的车都必须要停下取卡,这个时候肯定会有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参与进来,那么鬼打墙就会自动破掉了。可是,我们走到现在,连一个收费站都没有看到,所以,不可能是鬼打墙!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既然也不是鬼打墙,那么古怪就肯定是出在后面跟着的这些车子身上了。 我问张哈子,是不是后面跟着的那三辆车有问题? 张哈子用一种很讥讽的笑声讲,我滴天,你终于开窍老,终于晓得是后面的车子有问题老? 我继续问,问题是,甩又甩不掉,躲也躲不开,啷个办? 张哈子讲,我要是晓得,我们现在就已经到屋老! 我问,它们是么子东西?想要搞么子? 张哈子讲,看上去有点像纸车,至于要搞么子,你难道哈没看出来,这是要把我们三个困到这里,不让我们去万州! 我大吃一惊,讲,这肯定又是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个家伙搞得鬼!它肯定是害怕了,所以才想到这种办法来困住我们。 张哈子点点头,但是没讲话。 我讲,要不找个地方停车吧,再开下去,车子油都要没了。 张哈子点了点头,说,等穿过这个隧道就停车。 我听到这话很是压抑的看了一眼这个隧道,叫做张家山隧道,全长一点三公里。等张哈子钻进隧道以后,我才晓得我到底为什么压抑。 我问张哈子,之前开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隧道,现在又出现隧道了? 张哈子讲,很可能是走对路老。 我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张了张嘴巴,但是没讲出来。 张哈子却讲,有么子屁赶紧放,老子没得空猜你到想么子卵。 我想了想,讲,我不晓得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张哈子和张牧同时问,么子不好滴感觉? 我讲,我也不晓得,就是有这种感觉,而且感觉比较强烈。就好像,我们走不出去这个隧道一样,很黑,很压抑。 张哈子听完我的话讲,你是不是到火车上被那个小女孩黑得有心理阴影老?放心,没得事,这个隧道我一个小时经过一次,现在已经是第三次走老,出老隧道就有一个太阳比较足滴应急车道,就到那里停车,我倒要看看,后面跟滴三辆车是个么子鬼! 听张哈子这么一分析,我顿时觉得心里好受很多。的确,我肯定是被之前那辆穿越隧道的火车给吓出后遗症来了,以至于在过隧道的时候,心里就会不知觉得出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 车子进入隧道不久,我突然看见在隧道的一侧好像有人三个人在对着我们车子招手,我问张哈子,你看见了没有? 张哈子讲,看到了,你莫回头,把它们招上来就不好搞老。 我讲,高速路上啷个可能会有人? 张哈子讲,不是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么就只可能是阴人了。隧道里面经常发生车祸,这三个人很可能就是上一次车祸死了的人。 三个人!? 我突然想到,跟在我们车后面的不刚好是三辆车么?难道这三个人就是那三辆纸车的车主,他们现在跟着我们,其实是来找替死鬼的?! 我话刚讲完,张哈子就突然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乌鸦嘴! 我讲,难道我讲错了?! 张哈子讲,你自己看反光镜。 我看了一眼反光镜,跟在我们后面的三辆车居然不见了! 于是我安慰张哈子讲,可能是它们跟不上了,隧道里面限速一般是八十码,你看看你,在隧道里面都还是一百多码,哪个跟得上? 张哈子没讲话,张牧却回应我讲,之前的时候,就算是进隧道,它们也一直跟着滴。现在它们没见老,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它们放弃了,要么是它们滴目的达到老。不管啷个看,后者滴可能性都是百分之两百。 我讲,张哈子之前不是讲它们的目的是为了困住我们么,难道用这个隧道就能困住了?张哈子连七上八下那口宿舍楼幻成滴井都能摆脱,还怕这一个隧道? 我话刚讲完,就看到了隧道出口的光,我转身笑着对张牧讲,你看,我没讲错吧,亮都看到了,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但是我发现张牧的表情不对劲,然后我感觉到车子被张哈子狠狠的踩了一脚刹车,我的身子往前冲出去,还好有安全带,要不然就真的飞出车子了。 我吓得急忙转身看了一眼车子的前方,我看见,有三辆车子,并排着,从对面迎面驶来。而我刚刚看到的光,根本就不是什么隧道出口的亮光,而是它们的车灯光!这三辆车子我很熟悉,因为就是之前一直跟在我们车子后面的那三辆车!可是,它们是怎么绕到隧道前面去的? 虽然张哈子踩了刹车,但是前面三辆车子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朝着我们快速冲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张家隧道 眼看着对面的车子就要撞上来了,张哈子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头立刻往右倾斜过来。这样。张哈子就把他自己放在了首当其冲的位置上,而我的位置却变成了最安全的。 就在我已经全身肌肉紧绷,准备好了要承受冲撞的时候,我却发现。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原地,那三辆车竟然就那样从我们的车子中间穿了过去!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三辆车,竟然在不远处调头,又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这一次。我看见张哈子急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一溜烟往前蹿了出去。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被那三辆车给超了过去,至于是怎么超车的。我实在是没看清楚。那三辆车来去的速度太快。等我想要看清楚车牌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几个红色的车灯屁股。 我问张哈子,这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摇头讲。我也不晓得。张牧。你晓得不?----张牧?张牧? 我和张哈子同时回头,悍马车的后座,空空如也! 人呢?张牧呢!? 我和张哈子对视一眼,张哈子不顾一切的踩下油门,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车身在剧烈的颤抖着,发动机发出怒号的声音,往前面奔了出去! 一路上,张哈子把悍马车的车速发挥到了极致,我都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两旁的隧道墙壁了,甚至觉得车身都在轻微的晃动,我知道,这是速度太快,和空气摩擦造成的。可即便如此,还是追不上前面的三辆车,只能远远的看见车屁股上面的红灯。一共六个点,红的扎眼,可就是追不上。 但是前面的车子肯定也是在奔着命的跑,因为隔了这么远,我竟然还能看见前面车子排出的尾气,若隐若现的。可想而知,要是距离近了,那些尾气得浓烈成什么样子。于是我对张哈子讲,莫担心,你这车是好车,他们的发动机不可能一直保持高速运转,我们一直跟他们耗下去,肯定追的上。 我看见张哈子面沉如水,他没有回应我,我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张牧的安全。 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么剧烈的对撞一下,车子一点事没有,我和张哈子也没有事,可为什么张牧却不见了呢?我想了半天没有想到原因,但是我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的这次行动摆明了是来针对张牧的。 张牧近期得罪的脏东西,只有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位,而且张牧在icu一醒来,就说要让张哈子带他回去,这说明张牧自己也知道太平悬棺的那位会来找他,所以要躲回老家。可是,现在还在半道上,人居然就不见了! 我对张哈子讲,太平悬棺那位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张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记得当时张哈子讲张牧用八卦镜印在我额头给他传递信息的时候,讲了一句那是几十年前的一场恩怨,但是具体是什么,张哈子并没有给我讲。而且张牧在太平间地下四楼匆匆一瞥看见的景象,难道仅仅只是张哈子讲的数不清的归墟鱼尸体? 从张牧醒来就要跑路,到现在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出这条高速路,无论怎么看,事情都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张哈子讲,确实有些东西没对你讲,原因之前已经给你讲过了,这件事情我自己都哈搞不清楚,更加不知道对错,所以暂时不能对你讲。再讲老,我晓得滴,不一定比你多,我对你没得么子好讲滴老。只能带你回去见老我爷爷,你自己亲眼去看,亲耳去听,到时候自己去想。现在滴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啷个把张牧救回来。 我问,那刚刚到底是啷个回事,为么子我们没得事,就连车子都没得事,张牧却不见老? 张哈子讲,你问我,我问哪个去? 我讲,你是哪个?你是重庆大名鼎鼎的张哈子啊,这个世界上,哈有么子事是你张哈子不晓得滴? 张哈子冷哼一声,对我讲,老师,麻烦你学我讲话滴时候也学得正宗点儿,你这话一点儿都不像重庆话!另外,我晓得你这么讲是为了分散我注意力,让我不要太担心,但是老子哈没得那么脆弱。能走上匠人这条路,早都做好老死于非命滴觉悟,如果张牧没救回来,那也是他滴命,要怨,也只能怨我们张家技不如人! 张哈子嘴上虽然说他看得开,但是脚上的油门却是一直踩到最大,很明显口是心非的一个人。我不晓得他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心软的人,却总是要装出一副冷血的表象来。 车子的速度太快,隧道顶上的灯光飞快的倒退,我尽管闭着眼睛,但还是有些晕车,脑壳昏昏沉沉的,很想吐。我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让张哈子减速,也不能打开车窗,否则会影响速度,而且还可能影响车子的平衡性。 于是我靠在椅背上,尽量死死的闭着眼睛,不让外面的光线刺激我。我心想着,赶快开出这个隧道吧,不然我真的要吐了。 可是这个念头刚过,我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我对张哈子讲,张哈子,你发现没有,我们是不是进这个隧道进了有一段时间了? 张哈子讲,你想表达么子意思? 我讲,进隧道之前我特地看过,这个隧道一共就一点三公里长,按照你这个速度,几十秒就通过了,为什么我们现在还在隧道里面?按照之前车子的速度,以及进入隧道的时间来算,至少开进来十公里了! 我讲话的时候看着张哈子,我发现我讲完话之后,张哈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问我,你确定这条隧道只有一点三公里? 我讲,我确定,这是张家山隧道,全长一点三公里。 我话讲完,张哈子松开油门,一脚踩在刹车上,悍马车马上减速,我的身体被安全带绑着,没有冲出去,但是就是因为这一下,我胃里一片翻滚,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等车子在路边上停下,我打开门跳下车就吐了。 等我好不容易吐干净,张哈子递给我一瓶水,我涑口之后没好气的问张哈子,停车搞什么,难道不去追那些家伙了? 张哈子讲,追不上老。 我讲,明明就到前面,啷个会追不上? 他讲,没得油老。 我听到这话一愣,我问张哈子,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讲,看能不能拦到一辆车。到时候搭个顺风车,你和我都坐后排,让别人来开车。 我晓得张哈子的意思,既然我和他开着车都出不了这个隧道,那就只有等别人的车子进来带我们出去了。 可问题是,我和张哈子在原地等了至少半个小时,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张哈子讲,这样等不是办法,我们往回走。 我点点头,跟着张哈子往回走。走了一阵之后,我对张哈子讲,你还记得到进隧道不久,我们看到有三个人对我们招手不?现在我们过去,会不会碰到他们? 张哈子讲,如果碰到老正好,老子心里窝老一肚子火! 这一路上,张哈子不断的结着手印,嘴里不断的念着,脚下也没有停止过,应该是在试图着打破这个走不出去的隧道。但是走了起码一个小时之后,我和他还是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里面,一眼望去,除了黄色的灯光,还是黄色的灯光! 我和张哈子不晓得走了多久,就在我快要走不动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车子的发动机声音传来。我神情一震,眼巴巴的看着前面,举着手,只等车来,就挥手示意。 “嗡——”的一声,那车子从我和张哈子的身前疾驰而过,在车身略过的瞬间,我看到那是一辆悍马。 我惊恐的问张哈子,刚刚那车里面,是不是坐着我们两个? 张哈子重重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没有影子 看到张哈子点头,我感觉我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如果我看到的车内的人是我自己,那站在这里的我。是谁?如果车里面开车的人是张哈子。那么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张哈子,又是谁? 我颤抖着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我对自己讲。这肯定都是梦,我肯定是睡着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是脸上火辣辣的痛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张哈子看着我甩我自己的耳光,眼神里面有些失望。他讲,原本我打算扇你耳光来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看来你已经提前做老。 我还是不确定的讲,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你确定就是我们三个? 毕竟车速太快,我不太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就是我自己。万一是和张哈子同一款车型的车子呢?里面坐着的很可能也是三个人。只不过我先入为主的认为就是我们三个呢? 张哈子很确定的讲。看到老。确定就是我们。 既然张哈子都这么讲了,我也就死心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之前进隧道的时候,我就看到隧道边上站着三个人,当时他们在对我们招手,好像是希望我们停下来。难道说,当时我们看见的那三个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 可是,这未免也太扯淡了吧?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我以前看见过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但是毕竟只是我一个人,可是这一次,我竟然看到了张哈子也坐在车里,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长得和他一样? 我再次不确定的问张哈子,会不会是我们眼睛花了? 张哈子没有讲话,只是摇摇头。我估计他自己现在也很困惑。 如果我们看到的真的是我们自己,那么在我能理解的范围,应该就是时空错乱了。以至于我能够看到未来的自己。这就好像是许许多多小说以及电影里面经常用的桥段,你总是等着一个人来救你,结果最后一个来救你的人,竟然就是多年后的你自己。 不够这个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如果现在的自己死了,那么还存在那个所谓的未来的自己么?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通,直到现在都没想通。那么,我们看到的,车内和车外的人,到底是谁? 我看着他低着头,左手不断的捏着手指,应该是和陈先生一样,在计算着什么。他的神色很紧张,以至于我也很害怕。 这个鬼隧道,原本就漫漫长没有个尽头,现在还看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我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哈子好像是没能算出个所以然来,就对我说,继续往回走。你先走,我跟你后面。 我点点头,跟着他继续朝着隧道入口处走。但是总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似,于是我转身过来问张哈子,你不会又像上次进村那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没影了吧?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赶紧给老子走。 我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往前走。不过我不是放心张哈子这一次不会跑,而是因为这一次他根本就没地方可跑。隧道两侧都是钢筋水泥浇筑的墙壁,前后是笔直的隧道,除非他会穿墙术,否则根本跑不出我的视线。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张哈子走前面,我走后面。这样一来,他要是想跑,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张哈子问我,你确定你要走后面? 我讲,确定。 张哈子讲,出老么子事,你莫怪我没提醒你。 我讲,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能出么子事?你大胆往前走,我在后面罩着你。 我本来以为张哈子不会答应的,我讲这些话也并没有打算真的要走后面,只不过是为了调节沉闷的氛围罢了。因为在这种但是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真的走到前面去了。 就这样,往前走了一阵之后,一切都很正常。就在我想出声怼张哈子几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我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我们。我转身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可是等我一转身回来,我就又感觉到了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 我对张哈子讲了这件事,张哈子讲,我都给你讲老,让我走后面,你偏不信。 我问,你是不是早就晓得后面有东西? 张哈子讲,你是不是唇,刚刚我们到车上看滴时候。路边是几个人? 我讲,三个人啊。 张哈子讲,那现在呢? 我瞪大眼珠子讲,两个人!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就在我们附近? 张哈子点头讲,不是到前面就是到后面。 我前后都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有人,我讲,你莫黑我,我胆子小。 张哈子哼了一声,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哈胆子小?我就没见过比拟胆子更大滴人!要是一般人随便遇到几件你遇到过滴事,早就黑死老,你倒好,活得比哪个都要久些。 我讲,这不是有你罩到起滴哈,要不然我早就死老不是。 我学着张哈子的重庆话来讲,算是拍马屁。张哈子没理我,转身往前面走了,我追上去和他走并排。张哈子却停下来讲,你听过一句话没得,讲滴是,肩并肩,鬼搭肩。你要么走前面,你要么走后面,你莫和我走并排。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个讲究,于是我稍稍后退了半步,和他错开一个身子,跟在他后面走。 我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一旦听到声音,我想我会立刻往前跑,让张哈子去对付。但是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反而是看到一个让我不敢再往前面走的场景。 在隧道里面的灯光下,我竟然没有看到张哈子的影子! 人都有影子,为什么张哈子没有!只有阴人才没有影子!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刻意的走慢了几步,和张哈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说实话,我现在不太确定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张哈子,毕竟阴人都是狡诈的,特别是在宿舍楼的时候,我还被骗过一次,还对着那个纸人招手。现在这个“张哈子”带着我往回走,而不是往前走去找张牧,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于是我问张哈子,你哈记得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的编号是多少? 张哈子停下来转身过来看着我,他先是眉头一皱,问我,编号是132,讲到这个我想起来老,你哈欠我一万块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哈有,你站啷个远搞么子? 编号这件事情,确确实实就只有我和张哈子这两个当事人才晓得,所以他应该是就是张哈子,于是我指着地面对他讲,你没得影子。 我看见张哈子明显的一愣,然后又盯着我的脚下看了一眼,我这一看,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山。我看见,在我的脚下,只有光秃秃的地面,也没有我的影子! 这个时候,我看见张哈子在原地走来走去,然后突然一拍脑门儿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晓得是啷个回事老,难怪一直走不出去,原来是这个样子滴。真滴是蠢,果然跟到你时间久了,智商都会变滴下降。 我急忙问,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我们现在根本就不是到隧道里面! 我前后看了看,我讲,不是在隧道里面是在哪里? 张哈子指着隧道出口那个方向讲,你看,那里是不是哈有六个车屁股的红灯? 我讲,嘿,还真是,难道他们也没有油了? 张哈子讲,放屁,那根本就不是车屁股的红灯,那是点燃老滴香火!一共六根,你看上去就像六个车屁股的红色尾灯。所以,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现在应该在,棺材里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棺材里面 棺材!? 我被张哈子的话吓了一跳。他每次说话都是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张哈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站在的这条隧道里面,其实并不是真的隧道。而是在棺材里面?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刚刚还在隧道里面开车开了那么长时间。一个小小的棺材怎么可能容得下一辆悍马车?再说了,就算是没有开车,我们现在走路也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就算是有是个棺材。也已经全部走完了! 我不相信的再次看了一眼我所在的这个隧道,怎么看也不像是棺材----你见过哪个棺材是时速一百五十多码还开不出去的?哪有那么长的棺材? 我对张哈子讲。宿舍楼变成一口井我还能理解,毕竟宿舍楼有那么大,但是这个隧道是棺材。我就有些不相信了,你不要骗我,我怎么说也是读过大学的人。 张哈子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盯着隧道的顶部看着,没有说话。但是从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我可以看出来。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再问。你讲的都是真的? 张哈子点点头,指着头顶上隧道的拱形顶壁对我讲。你自己看。这个公拱形滴顶,像不像一口棺材盖子? 我看了一眼隧道的顶端,确确实实都是拱形的,这和棺材盖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张哈子又讲,你在想一哈,隧道是不是到山底下?这是不是就是和棺材埋在土里面滴一模一样? 张哈子越讲我后背越冷!并不是因为真的冷,相反的,在隧道里面,比外面还要热一些。我觉得冷,是因为张哈子说的真的是那么回事。隧道这种长条形的形状以及顶壁拱形的形状,和棺材简直一模一样!而且隧道所处的位置,也和棺材埋的位置一模一样! 我是真的害怕了,我着急的问张哈子,我们为什么会到棺材里面来?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刚刚的那次撞车不? 我点头讲,张牧就是被他们搞走了,但是车子为么子没得事?而且,他们纸车撞悍马,难道就不怕纸车被撞个稀巴烂? 张哈子摇头讲,搞错老,我们以为没得事,其实就是出事老。而且,不是张哈子被他们搞走老,而是我们两个的魂魄被纸车搞走老! 我没听明白张哈子的话,我讲,我没听懂,到底是啷个回事? 我看到张哈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枚铜钱,朝着顶上的吊灯砸过去,只听到“铿”的一声,铜钱没有把灯砸熄。张哈子摇头叹息一声,这才对我讲,纸车和我们对撞之后,我们两个滴魂就被纸车装进去了,我们之后坐着滴那辆车,并不是我滴那辆悍马,而是一辆纸车悍马,我们以为张牧被他们抓走了,其实是我们两个滴魂上老另外一辆车。 张哈子讲话的时候,头一直仰着看着头顶的吊灯,他继续讲,这个过程就在对撞滴时候完成滴,我们滴身体哈在车上,而且车子就在我们坐滴纸车滴屁股后面,但是你和我都没看到,只以为张牧不见老,就去追那三辆车老。其实那三辆车根本就没有转向,它们对撞过去之后,就一直在往前开。 我问,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之前一直坐在悍马车上,怎么可能会变成纸车? 张哈子讲,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刚刚开滴那辆悍马纸车,就跟在它们三辆车后面,等它们三辆车先把我们两个魂魄撞得不稳,然后悍马纸车就把我们滴魂装老进来。所以,从一开始,跟着我们滴,就不是三辆车,而是四辆! 我一开始并没有听懂,但是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矛盾的地方,我问张哈子,你刚刚不是讲,那六个红点不是车屁股的尾灯吗?怎么现在又是三辆车子了? 张哈子讲,一开始是三辆纸车,只不过和我们对撞之后,就散老。然后有人在棺材前面插了六炷香,你三炷,我三炷,刚好六炷,六个红点。香火是在棺材外面插着滴,就算你和我开车开一辈子,都不可能追得上。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么子我们永远追不上那所谓滴三辆纸车老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一点。然后我问,那你的悍马车去哪里了? 张哈子讲,你刚刚看到滴那辆不就是滴迈? 我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刚刚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的悍马车,其实是张牧在开。他肯定是发现对撞之后,我和张哈子都晕死过去,所以和张哈子换了位置,他开车想要穿过这个隧道,然后就追上了我和张哈子,因此才会有之前那一幕----我看到的另一个我,不是别人,确确实实就是我自己,只不过是我的身体。 我又问,那为什么张牧没有看到我们? 张哈子讲,因为我们两个在棺材里面。 我被张哈子搞糊涂了,我讲,我们不是在隧道里面吗?隧道和棺材形似,所以你说隧道是棺材,这个我能理解,但是张牧也在隧道里面,那他应该也在这口大棺材里面,他为什么看不见我们? 张哈子讲,他是在隧道里面,只有你和我滴魂在棺材里面。 我还是一脸懵逼,张哈子给我解释讲,这么对你讲吧,在这个隧道里面,应该摆着两口棺材,我和你滴魂就困在棺材里面,而且给我们点灯引路滴,就是插在棺材外面滴那六炷香,也就是所谓滴三辆车灯屁股。你以为我们是在追车子,其实是在被香火隐晦滴点灯引路。我们现在看见滴,是隧道里面滴情况,但是我们滴魂,其实哈在棺材里面。这就好像是那种特殊滴玻璃,能从里面看出去,但是从外面看不进来,所以张牧看不见我们。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指了一下头顶上的吊灯,对我讲,你看一哈这些灯,有没有发现它们很奇怪? 我看了一眼,讲,不就是灯么,有什么好奇怪滴? 张哈子讲,我盯着这些灯看老这么久,竟然没流眼睛水,你讲奇怪不奇怪? 于是我再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吊灯,然后学着张哈子的样子盯着它们看,竟然真的一点都不刺眼!但是,这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呢? 我讲,你莫看老,你看它们难道就晓得啷个出去了? 张哈子讲,要想出去,就要想办法把这些灯都弄灭老。 我讲,都么子时候老,你还在想破坏公物,还不快想想怎么出去?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这些灯就是出去滴关键。 我问,啷个讲? 张哈子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我问你,如果隧道滴顶壁是棺材盖子,那钉棺材滴钉子相当于隧道滴么子? 我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吊灯,和钉棺材的钉子一样,都是一条排成一条竖直线的样子。我讲,相当于这些吊灯? 张哈子点点头,讲,对头!这些灯就是钉棺材滴钉子,你现在以为它们是亮着滴,其实根本就不是,它们就是一颗颗滴钉子。只有把这些灯都搞灭老,也就相当于钉子全部拔除老。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可能出得去。 我看了一眼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吊灯,心想,这么多灯,要一个个弄灭,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再说了,这条隧道,我们就没走出去过,有多长都不知道,要是没个尽头,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张哈子讲,你晓得擒贼先擒王这个故事吧?道理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云旆回天 擒贼先擒王的故事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我也是熟读历史的大学生。但是这和我们现在要灭灯的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讲,你晓得棺材钉有么子讲究不? 我摇头讲。这些东西我啷个会晓得? 张哈子讲。也对,就凭你这个智商,用屁股想都晓得你肯定不晓得。钉棺材,用滴是棺材钉。也就是我们常讲滴“子孙钉”。一般用七根,据说能使后代子孙兴旺发达。具体是不是,天老子才晓得。钉棺材,也叫做“镇钉”。这里有一个讲究,那就是最后一根钉子,不能钉紧,必须是由亲人亲手加钉。这里又有一个讲究,那就是亲人在加盖敲钉时。这颗“子孙钉”也不能打紧。要在它上面拴上一条红线。由孝子用手拉着,木匠轻轻地敲一就算了。取意“留后”滴意思。否则。对后代不利。 我听完之后对张哈子讲,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灯就是那颗没有钉紧的子孙钉? 张哈子点头讲,这颗子孙钉,在棺材正中间,位置不能偏,这样两边滴子孙钉刚好一边三颗。“三”这个字在道家眼里是很重要滴数字,你应该听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滴讲法,虽然不晓得是真是假,但是“三”这个字,道家很看重,所以两边的子孙钉一分为三,取意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滴意思。一旦偏老,就会变成一边三颗,一边四颗,那就是不三不四滴意思,对子孙后代极其不利。所以,那颗钉子,应该在正中央! 我看了一眼漫漫长的隧道,一阵无奈,我对张哈子讲,这条隧道一直都不晓得尽头有好长,啷个晓得正中间是哪个地方? 张哈子讲,在我们撞车滴那里,那就是正中间滴位置! 我问,你啷个晓得那就是正中间? 张哈子讲,这又和镇钉有关系。最后一颗留后钉,也叫气门钉,是魂魄进出棺材滴地方。我们两个滴魂魄被捆到棺材里面,是撞车那一刹那,所以那个地方肯定就是留后钉滴地方。 我转身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顿时一阵失望,我讲,我们开车走追了那么久,早就不晓得到底是哪个地方了。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蠢,我们下车滴地方就是我们撞车滴地方。 我再一次被张哈子搞懵逼了,我问,我们明明开出来那么远了,啷个可能还会是留后钉滴地方?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纸车啷个可能会动?就算是会动,当时我们两个都哈到棺材里面,跑去跑来也不过是在棺材里面绕圈圈,所以看到滴车屁股红灯也是六炷香,而不是真滴三辆车。只有我们下车滴时候,才是真滴从留后钉哪里跑出来老。所以,那里就是留后钉滴地方。 我点点头,虽然还是有点没太懂,但还是跟着张哈子往回走。边走我边想张哈子刚刚讲的那一段话,其实想想也很简单,那就是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逃出过棺材,棺材是棺材,隧道也是棺材。我们开车追车的那一段,其实是我们自己的幻觉,以为是在隧道里面开,其实是在真的棺材里面开,这就好像是我们两个的魂变小了,棺材相对来说成了隧道,所以追了半天,其实就是在棺材里面。 当我们下车的时候,就是从棺材上留后钉出来的时候,只不过,我们以为出了棺材,其实又进入了隧道这口棺材,等于还是没能逃出棺材。这就和八卦里面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一样,隧道和棺材是一体,不管是真的在棺材里面,还是在隧道里面,其实都没能逃出所谓的“棺材”! 心中有了念想之后走,走起路来都变得特别的有动力,我们之前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完的路,回来的时候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当我看见那辆纸车悍马的时候,不得不说,做工真的很逼真,和真的简直一模一样! 张哈子讲,那是你眼睛骗老你,是扎匠想让你看到滴是悍马车,你看到滴就是悍马车,等你出去以后,你就会发现,这就是一辆纸车,而且哈是做工差得要死滴那种。 我晓得张哈子是一个厉害的扎匠,他对别人的作品肯定是不屑一顾的。等等,扎匠?难道我们现在被困在隧道里面,是扎匠搞的鬼? 张哈子讲,这哈不很明显迈?在天台上你不是看到过那个纸人滴本事老?他生前肯定是一个扎匠,不然这些纸车纸人从哪里来?而且这个家伙哈会木匠滴手法----镇钉,木匠才搞得来。要不然,他就哈有个木匠同伙。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好办。 我又问,既然它们想把我们困死在棺材里面,那为什么还要把纸车放在这里让我们找到留后钉的位置?把纸车挪开不久一劳永逸了?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纸车在棺材里面,它们在棺材外面,隔着一层棺材板,你倒是给我想个能把棺材里面滴东西挪开滴办法来撒! 我不服气的讲,那他们也可以把留后钉钉死,我们不是也出不去了? 张哈子摇摇头讲,所有滴棺材,留后钉都是不能钉死滴,这一点之前给你讲过。要是它们把留后钉钉死,这口棺材也就不是真正滴棺材老。到时候和隧道不能相互对应起来,隧道这口棺材也就不成立老,那么它们就困不住哈在隧道里面滴张牧老。再讲老,木匠一脉滴传统,钉死留后钉,一身匠术也随着留后钉盖棺定论,简单点讲,那就是功力尽失。没得那个人会冒这么大滴风险做这件事。 想想也对,留后钉钉死,就是让人断子绝孙。用港片古惑仔里经常用的一句话,那就是祸不及家人,要是真的干了这种事情,那是要遭天谴的! 我问张哈子,哪一颗是留后钉? 张哈子讲,最暗滴那一颗就是滴。 我抬头看着纸车悍马的车顶,果然在车顶的正上方,看到有一颗灯泡,只发出幽暗的光芒,相比它前后的灯光,很是微弱。 我想,我现在看到的这些灯光的光芒,很可能就是子孙钉钉尖发出的幽幽寒芒,而那颗留后钉,因为钉尖冒出来的不多,所以才会显得比较幽暗。可是,那颗留后钉那么高,怎么才能从里面把它“顶”去呢? 我还没问出口,我就看见张哈子左脚猛地跺地,嘴里念叨一句,茫茫酆都中,然后右脚向前半步,足尖点地,念一句,重重金刚山,随后左手往上虚引,道一声,灵宝无量光,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垂直指着地面,念一声,洞照炎池烦……再往后,张哈子的动作越来越快,在我看来,就好像是在跳舞一样,他做一个动作,就会念一句,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再到后来,动作越快,他念的越快,我就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了。等到张哈子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右手捏成一个剑诀的样子,指尖对准那颗幽暗的吊灯,口中轻喝一声,云旆回天! 他这话一念完,我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抖动----不对,是整条隧道都在颤抖! 我心想,妈的,这是要地震! 这尼玛真要是地震了,根本没地方躲!唯有死路一条! 可是,我看见张哈子还依旧站在原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看见他甚至还回头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在轰隆隆声中听见他对我讲,引个雷下来而已,你至于那么夸张不? 听了这话我才安心不少,可是,我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张哈子现在是魂魄,没有身体,他是怎么施展匠术的!? 我正要开口问,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这种感觉和从宿舍楼跳下来后感觉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隧道回音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像温泉那般温暖的感觉,而是背上冷冰冰的,就好像是落进了一个冰窖里面。 我试着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光亮。头顶上两条竖着的笔直的吊灯绵延开去,两头是看不见尽头的隧道----我发现我他妈竟然还在隧道里面! 为什么我还在隧道里面?张哈子不是用云旆回天把那颗留后钉给拔掉了吗?按照张哈子的说法,只要拔掉了最后一颗留后钉,不就可以从棺材里面出去了么?可是。为什么我还在这里面!?还有,张哈子呢? 我急忙四处找人。但是除了空荡荡的隧道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我大声喊着张哈子的名字,但是只听到隧道里面的回音。张哈子,张哈子,哈子,哈子,子。子。子…… 我一遍一遍的叫着。回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就是没有张哈子的声音。这个王八蛋。不是说好了不能一个人跑掉吗?怎么又把我一个人丢这里了?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左侧是长长的隧道,右侧是长长的隧道,对面是隧道的墙壁,身后----身后我没敢回头看。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之前的那辆纸车悍马去哪里了?这辆车不是标记着留后钉的位置吗?为什么会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头上的吊灯,发现竟然都是亮着的,没有一颗是幽暗的!留后钉不见了!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虽然当时张哈子施展了匠术之后,可是我和张哈子明明就站在原地,哪里都没去,为什么头顶上的留后钉不见了!? 还有,为什么张哈子的以魂魄之躯就能施展匠术?这不是和他之前所说的完全背离了吗?我想不通,我对他们匠人的世界简直是一窍不通。我只好站在原地不敢到处乱跑,我怕我找不到那颗留后钉的位置----尽管我现在看不见那颗留后钉,但是我相信,它就在我的头顶! 我蹲下身子,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在脑海里挥散不去。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把你抛弃了,你所拥有的,就只有你自己和跟在你身边的影子。 而我,连影子都没有! 站了一阵之后,我又喊了几声张哈子,还是只有空荡荡的回音。而这一次,我觉得这回音好像有些不对。 按照道理来说,在隧道里面,如果真的有回应的话,也应该是隧道两侧同时有回音,可是我怎么感觉只有我的右手边有回音呢?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于是我试着又多叫了几声,这感觉还是很强烈。我又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后背的墙壁,再喊了几声试试----我担心是我的左耳被刚刚张哈子弄出来的那个动静给震的暂时失聪了。 如果我背过身来再叫,还是右耳听见回应的话,那么就说明确实是我左耳失聪了。可是,如果我的左耳能听见呢? 我不敢往下想,我张开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喊这一嗓子。犹豫了大概几分钟之后,我实在是被目前的这个压抑的氛围给逼得忍不住了,于是喊了一嗓子----张!哈!子! 这一嗓子喊完,我清晰的听见有回音传来,张,张,哈,哈,子,子…… 我的右耳没有听见回应,声音是从我左耳那边传来的!而且,我听的很清楚,这个声音,不像是我的回音!反而更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隧道里根本就没有回音! 是有人在学我说话! 我向左侧过身子,然后看着眼前那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学我说话的那人,肯定就在那边的不远处。因为隧道太长,灯光又是昏黄,看出去的视线不能太远,所以就算是有人站在那里,我也看不见。 第三个人!? 我突然想到之前和张哈子说过的那第三个人!我们在车上的时候就看到有三个人在招手,但是我和张哈子被困在隧道,也就是棺材里面后,却只看有我们两个,当时张哈子就说,有第三个人,不是在前面的隧道,就是在后面的隧道里。那么,现在学我说话的这个家伙,就是我们刚刚一直没有看到的第三个人? 现在怎么办?为什么那个家伙一直不肯现身?它到底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朋友,它不应该学我说话来吓我。那么这么说来,它就只能是敌人咯?可是如果是敌人,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它应该趁着张哈子不在就动手啊!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暗骂自己傻逼。它不动手不是更好吗?难不成我他妈还期望着它早点动手? 可是当我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见我眼前的隧道吊灯,从远处开始变黑,一排接着一排,一盏一盏变得熄灭。灯熄灭的速度不快,和人走路的速度一样。就好像是有一个人在隧道里面朝着我走来,他只要走到隧道吊灯的下面,他头顶上的灯就会熄灭一样。可是随着吊灯逐渐熄灭,剩下的吊灯已经不多。 而就在这时,我借着那些还没有熄灭的灯光残光,看见在黑暗里,有一个黑影,正在慢慢的像我这边走来。 因为他隐藏在黑暗里,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从他走路的姿势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判断出,这个家伙,不是人!因为它走路的时候,两个膝盖根本就不会弯!而是笔直的,用后仰的方式才把腿给甩出来向前迈步! 这是一个纸人! 你能想象得到纸人走路的那个姿势吗?如果想象不到,你可以把自己的膝盖后面腘窝出绑一块板子,然后全身关节僵硬着去走路,你就会明白我现在所看到的的景象。不需要你关灯,你对着镜子看一下你走路的姿势就知道,这个姿势是多么的恐怖和诡异。 因为不能弯曲膝盖,所以它在回脚的时候,脚尖就那样在地上拖着,以至于现在的脚尖已经看不到敷在上面的黑纸,只有一层光秃秃的篾条! 我壮着胆子问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花刚落完,就听到对面的隧道里传来一个和我很像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这个声音很近,近的让我立刻就听出声音就是从那个纸人的身上发出来的。 吊灯熄灭的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快,那个纸人走的也加快速度,好像只要一步,它就能从那个黑暗里,跳到灯光那一边来。 怎么办?跑! 我再也顾不上那什么狗屁的留后钉,赶紧保命要紧。于是我转身就跑,可是我刚转身,我就呆住了! 我刚刚只注意我眼前的灯在熄灭,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我的身后,那条看不见尽头的隧道顶上的吊灯,也在熄灭!而且以我为对称点,两边吊灯写灭的数量完全一样! 在劫难逃了,两边都有一个纸人,现在就算是给我一副身体,我也不一定能够干的过它们,更何况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孤魂? 两边的吊灯都只剩下最后三排,只要它们再走三步,我就彻底的没戏了。而现在,我能清楚的看见,左右的这两个纸人,无论是身高大笑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是脸上的表情都是完全一致----嫣红的脸蛋,圆鼓鼓的眼睛,还有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为了不至于腹背受敌,我只能是往隧道的墙壁上靠过去。 在最后的一排灯全部熄灭之前,我看见这两个纸人来到我身边,各自架起我的胳膊,把我拉到路边,要我和它们一起,在路边招手…… 当最后一排灯灭,我看到隧道的远处,有一辆车快速驶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隧道脱困 三个人在招手! 这才是真正的三个人在招手!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在车上看到的有三个人在招手,其实是看到我和两个纸人在对着车子招手。而不是之前我和张哈子在那里招手? 那辆车从隧道的黑暗里穿梭过来。速度快的仿佛眨眼间就要消失在我的眼前一样。可是它没有,它在快要接近我的时候,我看见它的速度慢了下来,远光灯也变成了近光灯。车屁股后面的刹车灯,红的亮眼。 它缓缓的从我的侧面经过。借着车灯的光,我清楚的看见,它的车轮。没有转动! 这是一辆纸车! 这辆纸车和纸车悍马完全不一样,它就是一辆实实在在的纸车,和在街上扎纸店那种纸车一样,外面是纸糊的,里面是篾条搭建的。看上去做工还十分的粗糙。我甚至都还能闻到浆糊的味道。看上去应该是某个匠人急急忙忙赶出来的一辆纸车。难道是要转移我?! 我看见那车缓缓的停在我的面前。透过车窗我看进车子里面去,这才发现这辆车子的里面。竟然是空的!我之前看见的那三辆纸车。虽然也是纸车,可毕竟还有纸人司机啊,这辆车倒好,竟然连个司机都没有!那它是怎么开到这个地方来的? 纸车平平稳稳的停稳之后,后车门自动缓缓的打开,我甚至还能听见搭建车子框架的篾条在嘎吱嘎吱的响。 不能上车! 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要是上车了,就真的不知道会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我使劲儿挣脱两个纸人,转身就跑!可是我刚迈出一步,我就发现我鼻子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痛的我眼泪都差点流出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已经坐在这辆纸车的车后座上了,左右各坐着一个纸人! 它们两个身体笔直的作者,双手也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但是,它们的脑袋却是扭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能想像那个画面吗,在快速启动的的纸车里面,两个纸人瞪大着圆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而且,你还不能乱动,因为你屁股下面坐着的,是篾条搭建的椅子,上面只是浆糊粘上去的一张白纸!稍稍一动,很可能就会从车子上摔下去!那么快的速度,摔下去还不要摔了个粉身碎骨? 车子有些颠簸,我甚至都能听见我被颠起来重新坐下去的时候,椅子不堪重负的发出“嘎嘎嘎”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椅子能坚持多久,要是再多来这么几次,我很可能就会把椅子给坐碎了! 于是我只能在车子颠起来的时候,半蹲着马步,然后轻轻地放下屁股,尽量去减少对椅子的冲击。可是尽管这样,在几次颠簸之后,我还是听到了一张白纸破掉的声音,然后是一根篾条断掉的声音。 完了,车子要毁掉了。 虽然我很想从这辆纸车里面出去,但是我不想在这么快的速度下,用一种摔出去的方式出去!我怕痛,更怕死! 等等,我现在不就是魂魄吗?人死之后化作魂,那魂还会死吗?这一点陈先生没给我说,张哈子也没提过啊!是不是就是电影里面演的那种,会烟消云散,然后整个世界都不存在我这么一号人了?一想到这里,我赶紧蹲起马步。 隧道里面很黑,只有车灯的亮光照亮着前面的路。纸车的速度很快,但是纸车又很轻,使得车身一直在轻微的抖动着,我是真的担心再这么下去,车子外面的那一层糊上去的纸会被吹翻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前面突然出现一辆车,开着远光灯,快速往我这边过来,我看见那辆车的车牌,是张哈子的那辆悍马!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它的车轮子有没有在转动,所以没办法确定那辆车到底是真车还是纸车。 我屁股下面的这辆纸车看见对面的那辆车之后,紧急刹车,然后掉头就跑。我立刻意识到,前面的那辆悍马,肯定就是张哈子来救我了。 整个隧道都是悍马车发动机狂野的叫声,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听一辆车发动机的声音,我觉得那简直就是天籁! 纸车的速度毕竟没有张哈子的那辆悍马车快,我甚至能听见身后张哈子那标准式的重庆话骂人的吼叫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瓜娃子,连老子滴魂都敢拘,你妈卖麻皮滴,老子撞得连你妈都认不到你!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原本所有的恐惧都一扫而空。我几乎都能够想象张哈子吼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狰狞。想他堂堂的重庆张哈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别人算计,加上他又是匠人圈子的带头人,被这么侮辱,肯定是要冒火的。 说实话,我听到张哈子的这话,我也觉得解气!但是我很快意识到,我他妈还在这辆纸车上! 于是我赶紧转身冲着后面的那辆悍马车喊,张哈子,你莫乱来,老子还到车子里头! 我话喊完之后,我就听到张哈子的回话,还是用吼出来的----发动机的声音太大,不用吼根本听不到。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管你到没到车子里头,先撞老再讲,不然老子张哈子滴脸往哪里放!? 我急忙喊,张哈子,莫冲动,我艹…… 我话还没喊完,就感觉到纸车的车身很明显的往前面蹿出去一节,肯定是后面的悍马车撞上来了。 我感觉到我的身子轻飘飘的,就好像是躺在软软的棉花上面,就是背部和脖子好痛,我想应该是撞骨折了。我张嘴就骂身边的张哈子,张哈子,你大爷的,老子到车子里面你也撞? 咦,张哈子在我身边?我赶紧直起身子看了看四周,我发现我竟然是坐在悍马车上的!而悍马车,还是在隧道里面。只不过张哈子在开车,张牧坐在后面,面带着笑容在看我。看来张哈子是找到张牧了。 张哈子听到我骂他,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老子不撞你,你从棺材里面出得来? 张哈子讲完,就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我其实很想问,我们就这样把车停在高速路的隧道里真的好么?但是我现在显然没心思去问这句话,因为我看见,在隧道的两侧,各摆放着一口乌漆墨黑的棺材,左边那口上面贴着我的遗照,前面摆放着三炷香,右边的那口贴着张哈子的遗照,前面也摆放着三炷香。 在阴森森的隧道里,我看见这两口棺材,特别是还贴着我的照片,浑身上下顿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想,这应该就是张哈子之前说的装我们两个魂魄的棺材。我的那口棺材盖子被彻底的打开了,里面还放着一辆小型的悍马纸车。而张哈子的那一口却完好无损,只有凑近了看才知道,中间的那枚留后钉被打落到地上了。 我问,为什么我们之前没看到这两口棺材? 张哈子讲,我问你,你到地球上,你看得到地球迈?同样滴道理,因为我们当时都被困在隧道“棺材”里面老,既然我们身在棺材里面,啷个可能会看得到棺材?只有破老这两口棺材滴留后钉,破老棺材隧道滴局,我们现在才真正滴站在隧道里面。 我虽然还是没明白,但是听到张哈子讲现在是在真的隧道里面,那我就放心了,至少,现在可以出去了。 在我们出发之前,我看见张哈子抽出篾刀,在两口棺材的头端都戳了一个孔,我问他这是干嘛,他说,这叫泄气,这样就算是再把魂魄困进去,也能从那口孔跑出来。 张哈子上车后,一脚油门,十几秒后,张家山隧道就被我们甩到了身后,而此时,外面已经亮起了车灯,天已经黑了下来。距离万州,还有半个小时路程。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张哈子在魂魄的状态下,也能施展匠术?这和他之前给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永不修桥 我没有直接问张哈子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问了。张哈子肯定也会搪塞过去。所以我想了想,决定拐弯抹角去问。 于是我转身去问张牧,我们两个被抓进去之后,你搞么子去了? 张牧讲。哈能搞么子,开车往前跑啊。不过跑半天。都没跑出这个隧道,一直到这里绕圈圈。 我问,你看到我和张哈子对你招手没? 张牧讲。没看到,到哪里招手老? 我刚要讲话,就被张哈子给打断了,他讲,我不是给你讲过老迈。我们两个到棺材里头。他啷个看得到我们? 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就是再问一遍,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然后我问。那张牧在隧道里面没看到棺材? 张牧讲。没看到。要不然我早就把留后钉拔老。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讲,所以张哈子棺材上的那颗留后钉不是你拔除的咯? 张牧讲,我看到都没看到,怎么拔? 现在我终于把张哈子的后路堵死了,所以我问,既然不是你拔出来的,那就是张哈子搞出来滴咯? 张牧讲,是----你问这个搞么子? 张牧果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张哈子这个时候也开口讲,老师,跟到我张哈子久老,智商有长进撒。晓得欲擒故纵老撒----你莫讲话,我晓得你要问么子问题,有些事,不是你该晓得滴,你最好莫问,要不然啷个死滴都不晓得。就算我不杀你,也有人会杀你。所以,有么子问题,见到我爷爷老再问,反正我是不会给你讲滴。 我讲,你爷爷会告诉我答案? 张哈子讲,可能会。 我问,这个可能有多大的概率? 他讲,不到万分之一。 我一阵无语,这也叫可能会?听张哈子的语气,这应该是涉及到某个非常隐秘的事情了,否则张哈子也不会说就算他不杀我,也有人会杀我。所以我对此根本就不抱希望了,打算以后回去了,再问问陈先生。虽然陈先生也有很多东西不愿意给我讲,但相比较张家兄弟,就要显得慷慨多了。这或许也是由于陈先生和他们相比,懂得不多,所以没多少禁忌,而且加上陈先生连五年一次的聚会都没资格参加,就更加不用顾忌太多的东西了。 下了高速之后,张哈子先是开车去了镇上找了一家老字号的万州烤鱼店,然后从后门进去,点了菜,和上次进万州烤鱼店的流程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那么多的大惊小怪。而且,这一次,来这边吃饭的人明显比上次要多,一眼看过去,至少十五六个。 我低声问张哈子,这些都是匠人? 张哈子讲,不是匠人滴进不来,都在前门吃饭。你脑壳低到起,莫让他们注意你。 我听话的低着头,假装自己也是一个匠人。其实我心里很纳闷儿的是,这些人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是这样,那他们是如何区分出谁是匠人,谁不是匠人?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特殊的手法不成? 吃饭期间,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我稍稍抬起头,顺着感觉看了一眼,我看见坐在我右前方的一张餐桌前的四个男男女女很是眼熟,我应该是见过他们。我仔细的想了想,这四个人不就是上次在重庆那家万州烤鱼店遇到的那四个人吗?我对张哈子讲了这件事。 张哈子讲,莫乱看,可能只是巧合。 但是我看张哈子讲话时候的神情,他自己都不太信这是巧合。 不过好在没发生什么事,我们三人匆匆吃了饭后,就继续赶路。 车子从镇上开出去以后,进入了一条乡间小道,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张哈子为什么要买悍马这样高底盘的越野车了。这条乡道,说实话,还不如通往我家村子的那条路。最起码,我村子的那条路上,还有一段路是能开车的,至少是还有路的。但是在这里,我感觉就好像是在河里在开车,颠的我差点没吐了。 当车子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停下来之后,我赶紧跳下车,蹲在一边,尽力压制着胃里的翻滚,张哈子和张牧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等我感觉好了之后,我才发现,在这条路的尽头,竟然是一条宽宽的河流。水流不急,但是河水太宽,而且还很深。在我看来,这至少都可以叫做一个小型的湖了,不晓得为什么张哈子要介绍这是一条河。借着月光,我上下看了看,并没有看见桥之类的东西。不过想想也对,这么宽的河道,如果要建一座桥,那得花多少钱? 但是我一想到张哈子这种人,连悍马都买得起,他们村子一家集资一点,要修一座桥还不是轻轻松松?我问张哈子为什么不修一座桥?张哈子讲,祖上传下来的遗训,永不修桥。 张哈子说完之后就重新上车,打开车灯对着河对面很有节律的闪了几下,很快,我就看见对面也有灯光若隐若现,应该是回张哈子话了。 我问站在一边的张牧,张牧讲,他也不晓得为什么老祖宗会留下这个遗训,只晓得从他小时候开始,屋里人就开始灌输这个观念,不能修桥。 过了一会,一条小舟出现在月色下水面上,摇船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说实话,这么大年纪了,我是真的担心他会一个不小心栽河里面去。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上了船之后,我看见那位船工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并没有急着走船,而是点燃三炷香,然后插在船头的位置。做完这个之后,又在船头烧了一些纸钱,最后在船头点了一盏马灯,这和张哈子之前给我的那盏马灯一样。不仅如此,他还在船尾也点了一盏马灯,挂了起来。 我很是纳闷,坐船而已,干嘛还要焚香挂灯烧纸钱?于是我问张哈子,这是搞什么? 没想到张哈子竟然也摇摇头讲,不晓得,我进进出出啷个多次,还是第一次看见船工伯伯烧香纸,挂灯倒是经常见,不过都是只挂船头,没见过前后都挂马灯滴。 船工伯伯弄完了这些之后,才开始摇橹开船。他一边摇,我听见他一边唱,冥冥厚土,茫茫苍天,幽幽黄泉,青青翠竹,……重重万山,鸣金收兵! 他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这不是张哈子当初在电话里面教我的“鸣金收兵”口诀么?只不过当时张哈子是念给我听的,现在是这位船工伯伯唱出来的。意境和我之前完全不一样! 我不晓得你们有没有下乡听过道场先生唱诺,语调承转起合,和我们现在所听到的音乐简直是两个概念,但是听在耳朵里面十分舒服。这位船工伯伯现在唱出来的就是用的这种腔调,很可惜当时没能录下来,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船工伯伯已经唱完了。 我纳闷的是,为什么船工伯伯会焚香烧纸,又会在划船的时候唱鸣金收兵,难道是在担心着什么?我对张哈子讲,是不是因为我招阴,所以船工伯伯才用这种方式来驱散阴人,以免在河道中间鬼打墙? 张哈子点了点头,讲,有可能。但是,你为么子不直接问船工伯伯呢? 我不好意思的讲,我和他不熟。 船在河道上飘了几十分钟后,终于靠岸。上岸之后,我听见船工伯伯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自言自语的讲,该来滴,终究还是来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把我活埋 我转身问船工伯伯,他刚刚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样意思。但是船工伯伯没回答我,而是盯着我看。他那个眼神。我觉得很熟悉。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不过我敢肯定,我一定见过那个眼神!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之后,转身就走了,我想追上去问。却被张哈子和张牧同时拉住,对我摆了摆头。我以为船工伯伯是回村子里面去。没想到他转了一个弯,又上船去了,张牧问。大伯哈不休息? 船工伯伯叹息一声讲,有人要过河,不送不行啊。 讲完之后,他然后竹篙一撑,船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中了。最后只听见远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船橹划水的声音。 我问张哈子。你们刚刚为什么拦住我。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张哈子讲。你刚刚不是问老,他给你讲老?船工伯伯不想讲滴事情。就算是村长来问。都没得用。 张牧也讲,这几年张哈子没回来,有件事他可能不晓得。船工伯伯已经有三年没开口讲过话老。刚刚到船上听到他呦呵鸣金收兵,我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不过没敢打断他。我不晓得到底是我们从隧道里面沾染滴脏东西,哈是你老人家(重庆惯话,对年轻的人称老人家,略带讽刺意味)身上滴脏东西。不过我没想到滴是,船工伯伯竟然也是一个匠人,几十年头一回晓得。 张哈子讲,你是不是跟洛大神(还是讽刺)待久老,这个都看不出来? 张牧讲,问题是我试过,他身上没得匠人滴气息撒。 张哈子讲,蠢!哈挫挫都看得出来,船工伯伯是个匠人。要不然,大晚上滴他到河里跑来跑去,啷个没鬼打墙?不过这个都不重要,重要滴是,为么子这三年船工伯伯都没讲过话? 张牧讲,你问我,我问哪个去?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讲,好像把我之前的那个问题当成耳旁风一样。我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各种理论。上岸之后,往前又走了大概七八分钟,竟然又是一条河,只不过这条河只有三四十米宽,而且在河上面,还有一座桥。 在月光下,我看见这桥桥面平整,两侧还有大概膝盖高的护栏,从材质上看,是那种农村常见的砖块砌成的。不过我觉得很好奇的是,这桥砌的是不是有点太整齐了,横竖斜杆几乎都是一条直线,就连砖块与砖块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条笔直的线。 张哈子和张牧走到这里的时候,同时停下来,我也只好停下来,我问,不是讲永不修桥迈,啷个这里有一座桥? 张哈子讲,我记到三年前这里没得桥。 他讲话的时候,是看着张牧的。意思是询问为什么这里现在多了一座桥? 月色下,我看见张牧也皱着眉头讲,我三个月前去重庆滴时候,这里也没得桥。 张牧讲完之后,我看见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两个同事开始脱鞋子和袜子,然后把裤腿撩起来。我问他们搞么子,张哈子讲,跟到做就是老,屁话哪有啷个多。 我本来很想一脚就照着正在弯腰撩裤腿的张哈子的屁股上的,但是一想到这里是张家村,我还是安分点比较好,不然很可能被群殴。在农村,群殴这种事情还是很常见的,而我对此深有体会----当初陈泥匠棺材下面的灯灭了,王家村就是逼着让我们家出人去点灯。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我也只好跟着他们脱鞋脱袜子,然后把裤腿撩起来。这个时候,我看见桥对面好像走过来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好像是个瘸子。一看到瘸子,我本能的想到冯伟业,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但是张牧好像是没看见一样,向前面走过去,张哈子让我跟在张牧后面,他走最后。我以为他们会上桥,没想到竟然是从桥的左侧绕到河道里面去了。我急忙问,不是有桥么,为什么还要走河里? 张哈子在后面推我一把讲,你看看你右边滴那座桥,有本事你去走。 我刚要偏头去看,就听到耳旁一阵风,吓得我马上把头收回来,还好躲过了张哈子的那一巴掌。然后我整个身子向右转去看,在苍白的月色下,我看见那座桥的桥墩,竟然就是一根发黄的竹竿在撑着。我从右往左数了一遍,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十八根!而那个桥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能清楚的看见,全部是用纸张糊上去的!这根本就不是一座用砖块砌成的桥,而是一座纸桥! 这样的桥,怎么可能在桥上行人!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在桥面上有一个一瘸一拐的家伙正在桥面上走路!而那个家伙似乎也看见了我,停下来,牛头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他扭头的时候,身子是朝着前面的,头却转了一百八十度! 张哈子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三下,讲,继续走。 我眨了眨眼,果然看不见桥上的那个家伙了。 我问张哈子,那桥是不是给阴人走的? 张哈子讲,你不是看见老迈,这个哈要问? 我讲,你们村子比我们村子还要奇怪,不修桥给阳人走路,却给阴人修桥,奇了怪哉! 我原本以为张牧和张哈子听到这话会反驳几句,但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出奇的安静,只是在浅浅的河水中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还好现在是夏天,要是冬天,还不冷死? 上岸后,简单了处理一下,我们就穿鞋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张牧走在最前面,张哈子和我跟在后面,张哈子距离我始终有半个身子的距离。这应该就是之前讲过的,肩并肩,鬼搭肩,所以晚上走夜路,两个人不能平齐。 张牧的速度显然比之前要快很多,一路上走的很急。我小声问张哈子,是不是出么子事了? 张哈子摇摇头讲,现在不好讲,但是,我们村子自古以来,没出现过桥,也没出现过阴人。 我讲,你们都是匠人,就算是有阴人,也躲得远远的了。 张哈子摇了摇头,讲,匠人不是你想象中滴啷个厉害,我们也…… 张哈子话还没讲完,就听到张牧大声叫了一句,张哈子,可能真滴出事老,你听! 我和张哈子竖起耳朵听,我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吹唢喇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听过,陈泥匠去世的时候我听过,王青松去世的时候我听过,这是给死人吹的哀乐! 我听见张哈子骂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是老宅方向。 骂完之后,张哈子拔腿就跑,我和张牧急忙跟上去。 怕了大概几分钟之后,看到一个高大的院落,和我们村子里面的格局一样,就是要外墙要高上许多。院门大开着,院子里面燃着一堆篝火,周围围了一群村民,在堂屋里面,摆着灵位,灵位后面就是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因为,它的整个颜色,竟然是朱红色的! 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我跟着张哈子挤进人群,人们看到是张哈子回来,一个个都纷纷让开。这是张家的老宅,现在吹吹打打的,用屁股都想得到,肯定是张哈子的亲人。我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是张哈子的爷爷死了,如果是他爷爷死了,那一切秘密岂不是都要随着这口朱红色的棺材埋进土里面去?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但是张哈子看了灵位一眼之后,竟然惊诧的看了一眼,然后举起灵位往地下一摔,冲着这群看热闹的村民讲,你们搞么子名堂? 张哈子的猖狂我是见过的,但是把人的灵位扔在地上这种事,是不是也有点太----我想着的时候看了一眼地下的灵位,我当时就大脑短路了。灵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洛小阳之灵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人群中响起一声十分苍老的声音,把这个外来人给我活埋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孤立无援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位老者,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堂屋的左侧。身后站着一些中年人,穿着打扮都是典型的庄稼汉子,但是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篾刀,头上还戴着竹丝编制成的帽子。 这位老者话刚说完。人群中就有人钻出来将我和张哈子张牧给团团围住,篝火旁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识趣的后退一步,但是却对着那位老者恭谦的喊一声村长。围着我的那些人,看他们的年纪和张哈子差不多。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看着我就好像是看着一头洪水猛兽一样。 我心想我这是第一次来你们张家村,以前也没得罪过姓张的人,反而是你们张家村的张哈子,有事没事就骂我是个哈挫挫。凭什么我一来你们就要把我给活埋了? 还有这个灵位。上面写名字的字体为什么会那么熟悉。我记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我想了想,很快就想起来。灵位上写我名字的事情。我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王青松死后,在王青松的家里,当时有三块灵位,王青松一块,我大伯一块,还有一块就是我的。我记得那上面的字体就和现在的一模一样!难道说,这块灵位就是以前的那一块? 我记得当时看完了那两块灵位之后,因为外面王青松棺材的事情,就暂时没有去理会灵位了,一直到后来送张哈子回重庆,都没来得及问陈先生是不是那我和我大伯的灵位给处理掉。难不成,现在地上躺着的那一块就是我老家的那一块?可是,它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是自己走过来的? 可是,如果它是自己走过来的,那陈先生之前说请仙登位已经给破了不就相互矛盾了吗?如果不是,那么这块灵位就是新做出来的,可是,会有两个人的字体是完全一样的吗?而且,其中一位王明宣还是死了好久的阴人了,他的笔迹没人见过,谁又能模仿的出来? 想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这位王明宣还没有死!?想到这里,我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尼玛是不是也太扯淡了? 我看着地上灵位上的那五个字,我是第一次如此害怕见到自己的名字。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学校排名风云榜上,我是那么那么的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名字,而且我也一直保持在前几名,可是到了现在,我对洛小阳三个字,竟然有了这样一种深深的恐惧。我觉得我现在看见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鬼,仿佛只要我一眨眼,它就会朝我扑过来咬我! 我吓得后退一步,那些围着我的人也跟着后退一步,始终把我放在包围圈的正中央位置。我看见他们手里都拿着竹筒和篾刀,左手拿竹,右手拿刀,左手低右手高,篾刀刀刃抵在竹筒的最上方。竹筒是青竹,篾刀是大型篾刀,他们摆的这个姿势是典型的“势如破竹”式。 这个手势张哈子给我说过,不过当时他教我的意图有些不正当----他当时给我说的是,如果看上了某个女孩子,在表白之前,摆出这样一个手势,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如果是要约上床的话,也有一定的成功率。我估计张哈子以前约炮的时候,就经常用这个姿势。 对了,张哈子现在在我身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我转头问张哈子,这是啷个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活埋我? 没想到张哈子竟然是摇摇头,然后转身,背对着我,径直的走出了包围圈,张牧紧随其后! 在他转身的时候,踢了一脚地上的灵位,让名字朝下。我还听见他轻声的说了句,不要挣扎。 我去你妈的张哈子,这关乎老子的身家性命,你他妈让我不要挣扎?你来让我捅两刀,我教你不要挣扎,你愿意吗? 我冲着张哈子吼道,我看见他的身影明显的顿了顿,但是立刻又往前走去,走到了堂屋的另一侧,站定不动。张牧则是走到村长的面前,弯腰对他喊了一声爷爷。 村长竟然是张哈子的爷爷! 这么说来,就是张哈子的爷爷要活埋我了?难道张哈子和张牧把我弄来张家村,就是为了活埋我?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回想起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我们刚刚要上路了,我却在我们宿舍的楼顶看到了一个摇着蒲扇的纸人,其实那个纸人是不想害我,而是想要阻止我来张家村?但是它又知道,一来它当面告诉我,我很可能不相信;二来我一直和张哈子在一起,它也没有机会告诉我。所以它才会选择用七上八下的手法将我和张哈子同时留在宿舍楼里? 不对,它应该不是为了把我和张哈子同时留在宿舍楼里,而是为了把张哈子留在宿舍楼里!因为张哈子跑的比我快!但是张哈子没有进去,而是等着我到了,要我和他一起进去。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纸人要用七上八下,所以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纸人铜钱,来了一招有钱能使鬼推磨脱身。 我想,张哈子这么做,肯定是将计就计,为了让我更加相信留在宿舍楼很危险,更加坚定让我来万州的决心。 当时张哈子不久也说了吗?那位纸人是为高手,没有身体也能够施展那么厉害的匠术,我想,那位纸人很可能就是我的纸人舅公,它一直躲在暗处保护我。所以在过隧道的时候,又用了一招隧道棺材来拦住阻止我去万州,可惜的是,又被张哈子给破了。 我当时一直有一个疑问,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就是隧道棺材,在隧道里面的人是看不到棺材的,但是在隧道里面的魂又是不能施展匠术的,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必杀的局,一定能够阻止我们回万州!可是纸人万万没想到,张哈子竟然在魂魄状态下也能施展匠术,破了它的必杀局。 我想这么多,几乎都是一瞬间完成的事情,可是,张哈子要活埋我的动机是什么呢?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他这么煞费苦心来经营这一场戏把我骗到万州来呢?我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一个镇魂铃和我这一副招阴的身体了。但是,张哈子如果想要得到这两样,在重庆分分钟把我杀死不就完了么?以他的手法绝对神不知鬼不觉,警察来了也找不到真凶。为什么要不辞千辛万苦的把我带到张家村来呢?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内疚的表情,甚至是,还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难道,我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么? 张哈子似乎是发觉我在看着他了,他不耐烦的对那些围着我的人摆摆手,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们能不能快点,马上都要子时老!误老时辰,老子拿篾刀一个个爆你们滴菊花! 张哈子这话一讲,我心底最后那一丝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准备受死。 我看见那些年轻人几乎同时右手手腕用力,狠狠的往下一压,左手手中的竹筒立刻被一分为二,这边是“势如破竹”的来意。那些人几乎毫无停顿的讲其中得一半竹节扔掉,剩下的半截用篾刀去皮,这是扎匠中的削青蔑----呵呵,为什么我到现在,脑海里还是扎匠的手法? 洛小阳啊洛小阳,难怪张哈子一直讲你蠢,原来你是真的蠢啊,一直被别人耍,竟然还不自知,到现在还在想他教的那些扎匠知识,活该被人活埋! 我自嘲的低吟一声,没想到我没死在那些阴人手里,倒死在了一群阳人手里。要是被我爷爷晓得了,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正想着,我脖子上的镇魂铃,毫无先兆的跳了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公鸡流泪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是我看见那些围着我的人很明显的往后退了一步,原先的包围圈竟然往外扩大了一圈。我就知道。我脖子上的镇魂铃应该是真的跳了一下。 爷爷显灵了? 我就知道我爷爷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可是,陈先生不是说我爷爷把他自己的魂魄封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面了吗?为什么现在镇魂铃还能跳动?难道是爷爷以前在这个镇魂铃里留下了什么厉害的匠术,只要我一遇到危险,镇魂铃就会跳出来帮助我横扫千军?----电影里面不都是那么演的么?所以。这个镇魂铃,其实就是我的金手指?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张哈子的爷爷冷哼了一声,讲,洛朝廷这个王八蛋。死老都哈不安分!听好老,生门站定兑位,伤、杜、景、惊四门,分别站定芮,柱。心。禽四星之位。休、开、死三门,守住天、门、地三盘。速速归位! 张老爷子喊了这一声之后。围着我的那些人,快速的绕着我打起转来。他们虽然人多,但是在转动起来的时候却是没有丝毫的混乱,脚下的步子走的井然有序。有的人走几步会停下,剩下的人再走几步,然后停下让其他的人再走,就好像是机械一样,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但是却又感觉到有头有序。而且配合着他们步伐的,是一个个熟练的手势,有的我从张哈子那里见过,有的从来没见过。 这些人站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要变得凝固了一些,在呼吸的时候,很明显的有一种凝滞感,就好像空气稀薄,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够吸满足够的氧气似的。那是一种无形的威压,这种东西说不清楚,但是却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我试着动了一下,发现我的身子已经完全不能动弹,这下好了,就算是想要反抗都没机会了。 张哈子曾经对我说过,匠术主要是针对阴人的,对阳人其实作用不大,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却能感受到这般巨大的压力呢?哦,对了,又是张哈子在骗我。为什么我到了现在还记得他以前说过的话?我应该把他当做仇人才对啊! 我甩开张哈子,回到现在的包围圈内,张老爷子刚刚说的那一大堆,我唯一听懂的,就是他说的八门。我了解八门,还是从日本动一部介绍忍者的漫里面知道的,现在回想起来,作为一个中国人,连老祖宗的东西都要从国外才知道,也算是忘祖忘到根了。 我想,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前老祖宗的东西,这不是迷信,而是传承!----只是,我还有机会活下去么?这里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都能把我屎尿打出来,更何况一次性还有几十个人围着我。 包围圈的中终于停下来,应该是站位完成了,然后他们讲手中的青蔑相互之间连接成线。前后围了我八层,线条一共有八条。 最里面一层的那些人率先上来,动作熟练的讲我的双腿用篾条给我困住,系上篾条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他们用的手法竟然是“绕三匝”。这个绕三匝是以前张哈子无意间教过我的,那个时候都还是在村子里,我带着张哈子看我们村子的风水,张哈子在路边摘了一根芦苇,边走边教我这个手法。我当时学了好几遍,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在张哈子的眼里,成了哈挫挫。 该死,怎么又想起他了? 绕三匝的手法很复杂,前前后后一共要打三道结,每一道结都是在上一道结的下方,而最后一道结,却又钻进了最开始的那道结里面,这样彼此相互缠绕,俗称绕三匝。三,代表多的意思,意思就是这个打结手法结中有结,如果没有正确的解结手法,根本就解不开。可是,张哈子只教会了我怎么打结,并没有教我怎么解开。而且在之前就说过了,青蔑的韧性是竹子中最好的,想要挣脱,几乎不可能! 双腿被绑住之后,第二层的包围圈很快围上来,绑住我的膝盖,然后第三条篾条绑住我的大腿,最后是腰、背、胸,还剩下的两条,也是最长的两条,他们将我放倒在地上后,用篾条从我的脚掌到头顶横着绑了一条,竖着绑了一条,两条篾条在头顶和脚掌的位置垂直交叉。每一条的打结手法都是绕三匝。 看到这个捆绑的方式,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浸猪笼!这是古代的一个刑罚,我因为看了很多历史书,所以记得这一段----电视剧里面的弄一个猪笼把人给装起来扔河里,纯属扯淡。真正的浸猪笼,就是把人捆成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是一个粽子,然后扔进河里去,让他自生自灭。 我倒在地上,我张开嘴大叫救命,说他们这么做是犯法的,但是我只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冷漠的表情,好像他们要活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尸体一样。随着我的呼叫,我能够感受到我脖子上镇魂铃的轻微颤抖,还有阵阵低吟。我在心里念叨,爷爷,你要是真的在里面,你就快出来救我啊!还有纸人舅公,如果你一直在保护我,现在就该你现身了,再不出来,我就真的死定了。 可是镇魂铃除了会发出低吟以外,什么异象都没有出现。我彻底的死心了。 这个时候,我听见张老爷子一声大喝,入殓! 之前的那些人顿时氛围两拨,一拨人跑进堂屋里面,把那口朱红色的棺材盖子给抬起来;剩下的那一拨人便讲我抬起来,朝着棺材走去。 我是被扔进棺材里面的,进了棺材之后我就闻到一股令人恶心想吐的腥臭味,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口棺材之所以会呈朱红色,原来是外面刷了一层血!把这么大一口棺材刷成朱红色,那得要多少动物的血? 我以为我进了棺材之后,张牧和张哈子两人中间的一个就会走过来把我脖子上的镇魂铃给带走,可是我又错了,他们谁都没有出现,甚至是连“瞻仰遗容”这一步都给省略了,而是直接的把棺材盖子给我扣下来,整个棺材里面一片漆黑,外面这是想起了热闹的敲锣打鼓唢呐的哀乐声,可是,我没有听见一个人在哭。 入棺之后,我感受到镇魂铃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而且好像还跳了好几下,但是都被青蔑给捆住了,没能跳出来。 突然外面的哀乐停下然后砰的一锤子,我听到棺材上面传来砰砰的声音,竟然是他们在钉子孙钉了!我听了下,两边各七颗,头顶脚端各一颗。两边中间的那颗留后钉,果然如张哈子说的那样,只是轻轻的敲一锤子就算是了事了。 但是这个时候,我听见张哈子讲,锤子给我。然后我听见棺材右侧中央被狠狠地锤了一锤子。我想,这么大的力气,中间的那颗楼留后钉肯定被钉的死死的了。随后左侧的那颗留后钉,也被张哈子一锤子锤了进去。张哈子这是把事情做绝,绝对不留下一丝后路吗? 我不明白的是,难道他们张家不是想要得到我身上的镇魂铃?就算是想要得到我的这具身体,也不应该装进棺材里面啊,万一腐烂了怎么办,不就是不能用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又听到张老爷子的一句话,准备起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安静下来,我甚至能听见还有小孩子叫妈妈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很快就被制止了。随后,我听见有人急匆匆的小跑了过来,好像是在说,公鸡没叫,不能起棺。然后听到了张老爷子讲,换一只会叫滴公鸡来。 随后我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讲,没得老,这是最后一只,其它滴都死老! 而后我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妈妈,妈妈,快看,公鸡眼睛在流红颜色的泪! 我纳闷儿了,红颜色的泪?但随即明白,那是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血棺入土 只要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鸡,除非是发了鸡瘟。要不然怎么可能公鸡全部死掉?而且再说了。就算是发了鸡瘟,也不可能仅仅只是死掉公鸡。为啥那个中年人会说公鸡全部死掉了呢? 更奇怪的是,那个小孩子说的话,他说公鸡的眼睛流红色的眼泪。那也就是说公鸡的眼睛在流血! 我听见张老爷子低声问,公鸡都是么子时候死滴? 立刻就有一个声音回应他。讲,就刚刚,我看到它们一个接到一个倒下去。有些声都没做就死老,哈有些喊老几声,翅膀刚刚打开想跑,也死老。就剩我抱滴这只老。 听到这里,我心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很想我纸人舅公的手笔。当初为了抓我,他可是动用了上百只的黑猫。而且我想。要让全村子的公鸡都死掉。这根本不是一两个人办得到的事情,只有我纸人舅公和他手底下的那群黑猫才能办得到。想到这里,我几乎都已经确定是我纸人舅公在背后一直守着我了。 嘿,这家伙,嘴里口口声声说是我爷爷害死了奶奶,但是等到我真的有难了,还不是要出面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突然对这个从没见过真面目的舅公好感度上涨了不少。 棺材外面呈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我听到那个中年人讲,村长,是不是这个小娃娃怨气太大,埋不得? 这话一讲完,我就听到张老爷子讲,放屁,这个世界上哈没得我张渐不敢埋滴人!来人,起棺! 张老爷子这话刚讲完,我就听到那只鸡惊慌失措的“郭郭”叫了起来,而且我还听到了鸡公翅膀不断扑腾的声音,好像是鸡公看到了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想要逃出这个堂屋一样。 这个时候,人群中也响起了一阵惊呼,七嘴八舌的,声音很嘈杂,但是我听出来了,大致意思就是那只公鸡跑了,有人去抓公鸡,虽然抓住了,但是公鸡的力气竟然比那个人还要大,把那个人拖着跑了一段路,最后那只公鸡一头撞到了院子的高墙上,当场就撞死了。 至于那个抱着鸡公的人,有人讲他在院子里被拖了一截,身上都刮出血了,被扶下去了。 随后,我听到张牧的声音,他讲,爷爷,时间快来不及老,要不硬抬? 张渐老爷子讲,朱红血棺,一定要有雄鸡啼鸣才能起棺,否则非死即伤,难道我没教过你? 张牧讲,爷爷,要是没按时下葬,后果…… 张渐老爷子讲,嘴巴莫多,我晓得哈数。(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啰嗦,我心里有数)。你去扎一只公鸡过来。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干脆闭上眼睛,这样我的听觉比平时要敏感许多。我听见棺材外面好像又划蔑的声音,应该是张牧在准备纸公鸡了。我想,等到纸公鸡扎成之后,应该就是起棺之时了。我不知道纸人舅公是不是还有本事拦得下来,但是我想,我很可能等不到他出手了。 因为我已经开始感觉到周围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我知道,这是缺氧的表现。如果真的是纸人舅公在帮我的话,那么他的手段或许是起到作用了,但是他是不是忘记了,我和他不一样,他是一个纸人不需要呼吸,我毕竟是一个活人,我还需要呼吸。他的手段未免也拖得太久了点! 棺材一共就这么大,四周又被封死,连最后的留后钉都被张哈子给亲手钉死,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空气交流的可能,等到棺材里面的空气用完,我也就窒息而死了。 我已经感觉到呼吸很费力了,求生的本能让我觉得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于是我并拢着双腿使劲儿的提着棺材盖子,虽然知道把盖子踢开的可能微乎其微,可万一踢出一条缝来,能让空气流通,这样我至少也能坚持到纸人舅公来救我了。 可是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运动的越快,耗氧就越快,我还没踢几下,就已经觉得双腿酸痛,这是缺氧的典型表现,而且,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胸口闷,胃里面有东西在翻滚,很想吐,可是憋在胸口那里,又吐不出来,难受的要命。我想,这可能就是窒息的滋味了。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见有鸡在叫,然后身子就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应该是棺材被抬起来了。我就好像是在坐船一样,摇啊晃啊,晃啊摇啊,整个人都好像是在云里雾里一样,只是,什么都看不见。 期间,我听到很多声音传进来,但是已经没办法分辨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是戴着耳机睡着了,耳机里面的歌声还在唱,我很想伸手去关掉,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阻止这个声音在耳朵里面徘徊。 “砰”的一声,我感觉好像地震了一般,我似乎清醒了一些,然后我听到张渐老爷子讲,子时沉陷,余生避让,张家晚生后辈上张下渐,恭请血棺入土!张家子孙(上方四周顿时应诺一声“在!”),封土! 哗啦啦,哗啦啦,我听到无数泥土洒在棺材上的声音,我知道,我洛小阳此生,终结于此。我的纸人舅公,没能阻止得了这些所谓的匠人们活埋我。不过我早就该想到的,我的纸人舅公,毕竟还是一个纸人,他的身体都是这些扎匠们给弄出来的,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呢?呵,我果然如张哈子所说的那般,十足的一个哈挫挫! 我想要晃动一下脖子上的镇魂铃,可是我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我不知道我爷爷把这个镇魂铃交给我有什么作用,还嘱咐我一定不能取下来,要一直戴着。可是,我现在都要死了,这个铃铛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胸口,毫无反应。我想,很可能是被之前那些匠人们结的那个阵给镇住了,以至于失去了灵性。 只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明白,我不是跟着张哈子来张家村寻找关于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位的相关事情真相吗?为什么我刚到张家村,还没进村,船工伯伯就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难道说,是我的长辈和张家村有什么仇恨旧怨?张家村为了不让我报仇,于是先下手为强把我给活埋了? 如果真的和张家村结怨的话,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我爷爷了。因为当初陈先生让我去请张哈子的时候,就让我不要透露我爷爷的真实姓名,这就说明我爷爷和他们张家肯定是有怨隙的。后来张哈子知道我爷爷的名字是洛朝廷之后,脸上的那副表情,也说明了张家对我爷爷是有恨的。 后来解五体投地的时候,那些纸人替所有王家村的人都转了身,就只有我大伯没有转身,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是张哈子故意不让它转身的?还有后面的灵位俯首,众生称臣,是不是也是张哈子暗中做的手脚?所以后面才会有我去祠堂立灵位,惹来了请仙登位,把我和大伯都陷于危险之中,幸好有陈先生,不然就可能真的被张哈子给借刀杀人了? 这一切,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我一直以为我不蠢,没想到,我是真的蠢! 等等,我不是大脑缺氧了么?为什么还能想到这么多东西,逻辑还能够这么清楚?胸口的沉闷,胃里的翻滚,这些感觉好像统统不见了! 我,这是死了吗? 就在我疑惑间,我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赶紧给老子起来,老子里里外外累死累活大半个晚上,你老人家睡到床上倒是舒服!赶快给老子爬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阴鸡再现 痛! 肩膀上疼痛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还有这说话的声音,绝对是张哈子! 我试着睁开眼睛,光线进入我的眼睛。四周不再是一片黑暗。眼前是典型的农村屋顶,顶上房梁瓦片全部清晰可见,天什么时候亮了,我不是被活埋了吗?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是在棺材里躺着的才对啊。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就是地狱,可张哈子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试着坐起身子来。这才发现我的头好痛,就好像是熬夜熬久了,第二天早上早起的那种痛。我的手撑着身子。入手处是软绵绵的一团,我低头一看,我竟然是坐在一张床上,屁股下面,垫着的。不是平常的凉席或者褥子。而是稻草! 我侧过头去。就看见张哈子眯着眼睛盯着我看,脸上还带着一种浓烈的疲惫感。他看见我醒来之后。紧皱着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一些。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喊你半天不醒,我哈以为你真滴死老。 从他的这句话里面我知道,我还活着! 这,这和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张哈子不是叛徒吗?他不是联合了张家村的人要把我活埋吗?为什么现在还会这么关心我是死是活?难道我之前所有的推测都错了?张哈子其实并没有出卖我,他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尽管我已经确定张哈子并不是出卖我,但是我还是没好气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讲,哈记得到我第一次我是啷个认得到你滴不? 我回想了一下,讲,在火车站,你当时要给我卖黄牛票。 张哈子一听这话,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他讲,么子喊过我给你卖黄牛票?我那是帮你赶时间好不好?再讲老,你自己讲,要不是老子捞你一把,你后面是不是差点儿黑死?----跑偏老,我滴意思是,我啷个没找其他人,就偏偏找到你老,你晓得为么子不? 我想了想,讲,因为我长得比较帅? “啪!”我的另外一边肩膀又被张哈子扇了一巴掌,痛的我感觉都要脱臼了,但是我还是忍住没发飙,因为我看的清楚,他的手势是生火手势。 张哈子讲,再给你一个提示,在磁器口滴时候,我给你讲过么子? 我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当时张哈子对我讲,“你最近小心点儿,有个东西跟到你滴。我现在没得空帮你赶走,等有空了再讲。” 我讲,当时你讲我身后跟了个脏东西。 张哈子笑到起讲,对老!当时到火车站,要不是看到你年纪不大,身后倒是跟老个怨气那么重滴家伙,老子有票都不给你卖! 我讲,所以,你们现在活埋我,其实是为了帮我把那个家伙赶走? 张哈子点点头讲,可以啷个讲,但也不全对。 我讲,为么子? 他讲,那个东西赶不走! 我心里一咯噔,我问,赶不走?为什么赶不走? 张哈子讲,因为…… 话还没讲完,外面就有人喊张哈子,讲,张哈子,快点来,张大叔估计老火(老火,不行了的意思)老!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走得动不?走得动就跟我过去。 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出门之后我才发现,我刚刚躺着的那间房间所在位置,居然还是后院,中间还有一个不算小的院子,前面还有一层楼房,有一个门从院子里走进去,来到的地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昨晚摆放那口朱红血棺的堂屋。只不过现在血棺不在,葬礼用的那些经幡也全部撤走,堂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说实话,在农村待了这么久,像这样的建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记得以前爷爷告诉过我,在农村的房子建造里,堂屋是不能开后门的,就算是堂屋后面开了一间小房子,这间房子的后墙也必须是全密闭的,不能开窗,也不能开门。我也是后来看中国南方建筑相关的书籍才知道,据说这是为了纳住家宅底蕴,不让这股气外泄,取意只进不出的意思。 但是张家老宅的建造就很匪夷所思了,和南方家宅构建完全相悖离,不仅把堂屋设在了前院(堂屋一般都设在后宅当中,取意“厚”宅之意,但是张家不一样,把堂屋设在前院,这摆明了是取意“浅”宅,哪有不希望自己家底殷厚,反倒是希望自己家底浅薄的?),还在堂屋里面开了一个门,似乎恨不得把家里的那股底蕴给彻底卸干净才甘心似的。 我本来是想要问一下张哈子的,但是看到张哈子走得急,我也就只好没问他,而是跟了上去。 到了这个他们口中张大叔家里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围满了村民,国民喜欢看热闹的毛病,在哪个村子都是一样。进去以后我才知道,这个张大叔就是昨天晚上抱鸡公过来的那人。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在他家的院子里,鸡公死了一地。最恐怖的是,这些鸡公的眼睛,全部在往外淌血! 而他本人,此时此刻也躺在院子一旁的鸡窝里,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凌乱不堪,好像是被什么野兽给抓过一样,但是从脸上胳膊上肚子上的伤痕来看,却又像是鸡爪子弄出来的。我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那些母鸡和小鸡仔,心想,难道是它们弄的? 张大叔现在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看样子是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张牧正在一旁给他做一些急救措施,我到这时才想起张牧原来还有另外一个医生的身份。 张牧的手法很娴熟,过了几分钟之后,张大叔的气总算是顺了些,他看了一眼张牧,很是困难的问,张哈子来老没。 张哈子赶紧蹲到他身边去,讲,张大叔,我到这里。 然后我看到张大叔似乎是用尽全力伸着脖子在张哈子的耳旁讲了一句话,至于是什么,我估计就连蹲在另一半的张牧都没听清楚。 张大叔讲完之后,全身好像来了精神,竟然自己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伸出一只满是伤口的胳膊指着我,满脸惊恐的讲,几十年老,他来老,他来老,他…… 最后一个“他”字讲完,他就咽了气,眼睛都没能闭上,就那样伸着胳膊指着我,掉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张大叔掉气的瞬间,我好像听到一声讪笑,而且那个声音不是来自后背,而是来自身旁。可是,我的身旁,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堆母鸡和小鸡仔!现在这种情况,我又不好上前去问张哈子他们听见没有,只好转身过去看着那些母鸡和小鸡仔。 当我看过去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有一只小鸡仔明显的和其他的鸡不一样。别的小鸡仔都是把头埋进母鸡的翅膀里面,把屁股露出来,但是那一只,它独独把脑袋放在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 阴鸡! 在张家村竟然也有阴鸡! 这事不能耽误,我急忙凑上前去对张哈子讲,没想到张哈子只是点点头将,我晓得,和阴鸡没得关系。 我听后愣了一下,我问,难道不处理一下? 张哈子没讲话,张牧接口讲,之前不是给你讲过老,我们村子里没出现过阴人,你晓得为么子不?因为,它们都被炼成老阴鸡! 听到这话,我头皮都麻了,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村子?哪有把全村阴人都炼成阴鸡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用去轮回吗? 张哈子神情有些颓废的讲,所以你现在明白吧,我们村子外面为什么有河却没桥老吧。因为阴人怕水,这是不让村子里滴阴人出村子!我们村和你们王家村一样,说白老,也是一座与世隔绝的鬼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6.先人进屋 张哈子讲完这话之后,转身就走了,张牧守着张大叔的尸体。不让那些母鸡和小鸡仔靠近。 张哈子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纸钱。他对张牧讲,已经喊人去通知张大叔滴女儿张漓老,估计中午就会赶回来。讲完之后,张哈子把纸钱在张大叔的头和脚的位置各放一沓。然后起身,双手结印。是一个心火手印。随后两手分离,对着两沓纸同时一点,纸钱应声点燃。烧着后。张哈子跪在张大叔面前,低头,嘴里轻声念叨着什么。 这时张牧对我讲,这是“烧落气钱”,人死之后。都要烧纸钱。老一辈人说是买通阴差。至于作用是么子,圈外滴人有两个传言。一个是讲让留给死者亡魂在下面用滴。一个讲法是让阴差宽容一下,让死者亡魂在家多住几天。其实都不是滴,主要用途是为老定魂,以便转移尸体。 我不晓得为什么张牧会突然间对我讲这个,要是在以前,非得我问了,他们这些匠人,不管是张哈子也好,还是陈先生也好才会给我解释,但是现在张牧竟然主动给我解释,这让我一时之间有点不太习惯。 张牧和张哈子跪在张大叔的两侧,等着落气钱彻底烧完之后,这才起身,一个站在张大叔的头上,一个站在张大叔的脚端,两人对立而站,同时抬起双手,平伸身体两侧,然后快速移到身体前面,两掌对击,同时发出“啪”的一声,两人分别拍了三下。 张哈子站的位置靠我比较近,他对我讲,这叫“净手”。一来死者为大,净手是为老表明对死者的尊重;二来是给死者打个招呼,接下来我要移动你滴身体老,不要见怪;三来是阴人都爱干净,不净手可能会有麻烦事。当然老,在张家村一般不会有么子事,不过流程要做到位。接下来滴流程,你仔细看,认真记。 我点了点头,看见张牧和张哈子同时讲张大叔的尸体抬起来,走出了鸡窝。我也跟着走了出去。刚出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冷风从身后出来,我吓得赶紧转身看了一眼,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但是看到之前那只脑袋朝着外面的小鸡仔,已经站到了母鸡的背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它的眼神和之前我见过的其它阴鸡一样,把我当做食物,但是,我还从它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叫做,欲望! 我转身急忙跟上去,待在张哈子身边,总比一个人要好上太多。而且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我对张哈子更加信任,同时也更加内疚自己居然会那般猜测张哈子的为人。加上张哈子要我仔细记住接下来的流程,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是有用的。 张牧和张哈子把张大叔的尸体抬进屋里,进堂屋的时候,张牧先念一句,先人进屋老,注意脑壳。等到张哈子要走进堂屋的时候,他也念了一句,先人进屋老,注意脚后跟。 进去之后,两人并没有直接进入堂屋左边的房间,而是张牧领头,张哈子随后,抬着张大叔的尸体在堂屋里绕了三圈,边绕张牧在前面每向前走三步就会喊一声,先人转(回来的意思)屋老。 转了三圈之后,这一次是张哈子走上前,张牧落后,让张大叔的双脚先迈进堂屋右侧的那个屋子,最后脑壳再进去。张牧对我讲,你也进来。我跟进去之后,看到屋子里面已经有人事先铺好了床,铺床的东西是一层浅浅的纸钱。这种纸钱和之前烧的纸钱不一样,这种纸钱是没有打钱印的。 张牧和张哈子把张大叔的尸体放好之后,就有人上来给张大叔洗身子。 趁着这个时候,张哈子对我讲,阳人到屋外头掉气,烧老落气钱之后,就成老“野鬼”,是不能进阳宅滴,这一点到七上八下滴时候给你讲过老。所以之前我和张牧两个人把张大叔的尸体抬进来,俗称“抬尸”。但不仅仅只是抬尸体啷个简单,还要把阴魂抬进来。 张哈子继续讲,如果你注意到老,就应该看到,张牧进堂屋滴时候,是右脚先迈,这是阴人走路滴习惯,先迈右脚,而且左阳右阴,右脚属阴,利于阴人进阳宅。我进堂屋滴时候,是左脚先迈,右脚收官,和张牧算在一起,就是他右脚进门,我右脚收官,这是“右起右落”,也就是“有起有落”滴意思。寓意是告诉阴人起起落落,生生死死,是正常滴,莫看不开想不透。每一脉抬尸滴手法都不一样,最简单滴就是赶尸匠一脉,他们是直接让尸体自己走进堂屋,方便得很。你记到老不?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张哈子接到讲,进堂屋念滴那话,不是给阳人听滴,是给死者听滴,这个你应该晓得。 我讲,如果没念这句话会啷个样? 张哈子讲,要是堂屋门槛没碰到尸体哈好讲,要是碰到来,嘿嘿,这么给你讲吧,以前隔壁村里面也有个类似滴,就是每年这句话,脑壳撞到老堂屋门槛,下葬之后,死者滴儿子就一直脑壳痛,后来实在是忍不到,自己撞墙死老。这哈没完,他儿子下葬之后,孙子又喊脑壳痛,之后找到这里,才晓得是抬尸滴时候出老问题。 我只恨现在手里面没有纸和笔,不然一定会把张哈子讲的这些话全部记下来,我怕我以后被吓几次,这些东西都会忘记。 张哈子继续讲,进堂屋之后,不能直接进屋,要现在堂屋里面转三圈,逆时针转,这是让死者认屋,也是让堂屋里面的先人认一下死者。之后进屋滴时候,要先脚后头,用阳人进屋滴方式进去,不然野鬼哈是野鬼,不能变成孤魂。晓得老不? 我点头讲,这就是所谓滴形式,用阳人进屋滴方式进屋,示意这个人哈是阳人,只不过进屋之后死了,这样就是一个孤魂了,而不是一个野鬼,对不? 张哈子点头讲,果然聪明老些,就是这个意思。 张哈子讲完这话,我听到屋外头“咣”的一声,有人在打锣。 张哈子讲,现在做滴,是给死者洗身子,首先是从胸口往上擦,一共三次,然后是双手,方向不变,不过男滴先擦左手,女滴先右手;然后是脚底、后背。这个时候就要敲锣封斋。封斋也就是来帮忙滴人不准吃肉,不准碰女人。敲锣一共一百零八锤,三十六下一次,一共三次。你记到没? 说实话,这一段我有点乱,特别是顺序和数字,我又重复了一遍,张哈子确定无误之后,这才讲接下来滴事情。 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张大叔身上来本被鸡爪子抓得满是伤痕的身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多久,张大叔除了脸上以外,其它地方竟然没有半点伤口了。 张哈子晓得我吃惊,对我解释讲,这就是洗身子要做滴事情,把死者残缺滴身体要补全。身上有伤口哈好办,要是缺胳膊少腿滴,就要重新给他做一个。 张哈子的话让我想到了我在扎纸店看到的老李,以及前些天张哈子给张牧做的那条胳膊。我点头讲晓得了。 这时,张哈子一本正经的对我讲,前面滴那些事情你要是没记到都不大要紧,但是接下来要给你讲滴,你一个字都不能忘记。洗身子之后是洗脸,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我们圈内人叫净面瞑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7.净面瞑目 我看张哈子的神情很严肃,我也跟着紧张起来,然后使劲儿点点头。其实心里觉得还是蛮激动的。因为这毕竟是张哈子第一次教我有关匠术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一夜之间张哈子的转变会这么大?不对,不仅仅是张哈子,甚至是张牧也是一样,也开始主动教我有关匠术的知识。而且按照村子里的传统。烧落气钱,抬尸这些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张牧张哈子两兄弟来做,但是他们却慢条不紊的在做,看上去就好像是在专门给我做示范一样。 我问。么子喊过净面瞑目? 张哈子讲,所谓净面,就是洗脸滴意思。至于瞑目,你应该晓得,眼睛是一个人滴精神最集中的部位。通过看一个人滴眼睛。就可以晓得这个人有没有精神。所谓炯炯有神,就是形容这个人精气神充足滴意思。哈有就是就算你背对着人。但是只要被人盯着你。你也会察觉,这就是眼睛中含神滴最直观体现。所以人死之后,魂魄滞眼是常有发生滴事情,如果眼睛不闭,最容易导致起尸。而且,哈不是一般滴起尸! 这时,张哈子用下巴点了点尸体的方向(死人不能用手指!!!切记!!!),讲,你先看是啷个洗脸滴。 我看过去,刚好有一个张家满头白发的长辈坐在张大叔的头顶方向,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嘴里念了一些东西,然后手帕轻轻在张大叔的脸上一拂而过,手帕并没有接触到他脸上,并且轻声讲一句,给你洗脸老。 张哈子给我解释讲,洗脸滴时候,要心平气和、不悲不喜,念滴东西以后给你讲,现在给你讲老,你这个智商也记不住。刚刚这一次拂帕叫“革面”,取意“洗心革面”滴意思。主要是针对生前做坏事滴人,让他们下去以后,好好反省,以便下辈子能够重新做人。 我死死的盯着张大叔的眼睛,生怕他的眼睛会睁开。虽然我不晓得睁开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看张哈子的表情,用屁股想都晓得肯定不是一件好事。还好,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我高兴的太早了,因为洗脸,也需要三次。 第二次手帕拂过之后,张哈子讲,这一次拂帕叫“换面”,取意“改头换面”滴意思。这是告诉死者,这个脑壳以及这个身体你不能再要老,以后你就是一个阴人,没得身体老,所以又要改头,也要换面。第三次最关键,也就是之前讲滴“瞑目”,你看,这一次手帕是从上往下拂,本意是让那些死不瞑目滴人,驱散怨气,了却心愿,让他们死有瞑目。如果死者怨气重滴,就要老师傅来瞑目,一般匠人做不到。手段高滴老师傅,哈可以让死者面容安详,这一点,就更难有人办到老。 我看了一眼给张大叔净面瞑目滴那位长辈,这个年纪怕是都可以和张哈子滴爷爷有得一拼了。我问,难道张大叔的怨气很重?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喂老一辈子鸡,最后被鸡杀死老,而且哈不是死到屋里滴,而是死到阴鸡堆里头滴,你讲,怨气重不重? 我晓得,老有所依,死有所归,这才算是真正的寿终正寝。这两样,张大叔一样都没有,加上身旁还有阴鸡的阴气袭身,死的时候又是那么一副不甘心的表情,身上的怨气不重才怪。 还好,张家长辈给张大叔净面瞑目之后,张大叔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脸上的表情还显得很安详。长辈看了一阵张大叔,确定没事之后,负手走了出去,从头到尾看上去,比陈先生和张哈子有仙风道骨的样子多了。这位长辈果然是一位高人啊,他们张家村,和我们王家村真的是不一样,高手太多。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村子,为什么还要把村子封死成为一个鬼村呢? 张哈子讲,剩下滴是穿衣服,这个没得技术含量,你去给张大叔穿。 我咽了一口口水,没想到刚学理论,马上就要上手,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张哈子站在一旁对我讲,穿衣服滴讲究是穿单不穿双,一般穿5件衣服,3件裤子。第一、二件青色衣服,三、四是红色衣服,第五件是白衣。裤子颜色一样。然后是捆裤腰带,用黑色滴丝线捆。每十岁捆九条丝线,不足十岁不捆。也就是讲,二十岁要捆十八条,二十九岁也是捆十八条,但是三十岁就要困二十七条,懂老不? 我点头,然后站在张大叔的右侧(以左为尊,我站在他右侧,那么他就在我左侧,显得他比我尊贵),依次把送来的衣服给张大叔穿好。因为不熟练,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好在没出错。不过在穿最后一件外衣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我的左侧有人盯着我看,我吓得转头看了一眼,还以为张大叔眼睛睁开了,不过还好,张大叔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只不过头朝我这边偏着的。 看来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偏个头而已,至于吓成那样么? 就在我准备给张大叔穿左袖子的时候,我又感觉到有人在看我,而且这目光不是来自背后的张哈子,而是来自身前。我转头去看,张大叔眼睛没睁开啊,只不过偏个头----不对,张大叔的脸一开始是朝着屋顶的,刚刚为什么会偏向右边,现在又为什么会偏向左边?! 我发誓,我在给张大叔穿衣服的时候,根本没有碰过他的头! 我被吓得后退好几步,指着张大叔的尸体(刚伸手,就被张哈子一巴掌拍了下来,他喊我莫用手指!),对张哈子讲,他的脑袋在转! 张哈子疑惑着走进张大叔的尸体看了一阵,对我摇摇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没得问题,你莫大惊小怪。 这个时候我也看见张大叔的脑袋是正着的,并没有偏头。难道是我的幻觉?虽然我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张哈子都这么讲了,我也就没讲什么。我想,可能是我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接触死人,所以会有点害怕,导致出现了幻觉。 我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给张大叔把最后一件衣服的扣子系上。还好,一切顺利。我想,可能真的是我看花眼了。 衣服穿完之后,张哈子讲,接下来是放口银。虽然讲是放口银,但其实放滴是三种东西,碎银子,七粒米,三张茶叶。碎银镇魂,茶叶安魄,至于七粒米,这个故事有点长,以后再给你讲。你先去按顺序把东西放好。 我到这个时候突然记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洗身子、穿衣服以及放口银,难道不应该是死者的家属来做这些事情么,就算是直系家属不在,也应该有旁系来做,怎么样也轮不到匠人来做这些事情,除了净面瞑目。可是,为什么张哈子会让我来做这些事情?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不给你教匠术滴时候你一肚子牢骚,给你教滴时候你又疑神疑鬼,你啷个这么多滴屁话? 我赔笑着讲,嘿嘿,我这不是好学多问嘛。 张哈子没给我讲实话,但我还是接过张哈子递给我的一丁点碎银子和大米茶叶,走向张大叔。 走到张大叔面前之后,我先对他讲,先人开口,嘴含碎银,一路好走! 可是,当我刚掰开张大叔嘴巴,还没有把碎银子放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张大叔突然睁开眼睛,眼珠子向下,张大着嘴巴瞪着我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死地后生 “张哈子!”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在张哈子的身旁,我看见张大叔的上半身直接笔直的坐了起来。然后他极其僵硬的转过头。盯着我们看,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就好像是在说,终于等到你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在对着我笑完之后。下半身竟然也不借助任何外力,直接就站了起来! 他就那样站在纸钱铺床的船尾,侧着脑袋。盯着我们看----不对,他没有看张哈子,仅仅只是在盯着我看! 当张大叔起身的刹那,张牧就从床的另一边急忙跑过来,现在张大叔完全站了起来。张牧和张哈子一人一边。架着我的胳膊就往屋外跑。我面对着张大叔。我看见他好像是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个姿势。难道是----僵尸!? 跑出房门之后。我就被他们两个扔在一旁,然后张牧转身去拉房门并且锁上,张哈子则是在堂屋里的案几上,铺上黄纸,提着毛笔鬼画桃符的画了一张黄符,然后在张牧锁好房门的同时,将这张黄符贴在房门中间。 这张黄符刚贴上去,我就看见房门“砰”的一声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房子里面给重重的撞了一把。按照力道和声音来说,这破旧的房门应该绝对经受不住这一撞的威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房门结结实实的还立在那里,似乎并没有要倒塌的痕迹。 张牧这是冲着堂屋外面喊,快去请张渊老爷子,起尸老! 院子里原本在替张大叔张罗丧事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一个人冲出了门外,其他的人则是留在原地,放下手中原来的活计,手里纷纷提起篾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房门那边还在传来“砰砰”的撞击声,仅凭这个声音,我没办法判断到底是张大叔的哪个部位在撞击房门。当然了,我现在也不关心这一点,我关心的是,房门能不能坚持到张牧口中的那个张渊老爷子赶来。 张牧和张哈子就站在堂屋里,眼睛珠子一直盯着房门,一动不动,应该是只要房门出现点点异常,他们两个就会联手上去保住房门。 没多久,外面响起一阵微弱的喧嚣,我转身过去看,原来是之前那位给张大叔净面瞑目的老人家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之前跑出去请张渊老爷子的那个人。所以,这位老人家的名字,应该就是张渊了。 张渊老爷子一进屋就讲,造孽啊,造孽!你们两个哈站到这里搞么子,把他带走! 张渊老爷子讲“他”这个字的时候,指着的是我。他这是要赶我走,难道我站在这里对他有什么影响,还是说,我站在这里,对里面的张大叔有一定的影响。 我想,多半是后者,可能就是因为我,所以才导致了他起尸。 张哈子讲,我带他去爷爷那里。 张牧讲,我留下来给你打个下手。 张渊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张哈子快带我走。 临走的时候,我听见张渊老爷子问张牧,张渺这娃儿是分几次站起来滴? 张牧讲,两次,先起身,再站立。 我看见张渊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因为已经跟着张哈子走远了,所以也就没再听到了。 路上,我问张哈子,张渊老爷子问的分几次起来,这个也有讲究? 张哈子讲,次数越少,越不好对付。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不再讲话了,他皱着眉头,看上去好像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 我跟着他来到张家老宅,也就是我之前被装进棺材的那栋宅子,只不过我们是直接穿过堂屋,从堂屋后面的那个小门直接走进了后院。刚走进后院,就看到后院里面的那一排房间中间竟然也有一个类似堂屋的建筑。之前醒来的时候,跟着张哈子走得急,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间堂屋。 看到后面这一排建筑之后,我才算是弄明白,为什么在前院的堂屋后墙上会开一个小门,他这是把底蕴后坠,全部集纳到后院来。我就讲嘛,张家能够培养出张牧张哈子这两个狠角色,怎么看也不是浅宅能够做到的。没想到张家竟然还搞出了一个院中院。我估计这样的风水局一般人还真不敢用,毕竟这种东西,只要稍稍出点差错,就很可能泄了家族的底蕴,到时候就真的变成了浅宅了。没有人那自己的子孙后代开玩笑。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些知识我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以前我看了南北方建筑的通史,但是那本书上面绝对不会讲得这么细致更加不会扯什么风水局以及底蕴之类的东西。 张哈子并没有教过我这些东西,那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了半天,最后只归结为是我爷爷在我小时候无意间给我说的,不过一直没看到这样的建筑,所以就没想起来。 内院堂屋里,已经坐了些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坐在堂屋中间的,是昨晚看见过的张家老爷子张渐。说实话,仅仅就论穿着和打扮,张渐老爷子比我爷爷要有气质的多。他身上似乎还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一点,在我爷爷身上就更加看不见了。 我进去之后,跟着张哈子行过礼数,便被张哈子带着坐到了张渐老爷子的左手边。以左为尊,这应该就是张家的待客之道了。 一看到张老爷子,我就想到了学校的拘生魂,我们已经用了一天的时间,只剩下八天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张哈子对我讲,你有么子问题,问我爷爷。 我原本是有好多问题要问,但是一见到张老爷子之后,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张老爷子见我没说话,就对坐在下面的那些族人讲,这就是洛朝廷滴孙子,洛小阳。 堂屋里面坐的那些人,先是一阵窃窃私语,然后一个个和张老爷子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内院。最后只剩下张渐老爷子,张哈子,以及我自己。 我还在想我到底应该问哪个问题,张渐老爷子却先开口讲,我想,你最想问滴应该是昨晚我们为么子要活埋你,对不? 我讲,张哈子讲是帮我赶走身后跟着的那个家伙。 张渐讲,破虏,你给他解释解释。 张哈子点点头,讲,我们滴本意是用“死地后生”帮你赶走,这样你至少可以多活十年。所谓“死地后生”,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滴意思,简单来讲,就是把你活埋,连同跟着你滴那个家伙一起活埋。朱红血棺不是为老对付你,主要是对付那个家伙,所以连最后滴留后钉都要钉死,就是怕他出来。然后用特殊滴手法把你弄出来,它就困在棺材里面老。最后只要想办法对付那口棺材就行老。但是…… 我问,但是什么? 张哈子讲,但是,那口棺材不见老! 我讲,啷个可能会不见了呢?那么大个东西埋到地下,怎么可能会不见? 张哈子讲,昨天晚上挖了几十个地方,都没找到。确实不见老! 这个时候张渐却讲,破虏这娃儿因为和我有些矛盾,已经三年没回来老,但是一个月前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讲要我帮个人,很少有人让他上心,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答应老。不过没想到滴是,那口棺材居然不见老,那个家伙也确实赶不走,要不然张渺那个娃儿也就不得死老。 我大吃一惊讲,张大叔是被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杀死的? 张渐摇头讲,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是哈找不到那口棺材,那些参与赶它滴人,一个个,都会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爷爷的信 我问坐在堂屋中间的张渐老爷子,难道你们张家拿它也没得办法? 张渐冷哼一声,但是没讲话。我晓得。我刚刚的那个问题可能刺激到张家老爷子了。毕竟张家在重庆是有名有姓滴。在匠人圈,也是有一定声望的,这一点,从张哈子能够成为带头人就看的出来。 张哈子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到底会不会讲话?平时讲你蠢也就算老。啷个到这时候老哈讲蠢话?不是我们张家搞不赢它,是它现在躲起来老,搞都搞不到。举个例子。你现在有一枚导弹,但是你都不晓得敌人到哪里,你讲,你啷个办? 张哈子的话让我想到了以前的世界头号恐怖分子本拉登,美国那么牛逼的一个国家。拥有最好的武器。在没找到他之前。对他也是没得半点办法,最后只有晓得了他在哪里。才一举把他干掉。 我讲。难道找不到了迈? 张哈子摇摇头讲,它在和我们捉迷藏。 我疑惑的问,捉迷藏? 张哈子讲,我们滴人都散出去了,并没发现有么子不一样滴地方。但是在张大叔出事滴时候,有人发现老有个地方滴怨气比较重,但是挖下去之后,么子都没得。这就好像是我们小时候玩滴捉迷藏游戏一样,等你找不到滴时候,就会跑到你背后喊一声,但是等你回头滴时候,又找不到那个人。 我听张哈子这么介绍,我想到了那个没有脸滴小女孩儿,因为只有小孩子才会玩这些游戏。我一直很想搞清楚到底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但是我一直没搞清楚过到底是谁。于是我问,跟到我身后滴那个家伙,是个小孩子? 张哈子讲,我不晓得,从来没看清楚过,当时只是认为会比较麻烦而已,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难搞。 张哈子讲话的时候看着他爷爷张渐,我也看着他爷爷,希望从他爷爷的眼神里,看出来些么子端倪。但是他爷爷竟然也是摇了摇头讲,讲实话,我也看不清楚。不过我估计,这家伙要是哈活到滴,肯定是一个不输洛朝廷滴家伙。 我诧异滴讲,有啷个厉害? 张渐老爷子讲,你们回来滴路上,难道还没见识到他滴本事?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回来之前遇到过七上八下,又遇到了隧道棺材。我之前被绑在棺材里面的时候,还一直怀疑是我舅公救我的手段,现在看来,并不是,而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人阻止我们回张家村。 如果真的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人动了手脚来阻止我们回村,那他的手段真的是张哈子讲的那样,牛逼的存在!更何况,对方还是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要是那家伙有了一具身体,那还了得?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讲,不对劲,在我们来张家村之前,我是没有来过张家村滴,既然如此,那个家伙是怎么可能晓得张家村对它有威胁,它又是啷个晓得你们在这里准备好了一座大阵在等着他,它又是啷个晓得我会被活埋? 这个问题一问出,张哈子也是很有兴趣的看着张渐老爷子,很显然,他也没有搞明白这个问题。 张渐老爷子看了张哈子一眼,然后从上衣口袋里面取出来一封信。这封信看上去是几十年前额那种老信封,黄颜色的,封面上还有两条红颜色的线条,线条中间,写了三个字,张渐收。 我以为老爷子会把这封信递给张哈子看,没想到老爷子直接把信封递给我,对我讲,这是你爷爷以前寄给我滴一封信。 我一听到这里,就更加诧异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爷爷还会给张渐老爷子写信。这也就是讲,很多年前,我爷爷就认识了张渐老爷子,否则这封信的信封不可能那么陈旧。 我接过信封,一边拆开一边问,您老爷子认识我爷爷? 张渐老爷子冷哼一声,讲,洛朝廷滴名字,在当时那个匠人圈,哪个不晓得? 我已经把信封里面的信纸取了出来,只有短短的一节,并不是一张完整的纸张,就好像是有人撕掉了半张纸一样。我想,可能是信里面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被张渐老爷子撕掉了。 但是我打开信纸之后,我就晓得是我错了,因为这张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2016年x月xx日,我孙儿会来你们村子,对他用我教你滴死地后生,子时下葬,切记! “嗡!” 看到这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就算是打死我也想不到,张家人活埋我,竟然也是我爷爷几十年前就布下的局。难道那个时候爷爷就已经知道我身后会有阴人跟着?而且,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一切,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身后跟着的那个阴人,也是他布下的局?所以那个跟在我身后的阴人才会知道在这个时候来阻拦我和张哈子他们去张家村? 可是,几十年前的时候,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会出现在张家村?而且我很快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于是我问张渐老爷子讲,老爷子,这封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张老爷子想了想,讲,满打满算,应该是四十年前。 我听到这话之后再次无比震惊,我讲,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老爷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四十这个数字太整数了,你是不是记混淆了? 确实,如果张老爷子讲是四十三或者是四十七这样的数字,我可能就信了,但是四十这个数字,太过于整数了,我觉得很不靠谱。 张老爷子瞪了我一眼,讲,我讲是四十年前,就是四十年前,不可能错! 这个时候张哈子拉了拉我的衣袖,讲,四十年前,是我爷爷第三次冲击带头人,终于成功滴日子,他不可能记错。 之后张哈子又补充了一句,前两届因为国家那“十年”,没有举行聚会,所以空档期,否则你爷爷会成为第一位蝉联三届带头人滴人。也就是那十年,你爷爷失踪了,后来再没有人见过你爷爷,因此很多人都以为他死在了那十年间。原本应该是1975年选定带头人,但是往后面推了一年,等局势稳定后,也就是1976年,我爷爷才当上这个带头人,他应该不会记错。 我讲,但是张哈子,你有没有想过,1976年的时候,我爸才八岁,那个时候我到哪里,老天爷都不晓得,我爷爷怎么就断定,我会是一个儿子,而不是一个女儿!他凭什么在信里面写“孙儿”这两个字? 我这话问出来之后,我看见张哈子和张渐老爷子的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震惊,很显然,他们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为什么我爷爷会把日子算的啷个准这上面。 张渐很快镇定下来,神情还有些激动,他问我,你今年好多岁? 我讲,24岁。 我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明显的又激动一些,他又问我,你几月份滴? 我讲,三月份。我想了想,怕他再问,于是又补充讲了一句,初二。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半眯着眼睛,伸出左手开始算起来。突然,他眼睛睁大,双手一拍大腿,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我讲,不可能!不可能!…他办到老!他真滴办到老!他真滴办到老!哈哈…哈哈…洛朝廷啊洛朝廷,是我输老,是我输老啊! 张渐老爷子突然疯疯癫癫的大笑起来,嘴里还讲着这些不清不楚的话,整个人看上去,好像疯了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背后嬉笑 在张渐老爷子疯癫发笑的时候,我就看见张哈子在不断的掐着手印,至于是什么。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心火手印。 我看着张哈子一连换了好多个手印。一直到十七个的时候,张老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起来,他顷刻间止住了笑意,然后眼神里面透露着一丝丝担忧。张哈子没去吵他,我也跟着站在一旁。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张渐老爷子对张哈子讲。你张渊爷爷要出事,赶快到你张大叔屋里去。 讲完之后,张渐老爷子一马当先朝着外院走去。他身材比较高大,张哈子以及张牧都没有遗传到他这点。因为身材的关系,走起路来的时候。我感觉有一种虎虎生风的味道。而且走的还特别的快。我几乎都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张哈子和我走在后面,他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讲。难怪当初我去求他帮我赶走你身后跟着的一个阴人滴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老,原来是他早就晓得会有这么一天滴。我哈以为他是想通老当年滴那件事。要是早晓得是这么一回事,我打死都不会回来。真他妈滴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我问张哈子,当年那件事,是么子事?你为么子三年都没回家一趟? 张哈子讲,陈年旧事,没得么子可讲滴,等张漓回来老,我们两个就走,这个村子,没得待下去滴必要。 我讲,那口消失滴朱红血棺不管了? 张哈子讲,你啷个哈那么蠢呢?既然是你爷爷当年埋下滴手笔,你认为你爷爷会没有留下解决滴办法?要不然那封信为么子只有半截? 我一听张哈子的话,瞬间无言以对。我一开始是认为张渐老爷子可能把信给撕成两半了,但是一看到信纸里面只有一句话,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我爷爷处于节约,所以才只用了一半的纸张写信。 我点点头,表示对张哈子这话的赞同,然后我问张哈子,当初你去我们村子的时候,你听到我爷爷的名字之后,为什么是那一副生气的表情,是不是我爷爷你们张家有什么过节?我也是听爷爷刚刚讲的那一段疯话,才想到这点的。 确实,从刚刚张渐老爷子讲的那一段疯言疯语,应该可以推测出当年我爷爷和他是认识的,而且不管是交情还不浅,否则我爷爷不会把替我赶走身后阴人这件事交给他。但是,他们之前到底是在进行着什么比赛呢?我爷爷有真的办到了什么事情呢?我想,这一点可能就只有张渐老爷子自己晓得。但是我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张哈子。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问我,我问哪个去?在我滴记忆里,爷爷只讲过他当老带头人之后滴事情,当带头人之前滴事情,他一概不提。不止是我,我问过我爹老子,他讲他也不晓得。只晓得一个喊过洛朝廷滴家伙是我们张家滴仇人。我以前哈以为是那“十年”,洛朝廷批斗过我们家,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不对,肯定不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当年他们那一辈到底搞老些么子事情。 我讲,你难道一点都不晓得? 张哈子讲,我要是晓得,我就不会回来问他老夫子(形容一个老人家很顽固)答案老! 我讲,你不可能一点都不晓得吧?要是你不晓得,你为么子要退学,又为么子三年都不转来看一下?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你才会退学,所以才会三年都不回来,对不对? 我认为我分析的天衣无缝,但是张哈子一句话就把我堵死了。他讲,我退学和三年不转来,和我们现在经历滴这件事,没得半毛钱关系。 他讲完之后,推开院子的门,走进了张大叔的屋子。我紧随其后,进了院子之后,就直接走进了堂屋。 我看见,之前那间被锁起来的房间已经被打开了,张牧和张渊正用红色的绳子捆着张大叔,把他困在墙上。我看见张牧的胳膊上少了一块,是被咬的痕迹,但并没有流血,因为被咬的是他的那条纸扎的胳膊。但是张渊老爷子就不一样了,他的两条胳膊上面全部是伤口,是被挠出来的,鲜红的血液已经把衣服都染红了。而且胳膊上也有被咬过的痕迹。但是最严重的并不是这些伤口,而是他肚子上的那个窟窿,正止不住的往外流血。 看见我们走进来,张牧直接对张哈子喊,张大叔这不是起尸,这是控尸! 我不知道控尸是什么概念,心想,难道是和赶尸一个意思?可是,这不是说对方是一个扎匠高手吗,怎么现在又会赶尸匠的手段了?难道这个家伙是个全才? 我刚这么想着,张渐老爷子和张哈子就已经冲进去。张渐老爷子抬手就从衣兜里取出一沓白纸,双手快速的行动着,然后贴在张渊老爷子的肚子上。然后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那条红色的绳子,在他自己的腰上一缠,剩下的绳子又在大腿上缠了一圈,然后把绳头仍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住。 另一边,张哈子也接过张牧手里的绳子,缠在自己腰上,然后打了一个结,并且往后挪了一步,这样,张大叔的尸体就被彻底的控制住,紧紧地贴在了墙上。张牧二话不说,跑到张渊的身旁开始急救,并对我喊,快去喊人过来帮忙! 说实话,我被眼前留了一地的鲜红的血已经吓得全身都僵住了,要不是张牧冲着我吼了一嗓子,我都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赶紧转身跑出了堂屋。可是就在我跨过堂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我的脖子上一阵冷风吹过。按道理来说,现在还是正午,外面的太阳那么大,就算是有风,也不应该是冷风。我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出了堂屋向院门外面跑去,并且边跑边嘱咐自己,千万别回头,谁叫也不回! 我刚跑出院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笑声,这是小孩子的声音!在大夏天里,突然间听到这个声音,头皮一阵发麻,特别是我跑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院子里有小孩子!那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想都不用想都知道! 我出了院子之后,边跑边喊救命,可是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应我。难道大家都不相信我这个外村人?于是我朝着最近的一户人家跑去,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推开门就冲进院子里面,对着屋子里面大喊,救命! 可是,叫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回音,我想,难道是这户人家下地干农活去了?于是我转身准备往下一家跑去,可是刚出院子,我又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嬉笑,而且,竟然也是从背后院子里传来的!最关键的是,这声音和我刚刚在张大叔院子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那家伙跟着我过来了!?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救人要紧,于是我又往第三家跑去,可是进院子之后,我叫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回应我,这一次,我干脆走进堂屋,敲了敲房门。房门竟然没锁,一敲就开了,我看见屋子里是空的,而就在这时,我又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嬉笑。而且,声音比之前更大,也更清晰! 我转身往第三家跑去,整个村子这么大,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人! 可是,我每推开一家院子的门,我就会听见一声越来越清晰的小孩子嬉笑声。直到我推开第十家院门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嬉笑声,就在我背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下柳床 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肯定不是一个阳人,否则它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跟在我身后,然后在我没找到人的时候。对我发出一声嘲笑。我确定。它这是在嘲笑我,嘲笑我没有找到人来帮忙,也嘲笑我没有办法赶他走。 我之所以用“它”这个字,是因为我不确定它到底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仅仅只是从声音上来听。我分辨不出来,因为在男孩女孩还没有变声之前。是不可能仅仅只靠声音就能分辨出性别的。 如果是在以前,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撒开脚丫子就跑。因为害怕。但是现在,虽然我还是很害怕,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跑,我估计也躲不开它。毕竟。我刚刚这一路跑来。已经十户人家了,我一个人都没看到。就只听到它的声音了。我想。要不是我运气已经否(否pi极泰来的否)到了极致,那就一定是这个在院子里嘲笑的我家伙在作怪。 而我百分之百的肯定,绝对就是这个在背后嘲笑我的家伙在作怪。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是在走夜路的时候,偶尔会听见一两声小孩子的笑声,如果有的话,我希望你能记住,千万别回头,也千万不要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源头是从哪里来的,相信我,你如果回头去看了,或者去特地寻找了,你会看见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胆大的喜欢刺激的,对我这段话请自动忽略)。 我并没有回头,我也没有撒开脚丫子就跑,因为我知道,我和这个家伙并没有一定的互动和形式,就算是它一直跟着我,我也是按照我既定的路线在走,和它并没有关系,而且,就算是它一直在嘲笑我,我也没有回头,更加没有骂它----该有的互动和形式我都没有,它就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于是我学着张哈子的生火手势,在我的两侧肩膀各自扇了三下,然后也不跑了,而是改成走的方式去往下一家。风能生火,这一点大家应该都知道,但是或许很多人不知道,在火苗很小的时候,是不能扇大风的,因为这样不仅不能点着火焰,还会把唯一的火苗给吹熄灭。 跑步和走路也是相同的道理,如果火苗很小,本身就很害怕,结果你还跑,跑步时候引起来的风一吹,火苗越吹越小,这也就是晚上走夜路如果害怕,越跑越害怕的原因。相反的,如果是走路的话,迎面小风吹来,火苗会越来越旺,自然什么都不害怕。 我刚往走前几步,转念一想,干脆反其道而行之,于是我转身,再次来到刚刚走到的那户人家院子门口,朝着里面大喊救命。这一声之后,果然听到里面有动静,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小夫妻,我之前的生火手势,有效! 我把之前的事情给大致说了一下,他们立刻就往张大叔家跑去,门都没来得及锁。我本来是想跑的,但是考虑到肩膀上的火苗,只好在后面走,然后沿路将之前没喊应的那几家也顺路给喊了。不在家的还真有四户,其他的都在家,或一个或两个,全部往张大叔家跑去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张渊老爷子已经被人放在门板上抬着往村口方向去了。我看家在张老子的身上,贴满了纸张。这一路抬过去,路上竟然没洒一滴血! 我进院子之后,就看见张哈子和张渐老爷子已经解放了出来,张大叔的尸体被几个大汉合力困在了门板上,和之前抬张渊的门板是左右块。而且,在这块门板下面,还放了一些枝条,有的有叶子,有的没有叶子,看上去,很像是柳树枝。 张大叔的尸体虽然被困在了门板上,但还是不断的挣扎,连带着门板都在跳动。幸亏是门板和下面的椅子捆绑在一起,否则门板根本禁不起他跳几下就会掉落椅子。张大叔的眼睛珠子还在不断的四处乱转,好像是在找哪里有人。我没敢靠近,只在门口看了看。 这个捆绑的方式和架门板的方法,我应该以前见过,我想了想,很快明白,这是王二狗被陈泥匠上身之后,陈先生用引魂渡河之前,就把王二狗用这样的方式捆起来的。于是我走到张哈子的身边,悄悄的问他,一会儿是不是要用引魂渡河了?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那是他们孩匠滴搞法,我们扎匠搞不来。 我又问,那你们是啷个搞法? 张哈子讲,下柳床。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开始在院子里和那些前来帮忙的人一起准备东西。他们划蔑的手法一个个手法熟练,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我想,如果张家村交通发达的话,完完全全可以搞一个度假村,在期间可以表演节目,而这些节目的压轴节目,就用这好几个人同时划蔑的场景,绝对口碑杠杠的。 张牧走过来讲,他们现在是准备下柳床滴东西,主要会用到鸡公,桃子树,毛草,纸花轿、纸人。鸡公现在全村子都找不到了,估计全部死绝了。所以用纸鸡公代替,桃子树和毛草村子里到处都找得到。 我看到张牧的脸色很难看,但是身上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伤口,除了胳膊上的那一个外。不过他自己就是医生,我也不好多操什么心。于是我问他,起尸和控尸有什么区别? 张牧讲,起尸一般来讲是死者自己滴魂魄不愿意离去,如果怨气足够,是可以再次进入自己滴身体,这个过程叫做起尸。控尸就是其它滴阴人,进老死者滴尸体,然后控制尸体起身。这个有点类似鬼上身,不过鬼上身滴对象是活人滴身体,这个控尸是阴人进老尸体而已。 我问,哪个更难搞? 张牧想了想讲,控尸更加老火。而且控尸很难被发现,就像刚刚,我们都以为是净面瞑目滴时候没弄好,所以张渊爷爷再次准备镜面瞑目滴时候,就被“张大叔”偷袭老,亏的是张渊爷爷有一身本事,要不然肚子上那个洞,可能就穿老。 讲话的这段时间,张哈子那边鸡公和纸人已经扎完了,还有几个年轻人在扎轿子。我看见张渐和张哈子两爷孙走进屋里,张哈子抱着纸鸡公站在东南角,扯着嗓子学鸡公对着西北角大叫一声“嘎苟苟”。一声之后,张渐便拿着之前用烧纸钱的烟薰过的毛草在张大叔的尸体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张哈子再喊一声,张渐再扫一遍,这样循环三次。 张牧站在我身边讲,这是“三顾茅庐”。用毛草滴意思就是取意茅庐滴意思,前后扫三下,就是三顾茅庐。这是三顾茅庐请张大叔尸体里面滴那个东西出来。但是你看,门板哈在跳,就说明没请出来。接下来就是烧轿开路。 张牧话刚讲完,我看见院子里就有四个人把在之前扎好的四个纸人面前跪下,焚香三炷,然后跪下磕头。等三个头磕完之后,那四个人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脑袋耸拉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但就是这个时候,那四个纸人竟然神奇般的动了起来!它们动作缓慢的走到轿子前后,抬着轿子,朝堂屋走来! 我对纸人已经开始有莫名的害怕了,每次看到会动的纸人,我都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特别是大太阳下,它们脸上煞白的颜色和两团鲜红的腮红,对比的格外鲜明。 与此同时,张渐和张哈子分别站在门板首位两端,各自抬着门板的两角,异口同声的念着,尘归尘,土归土,人死魄消身不留,魂归九幽莫回头! 两人念完,同时将门板反过来,我看见,在门板这一边,也躺着一个张大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尸胎黑影 但是这个“张大叔”和门板另一边的张大叔不一样,这个“张大叔”的眼睛是闭着的,而且。身体竟然是躺在绳子外面的! 这也就是说。之前的绳子并没有捆住他。可是,刚刚的门板还没有翻过来,他为什么能够贴在门板上而没有掉下去? 就在我大吃一惊的时候,张渐和张哈子同时伸手:张渐抓住“张大叔”的两条腿。张哈子一手按住“张大叔”的额头,一手垫在他的脖子下面。两人同时大喊一声。起! 张渐和张哈子抓着这个张大叔,同时将他抬起来,然后一前一后。各自往轿子的方向迈了三步,刚好来到已经走到堂屋里面房间门口的轿子面前,两人同时用力,将这个张大叔扔进轿子里面去。扔进去之后,张渐用手指在地上沾了一些之前张渊老爷子流下来的血液。在轿子的帘子上飞快的点起来。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先是拇指点在帘子的正中间。然后然后是斜拉一条线,用中指点一下。抬手。在这条斜线的右下方用小拇指点一下,最后又是快速的在纸帘子的其它地方飞快的点起来,说实话,我很用心的在记了,但是张渐老爷子的手速实在是太快了,到最后就算是我记住了位置,也没看清楚他到底是用哪根指头在点。 看到张渐老爷子对着纸帘子来来回回快速的点来点去,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我拼命的去回忆,然后突然想到,当初凌绛带我出镜界的时候,也是用手指在门上点来点去。只不过那个时候,凌绛和我使用“两界阴阳一线牵”连着,而且她前前后后只点了三十多个位置,但是张渐老爷子,这么少说也有六七十个位置了。 我问一边的张牧,这是什么手法? 张牧讲,你之前不是看到我和凌绛用过迈?这是封金挂印。 我讲,凌绛带我出镜界的时候在门上用过,但是我看手法不大一样,难道也是封金挂印? 张牧讲,封金挂印,分为三十六小封,七十二大封,一百零八种挂印,每一种手法都不一样。莫讲是你认不全,就算是张哈子,都不一定全部认得出来。在连封金挂印滴时候,大多数人都只会选其中滴一两种来学,只要学到家老,一两种就足够老。 我若有所悟的讲,所以上次,你和凌绛要配合着才能封住赵佳棠,就是因为每个人掌握的都不全的缘故? 张牧点头讲,差不多。 我又问,我记到你们之前好像讲过,没一脉的匠门,手法匠术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如果一般不互通。就像先人进屋,赶尸匠直接是赶进屋,你们却要抬进屋一样,互相之间都不晓得对方的手法。那么,凌绛她不是你们张家扎匠一脉,为什么她也会封金挂印的手法? 这个问题我一直就想问了,而且凌绛第一次见张哈子的时候,我记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其实并不是那么愉快,当时张哈子就讲过,呵,原来是四川凌家人,你们么子时候给过别人脸老? 当时我并不想知道张哈子和凌绛之间的恩怨,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一心只想着快点结束匠人之间的这些事情,然后回归到我的正常生活。但是这前前后后才经过了短短十数天,我就一心想要弄清楚这中间的纠葛,我的思想变化之大,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我其实还是向往着正常生活的,只不过现在是形势所迫,地下四楼的那位只给我们九天的时间,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一天,只剩下八天了,我问这些问题只是想要找到对付地下四楼那位的办法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对我自己这样解释着,但是我似乎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张牧讲,四川凌家,是从重庆张家分出去滴。只不过,这都是以前的陈年旧事、老一辈滴恩怨罢老,其中里面滴真相,我估计就是我爷爷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凌家会用封金挂印,并不是么子稀奇滴事情。但是到这一代,我们张家擅长封金,他们擅长挂印,各有所长。 这个时候张渐老爷子刚对着轿子的帘子封金挂印完毕,大手一挥,冷哼一声讲,他们四川凌家算个屁,都是偷师我们张家滴东西,一群强盗!土匪! 听得出来,张渐老爷子对凌家人并没有多少好感。至于到底是谁偷师谁,这一点还有待考证。 张渐封金挂印之后,轿子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四个纸人抬着轿子飞快的往堂屋外面跑去。此时太阳已经偏西,阳光绕过屋檐照射下来,在院子里有一小块阴处,纸人抬着轿子到这个地方之后,变换了一下方向,由原来的垂直出阴凉处,变成了四人横着出阴凉处。 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多此一举,但是马上我就明白了。这些纸人纸轿子,一接触太阳,立刻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着起火来。而且,这火焰是绿油油的火焰,尽管是在大太阳下,也绿的那么扎眼。 等绿色火焰熄灭,那跪在地上的四人才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全身大汗淋漓,就好像是刚刚做了一场苦力活一样。 看到这绿色火焰,我心下顿时就放松起来,毕竟每次这火焰燃烧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是灰烬,也找不到丝毫。所以,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张大叔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和张大叔一模一样,但是我想,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最后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张渐和张哈子以及张牧,全部走出堂屋,死死的盯着那团火焰燃烧过后的地方在看。我问张牧,有什么不对劲么? 张牧讲,你难道没发现,地上有一团东西? 我讲,不应该啊,不是都烧完了么? 我再次把视线盯在之前火焰燃烧的地方,发现在太阳下面,那里除了黑漆漆的一团以外,什么也没有。我问,不就是一个黑影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哈子插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好好看看,黑影滴周围,有没得其它滴东西?没得吧!既然没得其它滴东西,那个影子是从哪里来滴? 我听了这话再次瞪大眼睛看过去,这时我才发现,这个黑影和屋檐投下来的影子之间,还有大概半步的距离,它大概有一颗篮球那样大小,就那样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讲,是不是屋顶上有么子东西,所以太阳照下来,就投射了一个影子。 但是我讲完之后就明白了,没有这个可能,因为如果是屋顶上面有什么东西的话,那么至少有东西支撑在这个黑影下方,要不然,它难道是悬空的不成?可是如果不是屋顶上的,那就只能是地上的了,可问题是,这个影子的本体在哪里? 我刚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那团黑影动了一下。不对,它不仅仅只是动了一下,而是一直在动!我看见它的周围凸出来五块,然后不断的延长,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影子! 张渐惊呼一声,不好,上当老,这是尸胎!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院子里,发出一声嗤笑,那个声音,和我之前在各家院子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张渐讲,原来那个家伙滴目的是这个! 我问,是哪个目的? 话音刚落,那个小孩子的黑影一闪而逝,消失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张家的人? 在影子消失的同时,我看见空中飞出去一把篾刀,是张哈子扔的。篾刀的刀尖准确无误的扎在那团黑影之前待着的地方。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那团人形影子还是消失不见。 那个影子在消失的时候,之前给抬轿子的四个年轻人,起身就要去追,却被张渐给大声喊了回来。张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看来,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但是张哈子却是紧邹着眉头。看上去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 张牧问,那个影子很可能就是棺材里面滴家伙,追上去可能就找到血棺老。难道不追? 张渐没有回答张牧的问题,而是反问讲,你有影子没得? 张牧讲,只要是阳人都有影子,我当然也有影子----爷爷。你滴意思是……? 张渐没有回答。但是却轻轻的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难看。然后张渐对那四个人讲,你们打电话挨个通知。所有人全部回屋。把门窗全部关上,没得我滴吩咐,所有人不准出门,晚上也不准点灯! 那四个人应了一声,就站在一边开始打电话去了。张渐老爷子重新走进屋里,和张哈子一起把之前的那块门板翻过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之前一直在折腾的张大叔,眼睛虽然还是开着的,但是却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闹出半点动静了。 张渐老爷子走进去之后,一屁股坐在张大叔尸体旁边,对他讲,你莫怪我把你滴魂魄烧老,你也晓得,要是我不用“下柳床”,村子里滴人都要遭殃。你安心滴走,张漓那女娃娃儿,有张哈子他们帮到照应,你闭眼吧。 张渐老爷子这话一讲完,我就看见张大叔的眼睛真滴闭上了!讲真的,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看到这一幕,我肯定会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张老爷子看到张大叔眼睛闭上了,叹息一声,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堂屋里面,眼睛闭到起,不晓得是他有午睡的习惯还是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些画面了。 我问张哈子这是怎么了,张哈子没讲话,让我跟他进屋,张牧招呼那四个人进了对面的那间屋子,然后他自己进了我们这间房子,并且把房门和窗子全部关上,并且和张哈子两个人开始用纸钱裱糊窗子。没多久,整个房间就变得黑暗起来,以至于整个氛围显得有些诡异,特别是屋子中间还摆放着一具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尸体。 等他们两个把所有的窗子都糊上纸钱以后,这才找椅子坐下来,张哈子嫌椅子太麻烦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凑过去问张哈子,为么子把窗子都裱糊起来,这是么子讲究? 张哈子讲,你看到之前滴那个黑影没?那是一个尸胎。 我讲,尸胎是个么子东西?和之前到医院看到赵佳棠肚子里面滴鬼胎有么子区别? 张哈子讲,鬼胎以及人胎鬼仔,都是从活人肚子里面出来滴,但是尸胎,是从尸体身上长出来滴。讲直白点,鬼胎是寄生在人滴身体上靠的是身体来滋养。而尸胎就是寄身在死人尸体上滴,但是尸体已经死老,我问你,靠么子来滋养? 我听完后震惊的讲,人滴魂魄! 张哈子讲,对老!靠滴就是人滴魂魄!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起尸,以为只要再次净面瞑目就可以,哪个晓得,第一次就弄错老。第二次又以为是控尸,所以下柳床,结果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他妈错老,居然是尸胎! 我问,现在后果很严重不? 张哈子讲,要是不严重,我们全村子为么子只能躲到屋里? 我问,到底是啷个回事?为么子要躲到屋里?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尸胎和人十月怀胎一样,也是要经过所谓滴“分娩”过程,你之前看到滴那个圆球一样滴东西,就是哈没有分娩滴尸胎,所以当时是一个圆球。后来你看到滴那个人形一样滴黑影,就是已经分娩老滴尸胎。而这个分娩滴过程,需要借助一定滴外力。 我想到之前滴那团绿色火焰,我想,那就是尸胎“分娩”出来滴外力。这就好像是小鸡要从蛋壳里孵出来一样,是需要一定滴温度,而那团绿色的火焰,就恰好给尸胎足够的温度,以至于它能够顺利的从一个肉球变成一个小孩子的人形。 我把我的分析给张哈子讲了之后,张哈子讲,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讲,我们被骗老,而且哈被它利用老。 我讲,你们张家这么厉害,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我相信你们。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到现在哈没搞清楚是么子状况? 我讲,么子状况?难道你们现在躲在屋里是为了养精蓄锐,然后出去一句把那个家伙给灭掉么? 在我的印象里,张哈子都是那种见招拆招的高手,不管遇到么子困难,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解决的办法。 但是张哈子讲,养精你屋个脑壳,老子给你讲,我们现在是被动挨打!我问你,要不是张牧给你讲,你晓得我们会用哪个匠术对付张大叔滴尸体不? 我讲,不晓得。 张哈子讲,所以,你想明白其中滴关键没? 我想了想,突然震惊滴讲,你滴意思是讲,哪个家伙晓得你们所有的手段?而且还能够利用你们的手段来对付你们?! 张哈子讲,就是这个意思!从七上八下开始,我就已经讲那个家伙是我们扎匠一脉滴,后面又遇到纸车撞魂,隧道棺材,哪一个放到匠人圈子里面,都是顶尖滴匠术,要不是老子天纵奇才,可能早就死到重庆老。现在尸胎滴事情再一次证明,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从我们张家走出去滴,要不然,我们张家滴匠术,那个家伙为么子会啷个熟悉?而且,看上去比张村长哈要精通!不仅如此,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家伙应该哈会木匠滴本事,要不然那口朱红血棺为么子困不住它,哈能被它带着一起遁到土里面? 我再一次震惊,不是因为我听到那个家伙会木匠的本事----这一点在隧道里面,张哈子就提到过一次;我震惊是因为张哈子竟然改口叫张渐老爷子为张村长,而不是爷爷!我不晓得他们之间有么子恩怨,不过我还是我转移话题讲,所以,张老爷子之前讲的那个要是活着就绝对不会输于我爷爷的存在的家伙,是你们张家的人?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哼,这件事,就要问张村长老! 张哈子话讲完,屋子里面突然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才听到张渐老爷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声叹息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这种沉默实在是太过于安静,让我都有一种呆在坟地的感觉。 我试图去打破这个沉默,于是问张哈子,那为么子我们现在要躲到屋子里面?就算那个家伙再厉害,它不过是一个影子,没得身体,它能翻出么子浪来?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要是我们出去老,它就有身体老! 我讲,这是为么子? 他讲,你哈记得到上一次你替我守房门滴时候,张牧躲到你影子里面滴那件事不? 张哈子这么一讲,我瞬间明白!上一次张牧藏在我的影子里,就能够得到我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只要有人出现在太阳下面,一旦出现影子,那个家伙就能够藏在那人的影子里面,彻底控制那个人! 当初我一个不会匠术的人,被张牧附身到影子里面后,都能够那么牛逼,要是对方得到一个会匠术的张家人的身体,那还了得?! 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大喊一声,不好!你们有没有通知张漓?按照时间来算,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到村子里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它进来了 张哈子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算来算去,没想到竟然把她给忘了。 我问。她是不是匠人? 张哈子讲。从我们张家村出去滴人,多多少少都会一点。 我讲,那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不要站在太阳底下。赶紧躲到树荫底下去啊! 屋子里的光线虽然变暗了,但毕竟外面现在是大太阳。所以屋子里面还是能够看见东西。 我看见张牧掏出手机,然后把手机扔给我,对我讲。你给她打电话。 我一开始还在纳闷为什么一定要我给她打电话,但是我很快就明白过来,现在屋子里一共活着的有四个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匠术圈子内的高手。打开手机的时候。手机屏幕上面必然会有光。有光就会有影子。哪怕只是一个脑壳的影子,都很可能被那个家伙逮住机会。要是被那个东西控制住这三个人中间的任何一个。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我是打电话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就目前而言,我是一个鸡肋。----我似乎一直都是一个鸡肋! 就在我要解锁手机屏幕的时候,张渐老爷子突然讲,这个屋子里头哪个都可以给张漓那女娃娃儿打电话,就是他不行! 张渐老爷子的话就好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震得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兴奋。你想啊,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一个鸡肋,走到哪里都是给别人惹麻烦的存在,还是那种很没有存在感,帮不上一点忙的存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张渐老爷子的一句话,直接把我的地位抬到比他们三个还要高的地步了。----连他们三个那么牛逼的人物都能打电话被附身,唯独我不能,这是不是说明,我比他们三个更加重要? 可是张哈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没把手机扔过去砸他!他讲,也对,这个哈挫挫,天生招阴,要是被附身老,都不晓得会招来好多阴人? 我拿着手机,左右不是,不知道该把手机给谁。屋子里出现短暂的沉默之后,张牧讲,把手机给我,我来打。 我犹豫了一下,就准备把手机扔过去,可是就在这时,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张哈子和张牧警惕的站起身来,一左一右的站在门的两边。张哈子对着门外讲,我各人种滴菜,没打农药,你看嘛,溜嫩! 张哈子这话一讲出来,我直接懵逼了,这是几个意思?我在重庆也算是生活了四年,重庆话大多数都能够听得懂,他讲的这句话要是放在平时,我也能听懂,但是放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很快,门外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她讲,自家屋滴水果,挑粪种滴,你吃嘛,蜜甜!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在对暗语。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小说,讲的是一群盗墓的,他们在墓里面遇到了,也会讲一些行话来彼此确认身份。难道这两句话就是他们扎匠之间的暗语? 然后张哈子就开始问东问西,基本上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所谓的“行话”。 过了一阵之后,张哈子就把门打开了,堂屋里面的光线一下子就照了进来,但是堂屋里面本身就没有阳光,所以最多只是让屋子里面亮堂一些,并没有照出影子来。只不过因为逆着光的原因,我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但是就身材来看,应该是不输于刘寡妇的身材,也就是不输于现在刘桑祎的身材。 他们把人让进来之后,很快就有把门给关上。 我很用心的去记,心想要是以后碰到了扎匠,也可以拿出来拉拉关系不是?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我把张牧拉到一边讲,那个家伙也是扎匠,现在张哈子和那个女的讲扎匠的行话,根本起不到辨别真假的作用啊。 张牧看了我一眼,对我讲,哪个讲他们现在讲滴是扎匠一脉滴行话?他们现在讲滴都是他们小时候玩过家家讲滴话!这些东西只有他们两个晓得哪句话是啷个意思,就连我都不晓得,所以是冒充不来滴。 听到这话,我瞬间就尴尬了。 来的这个女人是张大叔的女儿,张漓。她进门之后,就跪在张大叔的尸体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什么话也没讲,就是跪在那里。我看见,她的肩头在耸动着,但是却没有听到抽泣的声音,我想,她这是在强行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从这件事情上,张漓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坚强。 我们谁都没有去打扰她,互相之间也没有讲话。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跪在张大叔的尸体面前,无声哭泣着。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张漓才站起身来,走到张渐老爷子的面前,问了声好,然后问他,为么子不发丧? 张渐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尸胎。 我看见张漓点了点头,然后问张哈子讲,你有办法没得?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张漓的样子,说实话,长得算是一个美女了,但是和凌绛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主要是她身上没得凌绛身上的那股子气质。至于凌绛身上的那股子气质,我想了半天,觉得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冷!而张漓给人的印象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邻家妹子的感觉。 张哈子讲,它躲到不出来,屁办法都没得。 张漓讲,一个尸胎有么子好怕滴? 张哈子讲,已经成型老。 我看见张漓的身体很明显的顿了顿,她疑惑的问,你们三个都到这里,哈能让它成型? 张哈子讲,它可能也是扎匠。 然后张哈子把他之前分析的结论给张漓又讲了一遍。张漓听完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面喃喃自语讲,那要啷个办,那要啷个办…… 屋子里面再次出现沉默。我因为一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不行了,但是这个时候好像提出来我肚子饿这件事又不太合适,于是我只好忍着。可是忍着忍着,居然就睡着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晓得是张牧把我喊醒的。此时屋子里面只有很微弱的一丝光线,已经快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他对我讲,你去那边把这根蜡烛点上。 我讲,不是不能有影子迈? 张牧讲,张哈子想到办法老,你去点就是老。 我接过张牧的蜡烛和火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这个方向是西北角,按理来讲,点蜡烛不应该是在东南角点么?不过不管了,既然是张哈子的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走到角落,把蜡烛放在地上,然后取出火柴,“嗤——”的一声擦燃火柴。屋子里一下子就变亮起来。 “啪”的一声,我的脑壳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抽了一下。火柴熄灭,屋子里再一次变成黑暗,我听到张哈子破口大骂的声音,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点亮搞么子? 我顺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果然,刚刚抽我的是张哈子扔过来的鞋子。我顺着声音把他的鞋子砸回去,大声骂回去,你大爷的,张牧讲你喊我过来点蜡烛,老子过来点了,你又用孩子砸我,你他妈玩我? 张牧接口讲,我几时让你点蜡烛去老?我一直坐到这边动都没动! 我讲,明明就是你讲的,不然我手里的火柴盒蜡烛从哪里来的?要不是你,难道我见鬼了? 见鬼了?! 这话一出,我几乎听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好像是倒吸了一口气,张哈子讲,大家小心,那个家伙来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莫道天不怒 它进来了?它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是跟着张漓进来的?可是,之前不是说张漓没有问题吗?但是,如果不是跟着她进来的。它就不可能进来啊。 张哈子讲。它哪里都可以去,可能一开始就到这里面,但是没得影子,它就没得办法控制身体。它刚刚让你去点蜡烛。也就是想要制造出一个影子来。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瞬间明白过来。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张牧,根本就不是张牧本人,而是那个家伙制造出来的幻象。至于为什么会选上我来去点蜡烛。那是因为我不懂匠术,心智最不坚定,说白了,最好骗呗。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你先过来。你一个人太不安全老。 我哦了一声。就往对面走。他们几个人都坐靠墙坐在窗户下面,我和他们之间。隔着放着刘大叔尸体的门板。 因为光线太暗的关系。虽然都在一个房间里面,我只能看见对面模模糊糊的有几个人影,但却分不出来谁是谁。只能大致判断左边第二个弱弱小小的应该就是张漓。在她左右的应该是张牧和张哈子,然后剩下的那个身材比较魁梧的就应该是张渐老爷子了。在张渐老爷子旁边的那个…… 等等,一共房间里就只有五个人,我还在这里站着,那张渐老爷子旁边的那个人影是谁? 我冲着那边大喊,有其他人到你们那边! 这话一喊完,张哈子就开口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赶快过来! 我讲,你们那边有其他人,难道你不晓得? 张哈子讲,你瞪大你滴狗眼睛看看,这边哪里有其他人?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只有四个人影,难道我之前眼花了? 我走过去之后,张哈子和张牧还有张漓三个人立刻就把我围到中间,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晓不晓得刚刚到你后面就站着一个人? 我一听全身一个激灵,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能想象那个画面不,在一间房间里面,对面坐着几个人,你认为在他们中间有一个阴人,却不知道,就在你的身后,就站着你正在寻找的那个阴人,而且,对面的那些人都看到了,但却不敢给你讲。你自己还傻乎乎的在犹豫要不要走过去! 我肚子再次叫了一声,确实是饿得不行了,我小声对张哈子讲,难道我们就被困死到这里了? 张哈子讲,也不是没得办法,就看张村长肯不肯配合老。 我急忙问,么子办法? 张哈子讲,难道你没发现,从进这个屋子开始,就有一个人太不正常老? 我讲,不觉得啊,哪个不正常? 他讲,你自己想想,要是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老,是不是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然后快点出去? 我点头,但是意识到张哈子可能看不到我点头,于是补充讲了一句,是的。 张哈子讲,但是,从进屋开始,有一个人就一直坐到那里,一声不作,一动不动。 我顿时明白过来,张哈子这是在讲张渐老爷子!难道他就是被附身的那个人? 张牧也讲,你是怀疑爷爷? 张哈子讲,我晓得不是他,我也没怀疑他。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么子那么好强滴一个人,今天啷个会这么安静,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等死。所以,我想请问哈张村长,你是准备让整个张家村滴人都一起死绝,也不肯把以前滴事情讲出来是不? 我没想到张哈子居然会讲出这么决绝的话来,但是一想到张哈子讲话本来就是不考虑后果的人,也就不觉得有么子好奇怪的。但是,张哈子所谓的以前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张哈子的话起作用了,我听到张渐老爷子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讲,你们晓得我们张家村为么子几十年来都没得阴人不? 听到张渐老爷子这么讲之后,我就晓得,他要开始讲张哈子口中以前的那些事情了。我坐在三个人的中间,打起精神,准备认真听张老爷子排常(所谓排常,就是讲故事的意思)。 张渐老爷子讲,张牧,你晓得你和破虏滴差距到哪里不?你比他听话,你性子比他稳。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对我们匠人来讲,不懂变通,这就不是一件好事。我问你,如果把你放到隧道棺材里面去,你想得到办法出来不? 张牧讲,我没看出来那个隧道是一口棺材,所以,出不来。 张渐讲,如果我问破虏,就算他出不来,他也肯定会讲要试一哈才晓得。我问你这个问题,其实是想讲,你明明几年前就发现老那件事滴真相,为么子就是不敢确定? 因为张哈子他们三个是背对着我讲我围在中间滴,我和张牧刚好是背对背。张渐老爷子讲完这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张牧的身体在剧烈的颤动。但是,他在尽力的克制着他的情绪。 张渐继续讲,所以破虏当年离家出走,后来自己退学,我都没怪他。我晓得,他是到怨我。 我听他们对话简直是云里雾里,于是我忍不住插口问了一句讲,张老爷子,你们讲的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空气中再次传来一阵凝固的声音,良久之后,张渐老爷子才讲,当年都是我滴错,为老一己私心,乱老圈子里滴规矩。 我等了一阵,发现张渐老爷子并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于是我问张哈子,你们圈子里有么子规矩? 张哈子没好气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滴规矩!都是一堆不懂变通滴人搞出来滴一堆狗屁不通滴东西。比如不能让圈子外滴人晓得匠术滴手法,这尼玛就是当年滴闭关锁国!哼,这么搞下去,老祖宗滴东西迟早都要毁到这般眼光短浅滴王八蛋手里。 张渐讲,破虏,我晓得你一直看不惯圈子里滴这些门门道道,但是有一点我晓得你一直是赞同滴。尘归尘,土归土,天道循环,阴阳各有路;阳变阴,阴还阳,世间万物,莫道天不怒!你们三个都是匠人,这首打油诗滴意思,应该都晓得。 我轻声问张哈子,这是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讲滴是人死不能复生,不管用么子手段,都不可能! 我听见张牧几乎是用颤抖着的声音在问,爷爷,难道你老人家坏老这条规矩? 我看见坐在椅子上滴张渐的人影点了点头,他讲,张牧,你明明都已经确定老,为么子哈是不肯相信?你到底在怀疑么子? 张牧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们,那种事情绝对办不到,为么子你现在又讲你以前做过,而且哈成功老? 张渐老爷子叹息一声讲,我这是不希望你们走我滴老路,我为么子大半辈子都守到村子里面不出去,难道这么多年来,你哈没有发现其中滴原因迈?你弟弟破虏就发现老,所以三年前他就离家出走老。讲实话,我是真滴不希望你们回来。 张哈子突然开口打断张渐的话,他讲,等一哈,张牧,你给他讲过我们到路上遇到滴隧道棺材滴事情没? 张牧讲,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哪有时间讲这个? 张哈子讲,我更加没对他讲过,这个哈挫挫从昨天睡到今天,更加没讲过,那么,他是啷个晓得我们到路上遭遇老隧道棺材滴事情? 张哈子的话,让我大脑瞬间一阵轰鸣,难道,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条走不出去的隧道,是张渐耍出来的手段?!是他,一直在阻止我们回张家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纸人怕火 张哈子的分析让我再一次颠覆了之前的想法。我最开始认为是一个扎匠在阻止我们来张家村,后来在我被活埋的时候,我认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的纸人舅公。再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被活埋,而是张哈子在动用张家村的人帮我赶走身后跟着的那个家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排除了纸人舅公阻止我的假设,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另外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在阻止我们。我记得张哈子当时给我讲是跟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不对。他并没有给我讲就是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而是一直在讲述因为我身后跟着那个家伙。所以他才会找上我给我卖票,但是他并没有亲口讲就是那个家伙在阻止我们来这里。 而一直在给我强调我们在路上遇到的棺材隧道就是跟在我身后那人弄出来的人,其实一直是张渐! 我记起张渐老爷子当时讲的一句话。他讲,“你们回来滴路上,难道还没见识到他滴本事?”我当时还以为是张哈子在我睡着的时候给张渐老爷子讲了我们在路上遭遇的那些事情,但是到现在才晓得,没想到张哈子和张牧都没有给他讲过。 所以。张渐老爷子是为什么晓得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事情?而且他为什么一直在强调对方是多么强大。甚至是可以比肩我爷爷洛朝廷的存在?其实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营造一种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家伙。是一个不可超越的劲敌,这样。就可以把我们禁锢在这个屋子里面。而且是不用他动手,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把我们困在这个屋子里面,并且不会有任何人来支援我们。 果真是好手段! 我又想到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多出来的人影,不是在张牧的身边,也不是在张哈子或者是张漓的身边,为什么偏偏就是在张渐的身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个所谓的尸胎,其实是张渐他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把我们困在这里。 我坐在他们三个人围成的圆圈里面,死死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张渐,我认为,他很可能会突然站起来,然后对着我就是狠狠一击。也不知道张哈子和张漓能不能阻挡下来。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张渐老爷子并没有动怒,而是十分欣慰的讲,难怪圈子里都讲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破虏啊,你也是没生到那个时代,要不然,那哈有他洛朝廷么子事,整个匠人圈,肯定都是你张哈子滴名声。 我之前就听陈先生讲过,张哈子是近些年来难见的天才,但还是第一次听见匠人圈子里面还有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的讲法。没想到张哈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名气,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出来啊。 但是张哈子一点都不觉得很高兴似的,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讲什么。 张渐继续讲,张牧,到老现在,你哈不敢确定这件事情迈? 张牧颤颤巍巍的问,所以爷爷,隧道棺材是你布下滴局?七上八下,也是你设下滴局? 张渐老爷子讲,是我,我不想让你们回来! 这个时候张漓讲,为么子?哪有爷爷不希望自己孙子回来滴? 张渐讲,因为,我是一个死人! 我感觉得到,张牧已经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和之前张漓抽泣一样,没有发出声音。张哈子出奇的平静,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样。张漓是最不淡定的,她直接大声喊出来,讲,怎么可能,不可能!张渐爷爷啷个可能是死人呢?你现在不是好好滴坐到这里和我们讲话迈? 张渐老爷子笑了一声讲,张漓女娃娃儿,我五十年前就死老,你现在看到滴,是一个纸人! 张漓讲,不可能,我小时候你哈抱过我,我记到我哈捏过你滴脸,你是真人,你不是纸人! 这时张哈子讲,青蔑性韧,百拉不断,最擅仿人皮肉。张漓,小时候学辨竹滴时候,你应该学到过这一句。你摸摸你张牧哥哥滴右手,是我扎滴,手感是不是没得区别? 哈哈哈----张渐老爷子大笑起来,讲,我张渐这辈子送算是没白活,要是洛朝廷看到老子有个这么有出息滴孙子,你讲,他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张渐老爷子这话本来是没错,但是我听到耳朵里面就是感觉很不是滋味----你老夫子的意思是,我就是个次品,不堪入目,还给我爷爷丢脸了咯? 张渐笑了一阵之后,又问张哈子,你是么子时候发现我是纸人滴?按照道理来讲,你从小就是我带大滴,应该看不出来。 张哈子十分冷静的讲,五年前怀疑,四年前证实,三年前确定。 我听着张哈子的这话,好像没有一点感情,听到我耳朵里面,都觉得这快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张哈子了。在我的印象里,张哈子不是一个控制得住自己感情的人,他有什么情绪,都是会表现在脸上的,发起火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也是不绝于耳。但是现在的张哈子,太反常了,反常的让我有些不习惯! 以及一丝丝害怕! 张渐又问,你是啷个发现滴?我自认为已经伪装得很好了,就连阴人怕水这一点我都注意到老,所以我都到大家面前,下过好几次水。 张哈子没有丝毫犹豫的讲,火。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的身子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才讲,是我大意老。一直只注意到阴人怕水这一点,却忘记老我们纸人怕火这一点。 张哈子讲,你平时已经十分小心注意老,但是纸人怕火这一点,你不知不觉中就会表现出来。 我听得出来,张哈子讲的话越来越冷,以至于我都快要从他的嘴里听不出来人类的感情了。我很担心这个状态下的张哈子。于是我插口讲,张哈子,你是不是想太多老,就算张爷爷不是活人是个纸人,那也没得么子大不了的啊,他又没做么子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莫这么较真。 张哈子直接对我吼了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晓得个屁!要不是老子发现老另外一件事,老子也不愿意在乎这件事! 他骂我了! 能骂人,就说明还有情感,这是一个好兆头。于是我又问,还有么子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讲完? 张哈子讲,你喊他讲,老子嘴巴没得空。 我只好又问张渐老爷子,讲,张爷爷,到底是啷个一回事? 张渐老爷子讲,小娃娃,你哈记得到我之前给你讲滴,我乱老我们圈子滴规矩这件事不? 我讲,我晓得。难道不就是指你死后附身在纸人上面,没去轮回,所以乱了规矩迈? 张渐老爷子摇头讲,要是啷个简单,也就不会有现在尸胎这件事老。 我惊讶的问,尸胎不是你老人家弄出来的?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摇摇头,但之后又点点头,之后他才讲,不是我弄出来滴,但是也可以算是我弄出来滴。这件事,哈要从张牧张破虏他们滴爹老子讲起。----张牧,你是家里长子,这件事难道要我这个死人来讲不成? 我问张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早就晓得老? 我听见张牧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然后对我讲,如果我没猜错滴话,我和张哈子滴爹老子,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老!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四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五十年前 张牧的话就好像是这漆黑的屋子里一个炸天雷,让我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张牧和破虏他们两个滴爹老子,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那个时候的他才四岁。那么张哈子和张牧是从哪里来的?按照我所学的生物学来看,四岁的小男孩,绝对还没有性成熟,那么也就是说。四岁的他,是不具备生育功能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张哈子和张牧,不是张渐老爷子的亲孙子! 他们是抱养的! 但是。如果事情是这么简单的话,也就不存在张渐老爷子讲的乱了匠人圈子的规矩这件事情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张渐老爷子用了特殊的方法,让张牧和张哈子的爹老子。复活了!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点了点头讲。张牧。你早就发现老,你只是不敢承认罢老。确实。五十年前。你们滴父亲刚好满四岁,因为一场意外,死老。 我听到这话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张渐老爷子适合去当一个段子手,或者一个相声演员。因为这个梗在很多的小品相声里面都出现过。但凡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相信这是一个笑话,可是这话从张渐老爷子的嘴里说出来,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是一个笑话! 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张牧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从之前的话就能够看出,很显然,张牧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或者说,他其实是一直在欺骗着自己! 可是我已经被张渐老爷子的话给弄糊涂了,五十年前,又是五十年前。五十年前张渐老爷子死了,张牧他们的爹老子也死了,那是谁把他们两个给复活了?如果张牧他们的爹老子也像张渐老爷子这样是一个纸人的话,那张牧和张哈子是怎么来的?难道纸人也可以生育? 张渐老爷子的死和张牧他们爹老子的死,都是发生在五十年前,这中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还有那个尸胎,为什么张渐老爷子会说既和他有关,又和他无关?张哈子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事,才决定离家出走、才决定退学的? 我很想开口问,但是我知道这个时间是属于他们张家人的,我一个外姓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插嘴。 这个时候,张渐老爷子继续讲,五十年前,整个社会流传最广滴话语就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所以我就尝试老匠人圈子里面滴那个禁术,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这个匠术以前张哈子无意间对我提到过只字片语,他并没有深入解释,只是讲这是他们匠人圈子里面十大禁术之首,不管是哪个匠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碰。我当时也只是以为张哈子是和我臭显摆开玩笑讲的,而且他自己事后也讲他乱讲的,并没有这种事,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有起死回生这个禁术。 张老爷子讲到这里滴时候,张牧似乎在喃喃自语,果然是这样,我就晓得果然是这样。 张渐老爷子继续讲,但是张牧,我高估老我自己,我并没得那个本事让你屋爹老子起死回生。我不仅没救活,哈把你们爹老子滴魂给弄丢老。那个时候我万念俱灰,想着一死了之,我都已经准备好老用匠术自杀,就到那个时候,我遇到老一个人。一个讲他可以救活你屋爹老子滴人。 我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连张渐老爷子都没得办法做到滴事,他居然能做到? 张渐继续讲,当时他对我讲,他有办法让你们爹老子活过来。但是我当时心想,连老子都救不活滴人,他能救活?所以我当时就拒绝老。但是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坐到村头河边岸上,讲给我七天时间考虑,要是七天之后,他也没得办法把你们爹老子滴魂找回来老。我转到屋之后,看到你们奶奶抱到你们爹老子滴尸体哭,心一软,当天晚上就找到他,求他帮忙。 张渐顿了顿,然后继续讲,他很爽快滴答应帮忙,但是他也讲老,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滴匠术,可能哈不大成熟,会有后遗症。我当时哪管啷个多,只想着一心复活你们爹老子,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老。 我忍不住的问,那人当年用的是么子匠术?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匠术可以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而且,这个匠术居然比他们匠人圈子的起死回生还要牛逼! 黑暗之中,我看见张老爷子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讲,讲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都哈不晓得那个匠术到底叫个么子名字。而且,我也只见过那个人一次,在他救活张牧他们爹老子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张牧问,那个后遗症是么子? 没等张渐老爷子回答,张哈子就插口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果然不能让你跟这个哈挫挫待久老,你滴智商都快和他一样老。这个后遗症你们刚刚不是都看到老? 张牧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确定滴讲,那个尸胎? 张哈子讲,除老那个尸胎,难道哈有么子其它滴东西? 张渐又是一阵大笑,讲,果然不愧是老子滴孙子,这都看出来老。讲一哈,你又是啷个看出来滴?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我之前就讲过,你今天太反常老。要是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你肯定是撸起袖子就干,但是今天你太安静老。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认识这个尸胎,而且中间哈有不一般滴关系。综合联系起来,用屁股想都晓得,这就是你当年复活我爹老子滴后遗症。你现在这么安静,而且不让村子里滴人出来,是因为,你想一个人赎罪。如果我没猜错滴话,哈挫挫刚刚看到你旁边滴那个人影,就是你分出去滴魂魄,现在留在你身体里滴,是守屋魄。 我记到张哈子以前给我讲过,人有三魂七魄,每一魄都有特殊的一面,有的是守屋魄,死后会在阳宅里逗留很长一段时间,有的是土地魄,是守在门外的一魄----所以出殡的时候,是需要在敬土地滴,为的就是带走这一魄。还有其它的,这里暂时不一一介绍,以后再说。 张渐老爷子讲,现在老子可以确定老,你滴成就绝对不在洛朝廷之下。老子当年犯老啷个大地错误,也值得老! 张牧颤抖着声音讲,爷爷,为么子你五十年前也死老? 张渐讲,起死回生,有生就有死,要想生,必先死!你懂老迈? 这句话我都懂了,意思就是讲,要用起死回生这个匠术,需要的条件就是,施展这个匠术的人先死!张渐老爷子当初为了救他的儿子,献出了自己的性命,但还是功亏一篑。张渐老爷子的动机是无可厚非,而且还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现在又打算独自去承担这一切,在我看来,确实是伟大。 我能感觉到张牧情绪的波动,但是他的理智还在克制着,他讲,那我爹老子到底是啷个回事,他现在到底是阳人还是阴人? 张渐老爷子讲,既不是阳人,也不是阴人,人不人,鬼不鬼,所以他怨我,所以他回来找我报仇老。你们看到滴那个尸胎,就是你们爹老子四岁大小时候滴他!他这是来找我索命来老! 张哈子突然讲,不对,这里面有一个漏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8.第三个人 我知道张哈子的脑壳转的比较快,但是说实话,我听了这么久。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切似乎都非常合理。而且还十分合情----老子为了救儿子,宁愿献出自己的性命,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加合情的吗? 于是我问张哈子,哪里有漏洞? 张哈子讲。刚刚讲滴起死回生滴条件,你哈记得到是么子不? 我讲。是施展这个匠术滴人必须先死。 张哈子讲,对头!既然是用老起死回神就会死,他都已经是一个死人老。为么子他哈会讲他想要自杀? 张哈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之前一直关注着的是那个人到底对张哈子他爹老子用了什么匠术,根本就没有把关注点放在张渐老爷子的身上。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这里。 如果张渐老爷子真的是用了起死回生,那么按照道理来讲,他已经死了。他是不可能知道他儿子。也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有没有复活成功。可是他却十分确定他的起死回生失败了。而且还万念俱灰的想要去自杀。既然是要自杀,那就说明他并没有死。否则也不会有自杀这一说! 张哈子讲。只有两个解释,一种是他根本就不会起死回生,或者讲,他晓得滴起死回生根本就是假滴。第二种就是,他在扯卵谈(撒谎的意思)。 我问张渐老爷子讲,老爷子,张哈子以前给我讲过,因为这个起死回生是禁术,所以到你们匠人圈,这个匠术的具体手法早就失传了,所以,你是啷个晓得起死回生这个禁术的? 张渐老爷子讲,破虏啊,这一次你终于看走眼老吧。其实这件事我是打算等你当村长老再给你讲滴。这个禁术本身就是我们张家滴先祖自创滴,每一任村长都晓得。我早就晓得这个匠术滴条件是施展匠术滴人先死,所以我早就扎好老自己滴身体,我死之后,魂魄马上就到了现在滴这副身体里面。 我看到张哈子摇摇头,他讲,到现在老,难道你哈想骗我们? 说实话,其实我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张渐老爷子的解释其实很合理啊,他提前准备好了自己的身体,等到死了之后,就附身在纸人上面,这没毛病啊。 张哈子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能不能再蠢一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先后顺序。他要是先用老起死回生,那么他会先死。我问你,就算是他事先扎好老纸人,但是他死老之后,怎么用匠术把他滴魂魄附身在纸人上面? 我问,难道不是只要扎好一个纸人,魂魄就可以附身到上头?还需要其他的手法么? 张哈子讲,你可不可以再蠢一点?要是这都可以滴话,那哈要我们扎匠搞么子? 我讲,这可能是因为你们扎纸人滴手法不一样,可能这个纸人经过你们扎匠扎出来,就可以吸纳魂魄,给魂魄提供一个安居的地方。 张哈子摇头讲,不可能滴。魂魄附身到阳人身体里面,也就是我们常讲滴鬼上身,这个只要魂魄足够强大就可以办到。但是要想附身到纸人上面,哈能够控制纸人滴身体,那就必需要要有人给纸人眉心开启一点慧光。讲直白一点,我举个例子,现在你进老这个屋子,但是我喊你把这个屋子滴门从外面锁上,你办得到不? 我讲,你这个问题我以前看到过,到哲学上是一个悖论,一个人是不可能实现的。必须要第二个人在场才能实现。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是这个意思,当时张村长搞这个起死回生滴时候,肯定哈有第二个人在场!那么,这第二个人,到底是哪个? 我已经感觉到我的智商被狠狠的压制了,如果张哈子不给我解释这一切,我想,我可能到死的那一刻都不会想到还会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既然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为什么张渐老爷子从一开始就刻意的隐瞒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这个人有什么不能让我们晓得的原因么? 张渐老爷子讲,破虏,你今年该有二十七岁老吧?你是去年当选滴带头人,也就是二十六岁。你爷爷我都是四十岁才成为这个带头人,就算那十年时间不耽误,我也是三十岁才当选。你应该晓得,到匠人圈子里面,这个年纪当选为带头人滴,除老你以外,历史上就只有一个。 张哈子点头讲,这个哈挫挫滴爷爷,洛朝廷。----所以,当时在场滴第二个人,就是洛朝廷?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的身影点了点头,他讲,村子里滴人我不能找,因为肯定会被反对,而且要是这件事传开老,村子里滴人肯定会烧老你们爹老子滴尸体,所以我只能找一个外人。洛朝廷无疑是最好滴人选,所以我又乱老圈子里滴另一个规矩,我教了他我们扎匠一脉滴匠术。你们三个都是扎匠一脉滴,你们能够想象,他只用老七天,就学会了扎匠一脉大部分滴匠术这件事情不?而且,手法娴熟滴程度,哈到我之上,我一度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偷学过我们扎匠一脉滴本事。讲实话,我张渐一辈子没佩服过么子人,他洛朝廷是当之无愧滴第一个! 我再一次认识到了我爷爷的牛逼之处,我没想到那个整天摇着蒲扇只晓得对着我笑呵呵的老家伙,年轻的时候竟然会是那么一个牛气哄哄的人!要是我晓得他这么牛逼,小时候打死我我都要缠着他给我教匠术。 我想,我爷爷之所以能够有那么牛逼的匠术,估计就是和他的天赋以及记忆力有关,别人说了一遍,他马上就记住了,而且能够活学活用,这样一来,他就能集各家所长,想不牛逼都难。要是他以前肯教我匠术,那我岂不是就相当于开了外挂?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张哈子讲,这是么子狗屁规矩,老祖宗滴东西就是要相互融合贯通。我现在也是没得时间,等我有时间老,我把我晓得的全部散出去。 张渐老爷子大吼一声,你敢! 张哈子讲,你看我敢不敢!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赶紧出来打圆场,讲,张老爷子,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为什么你会阻止我们回村?讲个实话,我听了这么久,并没有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时张老爷子讲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要从五十年前讲起,但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都快讲完了,我还是没明白这和阻止我们会村子有么子关系。 张渐老爷子讲,因为他让我在昨天晚上那个时间把你活埋,而且手法哈是用死地后生,我就晓得,五十年前滴那件事情要瞒不住老。而且我了解洛朝廷那个人,一辈子攻于算计,吃不得半点亏(这和我印象中的爷爷完全不一样,在村子里的时候,爷爷基本上是属于那种不会和人大声讲话的老实人,一直都是被人欺负),他自己一身本事,却要我来做这件事,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我不想让张牧破虏他们回来,就是不想让他们晓得这件事情滴真相,当然,也不想让他们冒这个险。 我点点头,果然,这一切都是爱孙情深。为了自己的孙子,张渐老爷子可谓是煞费苦心。 突然,我脑子中灵光一现,我想到之前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我问张哈子,如果我爷爷是一开始就到现场的第二个人,那之后出现说可以救回你父亲的那人,岂不是就是另外一个人?那么,这第三个人,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叛出匠门 说实话,之前张渐老爷子讲有人出现讲可以救他儿子的时候,我的潜意识里面就认为那个人肯定就是我爷爷。因为在我的心目中。现在只有他有这么牛逼的本事了。 而且联系到之前陈泥匠和王二狗的事情,我甚至是都猜到了张渐老爷子口中的那个所谓的自创的匠术就是瞒天过海!因为在我看来,陈泥匠之所以会用瞒天过海,是因为他体内阴气太重。需要重生。而王二狗也是一样,想要用瞒天过海来复活他的妹妹。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瞒天过海就是用来复活人的匠术。 我一开始认为,这也就是王二狗和陈泥匠都提到过瞒天过海的原因。但是现在张渐老爷子居然说我爷爷在他用起死回生的时候就到现场。那么之后出现的那个人,肯定就不是我爷爷。那么我之前的想法就都错了! 可是,如果不是我爷爷的话,那么这个人会是谁?这个匠术又到底是什么匠术? 而且还有一点我很疑惑,那就是五十年前。张渐老爷子在用起死回生救他儿子的时候。当时我爷爷也在场。难道我爷爷会同意他这么做?要知道,这毕竟是匠门圈子里面的最大规矩。难道我爷爷他就不担心会出问题?还有。我爷爷当时也在场,难道都没能保证起死回生奏效,而是让张渐老爷子失败?是不是可以认为,我爷爷对起死回生这个匠术,也是束手无措?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来了,这个所谓的第三个人,为什么连我爷爷都不能办到的事情,他却用他自创的匠术复活了张哈子他爹老子,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第三个人,比我爷爷还要牛逼,而且还不止牛逼一点两点的那种牛逼,而是甩了我爷爷好几条街的那种牛逼?可是,匠人圈子里面,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么?如果存在,为什么一直没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号?反而是我爷爷的名号响彻了好几十年,以至于到现在,都是拿张哈子和他比较,而不是说张哈子超越了他。 我把我的想法讲出来之后,就看到张渐老爷子的身子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偏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坐了回来。张哈子肯定也看到了这一幕,因为我看到他的身子好像动了一下,应该是一个站起来的姿势,但是很快又坐了回去。 张哈子讲,到匠人圈子里面,我只听到过洛朝廷滴名号,在我看来,没得人比得上他。至于想要超越他这件事,更是想都不敢想。 张渐老爷子讲,要超越他,不是不可能,你张哈子的名号,到现在匠人圈子里难道哈小老? 确实,我不晓得我爷爷当年在匠人圈子里面到底有多大的名气,但是就这些天和张哈子接触下来,我可以讲是亲眼看到了他的厉害之处。特别是他有一份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仅仅只是从张渐老爷子的只言片语当中,就推断出来当年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张哈子的心思缜密,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张牧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归于平静,看来,他已经开始接受张渐老爷子是一个纸人,他父亲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事实了。 这个时候张哈子讲,少拍马屁,要不是看到你是我爷爷滴份上,早就把你烧成一堆灰老。不过事到如今,你应该可以讲出那第三个人滴名字老撒?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摇了摇头,他讲,我之前给你们讲老,我不晓得他叫什么,而且我这些年也一直到找他,但是,他就好像是人间蒸发老一样,自从上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张渐老爷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我看了一眼张哈子,看见他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张哈子讲,你之前为么子一直隐瞒洛朝廷滴存在? 我听见张渐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讲,我之所以隐瞒他滴存在,是因为当年他叛出匠门,成为整个匠人圈子滴叛徒,我不想让其他人晓得我们张家和他有过联系。 叛出匠门?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一次被震惊到了。这一次不仅仅是震惊,而是惊吓。我问,我爷爷为什么要叛出匠门? 确实,据我所知,而且根据张渐老爷子刚刚陈述的这一切,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我爷爷就是匠门圈子里面百年不遇的天才,而且他的名头一直到现在都还十分的响亮。这样一个被众星拱月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叛出匠门?这就好像是,一位皇帝突然不当皇帝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张渐老爷子讲,讲实话,我和你一样,也很想晓得为么子洛大哥要叛出匠门。这个问题我五十年前就问老,但是他没给我讲,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猜,但是都不晓得他滴想法到底是么子。洛朝廷这个人,太有本事老,也太自负老,所以天底下,根本就没得人看得透他,也没得人晓得他要搞么子。 我问,五十年前你就问过他,也就是讲,他五十年前就已经叛出匠门了? 张渐老爷子讲,不是五十年前,准确来讲,应该是五十一年前! 我算了一下时间,五十一年前,那就是一九六五年,那个时间点,刚好是社会大动荡的前夕。难道是我爷爷已经算到了整个国家会出现那样的问题,所以提前叛出了匠门? 这时张哈子却问,你们是啷个晓得他叛出了匠门? 张渐老爷子讲,如果不是发生老那样滴事情,洛朝廷肯定是现在匠门历史上第一个蝉联三届带头人滴家伙。一九六五年那次聚会,他洛朝廷竟然没有参加,以至于整个匠门在那一年都没有评选出新滴带头人。并且将聚会往后推了一年,打算在找到洛朝廷之后在举行。但是洛朝廷从那次之后,就失踪老,再也没有出现在匠门圈子里面。后来国家发生老那样滴震荡,很多匠门在打倒封建迷信,破除四旧滴行动中被消灭。 张渐老爷子继续讲,很多匠人都在这次清洗中彻底滴消失老,特别是一些比较有声望滴匠人,都在这次滴清洗中被针对,但是洛朝廷这个最厉害的家伙却没有被找到,所以圈子里头就有声音讲是洛朝廷出卖老匠门。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并没得理由可以证明就是洛朝廷干的。后来洛朝廷一直不出现,没有履行一个带头人该有滴职责,这时大家才一致认为他洛朝廷叛出老匠门。但是也只是一个渎职滴罪名,并不是么子大事,等到国家安定以后,也就基本上忘记有他这个人滴存在了,反而是更多滴人认为他也死在了那十年间。 张哈子讲,不对,既然洛朝廷是五十一年前就失踪了,那你五十年前又是啷个找到他帮忙滴? 张渐老爷子讲,不是我找到老他,而是他找到老我! 我一听这话,觉得好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我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来,当初陈先生讲和我爷爷认识的时候,也是我爷爷主动找到的他!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张渐老爷子继续讲,讲起来也可能是巧合,我是在上一次滴聚会当中认识他滴,也就是一九六零年,而且还参与了带头人滴评选,那个时候我二十四岁,输得一塌糊涂。六年之后,我正愁着没得人帮忙给我开启一点慧光滴时候,我看到他正在渡河。后面滴事情,就是我之前讲过滴老。 我看了张哈子一眼,发现他也正好偏过头来看我,我总觉得这件事也过于太巧合了,为什么张渐老爷子当年需要有人帮忙的时候,我爷爷就正好出现了呢? 突然,一个念头钻进了我的脑海,吓得我顿时一身冷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恐怖念头 我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突然害怕张哈子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毕竟。仅仅就从智商上而言。他确实要比我更加聪明。既然我都能够想到,他应该也能想到----不对,他肯定已经想到了。 我爷爷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张渐老爷子最需要村外人帮助的时候,为什么我爷爷都已经消失在匠人的圈子里了。却还要冒着风险去见张渐老爷子,而且时机还那么的巧合。就算我不是学推理的。我也知道,如果我要玩失踪,我肯定是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而不是暴露在别人的视线当中。 我爷爷之所以会这么巧合的出现在张家村,而且时间的把握上刚好是张哈子他爹老子去世,我不得不生出一个十分恐怖的念头,那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死的,而是被我爷爷给害死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消失了那么多年的我爷爷会在那么巧合的时间里出现在张家村。至于我爷爷的动机。我想。肯定是觊觎张家村张家这一脉的扎匠本事。 他肯定是提前就调查了张家村的情况,知道他们张家村历任守着匠人圈子里的禁术起死回生。所以我爷爷又调查了张渐老爷子的背景。知道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届的村长,或者他当时就是村长。而且我爷爷肯定是知道了施展起死回生匠术的条件,也算准了张渐会附身在纸人身上,更是算准了张渐需要一个给他开启一点慧光的人,于是我爷爷就设计害死了张渐的儿子,然后算好时间出现在张家村,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学到了张家村大部分的匠术。 这一切解释,都十分的合情合理,但是这对我爷爷的要求就非常高,因为他必须要十分熟悉张家村关于起死回生的秘密,还要熟悉扎匠的匠术作用和施展条件,最后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能够精准的把控张渐老爷子的人心! 这些在我看来,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那么他要偷学张家村扎匠一脉的匠术就会失败,而且还可能会被张家村视为敌人,乃至被整个匠人圈追杀。但是我爷爷肯定是成功了,因为他连四十年后的事情都能算准,还算不准张渐老爷子的人心么?他肯花十八年的时间来诱导我填报我现在就读的这所大学,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在对人心的把握这一点,已经臻至化境。 这些念头其实都是一瞬间就想明白的事情,我再次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发现他冲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这是在表达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知道了我的心思,让我不要冲动? 看到张哈子的这个动作,我突然惊起一声冷汗,这一次,连头皮都开始发麻,我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张哈子肯定能想到。可是我还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张渐老爷子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又“活”了五十年,他不可能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如果他也想过我这样的念头,那么我现在身在张家村,还安全吗?如果他要报我爷爷杀了他儿子的仇,张哈子和张牧还会帮我吗? 我突然觉得,我现在被张哈子他们三个围在中间,并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困住我,不让我到处乱跑! 可是这也说不通,至少,那个鬼胎怎么解释?张哈子讲张渐老爷子现在其实就留下一个守屋魄,剩下的魂魄都去对付尸胎了,这个又怎么解释?难道我的猜测都错了?所以张哈子之前对我摇头的意思就是告诉我,我刚刚想的都不对? 我想也肯定不对,否则五十年之后的十年,张渐老爷子就不可能会收到我爷爷的信,就算是收到了,也绝对不会按照我爷爷的叮嘱,在四十年后也按照信上的内容去做。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张哈子他爹老子的死,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和我爷爷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爷爷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仅仅只是无数个巧合而已。 这个时候张渐老爷子突然开口讲,你们哈有么子问题,要问赶紧问,我时间不多老。 我本来想问张哈子的爹老子是怎么死的,但是我想,还是等张哈子他们把他们的问题问完了之后我再问会比较好。但我万万没想到,张哈子竟然开口就问出了我想要问的这个问题。看来,张哈子肯定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渐老爷子听了之后讲,当年我也不晓得,以为是夭折,但是后来出现滴那个人讲,这是木匠滴“钉头七箭”。 钉头七箭这个名字我很熟悉,以前看封神演义这本书的时候看见过,这是陆压创的一门法术,又名“钉头书”,主要是一幅书稿,记载了“钉头七箭”的异术。具体的做法可以去百度一下,这里就不详细介绍了。 我没想到的是,这竟然会是木匠的本事。难道那第三个人就是木匠一脉的高手?可是,我到现在就知道王明宣和那个刻隐刀门神的老师傅这两个木匠,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真不知道有其他的木匠存在。就算是有,而且我可能还遇到过,但是我也一定认不出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一次怀疑张哈子他爹老子的死就是我爷爷做的手脚。因为我爷爷既然有心觊觎扎匠的本事,那么很可能也去其他村子偷学过木匠的本事。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我们村子,王明宣就是一位木匠,我爷爷当年能震住他,就说明我爷爷对木匠一脉的匠术可能多多少少懂一点。 但是这样的推论我是绝对不敢给张渐老爷子说的,毕竟,我还没活够。 我问张哈子钉头七箭是不是就是封神演义里面的那个,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是小说,小说里面滴东西你也敢信?别人讲修炼哈可以渡劫飞升,你啷个不去信?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讲,我这不是不晓得嘛。 张哈子讲,这里讲滴钉头七箭,其实就是用匠术把人滴七魄钉走,最后头顶上钉一下,整个人就死了。具体的手法,我不是他们木匠一脉滴,我肯定是不晓得。 张哈子讲完之后,问张渐老爷子,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啷个处理这个尸胎? 我听到张渐老爷子很明显的叹息了一声,他讲,在你们开始学习匠术滴时候我就给你们讲过,世间万物,缘起缘灭,因果循环,皆有定数。这个尸胎就是你们五十年前滴爹老子。他因我而起,自然是要因我而灭。 张哈子讲,把他送走不行么? 张渐老爷子讲,我因为自己滴一己私心,让你们爹老子做老五十年人不人鬼不鬼滴东西,他心里面肯定是怨我滴。他滴怨气越重,那个尸胎就越厉害。想要把它送走,当年滴洛朝廷都办不到,更何况是我?你们也莫伤心,我能多活这么多年,已经赚老。 听到张渐老爷子的话,我突然明白过来,人的生死,或许真的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亲情。我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虽然被糊上了一层纸钱,但还是能够看得清楚,外面已经是月光皎洁。 一看到月光,我立刻想到了跪在学校阳台上的那些校友,于是我立刻问张渐老爷子,你晓不晓得医院地下四楼滴那口悬棺? 张渐老爷子听到这话,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全身颤抖不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镇守无间 看到张渐老爷子的这个动作,就算是我是一个哈挫挫,我也能看得出来。老爷子肯定是知道那副棺材存在的。否则他绝对不会有这么激动的样子。不过想想也对,既然张家安排张牧去急诊科当主任,肯定是知道太平间地下四楼有一副棺材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张渐老爷子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张哈子问。那副棺材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渐老爷子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张哈子。你们看到那副棺材老? 张哈子讲,我没看到,张牧看到滴。 张渐老爷子往前走两步。绕过张哈子和张漓,站到张牧的面前。因为我是背对着张牧滴,所以看不到张渐老爷子他们,但是我却听到了一声骨头碎掉的声音----不对,具体来说。应该是篾条断掉的声音。 我本来想要回头去看的。但是被张哈子直接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然后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要不要我把你脖子打断老。然后你才晓得你不能回头? 我对张哈子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乖乖的转身过去。窗户外面透过淡淡的月光,我借着这月光,清晰的看见过张渐老爷子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条胳膊!我马上看了一眼张牧的肩膀,发现他身上果然少了一条胳膊!张渐老爷子竟然把张牧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我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我就想到,张牧的这条胳膊本来就是张哈子给他接上去的纸扎的胳膊,所以就算是卸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危害,大不了以后再装回去就是了。 我看见过张渐老爷子拿着手中的胳膊问张牧,你转来滴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有扎纸滴味道,我之前哈以为你经常和纸人打交道,所以也就没多问。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滴,你讲你一个急诊科主任,天天动手术都忙不过来,哪里哈有时间去和纸人打交道?张牧,你这条胳膊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牧讲,我下到老太平间四楼。 我看见张渐老爷子的身体很明显的顿了顿,然后拿起那条胳膊照着张牧的脑壳就是一胳膊。我清楚的听见一声清脆的“啪”的响声,那条胳膊竟然没断,而且,连形状都没有改变。我听见张渐老爷子咦了一声,然后举着那条胳膊问张哈子,这是你做滴? 张哈子讲,除老我,哈有哪个可以做出这种质量来? 张渐老爷子讲,意思是你也晓得张牧进老地下四楼? 张哈子讲,我晓得。 张渐老爷子讲,好!好!好!好得很,你们两个好得很!张牧,你去重庆之前,我是啷个给你讲滴? 张牧讲,守好无间之地,其它滴都不准管。 张老爷子讲,那你为么子要去太平间? 我看见过张牧在张渐老爷子的面前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于是插口讲,张老爷子,这件事说来话长。 没想到张渐老爷子讲,那就长话短说。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发现,这件事好像还真的没得办法长话短说,只能从头开始讲起。 但是张哈子却再一次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仅仅只用一句话就把整个事情给总结了,他讲,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位要打无间之地滴注意,不得不去。 张渐老爷子听完之后,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他讲,果然,那个家伙还是忍不到开始动手老。 我急忙问,老爷子,这么说你认识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了?他是哪个?他有么子目的? 张渐老爷子很言简意赅的对我讲,我不晓得。 我听到这话直接懵逼,我问,你怎么可能会不晓得呢?你不晓得你为什么会讲他忍不到开始动手这样的话? 张渐老爷子讲,我也是听别人讲滴,讲那个地方地下埋老一个狠角色,一般滴匠人都拿它没得办法。至于那个家伙滴具体目的是么子,我也不晓得。 我讲,你不可能不晓得,不然你为什么会让张牧去守无间之地? 张渐老爷子讲,四十年前,我当选带头人的第一件事,就是镇守无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张家人在镇守。 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传统,于是我问,那在四十年前,谁在守无间? 张渐老爷子讲,我不晓得,每一代镇守人都是不晓得上一代镇守人是哪个。 我又问,一代镇守人守多久?为什么你们张家一守就是四十年? 张老爷子讲,一般五年一代,不过到我们张家这里,好像这个规矩变老。变成老谁是带头人,谁就负责镇守无间。我确实不晓得太平间地下四楼那个家伙是哪个,只晓得我接收带头人滴时候,他们就对我讲老八个字,九狮拜象,镇守无间。 九狮拜象,又是九狮拜象,到底九狮拜象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的纸人舅公不给我讲清楚?我想,有机会我一定要回去,找到我的纸人舅公,问清楚这个九狮拜象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要不然这么悬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刚要讲话问张渐老爷子这八个字是么子意思,我就看见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然后对张哈子讲,时间差不多老。 讲完之后,他就把张牧的那条胳膊给重新接了上去。手法之娴熟,看得我叹为观止。可惜的是,光线太暗,我并没有看清楚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只是看见他在张牧的胳膊和肩膀以及身体的各个地方弄来弄去,嘴里还念着很快很急的一些话语,听不清楚。 当初张哈子给张牧接胳膊的时候,就让我去厕所回避,不让我看,现在光线又这么暗,我根本就不晓得张渐做了些什么。但是张渐老爷子却对张漓讲,张漓小娃娃,你看清楚老迈? 张漓讲,看清楚老。 我勒个去,我什么都没看清楚,你丫的你确定你真的都看清楚了?你不会是假装说你看清楚了,故意气我的吧? 张渐老爷子讲,这“移花接木”本来是不传外人滴,但是今天我传老你,你晓得我滴意思老? 张漓讲,我晓得。 其实我很想讲,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就算是我讲了,也不会有人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移花接木”我以前听过,不过是从陈先生的口中讲出来的,当时是张哈子赶着一队纸人去破解五体投地,然后陈先生就讲张哈子连移花接木这种匠术都敢用之类的话,没想到再一次听见移花接木,而且还是从张渐老爷子的口中听到。看来,这个移花接木不仅仅只是赶纸人。 之后张渐老爷子对我讲,小娃娃,你爷爷当年和我是至交好友,你现在和张哈子又走的近,这可能就是因果。当年我和你爷爷没完成滴事,我希望到你们这一代,能够完成。 我问,你和我爷爷当年有么子事情没完成? 张渐老爷子突然很肃穆的讲,你以后会晓得滴。我这一辈子没佩服过么子人,独独对你屋爷爷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娃娃,莫给你爷爷丢脸老。 一听到这话,我顿时就不高兴了,我有给我爷爷丢脸吗?根本就没有!----因为我都没有脸可以丢了! 张渐老爷子讲完话之后,就一马当先,推开门,走了出去。随后张哈子,张牧,最后张漓,全部跟着走了出去。当我迈步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却被张哈子一把推了回去,他讲,躲到屋里,如果不是我敲门,就不要开门,哪个都不要开。 之后,张哈子就从外面把门拉上,我甚至还听到了锁门的声音。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而且还不能点灯。 等我转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屋子里,其实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死人,躺在放着柳条枝的门板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镇魂立尸 我听以前学校里学医的同学说过,他们在进行正式上解剖课之前,胆小的会被老师安排着单独和尸体待一个晚上。一次来训练他们的胆量。虽然事后很多人都证明这是假的。但不得不说,和尸体待久了,胆子是真的会变大。 说实话,如果是以前的话。让我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我肯定会害怕。甚至是一晚上都会盯着尸体,生怕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尸体呆一起过。甚至当初为了给赵佳棠头上贴黄符,我还单独下过太平间,只不过最后差点被吓死罢了。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一个人的眼界和心胸,与他的见识有关。我以前还不懂这话。直到现在才明白。见到怪异的事情多了。也就不会怎么害怕了。更何况,张大叔的魂魄已经被张渐老爷子给烧了。他现在只剩下一具空壳尸体。想要起尸都不可能。 但是我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控尸。以我招阴的体质来说,说不定等张哈子一走,就会招引过来控尸。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之前的下柳床,张渐老爷子在张大叔的尸体上面已经做过了手脚,至于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我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却知道我眼前的这具尸体,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过去式。 现在想想,其实很多时候,阳人似乎要比阴人更加可怕。无论是之前的赵佳棠也好,还是冯伟业也罢,以及五十多年前的张渐老爷子,他们都是阳人,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比有的阴人做出来的事情更加可怕。 在来张家村之前,我是满怀着希望的,以为在这里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我所能了解到的,距离真相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于是我试图从我爷爷去世以后开始梳理一遍我所经历的事情,并且按照张哈子的思维方式,去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我的脑海里回忆着之前的所有事情,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以前的我经历的所有事情,然后寻找所有可能会出现的蛛丝马迹。 首先是我爷爷去世,然后是我回家奔丧,之后是我爷爷先后两次爬出坟墓,然后是我爸失踪,再接着就是陈先生来到我们村子,一切的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 我从纸人舅公那里得知我爷爷给我留了东西,我一开始认为是他不曾离手的蒲扇,但是回到学校,拿到他给我的快递后,我才知道,原来是那个镇魂铃。可是,我一直怀疑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并不是镇魂铃。因为镇魂铃是赶尸一脉的专用,他没教给我任何的匠术,独独给我一个镇魂铃干什么? 再说了,如果留给我的东西真的是镇魂铃,为什么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其他人来抢?当初我纸人舅公那么渴望从我这里得到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但是我再次回去的时候,我那纸人舅公根本就没有出现,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镇魂铃根本就不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最重要的那个东西,以至于我纸人舅公都懒得出手来抢。 当然了,也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因为我一直跟在张哈子的身边,所以其他匠门的人都不敢动手。毕竟张哈子的名号,在整个匠人圈子里还是有一定响头的。 之后是我一直在家里寻找那把蒲扇,然后找了那么多地方,却找到了一张老旧照片。也是从那张照片上,我知道我爷爷和奶奶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是寻找九狮拜象之地了。至于这个很早到底有多早,因为照片上并没有时间,所以我没办法判断。但是却可以根据那本字典的出版时间(民国四年,也就是1915年)来判断,照片拍摄的时间肯定是在1915年以后。 我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这里,我试着用现在的线索去分析。我爷爷的失踪是在五十年前他应该蝉联第三次带头人的聚会上被发现的,因此,为了他的失踪,还特地把聚会往后推了一年,然后就遇到了国家的动荡,于是这个聚会整整往后推了十年。这么算起来,我爷爷的失踪应该是在1965年左右。 但是我就算是知道这个时间,也并没有什么作用,还是不能得出任何的结论。 我继续让脑海中的画面往前走,画面里是我开始背着陈先生寻找蒲扇,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把蒲扇…… 等等,蒲扇?! 我爷爷留给我的说不定真的就是那把蒲扇,而这把蒲扇或许已经被我纸人舅公给拿到手了,所以在后面闹出地煞冲月那么大动静的时候,纸人舅公还是没有出现。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关键是,我没有任何证据。 蒲扇,到底去哪里了蒲扇! 我们在准备来万州的时候,看到了天台上有一个拿着蒲扇的身影,我当时吓了一跳,张哈子也吓了一跳,我以为是我爷爷,张哈子却以为是他爷爷,因为张牧说过,他爷爷手里,也一直有一把从来不肯离身的蒲扇! 蒲扇,又是蒲扇?为什么张渐老爷子的手里也会有一把蒲扇,而且还是从不离身? 不对,我刚刚盯着张渐老爷子看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可以很肯定的确定,他的手中并没有蒲扇!他一直是空着手的! 可是张牧不是说过,张渐老爷子的那把蒲扇从来都是不离身吗?可用他的蒲扇去哪里了?现在很时髦的话来讲,难道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张渐,其实都是假的张渐?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都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个张渐真的是一个冒牌货的话,那么他之前说的那一切,是不是都是他虚构出来的一个假的故事?而且,最关键的是,张哈子和张牧还有张漓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我该怎么去通知他们? 但是我转念一想,张哈子多么猴精的一个人物,我能看明白的事情,他肯定也能看明白,既然他都没有生疑,那就说明张渐老爷子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都会有一把蒲扇,而且每次在我们发现这把蒲扇的时候,蒲扇就恰恰好不见了呢?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我们的背后,一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们往前走,不管是之前我爷爷先后两次爬出坟墓,还是后面的万鼠拜坟和五体投地,已经后面的地煞冲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推着我不断的往前走。就好像是有一个剧本和导演一样,他们负责写剧本,而我则负责演好我这个哈挫挫的形象。至于最后的真像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张大叔的尸体,他在临死之前指着我喊他来老,他来老,我不知道这个“他”到底指的是谁。很显然,不可能是尸胎,因为张渐老爷子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否则也不会找我爷爷这个外村人来帮忙。可如果不是尸胎,还能是谁呢? 我看着张大叔的尸体,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觉得我和张大叔一样,都是一个打酱油的,从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就一直是一个打酱油的存在。不对,我不仅仅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我甚至还是一个帮倒忙的,不断的招阴,不断的给之前的陈先生也好,还是现在的张哈子也好,都带来不断的麻烦。 就算我爷爷在几十年前是名震匠人圈子的带头人又如何,到了我这一辈,呵呵,我竟然也开始觉得,张渐老爷子说得对,我确实给我爷爷丢脸了。即便是脖子上戴着他给我的镇魂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反倒是镇魂铃还救了我好几次,保住了我的脑袋没有被那个吃了九颗人头的家伙给吃掉。 我苦笑着拿起戴在镇魂铃,叹息着摇了一下,我似乎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在月光透进来的房间里,我清晰的看见,躺在柳床上的张大叔尸体,直挺挺的立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行尸引路 我本来是坐在张渐老爷子之前坐着的那个位置,是靠窗的,我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可以通视这个屋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看的很清楚----好吧,我承认,我是之前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选择这个位置的。 所以当我看见张大叔的尸体直挺挺的立起来之后,我几乎是与此同时下意识的跳了起来。然后往左跨了一步,马上后退一步,把自己的后背紧紧的贴在墙上。然后死死的盯着我面前的这具自己站起来的尸体。 控尸?难道又控尸了? 我后背紧贴在墙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我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摆放在我的面前,双手握住举起,心里默念着,只要对方转身过来,我立刻就抄起椅子砸死他! 可是我举了半个小时的椅子。手都快要发软了。对面站在门板上的张大叔的尸体都没有半点动静。 我心下嘀咕着。难道这不是控尸? 如果是控尸的话,不管是谁进了他的身体。应该都会跑过来针对我。毕竟我这招阴的体质,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可是那家伙自从半个小时前他直挺挺的立起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难道是控尸的那个家伙本事不行,进去之后发现控制不了张大叔的尸体? 很快,我意识到这肯定不是控尸! 因为之前张牧说过起尸和控尸的区别。如果是控尸的话,那么被控着的尸体里面应该还有魂魄,这样,其它的阴人才能进入附身到它的魂魄上面,从而形成控尸。但是张渐老爷子讲了,他已经把张大叔的魂魄全部一团火烧没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这具尸体,里面其实是没有魂魄的,也就是说,张大叔的尸体,已经不具备被控尸的可能了! 但是既然张大叔的尸体不具备被控尸的可能,为什么他的尸体还能立起来? 镇魂铃!? 我细想了一遍张大叔尸体立起来前,我好像是摇了一下镇魂铃,而且,我竟然还听到了声音!我记得我以前根本就摇不响镇魂铃,而且是不管我怎么摇,都听不到镇魂铃发出来的任何声音!反倒是凌绛当初摇了一下,我听到过一次声音。但是凌绛当初摇响了之后不是脸色苍白,好像要死了一样么?为什么我摇过之后,却什么事都没有呢? 难道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就只能是我自己能用,其他人要用的话,就会受到镇魂铃的反噬?这是不是也有点太扯了,怎么看都像是动漫里面的情节?难不成这镇魂铃还能认主? 张哈子以前就说过,不能用电视里面的情节来想现实社会,就因为这个,我还经常被他骂哈挫挫。 不管怎样,我决定继续再试一下,万一我真的可以控制尸体行动了,是不是就可以在张哈子面前炫耀炫耀了? 我拿起镇魂铃,握在手中,轻轻晃了一下,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没有声音?是不是我摇晃的力度太小了?于是我使劲儿摇了摇,但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我拿起镇魂铃握在手中,借着月光左右看了看,似乎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啊。难道是我摇晃的姿势不对?还是说,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于是我换了好几个手势,上下左右前后都试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样!镇魂铃不声不响,那具尸体也是直挺挺的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既没有跳下柳床,也没有躺回去。 为什么不行了?我仔细的回想之前的摇晃镇魂铃的所有细节,甚至是当时我脑海里想的念头都被回想起来,然后原封不动的还原之前的场景,再次摇晃了一下镇魂铃----还是没响! 但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张大叔的尸体竟然自己跳下了柳床! 我赶紧放下镇魂铃,然后举起旁边的椅子,做好防御的准备。只要张大叔的尸体往我这边走来,我肯定就立刻照着他的脸上一顿招呼。 可是,张大叔却并不是朝我这边走来,而是往门那边走去。我诧异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懂他到底是要搞什么。我看见他打开房门,然后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我记得房门是被张哈子用锁从外面锁住了的,为什么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就算是张牧那样的怪力,也不可能这么风轻云淡的打开房门才对。难道是外面有人在我不知觉的时候把房门给打开了? 不管怎样,房门打开,堂屋里的光线就从外面透进来,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起来。但是光线还不足以照出影子来。我看见张大叔的尸体走出屋子之后,然后竟然在堂屋里面转起圈来。我站在门口,看着在堂屋里面打转转的张大叔,一时之间有些不解----不是说张大叔的魂魄已经都被烧没了吗?为什么他的尸体还能够走路?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看见过张大叔的尸体竟然已经跨过了堂屋的门槛,朝着外面的院子走去。他想要去干嘛?我现在该怎么办?是跟着去还是站在这里继续等待? 外面的月光很是明亮,我看见张大叔的尸体站在院子当中,在月光的照耀下,身后的影子清晰可见。我想,如果我现在走出去了,肯定也会被照出影子来,到时候我被那个尸胎给控制住了,该怎么办? 我还是继续待在屋子里等待好了,不然很可能又要给张哈子他们惹麻烦了。可是等到张漓他们回来,万一看见张大叔的尸体不见了,我又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连一句尸体都看不住,是不是也太无能了? 而且我转念一想,我本来就是一个鸡肋,就算是被控制住了,也掀不起什么浪来,最多就是招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三分钟之后,决定走出去,把张大叔的尸体给拉回来,如果动作快的话,前前后后十几秒的时间,就算是那个尸胎再快,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 下定决心之后,我试探着迈出一只脚在门外,然后站定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我立刻冲出房间,朝着堂屋外面跑去。 可是,我刚动身往院子里面跑,我就看见张大叔的尸体竟然在月光下往门口的方向跑去!这个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堂屋,洁白的月光已经照到我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于是继续往前追。可是等我追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张大叔的尸体已经跑到外面的小径上。 我站在院子门下,门框刚好可以遮住头上的月光。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停下来,张大叔的尸体竟然也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难道,他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于是我试着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张大叔的尸体果然也往前走了几步。等我停下之后,他也立刻停下。没错,他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可是,张大叔的魂魄已经被全部烧没了,为什么他的身体还能继续给我领路?到底是什么在控制着他?这让我想到了以前我被我大伯拉着往我爷爷老屋那边走去的场景,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是被迫,这里却是我自愿。难道,又是我纸人舅公要见我,所以让张大叔来引我过去? 我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些东西,只能跟在张大叔的尸体后面走进不远处的一个小竹林。我不知道跟着他走了多久,只知道一路上在竹林里绕来绕去,要不是有人带路,我想,就算是本地人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地方,更何况是我一个外人? 张大叔的尸体站定不动之后,我刚走上去,就看见过张大叔的尸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月光透过竹叶照下来,斑驳的月光洒下来,照在地面上,我清晰的看见,一口棺材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颜色朱红,红得刺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他有身体 这不是活埋我的那口朱红血棺吗?张哈子不是告诉我这口棺材被埋进土里以后就找不到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张大叔这具没有魂魄的尸体会领着我来到这里?并且,他为什么要下跪?还有。他领着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再一次把我活埋? 我的大脑在极速思考着这些问题。但是我却发现,我竟然一个都回答不了。 四川重庆一带,多青竹,张家村在万州一带。青竹更是随处可见,以篾条编织的竹器在整个重庆都十分有名。甚至是和万州烤鱼有着相同的知名度。这一点,从跟着张哈子进村子我就发现了,小径两旁尽是青竹。走进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进入了竹海的感觉。 而这里的青竹,更是扎堆生长,枯黄的竹叶掉落一地,在地上层层叠叠,堆积密密麻麻的一层。脚踩上去。一种软绵绵的感觉。而且还有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清冷的月光下,微风吹过。整片竹林的声响从远及近。竟然能够听到风流动的声音。 这原本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可是现在地上却跪着一具没有了魂魄的尸体,他的对面,就摆放着一口朱红色的血棺。而这口棺材的四周,散满了一地的公鸡尸体。这样的画面,你就是拿把刀子比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没办法看出有半点唯美的地方,只有满满的恐怖和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被活埋过的原因,我现在看见这口红色的棺材,心底深处就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所以当我看见这口朱红血棺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调头要跑。但是我想到之前张哈子说过,这口棺材遁地之后就一直找不到踪迹,现在我发现了它就摆放在这里,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通知张家的人赶紧过来这边? 但是我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打算,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打电话给张哈子,正在对付尸胎的张哈子也不一定有空接电话,更何况,就算是他接了电话,现在也不一定能够赶得过来。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张哈子赶过来了,难道这口朱红血棺就会乖乖的待在这里等张哈子过来么?难道它不会再次遁地么?更何况,张大叔的尸体单独引我过来见这口朱红血棺,肯定是有什么事是必须我单独来做的,如果张家的人到了现场,这口朱红血棺肯定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看见这样的场景,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掉头就跑,可是现在我竟然还站在原地,甚至一步都没有后退过。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逃跑,我想,可能是因为如果张大叔的尸体想要弄死我,当时在屋子里就绝对可以办到了,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带着我满村子的跑,更不需要找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来解决我。 于是我试着对跪在地上的张大叔讲,张大叔,你引我到这里来,是啷个意思? 这其实只是我随随便便的一问,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得到任何的回应,但是张大叔却伸手指了一下前面的朱红血棺。说实话,我被张大叔的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如果我之前有预料到,或许还不会怎么害怕,可是我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想过张大叔竟然能听懂我说话。 他的右手一直指着朱红血棺,并没有放下来。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口红色的棺材,想了想,然后往前走去。棺材还是之前的那副棺材,可是我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出来。 等我走到棺材旁边的时候,那棺材盖子竟然自己应声打开,我壮着胆子凑上去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借着月光,我看见,在这口偌大的棺材里,躺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全身赤条条,不穿一丝片缕。 他原本是紧闭着双眼,可是等我伸头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似乎都还听见了他笑了一声,那声音就是我之前在院子里听见的声音。 听见这一声,我立刻明白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份,吓得我赶紧后退,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我早该想到的,这口红色的棺材竟然是为了赶走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那么那个家伙现在肯定是还躺在棺材里面,我自己竟然还傻逼似的走过去看。 可是,张哈子他们不是去对付这个家伙了么?为什么这个家伙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差点撞到跪在地上的张大叔的尸体,被他差点给绊倒。现在我不管张大叔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我只知道我应该马上从这里离开,并且给张哈子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救我。 可是我拿出手机之后,却发现这里和我老家一样,并没有信号!怎么办?这里四处都是青竹,就算是我大声呼救,也不一定有人能够听见。再说了,如果我大声呼叫,会不会激怒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让他动怒,以至于更快的解决掉我? 我尽量的不发出声响,甚至是连呼吸都很努力的放慢放缓,如果有可能,我或许真的会停止呼吸以便不发出声响。可惜的是,我办不到。 在月光之下,我看见一只嫩嫩的小手,攀上棺材的边缘,然后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然后是他的眼睛,从棺材的边缘冒出来,笑眯眯的盯着我看。与此同时,那口朱红色的棺材,竟然开始自己左右摇晃起来,几乎是瞬间,我想到了小孩子的婴儿床! 婴儿床是长长方方的,棺材也是;婴儿床可以左右摇晃,现在我眼前的这口棺材不正在做这样的事情么? 我万万没想到,这口朱红色的棺材,竟然是那个家伙的婴儿床! 我看见他的脑袋全部伸出了棺材,跟随着棺材的左右摇晃而摆动,可是,不管棺材怎么摆动,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甚至,还咧开了嘴,露出嘴里的牙齿。这牙齿,竟然是猩红一片,就好像是刚刚喝过了血一样。难怪周围会有这么多死鸡的尸体,原来都是被这个家伙吸了血去! 棺材还在摇晃,但是那个家伙已经迈出一条腿跨过了棺材,他这是要出来!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跑,跑的时候还努力的回想着当时张哈子教我的那个八卦步,虽然学的很是不全,但总比没有好。我身上没有铜钱,但我身上却有几枚硬币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当初陈先生对付黑猫时候的本事,把铜钱夹在指缝间,不断地结着手印,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结了印再说。然后就一股脑的把硬币朝后面砸过去。 这些动作全部都是在跑路的过程中完成的,我相信我现在肯定没有时间纠结我到底有没有砸中后面的那个家伙。 我在来的时候就刻意的留意过这条小径该怎么走,就是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时候跑错路。可是尽管如此,我跑了十几分钟之后,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原地! 张大叔的尸体还跪在原地,那口朱红色的血棺也躺在他的面前,左右摇晃。而那个小男孩,站在棺材的旁边,伸出他那白白嫩嫩的小手,在摇晃棺材。力气之大,令人乍舌! 在月光之下,我竟然看到了他的影子!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我看到的,并不是一个阴人! 可是,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四岁的小男孩,不是五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他的尸体能够保存的这么完整,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一样!?但是,既然他有真正的身体,为什么张渐老爷子讲这个家伙要张家人的身体? 难道,张渐老爷子在说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留给我的 张渐老爷子之前说他只剩下一个人形影子尸胎,是没有身体的,所以整个张家村的人才会躲在屋子里。不让他钻进村民的影子里面从而控制住村民的身体。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施展匠术。可是,我现在明明看到了这个小男孩是有影子的,也就是说。我看到的是一具身体。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是有身体的。为什么他不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面?而是非要控制一个张家人的身体? 而且,张渐老爷子之前给我们说的是张哈子的爹老子四岁就死了,经过了起死回生和那第三个人的联合手段。应该是把张哈子的爹老子给复活了的,虽然留下了一个尸胎的后遗症,但是身体肯定是被复活以至于可以继续成长,否则张哈子的爹老子怎么可能娶亲生子,而且还生出张牧和张哈子这样杰出的儿子?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张哈子的爹老子的身体是可以继续生长的。经过五十多年。现在张哈子的爹老子肯定已经是一个中年大叔了,那我现在看到的这个四岁小男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个小男孩的声音和我之前在院子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和那个尸胎绝对是同一个人。毕竟声音这个东西,很难模仿。既然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张渐老爷子要刻意隐瞒这个小男孩身体的存在?他到底要隐藏什么?当年的私情还有多少是他没有告诉我们的?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张渐老爷子这么刻意的去隐藏! 当那个小男孩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的这些念头一闪而逝,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并没有脱离危险。既然地上死了一地的鸡公,那么说明这个家伙肯定是吃荤的。如果我以前学的东西没有学错的话,人肉也是肉,也属于荤菜! 陈先生教过我,如果遇到鬼打墙,就往东南方向走,因为孔雀东南飞,说明东南方向的火气旺盛。可是在这漫漫的竹海之中,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说什么东南方向了。张哈子和凌绛在遇到鬼打墙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只可惜的是,我一样都没学会----应该说是,我一样都没有偷学到。 我原本是想着用陈先生的方法,把鞋子脱下来,走三步拍一下,但是我却发现,我看见那个家伙就一直在棺材周围,他好像并没有离开棺材的打算。我站在原地棺材了好几分钟后,我确定他确实没有离开棺材的意向之后,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这家伙是不吃人肉的。 可是就在我刚刚放松下来不久,我就听到我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赶紧转身去看,只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慢悠悠的往我这边走来,竟然是船工伯伯。 对于船工伯伯,我其实是很好奇的,因为他看上去肯定要比张渐老爷子年纪还要大,但张哈子他们竟然叫他伯伯,而不是爷爷。还有在我们登岸的那一刻,他自言自语的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该来的,为什么要用“终究”这两个字?难道在这之前,他们一直在躲避着什么东西?而我,肯定是和这件事情相关,否则船工伯伯不会在看到我后会说出那样的话。 船工伯伯走到我身边,眼睛却是看着那口朱红色的棺材,他对我讲,你看,和你昨天晚上滴那副是不是很像? 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难道这口棺材不是昨晚活埋我的那一口吗? 船工伯伯讲,这口棺材,五十年前就摆到这个地方老,从来没动过,啷个可能是昨晚活埋你滴那一口。 我以为这口棺材就是昨晚活埋我的那一口,没想到竟然是五十年前就已经摆放在这里的,于是我问,那这个小男孩也是五十年前就在这里的? 船工伯伯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我诧异的问,那他为什么五十年了,竟然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而且,如果这个是五十年前张哈子的爹老子,那现在张哈子的爹老子,到底是谁? 船工伯伯讲,他毕竟不是一个阳人,五谷精气滋养不受,无灵无智,只不过是一具活尸罢咯。至于现在破虏那娃儿滴爹老子,嘿,你自己去问哈,他有好久没看到过他爹老子咯。 我不知道张哈子有多久没见到他爹老子了,我想,可能至少有三年了。但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呢?我没想明白。不过我的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个字眼上面----活尸! 我不是第一次听见“活尸”这个名词了,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是在我老家,那个时候是陈先生说我爷爷把自己炼活尸,后来是在学校的时候,张哈子他说冯伟业也把自己炼成了活尸。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竟然也是一具活尸!? 当时陈先生给我的解释是,我爷爷把自己的魂魄禁锢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面,所以变成了一具活尸。那么这个小男孩的身体里面,应该也禁锢着他自己的魂魄才对。可是张渐老爷子给我说的却是他用了起死回生之后,弄丢了他儿子的魂魄,为什么现在又会被禁锢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面呢? 我问船工伯伯,他讲,这是你爷爷洛朝廷滴手段。 我虽然猜到了,但是没想到在五十年前,我爷爷就已经掌握了炼活尸的手段了。而且还能保证尸体五十年栩栩如生。我想,当年肯定是张渐老爷子起死回生失败之后,我爷爷为了保住张渐儿子的魂魄,所以用炼活尸的办法将他的魂魄禁锢在他自己的尸体里面,然后那位神秘的第三者出现在张家村,用他自创的手段复活了张渐的儿子。 但是,这样一来,照理来说,这具活尸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而变成一个真正的阳人,为什么他还会留在这个地方五十年,而且船工伯伯也讲了,他毕竟不是一个阳人。 我问船工伯伯,他不是五十年前就应该被复活了迈?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他讲,这是你爷爷特地给你留着滴。 我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我问,给我留着的?留给我干嘛? 问完之后我突然想到了当初王二狗临死之前说的话,当时他说,刘寡妇的尸体也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只不过后来被刘桑祎给用了。我到现在都没明白,我爷爷把刘寡妇额尸体留给我干什么,现在就更加不明白,我爷爷又给我留了一具活了五十年还依旧是一个四岁小男孩的活尸干什么?难道要组成一个家庭不成,不仅仅送老婆,还免费送一个儿子? 船工伯伯讲,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我爷爷当时就是这么交代他的,并且让他在这里候着,五十年后,会有他的后人来这边,到时候给他引路就是。没想到,路还没引,我自己就找了过来。 我讲,我是被张大叔的尸体给引过来的。 船工伯伯想了想,然后摇头讲,不是他的尸体引你过来的,应该是镇魂铃把你引过来的,他的尸体只不过是一个引子。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船工伯伯讲,你之前是不是摇了镇魂铃? 我讲,是的。 他讲,难怪,我到河边都感应到咯。还把我黑咯一跳,我还以为是……没想到是你摇的。你滴镇魂铃控制咯他滴尸体,尸体沾染咯镇魂铃滴气息,这口棺材,也是你爷爷五十年前亲手制作滴,上面也有洛朝廷滴气息,所以他才会把你引过来。 我听出来船工伯伯的话有些支支吾吾,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害怕,于是我问,你以为是什么?引我过来为了什么? 船工伯伯讲,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爷爷当年种下滴因,自然要到你身上结出来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我死了么 因果,什么因果? 我知道佛家和道家都讲究这个因果,而且张哈子再给我解释三差两错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个因果----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所以他们匠人很少去主动出手做一些干预阴阳两界的事情,为的就是不去沾染那所谓的因果,以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子孙后代。 我问船工伯伯,我爷爷当年种了什么样的因。我又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船工伯伯讲,这个你问我。我也不晓得,只晓得洛朝廷滴因果,只能报到你脑壳上。 我问。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他讲,你进去就晓得咯。 我震惊的问,进去哪里?不会是那口棺材吧?别,打死我都不进去。 说真的,我上次被绑着进了那口棺材。虽然事后知道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以至于看见红色的棺材。首先就有一种害怕的情愫在心里。这或许就是我们常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潜意识。所以,让我再进到棺材里面去。我宁愿死----至少死掉会比较直接。比较痛快。 没想到船工伯伯一改之前的慈祥表情,很是决绝的对我讲,小娃娃,莫逼我这个老头子动手,你还是自己爬进去比较好。 虽说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有关自己性命的时候,我决定还是暂时把这一美德给放在一旁。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人欺负的书生,我打不过张哈子那样的年轻人,难道我还打不过这个糟老头子么? 我讲,船工伯伯,你年纪大了,动手动脚这种事情就不要搞了,万一把哪根骨头打折了,三年五年的都可能好不起。 船工伯伯讲,哪个讲我要动手咯? 他的话刚讲完,我就感觉到身体被一双大手从背后紧紧的箍着。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是张大叔! 我竟然忽略了这里还有张大叔的存在! 可是不是说他是听从镇魂铃的指引,所以才到这里来的么?为什么张大叔怎么会突然听从船工伯伯的指挥?难道说,船工伯伯会控制尸体行动? 我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了害怕要被扔进棺材的恐怖,而是兴奋的问船工伯伯,讲,您老人家是赶尸匠吗? 可是我还没等到船工伯伯的回答,就已经被张大叔的尸体往上一提,身体就像是倒栽葱一样钻进了那口朱红色的棺材里面。这一下,我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我刚要抬头起身向往外面爬,咚的一声,头就撞到了刚好被张大叔尸体盖下来的棺材盖子上,痛得我眼睛水差点流出来。 如果你躺过棺材,你就会知道,在棺材里面,除了能够翻身以外,想要蹲起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种近乎绝望的压抑,简直能把人逼疯。还好我没有密闭恐惧症,要不然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动手,我被关在棺材里没多久就会死。 棺材之所以被称之为棺材,主要源自于它的密封性,人躺在里面,外面的光线几乎不能看见半分,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依旧能够感受到,在这棺材里面,应该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张哈子的爹老子,那个四岁小男孩! 我刹那间想到那个小男孩龇牙咧嘴对着我笑的模样,特别是他的牙齿,沾满了鲜红的血,此时此刻他就和我待在一个棺材里,我特么还看不见他,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冲上来咬我一口。要是他像电视剧里面的僵尸那样,直接冲上来就把我的脖子咬了一口,然后把我的血给吸干净,那我岂不是就死定了? 于是我用手在身前横扫了一下,然后又用腿把下半身的位置给扫了一下,结果手脚扫过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难道那个小男孩不在棺材里面? 不对,他应该就在棺材里面,而且就在我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是相信大家都应该知道,如果你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面,就算是没有灯光,如果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存在的话,你也是肯定能够感觉得到。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棺材里面,肯定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可我就是找不到他在哪里。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棺材也就这么大点的位置,如果我能蹲着,或许还会腾出来更多的位置,可是我只能躺着,这样一来,留给那个小男孩的地方就没剩下多少了。就算是他能蹲着,那也只能是蹲在我脚边的位置,因为我的头是靠着棺材头端木板的,没空间给那个家伙----我伸手在头上摸过,只摸到一个坚硬而且平整的东西,还有些发凉,肯定是棺材板子。 于是我试着往下挪动身子,然后用脚尖去触碰,试图确定他的位置,但很快,我就把脚缩了回来,然后身子快速往下蠕动过去。因为我之前伸出去的脚尖,碰到的是一块完整的棺材板子! 这说明什么问题?我的脚没有往下伸多少距离,就已经碰到了棺材尾端的板子,那么,也就是说,我的身体本来就距离棺材的尾端比较近,头距离棺材头端的板子反而要更远,那我之前伸手摸到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小男孩的后背! 可为什么他的身体会那么僵硬,还那么冷?难道,他真的就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僵尸? 我翻过身在,本想着蹲着,但根本做不到,只能是趴着,然后膝盖跪在地上,用手撑着身子,整个人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匍匐着在地上的奴隶。 我的后背突然一沉,双手都快要撑不住,脸也差点撞到棺材底板上。应该是那个家伙骑在了我的背上。然后我就感觉到我的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掐住!果然,他这是要我偿命来了。我不知道我爷爷当年种下了什么样的因,但就目前来看,我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即将承受的果----死! 以前都只听说过坑爹坑爷的,没听说过还有坑孙子的啊!爷爷啊,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种下了什么样的因,才会让这个家伙一心想要弄死我啊! 我并没有就这样放弃,而是用手使劲儿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然后腰部发力,让自己的身子拱起来,试图将后背上的小男孩撞到棺材盖子上。 砰! 我不知道小男孩的哪个位置撞到了棺材盖子,但是我想,这一下撞的肯定不轻,因为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家伙掐住我脖子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道。我一遍一遍的拱起身子去撞棺材盖子,只希望能够在我彻底窒息没力气之前把这个家伙给撞晕。 砰!砰!砰! 我的耳朵里就只有这个声音在回响,我的大脑已经开始出现混沌,眼前也开始开始走马灯一样,看见各种各样的场景,我看见我年轻时候的爷爷,他站在象鼻岭山上,俯瞰着整个村庄,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旗袍的端庄优雅女子,她侧着脑袋,斜靠在我爷爷的肩上,斜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他们两个就那样站在山上,静静的等待着余晖落下。 这不是走马灯! 走马灯不都是回忆自己身前经历过的事情吗?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我连个概念都不是,更别提经历这件事情了。那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是我爷爷生前的记忆? 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的消失,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撑起来,整个身子像是一个被煮熟了的虾米一样,弓成一团,疲软的倒在棺材里。 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无风也无雨,我这是死了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梦幻泡影 我这是死了么?可是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我的头晕晕沉沉的,整个人似乎都恍恍惚惚,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难道死人的感觉都是这样么? 我感觉到我似乎不再是躺着的而是站着的。我试图睁开了眼。想要看看眼前的这一切。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使得我不得不用手遮住头顶的阳光。 光? 我已经不在棺材里面了么?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脚下,顿时一口凉气吸了进来,我竟然是站在一座高山之巅。周围只有一个小小的平台让我站着,放眼望去。是一片薄薄的迷雾,看不真切山脚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只能看个大概。 透过雾层。我看见在山脚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之所以我知道那是村庄,是因为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那些炊烟随风而散。最后似乎又聚集到悬浮在半空中的云层。 我的眼前没有下山的路。我试图着转身去寻找出路,但是我却发现。我竟然不能控制我的身体。只能呆呆的站在山顶上,眼巴巴的看着山下的村庄。 我一开始以为山下的村庄就是我的老家,毕竟都说落叶归根,可能我死后,我的魂魄回到了老家也说不定----我十分确定我已经死了,我现在的状态就是魂魄状态,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逃得出那口棺材?我想,这就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果吧,让我死的比较没有痛苦,而且留后钉也没有给我钉死,所以我的魂魄才能够从棺材里面出来,飘回到了我的老家。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里绝对不会是我的老家。因为阳光很大,可山腰上的雾层依旧没能散开,这就说明我现在站着的这座山很高,但是在我的老家,虽然也有高山,但是绝对不会有这么高的山峰。 既然不是我的老家,那我现在站着的位置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我的魂魄不是回老家,而是飘回到这个地方?难道山脚下的那个村子,才是我真正的老家?也就是说,我爷爷当年就是从这个村子搬出来的? 我站在山顶上,继续往下看,我看见在村口的方向,突然有一个人向着村子走去。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也听不见他和村民打招呼的声音,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背上,好像是背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我们村子里经常看见的背篓,可是又不太像。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倒是和村子里那些老人穿的衣服一样,都是我们这个少数民族的服装。 我看见那个人从村口的方向一路走一路问,然后终于找到一个破败的屋子,在那个屋子里放下他背上的东西,开始收拾起来。之所以说这个屋子破败,是因为这屋子根本就没有屋顶,否则我也看不见他在屋子里的活动。 我看见这个年轻人收拾好了屋子之后,就在附近的山上砍了一些树枝,然后搭建在屋顶上,但是树枝不多,只有四分之一的屋顶被铺满,从我的这个角度还能看见那个人坐在一个团蒲上,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在扇风。我很想看清楚那把扇子是不是蒲扇,可惜的是,实在是太远了,看不太清楚。 时间就这样推移,我不知道我站在山顶上站了多久,只知道日出又日落,那个年轻人因为乐善好施,很快就成为村子里比较有威望的人,村民们有什么大事小事都喜欢去找他说道说道,比如鸡走丢了,村民之间发生口角了之类的。但是具体在争吵些什么,我也听不清楚。 时间继续推移,突然有一天,有一群土匪进了村子,开始烧杀抢掠,村民们在一致推举这个年轻人把大家组织起来反抗土匪。 我一开始以为,这会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这个年轻人带领着大家把土匪给赶跑,然后全村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个套路,村民们并没有经过作战训练,和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比起来,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很快,村子里面就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眼看着村子即将被土匪给糟蹋没了,村民们都乞求这个年轻人想想办法,我看见他让那些村民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趁着夜色走到了后山的坟地,这里,埋着那些被土匪杀死的村民。 云层飘过,遮住了头顶的月亮,我看不见那人在坟地里做了些什么。第二天土匪来村子扫荡的时候,我以为村子就这样要彻底消失的时候,突然有一群穿着寿衣的青年男人从每间屋子里跑出来,把那群土匪给全部打死。是的,是用拳头给硬生生的打死! 我看见,在打架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站在村子最高的地方,一只手拿着那把扇子,另一只手,好像是拿着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站在那里不断的摇动着。 村子胜利了,这个胜利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引来了一只穿着军装的正规军前来围剿。我没有研究过历史上军队的服装,不过看上去,这支军队的服装绝对是几百年前的了。 虽然有正规的军队前来围剿村子,但是村子里的那些男人却没有在战斗中减少,反而每交战一次,作战的人就会变多。而且这些人个个不怕刀枪,砍在身上也好像是没事人一样。 为了保住这个村子,年轻人决定组织一支军队,在村子四周修建堡垒。军队里的那些战士不吃不喝的劳动,就好像是永远不知道累似的----要打战的时候就打战,不打战的时候就铸就防御工事。 时间流逝,村子发展的越来越壮大,就连那些正规的军队都不敢来侵犯村子。日子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当年那个祥和的岁月。那个年轻人也已结婚生子,那些曾经作战的战士,却消失不见。 时间继续流转,当年的那个年轻人老去死亡,他的儿子继续领导着村子。可是这位领头人不像是之前的那位,他有野心,他开始四处征战,军队越来越壮大,为此他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这个村子在他的领导下,规模也越来越大,村子的形状也变成了“三纵五横”的棋盘式布局。 政权一代接着一代的更替,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直到我再次看见有军队来袭,这支军队我认识,因为他们的旌旗,一共有八面,每一面的颜色都不一样,这是正规的八旗! 当年的那群悍不畏死不怕刀枪的村民再也不见了,这个村子终于被摧毁。夜晚降临,我看见村子里有一小撮人往我站着的这座山跑来,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当阳光再一次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不是站在之前的那座山峰上,而是出现在一座很熟悉的山上,这座山形似大象! 从山上看去,山下一片祥和,炊烟袅袅,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那样的宁静。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背着一个背篓一样的东西,走进了村子,和之前一样,这个人找了一个废弃的屋子住了下来。 我以为一切都要重演的时候,我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掉下了悬崖,往村子倒栽下去,我吓得闭上眼睛手舞足蹈,好像是慌乱之中,扇到了自己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痛?我居然还能感觉到痛?难道我还没死? 我睁开眼睛,看见斑驳的月光从竹叶之间透过来,照在地面上,星星点点。然后我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狗日滴,你啷个跑出来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同一类人 我看见我还是躺在竹林里,但却不是之前的那个位置,因为我环顾了一周。并没有看见朱红色的血棺。也没有看见张大叔的尸体,更没有看见船工伯伯。只有张哈子一个人蹲在地上,扬着手,正准备再扇我一耳光----我之前掉下山崖时候的那一巴掌。肯定也是他扇的! 张哈子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哈以为你被鬼上身老。我不是喊你莫出来迈,你跑出来搞么子? 我看了一眼四周,还有骂我的张哈子。我才意识到,我并没有死,我还活着。那我刚刚看到的那些场景是什么?难道是迷迷糊糊中产生的幻觉吗?但是为什么幻觉会有那么真实,而且幻觉里面竟然还回到了我的老家,难道这是在做梦?还是说。这就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果?可是。这尼玛是不是也太儿戏了。这个果什么都没有啊! 我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对张哈子讲。张大叔的尸体把门打开了。我是跟着他一路过来的。 张哈子很明显的疑惑了一下,然后对我讲,张大叔的尸体没得三魂七魄,不可能被阴人控尸,再讲老,我回去找你滴时候,他滴尸体都哈在那里躺到起滴,啷个可能给你引路? 我听完这话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要我讲出来,我一下子又不晓得到底是哪里不对。 我问,尸胎找到了? 张哈子摇摇头讲,不是我们找到了它,而是它主动找到了我们。 我疑惑了,问,这是什么情况? 张哈子讲,我也不晓得,我们出门之后,四个人准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施展匠术搜索那口血棺,哪个晓得哈没开始,那口血棺就自己出现老。话讲回来,这个地方我们村子里滴人都一般不来,你是啷个找到滴? 我没好气的讲,我都给你讲了,是张大叔的尸体带我过来的。对了,这片竹林有么子讲究么,为么子你们村子里滴人都一般不来? 张哈子讲,这是我们张家滴祖坟。 我听完之后大吃一惊,讲,你的意思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埋的都是你们张家的人? 张哈子没讲话,只是点点头。 我环顾四周一圈,问,啷个连个墓碑都没得? 的确,莫讲是墓碑了,就连坟上面的封土,也就是农村里常说的坟头小土包都不见一个。整片竹林平整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张哈子讲,哈记得到我之前给你讲过滴我们村子里头没得阴人这句话不? 我点头讲,记得到。 张哈子讲,既然连个阴人都没得,为么子哈需要立墓碑?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立墓碑的作用就是为了来祭奠死者,宽慰亡魂的。但是现在连个阴人都没有,也就是没有所谓的这些亡魂,就算是烧纸钱,都不知道烧给谁,也就不需要墓碑的存在了。于是我随口一问,那岂不是连清明月半这些日子都不需要烧纸钱了? 张哈子讲,蠢!阴人都没得,烧纸钱给你用迈?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张哈子,既然那口棺材找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张哈子讲,找个地方埋老。 我讲,难道你们就不怕它又消失不见了? 他讲,这次埋滴地方不一样。 我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转身往前走了。我我急忙跟了上去,却发现张哈子不是往竹林外面走,反而是往竹林里面走。脚下的这条路我总感觉我好像走过,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顿时发觉,这条路不就是张大叔的尸体之前领着我走了一次的那条小径么? 我问张哈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张哈子讲,我没找到你,是我滴小弟找到你滴。 讲完之后,张哈子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白色的小纸人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收回去了。这个小纸人我见过,在去我们村子的时候,张哈子就用它们探过路。在七上八下的时候,也用它们玩了一手“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匠术。 我又问,这些小家伙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躺在这里? 张哈子愣了一下,讲,我来的时候,你是跪到滴。 我问,跪到的?我为什么要跪着?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为么子要跪到,我啷个晓得?讲不到你是天生贱骨头,走到哪里跪到哪里也不一定撒。 我抬脚就朝着张哈子的屁股踢过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躲开,还转身过来拿起一节不知道么子时候捡起来的竹枝,照着我踢出去的那条腿狠狠的抽了一下,痛得我龇牙咧嘴。 越往前走我心里越是打鼓,我记得再往前面不远处,就是之前张大叔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在那里,还有一口朱红血棺,里面装着的,是张哈子五十年前的爹老子。我不知道张哈子要是真的见到了五十年前他的爹老子会是怎样一种感受。至少对我来说,我想我应该不能接受。 我们还没走进,就已经看到不远处有火把的光亮在燃烧,周围聚集了许多村民,张渐老爷子和张牧张漓也在其中。 按照道理来说,五十年前有一口棺材,之前活埋我的也有一口棺材,应该是两口才对。可是等我和张哈子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却只看到了一口朱红色的棺材。在这口棺材的外面,被红线缠绕了好几圈。和之前陈先生用的红线缠棺不一样,这里的红线更加密集,就像是一张红色的蜘蛛网一样,把棺材给团团包在里面。这口棺材就应该是之前活埋我的那口棺材。 我问张哈子,你们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一口棺材么? 张哈子讲,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难道这里哈有一口棺材?一个都这么难搞老,再来一个,你是不是活饱老? 我嘿嘿一笑,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张哈子也没空理我,他到了之后,就立刻走到前面去,开始组织大家对这口朱红色的棺材进行第二次下葬。 我看见张哈子先是写了四张黄符,然后和张牧两人同时贴在棺材的两侧,随后张哈子从口袋里面取出铜钱,穿过铜钉,从棺材的左侧开始入钉。敲钉子的锤子不是铁锤,而是一把木锤,要把质地比铁钉软的铜钉敲进去,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张哈子在棺材的左右两侧各自敲进去六枚铜钉之后,然后来到棺材的中间,用手丈量了棺材中间的位置,做上记号,放好一枚穿过铜钱的铜钉,把手中的那把木锤给扔掉,而是直接从他的屁股后面抽出那把篾刀,刀背向下,高高扬起,垂直落下,铛的一声,铜钉应声入棺,却刚好露出一分的距离,这就是所谓的留后。在另一侧,张哈子用同样的方法敲进去另一颗留后钉。 封棺完成,接下来就是入土。坑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挖好,在张哈子封棺的时候,张牧已经跳进坑里面躺着,这叫暖坑。等到要入土的时候,张牧从坑里面跳出来,八个大汉抬着棺材,准备入土。之所以用八个人,取意“八仙抬棺”,和我们村子抬棺的方式不太一样。 我凑近去看了一下,发现坑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铺满了一层青竹。青竹的两端横插在坑壁中,青竹的下方,还有一层悬空的距离,这样一来,棺材入土,也只是架在青竹上,而不能接触到下面的土地。这样的下葬方式,看上去就好像是棺材架在一个屉笼上。 下葬的时候,人的影子是不能落到坑里面的,这是传统。于是我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对我讲,小娃娃,晓得这种下葬方式滴名字不?这喊过“蒸蒸日上”,寓意先人上天滴意思。这种手法不是一般人都受得住滴,也只有张哈子敢用。 我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一个脸色铁青像死人一样的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他讲,小娃娃,莫要怕,我和你是同一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蒸蒸日上 他让我不要害怕,可是说实话,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有一种心跳停止的感觉。因为正常人的脸色如论如何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而这种脸色的人,我见过好几次,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那就是我爷爷。 我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是后退了几步之后,我意识到张哈子他们这些张家人都在这里。我根本就没必要害怕,而且我也退无可退了,因为身后不远处。就是那个大坑。 我问,你是谁? 那人却是笑着讲,我是哪个不重要,重要滴是,你晓不晓得你是哪个? 我被他这话弄得有些糊涂了。我讲。我又不是真的哈挫挫。我当然晓得我是哪个!问题是,你是哪个?你是人是鬼? 那人低了低头。我看见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却没有在意他是谁。这时我抽空打量了一下那人,我看见他穿着和村民们一样的衣服,并不是我爷爷下葬时候穿的那种寿衣,我紧绷的弦顿时放松不少。再说了,村民们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态度,应该不会是鬼。更何况,张哈子不是说过了吗,村子里面没有阴人----虽然这话我不是很赞成,因为在进村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那座纸桥上面有阴人在过桥,但毕竟是张哈子说的,我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相信。 等到过去封土的村民从我身边走过去之后,我看见那人抬起头来,脸色还是和之前一样铁青,他讲,我和你一样,你讲你是人哈是鬼? 他的脸色铁青,我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猜测出他的真实年龄,他的头发到底有没有白头发,在这种夜色下我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试探性的问他,看到自己儿子亲手埋葬自己,你现在是么子感受? 那人讲,年纪不大,鬼主意哈不少。我晓得你是到试我。我不是不敢承认,我是不能承认。再讲老,养儿防老,黑发人送白发人,这不是很正常滴事情迈? 听到这个人这么讲,我肯定他就是张哈子的爹老子。但他讲他不能承认他是张哈子的爹老子,这又是么子意思?我问他,他却只是摇摇头,然后指着我身后的方向讲,你可以好生看到起,这个世界上,敢用而且能用“蒸蒸日上”滴匠人不多老。 我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之后,防备之心顿时减少,但并不是完全不防备。我走到他身边的位置,然后才转身看着封土的那边。和他站在并排的位置,不把我的后背留给他,以免他从我背后突然袭击。 对于我的这个小心思,那人只是浅笑了一声,然后对我讲,你之前看到滴八个人抬棺材,叫做八仙抬棺,一般来讲,不管是多重滴棺材,八个人都足够老。要是八个人都抬不动,那就说明棺材里面滴那家伙不愿意走,应付的方法有很多,每个匠门都不大一样,不过大家都欢喜用“哭灵”滴方法,也就是让死者滴亲人哭着把死者送走。毕竟,没得哪个匠人是愿意多沾染因果滴。 他的话让我想到了我爷爷出殡的那天,一开始我爷爷的棺材也是抬不动,后来是全家人哭着喊着才把爷爷送走的。 我看见在棺材入土的时候,八个人走在坟坑的两侧,把棺材选在坟坑的正上方,但是并没有急着放下。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跪在坟头的位置,冲着棺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磕完头之后,他站起身来,踏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步子,往棺材的右侧走过去,一直走到棺材的正中央,这才停下,然后跪下,对着棺材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那个人讲,这个叫做“四方承叩”,脚下踏滴是北斗七星步。叩四方,踏北斗,东离在手,北坎印后,上启天门路,下接幽冥府,七星承首,乾坤恭候。这是送魂入轮回,好角色,没用匠术害人,也没仗到匠术乱搞。 他讲的话我倒是听得很明白,但是我还是没有搞懂他念的那些话的意思。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张家扎匠一脉的匠术口诀。这就和以前看电视里面的那些武功秘籍一样。但不同的是,就算是你得到了秘籍,没得人手把手的指点你,你也是不可能看懂的。 所以张哈子以前就讲过,小说也好,电视也好,那些掉下山崖或者掉进洞里之后,无意见得到一本秘籍,炼出绝世神功的情节,真是他妈滴扯卵谈,要是没得贝爷(荒野求生这个节目的主演,前特种兵退役人员)滴本事,不饿死都算你命大。 我看到张哈子在最后一个方位磕完三个头之后,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直接趴在地上,然后顺势一滚,就往棺材下面的那个坑滚了进去。与此同时,抬棺的八个人立刻松手,将肩上的棺材入土,然后迅速封土。我吓得急忙冲上去,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我感觉得到,他的手掌,没得半点温度。 我几乎是朝着他吼,我讲,你给老子松手。 但是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和他脸上这副恐怖的铁青色的面孔格格不入,他讲,没得事,这才是真正的蒸蒸日上。外面很多道场先生都讲自己摆得来蒸蒸日上滴风水局,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形式,没得半点作用,而且很多时候不仅没的作用,哈会帮倒忙,张哈子滴这个才是真正的蒸蒸日上风水局。 我讲,蒸蒸日上就是一命换一命?这尼玛是哪门子滴匠术? 那人讲,不是一命换一命,张哈子这是下去用心火点燃青竹下面滴文火,以阳火蒸阴气,阴阳调和,这才是这个风水局滴关键,不然你以为张哈子跳下去送死迈? 这个时候封土已经完成,有人还用铁锹在封土上使劲儿去拍,生怕没封严实。 我讲,棺材都已经放下去了,他从哪里出来? 那人讲,这就是这个风水局最大滴关键老,张哈子没给你讲,我也不敢给你讲,你有问题以后可以问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滴是,外面滴那些道场先生,要么就是到青竹下面点一把火,然后就把棺材放上去,这算是哪门子滴蒸蒸日上,这是火烤棺木,不把棺材里面滴尸体惹起尸都算是那个道场先生滴运气好。有滴就直接搭个架子,架子下面悬空么子都不放,这种下不着地滴下葬方法,哪个受得了?哈不如入土为安来得好。 我点点头,讲,确实,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下面挨不着土,那就没办法入土为安;上面又被封土盖上,也就是上不着天;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下葬方法,对死者来讲确实太不道德了,简直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嘛。 这话一讲完,我顿时呆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个不就是太平悬棺的下葬方法吗? 难道张哈子准备在这里再弄出一个太平悬棺出来么?要真的是这样,那么医院太平间的那口悬棺,是不是也是张家的先人弄出来的?毕竟张家在无间之地守了四十年,他们完全有这个条件去弄出一口太平悬棺来!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因为如果真的是张家先人弄出来的,那么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就不会对张牧动手。也更加不会打无间之地的主意。这两点不符合,完全可以否定掉。 那么,张家滴蒸蒸日上风水局,和太平悬棺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我想,这肯定也是张牧当时下到地下四楼看到太平悬棺后的第一个念头,所以才他手术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叫张哈子带他回老家。他肯定是想要回来问清楚,太平悬棺和他们张家是不是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西北竹屋 我不知道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张哈子有没有问清楚张渐老爷子有关地下四楼那位和他们张家蒸蒸日上这门匠术之间的关系,如果问清楚了。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真的如我想象的那样有一定的关联。如果没有关联。那太平间地下四楼的那位到底是谁? 我很想冲上去问问站在人群中的张渐老爷子,但是我知道,现在张哈子还在坟坑里棺材下,生死未卜。我要是现在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不太合适。我想,要是等张哈子顺利出来以后。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把我想要问的问题全部问出来,而且一定要想办法让张渐老爷子说实话。 正在这么思考着,我突然脑海中闪现过一道光。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我身边的这人既然是张哈子的爹老子,那么张哈子和张牧不知道的事情,他说不定可能会知道----不对,他肯定会知道!因为五十年前,他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就算他当时只有四岁。但是很多小孩子在那个年龄都已经有了记忆。而且自从四岁被复活之后。他肯定经历了与常人不一样的生活,那样的记忆肯定会更加的深刻。 再说了。他之前不是给我说过。他和我是同一类人吗?而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虽然不确定,但是在村子的时候,王长源老爷子就给我下过定义,说我人不人鬼不鬼,张渐老爷子也说过他的儿子现在也是人不人鬼不鬼,那么他的经历肯定和我一样不平常,甚至他经历过的诡异事情,还在我百倍千倍以上。 于是我问那人,有件事我想请教你一下,五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看见那人的身体顿了顿,然后他侧过头来看着我,对我讲,我就晓得你肯定会问那件事情。不过这里不是讲话滴地方,你跟我来。 讲完之后,他就转身往竹林那边走了过去,似乎很确定我一定会跟过去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和我商量一下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坟墓那边,心想有那么多张家人在,张哈子应该不会出事。至于我自己会不会出事,我倒是没想过。毕竟我和他怎么说也算是同一类人,他应该不会害我。就算是要害我,我就算是站在这人群当中,该来的也没办法躲过去。于是我便跟在他身后往竹林的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这个方向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是西北方向。我之所以现在能够确定方位,是因为以前陈先生教过我,坟墓的朝向,在南方多半都是坐东朝西的朝向,刚刚下葬的时候,我专门看了那副棺材的朝向,所以能够确定东西南北。 只是我不理解的是,东南方向是阳气最旺的方向,现在是大半夜的,为什么不去东南方向,反而是往阴气最重的西北方向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我脚下的步子却是不慢,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就这样一直走,我在心里默数着数字,一共大概数了五百下,也就是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样子。身后的火把已经看不见了,声音也渐渐的变得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边的竹林似乎要比刚才那里更加茂密一些,以至于头顶上的月光都不是太容易透下来,光线变得暗了很多。 走了这一段路之后,他转了几个弯,就停了下来,我看见在不远处,竟然有一栋全部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小房子,房子不大,差不多就十多平的样子。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显示用手叩了叩房门,前后三下,叩完之后,在进屋之前,用左脚在门口跺了三下,然后才推门进屋。 这个进屋的方式,我记得凌绛以前用过,但那不是为了告诉屋子里面的阴人,有人要进屋了,暂时回避一下的意思么?可是张哈子不是说,在张家村并没有阴人,为什么这人还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只能跟着进去,进屋之后,他点亮一盏煤油灯,摆放在桌上,然后招呼我坐下,他自己则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他讲,这么多年来,除了我,你是第三个来这间屋子滴阳人。 我私下细细数了一下,张渐老爷子肯定算一个,我是第三个,那么第二个人是谁?我问他,他讲,你之前见过,他现在划船渡人去老。 我讲,是船工伯伯? 他点头,讲,我晓得你很想晓得五十年前滴事情,但是那年我才四岁,我也不和你打哈哈,那年滴事情,我记得滴不多,只晓得那个时候每天我看到滴都是我娘在哭,然后是我爹老子每天让我睡到棺材里头,就算是我啷个求他,他都不愿意让我出来。后来我才晓得,那个时候我中老木匠滴钉头七箭,只有躲到棺材里面,才能多活几天。----你喝茶撒,这是我自己种滴茶,不比你们老家那边滴茶味道差。 说着他就嘬了一口茶,很是陶醉的样子。我也试着抿了一口,说实话,确实不错。在我们家乡那边山上都种满了茶树,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的茶树。我记得我爷爷以前就很喜欢炒茶,然后还会泡给我喝,当时那个时候觉得茶苦,就不爱喝,我爷爷当时老爱对我讲,喝茶嘛,和做人一样,先苦后甜,你个小娃娃以后就会懂咯。 那人喝完茶后就继续讲,我当时以为我一直要睡到棺材里头,后来有一天我爹老子对我讲,以后可以不用睡棺材老,我当时高兴坏老,一直蹦一直跳,跳着跳着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不会走路老,要到哪里去只能跳着走。吃饭滴时候,我才发现,我夹滴菜送不到我滴嘴巴里面。从那天开始,我爹妈就不准我出门老,也不准我和其他同龄人一起玩。我当时不理解,后来我才晓得,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问,人不人鬼不鬼? 他点点头讲,你和我,是一类人!都是人不人鬼不鬼! 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身上除了脚下的那二十三双阴鞋,似乎就没有其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了啊。至于招阴,这不就是那二十三双阴鞋的附加效果么? 我问,我看你现在可以走路啊。 他讲,这哈要多亏老你爷爷洛朝廷。 我诧异的问,你认识我爷爷? 他讲,这间屋子滴原主人就是你爷爷滴,后来他走老,这间屋子才交给我住。 如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我爷爷家竟然是这间屋子的第一位主人,而且,按照他的讲法,我爷爷才是第一个来这间屋子的阳人,那么也就是说,张渐老爷子都没有来过?! 这怎么可能,张渐老爷子不是他的亲爹吗?难道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来看过他的儿子吗? 但是这毕竟是他们家的私事,我不好过问,于是我问,我爷爷当年是怎么让你可以走路的? 他讲,之前我也不晓得,后来我慢慢猜意识到,应该是你爷爷当年给我穿老一双孩子。 我问,阴鞋? 他讲,这个我也不晓得,毕竟我不是鞋匠一脉滴,我们张家和鞋匠一脉不是很对付,所以我不是很懂。 我问,他一共给你穿了几双? 他讲,就一双啊,怎么老? 我摇头讲,没什么。 我看见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对我讲,我晓得你这些年肯定遇到很多诡异滴事情,你也莫怕,我们滴体质就是这样,比较招阴。你滴那些事和我这些年遇到滴事比起来,肯定都是小儿科。哦,对老,你爷爷给你讲过要注意滴事情没得? 我问,要注意么子事? 他喝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很是严肃的对我讲,你爷爷当年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孩匠。我想,他反复给我强调这件事,肯定也是希望通过我滴口,对你讲出这句话。记到起,要小心孩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出现断层 小心鞋匠,又是小心鞋匠! 这话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见了。第一次听到要我小心鞋匠的话,是从王二狗的口中。然后又从陈先生口里。之后我替大伯转身之后,又亲耳听到我爷爷说过这话,最后是张哈子,他也说过这话。为什么他们都说要我小心鞋匠?难道仅仅就是因为我脚下穿的有二十三双阴鞋么? 可是,我脚下的阴鞋对于一个鞋匠来说。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凡是鞋匠,哪怕他是一个技术十分低劣的鞋匠,他自己也一定能够做出一双阴鞋来。根本没必要觊觎我脚上穿着的这些阴鞋。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我离鞋匠远点儿? 再说了,陈先生也是鞋匠,难道我连他也要一起小心了?为什么他自己身为一个鞋匠,却还要说出让我小心鞋匠的话来?而且。既然他们知道我要小心鞋匠这件事。那就肯定知道其中的内幕。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小心鞋匠?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要知其然。也必须要知其所以然。但是他们这种就只告诉我必须去怎么做。完全都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本身就不是一件可取的事情,更别说让我尽量做到小心鞋匠这件事情了。 如果他们告诉了我为什么要小心鞋匠,那么我在遇到鞋匠的时候,我就可以很好的利用他们给我讲的那些原因去避免被鞋匠发现。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只是把我当一个牵线木偶,说往哪儿走我就该往哪儿走,根本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这边走。按照张哈子的口头禅,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我,那就是,哈挫挫! 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但其实我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抱怨的,毕竟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以至于我现在连从事鞋匠职业的人都变得有些莫名的恐惧起来。在重庆的时候,我路过路边那些补鞋修鞋的小摊的时候,都会刻意的绕道走。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哪些修鞋补鞋的商贩是真正的鞋匠,所以我便一棍子打死,把他们全部认为是鞋匠,既然是鞋匠,我就要绕道走,因为他们都说我要小心鞋匠。 有那么一刹那,我似乎觉得我的生活变得何其可悲起来。原本好好的在读大学,学习成绩也还不错,只要专心毕业,在读个研究生,就能去一些国文研究机构一辈子混日子等到老死就ok了,可是这简单的平凡再也不见了,我甚至连一个真正的人都不是,而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没错,东西! 于是我问那人,人不人鬼不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人又自顾自的嘬了一口茶,看上去对于这个问题很是平静。果然,他讲,你问滴这个问题,我二十岁那年第一次问我自己,但是没得答案。二十五岁,我又问我自己,我认为我找到了答案。三十岁那年,我重新下定义,认为人不人鬼不鬼就是介于阳人和阴人之间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的存在。 他吹了吹茶杯上的茶叶,然后抿了一口茶,接着讲,四十岁那年,我认为人不人鬼不鬼就是阳人死老之后,身体不坏,魂魄被禁锢在尸体里面,以一个阳人滴姿态活到到起,只要那个施展匠术滴人不死,那么这个不人不鬼滴人滴身体就不会坏,魂魄就会一直禁锢到身体里面。 他再次喝了一口茶,讲,这个想法我一直坚持到了五十三岁,直到去年,我才突然想明白,为么子一定要纠结这个定义?阳人也好,阴人也罢,哪怕是人不人鬼不鬼也好,既然哈存在到这个世界上,那么就不要想啷个多,好好滴活到当下就可以老。如果你真滴想要晓得这个是么子东西,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东西就是你自己! 听完他的解释之后,我对人不人鬼不鬼这个东西有了大致的了解。抛开他最后那条类似佛家超脱了自我的感言以外,我认为他四十岁那年的定义应该是最接近真实定义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是不是说明,我和张哈子的爹老子一样,很多年前其实也已经死掉了?但是我爷爷把我的尸体给完整的保存了下来,然后又用匠术把我的魂魄禁锢到我的尸体里面,这样就和张哈子的爹老子一模一样的人了?所以,我以前应该也是和张哈子的爹老子一样,不会走只会跳,后来我爷爷给我穿了一双阴鞋,然后我才能走路? 而且张哈子的爹老子之前不就说了吗,我和他是同一类人,那么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张哈子的爹老子之前经历过的事情,也是我以前经历过的,只不过他还记得,但是我却忘了。 张哈子的爹老子,也就是坐在我面前喝茶的这个脸色铁青的男人,如果仅仅只看面孔,确实恐怖的吓人。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和喜好却能看出,他生前一定是一个十分优雅绅士的男人。就是现在,他似乎也已经看透了生死,整日待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种茶喝茶,很是悠闲。 我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不对,他就是我的一面镜子!他以前遭遇的那些恐怖事情,正是我现在正在经历的!张渐老爷子说他是人不人鬼不鬼,王长源爷爷也说过我是人不人鬼不鬼;我爷爷很久以前就反复提醒过他要他小心鞋匠,我也不止一次被告知要小心鞋匠;他体质招阴,我也是招阴体质;我爷爷送过他阴鞋,我爷爷也送过我阴鞋,而且还一送就是二十三年,前前后后一共二十三双阴鞋!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我在复制他,走他原来走过的老路。 不对!我和他不一样!这里面有两个漏洞! 之前张渐老爷子说过,我爷爷洛朝廷当年只是来给他帮忙开启一点慧光的,并不是来复活他儿子的。而且张哈子也分析过了,复活他爹老子的另有其人,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第三个人! 也就是说,我爷爷根本就不会把人复活的本事!既然他没有这个本事,那我就不存在被复活的可能。这是第一个漏洞! 这个漏洞还能用我爷爷偷师了那个第三个人的匠术来弥补,毕竟我爷爷在偷师这方面应该是属于达人级别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快学到张家的扎匠匠术。但是第二个漏洞,就完全没有办法去弥补!因为,我的脚上有二十三双阴鞋,但张哈子的爹老子只有一双!这一点,怎么解释?! 这完全没办法解释,我和他根本就不一样!可是,如果我和他不一样,那么我到底是什么?如果我和他不一样,那么我应该就是阳人,可是王长源爷爷却说我人不人鬼不鬼,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就算是我问眼前这人,我想他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按照他的说法,只要一双阴鞋,就足够让他从跳变成走路,那么我脚上只要一双就能够走路了,为什么非要二十三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讲究?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看见眼前那个脸色铁青的人抿了一口茶,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讲,不晓得你发现没得,凌家滴那个小娃娃,我们张家滴张哈子张牧,都是圈子里面拔尖滴匠术高手,但是到我们这一辈,几乎没听讲过有么子拔尖滴匠人。也就是讲,圈子里面匠术滴传承发生老断层! 说实话,我还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我以为我爷爷是故意不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没有把匠术教给我父亲他们,也没教给我,但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我父辈,张哈子的父辈以及凌绛的父辈,竟然都是不会匠术的! 我讲,我也不会匠术。 那人听了这话,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惊慌失措的讲,你讲么子?你再讲一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苍白的脸 从一开始和他接触,到茶杯打碎之前,在我的印象里。张哈子的爹老子是一个十分沉稳儒雅的男人。绝对不会做出捏不住茶杯这种事情。所以说,我不会匠术这句话,对他来说应该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再次肯定的对他讲,我不会匠术。 他其实一开始就听清楚了我的话。只不过想要在确定一遍而已。当他听到我的话之后,我看见他原本就铁青的脸。似乎显得更加难看了。他呆呆的坐在我对面,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你啷个可能不会匠术?你啷个可能不会匠术?…… 我没有接他的话。因为这个问题我也想问,我啷个不会匠术呢?我爷爷当年要是教我匠术的话,我想,就算只学到他本身的十分之一,现在可能在匠人圈子里面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家伙了。而且参加五年一次的聚会。说不定我就会成为新一任的带头人。 我问。我不会匠术这件事情很重要么?为什么你看上去比我还要紧张些? 他讲。张哈子滴爷爷会匠术,我不会。我晓得滴东西也只是皮毛。要喊我用出来,我是啷个都搞不出来滴。你爷爷会匠术,你滴爹老子肯定不会;四川凌家滴人我晓得,他们也是一样滴情况。不仅仅只是这几家,哈有湖南吴家,湖北谢家等等,我晓得滴这些村子里面滴情况基本上都是一样。他们滴孙子辈,到匠人圈子里面都是有些名气滴。匠人圈子最讲究传承,为么子会出现断层滴现象,你想过没得?为么子到老你们洛家这里,就彻底滴断老,你有想过没得? 我摇头讲,你讲的这个问题我以前还真的没有想过,毕竟我对你们匠人这个圈子了解的很少,你讲的那些村子,我就晓得你们张家村,其他的姓,你要是不讲,我肯定不晓得。所以我以前并不晓得断层的这个现象,我以为我爷爷故意不传我们后辈这些匠术。 我嘴巴上虽然是这么讲,但是我还是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我从各个方面了解到了有关我爷爷的相关事情。我晓得我爷爷绝对不是那种空穴来风的人,他做什么事,肯定都是有一个目的和讲究的。从他把自己炼成活尸,张着嘴巴下葬就可以看出来他为了偷地下那位的气运,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突然,我眼前这位脸色铁青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讲,我晓得老,我晓得老,洛大叔果然是洛大叔,这种大手笔,也真滴只有他才敢搞老。 听了他的话,我突然想到以前陈先生再给我脱阴鞋的时候,看到了我脚上的二十三双阴鞋后,惊慌失措的讲过类似的话,后来刘桑祎也讲过类似的话。张哈子看过我村子的格局,当时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之后从学校的布局上来看,张哈子也是看出了一些门门道道的。 但是这个大手笔,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没有人告诉我。就算是张哈子,也只是晓得存在着这个布局,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现在看来,张哈子的爹老子应该是看出来了。 于是我问,到底是什么大手笔? 他摇摇头,神秘的一笑,讲,天机不可泄露。该你晓得滴时候,你想不晓得都困难。 果然又是这样,不愧是张哈子的爹老子,连讲的话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讲话永远是讲一半,把关键的那部分给省略掉,或者干脆直接什么都不讲,一定要等到我发现了,然后才给我解释。 我把我的情绪讲了出来,他却笑到起问我,你觉得张哈子这个人怕不怕死? 我讲,怕死!他把命看得比么子都重! 我想起当初他去我们村子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打死都不愿意进去,最后无奈之下,立了筷子水碗留好了后路才进去。 他讲,张哈子从小就是这个脾气,要是危害到他生命滴事情,他肯定不会去做。所以,你喊他给你透露那些事情,他怎么可能给你讲?你不要忘记老,他们匠人是有三差两错滴,沾染老因果,这个果哪个都受不了。更何况,张哈子身上滴因果哈少迈?他肯定也是晓得,有些事情要是经过他滴口讲出来,估计哈不要等到下一个三差两错,他就死翘翘老。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张哈子也好,张牧也好,以及之前的陈先生和凌绛,他们讲有些事情的时候,都是只讲一半,把关键的信息给毙掉。原来是因为三差两错! 但是不对啊,你老夫子不是匠人啊,为么子你也不给我讲? 他讲,我虽然不是匠人,但是我是张哈子滴爹老子,要是从我嘴巴里面讲出来,我可能没得事,但是你想过没得,这个果会报到哪个滴身上?哈不是报到张哈子的脑壳上! 好吧,一切皆有因果,看来我想要晓得这些秘密,最后还是只能靠我自己。 这个时候他讲,其实哈有一个办法,你可以选择当一个匠人。到时候要承担后果滴,就不是张哈子,而是你老。但是你爷爷没教你匠术,说明他是不想让你走上匠人这条路滴,其中的因果厉害,你自己考虑之后再决定。 这句话和陈先生当初讲的很像,难怪当初陈先生教我一些简单匠术的时候,会让我做一些匠门的入门仪式,虽然不是很全,但是这样多多稍稍会和匠门牵扯上一些关系,不至于让陈先生一个人承担后果。 于是我只能问一些不涉及因果的问题,我讲,那你晓得悬棺和你们张家的蒸蒸日上有么子区别不? 他讲,手法、布局、方位基本上都不一样,完全是属于两个匠术。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讲,就是随口问一哈。对老,你还记得五十年前,你们村子里面有没有来过陌生人,我爷爷除外的其他陌生人。 他想了想讲,好像是有一个,不过我也不确定。毕竟时间那么久老,我怕我记错。不过我们村子一般很少有外人来,如果不是有本村人带路,船工伯伯是不会把他们接到村子里面来滴。 我点了点头,整理一下思路。我发现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真的到了嘴边的时候,一下子又不晓得到底要问什么。有些问题很明显不用问,因为就算是我问了,他应该也不晓得,那还不如不问。而有些问题涉及到张哈子,我问了他也不会给我答案。 这个时候,我才借着煤油灯的光打量一下这个房间。房间里面布置很简单,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在靠窗的那边摆放着一个柜子,应该是碗柜。筷子放在碗柜外面的挂篓里。在床边,摆放着一块圆形的镜子,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得。 我想,这样的日子肯定过的很清苦,人并不害怕孤单,但是就怕孤独。他之前说我是第三个进这里的人,那么这些年来,他一直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要是换做是我,我想我肯定会疯掉的。 这时他讲,你回去吧,张哈子应该已经出来老。对老,不要给他讲你见过我。 他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腆着脸留下来继续纠缠着要问他事情的真相。我估计他也不晓得,毕竟张渐老爷子都说不出来那个人的身份,更何况是他?就算是晓得,也不会讲。 我出竹屋之前,准备回身关门的时候,往屋子里面无意间的瞥了一眼,我看见,在屋子床边上摆放着的那面镜子里面,竟然有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3.两个影子 屋子里面哪里有女人!? 我之前看见那面镜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一个大男人,家里摆一面镜子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要对着镜子化妆么?既然有镜子。那就说明屋子里是有女人的。可是,我在房间里坐了那么久,别说是女人了,就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发现。 可既然没有女人。那那张苍白的女人的脸是从怎么照出来的? 我以前在寝室的时候,听老大他们说过有关镜子的恐怖故事。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作为一个大学生,都只是当故事来听,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自己亲眼看见了。这才觉得恐怖。 特别是我刚刚在里面坐了那么久,说不定镜子里面的那张脸就一直在斜着眼睛看我。 这么想着,我就加快步子往来时的路那边走去。我承认,我是害怕,我害怕我招阴的体质把那个镜子里的女人给招过来。 可是有时候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我刚有这个念头。就感觉到我的后背一阵凉飕飕的。这种冷和以前的那种冷不一样,以前像是有人在吹风那种冷。可是这次的冷却好像是有人在给我的背上浇水一样。而且这水还是经过冰箱冰冻过的水。即便是在大夏天的,也把我给冻得一个激灵,差点就要回头看看我背后有什么。 可是就在我刚要回头的时候,我马上强行停下来。因为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回头,只能转过身去看。但经过这么一耽误,我反而不敢去看了,要是我火焰高,什么都没看见那还好,可万一要是看到些什么,我岂不是要被吓死? 于是我决定继续往前走,什么也不管。而且张哈子不是说过吗,只要不去应和那些东西,不去完成那个形式,那么它们的招数就不会奏效。 经过这么自我安慰之后,我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只不过背上还是很冷。按照道理来说,在大夏天的夜里,就算是背上被浇了一盆水,也不会觉得冷才对。而且我还在走路,有一定的运动量,更加不会觉得冷才对,但是我却感觉到越走越冷,以至于走到最后我都感觉我的嘴皮子开始颤抖起来,我的双腿也开始有些发软,走路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而且,一开始还只是后背在冷,可是渐渐的,我竟然感觉全身上下都冷,就好像是我穿着夏天的衣服走进了冬天一样,四周都在刮刺骨的寒风一样。可是我伸手感受了一下,这里并没有刮风,路边的没有摇动的竹叶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刮阴风! 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词。虽然我不知道我现在正在经历的是不是就是刮阴风,但是我相信,就算不是刮阴风,也应该和刮阴风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是刮阴风,那么就应该先扇旺双肩和头顶上的那三把火,我虽然知道手势,但是我却不敢乱扇,万一我越扇越小,那就糟了。第二种办法就是就一个心火手印,以心火燃外火,内外兼济,双管齐下,就算是刮阴风,也不至于那么寒冷。 于是我试着结一个心火手印。但是问题来了,我只知道这个手印结完之后是什么样的,但却不知道怎么结。就好像是以前考数学的时候,偷瞄到了隔壁同学的答案,但是其中的步骤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先结出一个手印来再说。 手印虽然是结出来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该冷的地方还是冷。果然,还是需要一定的过程,完成张哈子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形式,否则是没有作用的。于是我松开双手,决定采用最管用的手段----跑! 没等我跑出多远,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条小路上,密密麻麻的被落下的竹叶给铺满了,脚步踩在上面肯定是有声音的,可是我跑了一阵,竟然没有听到半点声音! 苍白的月光透过竹叶照在地面上,我不相信的特地用脚踩了踩路上的竹叶,和之前一样,还是没有半点声音!难道我是在做梦?不可能,如果是做梦,我不可能会这么冷。那么,我现在是魂魄状态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走路会没有声音呢?但也不对,我低头的时候看见了我身后有影子。既然有影子,那么我肯定是有身体的。 等等!影子!? 我吓得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却发现月亮在我的身后!竟然是和我的影子是同一个方向! 这,这怎么可能!? 而且这条路上的竹子这么茂密,竹叶几乎把这条小路给全部遮挡了,就算是有月光透下来,也绝对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影子!可身后的那个影子,竟然是那么完整!再说了,就算是有影子,这影子也应该是在我的身前,而不是在我的身后! 一阵风过,小路上方的竹叶被吹散,月光透下来,我低头看,我的身前出现一个残缺不全的影子,时不时的被竹叶的影子给干扰。可是我的余光却看见我的身后那个影子,笔直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竟然有两个影子! 这样的经历我以前也经历过,那是在学校的时候,晚上从图书馆出来,走那条有路灯的小路,因为路灯的距离很近,以至于一个影子还没有彻底的消失,就有另外的一个影子出现,前前后后一共两个影子。那个时候我觉得这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有时候还会特地站在两盏路灯之间,看着前后两个影子,幻想这两个影子就应该是我的影分身了。 如果你在路灯下走过,肯定也会有类似的经历。不过我要劝你一句,千万不要站在两盏路灯下太久,也一定不要老是盯着自己的影子看,因为你看着看着,很可能就觉得这影子自己会动! 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我觉得我身后的那个影子好像是摇摆一样。可是要说是摇摆,这也不是很恰当,因为我看见那影子并不是左右在摆动,而是在上下摆动,因为影子是二维的,所以这种摆动其实是很难发现的。要不是我特地站在这里低着头斜着眼盯着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影子的这种摆动,很像是要从地面上跳出来一样。 试着想想看,一个二维的影子,要是从地面上跳出来,这该是怎样一种恐怖的事情! 我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停留下去,拔腿就跑!可是,我总感觉今天的空气阻力格外的大,我使尽了全身力气,跑起来都和平时的走路没有什么区别。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双腿来来回回走了这么久累了,但是我发现,不仅仅是双腿,我的双手,身体,甚至是鼻子都觉得累了。呼吸起来都觉得好累,胸口好像是有一块巨石一样的东西压着。 最可怕的是,我继续往前跑了几步,顿时就发现完全无法呼吸了!我脖子上的镇魂铃吊绳也开始勒紧!但是只要我往后退几步,这样的感觉就会减轻---虽然胸口还是很闷,但至少可以呼吸。 完了,被困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感觉到我的头顶被棍子给重重的打了一下,痛的我闭着眼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可是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再次忍不住叫了一声。 因为在头顶苍白月光的照射下,我看见,我正站在张家村外面那条宽阔的河道里面,河水已经没到了我的脖子,只要再往前一步,我就彻底被河水淹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纸扎屋子 难怪我会觉得那么冷,原来我一直泡在河里! 难怪我走路和跑步的时候听不到脚步声,也是因为在河里! 难怪我会看到两个影子。因为这是河水的折射以及反射效应。 难怪我会感觉那影子是上下摇摆。有一种要跳出地面的感觉,原来是河水的波浪在上下起伏。 难怪我会觉得跑不动,原来是河水的阻力。如果你有经历,你就应该知道。在河水里,特别是河水已经淹没到脖子的时候。你是不可能再跑动的。 难怪我会觉得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无法呼吸了,原来是再往前一步,河水就会淹没到我的鼻子! 我想。如果是换作张哈子,肯定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而我却是在头顶被打了一棍之后,才清醒过来。 对了,是谁打的我? 我放眼看了一圈。才看到大概七八米外有一艘小船。在那艘小船的船头。坐着一个老人----他的头发在苍白的月光下显得极其亮眼!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在、拿着一根烟杆在巴喳巴喳d的抽旱烟。 没错,打我的是船工伯伯。他用他撑船的那支竹竿打的我。 七八米的距离。我的脑袋就那么小一个,他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能拿着那么长的竹竿,一击就命中,说实话,我都佩服他的身手。要是换做是我,说不定我要拿着一根那么长的竹竿都不一定拿得动----当然了,要是拿竹竿的中间我肯定也能拿动,但问题是,要拿着竹竿的一端,把竹竿给举起来,这就比较困难了。 看见我转头看着他,船工伯伯吐了一口烟,然后问我,醒咯? 我讲,应该是醒了。 他讲,醒咯就回去,拽到(待在的意思)张哈子旁边,没得事莫乱跑。 我讲,我明明是在竹林里头,啷个会泡到河里来了? 船工伯伯讲,我不晓得,我回来滴时候,看到有人站到河边上,哈以为有人要过河,等我划过来滴时候,人竟然不见咯。本来打算收工老,哪个晓得看到个脑壳到浮到水面上滴。 我接话笑到起讲,所以你以为是脏东西,就一竹竿砸过来?哪个晓得竟然是个人? 哪晓得船工伯伯竟然摇头讲,我认到是你,所以才用竹竿打你,这喊过“当头棒喝”。要是我不打你,你估计今天晚上就走下去咯。 他讲话的时候,指着河道中央。他所谓的走下去了,其实就是往河道中央深水区走去了,那个时候,我就真的走“下去了”。而且死了尸体都可能找不到。 我一边往岸上走,一边对船工伯伯讲,感谢船工伯伯救命之恩。 他也开始往岸边划船,但是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摆摆手,然后讲,你莫谢我,救你滴是你脖子上滴镇魂铃,我只不过碰巧撞上咯。 我诧异的问,镇魂铃?它么子时候救了我,我啷个一点感觉都没得? 说实话,要是指望镇魂铃能够救我,我还不如自己救自己来的实在一些。自从我戴上这个镇魂铃开始,我就没见过它出手。只有在我替大伯转身之后,听到过它主动响起的铃声,其他的两次,一次是凌绛摇响的,一次是我和张大叔的尸体共居一室的时候摇响过。 船工伯伯讲,要不是你脖子上滴镇魂铃拉着你,你早就走到河中央淹死老。 听他这么一讲,我想起来,我刚刚往前走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脖子上被勒紧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发觉我不能呼吸,我才往回退了好几步,这才没有走到河道深处去。否则的话,我很可能都已经被淹死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镇魂铃救了我一命! 这个时候我已经走上岸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湿透了。夜风一吹,还有些发冷。船工伯伯也上了岸,把船在岸边系好,然后蹲在一旁,继续抽他的旱烟。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的烟杆竟然不是铜的,而是用竹子做好的。我记得陈先生的那根烟杆是铜做的,当时他给我说过,鬼怕铜,怕得融,就是说鬼很怕铜,以至于不敢接近铜器。但是船工伯伯用一根竹竿做的烟杆,难道他不怕么? 我问船工伯伯为什么不用铜烟杆,他讲,又没做亏心事,用铜烟杆搞么子? 我心想,难道陈先生做了亏心事?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陈先生常年和阴人打交道,要是不用铜烟杆,估计早就没了性命了。两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能相互比较。 这时,我突然想到,我不是应该正走在竹林里面吗?为什么会走到河边来了? 船工伯伯讲,你碰到不干净滴东西咯。 我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镜子里面那张苍白的脸。我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到过那个女人,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总觉得很熟悉。 我问船工伯伯,那个脏东西是不是一个女人? 没想到他却摇头讲,应该不是滴。你刚刚是从哪边走过来滴?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然后辨认了一下方位,指着西北方对船工伯伯讲,从那边走过来的。 船工伯伯一看到这个方位,脸上有些惊慌,他再次问,西北方向? 我讲,是的。 他讲,你晓不晓得东南方向阳气最重,西北方向阴气最重?你没得事往西北方向跑去搞么子?张哈子啷个会带你往那边去? 我讲,不是张哈子带我去的,是张哈子的爹老子,我找他请教一些问题。 我话讲完,船工伯伯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他抽烟的速度都变快了,嘴巴巴喳巴喳的连续吸了好几口。我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没讲话,而是继续抽了几口眼,等到吐出一口大烟圈之后,才开口讲,你哈找得到刚刚那个地方不? 我讲,这个不好讲,要是没走到河边,我可能还找得回去,但是现在我估计有点悬。 船工伯伯讲,那你哈记得到那个地方是啷个样子不? 我讲,这个记得到,那个地方有一间竹屋,只要到了那个地方,我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叹息一声讲,那你跟我来。 这个时候我才想到,张哈子的爹老子讲过,船工伯伯是去过那个地方的,他能够找到那个地方不足为奇。 我讲,张哈子爹老子的屋子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的? 船工伯伯讲,你到咯就晓得咯。 我跟着船工伯伯往竹林那边走过去。方向确实是西北方向,一路上也有竹林小路,但是在路上却没有看到影子。头顶上的竹叶遮掩的太过严实,月光根本就照不下来。也就是说,我之前看到影子的时候,就已经是走出了竹林。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却都是竹林里面呢? 船工伯伯走在前面,他让我和他相隔半步跟在他身后,这是不能肩并肩走路的讲究。我问,为什么我到了河里我都没有感觉? 他讲,你啷个可能没得感觉?难道你没觉得冷? 我讲,我也就只感觉到冷,为什么我看不到我走到河里面了? 他讲,要是看得到,你也就不是你咯。 这话说的,我竟然无言以对。于是我转移话题问,张哈子的爹老子叫什么名字? 他讲,张墨。 往前走了一段路,竹林变得更加茂密起来,头顶上的月光更加暗淡,天好像一下子变暗了好几分。四周死一般的安静,只有我和船工伯伯的脚步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的诡异。 我问船工伯伯到了没,他伸手指着前面,讲,这就是你刚刚看到的竹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哪有什么竹屋,只有一栋纸扎的屋子,安安静静的立在地面上,从纸屋的窗户看进去,刚好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在纸屋的后面,有一个小土包,土包上面立了一块牌位,上面写着,张墨之灵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老子姓陈 当我看见那栋纸屋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之前的那间竹屋到哪里去了?还是说,这间纸扎的屋子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栋竹屋?我刚刚就是在这间纸屋里面和张墨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可是。那纸扎的屋子还不到我的腰那么高。我是怎么走进去的?那用竹子和纸糊成的椅子,我坐上去为什么都没有垮掉?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张墨在进屋子之前,要用那种打草惊蛇的手势敲三下门?难道这屋子不是要烧给他的吗?可进自己家的门。还需要用这样的手势吗? 而且,为什么张哈子的爹老子又死了? 他四岁那年死了我是知道的。但是在这之后不是一直好好的活着的么?他是什么时候又死了一次?而且还把他给下葬了----下葬这件事本身是无可厚非的,关键是,张哈子之前不是说了吗?在他们张家村。下葬之后是不立墓碑,不立封土,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小土包一样的封土,而且还在这个小土包上面立了一块灵位? 我得到的信息前后矛盾太多,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到底是是对的。谁是错的。我想这和我的智商没有关系。主要原因肯定还是被吓到了。我实在是不能接受我之前看到的那间竹屋竟然就是一个纸扎的小屋。 于是我问船工伯伯,我刚刚看到的是一间真正的竹屋。不是一个纸扎的屋子。而且,我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纸屋和坟墓。您是不是带错路了?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船工伯伯讲,你好好看一哈,屋子里面滴布局是不是和你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之前就看清楚了,布局确实是一样的,而且在床边也摆着一面镜子,但是这面镜子并不能照出影像来,因为这面镜子,是纸扎的!但是在这个镜面上,竟然用毛笔画了一张人脸!没有眼皮只有眼珠子的眼睛,没有鼻子只有嘴巴的脸,脸颊上,这一次没有和之前的纸人那样画上猩红的腮红,而是惨白的渗人! 而且,在我看向那纸糊的镜子的时候,我看见那画上的人脸,竟然也在斜着眼睛看我!我总感觉那纸糊的镜子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镜子,而是一张遗照!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我以后再也不会弯着腰往纸扎的屋子里面看进去,因为这纸屋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遇见纸扎的屋子,能够避开走就尽量避开走,而且经过它的时候心里面一定不要有什么不好的念头,随话说拜佛求神,好的不灵坏的灵,就是这个道理。心里一定要想着阳光的,不能是阴暗的,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另外,千万不要盯着纸扎的屋子一直看,试想一下,如果你一个人在家,有人站在你的屋子外面对着你的房子指指点点,你会怎么想?按照农村人的想法,那就是屋子被贼给惦记上了。对付小偷你会怎么做?农村人的做法就是找一群亲朋好友,往死里揍!同样的,要是你盯着一间纸扎的屋子一直看,到时候纸屋的主人也找来一群好朋友来揍你,哼哼,那场面,可不是一般的道场先生能够镇得住的! 所以,纸屋这类东西,一般都不会摆太长时间,走个过场之后就会被烧掉。 总之,我看到纸屋里面的那张有画像的镜子之后,我就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刚指着纸屋想要对船工伯伯说这件事,就被船工伯伯伸手把我的手拍掉,他讲,指天指地不指阴。难道这个你都不晓得? 我被船工伯伯这么一拍,反而镇定了很多,身边有个人和没有人比起来,确实是不一样的。至于他讲的这个指天指地不指阴,我想应该就是张哈子之前讲的不指阴宅这件事。 我讲,那个屋子里面有面镜子,镜子上面好像有张遗像,刚刚在看我。 没想到船工伯伯却好像是没听到这话一样,他讲,你看清楚没,这是不是你之前来滴那间竹屋? 我想了想讲,纸屋里面的布局虽然和我之前看到的那间屋子一样,但是这又不是没得办法解释。讲不到是有人按照那间竹屋扎出来的这个纸屋呢,毕竟张家人都是扎匠,要扎出来这么一间屋子,又不是么子难事。 我话刚讲完,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我顾不得那面镜子上的画会不会再看着我,我再次弯腰从窗户看进去,这一看,我立刻确定,这就是我之前进去的那间竹屋----因为在桌子的旁边,我看见有几片碎掉的瓷片散落一地。 这,不正是之前张墨手中摔碎的那个茶杯么?! 如果是纸屋是事先扎好的,那么船工伯伯或许还能摆在这里做一个局来骗我,但是桌子旁边的那个摔碎了的茶杯,该怎么解释? 这个茶杯明明是我离开这间屋子之前张墨大叔刚摔碎的,在现场的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地面上会有一个摔碎了的杯子!也就是说,这间纸扎的屋子,就是之前我坐在里面的那间竹屋! 我讲,这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件竹屋。但是为什么之前是竹屋,现在又变成纸屋了? 船工伯伯讲,你被鬼迷眼咯。 着我能够理解,和所谓的鬼打墙其实一个道理,都是亲眼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东西。 我点头讲,那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脸色铁青的家伙,其实已经死了? 船工伯伯讲,一个早就该死滴人,现在死咯有么子好奇怪滴。 我讲,不是那个意思,问题是,我刚刚还和他坐在一起喝茶!还和他一起讲话,还问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我一想到我刚刚和一个死人喝茶聊天,还聊得那么投入,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船工伯伯讲,那家伙给你送茶咯?那你喝没? 我讲,喝了! 他问,味道啷个样? 我讲,船工伯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喝了鬼送的茶,我还能活多久? 在我的潜意识里,只要是和阴人的东西沾上了关系,都是离死不远了。毕竟这样的事情我经历了太多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问。 但是船工伯伯却对我讲,哪个给你讲的喝了鬼送滴茶就要死?我上次来,要他给我茶喝他都不给,看来哈是你面子大。 我诧异的问,听你话的意思,你经常来这里? 他讲,也不是经常来,每天要拉啷个多滴人过河,哪有时间过来? 我问,我刚刚没看到有人过河啊,你为什么会那么忙? 他讲,人倒是不多,就是有些麻烦。 我没明白他所谓的麻烦到底是什么,不就是划船过河吗,有什么好麻烦的? 我又问,你们张家村不是不立小土包的吗?为什么会给他立一个?而且竟然还有灵位? 船工伯伯讲,张家人不立坟墓不立碑滴原因是因为没得魂魄,立了也是白立,哈不如不立。但是张墨这个家伙不一样,他滴魂哈到。要不然你刚刚看到滴,难道是空气? 我讲,不是讲张家人都没得灵魂迈?为什么他的魂魄还在? 船工伯伯讲,他们张家人滴事,我啷个晓得? 我惊诧的问,你难道不是张家的人? 他讲,老子从来就不是张家滴人。老子姓陈! 陈?拿着烟杆? 我问,你认识陈恩义不? 他讲,哼,那个憨货,一辈子都没得么子出息。啷滴,你认得到他? 我讲,认得到,我爷爷出事,就是他帮忙搞得。 他讲,他啷个可能有本事解决你爷爷洛朝廷滴事,不帮倒忙就不错咯。等一哈,你有没有听到么子奇怪滴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阳戏阴戏 奇怪的声音? 我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下,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船工伯伯讲,不对。你仔细听一哈。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滴。 我看着船工伯伯指着西边的一个方向,我朝着那边伸着闹到侧着耳朵很是认真的听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听到。就在我准备开口说我没听到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确实有声音! 虽然我没有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声音。但是我确定,就在那边。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很小,很淡。如果不是很认真仔细的听,根本就听不到。在我诧异为什么有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更加诧异的是,为什么船工伯伯会这么容易就听到了这个声音。 我问船工伯伯,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好? 他讲。要是你天天一个人都河里面跑来跑去。没得人和你讲话。你耳朵也会好使。 好吧,这个理由我勉强可以接受。随后我又问。这是么子声音。这么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到这里讲话搞么子? 船工伯伯讲,你不是也没回去睡觉? 我讲,这不是我本意。我是想睡觉,问题是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讲完话后,我有伸着脑袋脑袋听了一下。人就是这样,虽然害怕,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身边还有一个船工伯伯。如果仅仅只有我一个人的话,第一我根本就没发现这个声音;第二就算是我晓得了这个声音,我也只会掉头就跑。 这次细听之后,我听清楚了些,这是有人在唱歌的声音----不对,这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唱戏!曲调虽然承转启合,但是和我们现在听到的歌曲完全不一样,特别是结尾的一个字,拖得声音特别长,有点像是民间的阳戏。 阳戏分为内坛和外坛,内坛主要是做法事,外坛主要是唱戏。阳戏内坛二十四戏,即二十四坛法事,为迎神、酬神、送神仪式。外坛二十四戏,主要是戏剧表演,常演的剧目为:赐福戏、贺寿戏、仕进戏、婚娶戏、送子戏、逗乐戏等等(具体的大家可以百度一下,我就不赘述了)。 阳戏在我老家那边特别的流行,只不过我们村子很少有人来演罢了。毕竟太过于偏僻,很少有戏班子愿意过来演戏,而且我们村又穷,根本就不可能请得起他们戏班子。但是在隔壁的村,特别是在镇上,就会经常有戏班子来演戏,全镇的人一起出钱凑一下,差不多一个月就会来演好几场。 我之所以对阳戏会这么了解,是因为我爷爷很喜欢看阳戏。在我的印象里,我爷爷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摇蒲扇是一个,听我念书是一个,剩下的就是看阳戏。他对阳戏的爱好程度,是我小时候亲身经历过的。那个时候我应该还在上小学,他就带着我去镇上看戏,来来回回差不多走了大半天的路,我当时调皮,不愿意走,他就背着我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后,他就问我要不要下来走一会儿,我当时说路上全是石头,走了会摔到,他笑着说,世界上哪里有没有石头的路?那个时候的山村,哪里的路没有石头?只不过是我不愿意走路找的借口罢了。爷爷也没有多说,继续背着我走。 现在回想起来,他背着我走,速度似乎比平时我和他一起走路还要快。 我问船工伯伯讲,现在啷个办? 他讲,大半夜滴唱么子戏?哪有人听?唱给鬼听啊!哈能啷个办,绕开走。难不成你哈要和鬼一起听? 我本来就害怕,被船工伯伯这么赤裸裸的一讲,我就更加害怕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老一辈讲过,晚上不能唱歌,因为晚上唱歌就是招鬼。在我们村子里面就非常流行这个讲话,晚上唱歌不是给人听的,是给鬼听的! 所以奉劝大家一句,尽量不要晚上去唱歌,就算是ktv也最好不要,因为ktv这样的地方,牛鬼蛇神混杂,谁也保证不了你所看到的就是一定是活人。特别是光线幽暗,说不定你出门上厕所的时候,碰见的某个家伙,就是前一段时间在这里刚刚去世的阴人。 为什么大家都说ktv这么乱,还不是因为阴气太重,一言不合就起冲突,这都是有原因的。而且如果你观察仔细的话,你就会发现,每一家的ktv会所,里面总有一间包厢是不对外面开放,就算是其他的包厢全部都满了,也不会把这间包厢让出来。如果有人问起来,工作人员会说那间包厢是坏的。这一点,我在重庆读大学的时候亲自碰到过,但其实那间包厢一直是好的,每天中午都会有人去那里打扫卫生。之所以他们不对外开放,就是因为这间包厢不是给阳人唱歌的! 只不过当时我并不在意,很傻很天真的以为确实是就是包厢坏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才明白,哪里是什么坏了,分明就是给阴人准备唱歌的地方,为的就是不让这些阴人去其他包厢捣乱。(还有好多的店铺,你如果观察仔细的话,其实都可以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但前提是,就算是你发现了,也千万不要再现场表现出来,一定要走远了之后再说,否则的话,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 船工伯伯这么一讲之后,就自己先走了,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一样。看见船工伯伯往前走了,我也假装若无其事的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可是走了一段路之后,船工伯伯突然改变方向,不是走之前的那条路,转折了一个方向,不是走小路,反而是走一条根本就不是路的路。 我问船工伯伯,为么子有路不走,要走这边? 他讲,你晓得个屁,难道你没发觉越往前走声音越大? 说实话,我之前还真么在意,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醒悟过来,还真的是这样。这就说明,我们走了半天,其实是朝着那个声音的源头走去的! 我明明记得,之前的那个声音是在我们的西边,也就是在我们的左手边,但我们走的时候却是朝着东边的走,按照道理来说,声音肯定只能是越来越小! 可是我们换了一个方向之后,往前没走多远,这一次不用船工伯伯提醒,我都发现声音变得更加大了。我小声提醒船工伯伯讲,声音变大了。 他讲,啰嗦,我耳朵又没聋!再换方向! 船工伯伯讲完之后,捏了捏手指,和以前陈先生捏手指计算问题的方法一样,他算了之后,讲,走这边。 我不知道他是根据什么来算的,但是他指的这个方向还真的管用,往前走了一节,声音果然变小了。我刚要开口夸奖他一下,那个唱戏的声音就蓦然变大,好像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讲,要不再换个地方? 但是船工伯伯摇摇头讲,躲不过去咯。走吧,看一哈,希望不是专门给我们两个唱滴。 他这么一讲,我原本没往这方面想,现在都想着这戏肯定是给我们两个唱的了。毕竟这大晚上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更何况,我们走到哪里,那声音就一直跟到哪里,不是专门针对我们两个是什么? 我看见船工伯伯抽出那根烟杆,然后举起狠狠的朝着一边的青竹上砸下去,只听到啪的一声,碗口大的青竹竟然被打出了一个缺口!之后船工伯伯使劲儿一扭烟杆,又是啪的一声,我看见,那烟杆里面,竟然还有一根烟杆,在惨白的月光下,竟然是纯铜的! 船工伯伯把脚上的鞋子脱下,一只递到我手里讲,晓得啷个用不? 我点头讲,抽脑壳! 他点点头,讲,对头。 然后他扒开面前的几根青竹,我跟着他走出去,我看见,茂密的竹林里,竟然多出来一小块平地,中间没有一根竹子,只有一个大大的舞台。在舞台的两侧,整齐的摆放着八个纸人,一边四个,每个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看着我! 船工伯伯突然一拍大腿讲,这哪是么子阳戏,这是阴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金钱吊葫芦 在百度的解释里,阳戏和阴戏同是傩戏,阳戏主要用来娱人和纳吉。阴戏主要用来酬神和驱邪。因为阴戏本身带着迷信色彩。当初被破四旧给破掉了,以至于现在广为流传下来的,只剩下阳戏。阴戏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 但是船工伯伯却一眼就看出来。于是我小声问,什么叫做阴戏? 船工伯伯讲。蠢!给死人唱的戏,就喊过阴戏? 他讲完之后,就把手中的铜烟枪塞到我手里。和当初陈先生一样。他讲,好生拿到,看到不干净滴东西,你就那这个砸。左手拿孩子抽,右手拿烟杆砸。放机灵点儿。莫拖老子后腿。 我晓得。船工伯伯虽然话这么讲,但是把唯一的铜烟杆都交给我。说明他还是罩到我的。是不是他们匠人都是一样。明明是在关心别人,但是讲出来的话却是那么不好听。 可是,给死人唱的戏?在当今这个社会,还真的有这样的戏班子么?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戏班子,他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阳戏阳戏,那是阳人给阳人唱大戏,可是,如果是阴戏,难不成是阴人给阴人唱戏? 我跟着船工伯伯走出竹林,站在那个舞台的正中央。舞台下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椅子,上面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舞台上只有八个纸人站在两侧,猩红的脸颊,圆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它们就好像是在看着我一样。 左侧的四个纸人每个脑袋上都扎着两条马尾,一侧一个,一阵风过,那马尾还上下来回的摆动,就好像是活生生的小女孩在跑动的时候马尾在一上一下的抖动一样。更甚至,我几乎都能听见小女孩的嬉笑声。下意识的,我往后面退了一步。但是我刚往后腿,就感觉背上被一个大手掌给抵住了,然后就听到船工伯伯的声音传来,他讲,这个时候不能退,只能进。你退一步,它们就进一步,会被它们逼到绝路上滴。 我被船工伯伯这么一撑,没来由的生气一股子勇气。以前张哈子给我说过,人多胆大,其实并不是人的胆子变大了,而是因为人多阳气重。阳气重了以后,火气就旺,火气旺之后煞气便重,煞气重的人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还会怕阴人?这是张哈子当时的原话。类似的话陈先生以前也给我讲过,他讲我二伯是警察,有职业保护,一般阴人都是不会招惹这一类人,类似的还有屠夫之类的。 我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舞台,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却有阵阵的歌声传来,声音抑扬顿挫,时而真声时而假声,特别是每一腔末尾的时候,都用小嗓高八度的唱腔来唱,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即便是一个酷爱流行音乐的我,在听了这个声音之后都觉得很好听。 这个念头刚起,我的脑袋就传来一阵疼痛。我转身看了一眼,发现船工伯伯提这鞋子正准备再抽一下我的后脑勺,我问,你打我搞么子? 他讲,莫专心听这个声音。这种唱腔叫做“金钱吊葫芦”,一串接到一串,一颗跟到一颗,真声后面跟到假声,假声后面掺到真声,真真假假,搞得很多人都分不清楚到底唱滴是阳戏哈是阴戏。所有圈子里面又有一个讲法,金钱吊葫芦,阳人入阴墓。 这话我是听得懂的,意思就是讲,听到了金钱吊葫芦的声音,就算是一个阳人,都会死掉进到坟墓里面。我惊慌的小声问船工伯伯讲,那怎么办,我刚刚听到了,而且好像还不止一声。 船工伯伯讲,你啷个和张哈子一样滴怕死?就算是要入阴墓,也没得那么快。这是有一个流程滴,一定要按照这个形式来做。具体来讲,一声难回头,再声三魂收,三声七魄无,九声小命丢。这都是匠人圈子里面滴行话,你难道一句都没听过? 我摇头讲,我爷爷从来没给我教过这些。张哈子也不讲,陈先生以前也没讲过,还有来凌绛同学,也从来不提及你们匠人圈子里面的事。 船工伯伯讲,他们一个个,都是被那个狗屁滴规矩束缚到滴。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三差两错也不是好惹滴。再讲咯,现在滴张哈子,不就是和这些规矩唱反调迈? 我点点头,张哈子自从三年前不回张家,应该就是开始了他的反抗之路。 我正准备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竟然自动往前面走过去,我刚要大声喊船工伯伯,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他竟然和我一样,也在往前面走,而且那走路的姿势,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他主动去走,更像是被人架着在往前走。 我和船工伯伯分开走进两条椅子中间的过道,然后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距离舞台额距离,不到一米!我看见,左侧的那些扎着马尾的纸人眼睛竟然转了过来,不仅如此,它们的手,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部捂着他们的嘴,眼睛眯成一条细线。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但是我竟然觉得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你能想象吗?它们一个个竟然做出一个个娇羞的样子!它们可是纸人啊!无果你在路边看到一个纸人,那个纸人在看见你之后,捂着嘴冲着你笑,你会怎么想?说真的,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我肯定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到舞台的右侧也有眼睛在盯着我看。我侧过头去看,我发现那些带着帽子的纸人,一个个瞪大着眼睛,双手竟然全部握成了拳头! 我吓得赶紧侧着脑袋轻声问船工伯伯讲,那我们现在啷个办? 船工伯伯想了想讲,等一哈,先莫乱动。 我讲,要不往后面跑吧?我害怕! 船工伯伯讲,你转身看一哈,你现在哈能跑出去不? 我想,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一路顺畅么?虽然摆着很多椅子,但是过道还是比较宽敞的,要是真的跑起来,我想那些纸人应该不会比我们快。但是等我转身过去看的时候,一阵凉气从脚底一路蹿到我的头顶! 惨白色的月光从头顶倾斜而下,照在这一片唯一没有生长青竹的小平地上。我看见,平地上面,舞台的对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椅子,在每一把椅子上面,竟然都坐着一个个面无血色,但是两颊猩红,眼睛圆鼓鼓,没有鼻子,嘴巴确实咧着在笑的纸人! 这些纸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明明我们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一个都没有,这才几个呼吸的时间,为什么一下子就悄无声息的全部坐满了? 难怪船工伯伯讲先等等看,这么多的纸人,就算是船工伯伯像叶问那种一个能打十个,那我估计都要几十个叶问在现场才能打得过。 就在这时,一声锣响,鼓点密集如雨般落下。随后是锣鼓一起喧闹起,二胡声起,唢呐急促,一群穿着戏服的从后台踏着小碎步背对着观众席快速走上舞台。摘袖手、荷包手、佛手、勾子手、丫口手,蹉步、云步、十字步、轻盈步、小踏步、叠叠步、上山步、下山步,一个个动作缓缓呈现在舞台之上如果不是环境不对,我真的要认为这是一场不错的阳戏。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转过身来?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看见,舞台上的四个戏子全部转过身来,我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衣服之下,竟然没有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阴人戏子 “啊!” 我被吓得直接往后倒去,椅子被我这么一靠,哪里能立得住。跟着我一起往后面摔倒。这椅子本身就是椅子做的那种小椅子。被我这么一靠一压,直接就被压坏,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正是因为这么倒,把四周的几位纸人给全部牵扯进来。有的被直接压倒,有的则是被我倒下的时候乱甩的手给抽到了。甚至还把一个纸人的胳膊给拽了下来。但是它却好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只是转过身来用那双圆鼓鼓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就有转过头去专心的看戏去了。 我分明听见周围传来一声“哼”的怒喝。而且这声音绝对不是来自船工伯伯,因为声音是从我的身下发出的。而在我的身下,就只有一个被我压着的纸人! 一想到这里,我像是踩到了一条蛇一样,直接弹射起来,但是又不敢站着。就只好扶起竹椅子。战战兢兢的坐在原地。我悄悄侧头看了一眼,我发现那些纸人。几乎是齐刷刷的瞪了我一眼。而且似乎还从它们的脸上发出一声冷哼。 众所周知,要发出闷哼,肯定是要有鼻子发声的,但是对一个没有鼻子的纸人来说,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在张哈子的扎纸店里见过很多纸人,特别是在门帘后面的那个后院,那些纸人看我跌倒了,全部笑嘻嘻的对着我指指点点,当时的老李解释说它们都是四处的阴人前来栖身的。也就是说,纸人要说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有阴人栖身在里面就行。 那么问题来了,张家村向来是没有阴人的,那么栖身在这些纸人身体里面的阴人从哪里来的?更何况,既然张家村里面都没有阴人,为什么还会有戏班子前来唱阴戏!? 对了,戏班子! 我赶紧抬头看一眼舞台上的那些戏子,我看见,它们和之前一样,都只有空荡荡的衣服在那里迈步袖手,动作行云流水,但是却显得那样诡异。 你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吗,在偌大的舞台上面,原本是有人在唱戏,而且无论是身姿还是唱腔,都是你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般优秀,可是等那些唱戏的人回过头来的时候,时你却发现,他们的衣服里面,竟然没有身体!只有一件空荡荡的衣服在飘荡! 如果这个你还不好理解,那么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在阳台上挂了一件衣服,等你想要去收衣服的时候,那件衣服突然转过来对着你说话,说是今天外面出太阳了,要你把它晾到外面去。你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反正我现在的心情是吓得半死,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于是我问船工伯伯,你看到没得,它们都是衣服!衣服在唱戏! 船工伯伯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我,你晓得我鼻子上面是么子不? 我顺口就讲,眼睛啊。 我讲完之后就后悔了,这是船工伯伯故意套我话的,他的意思是他长得有眼睛,他看得到,喊我不要老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屁话。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我就觉得他和陈先生很像,无论是讲话的方式还是他处理问题时候拿出来的铜烟枪和脱鞋子手段,所以船工伯伯肯定是一个鞋匠。但是,他一个陈姓人,为什么会跑到张家村来当一个船夫?他没说,我也不好问,我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要是我贸然问出口的话,到时候肯定又是一顿挨骂。 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讲,难道你不怕? 反正我是怕的要死,衣服在唱戏,这样的事情,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见空荡荡的衣服了,上次在寝室的时候,就看见我的衣服在衣柜面前,但是那个时候毕竟还有一张我的遗照在脖子上面。可眼前的这些家伙,竟然什么都没有! 船工伯伯讲,你是人,老子也是人,既然你都怕,难道老子就不怕咯?老子给你讲,活这么大,我哈是第一次看到阴戏。 听船工伯伯这么一讲,我的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我以为他会有么子厉害的本事破解这个阴戏,但是现在看来,他也没得经验。最关键的是,他竟然也在害怕! 我问,现在怎么办? 他讲,正在想。 我侧过脑袋看过去,发现他的左手正在不断的掐着手势,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好像是在结印。动作太快,月色虽然很亮,但毕竟不是自然光,看的有些不清楚。 等等,不对劲! 不是说一声难回头,再声三魂收,三声七魄无,九声小命丢吗?为什么我坐了半天,就一开始的时候,听到了声音,到了现在竟然没有听到半点声音?难道这不是阴戏?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看见舞台两边站着的那几个纸人从舞台上跳下来,动作十分僵硬的朝着我走过来。我问船工伯伯该怎么办,可是我叫了一声,发现他竟然在专心致志的看戏!根本就没有回答我! 难道他之前听到了声音,现在已经是魂魄丢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1因为我已经叫不应他了,而且他的表情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听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乐曲一样。 我站起身来就准备跑,因为我想着我自己是没办法解决这件事的,那么我必须及时通知张哈子或者任何一个张家人,等到他们过来了,那么不说是船工伯伯得救,我估计这一群唱阴戏的家伙都会被解决掉。 可是我刚站起来,腿都还没迈开,原本还在我几步之外的一男一女两个纸人,瞬间就出现在我的身边,一边一个架着我的胳膊。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发现这完全是徒劳无功。 我虽然以前不怎么运动,但是要对付一个还不到我腰高的纸人应该来说是轻而易举。可惜的是,我根本就没办法把我的手给抽出来。于是我就像是一个犯人一样,被他们架着往舞台上面走去。 我突然想起来,船工伯伯不是给了我一杆铜烟杆么?我用它来砸这些纸人,效果应该很不错。可是我低头一看的时候,我才发现,手中哪里还有什么铜烟杆?! 我记得我明明一直抓着铜烟杆的啊,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呢?我很想转身去看一眼,可是我根本就无法转身,除非是回头去看。但是我现在如论如何也不能回头了。铜烟杆到底去哪里了呢?我才肯定是在刚刚摔倒的时候脱手了,当时因为紧张,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 眼看着我就要被拉上舞台了,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舞台一旦上去了,很可能这辈子都下来了。 我双脚死死的撑在地面上,可是架着我的两个纸人根本就不管这些,直接轻轻一跳,我就被那两个纸人给带上了舞台。 刚跳上舞台,我低头一看,我就看见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他们身上穿的那种戏服,长长的袖子,拖沓在地上。 我心想,完了完了,我肯定是着了这群戏班子的道了,以后肯定都要跟着他们去唱戏了。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已经死了?难怪说碰到唱阴戏的要躲着走,原来是会被他们抓过去当戏子! 架着我的纸人已经重新回到舞台的两边站着,我赶紧转过身来,然后我看见,在舞台的前面,密密麻麻的摆着用竹子扎成的椅子,椅子上面竟然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那些纸人呢?它们去哪里了?我记得刚刚明明还在的,我眼睛又不瞎,我明明看见那么多的纸人坐在我的身后,为什么一下子全不见了? 不对,在舞台前面正中央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船工伯伯,另一个,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双看相 “水也荷子耶,下山也,上旁摆得什么花下山也。” 我站在舞台上清晰的听见这一声唱词。这唱词我总觉得以前应该是听过的。要不然我不会听的这么清楚。如果你以前从来没有听过阳戏或者阴戏----好吧,我想能看到这里的,应该都没有看过阴戏,你要是第一次去听阳戏。你肯定是听不懂里面唱的歌词到底是哪几个字。 可是我确实清楚的就听见这一句这么唱了出来。所以我猜测,我以前肯定是听过这出戏。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时间去回忆我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处戏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不是已经被拉上舞台唱戏了么?为什么在台下还坐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不仅如此,台下的那个我还看的十分认真。甚至是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好像害怕错过什么细节一样。 不对,他的手上还拿着船工伯伯给的鞋子和铜烟杆,他肯定就是真的我。那我是什么?我之前还以为我手里的铜烟杆是在跌倒的时候摔掉的,现在看来。铜烟杆一直就握在我的手里。我这是被刚刚那些戏子转身的时候给吓掉了魂!我现在的状态。就是魂魄状态!所以我的手里才不会拿着铜烟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弄明白这些戏子的套路。它们知没办法奈何船工伯伯。就冲着我动手。可是我的手里又有船工伯伯递给我的鞋子(现在看来,船工伯伯之前穿的现在在我身体手上的那只鞋子是阴鞋)和铜烟杆,它们也没办法直接把我怎么样,于是就用诡异的阴戏来紧张我的神经,然后突然转身,直接把我的魂魄给吓出身体,在我还没来得及回魂的时候,就给我抓上了舞台,套上戏服,想要把我变成它们中间的一份子。 这种方式比我以前看到的都要高明很多。以前张哈子给我说过,任何阴人想要达到它的目的,都必须要完成一个形式,只有阳人应和了这个形式,那么这个形式才会生效,否则根本不起半点作用。但是阴戏不一样,它独有的强调,也就是之前所谓的“金钱吊葫芦”的唱法,可以让人的魂魄不稳,然后只要简单的吓唬一下,就很容易把人给吓掉魂,根本就不需要和你完成什么形式就能把你给弄没了。 我看了一旁的船工伯伯,我发现他也是坐直了身子,在仔细的听着舞台上的曲声。但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是紧紧闭着的,而且嘴巴还在轻微的颤抖着,就好像是冬天里被冻得发都一样。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的嘴里在念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咒语。 这个动作我以前见到陈先生用过,那时候陈先生每次要做什么事之前,就都会用在嘴里念着一些我听不见或者根本就听不懂的话语。但是以前陈先生念过了之后,都会产生一定的效果,可是眼前的船工伯伯念完了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没有什么效果,于是睁眼看了一下,我确定他是看见了我的,因为我看见了他脸上的肌肉都抽动了一下。然后他又马上闭上眼睛,双手换了一个手印,又开始念起来。 我在想,都什么时候,还在念东念西,赶紧想办法上来救我啊!拿着你手里的那阴鞋,狠狠的抽死这些丫的空衣服架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念头被那些空荡荡的只穿着衣服却没有身体的戏子们给窥视到了,它们四个人坟边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站定把我紧紧地围在中间。如果仅是这样,或许我还能往外冲一下,可是,它们站定自己的方位之后,竟然开始转起圈来。 这一幕,我竟然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过这样的一种体验,在看到某一幅画面的时候,会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觉得以前好像是在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一幕,所有的一切是那样的清清楚楚,就好像是在前不久刚刚经历过这样的画面。甚至于你都能够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自己将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而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些,我就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我感觉在以前,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但肯定是在以前,我一定经历过这样的画面,而且和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我也是站在人群之中,周围有人在围着我跳舞。但是现在要让我想出来到底是在哪里经历过,我确实想不出来。 在他们旋转之后,我看见船工伯伯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动作似乎很吃力,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要使劲全身力气一样。他和我之间原本就只有一个过道,这个过道也不过是半米左右的距离,但是我看见船工伯伯迈出一步竟然只能迈出不到半个脚掌的距离,就好像是他刚抬起脚,就被一个不可见的外力给狠狠的压了下去一样。 “水也荷子耶,公也也,上旁摆得牡丹花公也也。” 又是一声清楚的声音传来,刚好是回答之前的那一句话。这一声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轻飘飘的,有一种要脱离地心引力的冲动。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这种感受,我就被吓得差点心脏停止。 在那惨白的月光下,我看见,舞台前面的那块小坪处,之前只坐着我和船工伯伯两个人,可是这个时候,却密密麻麻的再次坐满了人,不仅仅只是椅子上,过道里,竹林间,漫山遍野,全部都是人!而这一次,它们不再是之前看到的纸人,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他们的脸色,几乎是清一色的惨白,甚至比头顶上的那轮月亮还要白! 而且,他们的身上所穿着的,全部都是青色绣花寿衣! 阴人! 他们全都是阴人! 它们面无表情,痴呆一样的或站着或坐着,在我的实现所及的范围内,除了寿衣的青色,就是脸庞的白色。只有我和船工伯伯的衣服,成了这一片小天地里最艳丽的存在----说真的,如果有可能,我以后再也不穿色彩艳丽的衣服了。实在是太扎眼! 难怪老一辈总是强调我们,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要穿得太鲜艳,那不是给人看的,是给鬼看的。万一被鬼给看上了,那就麻烦了。小时候总觉得这些话很没有逻辑,现在才知道,老祖宗的东西,能流传下来,都是有它的道理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船工伯伯走路的时候会那么困难,因为在他的背上和胸前,前前后后一共压着七八个穿着青色绣花寿衣的阴人!还有两个分别抱着他的双脚。如果换做是我,别说是走了,就是站都站不起来! 可是船工伯伯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朝着坐在椅子上的我走去。我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闭上眼睛就往前面冲。可是我还没跑出一步,就感觉后衣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提了起来,双脚都离地。 “水也何子耶,下山也,下旁……?”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船工伯伯艰难的从衣兜里取出两张黄符,并没有烧掉,而是胡乱的揉成一团,塞进了我的耳朵里。后面唱的时候,我没有听到,但是我却知道那句唱词问的是,水也何子耶,下山也,下旁摆得是什么花下山也?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我闭上眼睛,突然想起来下一句答的是,水也何子耶,公也也,下旁摆得是芙蓉花公也也。 我豁然睁开眼睛,这是阳戏里面的《双看相》!----双看相、双看相,看生死,渡阴阳。阳人生回避,阴人死轮回;上下十八问,一问一幽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戏台前后 双看相、双看相,看生死,渡阴阳。阳人生回避。阴人死轮回;上下十八问。一问一幽冥。 我不知道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但是它就是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而且还是那样的清晰,就好像是刻在我的脑子里一样。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时候印到我脑海里面去的,也记不清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学到的这句话。可是它就是那么不着边际的蹦了出来! 这种感觉我相信大家都有过体会,那就是你很久都没有提起过一件事情。但是只要偶尔有一个机会,让你看见和那件事情相关的东西,你就会立刻想起和那件事有关的记忆。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我记得现在的画面似曾相似。我记得这样的事情我似乎经历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见过。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爷爷当初带我去镇上看阳戏的时候给我灌输了这些词句,但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不对。那个时候我还那么小,记忆力根本就不可能记得清楚这些东西,而且在我的印象里。我爷爷从来没有给我教过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在我爸的眼里是封建迷信。我爸自己虽然相信。但是他是不允许我接触这些东西的,一旦他发现我爷爷给我灌输这些思想。他肯定会和我爷爷吵起来。 因此。这些东西绝对不是爷爷教给我的,至少不会是光明正大的教给我的,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完全记不住有这么一件事。 当船工伯伯用两张黄符将我的耳朵给堵住以后,戏台上那二胡唢呐以及鼓声全部消失了,不仅仅如此,我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清静起来,放眼望去,虽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阴人,但是却好像是都在演出一场哑剧一样,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那首唱曲后面的歌词,而且时隔多年了,竟然只听了一遍,就立刻叫出来它的名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了解那么简单了,我觉得我以前应该是深入的研究过这些曲目。可是我自己的大学我知道,我一心只是扑在学习上,哪里想过研究其他的东西?至于大学以前,那就更加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也更加不可能去研究这些东西。 那么,我是为什么会把歌词记得那么熟悉的? 这个问题我现在很想知道,但是条件根本就不允许。 我看见船工伯伯站在我的左手边,伸出手掌在我的额头上重重的一拍,过了几秒后,他才又转过头来看了戏台一眼,随后摇摇头,从我身体的手里面一把出手那根铜烟杆,然后围着我的身体走了一个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船工伯伯走的步伐应该是陈先生善用的八卦。以乾字开头,以坤字结尾,寓意首位相接、连续不断。 船工伯伯在我的身体面前先是往左转了三圈,然后网友转了三圈,最后站在我的左侧,拿出铜烟杆,用装烟草的那端狠狠的往我的眉心一点。几乎是同时,站在戏台上的我就觉得眉心一阵疼痛,然后身子好像是飞起来一样,吓得我不敢睁开眼睛去看。 下一秒,等我鼓起勇气再看的时候,我看见船工伯伯就站在我的左边,我的另一只手里,也多了一只鞋子,这是船工伯伯之前递给我的那一只。是的,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我问船工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船工伯伯讲,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赶紧走。 但是我只看见船工伯伯的嘴巴动了动,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是我的耳朵还塞着两张黄符。于是我把黄符扯出来,再问了一次,才听到船工伯伯那么回答。船工伯伯讲完之后,船工伯伯就转身朝着戏台后面走过去。我急忙跟上问,现在啷个办? 船工伯伯讲,能走出去最好,走不出去滴话,只有来硬滴咯。 我们是从戏台的右边往后绕路,也就是相当于把戏台放在了我们的左手边。自古以来以左为尊,这是对戏台的尊重。船工伯伯光着脚,在靠近戏台的时候,我听见他讲,一条大道通阴阳,阳人自有阳光道,阴人走它阴间路,孩匠第十代传人陈有礼恳请有各位前辈让路。 这话讲完之后,我看见船工伯伯,也就是陈有礼伸手在空中虚弹了三下,然后用手掌重重的对着空气拍了三下,这还没完,他又用脚狠狠的跺了三下脚。然后从兜里拿出一根红线,在我的手腕脚腕上全部缠了一条,之后用生火手势把我的两个肩头和头顶上的那把火各自扇了三下,这才开始迈步往前走。 我跟着船工伯伯往前走,眼睛的余光却是一直盯着左边的戏台,生怕它会闹出什么动静。但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戏台倒是安安静静的,可是我和船工伯伯却是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走到头。难道一个戏台有这么长? 不应该啊,之前从竹林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就看见这个小坪并没有多大,戏台虽然占了一半的位置,但是最多也就是二三十米的样子,就算是爬,这个时候也应该已经爬完了。更何况我和船工伯伯的脚步并不慢,不说是一个戏台,就是三四个戏台都已经走完了。 于是我问船工伯伯讲,陈伯伯,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点点头讲,早就感觉到不对劲咯,走咯这么久,就算是三千米都应该走过咯,这戏台看上去怎么哈只走了一半? 果然,船工伯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我问,现在该啷个办? 他停了下来没再走路,而是站在原地想了想,讲,可能是鬼打墙咯。不过有点不像,先试一哈。把你手里滴那只孩子给我。 我把鞋子交给他,他把手里的铜烟杆递给我,然后就看见他走在我的前面,对我讲,跟在我身后半个脚步,不要和我并肩走,也莫走到我前面,更加不要掉后面太远,不然到时候我可能就找不到你咯。 船工伯伯讲完之后,伸手向前,啪的一声,我看见他双手合在一起,把两只鞋子的鞋底狠狠的对撞,然后往前走三步,再一次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个动作我以前见陈先生用过,是他们鞋匠一脉专门用来破解鬼打墙的招数。可是我总觉得这个招数效果其实不大,要破解一些小的鬼打墙或许还管用,一旦遇到一些厉害的,基本上就起不了甚么作用了。当初我们三个人被困在陈泥匠院子的时候,我二伯都是警察,竟然还是没能走出去,加上陈先生又是匠人,用了这样的招数,也是枉然。所以在我的心里,其实这个招数的作用并不是太大。 可是船工伯伯这么拍了几下之后,我就看到了戏台的后缘,没想到竟然走出来了。于是我和船工伯伯都是加快了步伐,快速往前走去,可是等我们走出戏台的时候,我和他同时看见,戏台后面竟然也密密麻麻摆满了座位,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哪是什么戏台后缘,这分明就是之前我们待过的那个地方!我们绕了这么久,竟然又绕了回来! 我问,我们又绕回来了,现在怎么办? 船工伯伯看了看,然后对我讲,不对,我们没绕回来!你仔细看一哈,我们没绕回来,这就是戏台滴后边,这个戏台滴前后,是一模一样滴布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以阳镇阴 在船工伯伯说话之前,我是真的以为我们有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因为不管是戏台的布局还是椅子的摆放顺序,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最关键的是。因为我之前跌倒过一次。所以椅子是被我重新摆弄过的。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就显得格外的不整齐,也正是这一点,我才确定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但是船工伯伯却说。我们并没有走回原地,而是这个戏台的前后。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布局!可是我仔细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看出来为什么这会是两个不同的布局。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很害怕了。遇到鬼打墙这件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按照道理来说,我多多少少应该也有一些免疫能力了,但是等我再次遇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还是害怕的不敢大声说话。心里莫名的那种恐惧让我只能是小声对船工伯伯讲,这里和之前那个戏台不是一模一样迈?啷个可能是两个布局? 陈有礼讲。你好好看一哈。我们之前从戏台走过来滴时候。我们是站到戏台那边滴? 我讲,以左为尊。右侧次之。我们是从戏台的右边过来的,也就是以戏台为尊,算是尊敬。 陈有礼点头讲,你再看看,我们现在是站到戏台滴哪边? 这里讲的左右,是以站在戏台上面对着观众席来去分左右的。也就是如果是站坐在观众的位置上看戏台,我们的右,就是戏台的左,我们的左便是戏台的右。 我看了一眼我现在戏台的位置,立刻就明白为什么船工伯伯讲这不是同一个地方,而是两个布局一模一样的戏台了。 因为,我们之前就是站在戏台的右侧,现在我们依旧是站在戏台的左侧。也就是说,我们沿着戏台的同一边一直在走,虽然眼前看见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但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地方!也就是说,我们走出来了,只不过在戏台的这一边,也搭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戏台! 我问船工伯伯讲,戏台难道不都是一端前台一端后台么?为么子这边还会有一个戏台? 陈有礼讲,你以前照过镜子没? 我心想船工伯伯简直就是废话,这个社会,不管男女,还有不会照镜子的人么?就算不照镜子,难道还不会自拍?不仅仅自拍,自拍之后还要修图,谁手机里面没有几个修图软件?当然了,我除外。但我还是讲,照过。 他讲,阴戏和阳戏就像镜子滴两面一样,一面是黑滴,么子都看不到,但是一面是白滴,可以照出人影来。 我点头讲,所以阴戏就是相当于镜子的黑面咯? 哪晓得陈有礼讲,放屁!阴戏是镜子滴白面! 我讲,镜子的白面啷个可能是镜子滴白面? 陈有礼讲,你不要觉得镜子白面有亮,就有阳气,所以代表阳戏。毛爷爷讲得好,你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你想一哈,阴戏主要是搞么子滴? 我讲,摄人魂魄要人命的。 陈有礼讲,对头,那你再想一哈镜子,难道黑面可以把人照进去?哈不是要白面来照?所以,阴戏就相当于镜子滴白面! 我讲,你自己都讲了,那只是把人照进去,又不是把魂照进去,这根本就不一样。 陈有礼摇头讲,看来你哈是没有领会到匠人滴精髓----形式!只要完成相同的形式,那么这两个东西之间就是可以联系起来滴。只要形式相同,在我们滴眼里,那就是一样滴东西。所以你们回来路上遇到滴棺材和隧道是一样滴,你们追车时候看到滴六颗红色车尾灯和六炷香是一样滴,现在你明白了不? 我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是觉得陈有礼讲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我讲,但是镜子照进去的毕竟只是一个人像,又不是真的人或者魂,这难道也可以关联起来? 陈有礼讲,如果我们两个能够活到走出去,你自己可以去试一哈,不用准备太多滴东西,就准备一块大镜子,你就站到镜子滴面前看,持续不断滴看个几分钟,你看看你是不是可以看到不一样滴东西(提醒一句,镜子最好是落地镜子,胆子小的不要轻易尝试,胆子大的,最好也不要一个人在屋里试,建议不要乱试,更加不要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试)。 我当时就摇头讲,我一定不会去试。 因为我还记得在班导房间里那块不村子的镜子对我造成的心里阴影有多大,以至于我到现在连自拍都不敢拍,我生怕我拍出来的照片,会突然对着我笑。不仅仅于此,就算是镜子,我现在都是躲着走。而且如果真的要照镜子,也一定会让别人先去,确定那里真的有一面镜子之后,我才会去照。 我接着问,既然这里是另外一端,那就是讲我们走出来了,现在该啷个办? 陈有礼想了一阵,然后对我讲,你先走,我要回去看一哈。 我听完之后大吃一惊问,你回去搞么子? 他讲,村子里面从来没得啷个多滴阴人,今天晚上为么子会出来这么多阴人听戏,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哈有这个戏班子,为么子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突然就出现了,它们到底是从哪里来滴?好多事情搞不明白,所以我要回去看一哈。 我讲,要不等到张哈子来了再一起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陈有礼讲,我一个前辈,难道哈要一个后辈来给老子撑场子?要是传出去咯,老陈家滴脸往哪里摆? 我还要准备劝一下,就被船工伯伯挥手制止了,他讲,你顺到这条路走,听到么子声音都不要回头,有人喊你你也不要应他,记到没? 我重重点点头。这些东西我在来这里之前基本上都经历过了,所以即便是船工伯伯不交代,我也晓得怎么做。 我把手里的那根铜烟杆递给他,他讲,你自己拿到用,要是看到不干净滴东西,拿起烟枪砸。要是…… 船工伯伯还没有讲完,戏台上面就传来一阵锣鼓声。这声音和我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我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用手捂着耳朵。我已经听了两三句了,要是再听几句,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但是我看见船工伯伯却站在原地没有半点捂耳朵的想法,于是我捂着耳朵对他讲,陈伯伯,你快点用黄符把耳朵堵住。 没想到陈有礼却讲,没得事,这不是阴戏。 我一愣,有些不相信,于是我看了一眼戏台,发现戏台上的戏子虽然也都穿着和之前那些戏子一样的衣服,但是他们都是有身体的。而且这些戏子,几乎都是我认识的人,张哈子、张牧、张漓…全部都是张家人。 我松开双手,听见他们唱的也是之前戏台上唱的《双看相》,我问船工伯伯这是怎么回事?他嘿了一声讲,重庆张家果然哈是重庆张家,几十年来滴底蕴果然不一般,这边刚刚有阴戏,他们马上就搬出来一个阳戏,以阳镇音,手段果然不一般。 一场戏唱完,我听见一声鸡鸣,东方亮起一抹鱼肚白,张哈子他们也脱下戏服下了戏台。张哈子朝着我走过来,他对我讲,你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老? 我讲我可能遇到不干净滴东西了,差点走到河中间淹死。你们啷个会到这里唱戏,不是在下葬迈? 张哈子讲,村子滴风水局坏老。可能要出事! 陈有礼讲,难怪,我就讲啷个一哈跑出来啷个多滴阴人。 我问,么子风水局坏了? 张哈子和陈有礼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我讲,瞒天过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又见悬棺 瞒天过海!? 这不是以前王二狗临死之前口中说过的那个匠术吗?怎么又变成是风水局了? 我之前还在猜测复活张哈子爹老子的第三个参与者,也就是那个神秘人用的匠术就是这个瞒天过海,可是现在看起来。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一个是匠术。一个是风水局,八辈子都挨不到关系。 村子里面已经没有活着的公鸡了,否则这个时候肯定是数百只公鸡相互之间来回竞争者啼鸣。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就在想着。要是遇到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还可以学陈先生的技能。引发村子里的公鸡啼叫,还好当时我没有傻逼似的去学,否则就算是我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公鸡来应合我。 我问张哈子什么事瞒天过海,他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说先回去睡一觉,忙了一晚上,尿都没来得及撒一泡。现在只想着睡觉。厕所都不想上。 讲完之后。他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走了去。 我还准备问陈有礼前辈,但是我还没开口。他就先讲。你跟到张哈子比较安全。讲完之后,他就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去,如果我没记错,那边应该是河边。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张哈子往村子里走去。一路上,我看见小路两旁几乎全部是青竹,在青竹的上面,挂着白色的云帆,我问忍不住问张哈子这是搞么子用的。他打着哈欠讲,死人老,用这个来招魂,不过也就是走过形式,连个屁都招不回来,哈招魂? 我又问,你们扎匠也招不回来? 他讲,放屁,那是他们根本就不想招。要是真滴招魂,巾帆上面要写死者滴生辰八字,哈要在上面画上专门滴招魂符,你看一哈那些巾帆,哪个上面写得有东西,都不过是走个过场,一群迂夫子(蠢人的意思)。 越往村子里面走,天色越亮起来,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的看一看村子,今天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过了里面的那条小河,现在刚从竹林里面走出来,没走多远就走到了那条小河边上。 昨天晚上的那座纸桥现在哈在上边,但是这座纸桥倒是显得有些破烂,和昨天的比起来,明明才过了一夜,但是却好像是过了好几十年一样。 我跟着张哈子淌着河水过河以后,上岸往前走不远,迎面就是一座大山,这山和我们村子不一样,我们村子的象鼻岭上面说有一些小树木,仅仅只能山不是光秃秃的,但是张家村后山上面却是密密麻麻的一层盖着一层,阳光照下来,夏风一吹,竹叶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看到起简直绿的刺眼。 张哈子一路上走的很快,而且没得半点想要讲话的意思,一直在打哈欠,看来昨天晚上确实累得够呛。我也只好快步跟在他的后面,然后看着观察村子里的布局。原本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多多少少能够看出一些门门道道来,可是一直走到张哈子的老家,我都没有看出任何不一样的地方----这不就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农村吗? 从堂屋里面进了后院,张哈子指着我之前昏睡过的那间屋子讲,你睡那里。 然后他又指着隔壁的房间讲,我睡你隔壁,有么子事敲墙壁就可以,没得事最好莫吵我。 讲完之后,他就进屋睡觉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张牧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于是干脆也就睡觉去了。 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就算是铁打的都遭不住这种罪,我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而且好像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站在山巅,眼前云遮雾绕,下方是一个村子,有鱼塘,有玉米地,对面还有群山环绕,而我脚下的这座山峰,形似大象----这不就是我的村子吗? 我记得我上次我就是站在这里,只不过后来被人给推了一把,然后就醒了,难道这是接着上次那个梦在做?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有一个人背着一个背篓一样的东西,走进了村子,然后找了一个废弃的屋子住了下来。果然,和之前一模一样! 象鼻岭之所以被称之为象鼻岭,是因为它形似大象,有长长的鼻子,而且身材也不高,也就是说象鼻岭本身不高,如此一来,我能看见的情形,要比上次站在那山巅之上看见的更加清楚。 那人住下来之后,乐善好施,而且还吃苦耐劳,很快就把原来的那件破房子修建成了村子里面最大最漂亮的房子。他本人也很快就成为村子里的俏皮货,有女儿的人家纷纷上门来找他,说是要把女儿嫁给他,可是他都一一拒绝,直到最后他娶了村长的女儿。而且村长有意将村长的位置让给他。 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我站在山上已经看不见了,只知道那人会经常在山上找一些棕树,然后把棕树退下来的沙皮给搬回家,在他家的院子的搓麻绳。多出来的棕树叶子,他还会拿来做一柄扇子,只不过那扇子他用几天就会重新换一把,好像很不称手的样子。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这个人和他媳妇都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而且还能开口叫人。在晚上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抱着他的女儿给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讲故事。 再往后,好像画面一直在快速的流逝,然后有一次他媳妇是哭着从他的屋子里跑出来的,然后我才知道,他已经死了。他死了之后,村子里面所有人都跑来送葬。为他主持下葬的,不是所谓的风水先生,而是他媳妇! 村民们按照这个女人的要求,在我爷爷坟地的那个方向,挖了一个巨大的坑。之所以说这个坑巨大,是因为就算是合葬(夫妻两口葬在一起,在农村这种下葬方式还很常见。),也绝对用不了这么大的一个墓坑。 说这个墓坑大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个坑很深,深的我都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看不见底。根本就没人会用这么深这么大的一个墓坑,除了劳民伤财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用途。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他媳妇特地准备的合葬坑,后来才知道,这个坑仅仅只是给那人自己一个人用的。因为这个人在村子里面的威望极高,甚至于已经超过了村长,加上这个女人又是村长的女儿,所以村民们就算是有异议,也还是按照这个女人的要求把坑给挖好了。 下葬的时候,这个女人再一次力排众议的要求村中的壮丁在棺材上面的八个方位各钉一枚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铜钉上去,铜钉的末端接上一根碗口大的红绳(这红绳应该是那人死之前在院子里搓的麻绳,只是不知道竟然断断续续的做出来这么多,而且还给染成了红色)。 这八个方向碗口大的红绳被站在墓坑四周的三十二个壮汉的同时拉扯,那口棺材应声而起。三十二个壮汉同时后退,那口棺材缓缓上升,一直到墓坑半空中的时候才停下,然后这八条红绳用木桩给被钉在墓坑外面的土地上。那木桩大概有一人多高,几乎全部被钉进了土里。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把八根木桩的方位,和八卦的位置完全契合。 棺材被拉到半空之后并没有急着封土,而是用翠竹在棺材上面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筛子,刚好把整个墓坑给封住。等到筛子放下去之后,众人在这个女人的指挥下在筛子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然后才开始封土。封土封到一半的时候,再架一层筛子,上面铺稻草,再封土,这样反复做了三次,最后才封土堆砌一个小土包。 看到这里,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这尼玛不就是太平悬棺的布局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青龙白虎 我被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我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外面应该是出了太阳。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很是明亮。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手机在昨晚的时候已经被河水泡坏了,当时并没有想起来,后来又遇到阴阳戏,我自己是死是活当时都不清楚。哪还有心思去理会手机死活? 我本想走出去的,但是想到之前张哈子对我讲的话。我又倒在床上,然后伸手敲了敲墙壁。农村的屋子都是木板搭建的,是那种典型的木房子。隔音效果很差。敲了几下之后,我确定张哈子就算是睡得再死也能听见。 果然,我刚敲三下,对面就响起了敲木板的声音,而且声音比我的还要大。还要急。听上去应该是张哈子生气了。他是拿脚踹木板的。 我对着墙壁讲,张哈子。你睡醒没。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和之前做的那个梦是连贯的。 我说完话之后,就一直在等着张哈子的回音,可是我等了好几分钟之后,什么都没有听到,于是我又敲了几下木板,咚咚咚的声音响起,短暂的沉默之后,隔壁马上也传来响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急促。我再次问张哈子,你醒了没? 我担心之前可能是我没听清楚,于是我挪了挪身子,然后把耳朵贴在木板墙上,仔细的听着隔壁的声音。这一次我确定张哈子肯定没有说话,因为我什么都没听到。 难道张哈子还没醒?不可能啊,如果他没醒,那是谁来回复我的敲木板声?难道是张哈子半醒半睡之间用脚踹了木板? 我决定还是起身去隔壁看一下比较好。于是我穿上鞋子,出了屋子来到隔壁的房门,我本打算敲门进去的,可是这门却轻轻一推就开了,我在房间里面没有看到张哈子,床上的床褥被子也都是整整齐齐的,根本就不像是刚刚有人睡过的样子。 张哈子竟然不在,那刚刚敲门板的那个是谁? 我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从屋子里退出来,越想越害怕,难道之前我睡在床上的时候,在我的隔壁就睡着一个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等我敲木板的时候,它也就敲木板来回应我? 我刚退出屋子,就听到张哈子的声音讲,你不躲到屋里睡瞌睡,跑出来搞么子? 我讲,我刚刚敲门板,你为么子只踢板子不讲话?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早就起来老,几时踢过板子? 张哈子讲完之后,一把将我推开,就朝着他之前睡的那间房子走去,我紧跟其后。 进了门之后,张哈子先是看了床一眼,然后从屁股后面抽出那把篾刀,到手里面转了转,然后对着床讲,哪个不长眼睛滴东西,都敢跑到老子屋里面来黑人老?是不是嫌当阴人都当厌老(当烦了的意思)? 我听见张哈子这么讲,真的以为张哈子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于是瞪大着眼睛四处寻找,同时靠近张哈子的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带进幻境里面去。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初和凌绛上楼梯的时候,就被赵佳棠弄进去过一次。 但是张哈子接下来的话让我很是尴尬,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和你开玩笑,你哈真滴信老?这间屋子以前没死过人,野鬼想要进来,没得我滴同意,根本就不可能。再讲老,我到这个屋里面住老几十年,有没有脏东西难道我哈不晓得?莫打哈哈老,跟我走,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张哈子说着就出门去了,我只好跟着出去。但出门之后,我转身过来扯门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床上的被子好像无意间往外面动了一下,而且还有一个弱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咚! 我赶紧把门关上,追上张哈子的步伐,我很想给张哈子说刚才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我想张哈子肯定不会相信。他这么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忍受阴人就存在他的身边而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发生? 我跟着张哈子出了张家院子,他带着我直接往村子里面走去,一如当初我带着他在我们村子里逛一样,他走到一个地方就会说一些村子里的事情,但是绝口不提有关匠术的任何东西。直到从一条小路上山之后,张哈子才开始讲,你上午不是问我瞒天过海是么子撒,现在就带你去看一哈。 这条小路和村子里面的小路不一样,村子里面的路都用碎石子给铺了一层,这条山上的路全部都是泥巴路,只不过上面被一层又一层的竹叶给铺满了,所以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我跟着张哈子一路往山上的最高处走去,说实话,我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但是张哈子却是一路走一路拿着篾刀砍一些路边的竹子,一副游山玩水的态势,看着很让人羡慕。 我开口问,你啷个一直都能保持这种无所谓的心态呢? 确实,自从我来到张家村之后,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关于张哈子他父亲的事情,但是张哈子却好像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这样的态度,说实话,我很羡慕。因为如果这些事情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想象,我绝对会崩溃。 张哈子讲,么子喊过无所谓? 我讲,讲好听点,就是豁达,讲得不好听就是死不要脸。 张哈子听了之后笑着问我,哈挫挫,你看哈这个地方啷个样? 我讲,山清水秀,是一个好地方。怎么了?难道和瞒天过海有关系? 张哈子讲,你觉得这个地方埋人啷个样? 我听张哈子这么讲,觉得这个地方肯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于是我用我偷学来的皮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的四周,前靠水后靠山,本来是一块不错的地方,但是地处半山腰,而且朝着西方白虎位,于子孙后代有凶煞,要做一块墓地,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我分析完了之后,张哈子拿着篾刀指着我讲,你要是再讲我死不要脸,这块不好滴地方就是你滴老屋! 我晓得这是张哈子和我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在意。果然往前走了一阵之后,张哈子讲,世界上滴事情啷个多,要是每一件事情都啷个在乎,就算你精神不觉得累,你滴身体也值不住(受不住的意思),老子身家上百万,要是就这么死老,岂不是很划不来? 我不知道张哈子的这话是真是假,所以也不晓得该怎么接这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来到山顶之上。张哈子走到山顶之后,把手中的篾刀往地下一插,然后脱裤子就是一泡尿,一阵风过,尿路跑偏,沾到了他的鞋子上,张哈子跳起来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当年顶风尿十丈,如今顺风尽湿孩。 趁着张哈子撒尿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村子,发现整个村子就好像是全部笼罩在竹叶里面一样,那些村民的房子就像是这些竹叶之间的一个小斑点。还有昨天唱阴戏的那个地方,十分突兀的黑了一圈,就好像是人的身上拔了个火罐一样。 张哈子走到我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指着村子前面的那条河,对我讲,你看,那条河像么子? 我问,你刚刚手上是不是沾尿了,所以在我衣服上擦尿? 张哈子咳了一声讲,江湖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看,角、亢、氏、房、心、尾、箕这七个方位连接起来,是不是像一条龙?这是东方甲乙木青龙!但是你看看这条河的位置,对着哪边? 我讲,这是西方白虎位。 张哈子又是一拍我肩膀讲,对头!东方龙对西方虎,哼哼,想不出事都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河水改道 张哈子讲的青龙白虎是四方名宿,具体的是东方甲乙青木龙,西方庚辛白金虎。南方丙丁朱火雀。北方壬癸玄水龟。加上站在中央位置的自己,属于戊己厚土,一共五方。 在这里,村子在后山和前面那条弯曲河流之间。承担了中央戊己厚土的位置。但是原本应该是立据西方的位置,此时此刻却被东方青木龙给占据了。反而把西方的白虎赶到了山上的位置,也就是说,中央不乱。四方的位置已经颠倒,这种颠倒四方的情况我没见过,倒是见过以前陈先生讲的颠倒乾坤。于是我问张哈子,要出么子事? 张哈子瞥了我一眼,讲。昨天晚上滴阴戏你难道哈没有看够。是不是今天晚上准备再看一次? 我讲。那个阴戏虽然很黑人,但不是被你们唱滴阳戏给解决了么? 张哈子讲。放屁。昨天晚上才是刚刚开始。你想一哈,昨晚滴那个位置,都能迷倒你和船工伯伯,你自己想想,要是这个阴戏滴戏台搭在村子里面,你自己讲,有好多人要被那些戏子搞掉魂?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况,船工伯伯虽然就在我的身边,我还是被抓上去唱戏了,要不是最后船工伯伯把我叫醒,我想我可能就真的被它们给带走了。到那个时候,我想,我很可能就会成为它们当中的一员,然后跟着它们到处去唱戏。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我站在戏台上的那种感觉,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难道我以前唱过阴戏?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被我自己给吓了一跳。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唱过什么阴戏。别说是阴戏了,即便是阳戏,我都没学过,可是为什么对戏里面的唱词那么熟悉,就好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 我赶紧甩掉这个念头,毕竟张哈子以前就说过,想不明白的就干脆不要去想。于是我问张哈子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你看一哈我们村子滴布局,看得出来么子名堂不? 于是我再次看看村子里的布局,山的正前方是一条长而宽的河道,上面有一个黑点应该是船工伯伯在撑船。河道过来,就是村子,密密麻麻的都是竹林,进村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上面有一座破败的纸桥,然后就是各户村民的屋子,看上去除了四方位置颠倒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要真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村子的外围,在南北的方向,各有一排油桐,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桐树。桐树在我们老家那边很常见,但是这种树叶我们一般都是用来包蒿子粑粑的。因为这种树的树心比较渣,用来做实料没什么用,承受不了重。但是它的种子可以榨出油来,桐油可以点灯,这是村民们喜欢种桐树的主要原因。 我一开始还担心这个村子的布局和我们村子一样,看到这里的时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我对张哈子讲,我看不出来。 张哈子讲,跟到我这么久老,难道一点本事都没学到?你看这条河里面滴村子,像一个么子形状? 我讲,圆形。 张哈子讲,你再看地势,是不是中间高四边低? 我听了之后看一下,果然是这样,村子中央的位置刚好是戊己土的位置,也就是村民居住的地方,地势确实要比其他的地方高,但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不然一发大水,村子岂不是都要被淹了?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接着问,你看看,村子中央滴颜色是不是黑色滴? 我讲,那都是屋子滴屋顶,屋顶上面都是瓦,肯定是黑色的。 张哈子点点头讲,背靠大山前傍水,山高似柱立天地,水湾如玉带腰间,中央一点黑土岩。这话你听过没? 这话我以前从来没听过,但是总觉得比较熟悉。这种感觉和之前唱阴戏的感觉一样----不对,这种感觉自从进了那口朱红血棺之后,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了。总感觉一切都好熟悉,但是仔细去想,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到哪里经历过,也想不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想要给我传递一个么子意思----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脑子里面多了一些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试探性的问,是不是关于墓穴风水的? 我不晓得我为什么会这么讲,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张哈子点点头,讲,就是风水墓穴,老子以前也觉得我们村子不大对劲,但是一直不敢确定,现在你也这么讲老,我就晓得老,我们滴村子,整个就是一座坟! 张哈子的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是我听到之后,还是一阵心惊肉跳。太阳虽然大,我的背后却升起一股寒气。毕竟这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把这个村子布局成一个巨大的坟墓?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张哈子的猜测。 我问张哈子,你确定这是一座坟?你莫搞错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哈子讲,你觉得我是那种开玩笑滴人迈?再讲老,我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很好笑迈?哈有,你看到那两排桐树没?是不是和子孙钉滴位置一模一样?! 我觉得我都已经不能呼吸了,于是我试图找到张哈子的破绽,我看了一眼脚下的山和眼前的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我问张哈子,这山和这水是不是一直到这里? 张哈子讲,我晓得你想讲么子。你是不是想问,既然这座山和这条河一直到我们村子前后,就算我们村子是一座坟,那也是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滴布局老,是不是? 我讲,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以前都是这个布局,而且没出什么事,那么现在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如果现在出事了,那肯定和这个布局是没有关系的,这是哲学当中典型的对比排除法,你也是上过马原(马克思主义原理)的人,应该晓得。 这个论点我觉得我讲的天衣无缝,但是张哈子却是摇摇头,然后对我讲,你跟我过来。 我不晓得张哈子打得什么主意,但还是跟着他走。 他是绕着山往山后面走。我们两个本来就在山顶上,所以没绕多久就到了山的另一边,还不等张哈子讲话,我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我看见,在山的这一边,也有一条巨大而宽阔的河道,只是河道已经干涸。不过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河底的泥土还没有完全干掉,甚至还有白白的东西在上下跳跃,应该是还没有死掉气的鱼。 这就说明,这条河道,是刚刚才干涸不久! 在河道的另一边,我看见有一辆小汽车停在岸边,那风骚的样子,除了张哈子的悍马,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出第二辆车。 张哈子讲,看到我滴车子老没,现在你明白老吧,你看到的这条已经干了滴河,才是我们晚上渡过滴那条河!仅仅一天滴时间,这条河,它自己改道老! 张哈子的话再一次震惊了我。这么大一条河道,就算是人为的想要它改道,没有好几年怕是也完不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改道了?这么大的工程,难道真的是河流自己改道了? 张哈子没理会我的震惊,他继续讲,如果河流没改道,青木龙在东,白金虎在西,四方之位不乱;如果没改道,村子也不会是背靠大山前傍水,而是依山傍水;村子地势高也不是坟墓滴封土,而是登高望远;如果没改道,那两排桐树就不是子孙钉,而是康庄大道,这尼玛才是给阳宅滴风水局!你自己想想,阳人住在阴宅里面,结果是么子? 我惊讶的有些讲不出话来,结结巴巴讲,都要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一个轮回 难道这就是张哈子要带我看的东西?他带我上来就是为了告诉我,现在整个村子已经变成了一座坟墓? 我看着山脚下的村庄,这座张哈子口中像是一座坟墓的村子。我结结巴巴的讲出那句话。都要死!? 我看见在绚烂的阳光下,张哈子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缓缓的低下,他这是在点头。 其实不用张哈子的确定。我自己都知道,阳人如果住阴宅。除了死路一条以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结局。于是我问张哈子,现在怎么办?能不能把河水再改道回去? 张哈子摇头讲。河流改道之后,东西易位,现在村子里面滴格局是,东坐乾,当属天门。为阳之首。壬位避之。主母命座,侯堃承地。百杏当腰。后塍之侧,亡水由牢,大凶。现在给河水改道,时间肯定来不及老。 这句话我听凌绛讲过,当初凌绛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站在三楼楼梯口,就讲过这句话,她还问我张哈子是不是真的选择住在这一层。只不过当时凌绛讲的并没有这么多。但是不管是张哈子讲的还是当初凌绛讲的,我除了最后两个字以外,啥都听不明白。 于是我简单直接的问,你莫讲那么多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你直接给我讲,还剩多少时间? 他讲,你自己想,一个阳人被关到棺材里头,可以活好久?----最多三天! 张哈子讲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伸出三根手指,我晓得,这在心理学上是强调的动作。 我讲,三天时间,要把河水改道回去肯定是来不及了,一来是人数不够,而来就算是有足够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把河水堵住然后改道。所以,现在的办法是,把村民全部迁出张家村? 没想到张哈子摇头讲,要是他们愿意搬出去,我也不会带你上来看老。在你醒之前,我就找村长讲老,他讲这是他们张家人滴命,躲不脱滴。我又找了村里面其他几个老家伙,他们都是这个意思。他们不走,村里面滴其他人就绝对不会走。 张哈子在这里又称呼他爷爷为村长,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他爷爷的这个决定很是不满。我讲,不走难道都坐到这里等死? 张哈子讲,目前看来,他们好像是这个打算。 我讲,有病吧!你爷爷有病,你们村子里滴人也都有病? 我讲完之后我就意识到不对,于是问张哈子,你是不是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要不然你还有这个闲工夫来带我看河流改道?上山的时候你也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你肯定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是不?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我之前给你讲滴风水局坏了这件事不? 我讲,记得到,你讲是瞒天过海的风水局坏了,难道河流改道,和瞒天过海的风水局坏了有关系? 张哈子讲,我们去处理尸胎滴这段时间,村长讲老一些村子以前滴往事,其中就讲老瞒天过海这个风水局。 我急忙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水局? 张哈子讲,你还记得到我之前给你讲过滴我们村子里面从来没得阴人这件事不? 我讲,我晓得。但是你这话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因为昨天晚上我看到竹林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阴人。 张哈子点头讲,那是因为以前有瞒天过海这个风水局,所以村子里面从来没出现过阴人,现在这个风水被搞坏老,阴人自然就跑出来老。 我讲,你的意思是,这个瞒天过海的风水局,是为了禁锢你们村子里面的阴人?但是你之前不是讲你们村子的阴人都被炼成了阴鸡迈? 他讲,就算是炼成阴鸡,这中间哈有一段过程。你想过没得,那这段时间,阴人去哪里老? 我讲,你以前给我讲过,不出意外的话,阴人都会去无间之地。难道这里的人都去了医院的那个无间? 张哈子讲,的确是去了无间之地,但不是去老医院那边,而是就到我们村子下面。 我记得张哈子以前给我讲过,无间之地并不只有一个地方,难道张家村也是一个无间之地?难怪那些老顽固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我估计他们肯定是要坚守这个无间之地。 张哈子点头讲,张家村确实是一个无间之地,但是却从来没起到过他无间之地滴作用。你晓得这是为么子不? 我脑海中似乎灵光一现,我讲,瞒天过海?! 他讲,就是瞒天过海!这个风水局把无间之地给掩盖老,这就能解释,为么子村子虽然是无间之地,但是从来没有村子外面滴阴人进来。阴人怕水,外面滴那条河流起老关键滴作用。现在河流改道,瞒天过海格局破老,所以你才能看到昨晚有那么多阴人过来。 我讲,所以瞒天过海的作用是隐藏无间之地,不让外面滴阴人进来,也不让村子里面滴阴人出去? 张哈子讲,没得那么简单,这可能只是瞒天过海最起码滴作用。至于哈有么子其他滴作用,我暂时哈没想到。 我想想也对,无间之地的厉害,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而且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那么垂涎这无间之地,可见无间之地并不是一般的风水格局,要不然太平间地下四楼的那个家伙完全可以让赵佳棠冯伟业他们自己弄出来一个无间之地就是了,根本不需要辛辛苦苦的打医院那个无间的主意。 但是瞒天过海竟然能够将无间之地的气息给完全隔绝起来,由此可见,这个瞒天过海的格局,肯定是在无间之地之上。至于张哈子口中所谓的其他什么作用,会不会就是王二狗和陈泥匠一直想要得到瞒天过海的动机? 于是我把王二狗和陈泥匠的事情大致对张哈子讲了一遍,张哈子听了之后对我讲,洛朝廷,又是洛朝廷!他是么子时候把我们张家滴瞒天过海也偷老过去?毕竟这个瞒天过海是我们村子滴天大秘密,我都是刚刚才晓得,而且哈是一个风水局,你爷爷是啷个偷学去滴? 我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讲,瞒天过海是你们张家的? 张哈子没好气的讲,难不成哈是你们洛家滴?我们张家村在这个地方生活老几百年,也就是讲,这个瞒天过海也存在老几百年,如果瞒天过海不是我们张家滴,那你爷爷难道几百年前就来过这里,布下老这个格局? 张哈子这么一讲,我就明白了,多半是我爷爷当初从这里把瞒天过海这个东西偷学了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觉得我爷爷偷学这个东西耻辱,反而觉得我爷爷是真的牛逼,连这种东西都能偷学到。 对于张哈子的问题,我只能是嘿嘿一笑,毕竟是我爷爷偷东西在前,我再不要脸,也不可能讲我爷爷没错,所以干脆不讲话。 这个时候张哈子讲,哈挫挫,听老这么久,难道你没发现这里面其实有一个漏洞? 我摇摇头将,没发现。 张哈子讲,如果瞒天过海真滴是不让外面滴阴人进来,也不让村子里面滴阴人出去,那么,我们村子里面那些孕妇肚子里面滴胎儿,他们滴魂魄是从哪里来滴?难道---- 张哈子没有讲下去,但是我晓得他的意思是,难道那些胎儿的魂魄,都是死去的村民的魂魄再次轮回(怀孕)进入胎儿体内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张家村的村民不仅仅是在血统上保证纯正性,就连魂魄都是完全纯正的! 张哈子讲,如果真滴是这样滴话,那么张家村自身就是一个轮回!这盘棋,下得就他妈滴有点大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电话找你 我记得佛经里说过,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其实这两句并不是出自同一不佛经。一沙一世界出自《金刚经正解卷下》。而一叶一菩提的原文也并不是如此。而是一花一叶一如来,出自《黄龙死心新禅师语录》。 但是这两句佛语都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一粒沙就是一个宇宙,一个人身也是一个宇宙。万物渺小或者宏大。微观世界或者宏观世界,都是一个世界。举个例子。对于生长在花里的细菌来说,花就是他们的地球。对于生长的地球之外的比我们更宏大的生物来说,我们的地球只不过是一个皮球。当你心中有了佛性。就不必纠缠于佛的外表,不会以声色行为等见佛,佛自己就会来见你。 难道张哈子这里说的一个轮回,就是佛语里面的这一沙一世界?他们村子完完全全不和外界沟通,就算是人死之后。也会重新再轮回到自己的村子里面? 可是。据我所知。在这个地球上,还没有任何一个有人生存的地方是完全与世隔绝的。说句小说里面经常出现的话。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难道他们张家村可以做到?靠的就是那个所谓的瞒天过海?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张家村的先祖遗训什么都没留下,就只留下永不修桥这一句话了。不修桥,就是不打破这个封闭的格局,村子里死人之后,再入轮回,也只是轮回到自己村子里面。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也就是讲,张哈子口中的这盘棋,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我以前给你讲过要施展匠术,必须要有身体和魂魄这两种东西不? 我讲,我晓得,身体哈可以用衣服和纸人来代替,但是效果不好。就算是用别人的身体,效果也不大,因为不匹配。 张哈子讲,那上次在隧道里面滴时候,为么子我可以用云旆回天滴匠术? 我讲,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 张哈子讲,这可能就是这个瞒天过海弄出来滴。 我问,这个和瞒天过海有么子关系? 他讲,我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哈不好讲。你想,匠术滴施展是需要身体和魂魄这两种东西结合才可以,张家村世世代代都是自己内部轮回,虽然轮回滴时候记忆没得老,但是魂魄上面沾染滴匠术气息很可能哈到。你想一哈,日积月累下来,这股气息是不是就会变得非常强大? 我想我明白了了张哈子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讲,因为魂魄每一次轮回,都是在张家村,都会学习匠术,这样一代一代的累积下来,很可能就会强大到在不需要身体的情况下,也能施展匠术。张哈子本身就是一个例子。 张哈子讲,这是唯一能够解释为么子村子里面从来没得阴人,又不准修桥。而且为么子家家户户人死之后,都会把魂魄制成阴鸡,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轮回,阴鸡只不过是魂魄一个暂时滴居所。我现在总算是晓得为么子我学匠术会那么快,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有先人滴加持。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所以当初你爸死了之后,你爷爷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复活他,就是因为怕你们家的香火断了,这份维持了几百年滴轮回就功亏一篑? 张哈子讲,这是一个原因,但这不是最主要滴原因。你哈记得到当时村长讲滴话不?他讲他用起死回生之后,我爹老子滴魂不见老,这才是他着急着求那第三个参与者滴原因。 听到这里我终于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之前不明白的很多事情,也都能解释的通了。 张渐老爷子之所以敢冒着天下匠人圈之大不韪去复活张墨,为的就是延续那维持了几百年的轮回。所以当初他起死回生失败了之后还并不怎么慌张,但是在得知张墨魂都不见了的时候,才开始惊恐起来。也难怪,张渐老爷子会把移花接木这样的匠术亲自传给张漓,那是因为张大叔的魂被烧了,这是对张漓的一种补偿----一旦张漓学会了,那么张漓的子孙后代,也就都会了。 张家村的人明明晓得风水局坏了,还是不愿意离开,我想多半也是和这个轮回有关。 而且难怪那个尸胎,明明才是四岁的样子,但是却那么厉害。而且张渐老爷子对它也是一味的退让,最后还让张哈子不辞辛苦的给它摆了一个蒸蒸日上的风水位。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不对,如果瞒天过海是一个封闭的轮回,那么船工伯伯陈有礼在这里面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呢?他昨晚就说了,他最近很忙,可是又不是忙着渡阳人,那就是在度阴人了,这不是和瞒天过海相悖离了吗? 张哈子讲,我以前以为船工伯伯是把村子里多余滴阴人渡出去,但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把那些不小心出老村子滴先辈阴人给渡回来。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想到我们刚来的那天晚上,船工伯伯把我们送到之后,就立刻回头了,说是要去接人,而不是送人,这一点,恰好证明了张哈子的话是正确的。所以,说得通俗一点,船工伯伯其实就是一个偷渡客,他的船可以帮助阴人穿过瞒天过海。 也就是说,船工伯伯肯定知道瞒天过海的布置手法,否则他怎么可能帮助阴人来回的穿梭?举个例子,如果你是一个黑客,你想要攻击一个系统的安全保护软件,那么你肯定得知道这个安全软件的运行模式,然后才能找到漏洞进攻。而船工伯伯陈有礼,就是这个“黑客”。 我讲,所以你并不担心的原因是因为猜到了船工伯伯知道瞒天过海的布局手法,只要让他出手,村子这个阴宅就可以变成阳宅,对吧? 张哈子讲,布局手法村长就晓得,但是不晓得具体怎么弄。举个例子,就好像你晓得要用生火手势来点燃心火,但是不晓得这个手势到底怎么结一样。船工伯伯就不一样老,他不仅仅晓得这个手势怎么结,哈晓得这个手势不仅仅可以点燃心火,哈能给阴人带路。 我讲,你是啷个想到这一点滴? 张哈子讲,讲你蠢你哈不信,早上滴时候,他不是和我一起讲出老瞒天过海这四个字迈?这本来是我们张家村滴东西,他一个外姓人既然晓得,哈能够在村子里一直当船工,用屁股想都晓得他肯定掌握老瞒天过海。 不得不说,张哈子再一次用智商碾压了我。我总是要绕过好几道弯才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但是张哈子不必,他每一次都能直接戳中问题的要害,一针见血! 既然张哈子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了。于是我问,你之前讲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到底是什么?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望着山下,好一阵之后才讲,我现在也只是一个猜测,牵扯滴人太多,在没完全搞清楚之前,暂时不能对你讲。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就晓得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这些匠人总是对我隐瞒太多的东西。不过我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 张哈子又讲,这件事迟早会对你讲滴,毕竟,你爷爷也参与老,而且好像哈是一个关键人物。当然老,这都是我滴猜测,当不得真,你就当听老个故事。 既然是我爷爷也参与到其中,那么这件事肯定就要从五十年前算起。虽然我不晓得具体是什么,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一些。随着对我爷爷的更深入了解,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那个摇着蒲扇只知道笑眯眯的老人。 这个时候张哈子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之后,很是诧异的看着我,然后一脸猥琐的对我讲:“找你滴,是个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车载音乐 女的?什么时候会有女人找我?而且还是打张哈子的手机?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的电话----额,好吧,我的手机在河里泡坏了。 我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立刻就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班导! 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今天晚上都必须给我赶回来,明天论文答辩,要是参加不了。你这四年就白读了! 上过大学的都知道,毕业考试的事情或许还能够找点关系处理一下。但是毕业论文答辩这件事,必须要亲自参加,否则的话。肯定毕不了业。我给班导说我尽量赶回来,她回了一句,不是尽量,是必须,你到了之后给我电话。今晚要是见不到你人。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这话讲完之后。她就把手机给挂了。张哈子手机是开的免提,我和班导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手机挂断之后。他就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问他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看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发现,他这眼神,很是猥琐!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讲,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哈挫挫口味挺重啊,难怪大学这几年来都不谈恋爱,原来是不喜欢那些小妹妹,而是喜欢少妇类型啊!你连你班导都泡得到,老子当初啷个没看出来你哈有这个本事?快给我讲讲,你们两个滚过床单没? 听到这里,我一脚就照着张哈子的屁股踹去---- 我没有过问船工伯伯到底有什么本事把这条改道的河流给弄回去,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问了,估计张哈子也不会告诉我,索性干脆不问。 下山之后,我问张哈子怎么办? 张哈子直接从屁股都里掏出一串钥匙丢给我,讲,开我车回去,答辩完老再回来接我。 我讲,那你莫忘记还有拘生魂的事情,问问你爷爷,看看他有什么办法。不然一栋楼的同学都要死了啊。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晓得。 我点点头,虽然很想让张哈子跟我一起回去,但是现在他确实抽不开身,而且就算是他回去了,对我的答辩似乎也没有半点帮助。 张哈子亲自把我送到河边,我上了船工伯伯的船后,张哈子喊了我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愣了愣,然后摆摆手讲,你那个开车技术,莫把老子车子撞坏老,记到你哈欠我一万块钱,赶快滚!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转身就走了,走的很是潇洒,但是看上去怎么有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呢?----他丫的,现在是你送我,不是我送你好吧?你整的这么决绝,到底是给我送行,还是送我上路? 我坐在船头,转身看了一眼被青竹包裹着的绿油油的村子,心里很是感慨。原本来这里是为了问清楚太平悬棺的事情,可到头来太平悬棺的事情还没解决,却碰到那么多张家村的往事。说实话,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回去,宿舍楼还有那么多晚上会被拘生魂的人,我很不想看见那副场景。 船工伯伯突然开口问我,走了? 我点点头,本来想要问一下他关于瞒天过海的事情的,但是他却当先开口讲,你爷爷留给你滴东西你也拿到咯,走咯也好。 听到这里我就更加纳闷了,之前那个晚上的时候,他就讲我爷爷留给我东西了,然后我就被关在那口朱红血棺里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后来还做了一个续梦,现在他又讲我得到了我爷留给我的东西,可是我什么都没得到啊,不仅没得到,还弄丢一个手机。 于是我问,船工伯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撑一竿子,摇头讲,这个东西只有你晓得,我们这些外人啷个晓得? 我讲,但是我么子都没得到啊,难道他没给我留东西? 船工伯伯讲,放屁,要不是守到洛大哥给你留滴东西,你以为老子会到这里等几十年? 船工伯伯的话就好像是这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了一颗巨石一样,掀起轩然大波,久久不能平静。船工伯伯陈有礼,也是我爷爷埋下的一颗棋子?这也是张哈子口中所谓的那盘很大的棋? 我急忙问船工伯伯,我爷爷到底要你守着什么东西?他又是怎么知道几十年后的事情?要是我一辈子不来这里,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守到这里? 船工伯伯讲,洛大哥算滴事情,从来没错过。他讲你这个时候会来,那就一定会来。至于他让我守到么子,讲个实话,我哈真滴不晓得。 我怒了,我大声对船工伯伯吼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守么子东西都不晓得,你就到这个地方守了半辈子?那他喊你去死,你会不会去死? 这话我吼完之后就后悔万分,毕竟船工伯伯只是在践他当时对我爷爷的承诺,但是我却把他的这种践诺看做愚昧,相比之下,我和船工伯伯的境界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我本以为船工伯伯被我骂之后会生气,没想到船工伯伯却突然大笑到讲,莫讲是我有病,你看哈四川凌家,重庆张家,湖南吴家,湖北谢家,云南柏家,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脑壳有病?嘿——给你小娃娃讲这些,你也不懂。赶紧回去,你已经拿到你该拿到滴东西咯,以后就莫再回来咯。 我讲,我明天晚上要过来接张哈子。 船工伯伯没理我,继续撑船。到了对面以后,船工伯伯没着急着撑船回去,而是点了一杯烟,坐在船尾的位置上开始独自抽起来。我和他道了个别,就往车子那边走去了。 上车之后,我拿出张哈子给我的手机,打开导航,一脚油门,驶出了张家村。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导航上面,生怕走错了路。我记得上次张哈子下高速以后并没有开多久,可是等我到收费站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上了高速以后,再也不用之前那么颠簸,我也有余力大概梳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试图找到一些我没有发现的东西。只是车子开了一路,我都没有任何头绪,直到导航里面发出一个机械的声音提示我,前方两公里后进入张家山隧道,我才如梦初醒。 就是这个隧道,开启了张家村事件,现在我要重新从它的肚子里穿过去,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害怕,那一定是我在吹牛逼。加上以前听室友他们说鬼故事,就说过在隧道里面遇到有脏东西来搭顺风车的,结果司机把命都给打进去了。想到这里,我就更加害怕,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她们讲鬼故事。 我特地放慢了车速,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打开车载音乐,把声音开到听不到车窗外的杂音,这才一脚油门,往隧道里面钻去。 我全身关注的盯着前面,生怕又出现了几辆纸车撞过来。上次是有张哈子,这次就我一个,要是真遇到这事,我肯定会被困死在隧道里。 车载音乐放的是刘德华的《我恨我痴心》,是一首快节奏的歌曲,刚好用来掩饰我内心的不安。一首歌放完,我都没有看到纸车,顿时放松不少,导航上面显示只剩下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一脚油门就过去了。 可是就在这是,车载音乐突然发出一阵吵杂声,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一样,然后幽幽传来一阵歌声,一首让我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歌----因为这首歌,是冯伟业生前最喜欢听的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车上有人 我本能的踩一脚刹车,但是想到这是在高速上,马上又松开刹车。继续往前开。然后马上伸手过去把车载音乐给关掉。可是车载音乐的屏幕都已经熄灭了,那个声音却还从音响里面幽幽的传来----竟然关不掉! 歌声幽幽的响起,我尽量把车速放慢,然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断的开关车载音乐的按钮,可是不管屏幕亮也好还是不亮也好。那个歌声都一直在幽幽的传来。而且这歌声,并不是原唱!是有人在翻唱!这个声音,很熟悉。但绝对不是冯伟业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 肯定是车载音乐坏了!对对对,肯定是这个音乐系统坏了,所以才会听到这么奇怪的声音----我只能往这方面想,要不然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张哈子! 张哈子? 一想到张哈子,我就想。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办?我想。张哈子肯定会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既然关不掉。那就换一首! 于是我按下切换键,这首歌的音乐果然停下,然后响起了另外一首歌! 听到这歌声换掉,我立刻放下心来,果然是车载音乐的开关键坏了,吓了我一跳。这张哈子下载什么歌不好,非要下载冯伟业喜欢的那首歌,难道他就不怕用这首歌找来冯伟业本人么? 哦,也对,他肯定是不怕的,害怕的主要是我。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自己的脸都被吓的有些苍白了。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没办法搞定。 于是我又换了一首歌,一边跟着哼唱一边开车。之前紧张的情绪很快就被这快速行驶的悍马给冲淡了。 隧道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穿了过去,一开始还担心会有纸车拦路,不过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钻出隧道以后,手机刚有信号,就有电话打进来,上面显示的是牧,应该是张牧打来的。我接通电话开了免提,就听到张哈子的声音,他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到哪里老? 我讲,刚出张家山隧道。 张哈子讲,你敢不敢再开慢一点儿?按你这个速度,明天天亮你都开不到重庆。 我笑到起讲,我这不是怕把你的车子撞坏撒,开慢点,安全!对了,你们那边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张哈子讲,目前看来,都哈可以。只要不出大问题,应该没得事。 我想了想,讲,有件事我不晓得该不该讲。 张哈子直接来一句,那就莫讲。 我被这一句堵得够呛,但是我还是讲了,我梦到过太平悬棺。只不过不是到医院,而是到我们村子。 张哈子问,么子时候? 我讲,就在今天白天睡觉的时候梦到的。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没问你么子时候梦到滴,我问滴是你滴那个梦里面,是么子时候? 我想了想讲,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距离现在应该有点远,要不然我梦了那么久,都只看到村子里的很少人穿现代衣服,几乎都是土家族服装。 张哈子讲,国家建立首个土家族自治区,是在1957年,建立了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也是在那一年,土家族汉化开始。也就是讲,你所梦到滴,应该是在1957年前后,土家族开始尝试着穿现代衣服(如今的土家族,很少能看见穿本族服装的,几乎全都是现代服装,哪怕是我所在的偏远山村,也都不穿本族的服装了,在我的记忆里,我就没看到我爷爷穿过)。也就是差不多六十年前。你讲哈你梦到滴具体情况。 六十年! 五十年前张渐老爷子复活张墨大叔,四十年前张渐老爷子收到我爷爷的信,现在又是六十年前的那个梦,中间刚好都差着十年,要是讲这之间没得联系,打死我都不相信!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之后,才整理自己的思维。 我回忆了一下我的那个梦,然后对张哈子大概讲了一遍,从那个年轻人进村开始,到最后下葬。并且把下葬的这个过程讲得比较仔细,每一层铺进去的东西以及高度,我都用尽可能的准确语言来描述。 听我讲完之后,电话那头的张哈子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他讲,刚好是四楼,和太平悬棺滴布局是一模一样滴。你确定你梦到滴那个地方,是在你爷爷滴老屋位置? 我讲,如果没发生大变动的话,应该就是在那个位置。 我之所以会讲这个如果,是因为在农村,地貌变化虽然不大,但是有时候会因为自主开荒,把一些没有纳入国家土地里面的地方也开出来,这就造成了,土地登记册上面只有一亩,但其实面子远远不止,有时候有两三亩都是可能的。我担心的就是,梦里面滴那个地方,被村民们开了荒,和我爷爷坟墓的位置只是对应了个大概,而并非就在我爷爷坟墓的正下方。 张哈子讲,你这个梦比我爷爷晓得滴都多,他都不晓得太平悬棺是啷个样布局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其实是会匠术滴,只不过一直忍到起没讲? 我学到张哈子的语气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老子会匠术,老子哈会被你活埋? 张哈子讲,也是,就你那个智商,确实老火。对了,我那个手机可以一边放歌一边打电话迈?我啷个不晓得哈有这个功能? 我讲,你讲我蠢,你啷个比我还蠢些?我用车上自带的音响系统放歌的。 张哈子那边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对我讲,你把车停到路边,打开双闪,然后下车。 我问他这是么子意思,他讲,你该下车屙尿老。 我讲,我没得尿。 他讲,隔这么远我都闻到你身上一股尿味了,赶快下车。 听到这里我才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要不然张哈子为什么一直催促着我停车下车? 电话没挂断,前面刚好出现一个耳道(像耳朵一样在路边凸出去一块),我减速滑进去之后,按照张哈子讲的打开双闪熄火拿着手机下了车。 张哈子问,哈在放歌没? 我有些结巴的讲,还在放。 开过车的人都晓得,车子一旦彻底熄火之后,车载多媒体系统是不可能工作的,就算是短路,在没有电源的供应下,也不可能出现还会放歌的情况。 我问张哈子,你啷个晓得出问题老? 张哈子这个时候才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车子里面滴内存卡只存老岛国爱情动作片,里面一首歌都没得,你听个卵子? 我面对着车子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问张哈子讲,现在该啷个办? 张哈子讲,要找到源头,才好对症下药。你刚刚开车开一路,难道都没发现有么子不一样滴地方? 我仔细想了想,然后讲,除了那个歌声,没得么子奇怪的地方啊。要真算起来,我的脸变得比以前白了,也不晓得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 张哈子讲,你啷个晓得你的脸变白老? 我讲,蠢,肯定是从后视镜看到的,这还用问?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后视镜是照驾驶座滴迈?后视镜后视镜,照滴是后车窗滴位置!也就是讲,你看到的那张脸,是坐在车后座正中间位置上那个人滴脸!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原来在车子上,一直都有另外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砍死他丫 如果开过车的人都知道,后视镜其实就是看后面车窗的,在倒车的时候一般会用。其他的时间基本上不会看。但是我没开过车啊。上次送张哈子来重庆,急急忙忙的,生怕张哈子死在车里,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后视镜? 在驾校学车的时候。也都是按照教练教的口诀去倒车,加上张哈子的悍马倒车是有倒车影像的。而且还是360度无死角的那种,更加不会看后视镜。所以,我一开始真的以为这个后视镜里照出来的影像就是我自己。更何况。镜子里的那个人,还和我一模一样! 试问,你要是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肯定认为那就是镜子照出来的,你还会去细想那个人是不是你自己吗?不管你会不会。反正我是不会的。 可是张哈子骂完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在这个车子里,一直坐着另外一个人。而且就坐在车后座。挡在了后视镜和后车窗的位置,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够看到他的上半个脑袋。 也就是说,我之前看那人的时候,我以为我是在看我自己,其实是我在和那人对视!? 一想到这里,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他妈还以为我是在照镜子,没想到我竟然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那我刚刚听到的歌声,其实也是它弄出来的?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后退,都已经退了好几十步,距离悍马车身至少有二十米,再往后退,就要退到应急车道里面去了。 张哈子的声音还在电话里面吼叫,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喂?!死老没,没事吭个声! 我讲,我暂时没死。 我看了一眼四周,路过的车辆快速的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刺眼的车灯一闪而逝。四周一片漆黑,就只有悍马车的双闪在一闪一闪的亮着黄灯,哦,还有前车灯和红色的尾灯也都亮着,只是和那双闪比较起来,显得是那样的平常。这里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我对电话那头补充了一句,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一没到,你就给老子车子里面招来一个阴人!你啷个没撞死到高速路上? 我讲,你大爷的,少讲风凉话,我要是死了,欠你的一万块钱你就莫想要了。还有这车,估计也要被偷走。 张哈子立刻讲,你看我车座下面是不是…… 电话讲到这里,突然就断线了。我看着手机,电是满格的,信号是满格的,怎么可能就突然断线了?我试着回拨回去,可是却一直显示呼叫失败。我换了好几个地方,手机都快被我摇坏了,结果都是一样。 我本来是站在车子的尾端,在我来回找“信号”的时候,就感觉车子那边有眼睛在看我。但是距离了这么远,我本身眼睛又不太好,虽然不是近视,但是二十多米的距离,加上又是晚上,想要看清楚那边还真的看不太清楚。 现在该怎么办? 我记得在手机断线之前,张哈子好像讲了一句在他“车座下面是不是……”这样的话,这是要表达什么?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车座下面有什么可以制服阴人的东西? 可是,就算是有这样一个东西,那岂不是要我走过去,而且还要打开车门进到车子里面去?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万一我还没找到那个东西,就被那个家伙给我先制服了,我该怎么办? 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果要给我最害怕的阴人排一个名次的话,那么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绝对是最恐怖的! 而且自从我遇到那个家伙以来,他就从来没有被张哈子他们发现过,不管是在第一次从门缝里看见他在陈泥匠的灵堂前和我大伯他们聊天,还是第二次在村子里被他追杀,以及第三次在班导的房间,他假装有一面镜子来给我吓我,他都没有被张哈子凌绛他们发现。 似乎只要他们在场,这个家伙就不会出来一样。一旦我彻底的单独出现,他就会跑出来。以前还有张哈子和凌绛救我,这一次,我该怎么办? 拦个顺风车?且不说能不能拦到顺风车,就算是拦到了,那张哈子的这车怎么办?就扔在这里吗? 好吧,就算事后张哈子不追求这件事,但是谁能保证我上了另外一辆车之后,那个家伙就不会跟着我上车?到时候影响的就不再是我一个人,而是将毫不相关的人拉进了这个圈子里。按照张墨的讲法,那我就是沾染了更多的因果,到时候就算不报到我身上,也会报到我家人身上。想明白这点之后,我发现,我除了去车子里面找到张哈子说的那个东西外,我别无他法。 我看着这荒山野岭的,来去的车辆车头灯照的那辆悍马车一明一暗。我感觉那就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车门随时都会打开,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在路边捡起一块巨石,追上我,狠狠的朝我的脑袋砸下…… 想到这里,我急忙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试探着往悍马车走去。向前走了大概十几步之后,一辆车再次呼啸而过。我借着那辆车的灯光,瞥了一眼车后窗,我发现,在光芒的照耀下,布满一层淡淡灰尘的车后窗里面,紧紧的贴着一张苍白的面孔! 在我望过去的时候,他也恰好看过来,嘴角还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微笑好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走过来看我。 等那辆车呼啸而过,车灯熄灭,只有悍马车的双闪在一闪一灭,我再看去的时候,只看到漆黑的车窗,再见不到任何面孔。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重庆多山,高速路都是在山间修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在高速路边找到石头,要是换做其它的高速路,还真不一定能找到石头),紧紧握在手中,心里默念着,见到人就砸!见到人就砸!见到人就砸! 念完之后,我用生火手势在我两侧肩上各拍了三下,然后才慢慢走到车后座的位置。我先是打量了一遍车子四周,确定车外面没有人之后,我才弯腰透过车窗往车里看去。可是张哈子的这车显然是为了野战做过准备的,车窗上面贴了一层保护膜,从外面根本就看不进去! 我在暗骂张哈子的同时,把脸贴到车窗上,不管怎样,我得确定那个家伙的位置,要不然我一打开门,他就在我面前怎么办? 在我把脸贴上去的时候,一只手用来阻挡光线,另一只拽着石头的手高高扬起,要是发现不对,立刻能够挥手砸下来! 车后座没人! 那肯定就是在车前座了! 张哈子刚刚也说了,那东西是在他的车座下面,那么肯定就是在驾驶座。难道那个家伙也知道了这东西的存在,所以提前坐在驾驶座上等着我自投罗网? 可是等我贴脸上去的时候,我竟然什么都没看到,车子里面是空的!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吓得差点就把石头砸到车窗上。我拿出手机,打开才知道,是一条短信,应该是张哈子发来的,上面只有一行字,驾驶座下有篾刀,不管他是谁,砍死他丫的! 打开手机闪光灯,我赶紧开门弯腰去找篾刀。既然张哈子说这篾刀管用,那么那个家伙一定会害怕这把刀,只要找到这把刀,应该就没事了。 然而,我举着手机在车座下面找了一阵,啥都没看见。难道是张哈子记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到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急忙转身举起石头就要砸,却看到一个穿着都和我一模一样,唯独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的人,手里举着篾刀,微笑着望着我,问我,你是在找这把刀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方向错了 我站在悍马车的前车门的门口,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这人,他虽然是在对我笑。但是我却看到了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将手里的石头狠狠的砸向他,然后不管砸没砸中,转身就钻进车里,把门关上。同时反锁,然后点火踩油门。没有丝毫停滞。我想,我这个速度,去参加职业赛车手的比赛都绝对没有问题了。 我之前上高速是绝对不会超过一百码的。甚至是张哈子开超过了一百码我都会说他,可是我这一次,径直开到了一百五十码,仍然是觉得慢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这段高速路的右侧。也就是路边上。好像一直有碎掉的玻璃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碰到一块,车灯照耀之下。反射的光很是刺眼。 只不过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为什么会有玻璃掉在地上。毕竟生怕那个家伙会追上来。于是我继续轰加油门,直到车子都开始有些飘起来了,我才知道,这悍马已经到了它的极限速度,不得不放松油门。在松油门的同时,我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后视镜,还好,座位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车子速度渐渐慢下来,我也正好看一眼路边到底是什么东西每隔一段时间救出来晃眼睛。等我感觉到前面再次有晃眼睛东西出现的时候,我稍稍带了一下刹车,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眼路边,这一看之下,我立刻一脚油门踩下。因为我看见,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正站在路边,举着篾刀冲着我笑。 而我看见的反光,就是从他手里那把篾刀反射出来的光! 他应该是知道我看见他了,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就在我准备挪开视线的时候,我看见对方手中那把篾刀的反光突然变得更加刺眼起来,尽管我挪开了眼睛,可是眼前还是一片白芒。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要觉得我的眼睛快要失明了。 我急忙闭上眼睛,一脚踩在刹车上,然后半睁着眼睛把车子开到路边。等到车子停稳之后,我发现我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泪水,不是我伤心,而是那强光照得我眼睛刺痛。 我试着睁开眼睛,那强光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我的眼睛却还是看不清楚东西,看什么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是我伸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黑乎乎的模糊影子。 我闭上眼睛使劲儿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还是白茫茫,就好像是有一层雾一样遮在了我的眼前,怎么也驱不散。我知道,这肯定是那个家伙想要把我困在这里,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一旦我看不清了,我就不可能再开车,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我用手摸索着车门的开关,摸到之后,我再次按下锁门钮,只听到四个车门同时“啪”的一声,我这才放下心来。可是一想到外面还有一个拿着篾刀的家伙,我就感觉到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样。但是现在我除了待在车里,我别无他法。于是我只能强迫自己靠在驾驶座上,然后闭着眼睛期望着能够尽快恢复过来。 咚咚咚---- 有人敲副驾驶座的窗户! 我睁开眼睛往那边看去,但我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是就在下一秒,我看见,车门竟然被打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车子外面弯腰钻了进来。我看见,在他的两条胳膊的位置上,有一条短一些,一条长一截的影子----这条长的就是他拿篾刀的那只手! 怎么可能!?我记得我明明把车门给锁起来了,他是怎么打的开的?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立刻明白过来,我在上一个耳道开车之前就已经把车门给锁了的,当时就听到了“啪”的一声,那个声音应该就是车门上锁的声音。开过车的人都知道,车门锁是卡锁,上锁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卡扣卡住的声音,也就是那个“啪”的声音。 如果车门上锁了以后,卡扣已经卡住了,再去按锁门钮,车门是不会发出上锁的声音。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声音,也不会是“啪”的一声,而是一个很微弱的“嗒”的声音。可是刚刚我记得我按下那个按钮的时候,我是的的确确听到了“啪”的一声! 也就是说,我之前听到的这“啪”的一声,其实并不是锁门,而是开门!我模模糊糊中摸到的那个按钮其实并不是锁门的钮,而是开门的按钮! 是我亲手把车门的锁给解开了! 我看不清那个家伙的脸,但是我知道他比较长的那条胳膊上肯定是拿着篾刀的。我想转身下车,可是我却发现该死的安全带卡住了我。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上半身已经钻进了车子里面,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的双手却在这个时候因为害怕而变得颤抖。我伸手去摸绑安全带的卡扣,可是在眼睛看不清楚的情况下,竟然一时半会儿摸不着! 俗语都说,越是着急的时候,事情就越是会变得糟糕,这句话真的是这样,你说要是放在平时,要解开一个安全带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吗?但是我现在慌乱起来之后,我竟然不知道安全带应该是去按一下,卡扣就会弹出来,我却是坐在椅子上一直往外拉。我能感觉到车子都被我拉的来回轻微的晃动,不知道的人还可能以为里面在车震。安全带卡扣的声音噼噼啪啪的乱响,越响我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扯不出来,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我已经看见他把那条长长的胳膊举起来,尽管眼前还是一片白雾茫茫,我还是看见那条胳膊的尽头,有微弱的光传来,那应该是就是那把篾刀的刀刃! 我看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得到他挥刀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挥刀时候带动的风,在这一刻,我闭上了眼睛,我想,我死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闭上了眼睛,所以触觉会更加敏感,我竟然一下子就把安全带给解开了。然后开门下车再关门,一气呵成! 下了车之后,我几乎只是一眼就分清楚了哪里是行车道,哪里是应急车道,然后没了命似的在应急车道上往前面跑。我看不清楚眼前的路,只能看个大概。但人就是这样,越害怕就越想跑,越跑就越害怕,于是我越跑越快,我都没能想到,我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能够跑这么快。 因为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能清晰的听到我的呼吸声,我能清晰的听到我的心跳声,我感觉我就好像是迷雾中逃命。支撑着我的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跑! 咚!!! 我应该是撞到了某个护栏,撞了个四脚朝天,我感觉鼻子痛的都快要流出眼泪了,但是我顾不上这一切,我起身继续往前跑。 我看见前面有一辆车!车灯晃得我更加看不太清。我想我应该是跑到了另外一个耳道。我现在顾不上是不是会把因果带给别人了,我眼睛看不见,根本没办法开车,只能依靠别人。 看见希望的时候,人的潜力是无限大的,原本跑了那一节路我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我还是不减速的往前跑去,还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我看见从车子的副驾驶座上下来一团黑影,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呼救声,所以下车看看情况。 等等,为什么他的胳膊也是一条长一条短呢? 还有,我不是往前跑的吗,为什么我看到的这辆车,不是车尾,而是车头? 我来不及思考这些,只顾着往前跑,我现在需要过去沾沾人气,然后让他们马上带我走。 我往前又跑了一节,然后立刻停下脚步,因为我模模糊糊中看见,那辆车,正是张哈子的那辆悍马! 我跑了半天,我竟然又跑回来了! 我立刻明白,我肯定是在撞到那个东西之后,重新爬起来的时候搞错了方向!我以为我在往前跑,其实,我是在往回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红衣男孩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我明明就是往前跑的,按照道理来说我就算是碰到耳道上停着车子。也应该是看到车屁股上的红灯。而不是看到明晃晃的车头灯! 可是我还哈挫挫一样的把这车当做救星,根本就没想到我又往回跑了。 或许有人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是往前跑的,跑着跑着却又跑回来了。其实很简单,我因为撞到了路边的护栏倒地。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因为眼睛看不清楚所以选错了方向。这就好比你蒙着眼睛。在原地打几个转之后,肯定找不到原来的方向一样。 我本打算转身再跑,可是说真的。我现在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加上之前以为看到了救星,所以心里面充满了希望,可是现在一下子希望破灭,顿时希望变成绝望。早就没了再跑的心思。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能听见路上的车子呼啸而过。可是他们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等待着生命最后的宣判。 我虽然听不到那家伙的脚步声,但是我盟感觉到那家伙在渐渐的靠近。我想,我这一生虽然不长,但是经历了一些常人所不能经历的东西,倒也应该没什么遗憾了。就是不知道张哈子会不会在看到我尸体的时候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一没到,你就死老?你能不能再蠢点?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想我那个时候应该是没有能力再回答他了,如果我到时候真的开口了,他很可能就要用匠术来对付我了。 也不知道张哈子现在在张家村怎么样了,有没有解决好瞒天过海的事情。 唉,其实管那么多干嘛呢?我不过是张哈子匠人生涯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就像他给我的手机号码备注一样,是他的一个客户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其实是很不甘心的,毕竟还有那么多疑团没有解开。爷爷的事情,陈泥匠王二狗的事情,透露着各种诡异的村子里的事情,还有学校和医院太平悬棺的事情,以及我自身二十三双阴鞋和不会匠术的事情,以及怀了鬼胎不知道现在情况是怎样的凌绛。 也不知道凌绛从张哈子的嘴里听到我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挑一下她的娥眉,然后冷冰冰的说一句,哦,知道了。 是的,我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么多东西,是因为我不想死! 可是,难道我不想死我就不会死了么?只要那家伙走过来,找到我,一刀砍下,我立刻就会死。 等一下!如果他找不到我呢?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想起张哈子教我的一招保命的匠术----五心朝天! 我赶紧脱掉鞋子,扔出去几米远,然后立刻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 其实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这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管不管用,毕竟五心朝天的姿势当初只是用来对付冯伟业的,而这家伙连张哈子的篾刀都不怕,甚至还敢亲手抓着篾刀,我是真的很怀疑这五心朝天的姿势。 我斜着眼睛,用余光看过去,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我看到,一个两条胳膊不一样长的黑影在往我这边慢慢的走过来。我看见他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我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他停了下来。 我想,肯定是五心朝天管用了,他看不见我了。就在我心中暗自窃喜的时候,我发现那家伙竟然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而且速度还很快,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一样。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被他找到了? 那一刻,我觉得我连呼吸都给停住了。也是我没有学会小说里面的那种龟息功,否则我想我肯定会把心跳都给停掉。毕竟,我要是假死了,难道他还会用他手里的那把篾刀把我给分尸了? 我看见那团黑影站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经被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而且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我感觉到仿佛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我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也听不到任何东西,除了我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数着我的心跳跳了大概六百多下,我想,如果我死了的话,我肯定早就听不到心跳的声音了,既然我能听到心跳声,那就说明我还没死。难道是五心朝天起作用了?那家伙真的没有找到我? 我试着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因为眼睛闭了这么久,看东西已经清楚了很多,我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我想,他很可能是没找到我已经离开了。 五心朝天搞了这么久,腿都已经快麻了,我试着慢慢站起身来,刚想抬头,就感觉到我的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我抬头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见,在高速路旁,有一颗已经快要枯死的老树,在其中的一支树丫上,系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麻绳,在麻绳的下方,竟然挂着一个身穿红色的花裙子泳衣的男孩!他的双手、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脚上还吊着一个大秤砣,双手就被挂在那树枝上。我之前头碰到的,他脚下的那个秤砣! 我刚刚竟然在这个身穿花裙子的男孩脚下坐了这么久! “啊!”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脚步跟不上身体,竟然再一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这不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重庆红衣男孩吗?(要是不知道重庆红衣男孩事件的,可以百度一下,这件事当时在重庆闹得很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真相。网上有重庆红衣男孩的图片,胆小者勿看) 这件事情我也是听同学说的,当时我以为这件事不过就是一件谋杀,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我不知道是被我的头撞了一下秤砣,还是因为它自己在动,我看见他摇摇晃晃的,原本是背对着我,现在慢悠悠的竟然正对着我! 我看见他的头低着,可是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转过来之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睁开眼瞪着我,嘴里还发出刺耳的诡笑。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转身就跑,而这次的方向,是顺着车灯光的方向,张哈子的那辆悍马我是肯定不会再回去了!我的眼睛已经好了差不多,路上的东西借着灯光看的比较清楚,我顺路捡起我的那双鞋,根本来不及穿上,也顾不上脚底板是不是会痛,提着鞋就继续往前跑。 跑的越来越远,灯光也越来越暗,脚下膈的越来越痛,但我还是没命的往前跑。我现在只想着跑到前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活人。 可是往前面跑一段路之后,我就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 没错,车子呢! 高速路上的车子为什么不见了?在我五心朝天之前,还有车辆在来来回回的穿梭,为什么在我五心朝天的时候,竟然一辆都没有看见。这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高速路上竟然一辆车都没有!不仅仅是我这条道没有车,隔壁那条道也没有! 而且,最诡异的是,等我转身看回去的时候,张哈子的那辆悍马车竟然也都不见了! 车子什么时候不见的,刚刚不是还在吗?我来不及细想,继续往前,因为我看见在前面的路边,好像站着一个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开车尿急,现在熄了火在路边撒尿。 我顾不得那么多,急忙冲上去。 等到快接近的时候,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死过去。在惨白的月光下,我看见,一个身穿红色的花裙子泳衣的男孩挂在树枝上,他的双手、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脚上还吊着一个大秤砣…… 我记得我明明是往前跑的,为什么又回来了? 瞬间,我突然明悟,这是赵佳棠的镜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目标不是我 我之前就在想,我明明是在高速路上跑,为什么还能撞到东西。不过当时眼睛看的并不是很真切。并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上面。还以为是撞到了护栏上。可是上过高速路的人都知道,高速路的护栏一般都不高,大概就在成年人大腿的位置,要撞上去。也只会是撞到腿,不可能撞到头。 可是之前就是因为撞到头所以才摔倒。那么就说明我撞到的肯定不是护栏。现在我眼睛能看见了,才知道,我之前撞的。果然不是什么护栏,而是这个红衣男孩脚下的那个大秤砣! 这个秤砣的底座是一个正方形,长度大概有一双四十二码的鞋子那么长----我之所以用鞋子来衡量秤砣的长度,是因为我手里现在就拿着我的那双鞋。 我站在距离那个男孩两三米的位置,一动不敢动。我听过他的故事。大概是说在自己家的房梁上被这么吊死。尸体是第二天才被发现。发现的时候。他就是我现在看到的这幅场景,而且事后警方调查之后。在屋子里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小男孩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瘀斑,也就是说,没有受过外伤;法医的检查报告里面也没有找到具体的死亡原因,只知道是因为窒息而死。 当时在重庆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术门中人干的,不是道士就是术士。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匠门这一脉,而且那段时间迷恋玄幻小说,所以也以为是某个修真的人为了得到什么类似极阳之物,就害死了那个男孩。 可是,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七年了吗?他的尸体不是说不能土葬,只能火化吗?为什么我还会在这里看见他?而且,还是用他死之前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的到底是他的尸体,还是他的魂? 我往地面看了一眼,他有影子!不是魂魄,那就是尸体! 七年前就应该被火化的尸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只感觉我现在的头皮都是发麻的,我的两只手紧紧地拽着我的鞋子,一手一只,在嘴里不断的小声重复着,来了就打,来了就打…… 那红衣男孩一开始是背对着我的,一阵夜风吹过,按照道理来说,下面有那么大一个秤砣吊着,一般的小风根本吹不动它。可是,我却看见那具尸体竟然在空中慢慢的旋转!速度虽然很慢,但是它的身体已经侧对着我了。而这个时候,我借着月光看见它的眼睛正在斜剌剌的盯着我看! 随着它身体慢慢转过来,我看见它的脑袋慢慢的回正,可那双眼睛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于此同时,我感觉到在我的身后,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知道,那是我看见的第一个红衣男孩,是它在盯着我看! 也正是因为这一前一后的两个红衣男孩,我才确定了我是在镜界当中。其实我第一次撞到的,并不是我眼前的这个红衣男孩,为了叙述方便,便将这个称之为二号红衣男孩,我身后的那个,也就是我坐在它秤砣下面五心朝天的红衣男孩,称之为一号。 在这个一号和二号之间,存在着一面“镜子”,当然了,这面镜子我肯定是看不到也摸不着的,但是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我之前的遭遇。 我从车上下来开始往前跑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一辆车,当时以为是路人停在那里休息的,其实并不是,那是镜子照出来的张哈子的那辆悍马车!也就是二号悍马车。 而我因为眼睛看不太清楚,那个秤砣又是从上面往下吊着的,加上我当时一心只盯着路面看,没有关心上面,所以头撞到一号红衣男孩脚底下那个大秤砣之后,摔了个四脚朝天,当我爬起来之后,我就继续往前跑,然后就看到了开着车头灯的张哈子的悍马车。 我当时的分析是我可能因为摔倒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跑错了方向,我以为我跑了回来,其实并不是,我并没有跑错方向,我就是在一直往前跑,只不过,我跑到了二号悍马车那里。而在那个地方,也有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的手里肯定也是拿着篾刀,然后站在那里等着我过去。 我当时因为跑不动,所以就干脆一屁股坐地上等死了。而这个时候,我摆出了五心朝天,成功躲过了那个拿着篾刀要砍死我的另一个“我”。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整个镜界往前移,把边界放在了张哈子悍马车的前面,这样,我就看不见张哈子的悍马车了,而那个我之前撞到的一号红衣男孩,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我的头顶。 这一节如果没看懂的话,可以自己画个图,做个模型试验一下。其实也很好理解,就打个比方,你坐公交也好,坐地铁也好,过道上不是又手拉环吗?一号红衣男孩就相当于第一个手拉环,二号就相当于这个手拉环的前面那个手拉环。当你站在两个手拉环中间的时候,公交车突然启动,由于惯性你就会倒退到第一个手拉环那里去。同样的道理,只不过镜界的移动更叫悄无声息。 这些分析,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所以张哈子讲我蠢,其实我真的不蠢,只不过我不懂他那些匠术罢了。 可是就算我现在分析出来我是在镜界中,那又能怎么样呢,前后都有红衣男孩掉在树上守着,我又不会凌绛的本事,破不了这个镜界,难道我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不对,我不用被困死,那两个红衣男孩就会把我弄死! 我看见二号红衣男孩已经慢慢的朝着我这边飘了过来,我不得不往后退,可是没退多远,我的后脑勺就撞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上,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大秤砣! 我被前后夹击了! 侧着站在路面上,看着左右两个脚下吊着大秤砣的红衣男孩,彻底的绝望了。可是,几乎只是瞬间,我就摆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势! 果然,五心朝天的姿势一摆,那两个红衣男孩就没再往前靠近。看来这手法是真的管用。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另一个我拿着篾刀就能够干掉我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用这样一个镜界来困住我?而且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用一个已经死了七年的红衣男孩来对付我?而且,就算是要它来对付我,可是看上去似乎它并不是很敬业,否则我之前站在路上的时候,它就直接可以挂到我的头上,然后把脚下的大秤砣一解开,我的脑袋瞬间就会变成肉饼!但是它没有,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了好一阵,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于是我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我发现,那两个红衣男孩竟然都是瞪大着眼睛,在直勾勾的看着我!而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它们两个竟然同时咧开嘴龇着牙对着我笑!这笑,好像是要把我给生吃了一样! 等等,它们两个怎么知道我在它们? 仅仅只是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摆出来的这个的五心朝天根本就没用! 也就是说,那个拿着篾刀的家伙当时也应该是看得到我,所以当我摆出五心朝天的时候,他才会神情一愣,然后快速走开了。可是,既然他看得见我,为什么不禽兽结果了我? 等等,张哈子的车不见了,那个家伙也不见了,我又被困在这里面,而我又约好要和班导今晚见面----操,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而是学校的班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打不碎它 当这个念头升起之后,我就再也难以把它压下。之前的种种证据表明,那个家伙的目标就是班导!而且。这一点。在上次处理冯伟业事情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端倪,只不过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在冯伟业的身上,根本没有意识到班导。 在冯伟业骗局这件事情上。张哈子的分析是,出现的另一个我。----不管是班导在课堂上看到的穿着我的衣服和鞋子的遗照,还是班导看见的一直在跟踪她的另一个我,都是冯伟业弄出来的。是并不存在的。毕竟我和张哈子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另外一个我,陈先生没看见过,凌绛也没看见过。所以张哈子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我。 当时张哈子分析冯伟业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和凌绛这些人误以为冯伟业已经彻底死掉了。其实,张哈子还有一点分析漏了。那就是冯伟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要让大家相信我才是杀害他的凶手。然后借刀杀人。就可以轻轻松松的除去我这个他以为对他有威胁的人。----其实镇魂铃我是真的不会用,对他根本没威胁。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但是在这里面。其实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那就是冯伟业的布局当中,如果要让大家以为另一个我去教室上课是为了沾人气,以便后面施展炼活尸的匠术,那么为什么还要偏偏弄出让另一个我跟踪班导的戏码呢?跟踪她对整件事的计划有什么帮助吗? 反正在我看来,不仅没有帮助,还很容易暴露。因为班导只要给我打个电话,就能确认跟在我身后的那人是谁?而且,最容易解决的方法就是报警,一旦警察介入了,冯伟业的整个计划不就都失败了吗? 所以,跟踪在班导后面的那个我,并不是冯伟业弄出来的,而是真的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在跟着班导! 这些问题当时如果仔细想想,其实就能够想明白的,但是因为赵佳棠、冯伟业还有断手的张牧混杂在一块,所以就忽略了班导。 我被困在镜界里,另一个我却开着张哈子的车往学校去了,用屁股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去找班导去了。而且我想,另一个我之所以现在才去找班导,肯定是因为我和班导之间完成了某种形式,而这种形式,应该就是在山顶上和班导的那通电话。 我记得班导在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跟踪她之前,也是和我打了一通电话,那个时候我还是在火车站,第一次遇到张哈子的时候,班导打电话催我去上课。也正是因为这通电话之后,班导后来才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所以我才能联想到,肯定是之前在山顶的那通电话,让另一个我和班导之间,产生了某种形式。 但是,另一个我这么针对班导,动机是什么呢?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班导身上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班导其实和我、凌绛、张哈子一样,也是被安排到学校里面的人? 不对,班导和我们应该不是一类人。如果她也是被上一辈安插进来的话,那么她早就应该看穿了我的身份,而不是比我对匠人圈子还要小白。 这些念头几乎只是在我发现那两个红衣男孩能够看得见我的一瞬之间就想出来了。虽然我知道五心朝天的姿势已经不管用了,但我现在却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万一管用呢? 我是背靠着护栏坐着的,那两个红衣男孩就一左一右的吊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就能看见那两个大大的秤砣。 试想一下,在漆黑一片的高速路旁,两具身穿着红色泳衣的男孩尸体被吊在你面前,它们的脚上还绑着一个巨大的秤砣,月光洒下,抬头看去的时候,就能看到它们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看! 它们就那样吊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动作,不上前也不后退,就是吊在那里瞪着看。这种感觉,说真的,我现在宁愿它们两个上来各自给我一秤砣,干脆锤死我算了。至少,这样还比较干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待在这里像是文火炖鸡汤一样,这种要死不活的感觉更加难熬。 我现在该怎么办?不仅仅是这两个尸体没办法对付,就算是我逃过了它们两个的视线,我身处的这个镜界该怎么破? 我记得凌绛破掉镜界的办法是找到一扇门,然后在门上点来点去。这样的手段我在张渐老爷子那里也见过一次,可问题是,我前前后后看了两次,却没有一次是完整记下来的。也就是说,我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根本就逃不出这个镜界。 难道,我就真的要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直到变成一堆骨头? 如果是张哈子,他会怎么做? 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找到“镜子”,打碎它! 我想,张哈子肯定会这么讲。虽然之前在急诊科的时候,张哈子对我讲过,镜界是不能靠蛮力打破镜子就能破解的,毕竟,只要有两面镜子,镜界就可以衍生出无数个世界(前面说过,参照理发店镜子的布局就不难理解),到时候就分不清到底那面镜子才是真的镜子。 但是我现在的处境完全不一样,我敢肯定,这里就只有一面镜子!因为在这里,一共只有两个红衣男孩! 如果是有很多面镜子的话,那么在这一望无际的高速路上,我肯定会看见许许多多的红衣男孩,但是现在前前后后我只看到两个,那就说明这里只有一面镜子!而且,我也知道怎么去找这面镜子,只要我一直往前走,什么时候我觉得我又走回来了,那么那个地方就是镜子的所在。但问题就是,就算我找到了那面镜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碎它----因为我根本就看不到它! 它就好像是空气一样,无色无形,这玩意你就算让我打一辈子,我也打不破啊!我坐在地上一边苦思冥想,一边还要盯着前面吊着的两具尸体,即便是大夏天里,有风吹过,我还是一阵阵冷汗直流。 可是我想了半天,我都没想到这个镜界要怎么去打破。如果这是一道几何体的话,我想,这道题应该是属于无解的那一类。 等等,为什么我一定要去打破呢?我已经确定了我肯定是没办法打破它的,我如果还意味的去寻找它的方法,那么不就等于自己把自己关进了死胡同,永远都不可能出来了吗? 于是我决定换一种角度去思考,既然打不破它,那就去适应。我记得以前在学校图书馆的时候,看到课桌上不知道被谁写了一句话,生活就像是强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试着去接受。我想,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受。 我看了一眼身前吊着的两个红衣男孩,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我看见它们的身体也跟着动了,好像是要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我双手同时摆出生火手势,在两个肩膀各自扇了三下,然后结一个心火手印,朝前走去。 这一次,我走的方向不再是朝着重庆的方向,而是朝着万州的方向,也就是朝着之前我刚刚穿过不久的那条隧道走去。 漆黑的月下,只有惨白的月光洒下,我已经能看见我眼前的那条隧道的入口,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可是对我来说,却像是一条通往幽冥的不归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现实世界 我之所以往隧道里面走,按照我的想法就是,你镜界再怎么牛逼。不可能把镜子照不到的地方也复制出来。也就是说。凡是那面镜子照不到的地方,就是走出镜界的地方。而隧道里面,就是镜子照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只要走进隧道。就相当于我已经出了镜界,只要出了镜界。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就是既然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么? 从隧道入口看去,这隧道里面和外面简直是两种天地。隧道里面因为有灯。所以看上去格外的明亮。而且灯光还是黄色的灯光,看上去竟然有一种灯火辉煌的感觉。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不安,因为我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而且老话不是讲的好吗。越是鲜艳的东西。就越有毒。这隧道看起来这么明亮。我却有一种通向地府不归路的感觉。 加上之前在这个张家山隧道里,所遭遇的那些东西确实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还是心有余悸----你被关棺材里面试试,看你怕不怕! 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在我的身后就跟着两具红衣男孩的尸体。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到现在都还是很强烈。于是我一咬牙,心想,反正是困死,还不如大胆闯一下。再说了,这隧道很可能就是走出镜界的地方,万一成功了呢? 于是我一咬牙,迈开步子就往里面冲进去。可是眼前一亮一黑,我发现我竟然走出了隧道!在我的眼前,哪里是灯火辉煌,而是宽阔的被惨白月光照射着的柏油马路! 我走出隧道了?可这明明才一眨眼的功夫,难道我就走出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家山隧道的长度是一点三公里,我就算是飞,那也要飞上一段时间才能飞的出去,不可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隧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原本是想借着星星辨别一下方位的,但是我却看到斜上方上吊着的两具红衣男孩的尸体!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明白过来,我他妈的确是走出了隧道,但却不是从另一个口子走出去的,而是他妈的竟然又从之前我走进去的那个入口走回到了原地! 这就好像是我走进了隧道入口之后,在里面打了一个转身,然后又走回来了。可是,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我并没有转身! 21号车厢! 这和我当时走21号车厢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在火车上是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的那个门,而这里是隧道入口处! 不对!这里和21号车厢不一样! 在21号车厢里,我所看到的是无数个21号车厢。不管我怎么跑,最后都是回到车尾的方向。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并没有改变方向!我所面对的,一直都是车头的方向!(不记得21号车厢是怎么解释的,可以看看第49章。) 但是这里不是,在这里,我面对方向改变了!我之前是面对着隧道的,也就是万州的方向,可是现在,我所面对的方向是高速路,也就是重庆方向!----吊在空中的那两具红衣男孩尸体就可以证明这边是重庆方向。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我记得以前张哈子无聊的视乎和我聊天对我讲过,在镜界中,方向改变的地方就是镜子所在的地方。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很能够理解。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人从现实世界走到镜子世界里面去,在他跨过镜子的那一瞬间,站在镜界外的旁观者看来,他的方向并没有变,但是对于他本人来说,他所看到的的方向其实已经被改变了。所以如果你身处镜界当中,如果你看到你的方向改变了,那么这个地方就是镜子的所在。 但是我现在所站着的这个地方,却不是镜子的所在!因为根据镜子的成像原理,如果在隧道的入口处放着一面镜子,那么我站在隧道入口处看到的,应该就是我身后的高速路,而不是隧道里面的场景。所以这里肯定没有镜子!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没有镜子,为什么我的方向还是改变了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个隧道入口处,我遇到的不是镜界,而是鬼打墙! 这整个局,就是一个镜界和鬼打墙的结合!----高速路上的是镜界,镜界照不到的地方就设置一个鬼打墙,这样一来,就算是破了镜界,也还有一个鬼打墙等着你。 因为鬼打墙和镜界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当初在急诊科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我是在鬼打墙。而在隧道入口这里,按照惯性思维,肯定会认为又遇到了一个镜界,到时候按照镜界办法来处理,一辈子都走不出去。同样,如果不知道自己是在镜界里,而一直在镜界里按照鬼打墙的办法来处理,一样走不出去。 我想,设计这个局的人也肯定是考虑到了入局者的心态,所以才会用这样两个极其相似的东西摆在一起,让你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然后彻底的绝望,最后被困死在这里。 可惜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这里设置一个鬼打墙,不就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隧道里面果然就是镜界照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说,隧道里面,就是现实世界! 明白了这一点,我顿时来了干劲。镜界我或许破不了,但是要破解鬼打墙,我也是有过好几次实战经验的。 于是我转身,生火手势在肩上各自扇三下,然后结一个心火手印,最后闭上眼睛,往隧道里面走去。 鬼打墙的原理就是眼睛被迷惑。那么,只要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火手印来引路,鬼打墙根本就对你没有半毛钱的作用。 我闭着眼睛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并不着急着睁开眼睛,因为我担心一睁开眼,又被鬼打墙了。 直到我往里走了大概一百多步之后,我才睁开眼睛。眼前,亮堂堂的一片,果然是在隧道里面了! “嘀——” 我眼前一片光芒,然后就听到车子鸣笛声,再然后是刹车声,最后是一片骂声,你个瓜娃子,找死迈?要死自己跳楼去,莫害老子! 听到这话,我顿时就笑了。我走出来了。 三分钟之后,我出了隧道,坐在之前骂我那人的副驾驶座上。其实现在想想,还真是命大,也幸亏就只有这一辆车,否则这辆车一个急刹车,保不齐后面就要追尾,到时候还是要撞上我来。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出隧道后不远处,我就看到前面的路边有一个反光的东西,当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我以为那个家伙提着篾刀又来了。可是等开近之后,我才发现,在那个地方,摆着一块镜子,镜子并不大,大概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在镜子的四周,放了几个碗,镜子的上面,还有一根筷子,筷子的一端,吊着一个身穿红色泳衣的草人,因为要保持筷子的平衡,所以在筷子的另一端也挂了一个草人,而且这两个草人的脚下,都吊着一小块秤砣。 还有一些细节,我没有看清楚,车子就开过去了。我也没那个胆子让司机停车下去看看。心想着以后有机会了,问问张哈子这红衣男孩的事情,毕竟他在重庆待了这么久,对这件事肯定是知道的。 车子又开出一段后,手机响了,显示是张牧,接通电话,就听到张哈子近乎气喘吁吁的声音,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终于打通老,死老没?没死滴话吱个声!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我电话打不通之后,张哈子就从张家村出发了,因为没有车,一路是跑到镇上去的。给我打通电话的时候,他才跑了一半…… 于是我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门上有脸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仙人板板----他骂的又快,还都全部是重庆的方言。即便是我在重庆待了四年。也还是有很多话都听不明白。 然后张哈子讲,老子今天跑老火老,暂时骂到这里,等你答辩完老。老子再接到骂。 我讲,那你先休息一下。我现在有事要讲。 张哈子讲,有屁快放。 我看了一眼司机,然后小声把我之前经历的事情给张哈子大致讲了一遍。讲完之后我问张哈子。我现在该啷个办? 张哈子听完之后,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的问我,他讲,我现在有个问题没搞懂。老师你能帮我解释一哈迈? 我着急的讲。么子问题? 他讲。为么子你和我到一起滴时候,蠢得像一头猪。但是你自己一个人滴时候。连这种重叠局都走得出来? 我试探性的讲,是不是因为你和我八字不合,两个人到一起会八字相冲,然后我的智商就会下降?简单来讲,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你太坑了,所以把我也坑得没得智商了? 张哈子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莫和老子打哈哈,你给老子老实交代,你之前不会匠术是不是都是装出来滴? 这已经是张哈子第二次这么问我了,可是天地良心,我真不是装出来的。我甚至也希望我以前都是假装的,于是我对张哈子讲,你是不是傻?我会拿命去装? 张哈子讲,也是,要不是老子,你都不晓得死好多次老。等有时间我要好好算一哈,从火车站开始到现在,你欠老我好多钱。 我看见司机好像在偷偷的瞄我,于是我再次降低声音,问张哈子,我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讲,哈能啷个办?找到那个女滴,带她到烤鱼店去,记到,从后门进去。 随后,张哈子又交代了我几件事,就把电话挂了。他让我这几天就待到烤鱼店里,等他那边事情搞完老,就过来找我。 我晓得,他是怕我一个人开车进隧道,可能又会碰到其他滴东西。 电话挂断之后,张哈子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上面是烤鱼店的地址,下面还有一句话,写的是,用屁股想都晓得你肯定找不到那个地方,按照这个地址导航过去。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个地址的话,我还真的可能找不到那个烤鱼店。不得不说,张哈子考虑问题是真的很仔细周到。 看完短信之后,我立刻给班导打了一个电话。我在镜界里面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晓得班导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就传来班导的声音,她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到了。 听到班导的声音,我就放心了。我讲,还要等一会儿才到。要不你先睡吧,我今晚肯定能赶到。 但是班导却讲,我还没睡。你为什么到楼下了却不上来?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紧,急忙讲,我现在都还在高速路上。 班导讲,怎么可能,我已经看到你了?你手里是不是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有点像你每次从你老家带过来的腊肉。 听到这话,我嗓子眼都快出来了,那哪里是腊肉,那是篾刀!我急忙问班导,你现在到哪里? 她讲,我在休息室里,正准备出去接你。 我大声讲,等一下!先别出门!我现在在哪里? 她讲,你发什么神经,你不是就站在窗户外面那个路灯下面吗?你等一下,我现在就过来。 我急忙讲,班导,那不是我!你不要出门! 班导应该也听出了不对劲,然后我听到她好像很生气的讲,洛小阳!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讲来吓我?我警告你,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讲,班导,千真万确,我现在真的还在高速路上。 可能是一边的司机听不下去了,就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哪个屋里滴婆娘,讲老哈在高速上,就是哈在高速上,哪里啷个多滴屁话? 没想到司机这一句话,班导立刻就信了。我听讲她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她讲,那我现在怎么办?要不报警吧? 我讲,报警没用。你相信我,只要你不出去,就没得事。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在这之前,哪个喊你开门你都不要开。 还好,那个家伙没有得到班导的允许,它就进不了屋。张哈子讲阴人不入阳宅,这一点真不是一句空话! 之后又叮嘱了班导几声,让她一定不要在我没到之前开门,确定她记住了之后,才挂断电话。我对开车的师傅讲,师傅,能不能踩一脚油门,真的赶时间。 开车师傅讲,踩个锤子,你没看到都已经一百二老迈?再踩就超速老。 但是,师傅话是这么讲的,脚上的动作却不是这么做的。我只觉得车子就好像原地飙出去了一样,身子紧紧的贴在椅背上面,等到车子停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开门就吐了。----师傅车上有电子狗,一旦有测速的,他就减速。等过了测速区,他就立刻加速,反反复复,和坐船一样,不吐不行。 开车师傅讲,坐不得车,又喊老子加速,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滴娃儿脑壳里面想滴些么子。 师傅讲完之后就开车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讲一声感谢。在我的印象里,重庆人就是这样,爽快、耿直。就算帮了别人,也不图你那一声谢谢。 我赶到教学楼的时候,月亮已经快要下山了。我急忙走到班导的休息室门口,拨通她的电话。电话刚拨通,班导就接了,她讲,你到哪里了? 我讲,门口。 我听到班导走路的声音,然后听到她打开猫眼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她大叫一声,啊!你身后有人! 然后我听到咚的一声,应该是班导被吓晕过去了。 我马上回头看了一眼。 操,回头了! 我急忙转身,背靠在门上,眼睛盯着这条长长的走廊。这个时候月亮已经下山,走廊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我侧着头喊了几声班导,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虽然是朝房门那边侧着脑袋的,但是眼睛却是盯着走廊入口,我担心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从那边走过来。 还好,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我摆好生火手势,准备把我肩上的那把明火给扇着。可是我刚摆好手势,手还没抬上来,我感觉到我的衣袖好像被人拉了一下,我赶紧低头看去,我看见一个小男孩哭着问我,叔叔,你有没有看见我妈妈?我妈妈她叫赵佳棠。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个小男孩不就是之前急诊科电梯里面的小男孩吗?我以为张牧在解决赵佳棠的时候就已经把它给顺路解决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这里! 我身上没有铜钱没有篾刀,根本没办法对付它。现在肩上的火焰也灭了一把,要是再不点着,以我招阴的体质,岂不是要----我都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留在这里肯定不是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往烤鱼店跑! 我使劲儿一挥手,想要甩开它,可是我忽略了它的力气,就算是两个我,我都不一定能拗得过它!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条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胳膊,从我身后的门里伸出来,在我另一个肩膀上拍了三下,然后突然转向掐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脸紧紧的贴在门上。 漆黑的走廊里,小男孩突然欢快的叫着妈妈、妈妈! 与此同时,我看见我脸贴着的门上,一张熟悉的脸从门里慢慢浮现,先是鼻子和额头,然后是嘴唇,脸,眼睛----她的眼睛斜着盯着我,我看见,这张脸竟然是赵佳棠! 我看见她的嘴角勾起,然后张开嘴,那嘴越张越大,一直大到可以把我整个脑袋给装进去! 完了!这一次彻底的完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门上突然生出一朵白色的纸花,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哼,和以前一样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请运劫脉 哼,和以前一样蠢! 一个清冷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面,我知道这是在骂我。但是在我听来却是宛如天籁! 是的。在这一刻,我觉得再没有什么声音能够比这句话更加动听,因为,凌绛来了! 那朵白色的纸花就好像是从门板上生长出来的一样。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嫩芽,然后慢慢的成长。变成一个花骨朵,最后开始慢慢的盛放。在这个过程中,赵佳棠那张大着的嘴。竟然是越变越小,等到花朵完全开出来的时候,赵佳棠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这就好像是那朵花在吸取赵佳棠的营养一样。 我看见,门上赵佳棠的那张脸试图好几次往我这边扑过来,可是在接近花朵的时候。就好像是触了电一样。又急忙退了回去。但是它并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朝着我冲过来。 与此同时。当凌绛冷哼完那句话之后,我就感觉我脖子上掐着的那只手的力道很明显的变小了。只不过我还是没能挣脱开那条胳膊的束缚。我的双手被那个小男孩是劲儿的抓着。他之前看到赵佳棠来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现在看到赵佳棠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脸上一副焦急,抓着我的手力道也变大了些,我甚至都已经感觉到骨头都痛了起来。我的头还是被按着贴在门上,脸是冲着走廊入口的方向,我尽量睁大着眼睛去看,可是我并没看到凌绛的身影。我担心凌绛可能找不到我,于是我大声喊凌绛,我到这里! 我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之后,都没有听到凌绛回应我,这一下我急了,心想,难道凌绛丢下我不管了?还是她力有不及,已经被它们给降服了?越是这么想,就越担心,于是我就更加大声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凌绛的名字,问她现在在哪里。 别吵! 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好像是一剂强心剂一样,让身陷黑暗之中的我,再次看到了光明。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后脑勺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头发被拔掉的那种感觉。 身后有人来扯我的头发! 不对,是有人在吃我的头发,我听见咀嚼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吃草一样,嚼半天都嚼不烂的样子。可即便如此,它还是不辞辛劳的在嚼着,就好像我的头发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我使劲儿转过头来,以至于我的脖子应该都被掐的掉了一层皮,我没有看见任何人站在我身后,我只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从门板上凸出来,嘴巴还在不断的咀嚼着,而这张脸,竟然也是赵佳棠! 怎么会有两个赵佳棠!?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看见我身前的那个小男孩在顺着我的双手往上爬。它想干嘛? 我挥动着双手,想要把它给抖下去,但是小男孩的双手就好像是钳子一样,紧紧的夹在我的身上,根本抖不下去。而我的脖子还被掐着,权衡之下,我干脆暂时不管小男孩,用手掰着那条苍白的胳膊,试图解放我的脖子。还好,这条胳膊的力气并没有那个小男孩大,掰扯几下之后,就把那条胳膊给扯开。 脖子上没有了束缚,我立刻往前迈一步,刚要走出去,后脑勺却传来一阵剧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整块头皮都要被扯掉一样。 我伸手向后,本以为会摸到那条掐我脖子的胳膊,没想到却摸到一张人脸!而这张脸的嘴里,咬着一团我的头发! 鬼剃头! 我终于想起来,这应该就是老一辈口中说过的鬼剃头! 我以前也见过别人脑袋上的鬼剃头,就是头上的头发长得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小块不长头发,光秃秃的。没想到我自己竟然也有遇到的时候。 我的头发本来就不长,那张嘴几乎是贴着头皮咬的,这样一来,我想抓着我自己的头发就没地方下手。剩下的办法就只好用手掌把那张脸往外推,可是刚用力,头皮就一阵发麻,痛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推开那张脸肯定是没办法了,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晕死过去。既然推不开,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把那张脸给拉出来! 于是我反手抓着那张脸的耳朵,大喊一声,然后双手使劲儿,整个身子往前移。一开始还行,可是刚走出一步,我就感觉到双手有些发抖了,那张脸的后面就好像有一个弹簧一样,我越往前,阻力就越大。我差不多只僵持了三秒钟,脑袋就又被那张脸给扯到门上贴着去了。而这个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爬到了我的胸前,它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我的脑袋,眼神里面充满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邪恶。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凌绛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讲,别让它把你头上的那把火拍熄,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我才想起来,我肩上的两把火都已经熄掉了,要是头上这把火再熄掉,我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难怪这个小男孩往上爬,原来是想要拍掉我头上的明火。 我顾不上后脑勺上传来的疼痛,双手按着小男孩的肩膀,想要把它给按下去,可是小男孩的双手却按在我的肩膀上,我要把它按下去,它就会把我按下去,而我的头发还被咬着,根本下不去。 突然,我想到了,只要明火不熄就行了,不管是那一把。于是我腾出一只手来,用生火手势在我的肩上扇了三下。扇完我才发现,我的肩膀被小男孩按着,别说是煽火了,就是点火都不行!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僵持下去啊,我肯定耗不过这些家伙啊!现在只能祈祷凌绛快点赶过来。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看见那个小男孩的嘴角浮现一抹阴谋得逞的味道。 糟了!我忘了还有一条胳膊! 刚想完,我就感觉到头上被重重拍了一下!“啪”的一声沉闷声响,我感觉我的身体都要被拍进地里一样。 凌绛! 我大喊一声!同时睁大着眼睛去看,仍旧是没有看见凌绛的身影。 啪! 又是一声,我痛得眼睛都快要冒金星了。 我扯着嗓子喊凌绛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头上传来一阵风声,应该是那只手正在拍下来! 凌绛! 我用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歇斯底里的喊着她的名字。 “啪!”我听到一声脆响,我闭上眼睛,轻声念一句,凌绛。 这就要死了么?这是要永别了么?唉,真不甘心啊。 不对,这声音不像之前拍到我头上的声音。我赶紧睁开眼睛,就看见凌绛站在我身前,她皱着眉头说,吵死了。 原来,刚刚那一声,是凌绛伸手拍掉了那条胳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小男孩不见了,门上的脸也不见了,后脑勺也不痛了。我是一个传统而矜持的男人,我的观念很古板,但是在那一刻,我伸手紧紧将凌绛抱在怀里。 我都还没来得及感受重生的喜悦,就听到凌绛冷冷的说,松开! 我赶紧松开,连连道歉。 凌绛问我,以前张哈子救了你,你也是这么干的? 我自行脑补我抱着张哈子的画面,然后一股恶心从胃里涌上,差点没吐出来。我讲,没有,绝对没有! 凌绛说,低头。 我问干嘛?于是她伸手一把将我的头按下,用手在我的头发上翻了翻,然后松手,讲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讲,果然是剃头匠的手段,这叫请运劫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十七莲花 剃头匠? 剃头匠不就是理发师吗?难道这也是匠人一脉?还有那什么请运劫脉,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凌绛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讲。明天要答辩,刚从张家村赶回来,过来和班导说一声。 等一下,班导! 光顾着高兴了。把班导都给忘了。我一边拍门一边叫班导的名字,可是叫了一阵。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 我问凌绛,班导不会出事吧? 凌绛看了一眼房门,稍稍侧了侧脑袋。然后又看了看我,这才对我讲,她没事,不过,你有事。 我急忙问。我有什么事?不是都被你赶走了迈? 凌绛冷哼一声。讲。请运劫脉的阵仗都摆出来了,要是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岂不是对不起他们剃头匠的名号? 讲话的时候。凌绛警惕的看着四周,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和凌绛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是每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这个女人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风轻云淡的处之。但是这一次,我却看见,她的娥眉微戚着,眼神凌厉的看着四周。 说实话,我被凌绛的这个表情弄得很紧张,于是我小声问,这个请运劫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凌绛讲,是剃头匠一脉的匠术。我问你,张破虏有没有给你讲过匠人圈子里面的十大禁术? 我点点头讲,他提到过,但是没具体讲,我只晓得起死回生这一个匠术是禁术。 凌绛点头讲,恭喜你,现在你已经知道第二个了。 听到这话,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我张大着嘴巴惊讶的问,你的意思是讲,这个请运劫脉,也是十大禁术之一?! 凌绛本来是在看着走廊的另一边,听到我这个问题之后,她转过身来,稍稍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我从她的这个眼神里,看到了满满的不屑,她讲,我自认为我的表达没有问题。为什么你跟着张破虏那么久,匠术没学会,反倒是越来越蠢了? 我是真后悔凌绛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能把这句话给录下来,否则以后见到张哈子的时候,就一直重复播放这句话,好让他知道,我之所以变蠢,那也是跟着他才变蠢的! 我问凌绛,那这个请运劫脉是搞么子的? 凌绛说,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解释不清楚,从这里出去再说。 我看了一眼走廊的入口,大概也就几十米的样子,而且一路通途,走出去难道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凌绛说,难道你忘了刚刚的事? 她这话让我立刻想到了刚刚门板上长出来的那些赵佳棠的脸,还有小男孩。我忍不住一个冷颤,问,它们现在去哪里了? 凌绛摇头讲,不清楚,所以才最危险。 的确,未知才是最危险的! 凌绛讲完之后,手腕一旋,手心里多出一朵白色的纸花,然后从她左边的袖口里面抽出一条红线递给我,又取出一枚铜钱交到我手上,对我讲,还记得“阴阳两界一线牵”吗? 我点点头,当初从镜界里面出来,就是用这种方法走过那条急诊科三楼的那条走廊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现在心里都还有些发毛。 我绑好红线之后,凌绛又从右手抽出一段红线,这一次,她把红线扯断,然后递给我,对我讲,对你自己用落地生根。 我一开始还在纳闷凌绛怎么晓得我落地生根的,不过很快想起来,上次救张哈子的时候,我用红线对张哈子用过,当时凌绛就在一旁看着。于是我十分熟练的用红线缠在自己的手腕脚腕上,然后又要了几枚铜钱,放进鞋里面。这就是红线捆魄,铜钱锁魂。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我把凌绛手腕上吊着的那条红线穿过一枚铜钱,再绑在我的左手腕上。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凌绛也没有闲着,我看见她的左手一直在掐着指诀,好像是在算什么,每当她手指停顿一下的时候,右手手腕就会轻轻一旋,然后出现一朵纸花,然后将那朵纸花扔出去。我数的很清楚,等我弄完的时候,凌绛前前后后扔出去了十七朵纸花。 我看见凌绛的脸色已经变得很苍白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我猜肯定是和之前她扔出去的这些纸花有关。我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她正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我没有去打扰她,而是看了一眼这些纸花。 这十七朵花之间并没有特别的联系,有的是插在墙角,有的是在门上,有的更是沾在天花板上。从我所站的方向沿着走廊一直延伸到了走廊的尽头。我试图着将这些花朵的位置用线连起来,或许会出现不一样的图形,然后我发现,这些花朵杂乱无章,就算是连起来,也没有半点规律,图形也是奇形怪状,根本组不成一个我认识的图形。 而且,在他们匠门当中,讲究的难道不是一个圆满么?九字为一个圆满,十八为两个圆满,为什么这里只有十七朵纸花?缺少的那一朵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凌绛睁开眼睛,问我是不是弄好了,我点点头,然后问凌绛,是不是还少一朵? 我看见凌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用那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讲,四方五行,九中缺一。缺少的那一朵就是你,要是这十七朵花都消失了,后果你知道的。 我讲,你不要吓我,我胆子本来就小。 凌绛没讲话,而是用生活手势在我双肩和头上都点燃了一把火,然后掏出一枚铜钱,对我讲,张嘴。 我虽然不晓得凌绛这是要搞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张开嘴巴。我看见她把那枚铜钱握在手中,然后铜钱在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之间来回的转动,不同的手印围绕着铜钱,在最后一个手印结完之后,她屈指一弹,铜钱就射进了我嘴里。她伸手抬了一下我的下巴,铜钱立刻被含在嘴里。 做完这些之后,我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我刚要张嘴问她,就听见她讲,从现在开始,我没喊你讲话,你不准讲话。另外,一会儿你肯定会看到各种让你感觉到恐怖的东西,不管你看到什么,你一定不要停。 我点点头,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了。 我看见凌绛看了一眼走廊的门口,然后对我讲,陈家有十三太保落子定,我们凌家有十七莲花观音台,一朵花就是一条命,我道行不够,一朵花最多坚持三秒钟,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跟我跑出去。 我重重点点头! 凌绛掐着手指算了一阵,然后大喊一声,走! 她讲话的时候,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跑。就在我抬脚的一瞬间,我眼前的一切全部变了。 我看见墙壁上生出一张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她们全部都是赵佳棠的样子。我向前一步,不管不顾,往前跑去,跑到第一朵纸花那里的时候,花瓣瞬间枯萎! 这是在与时间赛跑!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刺激过! 跑到第二朵纸花那里的时候,地面上也开始生出一张张赵佳棠的面孔,她们张大着嘴巴,似乎只要我一伸脚,她们就会把我的脚给紧紧咬住一样。 幻觉,这都是幻觉! 可是我刚要抬脚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的脚被一双小手给紧紧的抱住了!怎了扯也扯不出来!而与此同时,我看见凌绛正拉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跑出了走廊! 我想要叫住凌绛,告诉她我还在这里,于是我张开了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十八祖宗 我刚要说话,嘴巴里突然一阵刺痛,那枚铜钱就好像是刚从油锅里取出来一样。烫的我舌头都快要起泡了。我瞬间记起凌绛之前再三嘱咐我的那句话。不管怎样都不要开口说话。 铜钱在示警,那么就说明我看到的是幻觉!肯定是幻觉! 我嘴巴刚张开,就马上给闭上。几乎是同时,我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量。在牵扯着我往前走,应该是阴阳两界一线牵。但是我并没有看见凌绛。一线牵还在拉我,而且越来越急促,我知道凌绛肯定很焦急。其实我也着急,但问题是,我的一只脚被一双小手抱着,而双小手仿佛就是从地里面生出来的一样,死死的扎根在地里了。 如果我想要把脚给抽出来。就必须把这双小手的主人也一并从地里面被拔出来。在家里的时候。拔萝卜挖土豆我都会。可尼玛要我现在把一个小孩子从地里面给拔出来,我还真没有这样的经验! 如果我太使劲儿了。会不会把这双小手给扯断了?然后鲜血淋淋的染了我一腿?左手腕上的红线越来越紧了。看来凌绛催的很急。没办法了,就算是会把这双小手给扯断,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我身体前倾,使劲儿抬起脚!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意思就是手臂的力量肯定是比不过大腿的,因此我很快就将腿抬起来一截,而那双小手的主人,也被我给拉了出来,一个小男孩的脑袋,慢慢的冒出了地面。它看见我后,朝着我诡异的笑了笑。 我看见第三朵花都已经枯萎了,再耽误下去,别说是走出这个走廊了,怕是再往前走一步都难! 我听见那个小男孩冲着我嘻嘻一笑,然后它脑袋一缩,整个人都钻进了地里面,只剩下一双小手露在外面,死死的扣住了我的脚。这还不止,我感觉到它还在往下拉,似乎想要把我的身体都给拉到地里面去!我的脚腕一阵生疼,却不是因为被那双小手抓的痛,而是绑红线的地方在痛! 我瞬间明白,这个小男孩不是要拉扯我的身体,而是想要把我的魂给拉出去,只不过因为我事先绑好了红线铜钱,所以它才没能得逞。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凌绛,在这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些事情。 刚这么想着,凌绛的身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她问我为什么不走了? 我伸手指了一下我的脚,她退回来手腕选出一朵纸花,然后轻抖手腕,纸花瞬间燃起,同时扔向那双小手。我似乎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那双小手松开我的脚,钻进了地里。 我看见凌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走廊,然后对我讲,这都是你的幻觉。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真要迈步往前走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能想象吗,一开始还只是两边的墙壁是赵佳棠的脸,可是,现在,四面八方,全部都是赵佳棠!它们做着诡异的表情,一个个张大着嘴,似乎想要把我给彻底的吞没! 我看见凌绛从墙壁上摘下一朵纸花,往地面上一扔,地面上的那些苍白的脸碰到这朵纸花之后,瞬间就被点燃,而且一张接一张,一下子整个走廊里面全部是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我看见凌绛伸手一招,剩下的十三朵纸花全部飞回来,悬在空中,把我和凌绛围在中间,绕着我们两个旋转。若隐若现的,我似乎看见,那些纸花的旁边,都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一闪一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用手托着纸花,然后这些人在绕着我们转圈。 凌绛看了一眼这些纸花,然后深深躬身,念叨一句,凌家不孝子凌绛恭迎先辈。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些若隐若现的白色人影,都是凌绛的列祖列宗,如果每一朵纸花代表一代先辈的话,那么十七朵就代表了十七代,距离十八代祖宗仅仅只有一代之差! 十八代祖宗,这个词在现代社会几乎都只是被用来骂人了,其实它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以前读过一本叫做《宗族通考》的书,里面详细介绍了十八代祖宗的来历,而且每一代的称谓都有不同的叫法。即便是在祭祖当中,一般也不会轻易动用十八代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而只是说列祖列宗。不得不说,我被凌绛的大手笔给震慑到了。 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一声苍老的叹息,然后看到有一朵花在凌绛的耳边流转,应该有什么话和凌绛说。我看见凌绛身子愣了一下,然后十分坚定的点点头! 又是一声叹息传来,然后我就听到一个十分清楚的声音,走! 凌绛当先走去,我跟在她身后,往前亦步亦趋。 一开始还只是走,到了后面就变成了跑。我看的很清楚,没跑出一段距离,纸花就会减少一朵,直到距离教学楼大门还有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只剩下一朵纸花。就在这个时候,我被凌绛狠狠的推了一把,我听见“啪”的一声,是一线牵断掉的声音!我被这一掌推的往前跑了好几步,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于是顺势一滚,竟然给滚出了教学楼。 我立刻起身,就看见凌绛对我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凌绛笑,我一直以为凌绛是冰美人那种类型的,一定要冷着脸才会高贵美丽,没想到,她笑起来的样子,竟然还要迷人。 只不过那笑颜一闪即逝,我看见凌绛伸手抓住空中仅剩的那朵纸花,折断花枝,将花朵一口吞进嘴里,然后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手印。 这个手印我认识,在急诊科三楼护住张哈子的时候见过----瞻星揆地! 晨星太白,镇星荧感,皓月当空,化藏收长…… 等一下,我记得上次凌绛就想要用这一招,不过被张牧给打断了,当时张牧还骂凌绛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再也顾不得是不是不能说话,冲着教学楼里面就是一声大吼,凌绛,你给老子爬出来!(情急之下,说出了重庆话,意思是你快给我出来的意思) 但是凌绛根本无动于衷,双手还在快速的结着各种手印,嘴唇也快速的念着什么。我知道凌绛应该是在施展她还没能掌握的匠术,一如当初她摇镇魂铃一样。我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什么称手的东西,于是一咬牙,硬着头皮再次冲了进去。 刚冲进教学楼,我眼前就是一黑,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正抓着凌绛的手站在教学楼门外。 我像是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我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里面…… 凌绛低头看了一眼,我立刻松开她的手。她讲,先祖送我们出来后,和你开了个小玩笑,别在意。 讲完之后,凌绛跪在地上,朝教学楼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我想了想,也跟着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等我磕完头的站起来时候,凌绛正抱着双手冷冷的看着我。我出生农村,在和这些大城市里的人对视的时候,天生就有些自卑----好吧,我承认,我被凌绛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 她问,谁让你开口说话的? 我一时语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就又听到她讲,下不为例。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走了,我应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我问,现在出来了,你能告诉我什么是请运劫脉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谈古论今 凌绛听到我的话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之后,改变方向。朝着学校操场走了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原来的方向是往女生宿舍那边去的。也就是说,出来之后,她原本是没打算告诉我请运劫脉是什么的。 我跟着她一前一后到了学校操场之后,她就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台阶坐下来。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跑那一路的缘故,一阵风过。我能清晰的闻见凌绛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不浓烈。 她开口问我。你是学国文的? 我点头说是。但是我没明白的是,我学国文难道和这个请运劫脉还有什么关联了?不过这个问题我没问出来,我在等待下文。 她讲,那你应该知道古代有髡(kun,一声)刑官这个职业。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髡刑这个刑罚。源起于商朝。主要是将犯人的头发和胡须给剃掉,因为古时候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剃掉头发是一种大不孝的行为。这种刑罚主要也是用来侮辱人格的。 历史上最为大家所熟知的髡刑,应该要数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相信大家都听说过,这里的割发,就是髡刑的一种。 我把我知道的讲给凌绛听,凌绛听后点点头,然后问我,以你的记忆力,学习匠术应该会事半功倍,为什么你爷爷没教你匠术? 我摇头讲,这个问题我比你们更想晓得,不过我估计答案只有我爷爷他老人家才知道。 凌绛说,你们?张破虏也问过你这个问题? 我点头。 凌绛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讲,既然你知道髡刑官这个职业,那就好解释多了。按照道理来讲,髡刑官应该是隶属于刑部,但是历朝历代,髡刑官都是属于钦天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讲,难道他们也是匠人!? 凌绛点头说,没错,这个髡刑官,就是剃头匠的前身。所以在圈子里面,我们也叫他们髡匠。请运劫脉,就是他们这一脉专门用来夺人气运,劫人命脉的匠术。 夺人气运?我爷爷不就干过夺人气运这种事情吗?只不过说法不一样,陈先生说我爷爷是“偷”,凌绛这里说的是“夺”,仅仅只从字面上看,好像这个请运劫脉要更加霸道更加牛逼一点。 凌绛继续讲,请运和劫脉是两个概念,请运,说是请,其实就是夺,只要这些髡匠拿到你的头发,就能够拿走你的气运。所以我们圈子里面的人,从来不去外面的理发店理发。至于劫脉,从字面意思你也听得出来,比请运更加霸道,这是直接劫走你的寿命!命运命运,有命才有运。 她接着讲,天地山水,灵长百畜,都具有自身的气运和命脉,髡匠之所以能够位列历朝历代钦天监,靠的就是这一手请运劫脉的本事。他们替皇室夺天下苍生的气运,劫灵长百畜的命脉,为皇室延续江山。 听到这里,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我问,不应该啊,如果他们真的为皇帝劫命脉,那皇帝应该长寿才对,为什么历史上没有一位皇帝是长命百岁的,别说是一百岁,超过五十岁的都没几个,这和你讲的不相符。 凌绛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问我,如果你有这样的本事,你会把自己辛辛苦苦劫来的命脉拱手送给其他人?请来的运或许会,但是长命百岁这种东西,没有谁是不动心的。再说了,请运劫脉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那些髡匠明面上是替皇帝做事,其实暗地里却把劫来的命脉化为己用。但是不应该啊,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髡匠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长命百岁的人?难道皇帝不会发现么?就算这一代皇帝没发现,他的接班人也会发现不对劲啊。 凌绛说,你能想到的这些问题,老祖宗们早就想到了。所以每一代皇帝驾崩以后,陪葬的不管有多少人,钦天监髡匠,必然是其中之一! 我讲,果然是皇帝,驭人之术简直是登峰造极!这样一来,髡匠就会想尽办法去让皇帝活得久一些。咦,怎么又绕回来了,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皇帝的命还是那么短? 凌绛说,我问你,如果你是劫匪,你会抢劫比你穷的人吗? 我明白凌绛的意思,她的意思是,既然能当上皇帝,那么他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具有气运的人,这样一个具有大气运的人,是不需要去夺别人气运的。可要是按照这么算下来的话,这天底下哪里还有能够让皇帝请运劫脉的人? 她摇摇头讲,首先你要明白,命和运不是一个概念。虽然我们通常都在说某某命好,但其实是在说那人的气运好。运有好坏,但是命只有长短!一般来说,气运好的人,命都不会太长。这就是自然法则,不会偏爱哪一方。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即气运好,命又长。他们就是能让皇帝请运劫脉的人。这一类人有,但是不多。有个最众所周知的,你肯定听过他的名字,姓朱。 我讶异的讲,朱元璋?! 凌绛点点头,近代还有一个,你也听过他名字,姓毛。 这一下我有些坐不住了,我急忙摆手讲,慎言慎言! 凌绛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讲,当年的李自成,有这个命,没有这个运,给了他天下,他也受不住。近代姓袁的那位也是一样,有命无运。 我听到这些话,冷汗都下来了,我对凌绛说,咱说历史可以,千万别说近代史,好吧? 不出意外的,我再一次受到了凌绛的鄙视,不过凌绛这一次也确实没有再说近代的东西,而是往古代去说。她讲,因为皇帝本身气运宏大,所以髡匠一般不会请运,除非是像朱元璋那样的人出世,才会动手请运。但是这个代价也是非常大的,会有反噬。 我问,什么反噬? 凌绛说,如果你请运的那个人气运比你自身要小,那么你的气运会转移到那人的身上,而且还会短命!所以你看历史就会发现,哪位皇帝要是疑心病重,一般都不会长命。但是如果成功,会保住江山,还会活得久。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我点头表示理解。如果皇帝疑心病重,那么肯定会猜忌这位大臣是不是会造反,那位皇亲会篡位。然后动用髡匠请运劫脉,结果不仅气运没夺回来,还赔了性命。我想,也正是因为有这个诱惑,所以造成了历朝历代皇帝短命的现象。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猜测,至少历史书上记载的是古代的医疗不发达,而且当皇帝的日理万机,积劳成疾,所以才死的早。 我问,那太平时期的髡匠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凌绛问,你好好想想,太平时期,皇帝最喜欢干什么? 我讲,微服出巡? 我看见凌绛脸上嫌弃的表情,然后她讲,是修皇陵!我之前说过,天地山水、灵长百兽都有命脉,说山水有命脉你可能听不懂,但是换一个说法,你肯定明白,山水的命脉,圈内人喜欢称之为,龙脉!和请运相比较,髡匠最拿手的,就是劫龙脉!风水先生擅长寻龙点穴,而他们髡匠,可以把风水先生看中的龙脉,直接劫过来!你好好回忆一下,历史上替皇帝督建皇陵的,是不是都全部殉葬了? 我再一次震惊!如论如何我都没有想过,一个剃头匠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凌绛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有点说远了,我问你,我说了这么多,你听出其中有什么关键没? 我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没听出来。 凌绛说,髡匠一生夺人气运,劫人命脉,自身肯定具有大气运,可是还是敢对你用请运劫脉,这说明什么,你还不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凌绛住院 一阵晨风吹过,东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听了凌绛的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前后脑袋都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在鱼塘的时候要吃我的头发。为什么在太平间地下三楼的时候赵佳棠要揪一小撮我的头发,又为什么刚刚赵佳棠再次来打我头发的主意,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夺我身上的气运! 可是。如果我是身具大气运的人,那么为什么从我爷爷死去之后我就一直招阴?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一些诡异的事情。而且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要不是先后遇到陈先生张哈子凌绛这些匠人,我肯定早就下去陪我先人了!说实话,凌绛的话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凌绛说。它们看中的不是你的气运,是你爷爷给你的气运。 我瞬间了然,我爷爷把自己炼活尸,不就是去偷地下那位的气运吗? 等等,凌绛没去过我老家。也没见过我爷爷的坟。更没有从我或者张哈子的嘴里听到过任何有关我爷爷坟下有坟的说法。她是怎么知道我爷爷在偷气运给我? 我问凌绛怎么知道是我爷爷给我的气运?她没说话,只是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指了一下我脖子上的镇魂铃。 这时我才恍然。原来是因为镇魂铃。我细细想了一下,好像我第一次被吃头发,就是拿到镇魂铃后回村子,然后才在鱼塘里面被小女孩吃头发。我之前还在纳闷儿,在火车上的时候,那么好的机会,它要是想吃我的头发,把我吃成一个和尚都行,根本没人会打扰。原来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身上还没有拿到镇魂铃。 我对凌绛说,我怎么突然有一种被我爷爷坑了的感觉?不是都说坑爹吗,怎么还有坑孙子的? 凌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好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讲,你该去准备答辩了。 我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答辩的日子。我的答辩材料在班导那里,但是现在让我一个人回去,我实在是没那个勇气。于是我对凌绛说,那我先过去了? 我其实是很想听到凌绛说我陪你一起过去,但是我却只看到凌绛摆摆手。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几步之后,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于是又退回来问她有没有事,她摆摆手,还是没说话。 我故意问,校门口的那家酸辣粉挺好吃的,我请你吃? 她没理我。 我接着问,那我送你回寝室吧。 她站起来,说,你烦…… 话还没讲完,我就看见她伸手捂着嘴巴,一丝鲜红色的液体从她指尖渗出,和她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我承认,在那一刻,我吓傻了! 我猜到凌绛很可能受伤了,也猜到以她倔强的性格肯定不会说她受伤了,所以才特地试了一下她,但是我没有想到会伤的这么重----真他妈是个高傲到骨子里的女人!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间变得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凌绛的身子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软绵绵的倒下来----她昏了过去!在她昏过去之前,我听到她说了一句,送我去医院。 这句话就像是圣旨一样,我背着凌绛,用我平生最快的速度往急诊科跑去。凌绛已经不知道抓着我的肩膀了,她的手臂就那样吊在我的胸前,一晃一晃,晃得我真的很想抽自己几耳光!我感觉到她还在吐血,血液湿了我的肩膀。我只恨自己为什么平时没有好好锻炼身体,否则肯定能跑的再快一点。 到了急诊科之后,立刻就有医生护士冲上来接人,我这边还没挂号,那边液体就已经输上送进抢救室去了。 我坐在抢救室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这期间班导打过无数个电话,后来我干脆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等到抢救室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医生问谁是家属,我冲上去说我是。 医生讲,要住呼吸内科,暂时考虑肺气肿引发的吐血。你先去办住院,一会儿会有医生来问你病人的具体情况。 办好住院之后,有护士推着凌绛从抢救室里面出来,她还昏迷着,鼻子上戴着吸氧器,手上还输着液体。护士把液体瓶递给我,然后她去推床。 呼吸内科在住院大楼的九楼,安顿好凌绛之后,医生就过来询问凌绛的相关情况,对于医生的问题,我几乎是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最后只能敷衍医生说我只是她校友,无意间在路上碰见的。 忽悠走了医生之后,我突然意识到,凌绛也是匠人,到了晚上肯定会有三差两错来找她,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雷池! 我记得当时张哈子三差两错的时候,就是张牧给布置了一个小雷池。想到这里,我马上开机,手机刚启动好,就接到无数条短信和未接来电的提醒,全部都是班导的。我没理会,直接拨通张牧的电话,很快就传来张哈子的声音,他开口就将,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终于毕业老吧?到重庆等一两天,老子过来请你吃大餐。 我讲,这件事以后再讲,我问你,小雷池啷个布置? 张哈子讲,你问这个做啥子? 我讲,凌绛受伤了,可能会有三差两错。 张哈子开口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是啷个回事? 我只能长话短说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给张哈子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后沉默了一阵,好像嘀咕了一句,这群剃脑壳滴人也耐不住老? 嘀咕完了之后,他对我讲,这个雷池你可能搞不好。 我着急的讲,我和你视频,你手把手教我不就行了? 张哈子讲,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是我来了,也一样搞不好。 我问,为什么? 他讲,因为你和我都不晓得凌绛的生辰八字。 我这时才想起来,当初张哈子的生辰八字就是被脸盆压在底下的。我问,那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沉吟一阵,然后讲,打电话给她屋里人,要生辰八字,我这边把小雷池要准备滴东西给你发信息过来。不过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匠人这个圈子,哈没得把生辰八字告诉外人滴先例。 我点点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挂完电话之后我才想到,我点头张哈子根本就看不见。 要给凌绛家人打电话,就必须要拿到凌绛的手机。凌绛的衣服在进急救室之后就已经被换了下来,我找了一会儿,竟然没有找到手机! 肯定是昨晚凌绛出来的急,所以就没有拿,应该还在她寝室。就在我动身要去寝室的时候,张哈子的短信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凌绛她妈滴手机号码。 我按照这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接通,但是对方一听到凌绛住院了,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只好在打一遍。这一次,我开口就讲,十七莲花观音台。 对方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问我,你是哪个,你啷个晓得十七莲花? 于是我不得不再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一遍。对方听完之后,短暂的沉默之后,给我报了一个八字,然后问我是在哪家医院。 电话挂断之后,一条短信过来,是班导发来的,内容是,我替你推了答辩时间,最多等你到四点。如果不来,你就毕不了业了。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距离四点还有半个小时。要是现在赶过去,还能够赶上答辩。于是我想都没想,走出病房,出了住院大楼,往鲜鱼市场走去。 小雷池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复杂,脸盆一定要是铜制的,里面的水,是无根水,象征着这水来自天上。张哈子给我说了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买。最后是买鱼。鱼要分雌雄,大小体积相当。最后还有零散的一些东西,这里不一一介绍。 布置小雷池的时候,我和张哈子视频,说是我布置,其实都是他再弄,我只不过负责摆一下东西。但即便是这样,一个雷池也弄了好几个小时。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没敢出去吃饭,只好叫了一个外卖。就在这时,墙上钟表的时针刚过七点,我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它们要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戌时属狗 病房里面出奇的安静,只有心电监护和供氧设备还在低声工作着,外卖很快就到。我看见快递小哥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低着头站在门口。我转身要去拿钱的时候,就看见他转身就走了,叫都叫不住。一盒18块钱的外卖,就这么白送我了?要是这家店有三个这样的快递员。那还不要分分钟倒闭? 我拿了把椅子坐在凌绛的病床旁,打开外卖。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给她的。我记得上次凌绛带我去饭店里沾人气的时候,她点了一碗皮蛋廋肉粥。所以这次也给她叫了一碗。我把盒饭盖子取下,对着她扇了几下,把粥的香味扇给她,希望她能闻到香味就醒过来了。 只不过这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我放下粥之后。突然有一种很颓废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失败感。仔细想想。自从接触到匠人这个圈子,我就没有完成过一件事情。不仅没有完成。还不断的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张哈子因为我们村的事情住过院。张牧手断了一条,现在凌绛也住进来了。我有时候真的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走到哪里都会带来灾祸。 我的手在机械的扇着瘦肉粥的香气,脑子里面却是在胡思乱想。要不是手机短信铃声提醒,我估计还会发呆一段时间。 短信是之前那个快递员发来的,我想肯定是回来拿钱来了。可是我打开短信看了之后才知道不是,他的短信很简单,就一句话,让我换一间病房。 我回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快递员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当时才会吓得连钱都顾不上要就转身走了。我和他萍水相逢,他还能发短信来提醒我,倒也是一个好人。只是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布置好一座小雷池,要是再换一个房间,我没把握能不能再复制出一座雷池来。 张哈子之前就给我交代过,今晚他们村子里要办事,八点钟以后会很忙,没事别找他,当然了,有事也别找他,否则我身上的哈气会传到他身上----他一直说我是个哈挫挫,和我多说几句话都会变哈(蠢)。 粥已经凉了,凌绛还是没有醒来。我把粥放在一边,开始自己吃饭。外卖本来就不多,可我还是没有吃完,不是不好吃,而是没胃口。 快到八点的时候,张哈子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不对劲就跑,往人多滴地方跑。有事莫强撑,三差两错是我们这些人滴命。 我只回了一个字,嗯。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是我之前定下的闹钟,刚好八点整。我起身,按照之前张哈子说的,走出病房,准备去学校的停车场找一样东西。 之所以选择在八点出门,是因为八点为戌时,属狗,此时正是狗开始看家护院的时间,一般邪祟进不得屋子。也正是因为这个时间点属狗,所以找东西一般都能找到。大街上有些算命的,就是根据这个来帮人找东西的,你看上去他掐着手指掐了半天,其实都是忽悠人的。不管谁要找东西去算,他给出的答案一定是戌时。 出病房之前,我在病房的门后放了一条红线,然后用八枚铜钱分别放在红线的两边(红线和铜钱都是在张哈子给我说的那家店子里买的),我本意是想要弄出一座奈河桥的,但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只是按照记忆把陈先生之前在我面前摆的那个给复制了过来。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先摆上再说。然后又用一次性的杯子装满了水,在凌绛病床的左后床尾各摆放一杯,这才出门去。 出了住院大楼之后,我一路往学校停车场跑去。我要找的是张哈子的那辆悍马。根据张哈子的推测,如果当时班导没看错的话,那么应该是另一个我把车子开到了学校里来。学校里就只有停车场这一个地方有停车位,所以车子应该在这里。白天的时候我就来过这里,车子确实在,但那个时候我没有找到张哈子留在车里的那把篾刀。 停车场里面空荡荡的,昨晚在高速路上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在我面前。我承认我是很害怕,但我仍然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走向悍马车。打开车门,在车里面翻了一阵,还是没能找到那把篾刀。 我忍着害怕,钻出车子,认清楚东南方向,然后朝着东南方深深鞠了一躬,结出一个心火手印,点在自己的眉心,然后再次钻进车子里。说来也怪,刚进车子,我就看见那把篾刀安安静静的躺在车后座的中间位置上。可就是这么明显的位置,我之前前前后后找了好几遍,硬是没看见。 握着篾刀之后,我总算放下心来。然后在车里翻出几张报纸,把篾刀别在腰上,用衣服盖好,这才往医院走去----不把刀藏好,我怕被医生误认为我是搞医闹的。 回到病房之后,我看见凌绛左边那杯水洒了,其它两杯还是好好的。这也难怪,她左边是西北方向,水洒了也正常。但好在应该是雷池起作用了,所以凌绛还是好好的躺在床上,很安详。 我低头看了一眼床下的水盆,发现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蚊子,那蚊子还在挣扎,而两条鱼也正围着那只蚊子打转,最后被一只鱼给吞进了肚子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我越过雷池的时候,应该也就是这样一只蚊子。 之后我按照张哈子事先交代好的,在病房西北角点了一根蜡烛,东南角放了一只纸扎的小鸟----张哈子是让我扎成凤凰的,我没那个能力,只扎成了一只小鸟。本来还有一些黄符要画,但是张哈子教了几遍之后就放弃了,为此我没少挨骂。 我来到病房的中央位置朝着凌绛的床尾坐下,然后用篾刀在我的四周画了一个圈。然后摘下镇魂铃,缠在手腕上,把铃铛握在手心,等待着三差两错的到来。 我以前从没想过我也会有这么冷静的时候,也从没想过明知道一会儿肯定是不计其数的阴人来袭,却仍能这么淡定的坐在这里。脑海里闪过上一次张哈子三差两错的场景,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八点到九点,又从九点到十二点。再从十二点到凌晨三点----说实话,我是真的等的有些困了。昨天晚上就没睡觉,现在又精神高度集中了这么久,换做是谁都扛不住! 我侧着脑袋看了一眼脸盆,这一看,我瞬间清醒过来!我看见,水面上面,密密麻麻的浮着一层蚊子,都快要看不见那两条鱼了。而就在这时,一条鱼吧唧一下,竟然从盆子里跳了出来。于此同时,房门打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那女人和凌绛又几分相似,应该是凌绛的母亲。他们两人刚踏进病房一步,却又不约而同的快速往后退了出去,就好像是踩到了漏电的电线一样。我听见那女人惊呼一声,小雷池!?篾刀?你是张家的人?张牧还是张破虏? 我站起来讲,我姓洛,叫洛小阳,不是张家的人。 姓洛? 我看见那女人和那男人同时嘀咕了一声,对视一眼之后,用一种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那女人不确定的问我,洛朝廷和你是什么关系? 果然,他们也是认识我爷爷的。我讲,他是我爷爷。 我说完之后,就看见他们两个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那女人讲,堂堂洛家后人,也用张家的手段?就不怕传出去被圈内人笑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2.凌绛父母? 对于这女人的冷嘲热讽,说实话,我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到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这还得归功于张哈子有事没事就损我几句。让我有了温水煮青蛙学会了适应。 我没有理会他们,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觉得有些纳闷,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为什么三差两错还没来? 那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讲。凌绛之前一直没沾染过因果,就算是有三差两错,也不会很厉害。加上还有你手里的篾刀和镇魂铃。以及你坐着的这个姿势,没得哪个不长眼睛的阴人会过来闹事。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坐姿,我一开始是五心朝天的姿势,但是到了后面因为脚麻的关系,右脚便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右腿斜立在身前。脚掌踩在地面上。握着篾刀的右手手腕搭在右腿的膝盖上,篾刀的刀尖刚好抵在地面上。 而左腿还是保持着一个盘坐的姿势。左手五指之间缠绕着镇魂铃的红丝坠带。手掌握着镇魂铃,撑在地面上。我以前读过佛经,对里面的一些佛像坐姿还特地研究过,我万万没想到,我在无意之间,竟然摆出了一个“转轮王坐”。转轮王坐,又称轮王跏或轮跏,与全跏趺坐、半跏趺坐,共称漫天诸佛的三种坐法。 转轮王坐,在佛经里面的记载,取意“即发大悲心,拔济利安乐”,简单来说,就是以大慈悲之心,救苦救难的意思。 既然知道凌绛并不会出什么事,而且她父母似乎也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我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医生就行了。我站起身来看了凌绛一眼,然后和凌绛父母招呼一声之后,就准备离开。 “即发大悲心,拔济利安乐。你倒是会算计,说,这是你爷爷的意思,还谁的意思?”那女人站在我身后问我。 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给她解释讲,我爷爷死了一个多月了。至于你说的转轮王坐,我无意之间摆出来的,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摆出了一个这样的坐姿。 讲话的时候,我把篾刀放在凌绛床头的柜子上,然后我也不管他们信不信,转身开门就走了。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女人的惊呼,什么?你爷爷死了? 出了住院大楼之后,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又想不出我为什么会不安的理由。 过了一会儿,我才记起毕业论文答辩的事情----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会内心不安? 于是拿起手机,把打开短信,几十条未读信息,全部是班导发来的。我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就是问我在哪里之类的,于是我点开最近的一条,给他回了三个字,对不起! 确实,班导为了我毕业答辩的事情忙前忙后的,可是到头来,我竟然没去参加答辩,这声对不起的确应该说。本来后面几天还有一个毕业考试,但是我想我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参加了。 发完短信之后,我竟然发现我没地方可去了。寝室肯定不能回,班导那里更不合适,住宾馆又太贵,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朝着停车场走去。我边走边想,辛辛苦苦读了四年,结果没能毕得了业,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爸妈交代。他们一直在等着我拿大学文凭回家,结果却被我弄成这个样子。我想,要是我爸妈知道我没能毕业,脸上肯定是深深的失望表情。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我并不后悔,毕竟有些事比读书工作更加重要。既然不后悔,那么这件事肯定不是让我不安的理由。 我已经走到停车场了,张哈子的车子就在眼前。我看到了张哈子的车,就想到了张哈子的父亲张墨,想到了张墨,就想起那间竹林小屋,想到了竹林小屋,就想到了在竹林小屋里面的那次谈话,我记得张墨在听到我不会匠术之后的那吃惊神色,当时他告诉我,匠人圈子里面出现了断层----等等,断层! 我记得张墨说过,匠人圈子里面出现了一个断层的现象,而且他特地提到过四川的凌家。那也就是说,凌家的父母是根本不会匠术的!既然他们两个都是不会匠术的人,凌家为什么会让他们两个来照顾凌绛?真要是有阴人来了,他们两个能干啥?这不是添乱来了吗?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们两个并不是凌绛的父母!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转身往医院跑去,一边跑一边骂自己蠢一边自责。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为什么刚刚没能看出来?如果这件事搁在张哈子的身上,他肯定当时就把那两个家伙给打了出去。 如果他们不是凌绛的父母,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们是来复仇的阴人装扮的! 我暗骂一声操,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凌绛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还好凌晨并没有什么病人,没人和我抢电梯。到了九楼以后,我从兜里掏了几枚铜钱握在手心。进门之前,用凌绛以前用过的三叩门的方式,然后打开门冲了进去。 我看见,那两人正一左一右的坐在凌绛的身边,女人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给凌绛喂。雷池里面的其中一条鱼已经跳了出来,雷池不攻自破,所以他们两个菜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凌绛。 我问,你们两个到底是谁?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拿女人讲,我们是凌绛的父母,怎么了? 我讲,放屁,你们肯定不是凌绛的父母!给我离病床远点! 说完,我就朝那女人掷出去一枚铜钱。那女人躲过去之后站在一边,寒着脸看着我。她讲,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拿着铜钱,不管对不对,反正结着陈先生用来打黑猫的手印。然后对那女人讲,时间、地点都不对。 为了拖延时间来结印,我继续讲,我给凌家打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他们如果有心要来,就算是开着拖拉机,也早该到了。如果是高铁的话,从成都到重庆,一个小时就够了,即便自己开车,两个半小时,顶多三个小时也到了。但是你们偏偏在快到凌晨四点的时候才来,这不是有点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继续讲,另外一个就是地点,我只是说了告诉了凌家人医院的地址,却没告诉他们住在那栋楼?如果你们是一层楼一层楼问过来的那也好说,可是我刚刚问过护士站的护士,刚刚并没有人来找过凌绛。那么问题来了,你们两个到底是谁?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为的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当话吼完了之后,我手里的那枚铜钱也射了过去。 这一次,那女人竟然直接接住了这枚铜钱,然后她冷哼一声讲,鞋匠的本事你也会?果然和你爷爷一样,见什么偷什么。 从她这话里可以听出,这女人好像认识我爷爷。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男人抱起凌绛的身子,我情急之下大喊,给我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声之后,我仿佛听见了整个病房里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钟声,一闪即逝。但就是听到这一声钟响之后,我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我看见那两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在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就罢手往病房外面走了。冥冥中,我听到那女人念叨了一句,他身上有刘桑祎那个贱人的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张家先祖 我是被护士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给吵醒的,天已经亮了,我躺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睁开眼睛在尽力适应刺眼的光线。耳朵里满是护士的念叨:又不是得老癌症,至于啷个伤心伤肺迈?病人没得事,你倒好,一个陪护滴先晕倒老。现在滴年轻人啊。唉…… 我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我在尽力回忆昨晚的事情。我记得那个男人好像是要把凌绛给抱走。 凌绛!? 我赶紧起身看了一眼隔壁床,就看见凌绛正斜靠床上,安安静静的捧着一本书在看。 太好了。她醒了! 凌绛见我坐起来,只是微微侧头瞧了我一眼,然后就继续看她手中的那本书去了。 我看见她手里的书本后,立刻想到毕业答辩的事情。毕业答辩的时间都是统一的,那也就是说。凌绛也没能参加答辩。我刚准备自责。就突然想到。她是音乐系的,没有毕业答辩这一个环节。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才好受一些。否则就成了害人害己的千古罪人了。 “小雷池是你布置的?”凌绛依旧在低着头看书,但是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讲,张哈子教我的,我只是照这样子做。对了,我昨晚怎么会晕过去? 凌绛说,镇魂铃。 镇魂铃?不应该啊,以前镇魂铃声响之后,我都是感觉神清气爽,为什么昨天却晕过去了? 凌绛解释说,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你从张家村回来后,你脖子上的镇魂铃变得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我问,哪里不一样? 凌绛说,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准。不过以前我要靠近了才能感应到它的气息,但是现在你一进学校,我在寝室就感应到了。 我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我讲,你的意思是不是讲,镇魂铃以前是沉睡着的,现在它苏醒过来了?就好像是那些小说里面写的那样,被某种东西唤醒了,然后就带着主角一路装逼打脸,走向人生巅峰? 凌绛合上她手中的书本,终于转过脸来正眼瞧了我一眼。她打量了我一下之后,再次把头偏过去。我在她打量我的时候,我也在看她,我从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看到了失望。 她讲,你以后还是少看一点小说。 她这话和张哈子如出一辙。我问,那这镇魂铃的改变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凌绛说,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她这话,我心里一咯噔,急忙问,为什么? 她讲,我以前听老一辈说过,镇魂铃内涵低敛,浑身精华含而不露,看上去比普通的铃铛还要普通。但是你这颗铃铛现在是锋芒毕露,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只要稍微有点道行的匠人都可以看到。你自己想想,身上带着这么个东西,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么?而且你昨晚晕过去,也是因为受了它的反噬。 我已经明白了凌绛的意思,以前镇魂铃低调的时候,都引来无数的阴人来偷我的气运,现在镇魂铃这么高调,引过来的不仅仅是阴人,还有那些觊觎他的匠人。仅仅只是阴人一路,我都已经快心力交瘁了,现在又来匠人一路,我几乎都已经预料到我是怎么死的了。 我突然记起我爷爷以前教我的那句话,说如果有人欺负我,且任他由他,十年后且再看他会如何。 我知道,凡是真有本事的,是从来不会挂在嘴边说。我想我爷爷当年手里拿着这个镇魂铃的时候,就不会有人看的出来它就是镇魂铃,只会认为我爷爷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手里的铃铛也是一个普通的铃铛罢了。我想,这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吧。突然觉得,我爷爷简直完爆任何小说的男主角啊!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凌绛说,走一步算一步。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凌绛本身也是一个高冷的女人,走的是女神的路子,她能和我说上这么多话,肯定是我上辈子踩了无数的狗屎。 过了一会儿,凌绛说她饿了。我赶紧下床去给她准备吃的。 吃完饭后,凌绛说,刚刚看了看学校的论坛,看到他们在传国文系有一个学生没去参加答辩。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凌绛也没有继续往下讲,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请你过几天跟我去一趟四川。 我问,去四川干嘛? 她讲,请你帮个忙。 听到这里我就更加纳闷儿了,我什么都不会,我能帮上什么忙? 她淡淡的只说了两个字,鬼胎! 听到这两个字,我脑子里瞬间就炸了。凌绛之前不就是为了解决鬼胎才回四川的吗?难道到了现在都还没解决?还是说,整个凌家都没办法解决她肚子里的鬼胎?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凌家都不饿能够解决的事情,难道我一个张哈子口中的哈挫挫就能办到了?但是既然凌绛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再说了,我的命可以算是凌绛拼着性命救回来的,我要是再说不去,我简直猪狗不如。 想到这里,我对凌绛说,其实昨晚你没必要救我,我本来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死了也就死了。现在还惹得你沾了一身的因果,下一次三差两错,肯定就没这么轻松了。 我看见凌绛伸手,将她额前的一小撮头发捋到耳后,说了一句十分莫名其妙的话,你以为这是偶然?上一辈…… 凌绛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戛然而止,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凌绛却如何都不肯再讲话,而是低着头看书去了。 过了一阵,凌绛突然开口问,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拘生魂这件事? 我再一次讶异,她是怎么知道拘生魂这件事的?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对于这些事情,他们匠人肯定都是天生敏感的,所以能够发现拘生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凌绛本身的感应能力就厉害,她能发现拘生魂,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等,她能发现拘生魂是一回事,为什么偏偏会联系到我们呢?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也知道拘生魂这件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她应该在四川! 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凌绛说,要不是为了解决拘生魂,你们怎么可能会回张家村? 凌绛的这话再一次让我觉得她这个人好像无所不知一样,她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我仔细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啊。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因为拘生魂本来就是他们张家的手段! 这前前后后不到半个小时的对话,我已经被凌绛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这一次! 如果拘生魂是他们张家的手段,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太平间地下四楼的那位,也是他们张家的先辈? 我觉得这个解释有很大的可能。要不然当初为什么张牧在进了太平间地下四楼以后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而不是送了命?还不是地下四楼那位念及张家情分? 难怪张牧在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回万州?肯定是他也发现了那位很可能就是他们张家的先祖! 难怪张哈子在得到张牧传递的信息之后,只给我说了些皮毛,然后说什么要等我自己亲眼见到了再下结论?那个时候他肯定也知道地下那位的身份,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对我开口罢了。 难怪张渐老爷子让张牧守着无间之地却不告诉他太平悬棺的事情,难怪张渐老爷子安排张哈子在学校读书,难怪太平悬棺和他们张家的蒸蒸日上那么相似?原来他妈的地下四楼那位就是他们张家的先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风水骗局 我坐在床沿上,刹那间觉得天旋地转,这么浅显的逻辑。这么明显的漏洞。我应该早就要想到的,可我却偏偏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那么久,张哈子说的真的是一点没错,我就是一个哈挫挫! 凌绛说。我想,张破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肯定也是和你一样的心情。 凌绛这话一出,我就瞬间明白她这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否则我要是一直深陷我脑子里的那个死胡同。说不定精神都会出问题。她的话至少表明了一点,那就是张哈子事前也是不知道地下四楼那位的真实身份,肯定也是在张牧提出回万州后才开始怀疑,直到看到了拘生魂才开始彻底确定的。 正是因为拘生魂是他们张家的手段,所以张哈子很熟悉。所以他才那么放心的不管学校的这些学生。然后赶往张家村。另外。就算张哈子当初没有及时告诉我,但他也没有对我撒谎。明白了这个问题。我心里放松不少。不管怎么说,张哈子至少没有骗我。 而且,凌绛的话还提醒了一点,那就是张哈子在看到拘生魂以后,内心深处肯定也是痛苦的,毕竟如果地下四楼那位真的是他们张家先人的话,那肯定是张哈子的先祖----自己家的祖宗跑出来害人,他作为匠人,能不痛苦吗? 可是,当时的张哈子在我面前还表现的那么从容淡定,还表现的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想想也对,从认识张哈子以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嘴巴上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内心深处其实是一个十分为别人着想的人。还好我在得知地下四楼那位的身份之后没有责怪张哈子,否则肯定要内疚死。 凌绛问我,张破虏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讲,他们村子里出了点事。 她说,爷爷说的没错,他们张家这些生活到坟墓上面的人,迟早都要出事。 我一开始还没能理解凌绛的话,但是一想到张家确实是把死者埋在竹林里面,而他们也就生活在竹林中间,也就明白凌绛为什么讲他们是生活在坟墓上面的了。至于后面那句话,明显就是两家之间有间隙所以才讲出来的气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凌绛的这话,毕竟张哈子和凌绛我都认识,总不能为了附和一方就去说另一方的坏话吧。 凌绛看了我一眼,翻了一页书,假装很不在意的问我,他们村子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凌绛其实很想知道张家村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碍于她高冷的性子,又不好直接问,所以在这个问题之前,还特地损了一下张家村。 我讲,好像是讲瞒天过海的风水局坏了。 我看见凌绛“啪”的一声把书本给合上了,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要把一个人给看穿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被凌绛这么看着,我多多少少还有一点紧张,毕竟她那张脸,实在是精致的有些过分。而且还是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惊艳,还越看越耐看型的。 她问,你确定你没说错? 我讲,没错,张哈子还带着我到他们山上看了。我看到他们村子外面的那条河流改道了,张哈子讲这是东西方位对调,龙虎相斗之类的。 凌绛听完我的话之后,没有讲话,而是斜靠在摇起来的病床上,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她猛然睁开眼睛,对我讲,我劝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没人接。我讲,我试试看,他昨天就讲晚上可能会有点忙,不一定能接到我的电话。 凌绛却摇摇头讲,给我办出院,我和你去张家村。 我讲,你还没好,不能出院。再说了,我们去张家村干嘛,那边有张哈子就够了。你还是好好养病。 凌绛看了我一眼讲,据我所知,瞒天过海不是什么风水局,而是一种匠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过来,张哈子在骗我! 他说那是风水局坏了在骗我,他说那是瞒天过海在骗我,他说船工伯伯知道该怎么破解也是在骗我!难怪我走的时候看张哈子的背影总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原来我的感觉没错! 而且船工伯伯陈有礼也是让我走了就不要回来了,看来他也知道会出事。 如果说上面两点还可以认为都是我的主观感受可以推翻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一点,绝对没有办法推翻----那就是张哈子车上的那把篾刀! 这把篾刀足以证明张哈子在找我上山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要把我送走,所以他才会在车子里面放好了一把篾刀以供我备用。难怪我在问起瞒天过海的时候,张哈子说困了,先睡一觉再说,他这就是在拖延时间。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张哈子就是从外院进来的,他当时肯定是去做准备了。 而且正是因为在睡觉之前我问了瞒天过海的事情,所以张哈子顺水推舟想了一个瞒天过海的风水局来骗我。 不对,当初船工伯伯和张哈子在阳戏的舞台下同时惊呼了瞒天过海这四个字,那个时候就算张哈子有心要骗我,也不可能和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船工伯伯串通好,那也就是说,当时真的是有人在用瞒天过海! 越往下面想,我越觉得张家村不简单,病房里面虽然有空调,但我额头上的汗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凌绛把放在床头的病历本交给我,意思很明显,让我去办出院。 此时此刻我很矛盾,不知道应不应该听凌绛的话,毕竟她身体还没有好,万一在路上出点什么事,我又不是医生,到时候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凌绛看到我没动,她讲,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有心要劝,但是凌绛这种女人,一旦下了决定,根本没办法改变。我只好拿着病历本去办出院,医生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最后无奈只能让我在病历本上写上:病人家属强烈要求出院,经反复劝说无效,提前出院,出院后发生一切后果,责任自负。 写完之后签字,签完字后才算是办完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凌绛已经换好了衣服,病号服随意的扔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哪位病号有幸穿到凌绛穿过的衣服。 我跟在凌绛身后,一路走到停车场,路上看到许许多多在拍照留恋的学生,原本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位,现在我却只能是一个路人了。不过这一路走来,我还是收获了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毕竟凌绛是校花,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以前更是没有听说过她和哪位男生走的这么近的。现在我跟在她身后,受到“注视”也是在所难免。不过说实话,我还挺享受这种感受的。 上了车之后,开出停车场,我看见那些假装拍照其实是“尾随”我和凌绛过来的同学眼神中充满了羡艳,香车美女,这应该是所有男同胞们的美梦了吧。只可惜,他们羡慕错对象了,车子不是我的,美女也不是我的。 车子拐出学校的时候,我从反光镜里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他站在路边盯着车子看,因为在开车,我没多看,所以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是谁。直到车子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那个家伙,不是已经失踪了半年多的张哈子的同学赵子文吗? 他怎么又突然出现了?难道是来找张哈子的? 我还没想明白,凌绛说,先去磁器口古镇老街14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江湖春点 听到凌绛的话,我才回过神来,心想。可能是我看花了眼。毕竟警察找了半年多都没找到。凭什么在茫茫人海中,我就偏偏看到了赵子文呢? 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看花了眼! 凌绛说的这个地方我去过,那是张哈子的扎纸店。我不知道凌绛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也不知道凌绛为什么要去哪里。现在张哈子很可能都有危险,去他的扎纸店干什么? 但是看凌绛的态度很坚决。我也才想起来我现在只是一个司机,凌绛说去哪里,我去哪里就行了。他们这些匠人的世界。我是完全不懂,还是按他们说的做比较好。 因为有导航的关系,车子这一次直接开到了磁器口的西门。这次我才发现,原来从西门进去,拐个弯就到了张哈子的扎纸店门口----上一次还穿过了一整条扎纸店的街。 凌绛下车后。直接从14号小门进去。我跟在她后面。看着这熟悉的扎纸店,虽说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害怕。但还是觉得阴森森的。莫名的有些心慌。 凌绛走进来之后,就往门后的一个纸人那里走去,然后对着那个脸蛋惨白纸人讲,四川凌家,上请下谒。 这话说完之后,凌绛就站在门口不再往店子里面走,我问,你这是干嘛? 她说,通知他们主人,有圈子里的人来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纸人,告诉它有什么用,它还不是睁大着眼睛站在那里?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上次我进门的时候,刚进门没多久,老李就从后院出来了,当时我还问老李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老李没有回答我,现在看起来,应该就是站在门口的这个纸人在传递信息,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传递的。 凌绛知道我不解,便对我解释,每个匠门都有自己专门的传信方法,重庆张家以纸人为主,湖南吴家用的是一种叫做阴鸡的家畜…… 凌绛之后还说了好几家,但是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我听到了阴鸡两个字,我立刻就想到了纸人婆婆,同时想到了我奶奶也是姓吴,而且还是大家闺秀,这么算下来,这个湖南吴家,应该就是我奶奶的娘家! 这么大一个家族,肯定后继有人,为什么我爷爷以前从来不肯提起,而且我大伯那一辈也从来没提起过?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 我还没想透,就看到老李从后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凌绛走上前去,然后双手合在一起。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是右手弯曲无名指和小指,然后双手互握,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握住左手的食指中指,右手的中指插在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之间),这个手势简单比划之后就松开,她讲,展点厚重,山上砍柴山下烧火,河水中央着了火。 听到这话,我还以为凌绛是不是生病发烧了还没好,人是不是烧傻了?河水里面怎么可能着火?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们圈子里面的行话,圈内人管这个叫做掉侃儿。“展点”是对男仆的称谓,“厚重”是保重问好的意思,“山上砍柴山下烧火”,意思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这里指张家村,“河水中央着了火”,意思是十万火急,把河水都烧着了。 我看见老李听到这话后,原本是笑眯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两只手也摆出一个同样的手势,不过是左右手的动作互换了一下,讲,姜斗(大姑娘)伦直(不巧的意思),孙食(男人,这里是指张哈子)走穴谈空(出门去了,屋子里空的),且相左(能不能等几天)? 凌绛说,空子在,点灯吧。(空子,是指不懂行话的人。点灯,不说行话了。) 老李点了点头,问,我师傅老家真出事老? 说实话,当时我是听得一脸懵逼。要不是后来凌绛给我解释,我估计我能懵逼到死。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张哈子还和凌绛吵了一架。按照他们圈子里的规矩是“宁给一锭金,不给一句春”,这里的“春”,是“春点”的意思,也就是行话的意思。 凌绛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老李又问,你是四川凌家滴小娃娃? 凌绛再次点头。老李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表情。然后老李问我,她讲滴都是真滴?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听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老李会不相信凌绛的话,因为凌家和张家一直就有间隙,现在凌绛突然跑过来将张家村出事了,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 于是我点头讲,是真的,我们现在准备赶过去。 老李点了点头,讲,你们跟我来。 我们跟着老李头走到后院,后院和以前一样,成排成排的纸人,莫说是我,凌绛看到之后都明显的愣了一下,老李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指着一个水碗讲,今天早上就像这个样子老。 我看过去,屋子里面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水碗,中间立着一根筷子,但是筷子并不是笔直立着的,而是四十五度角斜着的,不上不下。 筷子立在水中间还能理解,要是倒下来我也能理解,但是这样斜着的,我还真没见过。 凌绛看了一眼水碗筷子之后,就对老李讲,找些铜钱过来。 很快老李就拿着一串铜钱过来交给凌绛。凌绛取出一枚铜钱,然后从手腕上抽出一段红线,从铜钱中间的方孔穿过,然后绕铜钱一圈,再从铜钱中间穿过,然后红线另一端用同样的方法则缠着方孔的对立边,使劲儿一拉红线的两端,铜钱就和红线在一个平面上了,这种手法有点像中国结。 凌绛拿着这枚铜钱,让筷子从铜钱中间的那个方孔穿过,然后在红线的两端拉出放在桌面上,各用九枚铜钱压着。这样一来,如果筷子还要倒,就势必会被铜钱阻挡。做完这些之后,凌绛又让老李去准备一些东西。 在等老李的过程中,我问凌绛,刚刚那是什么手法? 凌绛说,这手法取自古时候的一位丞相。那个时候他算出他快死了,就用七盏油灯来续命。 我讲,你说的这不是诸葛亮的祈禳之法(具体可以百度一下,这里不赘述)吗?只不过最后被魏延给破坏了,所以死了。难怪人死的时候,也有油尽灯枯的说法,原来是从这里来的。所以你刚刚用的是祈禳之法? 凌绛摇头说,祈禳法是逆天增寿,早就已经失传了。再说了,就算是有,也肯定是禁术。我用的这是凌家先祖根据祈禳法创出来的,只能吊着一口气,不能增寿。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李拿了一个背包进来,和张哈子以前背的那个背包一样。我背上背包,和老李招呼之后,就跟着凌绛走了。凌绛走的时候,还和老李打了几个手势,说了几句行话,我走得急,没听清楚。 车子上高速之后,一路狂飙,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对悍马的性能已经越来越熟悉了。上车之后,凌绛就睡觉了,应该是身子还没好利索。 导航提示前面两公里处要进张家山隧道,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脚油门,车子还没来得及蹿出去,凌绛就突然睁开眼说停车。 还好附近就有一个耳道,我赶紧踩刹车停过去。车子停稳后,我问凌绛,出事了? 凌绛点点头说,前面路怕是不好走。 说完之后她就下车了,我急忙跟下去。我早就猜到凌绛的感应能力牛逼,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牛逼。我问她现在怎么办? 我看见她皱着眉头敲了敲四周,然后眼神灼灼的看着高速路对面,讲,那边有髡匠的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河面倒影 凌绛下车之后,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凌绛居然说有髡匠的气息! 凌绛现在身子还没好。匠术肯定不如以前用的那么如意。至于我,不给添麻烦就不错了。我转身从座位下面抽出张哈子的篾刀,站在凌绛的身边,问。现在怎么办? 我看见凌绛很无语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讲。髡匠没来,是他在这里留了东西。----有点像镜界的气息。 听到这话之后,我放心不少。毕竟有凌绛在这里,要破镜界还是很轻松的事情。再说了,上次的镜界不也没困住我这个匠术小白吗? 等等,上次的镜界?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前面的隧道。位置上刚好对的上。于是我问凌绛。镜界是不是一面小镜子四周摆放了几个碗,镜子上面还会放一根筷子? 凌绛猛然回头看我一眼。问我。你看到过? 我讲,我上次开车回重庆就是被那个镜界困了一阵,算位置,应该就在对面不远的地方。 凌绛听到这话之后,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见面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去,这尼玛是要干什么?怎么那么像电影里面表白的桥段?不会吧,我这样的屌丝也会被表白?不过我还是如实的回答,在学校操场,你拿了我的包裹。 凌绛听了之后,低着头嘀咕了一句,我听到那话之后,真想跑到高速路中间,一头被车子给撞死算了。她嘀咕的那句话是,不是假冒的啊,可他为什么能走出镜界? 敢情在凌绛的眼里,我也是属于那种既然蠢了就该蠢到死的类型。 和张哈子一样,打击人之后根本就没半点自责的样子,反而是看上去就好像是----打击了就打击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的表情。说真的,也是国家的宪法规定不能杀人,否则我当场就把凌绛给推到高速路中间,碾成肉饼都不带眨眼的。----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吹牛逼,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凌绛,就算是打得过,我也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被凌绛这么一闹,我心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 凌绛给了我几枚铜钱,然后对我说,穿过去,用铜钱把那块镜子打倒。 我看了一眼高速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不是很确定的问凌绛,就这么跑过去? 凌绛点点头。 我又问,你有没有什么匠术送我过去?我不是很确定我是不是能活着跑到对面。 凌绛点点头,说有。 然后凌绛走到我身后,一脚把我踹向高速路。 我不想过多的描述我是怎么在惊心动魄中跑到高速路中间的那条隔离带的,也不想描述攀爬翻过这条隔离带的时候遇到了多少麻烦,总之这可能又会成为我难忘的一次经历。----庆幸的是,没有引发交通事故,要不然我死一百次都不够赔的。 我沿着隔离带往前面走了十几米,就看到那面镜子。我看着它的时候,发现它竟然在慢慢的往我这边旋转!这家伙肯定是知道有危险了,所以想要转过来再次对我施展镜界。这尼玛镜界难道也是有理智的? 我赶紧拿出铜钱来砸那块镜子。但是高速路毕竟有那么宽,而且来来往往还有车辆要经过,加上风又大,等到那块镜子已经转过来一半之后,我扔过去的铜钱连镜子的边边都没有挨到。 手里面已经没有铜钱了,要么回去拿铜钱,那么跑过去一脚踢倒镜子。权衡利弊之后,我觉得跑过去。 等我跑到镜子那里的时候,镜面已经完全对着重庆方向了,我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踩了上去。“啪”的一声,镜子四分五裂,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凄厉哭喊,那声音,我以前绝对没有听到过,而且我敢确定,那声音是一个小男孩发出来的。难道是那天晚上看到的红衣男孩?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感觉到脚上一阵疼痛传来,我低头一看,竟然看到一双阴鞋套在我脚上。可是等我定睛再看的时候,阴鞋却又消失不见了。难道是幻觉?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回去再说。 等回到车旁的时候,脚上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对凌绛说。而且凌绛也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异样,那就肯定没什么事了。 穿过隧道的时候,我看见凌绛一直盯着车窗外面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没问,她不说,我只好继续开车。 我一直在注意着后视镜里面的动静,还好,直到穿过整个隧道,都没有看见另一个我。果然是这样,只有等我独处的时候,那个家伙才会出来,但凡是我身边有人,不管是不是匠人,它都不会出现。 一路开到张家村河边,都顺顺利利,中途还在服务区加了一次油,吃了顿饭,当然了,都是凌绛出的钱,因为我身上的钱全花在医院里面了。 旷阔的河道上面,看不见船工伯伯的身影,我大声喊了几声,没一点动静。就在这时,凌绛止住了我,伸手指了一下下游的河边。我顺着凌绛的手指看过去,竟然看到了船工伯伯的那条小船,可是,船工伯伯人不却不在! 肯定出事了!船工伯伯几乎是日夜都生活在船上,现在船还在,人竟然不在了,这绝对说不过去。而且,船不是停靠在村子那边,而是停在河这边,也就是说,就算村子里面的人想要逃出来,也没有船可以出来,完全被困死在里面了! 我再次给张哈子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我看了凌绛一样,凌绛没说话,而是当先上了船。我跟在后面,当起了船夫。 第一次撑船,动作不是很娴熟,特别是那根长竹竿,实在是太重了,就算是两只手,我使得都不是很灵活。 我站在船尾的位置上,学着船工伯伯的样子撑船,速度虽然不快,但总归是在往前走。 河水很清澈,我甚至能看见我上半身的倒影。对面也是一片竹林青青,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张家村可能出事了,有这样的风光,这样的美女相伴,我肯定不会拼尽全力去划船。 我撑竹竿的时候,还刻意的避开了我的倒影。因为以前张哈子对我说过,你的影子就是另一个你自己,所以我们常说不要用金器去砸影子,也不要在别人下葬的时候,让棺材压到你的影子,就是这么回事。 凌绛是背对着我坐着的,趁着这个机会我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她。她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衬衣,下身是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从后面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这难不倒我,我往水面上瞥了一眼,这样就能从倒影看到她的侧面。----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邪恶,但是美女当前,我又还是个处男,我想看一眼她的胸,应该不是什么罪过。 可是,这一看之下,我就彻底的傻眼了!水面上绿幽幽的,根本就没有她的倒影! 那为什么我有倒影?难道是因为我站着的原因?于是我学着凌绛的姿势坐下来,然后从船的左侧把头伸出船沿,和凌绛一样,水面绿幽幽的,哪里来的倒影? 那我之前在船尾看到的我的倒影是怎么回事? 我战战兢兢的转过身,从船尾的位置把头伸出去,我看见,绿幽幽的水面下,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可是,慢慢的,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面深处浮上来----那是一张被河水泡的浮肿的人脸!我刚刚看到的倒影,就是这具尸体! 我还没来得及把头收回来,水里面就伸出一双冰冷的手,抓着我的脖子,一把将我拉进了河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纸人水鬼 冷! 刺骨的冷! 按照道理来说,大夏天里,就算是跳进河里。也不会感觉到冷。反而应该是很舒服的感觉。但是我刚被拉下水,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我下意识的想要叫凌绛,可是我却忘了我已经在水里了,这嘴一张开。河水立刻灌进我的嘴里,呛的我一阵咳。 但是越咳水就越从鼻子里灌进去。我感觉到我的肺都要炸开了一样,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痛。 还好我没有是去理智,我知道不能在咳下去。否则就真的会被淹死在河里。我忍着胸口的剧痛,憋住了呼吸。之前因为呛咳,一直没能睁得开眼,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 距离我的脸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一张苍白臃肿没有头发的脑袋出现在我眼前!这脑袋可能是因为长久泡在河水里。所以脑袋被泡的远远的。好像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爆开一样。它睁大着眼睛。眼珠子感觉都要爆出来了一样。脸上露出一副十分狰狞的样子瞪着我看。 按照张哈子的话来讲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刚刚我看见的那个倒影,肯定也就是这家伙仰面朝上,然后双手紧紧的抓着船尾的船底,这样就只露出半个身子,然后瞪大着眼睛隔着水面看着我,而我,竟然还傻乎乎的把它当做是我的倒影!还刻意的把竹竿避开它! 它一直跟在船后面,肯定就是在等着找一个机会把我拉下水。 水鬼! 这不就是和以前老一辈说的水鬼一模一样吗?我以为那是我的倒影,所以我去看,然后就被自己的“倒影”一把给拉近水里淹死,这不就是水鬼常用的引诱、迷惑替死鬼的手段吗? 而它的双手,此时此刻就正在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可是因为泡的太久,我都能感觉到它手指上的肉是软乎乎的,它一使劲儿,骨头就直接从手指肉里面滑了出来,那些手指的肉沫顿时漂浮在河水里。 我伸手想要把它给推开,却没想到它掐的死死的,根本推不开。脖子上已经传来痛觉,它的指骨掐在我脖子上实在是膈应的痛。我见双手推不开,情急之下,一脚踹了出去。毕竟是在水里,这一脚我感觉还没有陆地上的一半力气,可是就是这么一脚,我竟然把对面的这具尸体给踹了一个洞!我的脚直接从他的肚子里面穿了过去! 我看见它低头看了一眼它的肚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要狰狞!它张大着嘴巴,一口朝我咬过来!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按照道理来说,这一巴掌也不重,可是,就是这么一巴掌,它的脑袋竟然被我给直接打断了!顺着扇巴掌的方向在河水里打了好几个滚儿后,竟然嘴巴一张一合的用下巴划水,又朝着我过来了。 怎么办,它要是从后面游过来咬我,我挡都没办法挡!而就在这时,我再一次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忘记了挣扎。 绿油油的河水里,阳光从河面上射下来,在这河面底下,河水里面,密密麻麻的漂浮着大大小小几十具尸体!它们全部都是白色上衣,黑色裤子,脑袋圆圆的,眼睛鼓鼓的,在河水里横七竖八的漂浮着。有的头朝上,有的头朝下,有的甚至在河水里想始终的秒针一样在转圈…… 就在我看向它们的时候,它们好像发现了我的存在,全部停止之前的运动,齐刷刷的全部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是他们的身子转过来,也是齐刷刷的全部朝向我。时间仿佛就这样停止了一样,我看着它们,它们也就这样看着我。 可是当我我试图着把脚从那家伙的肚子里面抽出来的时候,那些家伙竟然全部快速的像鱼一样朝我游了过来。我心想,这一下肯定完了!就算是凌绛跳下来救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这么多具尸体。突然,我的脖子一紧,后衣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一下。我心想糟了,肯定是被身后的尸体给抓住了。 然而下一秒,我却看见我的身体竟然浮出了水面,然后一屁股摔在船里!我抹了把眼睛,看见凌绛正双手环胸抱着,居高临下着冷冷的看着我。因为逆着光,我没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我几乎可以猜测得到,肯定又是衣服看白痴一样的表情在看我。 她问我,你跳河里去干嘛? 我坐起来讲,不是我跳的,我是被水鬼扯下去的,下面都是尸体! 凌绛听完转身蹲在船尾,然后伸手就在水里捞了一把,吓得我赶紧喊,不要把脑壳伸出去,会被拉下水! 哪晓得凌绛直接从水里面提出一具尸体,然后问我,这就是你说的尸体? 我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尸体,那分明就是一个纸人!难怪它们的脑壳都是圆鼓鼓的,难怪我一脚就可以把它们的肚子踹穿,难怪一巴掌就把那个家伙的脑壳大飞了,原来它们都是纸人! 但是不对,我刚刚看到的明明全部都是尸体,而且还会动!更何况,我确确实实是被它们给拉下去的!更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些纸人掉进河里面之后还没有被河水泡烂? 凌绛说,你以为重庆张家的名气是白喊的?一般扎纸店扎的纸人,能放到头七就不错了,但是张家的纸人,最少都能放满七七。而且这河水又不急,泡不烂也是很正常。 我又问,那为什么这些纸人会被扔到河里? 凌绛摇头讲,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我讲,哪里有问题? 她说,这些纸人不是被扔到河里,而是它们自己走到河里来的。 听了凌绛的话后,我试着去想想那个画面----纸人从村子四面八方走出来,然后聚在一起一个跟着一个的往河边走……我还没想完,就感觉到全身上下一阵鸡皮疙瘩。 我问,既然它们不是水鬼,它们怎么拉我下去当替死鬼? 凌绛看了一眼村子,又看了一眼我和水面,这才讲,恐怕不是要你当替死鬼那么简单。 这我就纳闷儿了,既然不是要拉我当替死鬼,拉我下水干嘛?难道是觉得我撑船热得很,想让我下去洗个澡?这个理由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凌绛说,你来过张家村,你应该知道他们张家村本身就是一个无间之地,而且外面有大河拦道,外面的阴人进不去,里面的阴人进不来,世世代代都是张家人自己在轮回,根本就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当替死鬼。所以,它们拉你下水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为什么凌绛会对张家村这么熟悉?难道她以前也来过张家村?也像我一样,看过张家村的风水?但是不应该啊四川凌家和重庆张家老死不相往来,不可能出现这种假设。那么,凌绛之所以晓得张家村的这些秘密,肯定是凌绛的长辈告诉她的。难怪凌绛执意要来张家村,估计是她发现了什么眉目,至于是什么,我很识趣的没问,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它们的唯一目的是什么? 凌绛说,它们只是单纯的要你死! 我听到这个回答很是无语,我又没得罪他们张家,凭什么要我死?----不对,虽然我没有得罪他们张家,但是有一个人或许得罪了,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爷爷!这样才能解释它们为什么单纯的想要弄死我。 凌绛继续说,你死不死现在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村子里面肯定出事了,而且事情很严重。 我问,你怎么判断的? 她说,阴人怕水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但是现在这些纸人连这点都顾不上了,可见村子里面的那个东西,比“阴人怕水”还要可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船要翻了 阴人怕水,这一点陈先生说过,张哈子也说过。而且我自己也亲身体验过好几次了。引魂渡河也好,被冯伟业不死不休也好,都用到了这一点,而且还十分管用。这就说明。阴人怕水已经不是怕那么简单了,而是对水有天然的畏惧。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下水的,除了死在水里的人,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水鬼。 阴人之所以怕水。据我个人分析,应该是掉进水里以后,很可能就不能再出来了。这就好像是水鬼一样,想要出来,就必须要找一个替死鬼。但是替死鬼真的是那么好找的吗?显然不是。那么就只有永远待在又黑又冷的水里。这就使得阴人怕水。和阳人一样。对陌生的水域,也是害怕的。 至于水为什么能困住阴人。我想这可能和轮回。也就是怀孕有关。毕竟轮回的时候,阴人是待在女人的子宫里面的,而这里面有羊水,羊水能够困住阴人。如果不是分娩,婴儿出生,怕是阴人会被困在羊水里一辈子。但是如果掉进河里了,河水又不会分娩,那么就真的要困一辈子了。 既然阴人都这么怕水了,可是现在这些纸人还这么不顾一切的往河水里面走,这说明了什么问题,相信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成语,叫做饮鸩(zhen,四声,毒药的意思)止渴。我现在的处境就像这个成语一样,我要是不往前走,水里的这些纸人不会放过我,可是我要是继续往前走,村子里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在等着我。 凌绛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局面,我看见她在船头的位置插了一朵花,然后那皓月般的手腕一抖,手中出现一朵纸花,交到我手里,然后对我说,你在这里等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把头伸出船外。如果等花瓣全部落完,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调头回去。 说完,她捡起船上的篾刀,就准备跳河游过去。 我讲,我要跟你一起去! 凌绛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 说完,她噗通一声就跳进水里,然后往河对岸游过去。 我看了一眼这河面,至少有三百米宽,刚刚只撑到河中央,还有一百五十多米的距离,凌绛竟然二话没有的说跳就跳了,根本不给我任何缓冲的时间。 我看着凌绛的身影越游越远,心里莫名的一种挥散不去的挫败感。天空中虽然有太阳,但是我却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的黑暗。在这一刻,看着凌绛越来越远的背影,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渴望我会匠术! 我看见凌绛游到了岸边,看见她好像回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身走进了竹林里,身影被那些翠绿的青竹遮住,再也看不见。 我还没来得及感伤,就听到水里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在水里游动。我很想伸头出去看看,但是凌绛说了,我不能把头伸到船沿外面。加上我之前被拉下水的遭遇,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把头伸出去了。 我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船凹里,然后看着船两边。我看见有东西从船底下冒出来,然后又快速的转弯游回了船底,然后又快速的游了出来----不对,速度太快了,绝对不是一个东西,而是有好多东西在水里来回的游动,而且还是以船底为中心!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站起身来,看见船的四周果然有不计其数的东西在来来回回的游荡。我一开始以为是鱼,但是等我看清楚它们上百下黑的衣服后,我就意识到,这些都是我之前在水里看见的那些纸人! 我吓得赶紧坐下来,尽力的蜷缩着身体,不让它们有可趁之机。但是耳边仍旧是不断的在传来唰唰的游水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 突然,我看见有什么东西蹿出了水面,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纸人!不过只露出了上半个身体,它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和我四目相对,短暂的停留后,它再次跌进水里。入水的时候,脑袋撞到水面,被水面一拍,顿时半边脸被拍烂,露出里面的篾条,整张脸变得更加狰狞恐怖起来。 我手里握着凌绛给我的纸花,低着头,心里默念着不闻不看不管这三不政策。但是眼角的余光总是能够看到两侧不断有白色的人影跳出水面。不管我把头偏向哪一边,都能看到。我总不能把眼睛给闭上吧,那样的话会更加害怕! 咚——! 突然一声响从船底下传来,听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船板。 糟了!肯定是那些纸人见引诱我无果,所以准备开始撞船了! 咚——! 这一声之后,立刻又传来第二声,这一次我听的很清楚,这声音就从我屁股下面传来的!它们肯定是想要把船板给撞穿了,然后让我漏下去,再把我弄死! 咚咚咚——! 撞击船板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一开始还可能是排着队在撞,但是现在肯定是一窝蜂的全部撞上来。我不知道这船板结不结实,但是按照现在这样的撞法,我想,就是再结实的船板,迟早也会被撞坏,到时候我肯定只有跌落河里的份儿! 而且,按照凌绛的说法,我现在死不死都已经不是什么关键了,关键是如果船板被撞穿了,那凌绛他们到时候怎么回来? 怎么办? 突然,船身前后摇晃了一下,我吓得赶紧撑着船板。它们又改变策略了吗?现在是想要把船给撞翻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脖子上一紧,一股冰冷的气息传来,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明白我被人给掐着脖子了。我把手中的花朵插在船板上,然后伸手去掰掐着我脖子的手。刚抓上去,我就感觉到软糯糯的,一种纸被泡久了的感觉传来,轻轻一捏,就捏到了手指里面的篾条骨架。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前面那些纸人跳出水面也好,撞击船板也好,其实都是障眼法,都是为了给这个家伙爬上船板打掩护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声响搞得越大,我就越不容易注意到身后的这个家伙,所以现在才会被它掐着脖子往船尾拉过去。 它的力气非常大,几乎只是一个照面,我就被它给拉的躺在了船板上,这个姿势我根本就没办法反抗。我仰头看了它一眼,我发现它竟然没有脑袋!这家伙肯定就是之前我一巴掌扇掉脑袋的那个纸人。 我被他拉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出去,眼看着就要到船尾那里了,要是它跳下水后,我势必要被他拉下水,现在凌绛又不在身边,要是我下了水,除了死,我再也想不到其它的结局。它掐的越来越用力,我发现我眼睛看东西都已经变成了红色,我知道,那是缺氧后眼睛缺血的表现。 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记得在船尾那个位置上好像有一对船橹,于是我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节圆圆的棍子,我抽过来,双手举着越过头顶,狠狠的拍下去。我不知道我打中了没有,但是就是那样没命的往后拍,一下接一下,像是着了魔一样。 等到我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知道,我成功了。我坐起来,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家伙,发现它已经被我拍扁,整个身子死死的贴在穿班上,唯独那两条胳膊,还笔直的向前伸着。我拿着船橹横着一扫,将那个纸人的尸体全部扫进河里。 我刚忙完这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我就看见,在船的左侧,冒出一颗颗圆鼓鼓的脑袋,它们伸出一双双惨白惨白的手,抓着船沿,使劲儿往下一扯! 船,要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9.河道玄机 你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吗?你坐在船上,原本风和日丽的,可是突然从河水里冒出一颗颗白皙皙的脑袋。而且还全部瞪大着眼睛盯着你看。不仅如此。它们还要把船给弄翻,然后把你拉下水弄死你! 我不知道你遇到这样的场景会如何,反正我现在是害怕的要死。我本想做到船的右侧去,这样也好平衡船体。但是我立刻想到,这很可能也是它们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坐到右侧,其实很可能右侧早就有纸人埋伏在那里,等我坐过去后。就一把将我拉下水。 可是,船体已经开始往左侧倾斜了,如果我不坐过去的话,船马上就要翻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是凌绛在这里,她会怎么办?如果是张哈子呢。他又会怎么办? 在这一刻。我几乎把我的脑子转到了极致。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无法实施。因为他们两个都会匠术。甚至是根本就不害怕这些纸人。就比如之前,凌绛伸手就提起一个纸人,跟坛子里取粑粑似的,轻而易举。但我不同,我不会匠术,我还特别招阴,他们能用的手段,我都用不上。 完全不存在可比性! 既然我没有匠术,那么接下来我就只有用最实际也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了----暴力! 我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否则当初我也不会选择一个国文专业来度过我四年的大学生涯。可是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都还咬人,更何况我本身就是一个食肉的灵长类动物。 船很快就要翻了,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抄起身边的船橹,坐在船的中间,从船尾的位置开始,一路横向往船头的位置扫来----船橹所经过的地方,那些圆鼓鼓的脑袋全部发出一声声砰砰的爆炸声,还有水从脑袋里面爆出来,就好像是人的脑浆一样,只不过是透明的----也幸好是透明的,否则我很可能当场就吐了。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些家伙就算是没有了脑袋,身体还是可以照常行动,刚刚那个掐我脖子的纸人就是例子。这些纸人的脑袋虽然被我打翻了,可是,他们的双手还是死死的抓着船板,继续往下拉! 眼看着船就要翻了,我的身体都快要保持不了平衡,更被说是组织第二次暴力行为了。我已经看到了绿幽幽的水面,也看到了在水面下那些游荡徘徊着的纸人,它们一个个仰着脑袋,睁着快要爆出来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只要等我下水,肯定就会立刻被它们分尸! 我想,我这一次可能真的要死了。我就算是有心要用张哈子他们之前用过的匠术,我现在也没这个机会了。 就在我闭上眼睛等死的那一刹,我突然看见插在船板上的那朵纸花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我看见它竟然自己跳到了空中,然后又重新插在船板上。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朵纸花,跳下来的时候,竟然把整个船体重新扳正了位置,居然恢复了平衡。 这之后我还没坐稳,船体竟然又原地旋转了一个圈。因为旋转的速度太快,那些抓在船沿上的纸人全部给甩了出去。还好我是坐在船体的中间,要不然我估计我也会被甩出去。 等到船体稍稍停稳了些之后,我看到插在中间的那朵纸花的花瓣突然掉了一瓣,在空气中闪过一丝绿光,消失无影无踪了! 之前凌绛交给我这朵花的时候,我就特地数过,一共只有九瓣花瓣,和观音座下的莲花台是一样的瓣数。“九”这个数字,无论是在道家还是在佛家,都是一个圆满的数字。 水面上波浪一浪接着一浪,船体还在晃晃悠悠的左右摆动。我看了一眼船体的左右,右边是上游,左边是下游,不管是哪边都不能去,很显然是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前后了。 我首先就排除了后退的可能,因为到时候凌绛要回来的话,我根本就没办法第一时间去接应她。可是待在原地更加不现实,水底下的那些纸人就不会允许我安逸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还有凌绛留下的纸花,可是一共只有九瓣,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往村子那边去。我转了一个圈,再次回到了饮鸩止渴的局面。凌绛的两朵纸花也没能改变这样的结局,只不过是阻慢了结局到来的速度而已。 我原本打算和之前一样,站在船尾去撑船,但是一想到倒影的事情,我立刻放弃了这样的打算,而是选择了坐在船上摇橹。至少这样我的双手不用伸出船外。 担心那些家伙会再次上来,我做好位置之后,立刻开始摇橹。以前没划过船,一开始手法还不是很熟练,所以船一直在左摇右晃的,前进的速度不仅很慢,还经常划错方向,来来回回的修正很是费时间。 按理来说,只要左右船橹使得劲儿是一样的,船体就不可能会跑偏,毕竟这水流的速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我已经划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船体还是一直晃晃悠悠的,我总感觉这种晃荡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船橹使得不对造成的! 纸人! 肯定是水底下的纸人在搞鬼!它们肯定是不想我上岸!因为它们下了水之后,想要再上岸,就必须要找一个替死鬼,否则根本就没办法脱离水的束缚。 我刚发现这个问题,立刻使劲儿摇橹,只要速度快起来了,它们想要影响我的方向就会很困难。但是我的如意算盘再一次打空了。因为不管我怎么使劲儿摇橹,船体都没有再往前动分毫,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呆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坐在这里等死么? 我望着这茫茫的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可是谁能够想到在水底竟然会是那样一种险恶的场景? 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遇到的情况,想要找到类似的场景,然后好找到解决的办法。可是我快速回忆一遍之后,我突然发现,我一共就坐过三次船,前两次都是船工伯伯划船,而且平平稳稳,没有任何差错。 等等,我记得第一次坐船工伯伯船的时候,船工伯伯在船上一直在吟唱着“鸣金收兵”的调子。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张家村这么好找,而且风景还这么好,按照道理来说,观光旅游的人肯定不少,但是村子里面却没有一个外人呢?对于那些爱旅游的背包客来说,一条河算什么,真想要过去,三百米的宽度,游都游过去了。 但是这条河,并不是一般人都能过的,据我的分析,能从这条河进去的,要么是张家村的人,要么是匠人。所以凌绛刚刚可以轻而易举的游过去,而我,就算是有一条船都过不去。但是从这条河出去,就不需要那么多讲究,所以上次我出去的时候,船工伯伯并没有唱鸣金收兵,否则我当时就会注意到这点。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试图学着船工伯伯那天晚上的语调,一边摇橹一边唱起来: 冥冥厚土,茫茫苍天,幽幽黄泉,青青翠竹,……重重万山,鸣金收兵! 我唱一句,摇一下,当我唱完最后一句鸣金收兵的时候,我发现,船已经靠岸了。如果张哈子当时在船上,听到我把鸣金收兵唱的这么难听之后,我想他肯定会直接把我踹进河里淹死算了。 我上岸之后,担心船会被那些家伙拖下水,于是废了好大劲把船给拖上了岸,还用船上的绳索把船在附近的几棵青竹上面缠了好几圈系紧。弄好了这些之后,我才从船里捡起凌绛给我的那朵纸花,握在手中蹲在岸边等着凌绛他们回来。 阳光下,河中央的水面上,我模模糊糊中看见有几颗圆鼓鼓的脑袋冒出水面,它们伸出手来,对我挥了挥手,我似乎还隐约间听见它们在诡异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阴鸡啄地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西下,光线很充足。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却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我站起来往河水中央看去,盯着那几个冒出来的脑袋看,从我这里只能看到几个黑点。我盯了它们一段时间,确定它们没有往这边移动之后。我才重新坐下。 看来以前老一辈说的都是真的,阴人怕水。一旦下水以后,想要再出来,就难如登天了。弄清楚这一点之后。我才放心坐下来。 我坐着的位置刚好当西晒,原本周边就有无数的青竹可以去躲一下,但是一来我不敢走进去太深,二来刚刚落水,身上的衣服还没干。晒一下正好可以把衣服晒干。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的裤子口袋里面还装着张哈子的手机! 我赶紧伸手去摸手机,心想这下肯定要被张哈子打死了。就算不打死。也会把我踹进河里面被那些纸人给掐死。手机拿出来之后。果然已经黑屏了,我放在太阳底下晒着,希望还能抢救回来。 我突然开始怀疑这条河是不是跟手机有仇,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吞了我两个手机了,这都是钱啊! 按照张哈子那视财如命的性格,我估计我的下场应该不会好过。于是我开始思考着怎么找理由去说服张哈子,然后我发现,任何的理由在他的面前都是苍白的,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肯定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晒了一个多小时后,手机宣布抢救失败。损失一个手机事小,但这样一来,我就彻底的被孤立了!就算凌绛找到了张哈子,也联系不上我了。所以,我只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我转身看了一眼绿幽幽的竹林下的那条小径,上面铺满了掉落的竹叶,原本一片美景,此时此刻却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因为要监视水面上那些纸人的关系,所以一开始我是面对着河道坐着的,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发现,在我的背后,也就是村子的方向,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可是当我转身的时候,我却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青竹,什么都没看见。而且那种被盯着的感觉竟然也瞬间消失了。 这和以前不一样,以前虽然也有被盯着的感觉,但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和今天不一样,以前的是不会消失的。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认为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从而产生了一种本来不存在却被我幻想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一个很通俗的称谓,叫做幻觉。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肯定是我这些天太过于劳累,所以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可是渐渐的,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好像盯着我看的那个家伙距离我绝对不会超过五十米。但是等我转身看的时候,那种感觉再一次消失了。 我想,我的身后肯定有东西,我没有产生幻觉!只不过在我转身过去的时候,那个东西很好的隐藏了自己。毕竟转身过去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转过去之后,眼睛还要适应一下明暗交替----河道这边是大太阳,村子那边是竹林,比较黑。 转身这个动作,就算再快,也不可能比回头快,但是以我的体质,我是万万不能回头的。所以我干脆背对着河道,毕竟河面上的那些家伙想要从水里出来难如登天。面朝着村子里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 当我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因为这要是在以前,我绝对是早就调头跑了,但是现在,我竟然会主动去探寻。难道是我变牛逼了?我看了一眼天空,摇摇头,我知道,不是我变牛逼了,而是因为天还没黑。如果天黑了的话,我估计我早就躺船上装死去了。 念头一闪而过,我先是在附近找了一些竹叶树枝,编了一个头环戴在头上,然后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把身子尽量藏在石头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刚等我安静下来准备好好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岸上盯着我看的时候,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再次袭来。我顺着这种感觉看过去,却只看到几株青竹,什么也没看到! 这一下我就纳闷了,难道是这些竹子在看着我?这个想法刚起,就被我给否定了,毕竟这个想法也太匪夷所思了。虽然以前张哈子给我说过,做匠人的要敢于去想象,很多匠术就是老一辈们自创出来的,靠的就是扎实的功底和无限的想象。但是要是我告诉张哈子我被竹子盯着,我估计我会被他骂到死。 但是如果不是竹子的话,会是什么呢?这附近除了竹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啊。而且还是大白天的,不可能是阴人。----河水里面的那些纸人不能算作是纯粹的阴人,它们是有身体的。 我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又感受到两股眼光朝我看过来。一股是从下游,一股是从上游,也就是说,加上之前村子里面的那个眼光,我是彻底的被包围了! 如果是一个的话,我或许还能挣扎一下,可是一下子来三个,我觉得我没必要选择反抗了。于是我一屁股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面,准备等死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我看见那丛青竹的后面,竟然俏兮兮的走出来一只小鸡仔。 阴鸡! 我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就是阴鸡!因为只有阴鸡的眼睛才会有那种盯着你不放的感觉!然后我的第二反应就是快跑!我可是记得当初王二狗的那条胳膊是怎么断的,而且当时陈先生和阴鸡打架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我自认我没那个本事干得过阴鸡。 但是我很快就放弃了逃跑的想法,毕竟我已经无路可退了,退到水面上去也是死。还不如死在岸上,这样还不至于变成不能轮回的水鬼。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只阴鸡并没有急着对我攻击,而是一路小跑到我面前大概三四步的位置站定,之后看了看偏着脑袋看了看左右。我一开始不知道它在看什么,但是后面又出来两只阴鸡之后,我才明白,它这是在召集同伙。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苦笑,这阴鸡肯定是把我当成匠术高手了,却不知道其实只要一只我就能够翻来覆去的死好几次了。 我转身看了一眼斜阳,又转身回来看了一眼村子里面,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在石头上,等死。----就是不知道它们会把我扯成几块。 可是我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阴鸡的攻击,反而是它们三个不断的在地面上啄啊啄,好像地上有数不清好吃的一样。我心想,难道比我的肉还要好吃?还是说,它们这是在吃大餐前,先来点餐前甜点? 不对!它们不是在简单的啄地面! 如果你仔细观察过,你就会知道,鸡在觅食的时候,肯定是啄几口,然后两条腿在地面上刨几下,然后继续啄,如此反复。可是眼前的这几只鸡,从头到尾都是在用嘴啄,根本没有用鸡爪子刨土的这个动作。 我仔细看了一下,惊奇的发现,这三只阴鸡啄土的动作很有规律,其中一只在边啄边往后退,是一条笔直的直线,另一只则是在另一块地方啄了一条斜线……这些线条连载一块,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写什么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右眼望阴 自从我确定那些阴鸡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之后,我就大大方方的坐在大石头上看着那三只小鸡仔在地面上啄来啄去。说实话,这三只小鸡仔虽然是阴鸡。但毕竟不是人。啄出来的那些线条歪歪扭扭,也得亏我是学国文的,对文字这方面有很深的见底,否则我根本就不会认识前面的两个字是“去后”。 至于第三个字。我看见那个小鸡仔啄了三竖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摇头晃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走路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而那个字,很像是一个“川”字。 去后川? 我对国家的大小县镇的名字并不是很了解。难道有后川这个地方?可是,就算是有这个地方,让我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去搬救兵么?且不说这后川远不远,就算是很近,我开车过去找到救兵。这一来一去。没有好几个小时都不可能。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再说了。根据传递暗号最基本的原则,一定是双方都必须熟悉这个暗号。然而后川这两个字。不管凌绛也好。还是张哈子也好,他们都没有对我提及过。为此我还特地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没有提及过。 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那只“写”第三个字的小鸡仔突然使劲儿的在摇摆着脑袋起来。另外的两只小鸡仔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它。 如果你养过鸡,你就会知道,不管是小鸡仔也好,还是大鸡公或者大母鸡也好,它们都会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看什么东西的时候,会偏着脑袋,而且偏完一边,就会去偏另一边。所以看上去的时候,就好像是那只鸡在摇头一样。 科学的解释是,鸡的眼睛是长在脑袋的两边的,看东西的时候很难两只眼睛都能看到,所以要不断的左右偏脑袋来测算对方距离。而且他们还给出相关的例子,那就是可以从小鸡仔吃食的时候可以发现,它们在吃食的时候,就会左右晃动脑袋,来确定食物在那里。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陈先生以前就给我说过,人死之后,需要在棺材上放一只公鸡,有的地方是放在灵堂的东南角落,或者是绑在放棺材的椅子腿上。这只公鸡的头就不会偏来偏去,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它的脑袋都是偏向右侧的! 我当时问陈先生为什么会这样,陈先生讲,因为公鸡的两只眼睛,看见的东西不一样。左眼看阳,右眼望阴。 我一直记得陈先生最后交代我的话,他讲,要是你看见如果有鸡把头偏到左边(也就是右眼在前)滴时候,那就说明有不干净滴东西来咯。风水先生就是根据公鸡滴脑壳来判断道场做得做不得。 我看了一眼那两只一直歪着脑袋的阴鸡,它们两个的脑壳就是偏到左边的!而且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就好像是标本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第三只鸡! 我顺着这两只小鸡仔的眼光看过去,看见那第三只鸡的脑壳摇摆的速度已经完全不是一只正常小鸡仔该有的频率了,反而倒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握着那只小鸡仔的脑袋,在使劲儿的左右摇晃。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看见那只小鸡仔的两条腿不断的在地上蹬踏,可是身子却呆在原地半点都没动。 难道说,那两只偏着脑袋的小鸡仔在看的,其实并不是那第三只小鸡仔,而是在看抓着第三只小鸡仔的阴人!? 我被吓得往后一倒,整个人就从大石头上面翻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我顾不上屁股有没有开花,赶紧爬起来看看对面的情况,我看见,那第三只小鸡仔的脑袋还在剧烈的左右摇摆,然后“咔”的一声,它的脑袋竟然直接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它那两条蹬踏的腿在弹了几下之后,彻底的停了下来,死了! 这只小鸡仔一死,另外两只小鸡仔立刻炸了毛,全身鸡毛全部竖起来,做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我手里紧紧握着凌绛给我的那朵纸花----除了这朵花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称手的兵器了,我把脑袋稍稍往下低了些,并且还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按照我的想法,身后就是水,要是真的有阴人来了,我就躲进水里去。至于河里面的那些家伙,我现在已经不去考虑了,先活命再说。 只是我一直没弄明白,现在不是还是白天吗?虽然小鸡仔待的那块地比较阴凉,但是多多少少还有阳光照射进去,难道那个掐死小鸡仔的阴人都不害怕么? 如果它真的不害怕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往水里跑了,毕竟连太阳都不怕了,还会怕水? 而就在这时,我看见那只明明已经死掉的小鸡仔,竟然歪歪斜斜的再一次站了起来,但是它的脑袋,却是软绵绵的吊在脖子上,走起路来的时候,还在左右摇晃,看上去十分诡异。 可是突然地,那只小鸡仔一下子加速,跑到一只阴鸡的面前,那断掉的头竟然神奇的抬起来,一口啄进第一只阴鸡的脖子上,我看见鲜血直接飙了出来。但是那只断脖子的阴鸡并没有就这样结束,而是往回后退一步,拔出它的嘴,我看见,它的嘴里叼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而且还在一跳一跳的,竟然是第一只阴鸡的心脏! 我看见它仰头一口把心脏吃掉,然后没有任何停留的往第二只阴鸡跑去。这一次,那第二只阴鸡似乎已经有了准备,在断脖子小鸡仔冲向它的时候,就已经拔腿往村子里跑了。断脖子小鸡仔吊着一颗脑袋,紧随其后,前后一起消失在竹林里。 我记得以前听陈先生讲过阴鸡的制作,按道理来说,阴鸡里面应该都是张家人的魂,他们怎么可能会互相残杀呢?就好像是水里的那些纸人一样,它们不也都是“和平共处”的吗?为什么一上岸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庆幸我又逃过了一劫。就是不知道那只断了脖子的阴鸡还会不会再回来找我的麻烦,要是它再回来,我该怎么办? 于是我赶紧看一眼地上的那三个字,说不定答案就在这里。第一个字还是去,第二个字也没变,是后。可是第三个字因为那只小鸡仔刚刚不断的蹬踏,自己已经模糊,地面上出现许多横线。 等等,横线!? “川”字下面加一横,不就是“山”吗? 去后山?难道这三只阴鸡要传递给我的消息就是“去后山”? 没错,肯定就是去后山!我离开张家村的时候,张哈子还特地带我去过后山,这是我和张哈子才知道的事情。一定就是这个暗号! 而且我想,之前那第三只阴鸡本来是要写“山”字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干扰了,所以才写成了一个“川”字。 看到这三个字,我心里轻松不少,至少说明张哈子肯定没事,而且凌绛肯定已经和张哈子会师了,并把我来了的消息告诉了张哈子,否则张哈子不会派阴鸡过来给我传递信息。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从河边要到后山,就必须穿过整个张家村!说实话,张家村处处透露着诡异,而且太平间地下四楼的那位很可能就是他们张家村的人,我是真的很不愿意进他们村子。 不过张哈子都给我传信息了,既然是他叫的,说明他肯定已经为我扫清了路上的障碍,而且现在天还没黑,应该没什么事。 所以我拿着纸花,就往村子里面走去。刚走进村子,我就看见一只小鸡仔的尸体,它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脖子往后仰着。而且后仰的角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脖子断了,应该是之前写第三个字的那只阴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远处有一只小鸡仔在前面跑,在它的身后,跟着一只脑袋甩来甩去的阴鸡! 等一下,为什么会有两只断了脖子的阴鸡?! 我转身看了一眼进村的路,顿时明白,操,上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竹子撞肩 我转身想要看一眼我来时的路,可是,我的背后。哪里有什么路。只有成片成片的竹林!我明明记得我来的时候是走的一条小径,虽然两边长满了青竹,但还是有一条清晰的小路。可是,路呢? 我看着脚下这只死掉的阴鸡。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如果张哈子想要我去后山的话,不至于把后路都给我堵死吧?再说了。为什么整个村子这么安静,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也不对,也不算是空荡荡。至少这一路走来,我先后就遇到了四只阴鸡,前面“写”字的三只,我脚下的这只。 我一直觉得有问题,但是我就是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我再次看着我脚下死掉的这只阴鸡。我瞬间明白。我他妈上当了!----因为从一开始。张哈子给我传递信息的阴鸡就不是三只,而是四只!脚下的这一只。也是传递信息的一只阴鸡! 如果说一只阴鸡负责一个字。那么一共就是四个字。“去后山”这三个字的位置肯定是对的,而且也不能在它们中间插进来任何字,否则怎么组意思都不对。那么现在的关键就是第四个字的位置,应该放在最前面还是最后面?我试着用张哈子的教我的方法,利用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就算是再怎么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的思维,去思考这个问题。 于是,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确定,这第四个字的位置,肯定是在最前面,组合起来也就是“x去后山”四个字。 在我看来,不管这个“x”是什么字,肯定都不会是“去后山”或者和“去后山”意思相近的语句,否则“去后山”三个字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多加一个字? 就算是要表达事情的急迫性,增加一个类似“快”字的程度副词,对整个意思的传递其实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而且还很可能把事情给弄糟。因为张哈子知道,我天生就是一个哈挫挫的命,能活着走到后山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他肯定不会催我快点赶过去,毕竟,就算是他催我,我也没办法提前赶过去。 所以这个“x”肯定是和“去后山”这个意思相反的一个字,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别去后山”! 肯定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一想到张哈子那双欠插的眼睛我就一肚子火----妈的,张哈子这人办事真不靠谱,你要是不传信息给我,我肯定不会去后山,甚至连村子都不会进!现在倒好,多此一举,误导我进了村子。我猜他丫的就是嫌我活得还不够倒霉,所以想要我过去和他一起死! 我想到河里面的那些纸人,它们连水都不怕了,就是为了躲村子里的东西,而我现在就站在村子的入口处,要说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尽管我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对于未知的这种恐惧,我还是打心眼里害怕。可是,如果我现在回河边去,还来得及么? 不对,不管来不来得及,我都要回河边去,待在村子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至于张哈子那边,凌绛也去了,肯定没什么大问题,我就不要跟着去添乱就行了。我想,张哈子特地用阴鸡传信息给我,也肯定是出于这个考虑。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转身就往村子外面走。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是一条笔直的小路,现在就算是没有小路了,我只要不改变方向,一直朝着前面走,肯定也能走到河边。 想清楚了目标之后,我提脚就钻进竹林里。 进竹林之前,我特地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以免走错。这个时候太阳刚好下山,方向不会错。 进入竹林之后,光线就变得越来越暗了,这样大概走了小半个小时之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而这个时候月亮还没升起来,四周一片黑漆漆的。手机又坏了,我手里又没有照明的东西,我是越走越害怕。特别是周围全部都是竹子,就好像是身处在荒山野岭里面,加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一阵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能让我全身起好几层鸡皮疙瘩。 我一个人在竹林里面穿梭,竹子长得很茂密,想要走直线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一直在竹子间绕来绕去。为了不让方向改变,我在绕路的时候,都没有转身或者侧身,而是平行的往左或者往右移动,并且严格的控制步数。也就是说,为了绕开一根竹子,我往左移动了一步,那么在绕过竹子之后,马上往右移动一步,这样就保证了我前进的方向不会错。 我自认为这套方法在竹林间走路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但是我还是错了。我感觉我至少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可是我还在竹林间绕,一点也没有看到河边的痕迹。我记得我从河边走到村子的时候,撑死了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难道是遇见鬼打墙了?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设想,因为凌绛给我的那朵花的花瓣并没有枯萎,还是和之前一样,剩下八瓣。如果不是阴人在作祟的话,那就是我自己走路出现了问题。 但是我这套前进的方向肯定是不会错的,就算是左右移动的距离会有偏差,那也只是在横向的位置上有偏差,纵向的位置是绝对不会变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我用这种方法走,速度过慢,所以画的时间会比较多一点。有了这点认识之后,我才又壮着胆子往前面走。 果然,往前走了一截路之后,我发现竹子越来越少了,前面还有一片平整的地方,应该是到河边了。于是我加快步子,快速跑过去。妈的,之前没跑还好,这一跑,真的是越跑越怕,就好像是身后有好几十个阴人在追着我一样。 还好,我总算是跑出了竹林。 可是,当我抬头看着眼前景象的时候,我却傻了眼!这哪里是河边,这分明就是村子的入口处?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我借着月光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死掉的断了脖子的阴鸡,就赫然躺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严谨的前进方式,结果却又走回到了原地?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走出去! 于是我看了一眼月亮的方向,然后选了一个和月亮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我在变幻左右位置的时候,都低着头,用眼睛盯着,然后用脚掌来作为丈量的工具----往左右都移动我两个脚掌的距离!然后低着头和竹子擦肩而过,确保方向不会改变。 一般来说,一颗青竹,就算是它再怎么粗壮,我往左移动两个我脚掌的距离,都是完全可以绕过去的,可是现在在我面前的这颗,我已经往左移动了两步,我发现我的身子竟然没办法和竹子擦肩而过,而是会被竹子给撞到肩膀。----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出现的,因为一旦撞到肩膀,方向就很可能会改变了。我想我上一次前进,肯定就是因为被撞到肩膀,所以才会把方向给弄错了。 于是我再往左移动一个脚掌的距离,再试着往前走,我想,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过得去了。可是,我还是感觉到肩膀被阻挡了一下。这时我觉得有些奇怪了,竹子的根部已经距离我有三个脚掌的距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撞到竹子? 于是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我差点心跳停止。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看见一具尸体吊在青竹上,之前碰到我肩膀的,不是竹子,而是吊着那具尸体的腿! 不仅如此,放眼望去,在月光下,我看见,每一根竹子上,竟然都吊着一具尸体!一阵风过,竹子摇动,它们的尸体就跟着摇动,双腿一荡又一荡…… 而我刚刚,就在这些尸体的眼皮子底下,绕来绕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三魂不散 我抬头借着月光看着这竹林四面八方上吊的尸体,头皮一阵发麻,就好像是有无数双指甲坚硬的手在抓我的头皮一样。我几乎是用嘴巴咬着胳膊。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尸体,否则之前大白天的,我肯定能看见。为什么我现在会看见这些尸体?难道说,我走进了另外一片竹林?可是。我从村子出来,反响并没有错。绝对不可能走错竹林。 难道这里是幻境,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如果是幻觉的话。我手里握着的这多凌绛给我的纸花肯定会发出警示或者做出反应。但我低头看了一眼花瓣,还是八瓣,并没有枯萎。这就说明,我看到的都是真的,这些尸体并不是幻觉。而是真正存在的! 我记得张哈子以前说过。张家村是不立坟墓不立墓碑。全部是埋在竹林土地下面的,那这些吊在竹枝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几天我不在张家村。被张家人把尸体给全部给挖出来吊在竹枝上了? 一阵风过,尸体跟随着竹枝的摇摆而晃荡着,就好像是在荡秋千一样,只是,这种荡秋千的方式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于诡异了?而且,大晚上的,数百具尸体一起荡秋千,如果不是我经历了许多诡异的事情,我估计我当场就会被吓死。 因为有风,我眼前的那具尸体的双腿像我这边荡了一下,吓得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即便是这样,我的额头还是差点被他的脚尖给踢到。我不是没有见过尸体,甚至还见过自己会走路的尸体,但是我还没见过自己会荡秋千的尸体! 我后退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因为月亮在我身后,所以并不是逆光,我能够清楚的看见,那具尸体的样子和它身上的穿着。我看见,它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是死者下葬前要穿的那种青色绣花寿衣,竟然是一件红色的泳衣,而且它的双脚光着,脚腕的地方缠着一圈红线,这红线上竟然还吊着一个小小的立方体东西。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这个小立方体是个什么东西,后面才明白,这尼玛不是我们常用的秤杆上面的那个秤砣吗? 双手绑着吊在树上,身穿着红色的泳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伤口,光着脚,脚下还吊着一个秤砣,这尼玛不是重庆红衣男孩的吊死方法吗?!我忍不住转身在四周看了看,果然,所有的尸体,全部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吊在竹枝上! 如果说我之前在高速路上看见红衣男孩是一种偶然,是那个施展镜界的人为了来困住我而采用的一种恐吓型手段,那么现在我看见的这些尸体的吊死方法该怎么解释?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关联,打死我都不相信! 之前在和凌绛来张家村的时候,凌绛要求在服务区休息,趁着那段时间,我曾经有手机上网查过有关重庆男孩的相关资料。但是在百度百科上,解释的很模糊,有的说是用自杀,有的说是他杀,众说不一。警方也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最后只能用自杀来结案。 我当时在查这消息的时候,凌绛还问我在干嘛,我当时把手机给凌绛看了一眼,她看了之后问我,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我当时就把我遇到的情况大致给她说了一下,她听了之后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讲,人有三魂七魄,对于三魂的说法,很多匠门的叫法都不一样,最多的说法是胎光、爽灵、幽精。胎光,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爽灵,阴气之变,属于五行;幽精,阴气之杂,属于地。也就是很多电视或者小说里说的天魂、地魂、人魂。至于七魄,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喜、怒、哀、惧、爱、恶、欲。七魄生存于物质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也消失。双手吊在房梁上,是下不接地,幽精难入地,地魂不散;脚下吊着秤砣,是重物拖身,胎光难登天,天魂不散;加上人魂本身就游荡在世间,这样一来三魂不散,才能……你说的那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看到的肯定是幻觉。 我不知道凌绛为什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也不知道口中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但至少我听得出她是不想给我说,所以我也就没有接着去问她。而且她当时也说结束了,是我的幻觉,我也就相信了。毕竟一个幻觉而已,我没必要为了这个去追根究底。 但是看到现在这些人的死状,我知道,凌绛口中的那件事情并没有结束,而且,事态还在不断地扩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制造红衣男孩案件的那个人,又回来了,而且还把这样的匠术用在了这些人的身上。----即便不是八年前制造惨案的那人,也肯定是同一脉的匠人。而他的目的,肯定就是要这些人的三魂。至于要这些人的三魂去干什么,当时凌绛没说,现在就是让我想破脑袋,我都想不明白。 那么问题来了,使用这一脉匠术的,到底是哪一脉匠人?很快我就想明白,结合我在高速路上遇到的镜界,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髡匠所为。 能把镜子使用的这么出神入化的,除了那些天天混迹在理发店的剃头匠以外,还能有谁?难不成还是天天扎纸人的扎匠?要是张哈子在扎纸人的时候对着镜子,我上去就是一篾刀,先砍死他丫的再说。 所以,这么算下来,当初我在回龙地乱坟岗上,身上的那只阴虫也肯定就是髡匠放在我身上的。可是,我从小到大理过不计其数的头发,到底谁才是幕后的这个髡匠,我完全不得所知。 这些念头一瞬间就想透彻,接下来就是该怎么走出去。我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吊在竹枝上的尸体,发现它面对着我。不仅仅只是前面的这一具尸体,而是周围所有的尸体,都是面朝着我。这和我在高速路上遇到的场景一模一样----当初那两个红衣男孩也是面朝着我,让我走不出去。难道说,我现在又走到了镜界里面,所以我走了半天才走不出去? 也不对,凌绛的花并没有异常,所以这应该不是镜界。于是我继续往前走,只要凌绛的花没有反应,我应该就是安全的,剩下的就只要走出这个地方就行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突然想到,凌绛在船头好像插了一朵纸花。而我手里也拿着凌绛的一朵纸花,两朵纸花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毕竟凌绛最擅长的就是感应,说不定这两朵纸花之间,就存在着相互吸引的关系,就好像是磁铁的南北两极一样。于是我试着举着我手中的纸花,仔细去感应另一朵纸花的存在。 可是我错了,我不是凌绛,我举着纸花感应了半天,除了更加害怕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手中的纸花跳动了一下,还好我握的紧,否则都要跳出我手掌了。我看的很清楚,纸花是往我的右前方跳动的,而且它的花瓣并没有枯萎。看到这一幕,我大喜过望,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纸花果然在给我指明位置了。 我按照这个方向往前走了一阵,突然,在苍白的月光下,我看见吊在我面前的那具尸体,竟然睁开了眼。于此同时,我看见我手中的那朵纸花瞬间八瓣花瓣全部枯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快去后山 我看见那具尸体的眼睛毫无征兆的睁开,凌绛给我的那朵纸花,上面的八瓣花瓣瞬间枯萎。然后在我的手中无声息的燃烧起来。颜色是以前见过的那种绿幽幽的火焰。只是一个呼吸,就烧的彻底无影无踪了,连个灰烬都没有留下。 火焰一闪而逝,可就是在这短暂火焰的照耀下。我清晰的看见,那具睁开眼睛的尸体。竟然慢慢悠悠的从竹枝上降了下来!我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凌绛给我的这朵纸花。之前的跳动,并不是为了给我引路,而是在警示我哪个地方有危险! 天杀的凌绛,为什么临走之前不把纸花的用途给我说清楚?现在好了,我该怎么办? 跑! 这几乎已经成了我的专用伎俩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跑就对了! 我赶紧转身。甚至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手脚并用的往后面爬去。爬出一截之后。我立刻想到之前被鬼压床的经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不再用爬的姿势,而是用跑。 跑的时候,我的整颗心脏都是跳到了嗓子眼,特别是周围的竹子上面还挂着同样手法的尸体,我是真的害怕其中的某一具尸体会和之前的那具尸体一样,突然的睁开眼睛,然后从竹枝上降下来…… 我不敢回头看,不知道后面那个家伙是不是已经跟上来了。于是我脚下的步子并没有放慢,但是耳朵却关注着身后的声音。我听了一阵之后,发现整个竹林就只有我一个人踩在竹叶上发出的沙沙声音,难道那家伙没有跟过来? 但我还是不敢转身去看一眼,因为它们善于骗人,让你误以为它们没有追上来,其实就一直跟在身后,这样的例子,我遇到的还少么? 所以,跑!使劲儿的往前跑! 但是跑了一阵之后,我发现这一片的竹林似乎有些相似,好像我刚刚跑过一样。可是按照道理来说,竹林里的每块地方几乎都是一样的,就算是白天,也不一定能够分辨的出来,更何况还是在晚上?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猛然抬头一看,果然,我看见一具尸体的眼睛,突然间睁开,而它的本身,也慢悠悠的降了下来! 没错,我跑了半天居然又跑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几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可是跑了一截之后,那种相似的感觉再一次出现。鬼打墙么?不太像,如果是鬼打墙的话,那么每次跑的时间应该是一样的,可是我这一次跑的时间明显的比上一次要少。 我又试着跑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跑来跑去,就回到了原地。就在我决定要放弃的时候,我看见在前面的竹林里,模模糊糊的出现一个人影。 是人还是鬼? 按照我的分析,如果是人的话,那么他一定就是用跑的。如果是这些吊在竹枝上的尸体的话,因为它们的双脚全部都是被绑着的,因此想要移动,就只能蹦。 可是我看了一阵之后,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他既不是跑也不是跳。而是连跑带蹦的,没多久就出现在了我前面不远处。 说真的,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况且我是真的跑的快要累死了,于是我蹲在地上,摸了一根断掉的竹筒握在手里,然后趴在地上,心里想着,不管来的是谁,先上去照着腿上来一棍子再说----就算是尸体,把腿给打折了,我看它还怎么蹦跶。 眼看着那个家伙跑的越来越近了,我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就在我已经准备好挥竹筒的时候,我却听到那人朝着我趴着的地方大喊,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赶紧给老子爬,后面有个大家伙! 张哈子!来的人竟然是张哈子!他没事!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后面那个大家伙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只要有张哈子在的地方,我肯定是没有危险的。 于是我站起来,跟着张哈子往前跑。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张哈子要连跑带蹦了,因为地面上有很多竹笋以及被砍掉只剩下竹根的尖竹筒,要是不蹦过去的话,很可能就会被绊倒。可是,为什么我之前跑了那么久都没有遇到? 我边跑便问,凌绛呢? 张哈子一愣,讲,可能已经到河边老。 我点点头,然后又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哈子这一次没有急着回答我的话,而是催我快点跑。 我叹息一声,很是无奈,张哈子就是这样,要是他不想说,就算是我一直问,他也不会说。 往前跑了一会儿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对张哈子讲,前面有一具尸体自己会睁眼,还会从竹枝上面降下来。 我看见张哈子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答我。他的脚步并没有停止,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但是往前跑了好一阵之后,我都没有看见那具睁眼的尸体,反而是看见有一颗空着的竹子,上面什么也没有挂。难道是那具尸体降下来之后,看见过张哈子来了以后,就自己蹦跶玩去了? 不管怎样,不遇见就是最好。 没多久,张哈子就带着我出了竹林来到了河边。船还在,但我却没有看见凌绛的身影。我再次问张哈子,凌绛呢? 张哈子很是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小阳,你脖子上是不是戴么子东西老,有点不对劲。 我低头一看,除了镇魂铃什么也没有啊。 张哈子讲,你脱下来我看一哈。 我刚伸手要去摘镇魂铃,手都已经把镇魂铃摘下来一半了,可是我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把镇魂铃重新戴上,往后退了一步,两步,好几步……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对眼前这个看上去和张哈子一模一样的人讲,不对,你不是张哈子,你到底是谁?! 张哈子也看了一眼自己,然后讲,你是不是傻老,我不是张哈子哈能是谁?你中招老,赶紧把脖子上的东西扔老! 我讲,张哈子从来不会喊我的名字。 这话说完,我看见眼前的这个“张哈子”愣了一下,然后讲,我晓得,我平时都是喊你哈挫挫。但是我觉得你不是哈挫挫,所以就喊你名字老。 我摇头讲,张哈子也从来不会让我把镇魂铃取下来。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不是张哈子。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可以问我问题,我可以证明我就是张哈子! 我想了想,看到河水之后我就想到了那部被河水泡坏的手机,我问,你手机的解锁密码是多少? 这个问题问完之后,我看见他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越笑嘴巴越大,那嘴巴张开的程度,完全超过了正常人的范围。 我握着早就准备好的镇魂铃,不顾一切的使劲儿一摇。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顿时神清气爽,但是脑子里确实一阵疼痛。然后我看见“张哈子”的身体绷的笔直,“砰”的一声往后倒了下去。等我再看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张哈子,而是之前那个睁开眼睛的尸体! 我看了一眼倒在河边的尸体和我手中的镇魂铃,我突然意识到,我之前的猜测很可能完全错了。张哈子给我传递的信息,应该不是“别去后山”,而是“快去后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朱红悬棺 我之前还觉得张哈子不靠谱,给我传递信息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猜测错了。张哈子根本就不是让我待在原地不动,而是要我赶紧去后山! 我之所以知道我之前的想法错了,还要归功于眼前这具直挺挺的尸体。如果张哈子要我待在河边不动,那么这具尸体肯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我去河边。而不是带着我走到河边来。但是它这么做了,就说明。张哈子的本意不是让我待在河边。 如此一来,结合之前“去后山”三个字,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快去后山”!只有这样,才能不显得张哈子的信息是多此一举,也才能显得张哈子办事不是那么不靠谱。 而我最开始就否定了“快去后山”这一类意思,完全是因为我低估了自己的作用,或者说。低估了镇魂铃的作用----我当时根本就没能想到张哈子其实不是要我过去帮忙。而是要我脖子上的镇魂铃过去。可是他传递信息的时候不可能说“镇魂铃”或者“送镇魂铃”。这样根本就不知道送去哪里。可要是说“送镇魂铃去后山”,意思虽然明白了。但是这样一来就是七个字。违背了信息传递“简单、有效”的基本原则----字数越多越会出错!张哈子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一边想着一边再一次一头扎进竹林里面,而我前进的方向,就是那具尸体睁眼的方向。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个方向就是去后山的方向。原因有两点,第一是因为凌绛的纸花跳动,很可能不是在提示危险,而是真的在给我指路,只不过被睁眼的尸体截了胡,让我误以为纸花不是在指明方向。第二也正是因为睁眼尸体一直千方百计的阻拦我从那里经过,恰好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我之所以知道用镇魂铃可以对付这具睁眼的尸体,也是因为它自己露怯了,它要我摘掉脖子上的镇魂铃,不正是它害怕的表现么? 我再次怀疑张哈子对我智商的做出了不客观的判断,他肯定是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所以才会认为我智商不高。有机会我肯定要和他好好讨论一下我智商的高低问题,当然了,前提是他还活着,我也还活着。 我按照之前的记忆,没多久就走到了吊着那具睁眼尸体的地方,我抬头看了一眼,竹枝上面还有一节绳子,但没有尸体----尸体正躺在河边。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这颗没有吊着尸体的竹子走去,然后和它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很快,我就走出了竹林,再次出现在村子入口处。只不过之前是村子在我右手边,这一次,村子在我的左手边。也就是说,之前的是村头,现在我站的位置,是村尾。我在竹林里绕了一大圈,仅仅只是从村头绕到了村尾,要是被张哈子知道了,估计得骂死我。 张家村和我们村子差不多,可以说大多数农村都是这样,依着山脉的走向建村,所有的房屋连接起来几乎是一条笔直的线条,而上山的路一般有三条,村头、村中和村尾。这样谁也不得罪。 我沿着竹林的边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那条上山的小路。之前张哈子带我上山走的是村中那条路,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敢去那条路,因为要经过半个村子,我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上山的是一条小路,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就算如此,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一股股阴森的寒气。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这寒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就是能够感觉到,以至于心里都有些发毛。 往前走了一阵,我突然看见在路边好像有一颗圆鼓鼓的东西,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人的脑袋,吓得我赶紧停住,屏住呼吸使劲儿的盯着那个东西看。我看了好一阵,都没能看见那个东西移动半点,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 那个东西还是没动,但是我却感觉到更加冷了些。这样的感觉随着我继续前进,就愈加强烈。直到我距离那个东西不到五米距离的时候,我甚至都感觉到我牙齿要打架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看清楚路旁的那个东西,并不是一颗脑袋,而是一个人形石刻。 这个人形石刻只有差不多一个成人的脑袋大小,是一个小人,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手脚四肢,都被雕刻的活灵活现,就好像是真的站着一个小人儿一样。 小人儿是一个光头,身上还穿着雕刻出来的摊胸衣服,它半蹲着马步,手里抱着一个和他肚子差不多大小的萝卜,好像是丰收了,笑呵呵的样子,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这个小人儿虽然在笑,但是在我眼里,却是显得那么诡异。因为我觉得它的这个样子好像是南边那些国家里流行的古曼童,流传到我们国家以后,就变成了我们常说的养小鬼。而且,我总感觉,它眯着的眼睛里面,好像真的有一双眼睛在看我。 我不敢多做停留,于是我赶紧摇摇头,从它面前走过。并且嘴里轻声念叨着,如有打扰,见怪莫怪。 往上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又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石刻,大小和之前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是造型不同,这是一个闭目打坐的小人儿。 在这之后,我又遇到好几个类似的小人儿,有对着棋盘苦思冥想的,有沉浸在自己琴声中的……我数了下,上上下下一共有九个。他们除了大小一样以外,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我遇到最后一个小人是在一条岔路口上,小人成站立状,单单伸出一条小小的胳膊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有点像是路标,指着左边的那条路。 我对比了一下左右两条路,发现左边走的痕迹似乎要重一些,说明平日里人比较多,所以我选择了左边这条路。 到了这个时候,山路已经走了一多半,再往上就是张哈子上次带我去的那个山顶小平台了。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很高兴,可是我的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因为我觉得上山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顺利的,顺利的都有点不像我的风格。这让我一度认为我是不是开挂了,以至于都没有人敢来刷我这个副本了。 我还没想明白,就已经走上了平台。这里没有竹林,月亮毫无遮挡的照下来,我清楚的看见,在这一方平台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立着都是只有半截身子的纸人,就好像是一个人被拦腰砍断了一样!这些纸人面目惨白,我看过去的时候,它们也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我都已经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呼吸,我感觉我几乎都已经被吓傻了。半晌之后,我才缓过神来,然后看见在山顶平台中央,有一块正方形的黑影。我抬头一看,在这些纸人的头顶,我竟然看到一口悬浮在空中的,比平时大一倍的红色棺材! 朱红血棺! 太平悬棺!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空,直接从山顶平台摔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在山坡上滚了多久,只知道我一路上老是撞到石头,撞的我七荤八素,差点就晕了过去。最后还是我拼尽全力抱住一块石头,这才得以停下。 可是,就在我还没缓过气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抱着的,根本就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纸人!我吓得赶紧站起身来,想要找到下山的路。然而,我却看见,这漫山遍野里,竟然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半截身子的纸人!他们全部面朝着山顶,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纹丝不动! 我的大脑就好像这些纸人的脸色一样一片空白,就在我觉得我要是去理智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不对,如果只有半截身子,怎么可能抵得住我滚下来的趋势,更何况还是一个纸人?难道……? 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这个想法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我的全身就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 我忍住恐惧扯开我面前这纸人脸上的那张白纸,我看见,这纸人里面根本就没有篾条,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这满山坡里,埋着的,竟然都是一个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纸人沉降 我从没见到过这么诡异的场景,即便是当年的五体投地,也没有这么恐怖!我看着满山坡被半埋进土里的纸人。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恐慌。我想逃。但是我却发现我无路可逃。 逃去哪里?河边?有尸林和水里的纸人在等着我。学校?有太平悬棺在等着我。老家?先不说我爷爷下面压着的那位,仅仅就没能毕业这一点,我都没脸回家。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整个张家村的人都被埋在了这里。这个村子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座死村。而我,也彻底的走到了绝路。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顾不得周围那么多恐怖的半截纸人在盯着我看,我看着之前那个被我撕破脸皮的纸人,看着它身体里面的那个人。眼睛闭着,很安详。不知道他死了没有,于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有微微热气呼出----还活着! 这个人还活着! 于是我马不停蹄的又撕开几个纸人,探了探鼻息。也都还活着!张家村还不算是一座死村!他们都还活着!于是我大声叫着。想要他们清醒过来。让他们知道自己正在遭遇着什么。可是无论我怎么叫,他们都没有醒过来。即便是我扇了他们的耳光。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安详,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看着这些叫不醒的村民,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再一次破灭。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张哈子和凌绛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也被装进纸人里面埋进去了? 等等,张哈子? 一道灵光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想我知道张哈子为什么给我用阴鸡传递信息了,因为他也被半埋进土里,根本没办法活动了。那也就是说,张哈子其实还活着,他要我赶来后山的目的,就是来救他! 一想到我还肩负着使命,我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这么多的纸人,到底谁才是张哈子呢? 我想了想,十分肯定是在山顶的平台上面,因为张哈子就只带我去过那里。 想到这里,我赶紧往山顶上爬去。因为没有路,我只能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滚下来的时候很容易,但是要再爬上去,显然没那么容易。可越是这样,我就就觉得这些纸人越是诡异。这么多的人,他们是怎么被装进纸人里面去的,又是怎么被埋进土里去的? 仅仅就是半埋一个人,这个劳动量都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还是这满山坡的人?这样一个巨大的工程,如果说是一个人完成的,打死我都不相信!可是就算是有一个团队,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完成这么浩大的工程,更何况还是在地势这么不平的山坡上!到底是谁把这些人埋进地里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瞒天过海吗?可是,瞒天过海要把这么多活人都埋进土里吗?当初王二狗不是说陈泥匠用过瞒天过海吗?为什么陈泥匠的瞒天过海没有这一套?是陈泥匠用的不对,还是这里的不对? 我摇了摇头,赶紧往坡上爬去,毕竟先找到张哈子才是最重要的。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上的那个平台,我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纸人,好像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我忍着害怕仔细看了看我脚边的这个纸人,先是和他大眼瞪小眼,然后我想到里面可能真的有一个活人,说不定就睁着眼睛看着我,顿时吓得我不敢再看它的眼睛,只能是往下看。 我发现,这些纸人好像比之前埋得更加进去了些。我记得之前上来的时候,土只埋到这些纸人手腕,但是现在看过去,土已经快要埋到这些纸人的手肘了! 刹那间,我就明白过来,这尼玛不是有人在埋这些纸人,而是这些纸人自己在以一定的速度下沉!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短短几天之内,就完成了把这些纸人全部半埋进了土里的浩大工程。 据我猜测,肯定是在指定的位置放好纸人,然后再让村民们上山,然后装进纸人里面,在指定的位置上站好,然后就等着被活埋就是了。我刚刚只不过滚下了山坡又重新爬上来,在这段时间内,这些纸人就已经下沉了大约前臂的长度,这么算下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彻底的活埋!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被活埋的目的,但是我知道,肯定不会是一件好事。再联系这些纸人头上悬浮着的那口巨大的红色棺材,我猜,应该是为了复活那口棺材里面的人。而这口棺材,和太平悬棺又是那么的相似,要说这里面的那位,和太平间地下四楼的那位没有关联,打死不打死我都不信。可是具体是什么关联,我还真不知道。总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尽管我已经确定了张哈子就在这个山顶的平台上,可是这上面密密麻麻的还有那么多纸人,我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张哈子。 不过没办法了,救人要紧,我也只能一个一个撕开纸人的面皮,挨个去寻找。 我不知道我撕开了多少纸人的面皮,不过却发现这上面的纸人里面,有的是活人,有的是空的,有的竟然还是尸体----脸色铁青,虽然还没有腐烂,但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尸体。 我一路撕过去,看到了村子里面的一些熟悉面孔,比如张渊老爷子,比如张大叔的尸体,但是一直没找到张哈子。就这样一直撕到那口巨棺的阴影下面。 说实话,我对那口棺材有一些莫名的害怕,所以潜意思在撕纸人面皮的时候都是刻意绕开的。但是现在看来,已经避无可避了,我只能慢慢的靠近那块阴影。 我撕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在阴影中央的位置找到了张哈子!只是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无论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怎么办?我急的在原地打转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他们的身子又往下降了一分,地面上的阴影也变得更加大了,这是头顶上的那口棺材降下来了! 镇魂铃! 我突然想到脖子上的镇魂铃,于是赶紧我在手里,使劲儿的摇了一下。我没听到任何声音,但是脑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砸了一下,和在河边的那种疼痛是一样的,感觉脑袋就好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不过,我清楚的看见,张哈子的眉头好像跳了一下。 不管是不是幻觉,我都要继续尝试一下,于是我忍着头痛,再次摇晃了一下镇魂铃,这一次,我感觉不仅仅是头痛,而是全身都痛起来,这种痛,感觉不像是身体上的痛,而是那种直接深入骨髓的痛。以至于痛得我都快要握不住镇魂铃了。我想,上次凌绛用镇魂铃应该就是这种感受。 我再一次看见张哈子的眉头再次跳了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睡着了要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样。 于是我使出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再摇了一次。 “砰”的一声,我自己倒在了地上,我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都快不是我的了。我看见,张哈子的眼睛慢悠悠的睁开,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问都不问就开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中午给你传滴信,你搞到现在才来? 我是真的很想反驳,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张哈子根本就不管我死活,接着骂,你讲你怎么不蠢死…… 骂道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闭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棺材,然后惊慌失措的讲,赶快给老子爬起来,把老子身上滴衣服脱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九婴朝殿 说实话,我很少看到张哈子脸上露出过这么惊恐的表情,即便是当初在我们村子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不淡定。以至于他把话都说错了。----在我看来,他应该是让我把他身体外面的那一层纸给扯掉,但是情急之下说成了把他的衣服给脱掉。 但是就算是把纸给扯掉,难道他就可以出来了? 张哈子看我没动。又是一阵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莫趴到地下装死,赶紧给老子爬起来,没得时间老。你看哈周围。这些纸人里面都是活人,要是我们脑壳都埋到土里面去老,就都死老。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但问题是我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听我的指挥。我试图着挣扎了一下,但是只要轻微的动一下。哪怕仅仅就是手指头。整个身体都会痛的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你刚刚摇了几次铃铛?----忘记你讲不来话老。这样。摇了一次你就眨一下眼睛。 于是我赶紧眨了三下眼睛。 我看见张哈子点了点头,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讲了一句,果然还是要姓洛滴来用,这就是命。 我很想问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试了试,还是放弃了,痛! 张哈子讲,你快点儿休息,赶紧起来帮我脱衣服,再迟就搞不扯(来不及的意思)老。 又是脱衣服?难道不应该是把他外面的那层纸给扯掉吗?看来张哈子真的是要我帮他把衣服给脱掉。但是,脱衣服真的能够解决问题么?我表示很怀疑。 张哈子讲完之后,我就看见他皱着眉头看着顶上的那口棺材,嘴巴里面还念叨着什么东西。我看见他越念叨脸色就越难看。到后来苍白的就好像是那些纸人的脸一样。 但是就算是这样,张哈子并没有停下来,还是在念着什么,只不过这一次他念几句之后就会看一眼四周,然后再看看头顶,要么点点头,要么摇摇头,重新开始念。看上去,好像是在算什么方位。 我顺着张哈子的眼神看上去,只看到一块黑漆漆的棺材板子,其它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张哈子到底在看什么。至于四周,全部都是纸人,更加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突然,我感觉那口巨棺好像是往下沉了一大截!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我盯久了造成眼睛疲劳而产生的幻觉,可是当我收回视线再看张哈子的时候,我知道,这是真的。----张哈子的身体也往下沉了好几分,之前他的手肘还露在外面,现在手肘已经完全被埋进土里去了! 不仅如此,我还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就好像是这个山顶的大气压突然增高了一样,压得我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等我再抬头看那口棺材的时候,我发现,那口棺材竟然在慢慢下降!张哈子他们的身体也在继续下沉!按照这个速度,不要多久,他们就会被彻底的埋进土里! 张哈子看了一眼头顶,好像很是无奈的笑了一声,然后低声讲了一句,搞不扯老,这也是命。 我不晓得张哈子口中的命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晓得,张哈子和凌绛他们的命肯定是在我手中,如果我不能把他们救出来,我想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于是忍着痛挣扎着坐起来,直截了当的问张哈子,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十分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也没有再矫情说你多休息一下之类的话,而是直接讲,你上山的时候,在路边上看到小人儿一样滴东西没? 我讲,你说的是小人儿石刻?我看到了,上下一共九个。 张哈子点头讲,你来的时候它们的眼睛是睁着滴还是闭着滴?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讲,都是闭着的!----不对,最后一个指路的小人眼睛是睁着的! 张哈子听完我的话之后,讲,那可能哈有机会。你先过来帮我把衣服脱了。 我依言把张哈子的衣服扣子解开,然后把衣服往下拔,但是衣服已经埋了一大截在土里面,想要脱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这时候张哈子讲,你到我后面看一哈,我背上滴那个纹身有没有全部露出来。 我绕到张哈子的背后,再一次看到了这个奇怪的纹身。第一次见到这个纹身,是在我们村子的鱼塘。不过就算是第二次看见,我还是认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纹身。 我看了一眼,然后对张哈子讲,好像是有一小段被土埋了。 张哈子着急的讲,挖出来!快! 我左右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什么铁锹之类的工具,就连个石头都没有,用什么挖? 手! 我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用手指开始挖土。重庆的山多是沙土,没几下我的手指头就被磨破了,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但是我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往下挖。 我的指甲盖里面已经塞满了泥巴,有的还被泥巴给撑破了。指尖的肉早已经被沙土里面的那些小碎石子给划烂,十指连心,一股股钻心的痛,差点没让我晕过去。 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晕,否则不仅张哈子会死,凌绛也会死,整个张家村的人都会死。 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我问张哈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会被活埋? 张哈子讲,这件事将来话长,你先帮我把纹身挖出来……等一哈,不要挖老,可以老。应该挖出来老。 我低头一看,果然已经挖好了。但是张哈子后背又没有长眼睛,他怎么晓得我挖到位了?现在你下山,把之前你看到的那九个小人儿搬上来。 我讲,不要先把你挖出来? 他讲,放心,老子纹身都放出来老,要是哈有不长眼睛滴东西要搞老子,老子一口咬死他丫的! 我不晓得张哈子这话是说真的还是在讲气话,但是我确实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好很多了,眼神里面再一次恢复了以前的那种光彩,我晓得,这种光彩叫做自信! 我没有多耽误,忍着身上和手指传来的痛,找准方向后,马不停蹄的就下山去了。上山不容易,下山很快,没多久,我就看到了第一个小人儿,然后抱着就往山上跑。 这个小人儿看上去只有一个成年人的脑壳大小,但是抱在怀里是真的重。比我空手上山的速度慢了不止一点两点。等我好不容易抱了第一个小人儿到山顶之后,我看见除了张哈子,其他人的身体全部往下沉了一截。看来张哈子是真的有本事不让自己下沉了。不仅没下沉,我看见他的手腕好像都露出来了些。 张哈子看到我上来以后,就指挥我把那个小人儿放在他西北角上,面朝着棺材。 之后我又按照同样的方法来来回回了八次,每搬上来一个石刻,张哈子就指挥我放在一个指定的地方。等到把最后一个指路小人抱上山的时候,我已经口干舌燥,但全身却湿透了,而张哈子的双手刚好从土里面抽出来。 张哈子讲,用你滴血在这些小人儿滴眼睛上点一哈。这叫点睛。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还是照办了。只不过之前挖土时候留下的伤口,在搬小人儿的时候都已经凝固了,现在又要重新挑开,确实很痛。 等我弄完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的双手结了一个很奇怪但是我觉得有很熟悉的手印,这个手印我感觉我应该是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听见张哈子大笑讲,哈挫挫,今天就让你见识一哈重庆张家滴秘术----九婴朝殿定乾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完全不同 张哈子笑完之后,我看见他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对着第一个小人儿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嘴里大声念着。一朝秦广问夭寿! 这话一出,我就看见那个石头雕刻的小人儿眼睛好像睁开了,竟然是一双鲜红色的,看上去十分渗人。而且在张哈子作揖之后。这个小人儿石刻竟然也朝着张哈子回了一揖。 瞬间,然后原本月色明亮的天空一下子就变得黑暗起来。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乌云遮住了天。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还能接受,可是当我低下头来的时候我却看见。在每一个纸人的旁边,竟然都出现一团黑影,模模糊糊的,像是人影,但是又飘忽不定。就连张哈子那个纸人的旁边。都有一团黑影! 我吓得急忙大叫张哈子。说有阴人来了。怎么办!? 我看见张哈子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讲。这他妈是我招上来滴。要是你没看到,那老子这个“九婴朝殿定乾坤”不是白玩老? 但问题是,为什么在张哈子的纸人旁边都有一个黑影?这个黑影是什么?是阴人?可是怎么和我以前看到的阴人不太一样? 我还准备问,张哈子就接着讲,你莫打嘎差,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朝着第二个石刻作了一揖,大喊,再朝楚江避吉凶! 他喊完之后,第二个石刻也回了一揖,我看着那些在纸人旁边游荡的黑影好像变得更加具体了些。 张哈子依次对着石刻作揖,每次作揖之后,小人儿石刻的眼睛都会睁开,露出血红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瞪着张哈子,然后对张哈子也作一个揖。说真的,如果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看见瞪着血红色的石刻小人儿,我肯定调头就跑。 当张哈子第三次作揖之后,我听见天空已经开始响起炸雷般的轰鸣,时不时的还有闪电出现,瞬间照亮着整个山顶。借着这闪电,我看见张哈子已经是嘴角渗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但是张哈子并没有停下,而是口中继续念叨着,三朝宋帝过黑绳;四朝五官渡血池…… 张哈子念一句,作揖一次,小人儿也回敬一揖。天空中不断的开始炸雷闪电。我都担心站在山顶上会不会被雷给劈中。忽然间,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磅礴大雨,雨点冲刷着埋在地里面的纸人,纸人的身体很快就被大雨给淋湿冲烂,露出里面的活人来,这些人的衣服也全部打湿。 没多久,我全身就湿透,雨大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我用手抹着眼睛,很想要把雨水给抹掉,但是我却发现我手上竟然是干的,根本就没有雨水。不仅仅是我手上没有雨水,就连我的身上也没有雨水!我不相信的伸手去接,那些雨水冲洗着我的双手,之前因为挖土而造成的伤口显现出来,我借着闪电清楚的看见,我手上竟然没有半点伤口!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之前双手已经烂的血肉模糊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伤口?!我很想要问张哈子,但是张哈子此时此刻应该是没空搭理我。于是我只好站在原地,现在的场景已经快要把我吓傻了,以至于我动都不敢动! 我看见每次小人儿作揖之后,站在纸人旁边的那团黑影就会变得更加清晰,一直到张哈子第九次拜完之后,我已经清楚的看见,那些黑影已经呈现出一个人形。 等到张哈子第九次作揖之后,我看见他双手往地下一按,整个人就从土里面拔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冲着张哈子骂起来,你丫的自己能出来,你刚刚要我挖土? 后来我才知道,用纸人困住他们的匠术叫做“作茧自缚”,本来纸人也是他们自己带上山的,但是目的不是为了困住他们自己,而是别有目的,这个后面再说。而要从土里出来的这套匠术叫做金蝉脱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或许整个张家村就只有张哈子能用。而张哈子要用这个匠术,就必须要先把他背上的纹身给露出来。 张哈子从土里钻出来之后,转身,背对着那些小人儿石刻和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张哈子背上的纹身,竟然也已经被血水染红!但是,他是在棺材下面,有棺材可以阻挡雨水,所以后背的血迹没被雨水冲刷,这情有可原,但是我现在站在雨水中,为什么我身上没有淋到半点雨水? 我还没想明白,就看见张哈子跪在地上,“砰”的一声磕在地上,那声音,就好像是他要把头给磕破了一样,等他直起腰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后背的纹身好像都要裂开了一样,血不断地往外渗,我听见他大吼一声,十朝转轮定乾坤! 听到这里,我突然明白过来,张哈子这个九婴朝殿,朝的不是人间的大殿,而是十殿阎王,秦广、楚江、宋帝这些,都是十殿阎王的称谓。但是,这不是在传说中才出现的吗?难道是真的?看来一会儿要好好问问张哈子。 张哈子吼完之后,再一次重重磕头,而这一次,我看见他身后的九个小人儿,也和他一样,用它们那肥嘟嘟的身躯,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他们的脑袋几乎是同时磕在地上,我听到一声响彻天地间的一声“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他们头顶的那口巨棺,棺材顿时四分五裂的炸开,整个天地再次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抬头看了一眼,雨停了,乌云不见了,月亮也重新出现在了空中。 当我低下头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我看见在这个山顶的平台上,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张家村的人!他们全部都是盘腿坐着的,根本不是之前半埋进土里,身上也没有半点纸人的碎片,他们的衣服竟然也全部是干的!在人群之中,我看见张哈子还跪在原地,但是他身后的那九个小人儿石刻却不见了。我还在人群中看见了凌绛,张牧,张漓……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张哈子的身旁,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发出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就是破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莫挨老子,老子现在全身都要散架老。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的纸人呢?不是都被埋了么? 张哈子讲,你啷个哈是和以前一样蠢?都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老,难道你哈没发现有么子不对劲? 我讲,就是因为有太多不对劲了,所以我都不晓得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不对劲。 他讲,先把凌绛他们喊醒,我怕又出事。 我想想也对,于是赶紧从人群里面穿过去走到凌绛面前,小声喊了几声,但是凌绛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哈子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声音就不能大一点?实在不行,就扇她一巴掌。 扇我肯定是不会扇的,但还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 按照我的猜测,凌绛醒来后看到我的第一眼应该是喜极而泣,然而一把搂着我说,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但是很显然,我想多了,凌绛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手腕一抖,右手出现一朵纸花,然后左手掐着我的脖子,冷冰冰的问我,你到底是谁? 这和我预想中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复活永生! 张哈子的声音再次从后面传来,他讲,凌绛。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连这个哈挫挫都认不到老?快给老子撒手,你要是把他掐死老,我们都完蛋! 凌绛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冷冰冰的问我。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 我想了想,妈的。这不就是以前新闻上报道过的“怎么证明我是我”这个问题吗?我当时还当笑话看,没想到自己还真给遇上了。这天高地远的,我要怎么来证明我就是我? 我想了想。我根本没办法证明我就是我,不过我可以证明我之前和凌绛见过。于是我从兜里面掏出一根小棍儿,递给凌绛,这是她之前给我那朵花的花柄。我讲,花瓣全没了。就剩下一根棍儿了。 凌绛看到这根花柄。脸上戒备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然后松开了我的脖子。 她松开我的脖子之后,双手立刻撑在地上。看上去好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我本来想去叫张牧他们的。但是张哈子冲着我喊,可以老,喊醒她一个就行老,其他人一时半会儿也喊不醒,喊醒老也没得用。 我扶着凌绛走到张哈子身边让她坐下,然后问张哈子,刚刚他们不是都埋在地里面的么?为什么全部变成坐在地上的了? 张哈子还是保持那个跪着的姿势,我想扶着他坐下,他都不准我碰他。他讲,哈记得我以前给你讲滴形式不?我们刚刚一直就是坐到这里滴,但是看起来我们是被半埋到土里面滴。这就是所谓滴形式。 我问,为什么要弄这个形式,怕你们跑了? 张哈子讲,我以前给你讲过,施展匠术需要身体和魂魄都完整,否则就会失效。你想一哈,要是一个人只有半截身体,他还能施展匠术迈?肯定不能!但要是真的一个个砍掉一般身体,显然太麻烦了了,而且身体哈要留着,人不能真滴死老。所以就用作茧自缚滴办法,让我们认为下半身埋到土里面滴。 他接着讲,老一辈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换句话讲,那就是身体一旦到老土里面,就相当于死老,那部分身体也就不是你滴老。所以这是用这种方式把我们困起来,既能困住身体,又能封住匠术。就算是老子这种天才,都不得不讲这个匠术真他妈牛逼。要不是老子身上有老祖宗留下来滴东西,今天真滴要死到这里老。 我讲,但是你们明明是身体都是健全的啊。难道也不能用? 张哈子讲,你看哈你滴手,难道你哈不明白? 我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讲,这也是我想问的,为么子我挖土挖了半天,明明手指甲都破了,现在又像没得事一样? 张哈子讲,因为我们都相信我们眼睛看到滴东西,你看到你在挖土,你滴潜意识就认为你在挖土,所以你会感觉到痛,你会认为你滴手指甲烂老。但是你根本就没有挖土,因此只要眼前滴景象一变,原来滴手,就还是原来滴手。同样滴道理,我们这些匠人看到我们滴身体都被埋了一半,潜意识就认为我们用不出匠术老,其实也都是被自己眼睛骗老。 听到这里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难怪我之前看到的雨没有只是模糊了我的眼睛,但是却没有打湿我的身体,就是因为我的眼睛欺骗了我。所以,也就是说,我们之前一直处在幻象当中?半截纸人是幻象,棺材是幻象,我搬上来的小人儿石刻也是幻象! 对了,肯定是幻象,否则它们怎么可能会作揖呢?也正是因为是幻象,所以才能完成九婴朝殿定乾坤的形式,然后才能以幻象破除幻象,回到现实生活当中。 对,肯定是这样! 但是张哈子却摇头讲,幻象还没破,我们还在瞒天过海滴匠术里面。 我大吃一惊,但是一想到上次张哈子骗过我一次,我担心他又骗我,于是我转头问凌绛,这是瞒天过海? 凌绛点了点头,讲,应该是。 我问,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做应该是? 凌绛看着我讲,我没见过瞒天过海,只听老一辈讲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瞒天过海。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张哈子上次骗我的那件事,我问张哈子,你上次为么子骗我讲瞒天过海是个风水局?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主要是你体质滴问题,你要是不走,会影响老子发挥。 张哈子这话显然不具有可信度,我猜肯定是不想我犯险,但是这种话他又讲不出口,所以干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 我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张哈子叹息一声讲,是我大意老,我们都被拘生魂老。你刚刚看到滴那些黑影,就是我好不容易从无间之地捞上来滴,但是坚持不了好久,要是不破老这个瞒天过海,估计一会儿又要被拘走。 我讲,拘生魂难道不是你们张家滴手段么?啷个也还会中招? 张哈子听到这话,瞪了一眼凌绛,问她,是你给他讲滴? 凌绛反问,有问题? 张哈子立刻摆出一张笑脸讲,当然没得问题!就是有点儿没想通,你一个凌家滴后人,啷个会趟我们张家滴这摊浑水?讲,你是不是看上本帅锅老?你现在点个头,我就勉勉强强把你排到第99位备胎滴位置。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少儿不宜,凌绛抓着张哈子的头发,直接往下狠狠的按在地上,痛的张哈子一边哭天喊地一边喊我救命。我转头看着山下,突然觉得今天的夜色比较壮观。 张哈子喊了一阵之后,才终于停下,我看见他脸上的气色居然好了很多。之后才明白,凌家和张家同气连枝,张哈子身上的问题,凌绛肯定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她用了特殊的手法帮张哈子顺气。看上去比较痛苦,但是很管用。不过本来也有更加温柔的手段,但是凌绛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最粗暴的。 我看见张哈子龇牙咧嘴的坐下,我问他,瞒天过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匠术? 张哈子讲,难道你这一路走过来都没看明白?瞒天过海,哼,讲得好听点是瞒天过海,讲得不好听,就是以命换命。而且哈是以几百条命,换一条命! 我没讲话,我看见凌绛也很认真的听着。张哈子继续讲,你们肯定在竹林里面看到老挂着滴尸体,这和几年前滴重庆红衣男孩一样,上悬竹枝(木),下坠秤砣(金),身着泳衣(水),脚不穿鞋(土),眉心一点红(火),这是用五行困住三魂。加上尸身不坏,魄不离体,所以七魄也在。这就能得到一个完整滴魂魄。 我点点头,这个之前在服务区的时候凌绛给我说起过,虽然和张哈子讲的不太一样,但是大致上差不多。 张哈子讲,然后用拘生魂滴手段,把这些魂魄拘走,以魂养魂,这一点,在学校滴时候我给你讲过老。至于我们这些活人,你应该听过祭祀撒,古时候用猪牛羊上敬天地、下拜诸神滴那套手段,这里也是一样,只不过祭祀品不同,瞒天过海用滴是活人。 我不知道凌绛有没有吃惊,不过我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用人来做祭祀品的?而且牺牲那么多人,就为了复活那口巨大棺材里面的一个人? 张哈子讲,不仅仅是复活那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滴话,应该是复活,而且永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历史渊源 永生! 这个古代多少帝王追求一生都不曾得到的东西,难道在这个张家村就能得到了?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扯卵谈,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我问张哈子。你是不是搞错了。复活都是我能够接受的极限了,怎么还可能永生? 而且就算是复活,也不是所谓真的活过来,也是在某一个程度上复活过来。就比如纸人舅公、纸人婆婆、刘桑祎以及张墨,他们虽然都还“活着”。但是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阳人了。既然连真正的复活都还办不到,还谈什么永生?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讲。要不然这个匠术滴名字会叫做瞒天过海?什么叫做瞒天过海?瞒天,就是把老天爷滴眼睛都骗老,不入轮回;过海,你以为过滴是么子海?讲是海,其实就是奈河桥下面的那条奈河。重回阳间。嘿——你自己讲。不入轮回。重回阳间,不是永生是什么? 我再一次被张哈子给震惊。瞒天过海这个成语的意思我晓得。但是我从来没听我的任何一个老师教过我还有这种解释。以至于我半天都讲不出话来,不是我不想讲,而是我想了半天,根本就不晓得该讲些什么!我的大脑应该正处于宕机状态,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这个新观点。 过了好一阵,我才想到反驳的观点,我讲,要是真的有瞒天过海这种匠术,那也应该没得人成功过,不然世界上啷个没得永生的人? 张哈子讲,你是学国文滴,你好好想一哈,难道书上没得记载? 我从尧舜开始往下捋,甚至连传说都给一并算上,除开那些神仙人物,还真没发现有这样一个人。不对,有一位,彭祖!传说这位老祖宗活了八百岁!而且,他在汉以前,是凡人,到了西汉,才把他逐渐神话为神仙。难道他就是瞒天过海的第一人? 我讲出彭祖的名字后,张哈子摇头讲,他会不会瞒天过海我不晓得,但是能活八百岁,肯定不正常。另外,你自己想一哈,要是你得老长生,你会满世界宣扬你可以长生不? 张哈子这么一讲,我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要是真如张哈子讲的这样,会长生的人都隐姓埋名了,那么很可能在我们的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我不清楚到底应不应该把他称作人。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长生的人,我就觉得一阵胆寒----那该是怎样的一个老妖怪?! 我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有人用瞒天过海,难道历史书上不会记载xx地xx年xx月无缘无故死了很多人么?而且,你们匠人一脉自古就有,难道就任由瞒天过海滥行? 张哈子讲,你终于问到点子上老。历史书上还真滴有记载,而且还明目张胆滴记载,但就是没得人敢管。你晓得为么子不?给你个提示,皇帝死老之后,会搞么子? 我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殉葬! 张哈子一拍大腿,把他自己痛的龇牙咧嘴,他讲,对头,就是殉葬!皇帝要人殉葬,有谁敢管!? 听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后怕,历朝历代那么多皇帝,难道就不会有一个真的是可以长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现在在干嘛?会不会就是那些隐形富豪? 但是张哈子讲,你想多老,你以为瞒天过海是每个匠人都会滴匠术?那些殉葬没超过百人滴皇帝,肯定都是被髡匠骗老。这些髡匠最多就会请运劫脉,偷别人滴命给自己增寿,但是这种命长就运浅,一辈子活得哈不如告花子(乞丐),哪个愿意活啷个久?况且髡匠最后都会被殉葬,所以一般只会请运,很少劫脉。再讲老,就算是有长生,也应该不会是皇帝,毕竟皇帝不是匠人,髡匠又不可能那么蠢,他们不会把长生滴机会让给别人。 我讲,按照你这么讲的话,髡匠最后都要殉葬,就算有长生也没得用啊。 张哈子讲,蠢!髡匠生前主要负责修皇陵,难道他们不会事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然你以为为么子啷个多滴古墓都被盗老?讲去讲来哈不是这些髡匠从皇陵跑出来后带人搞滴。你不要不相信,你自己想一想,为么子每次挖掘古墓滴时候,墓被盗老,但是却没发现盗墓贼滴尸体?要不是熟门熟路,啷个可能不死个把人滴? 我承认,张哈子讲的确实很有道理,以至于我都无言反驳。但是要我一时半会儿接受,我还是很难做到。 我讲,除去殉葬人数不足数百人滴,历史上没得几个了。 张哈子点头讲,其中最有可能滴,只有一个! 我和张哈子几乎同时讲出口,秦始皇! 历史书上有这方面的记载,说秦始皇因为担心自己修建的陵墓内部的机关被泄露出去,所以命令所有修建者全部殉葬,人数具体不详,但是殉葬者的计数单位,以万计! 我讲,不对,秦始皇要是永生了,大秦帝国还会覆灭? 张哈子讲,这就是人性老,你想一哈,那些继位者会不会让他们滴老子永生?肯定不会!要是老子都永生老,他们怎么可能当得到皇帝?另外一个,也就是之前讲滴,就算是有长生,也轮不到皇帝一家,最终受益滴,肯定是匠人。 我讲,还是不对,秦始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都没成功? 张哈子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之前就讲过,如果得了永生,肯定是不会宣扬滴。同样滴,如果你现在得到老永生,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讲,消失,找个没得人的地方,等那些认识我的人都死了,我再出来,这样一来,就没得人晓得我还活着。 张哈子又是一拍大腿,这一次他没痛到龇牙咧嘴,讲,对头,你想想,秦朝滴时候,哪个人消失老?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徐福! 张哈子讲,就是这货,秦朝最牛逼滴方士----扯卵谈滴方士,其实就是匠人!一辈子替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之后主持设计老秦皇陵,然后就突然消失老,除老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老。 听到这里,绕了一大圈,终于绕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了,不是历史书上没有记载,而是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读懂过历史。 我讲,既然有成功的案例,为什么之后就没再听说过有这方面的记载? 张哈子讲,你蠢不蠢?我问你,为么子现在美国不准朝鲜研究核武器?那是因为好东西肯定是留给自己,并且不准别人有!加上这种违背天理滴事情,做一次可能哈讲得过去,要是多来几次,你认为老天爷就不管这件事老?要不然满世界都是长生滴人,这个世界哈不要乱套老?所以,徐福当年肯定是把瞒天过海滴匠术给销毁老。最好滴证据就是历史书上滴记载,秦朝以后,在汉唐两朝滴时候,已经不流行殉葬,而是陪葬老。 我问,既然被销毁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 张哈子讲,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手法不太干净,哈是有一小部分流传老下来。所以从明代又开始流行殉葬,而且明代也有一个人在历史上失踪老。 我大吃一惊,讲,建文帝朱允炆! 张哈子讲,就是这货。你想,当时建文帝政绩显著,国家富足,他四爸儿(重庆话,称呼叔叔为数字加爸儿,也就是朱元璋的四子朱棣)为么子哈要反他?肯定是建文帝这货得到老瞒天过海。 我讲,会不会太牵强了,毕竟皇帝的位置哪个都想坐。 张哈子摇头讲,你想想朱棣当皇帝后搞滴最轰动滴事情是么子? 我想了想讲,郑和七下西洋! 张哈子点头讲,我猜,归墟鱼应该就是施展瞒天过海滴必要条件!郑和之所以七下西洋,就是因为朱棣晓得老归墟鱼的作用,才派他七下西洋。 我觉得我的三观再一次被张哈子刷新了,我觉得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哈子又讲了一句话,给了我狠狠一击,他讲,而且,哈挫挫,这不是你第一次看到瞒天过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是我爷爷 张哈子把归墟鱼和永生联系在一起,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理解和接受,毕竟按照张哈子说的。徐福应该就是第一个彻底掌握了瞒天过海的人。而且还成功了。野史上记载徐福是东渡的时候消失在了大海上,结合朱棣夺得皇位后的首要大事就是派郑和七下西洋,而且还传回归墟鱼的消息,那么归墟鱼和永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就很好理解了。 但是张哈子却说我不是第一次见过瞒天过海。这话直接让我懵逼了,我什么时候见过瞒天过海了?我第一次听见瞒天过海还是在王二狗临死之前听到的。在这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到我还在哪里见过。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他问,你想一哈,这种阵仗你真滴没见过?五体投地,三尺神明印。这些以阳人做献祭滴事。你都忘记老?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我以为那仅仅只是我爷爷压着的地下那位要出来所摆出来的一个仪式。难道这也是和瞒天过海有关?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的确不是第一次见到瞒天过海了。但是,张哈子不是讲过,那是地煞冲月吗? 张哈子讲,你听过条条大道通罗马这句话没?听过吧。一样滴道理,不管是三尺神明印也好,哈是现在滴作茧自缚也好,只要可以用活人献祭,最后滴结果都是一样。邓爹爹不是讲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捉到老鼠子滴猫就是好猫,也就是这个意思。道法同源,殊途同归! 张哈子这一段话直接把西方谚语,东方古语和现代改革开放的话全部用上了,听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确确实实讲到了点子上。确实,按照张哈子之前讲的,只要能够完成某种特定的形式,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完成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这么算下来,当初在我们村子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都是为了长生做准备?只不过被陈先生和后来赶到的张哈子给破坏掉了?但是,会是谁用这个瞒天过海呢?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王二狗!当时我们问王二狗要刘寡妇的尸体搞什么的时候,他的回答就是难道我们没有听说过瞒天过海,这就说明,他当时其实要对刘寡妇的尸体进行瞒天过海,只可惜刘寡妇的尸体被刘桑祎抢先一步占了去,才导致他功亏一篑。 而且王二狗这个人,在村子里面根本就毫无存在感,一直又是以酒鬼的形象出现,就算是那天不见了,大家也只会认为他醉死在哪个山沟沟里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爸会说王二狗以前是个好角色这句话了----王二狗就是故意给大家一个酒鬼的形象,这样一来,他要是得了长生,然后消失,也不会有人关注到他身上。这么算下来,这人的心机,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但是王二狗临死之前的那一句都被廷公当猴耍咯又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张哈子当时又不在场,现在一时半会儿又解释不清楚,否则他肯定会有独到的见解。 我大脑还处在懵逼的状态,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我所了解的简直是沧海一粟,恨不得再多读几年书,把书本上面的东西吃透,这样一来,或许我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就算是这样的话,我就能知道他们匠人这个圈子里面的事情了吗?有多少事情是书上不曾记载但是却在历史长河中的的确确发生了的?这一点,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说的清楚。 很快,我想到了一个漏洞,我问张哈子,但是历史书上记载,在明英宗的时候就废除了殉葬制度,这就说明当初朱棣得到的肯定不是真的瞒天过海,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人晓得这个匠术? 张哈子讲,历史总是惊人滴相似滴,你想想,秦始皇之后,汉唐两朝不兴殉葬而兴陪葬,明英宗之后废止殉葬,直到清代努尔哈赤开始,才又兴起,中间都有一段时间沉寂。你自己学过历史,你算算时间,中间是不是差老一百五十年年?殉葬制度正式终结是在顺治皇帝,和现在差不多相差三百年,刚好是两个一百五十年,你觉得,这是巧合不? 我再一次被张哈子的推理能力和他扎实的历史知识所折服,我讲,你的意思是,这个瞒天过海每隔一百五十年就要现世一次? 张哈子叹气滴看老我一眼,讲,你啷个不蠢死?这就说明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么子永生,用一次瞒天过海,最多只能活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之后,就必须要重新献祭一次,才能继续活! 我想到陈先生讲我爷爷地下压着的那位差不多有两三百年的道行了,刚好和这个时间对的上,所以,我爷爷其实是一方面在偷那个家伙滴气运,一方面又是在阻止那个家伙的复活永生? 不对,这里面有个问题!于是我对张哈子讲,你算错了,殉葬制度结束于顺治十八年,也就是1661年,距离现在是355年,不是你讲滴300年!这中间有大概五十年的时间对不上! 我以为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但是没想到张哈子却是嘿嘿一笑,很显然,他这是故意下套让我钻。果然,他讲,我哈以为你想不到这个问题,你自己想想,五十年前,发生老什么事? 听到这里,我脑袋再次嗡的一声----五十年前,张哈子的爹老子张墨死,也是我爷爷失踪并叛出匠门的第二年,更是那位神秘人出现复活了张墨的那年。并且,当时国家开始正式进入十年动荡期,国不国、家不家,冤死错死不计其数!难道,难道这一切都和瞒天过海有关?!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我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猜测,我肯定是猜错了,这肯定不是事实的真相。我试着尽力去找到反驳的证据。 于是我问张哈子,照你这么讲,这个瞒天过海应该是属于皇家的秘密,为什么之后又会流传到我爷爷的手里,而且我爷爷还把这个匠术教给了王二狗和陈泥匠? 张哈子讲,么子狗屁滴皇家秘密,讲白老,就是整个匠人圈子滴事情。代代匠人流传下来滴东西,关历朝历代皇帝滴卵事。至于你爷爷为么子将瞒天过海传给其他人,你问我,我问哪个去? 一直沉默的凌绛这个时候终于出声说话,她讲,五年一聚会,匠术永流传。你爷爷知道瞒天过海,应该就是当了带头人之后,从上一辈匠人那里得知的。 凌绛说的五年一聚会,应该就是之前在奶奶日记本上看到的那个聚会,张哈子也参加过,还当了带头人。 对了,张哈子就是带头人!而且,从之前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张哈子是晓得瞒天过海的,否则他不会和船工伯伯陈有礼在看到阴戏之后同时惊呼出瞒天过海这四个字来。 我十分怀疑的看着张哈子,问,你也是带头人,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瞒天过海? 张哈子讲,听讲过,但只是稍微提了一句,具体是么子,他们没讲,我以为可有可无,所以一直都没放到心上。没想到深究一哈,居然哈有啷个多滴门门道道。 凌绛这个时候突然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很可能不是他们不想给你说瞒天过海,而是他们本身就不知道? 我讲,你的意思是,瞒天过海只有每一届带头人才晓得,然后代代相传?但是也不对,我爷爷没有把带头人的位置传下去,那么瞒天过海这个匠术在我爷爷那里就应该终结了,如果是这样,那现在的这个瞒天过海是谁弄出来的? 张哈子苦笑一声讲,是我爷爷,张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双面镜! 我几乎是大叫着问张哈子,你讲么子?你脑壳是不是打铁咯? 情急之下,直接飙出了重庆话。可见我是真的被震惊了。因为在王家村的时候。我就不相信我爷爷为了达到他的一个目的,就会拿着一村人的性命去换。在这个张家村,也是一样,我依然不相信张哈子的爷爷张渐老爷子会做出牺牲整个村子的村民来实现这个瞒天过海。 但是。很快,就有一个念头从我脑壳里面钻出来反驳我。像张哈子这样的匠人。要么对方是那种超级高手,要么对方是自己亲近的人,否则怎么可能会让张哈子中招? 能让张哈子中招的。不就是施展棺材隧道的那个人么?那个人不就是张渐么?所以当初张渐为了阻止张哈子和张牧回来,其实还是存了恻隐之心的,不想他们两个被瞒天过海波及。可惜的是,张哈子一身匠术实在太牛逼,那么复杂的棺材隧道都困不住他。 张哈子讲。从一进村我就发现不正常老。你哈记得到船工伯伯在我们上船滴时候讲滴那句话不? 我点点头讲。他当初讲的是。该来滴,终究还是来咯。 张哈子讲。他这句话其实不是对你讲滴。而是对我讲滴!他当时也肯定看出来不对劲老,所以才用那句话来示警。后来活埋你那个晚上,用滴是我们张家滴“死地后生”,最后那颗子孙钉是我亲手拿篾刀打下去滴,按照道理来讲,关到血棺里面滴东西,不可能跑出来,也不可能再搞事情。但是我把你弄出来滴时候,我才发现,那颗子孙钉比普通滴钉子要短一寸!所以那口血棺才会不见老。 张哈子继续讲,我当时就起疑心老,所以才和你们一起到张大叔滴屋子里面分析推断老一阵,逼着村长把当年滴事情讲老出来,我不晓得他讲滴这些话里面有没有水分,但是多多少少可以听得出一些当年滴东西。后来我们刚出去,哈没开始找,尸胎就自己乖乖跑出来让我们抓到老,是不是也太巧老? 这一点张哈子之前就给我讲过,我也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张哈子当时没有多讲,我也没有多问,毕竟我几乎都已经进入一个误区,那就是张哈子不怀疑的事情,我也就理所当然的不怀疑了。其实这一点很不好,太过依赖,很容易会出事。 张哈子接到讲,找到了血棺之后,商量之后,选择用蒸蒸日上滴手段厚葬,也算是对尸胎一个交代。 这时凌绛打断讲,你什么时候会蒸蒸日上了?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老子会滴多老去老,都要一一给你讲清楚迈? 凌绛问,去年大聚,你为什么说你不会?难道短短一年的时间,你就会了? 我看见张哈子的脸色突然一变,然后笑嘻嘻的讲,去年不会那是去年滴事撒,今年就会老撒,人嘛,总是要不断进步不断向前滴,千万莫像这个哈挫挫,啷个久老,哈是屁都不会,你讲丢不丢人? 凌绛根本就不吃张哈子插科打诨的这一套,继续追问,一年时间你能学会蒸蒸日上?老实交代,当初你为什么说不会? 张哈子讲,你自己知道原因,哈要问我? 凌绛听了之后就没再讲话了。我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一段怎样的往事,不过应该和现在的事情无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些人叫醒,然后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我问,然后呢?你还没讲完为什么是你爷爷在用瞒天过海。 张哈子继续讲,急个卵子!要不是这瓜娃子打嘎差,老子都讲完老。我刚刚讲到哪里老,对,然后就是祖坟那边无缘无故滴出现老阴戏,这东西你晓得不? 我点点头讲,船工伯伯给我解释过。 张哈子讲,你晓得就好解释多老。阴戏这东西是给阴人看滴。你想,人都爱热闹,不管是阴人哈是阳人,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点头称是,然后又问,但是不对啊,张家村从来都没得阴人,摆个阴戏也没得用啊? 张哈子讲,真滴是蠢。为么子没得阴人?哈不是因为无间之地?但是无间之地就和牢房一样,你能保证没得人逃狱?美国不是有一部很火滴电视剧,叫做么子来着,对老,《越狱》,教滴就是啷个逃狱滴,难道你不晓得?再讲老,阴戏本身就是打开无间之地滴钥匙,你讲会不会有阴人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我会看见那么多的阴人,全部坐在下面看戏,还被阴人拉倒过。但是也不对啊,后来阴人不是全部都不见老么? 张哈子讲,那是因为老子唱老阳戏。以阳镇阴!阳戏是给人看滴,要是放到以前,哪里有阳戏,哪里肯定是人挤人,比现在北上广挤地铁哈要挤。 我讲,那天没看到有好多人看阳戏啊。 张哈子讲,你就蠢死起算老!形式!关键是形式!不管有没有人看,只要我摆出老阳戏滴形式,阴戏自然就没得用老,那些阴人也就回原来滴地方老。举个例子,就好像有人用钥匙逃狱老,马上就有警察来捉,不仅捉到老,哈把钥匙收缴老。阳戏就是这些警察。 我突然觉得,要是张哈子去当一个教匠术的师傅,他带出来的徒弟肯定进步神速,毕竟这么浅显易懂的教法,我都能听懂。 他接着讲,之后就遇到你和船工伯伯老。不过老师,我很想采访你一哈,你讲你一个招阴滴体质,你大晚上滴满世界跑么子跑?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我其实很想讲我是被你爹老子带起走了,但是一想到他爹老子讲的那句“我不是不敢承认,而是不能承认”这句话,我潜意识里认为可能还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没有对张哈子讲出来,而是发挥我一贯的作风,对着张哈子嘿嘿一笑,装傻! 张哈子也没有深究,毕竟在他看来,没得必要和一个哈挫挫计较啷个多。他问我,我讲老这么多,嘴巴都快讲干老,你发现老其中滴问题没?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哈子,反问他,你这是要我找问题?难道你不是在给我分析问题? 我以为张哈子是在给我摆事实,没想到他竟然是在和我玩大家来找茬!但问题是,张哈子讲的这些都有理有据,根本没发现有么子问题啊,最大的问题难道不就是那口血棺自己出现了迈? 这时一直沉默的凌绛突然开口讲,张哈子也是人,不是机器。 原来如此,问题不是张哈子解决的那些事情出了问题,而是张哈子本身出了问题!----是人都会累,当初我光顾着逃命都累得半死,更何况还是一直在施展各种匠术的张哈子?但是,这不是很正常的么,这算什么问题? 凌绛说,人累了之后就会放松警惕,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事。 我想了想,当时张哈子讲要先回去睡一觉,应该也是为了及时补充能量,但是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张哈子讲,你哈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你难道没发现么子异常? 我讲,最大的异常就是我敲墙壁的时候明明听到了回应,但是隔壁屋里却没得人,之后你不是也讲没得阴人迈? 张哈子怒了,讲,你啷个不蠢死起!最大滴异常就是河水改道老!不对,不能这么讲,河水没改道,是我们看上去改道了而已。 我又一次懵逼了,河水明明改道了,怎么又没改道了?而且当初你不是讲那是瞒天过海的风水局坏了迈? 张哈子讲,那是为老骗你回重庆编滴个理由,就算你班导没给你打电话,我也会骗你回去。因为当时我就看出来老,整个村子,包括村子外面滴那条河,都被一面镜子照老进去!所以看上去河水滴流向完全相反!所以你敲墙壁听到老声音但是隔壁没看到人,那是因为你听到滴那个回应,其实就是真实村子里,你自己敲墙壁滴声音! 我讲,不对,如果是镜子的话,那么应该会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但是并没有。这一点,怎么解释? 凌绛和张哈子同时讲,双面镜(两面都可以照的镜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女侠饶命 张哈子还特地在地上画了一个直角三角形,然后指着顶点对我讲,我们现在滴位置就是这个顶点。这条高就是这座山。这条横线就是村子,这条斜线,就是河。就像你讲滴,要是来一面镜子。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一模一样滴村子,也就是一个等腰三角形。 他讲完之后。就在之前地上的那个三角形旁边,以同一条高,又画了一条横线和斜线。这样就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 张哈子讲,但是如果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面双面镜(两面都可以照出影像的镜子),那么后面这个三角形就不存在,双面镜滴另一面会把村子滴另一边照进来。这样就形成老一个崭新滴村子! 我讲。既然是一个完整的村子。还不如单面镜来的好,单面镜至少不能走出去。一直困在镜界当中。这个双面镜有什么用?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哪个讲没得用滴?我们张家村世代匠人,要是没得用,啷个会都被困到这里?你自己想一哈,现在这个村子,和真实滴村子,哪里不一样? 我想了想,镜子照出来滴东西难道不都是一样滴么?除了那些哈哈镜之类的不同,其他的平面镜照出来的东西可以讲是完全一样的啊。----不对,我记得张哈子教过我,判断自己是不是在镜界当中,主要看方向!原来如此,现在这个村子和原来那个村子,是方向不一样! 张哈子点头讲,哈没算蠢到家,就是方向不同!而且刚好完全相反!对我们匠人来讲,上天下地,左阳右阴,要是方向变老,莫讲是匠术没得用老,就连思维可能都会往相反滴方向走。不然你以为张家村上上下下啷个多人,为么子都会被困到这里?一个作茧自缚,难道那些老不死滴看不出来?但就是出不来,问题就出到这里,方向不对,越努力就错得越多。你看哈张牧,你要是喊得醒他,我跟你姓。要不是你用镇魂铃,我估计也不会醒。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难怪张哈子用阴鸡传信要我来后山,肯定是他意识到自己醒不过来,需要我的帮忙。这么看起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凌绛为么子能喊醒? 张哈子讲,因为你和凌绛是后面进来滴,你们两个滴身体就是你们自己滴身体。 张哈子的这一句话我又懵逼了,我问,哪个人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难道你身上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 说话的时候我还特地伸手去戳了一下张哈子的胳膊,痛得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一副要把我生撕了的样子。但是手感什么的,不像是最擅仿人皮肉的青蔑,应该就是皮肤啊。 张哈子咬着牙齿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再戳一哈试试? 然后我很听话的就真的戳了一下,张哈子忍着痛伸手要来扇我,但是手举到一半就放下了,应该是痛的受不了了。 张哈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张哈子脸上会有这种无奈的表情。他只好接到讲,我之前就讲过老,我们现在是在一块双面镜里面,身体什么的看上去都是自己的,但其实只不过是镜子倒映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真的。我们的身体应该还在原来滴村子里面,现在这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是镜子影像,镜子外面滴本体人不醒,里面滴倒影人啷个可能醒?但是你们两个不一样,你们就是以自己滴身体进到镜子村子滴,所以凌绛喊得醒。 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这个还是好理解。我和凌绛是以本体进到镜子世界的,所以凌绛的匠术会奏效,但是效果应该也不明显,因为方向不对。所以凌绛当初给我的那朵花应该就是给我指路,让我往那边去,但是被镜子村子中方向刚好反过来,所以我就碰到了那具睁眼尸体。 至于张哈子能醒过来,是因为我摇了镇魂铃,他能用匠术,是因为有他嘴里说的老祖宗给他留的东西,我猜可能也是类似镇魂铃一类的东西,只不过他没主动讲,我也就不好开口问。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张哈子,既然凌绛是自己的身体,那她的匠术应该有用,为什么她也会被困在这里坐着?难道她也中了作茧自缚? 张哈子讲,他没中作茧自缚。她是陷到幻境里面去老。你哈记得到她醒滴时候滴反应不?我猜她到幻境里面没少被熟悉滴人打闷板。所以一出来连你都打,啧啧,这种女滴,你敢要?打不死你!----女侠饶命,我没讲你,就算讲你,也肯定是讲你温柔娴淑、贤妻良母----啊——!凌绛!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等老子好老,老子到你身上不砍个几篾刀,老子跟你姓! 我看着张哈子痛的好像脑门上都冒出冷汗了,但是我也不敢劝凌绛,万一她发起火来连我一起揍怎么办?这种时候还是要选择明哲保身比较好。毕竟好男不跟女斗嘛,张哈子你也真是的,自己都成这副鸟样了,还敢得罪凌绛。 最后我还是看到张哈子死不悔改的表情,才找了个问题分散凌绛的注意力,我问凌绛,张哈子不是很牛逼迈,啷个一下变成这副样子了? 凌绛说,这是九婴朝殿定乾坤的后遗症,强行在这个镜子村子中重新定乾坤、立左右,让张家村的人魂魄回归。至于难度有多大,你可以这么理解,在镜子前面放一个苹果,然后通过移动镜子里面的苹果来控制镜子外面的苹果,这个难不难? 我讲,难!难如登天!所以张哈子要重新定乾坤的难度和这个一样难? 凌绛摇头讲,比这个还要难!所以说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这话我以前不认同,不过现在看来,还可以。也正是因为乾坤重立,我才能从幻境里面醒过来。当时我以为又是一个新的幻境,所以…… 凌绛没讲下去,不过我猜应该是抱歉的话,但是她那样性格的人,要让她讲一声道歉,我估计比张哈子重新定乾坤还要难。 等一下,刚刚凌绛说她以为“又”是一个新的幻境,那就说是,她在之前的幻境中,见到过幻象产生的“我”?而且从她醒来后掐我脖子来判断,肯定是在之前的一个幻境中,“我”还伤到了她。对她这种人来说,和张哈子一样,能伤到她的,不是高手就是她亲近的人,很显然,我不是高手,我甚至连菜鸟都不如,我简直就是个垃圾啊,那是不是就是说,我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小激动,甚至都忘了我们现在还在双面镜当中。 对了,双面镜! 我问张哈子,讲了这么多,双面镜和你本身出问题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张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刚刚凌绛都承认老老子滴牛逼,难道你哈没想到这中间滴关系?我这么牛逼滴人,要不是因为老子实在是太累老,老子会被弄到双面镜里面来?老子会让张家村滴村民被弄到双面镜里面来? 我恍然大悟,从隧道棺材开始,随之而来的死地后生,张大叔,尸胎,蒸蒸日上,唱阳戏,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发生,就是有人要让张哈子一直处于高强度运作的状态,要累倒他,然后好施展双面镜的匠术。 而这个人,就是村长张渐!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赶紧问张哈子,张渐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必要条件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他是施展匠术滴人。他啷个可能会到双面镜里面来。他现在肯定到现实村子里面。这样滴话,再厉害滴匠术也对他起不到作用,但是他却可以轻而易举滴把我们弄死。 听到这里我心一颤,赶紧问张哈子。不对,他应该不是想弄死我们。要不然我们现在早就死了,还有空在这里听你排常? 张哈子再一次露出不屑的表情,讲。你蠢不蠢?你忘记老,我们现在都是生祭滴祭品,要是我们都死了,这个祭祀也就不是生祭老。不过要是再不出去滴话,最终哈是要死。 我讲。那你还坐到这里?赶紧想办法啊! 张哈子讲。老子要是可以动。早就动老!要不我砍你两刀子你试试你能不能动? 我想到张哈子现在身上还有九婴朝殿定乾坤的后遗症,这种全身上下都痛的程度。肯定不止两刀子那么简单。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一想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的感觉,我就全身难受,总感觉自己的命不是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随时会搬家一样。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问我,我问哪个去? 听到张哈子这一声,我突然想起,张渐毕竟是张哈子的亲爷爷,但是张渐却亲手要把他和张牧给弄死,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还是人?张哈子现在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为了救全村人以及凌绛和我的性命,他不得不站出来反抗自己的爷爷。 我试着换位一下,要是现在我身处张哈子的位置,要屠戮全村的是我爷爷,我是不是会有张哈子这个勇气去接受,并且奋起反抗?我想了想,然后摇头,要是真的是我爷爷要亲手杀死我的话,我从心理上肯定就接受不了崩溃了,根本就等不到他动手杀死我。 当我再一次看向张哈子的时候,我才真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被称为匠人圈子里面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以及专业素质,都的的确确超过同龄人太多太多。但是也背负了太多太多。我想,他那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形象,估计就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悲凉吧。 等一下,我爷爷?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我没来得及继续伤感,因为我想到之前的一个问题,于是我问张哈子,之前的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按照之前的推断,应该是每一届带头人才晓得瞒天过海,我爷爷当初失踪了,并没有把瞒天过海交出来,为什么你爷爷会晓得? 张哈子讲,五十年前,你爷爷来过我们村子,哈和张渐做了一笔交易。应该就是那笔交易,你爷爷把瞒天过海滴匠术教给了张渐。 张哈子已经直接称呼他爷爷为张渐了,之前还带着一个村长的称呼,现在却……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于是我转移话题问,交易?么子交易? 他讲,你哈记得到之前张渐讲过,他用老七天滴时间来教你爷爷张家滴匠术迈?在他们老一辈滴传统思想里,把老祖宗传下来滴东西一个个看得比命都重要,啷个可能会轻而易举滴传给一个外姓人?所以,肯定是有交易到里面,我想,你爷爷当初拿出来交换滴,应该就是瞒天过海这个匠术。 我点点头,虽然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但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这时凌绛开口说,你们想过没有,按照之前的推断,五十年前应该进行过一次瞒天过海,所以才有那十年。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来说下一次瞒天过海应该是在一百年后,为什么现在提前了?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这个问题就问到点子上老。要搞清楚为么子会提前?就要先搞清楚另外一个问题。 我问张哈子,么子问题? 张哈子讲,如果瞒天过海都是掌握在每一届带头人滴手中,那么这里就会有一个非常大滴漏洞。哈挫挫,你猜得到是么子漏洞不? 我想了想,讲,长生的诱惑! 张哈子讲,对,就是这个!你想,要是给你一个匠术,可以让你长生,你会不会铤而走险滴去试一哈?反正老子会试一哈!失败老,大不了一死,但万一成功老,那就是长生!这么大滴诱惑,为么子每一代带头人都能忍得住? 我讲,要完成瞒天过海的必要条件达不到!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几天不见,你这智商蹭蹭往上涨啊!就是这个必要条件达不到。从当初朱棣派郑和七下西洋可以看出来,这个必要条件应该就是归墟鱼。这一点,之前滴前辈应该都晓得,所以才会有全国大规模滴消灭归墟鱼滴行动。 我点点头,消灭归墟鱼这一点是万州烤鱼店的老板讲的,当时他讲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晓得当时全国上下的匠人圈子都在消灭归墟鱼,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是很明白----不过现在看来,消灭归墟鱼的目的应该就是阻止有人施展瞒天过海。 所以这也就是陈先生那一辈人认识归墟鱼,但是张哈子这一代人不认识归墟鱼的原因。 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有很多地方都没有被消灭干净,比如之前我的老家鱼塘,还有学校的那个人工湖。 张哈子接着讲,所以,这一次滴瞒天过海,不是提前老一百年,而是推迟老五十年!也就是讲,本应该出现在五十年前滴瞒天过海,因为归墟鱼被大面积滴消灭,以至于不能施展,所以才会延迟到现在。 说实话,我再一次被张哈子强大的逻辑思维给折服了,就从万州烤鱼店老板的那一句话里面,就能够整合分析出这么多的有效信息,果然不愧是六十年后张破虏! 我突然间想到我爷爷坟下面压着的那位和归墟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太平悬棺的那位也和归墟鱼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十分的明显。要说这两位之间没有关联的话,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相信的! 但是具体有什么关联,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 我讲,既然现在必要条件达到了,也就是说归墟鱼足够了?但是你们村子并没有鱼塘,归墟鱼放哪里? 张哈子指了一下远处的那条河,讲,那么大一条河,多少鱼不能养?至于喂食滴尸体,张家村从来就不修坟立碑,尸体多一具少一具,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 既然归墟鱼是瞒天过海的必要条件,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被归墟鱼消灭掉,就可以破解瞒天过海了?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我自己就否定掉了。那么大一条河,想要把里面的归墟鱼全部弄没,这个工程太过浩大,怕是还没弄完,张哈子他们就死了。 我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突然,我想明白了,时间上不对! 消灭归墟鱼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但是五年一聚这件事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那个时候全国肯定没有兴起消灭归墟鱼的行动,那么,几百年前的带头人,为什么没有自己施展瞒天过海? 张哈子听到我这个问题后再次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终于开窍老!所以,瞒天过海哈有第二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只能是特定滴人才能施展!而这个特定滴人,就是那个唯一会瞒天过海而且活老好几百年滴人! 我讲,不对,你之前讲是你爷----张渐在施展瞒天…… 我连“过海”两个字还没有讲完,脑壳里面就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念头让我震惊到张大着嘴巴没办法继续讲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身份替换 张哈子的话让我再一次震惊! 怎么可能?张渐不是张哈子的爷爷吗?他怎么可能就是那个唯一会瞒天过海而且活了好几百年的人? 就算是历史书上确实记载了那么多史实,张哈子也给我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我一直以为永生是一个荒诞的事情。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就好像所有人都说天上有神仙。但是真的有吗?反正我是不相信! 但是,张哈子现在却说张渐就是那个活了好几百年的人,这让我根本就接受不了。可是,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张渐为什么能施展瞒天过海的理由了。张哈子以前就说过。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即使再匪夷所思。那也一定就是真相! 我看着张哈子,发现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我不知道这是他真的表情。还是强自装出来的。如果是后者,那他现在肯定比谁都要难受,毕竟强颜欢笑比哭出来更累。 就在这个时候,凌绛突然开口问张哈子,你爷爷----张渐是张家村本地人还是一个外来户? 张哈子讲。你讲滴这个问题我也想到过。我哈特地问过村里面滴老人。他确实是本地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当得到村长滴位置。 我问。张渐是不是本地人有什么区别迈?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刚讲你开窍老,啷个一哈又蠢老?我问你,一个活老几百年滴人,他滴身体肯定已经成型老,就算可以改变容貌,但是啷个都不可能改变身材滴大小。那么他要是一个土生土长滴本地人滴话,从出生到长大滴这个过程,啷个去完成?难不成哈能再从婴儿长一次? 我恍然大悟,如果是一个外来户的话,就可以直接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根本就不用在乎童年的问题。于是我讲,所以,其实张家村是真的有张渐这个人,但是在某一时刻,张渐被那个老不死滴家伙给代替了? 张哈子讲,不是某一时刻,而是很确定滴五十年前! 我一时没搞懂,五十年前?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 张哈子讲,五十年前,我爹老子死老,我爷爷对他用老十大禁术之首滴起死回生,结果我爷爷自己身死。 凌绛听到这里冲着张哈子大声呵斥,张破虏,你们张家就是这么当带头人的?带头打破圈子里的规则?! 张哈子也大声反驳,莫和老子讲规则,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把这些规则全部打破一遍! 然后就是凌绛和张哈子大眼瞪小眼,我则思考张哈子为什么十分确定是五十年前。 一开始我还没明白这句话,但是张哈子对张渐的称呼变成了“我爷爷”,我才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在张墨身死之前,那个张渐才是真正的张渐,那才是张哈子认可的他爷爷。但是张渐用了起死回生自己身死之后,出现的这个纸人张渐,其实已经不是真正的张渐了,而是那个活了好几百年的人!所以张哈子一直直呼其名! 那个活了好几百年的人利用张渐老爷子的身死,成功的取代了张渐的身份,而且还人不知鬼不觉----因为张渐要用起死回生,这本身就是一件必须躲起来才能完成的事,所以就算是真正的张渐死了,身份被替换了,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简直是天衣无缝! 等身份被替换之后,纸人张渐就开始经营整个张家村,在河里面喂养归墟鱼,等到归墟鱼达到一定数量了,就开始施展瞒天过海!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一切,五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可是,这个活了几百年的人,到底是谁?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他之前不是都已经讲出来老迈?当时到现场滴,除老我爷爷,就是你爷爷,剩下滴那个,不就是这个老不死滴? 我瞬间明白,是复活张墨那个神秘第三人! 我就说嘛,一个能够用自己自创的匠术来复活一个死者的牛逼人物,怎么可能在出现一次之后就彻底的消失在匠人圈子里面了,原来是换了一个身份,继续活。 张哈子点头讲,就是他,而且,我爹老子肯定就是他搞死滴!要不然他能出现得那么及时?要不然尸胎会找他报仇? 我当时因为出现的及时这个巧合怀疑过我爷爷,但是那个时候张哈子对我摇了摇头。当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对我摇头,现在看来,他当初就已经在心里开始怀疑纸人张渐了。而且我也一直没有想到尸胎寻仇这一点,亏我当时还一阵担心内疚!不得不说,张哈子这个家伙果然城府太深,根本就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既然一开始他就怀疑纸人张渐了,为什么之前不动手?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当时我还在村子里面,而且纸人张渐还没有暴露,只要村长一声令下,我肯定会有一百种死法,所以他不能动手。 而且,他又要依靠张家村的那些村民来施展死地后生,所以只能等着把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除掉,再把我送出去之后动手。可见这家伙的隐忍能力,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然而张哈子的想法是好的,但可惜的是,纸人张渐当晚就发动了双面镜的匠术,把张哈子给困了进去。可即便如此,张哈子还是想着办法把我给送了出去,就是不想让我以身犯险。 唉,这家伙! 等等,他能把我送出去,就说明他可以把其他人送出去啊!为什么不这么做? 张哈子讲,你身上有镇魂铃,双面镜要困住你不容易。我身上有老祖宗滴东西,也不好困,所以你到高速路上出事老,我哈能跑出来支援一哈你。 我讲,你既然都跑出来了,你啷个又跑回去了? 张哈子很是不屑的一笑,讲,当初是哪个明明晓得进村是死路一条,哈要硬着头皮进去滴?结果差点没被淹死! 我听完后脸上一热,我晓得张哈子这是讽刺我当初没得本事,却硬要回村救我爸妈的事。他现在也是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原因很简单,两个字,亲情! 凌绛又问,既然你爷爷是本地人,那假张渐是怎么复制他容貌的? 张哈子讲,蠢!跟哈挫挫一样蠢滴!他滴身体是我爷爷生前扎滴纸人!莫讲是样貌,就连头发都肯定是一模一样滴! 凌绛点头讲,所以,假张渐没有用他自己的身体冒充你爷爷,是这个意思吧?那么,他自己的身体去哪里了?活了几百年的身体,难道说不见就不见了?要是你,你舍得? 张哈子听完之后脸色都变了,他震惊的讲,你滴意思是……难怪,难怪,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滴,终于理顺老。 我问,你们在讲么子,我啷个听不懂? 张哈子讲,等你有命活到起出去老再讲。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挣扎着站起来,虽然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恭恭敬敬笔直的站着。这个姿势我认识,是刚刚张哈子施展九婴朝殿定乾坤的姿势! 凌绛看到这个姿势之后,冲着张哈子就骂,张破虏,你不要命了?你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天之内用两次九婴朝殿! 我看见张哈子惨然一笑,然后他指了指天上,讲,没得时间老。 这个时候我和凌绛才往头上看去,那口刚刚被张哈子劈散的巨大血棺竟然再一次出现在头顶!居然悄无声息的往下压下来! 张哈子讲,姓凌滴,你也莫想偷懒,上次你就想用瞻星揆地,结果被张牧打断老,这次给你个机会。 我讲,凌绛身体还没好。 张哈子张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重色轻友滴家伙,难道老子身体就好老? 我急忙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讲,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张哈子斩钉截铁的讲,有,让张渐放弃永生。 这话等于没说。 凌绛已经坐在地上摆好了瞻星揆地的手势,张哈子讲,等我把乾坤定住之后,你再瞻星揆地。凌绛皱着眉点点头,没讲话,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我问张哈子,我搞些么子不? 他讲,你闭嘴。 我悻悻然闭嘴,然后看到张哈子朝着某个方向躬身一拜。 瞬间,我看见头顶上的那口巨大棺材朝着地面砸了下来----不对,不是朝着地面,而是朝着我砸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十二生肖 谁都没有料到棺材竟然会改变下降的方向,径直朝着我砸来。我看到不对的时候拔腿就跑,但是刚一转身。就感觉到脚下不稳。然后直接摔倒在地,身体好像在两块铁板之间来回的碰撞,痛的我都快没知觉了。 等好不容易停下来以后,我起身刚想转身看看张哈子他们。就“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块冰冷的板子上。这一次,痛得我差点眼睛水冒出来。 等我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光线比较暗。但还是能隐约看见周围的情况。面前是一块差不多两人多高的墙壁,摸上去很冷。我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身后不远处也有一面墙,但是这面墙比较矮小,大概只有一人多高。我刚刚应该就是在这之间来回的撞来撞去。 我沿着高墙往左边走过去。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过道。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居然是一个“回”字形的构造。 我立刻想到之前的那口砸向我的巨棺,莫非。我现在就在那口巨棺里面? 一定是这样了。 在古时候。棺材的结构都是棺椁式结构,其实也就是“回”字形结构。外面的一层叫“椁”,里面放尸体的那一层,才叫做“棺”。现在所说的棺材其实是一种统称,只有棺椁才能显示死者的地位。所以现在一般人都只说棺材,而不是说棺椁。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口看上去仅仅只是比平时棺材大一倍的巨棺,里面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空间。按照现在这个空间来算的话,绝对不止大一倍那么简单,这都快有一间单身公寓那么大了。 可是,这么大一口棺椁砸向我,我怎么都没有被砸死?还是说,其实我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魂魄被这口棺椁给困住了? 一想到这里,我吓得赶紧大叫张哈子和凌绛的名字,如果棺椁真的有那么大的话,应该也会波及到他们,希望他们没事。 但是我很快就听到张哈子的声音,他张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没死,都要被你喊死老。 声音是从回字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我赶紧转身沿着走廊小跑过去。我刚跑出两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等我稳住身形之后,转过身去看,竟然是一个个头不足两个巴掌长的小孩!而这个小孩儿竟然还在冲着我笑! 我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但是都没有什么异样发生。但我还是不敢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走上前去一探究竟,还是先和张哈子汇合了再说。 于是我倒退着走,这样一来就可以监视前面的那个小孩。可是我没走多远,就感觉到脚后跟又碰到什么东西了,我赶紧转身看,竟然又是一个小孩! 只不过这一次我看的比较真切,这哪里是什么小孩儿,这不就是我上山时候看见的那些小人儿石刻吗?亏我刚刚还被吓得半死! 随后一路上又看到两个小人儿,都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我也没觉得害怕了。走过“回”字拐角处,我就看见张哈子抵着墙跟盘腿弓着腰坐在地上,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但还是在掐着手算着什么。要是再在他身边插上一个“张半仙”,那就和街上摆摊算命的没什么区别了----简直是白瞎了张哈子这一身的好皮囊。 这时凌绛也刚好从对面的拐角处走出来,她头发丝毫没乱,难道刚刚她没有撞来撞去? 凌绛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你那边有几个石刻? 我讲,四个。 凌绛点头,然后对张哈子讲,我这边也有四个,应该是八卦。 张哈子摇头讲,不对,不是八卦,我这里还有一个。 他说着就伸直了腰板,把蜷缩的身体舒展开,露出一个小人儿石刻----难怪他一直蜷缩着身子,原来是在怀里抱着一个小人儿石刻!这么说来,他刚刚肯定也没有撞来撞去! 我问,你们在讲么子,我啷个听不懂? 张哈子讲,你听不懂是正常滴,毕竟你啷个蠢,要是听得懂,那就不正常老。 我没理会张哈子,而是用渴求的眼光看了凌绛一眼,凌绛说,我们被困在你之前看到过的那口大棺材里面了。要是棺材直接砸下来,我们肯定早就被砸扁了。但是我们现在是在棺材的里面,就说明棺材的某个墙壁是可以打开的,把我们装进来之后,再来回转几圈,让我们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侧壁可以打开。 我再一次感觉到智商被压制了,短短的时间内,凌绛和张哈子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我却一问三不知。而且,他们两个都知道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找个地方稳住自己的身体,我却傻乎乎的任由自己撞来撞去。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不能比较的,越比越气人! 张哈子讲,应该不是八卦,而是十二生肖。 凌绛说,不对,对面走廊我刚刚看了,没有。我这边四个,他那边四个,你那里一个,加起来才九个,少了三个。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我们三个不算老?----我属龙,哈挫挫属羊,不用猜都知道,姓凌的肯定属狗。 我看见凌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她冷冷的问张哈子,你调查我? 我没见过凌绛生气的样子,但是我想,估计她生气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了,连语气都冷的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但是张哈子却无所谓的摆摆手讲,老子又不是哈挫挫,对你这个冰锥子没得兴趣,也没得那个闲工夫调查你。你们凌家对阴人天生敏感,你又是凌家重点栽培对象,你不属狗,哪个属狗? 凌绛问,你的意思是,我出生的日期都是上一辈选定好了的?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这种事,难道哈用问?不仅仅是你,你好好想一哈,从出生到现在,我们三个,有哪个滴命是掌握到自己手里滴? 张哈子讲的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晓得了。我当时只以为仅仅就是我才是这种被爷爷算计的人,万万没想到张哈子和凌绛居然也是! 凌绛听了张哈子的话后好像陷入了沉思,过一会儿后才问张哈子,难道你也是? 张哈子讲,以前是,现在不太算,以后不晓得是不是。不过你可以问问这个哈挫挫滴生辰八字----我晓得你们凌家都不擅长称字,但是多多少少肯定都懂一点。事先讲清楚,我晓得他滴八字后,嘿,黑老子一跳! 我问张哈子,你什么时候晓得我生辰八字的?这个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并没有撒谎,现在哪还有人会记自己的生辰八字?最多就记得自己生日。很多人连自己父母的生日都不记得,不知道这算是不孝,还是忘祖?! 张哈子讲,你不晓得,陈恩义那个哈卵(和哈挫挫是一个意思,骂人的脏话)晓得,他给我讲滴。 我问,我的生辰八字难道很吓人? 张哈子讲,你以后会晓得,到时候莫黑哭。----姓凌滴,报方位。 凌绛点点头,转身往走廊里面走去,绕了一圈之后回来讲,虎牛扑艮,兔走震,蛇占巽,马跳离,猴攀坤,鸡啄兑,猪吞乾,鼠爬坎。 张哈子听完之后,捏着手指头算一阵,然后对讲,姓凌滴,猪狗不分家,你站乾位。羊以地为生,哈挫挫,你站坤卦----也就是我这个位置正对面。老子是龙,龙蛇一窝,老子是巽卦。归位! 凌绛和张哈子讲了那么多,我就晓得我应该站我之前被关进棺材的位置,其他都不明白。 当我站在那个所谓的坤卦之后,刚站定,我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之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我爷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要你们死! 在我倒地之前,我看见从走廊的另一头,缓缓走来一个摇着蒲扇的身影。毫无疑问。我脑海里的第一印象,这个身影就是我爷爷。可是,我爷爷不是已经入土为安了吗?难道他又…… 还没等我想下去,我就已经没了知觉。 我是被一阵有一阵的凉风给吹醒的。等我醒过来之后,我发现我站在一个悬崖边缘上。下面黑漆漆的一片。是一个无底深渊,站在上面能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那口巨大的棺材里面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已经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想到这里,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踩空! 我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竟然也是一个无底深渊。我所站的位置。竟然是一条细长细长的“桥”上----说是桥。其实也算不上桥,虽然长。但却只有一个脚掌宽。两边还没有护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奈河桥?下面就是奈河? 就在我以为我要掉下去了,却看见一把蒲扇出现在我的后背,将我给重新托了起来。我看见蒲扇的刹那,欣喜的以为是我爷爷来救我了,肯定是他在镇魂铃里面设下了什么咒语,等到我有危险的时候,就会显现来救我,好多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对,一定就是这样! 所以等我站稳之后,我赶紧转头去看,却发现拿着蒲扇的竟然不是我爷爷,而是张渐!我这时才想起来张牧说过,他爷爷也有一把蒲扇,从不离身!搞乌龙了,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爷爷!我很想跑,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想弄死我,之前也就不会出手救我了。于是我站心惊胆战的站在原地,斜着眼睛打量着他。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摇一摇的,神情很是安详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悬崖,没有一点恐惧的感觉,反而像是在欣赏全世界最美的美景一样。 不过想想也对,他一个长生的人,根本就不怕这些东西。更何况,这里的景象或许就是他弄出来的,他没必要害怕。 张渐讲,我以为你会跑。看来我又输老一局。 我听不懂他再讲么子,干脆不讲话。 他等了一阵之后,摇摇头又讲,我以为你会问我输老么子,唉,没想到又输老。 又过了一阵之后,他问我,小娃娃,你为么子不跑?你就不怕我杀老你? 我讲,你要是想杀我,你就不会救我。至于我为什么不跑,实话给你讲吧,我是想跑,但是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就算跑,也跑不脱,那还不如不跑。 张渐点了点头讲,你倒也不蠢。那你再猜一哈,我是哪个? 他不就是张渐么?这还要猜? 不过他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说明肯定没那么简单。于是我仔细的把张哈子之前讲的好好再捋一遍。 五十年前张渐为了救张墨,所以死了。人死之后,身体会腐烂,所以假张渐才会用张渐生前扎的纸人来做身体。也就是说,张渐的身体很可能已经被扔河里喂鱼了。但是张哈子和凌绛都讲过,人死之后,还有魂和魄!那么,张渐的魂和魄去哪里了? 我之前就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一直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是这里不对。也就是说,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张渐,是真张渐的魂! 张渐摇了几下蒲扇,然后讲,分析滴方向是对滴,但是结果一塌糊涂。 我问,难道不对?如果你不是张渐老爷子,你怎么可能救我? 张渐讲,我是张渐不假,但是我不是魂。而且,我不仅不是魂,可以讲我根本就没得魂。 听到这里我很是诧异,我问,我分析的哪里不对?再说了,你要是不是魂,你是什么? 他讲,那个纸人肯定已经把当年的事情给你们讲老撒,不然你们也不可能进到这口棺材里面来。如果他给你们讲老滴话,那你应该晓得,当初你爷爷也到场。我问你,你爷爷是赶尸匠你晓得不?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我怎么又把我爷爷给忘记了!他是赶尸匠,那么就不可能让张渐老爷子的身体腐烂,更不可能让他的身体去喂鱼。而且,如果我爷爷在现场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让那个假张渐取代真张渐的身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张哈子的推论岂不是都错了? 不对,张哈子的推论肯定没错,要不然我面前的张渐不会称呼假张渐为纸人。那我爷爷当年为什么会任由张渐老爷子的身份被替代?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我讲,你的意思是,我爷爷当年保留了你的身体和你的魄?那你的魂呢? 张渐讲,到山下滴时候你们不是见过老迈?那个纸人身体里。 这一次我是彻底的懵逼了,那个纸人不是假张渐么?怎么他的身体里面还会有张渐的魂? 张渐讲,每个人都有三魂和七魄,就算是纸人也不例外。如果魂残魄全,就会和行尸走肉差不多,所以我们称呼一个没得追求滴人都是喊做没得灵魂,而不是喊做没得灵魄就是这个道理。如果魂全魄残,一般都是短命鬼。所以为么子讲英年早逝,就是灵魂太盛。 我回想了一下现实中的情况,好像还真是这样,难怪老祖宗都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原来是因为十全十美的人都短命。但是,这和纸人身体里面有张渐的魂有什么关系? 张渐讲,那个家伙活老几百岁,猴精猴精滴,他如果不把我滴魂留到纸人身体里面,他怕会露出马脚。还有一个原因,他舍不得他原来滴身体。 听到这里,我想起凌绛之前也问过张哈子关于那个假张渐他自己的身体问题,当时她也是问张哈子舍不舍得。张哈子当时十分震惊。 我讲,一个身体而已,有么子好舍不得滴? 张渐笑了一声,讲,亏你也是洛大哥滴孙子,这个都不晓得。简单跟你讲,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就会生病,对不?就算是长生,也会受病灾一劫。但是那种活老几百年滴身体,么子病没经历过?按照现在比较时髦滴讲法,那就是体内有抗体老。按照匠人圈子里面滴讲法,那就是受天地滋养得无病无痛老,有滴甚至哈可以刀枪不入。你讲,这样滴身体,哪个舍得? 刀枪不入?说实话,这样的身体我都想要一个。 我问,那他舍不得他滴身体,又要附身到纸人上面,该怎么办? 张渐讲,问到点子上老。所以他封老他自己滴魂到他滴身体里面,然后埋起来老。等到机会合适,再复活。 我懂了,所以他需要张渐的魂留在纸人里面,加上他自己的魄,这样就成了一个亦真亦假的张渐。手段果然高! 张渐冷笑一声讲,哼,手段再高,也哈不是没得你爷爷滴手段高? 我问,这话啷个讲? 张渐讲,你爷爷当初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具体是么子我不清楚,那个时候我死老。只晓得那口巨棺是你爷爷亲手打造滴,还有那九个石刻,也是你爷爷刻滴。他应该早就算到老会有这一手。 我问,哪一手? 张渐摇了几下蒲扇讲,你个小娃娃,简简单单滴几句话,你绕来绕去问这个问哪个,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么子鬼主意,你不就是等到我孙儿和那个女娃娃来救你撒,我跟你讲,你等不到老。你自己好生看哈。 他讲话的时候指了一下前面的左右两边,我这时候才注意到,在我的左、右前方,也有这样一条“桥”,和我站着的这条桥垂直。在那两条桥的上面,各站着一个人,右边是凌绛,左边是张哈子,他们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开口就准备喊张哈子,但是被张渐打断,他讲,你忘记你醒过来之后滴第一件事是搞么子老? 我想到之后吓得赶紧把嘴巴闭上。还好没喊出声,不然喊醒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往后退,到时候一脚踩空…… 我问张渐,你到底想啷个样? 我听见他冷笑一声讲,我想你们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天大便宜 听到张渐的话,我直接冲着他吼,张哈子是你孙子。你也要他死? 张渐摇头讲。那要看你怎么选择老。 我问,什么意思? 他讲,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你们现在是站到哪里滴? 我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脚下的高墙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无底深渊,一个参照物都没有。我哪知道是什么地方? 张渐讲,看来你哈是没有掌握形式这个关键点。你现在站滴地方是内棺滴边缘,外面就是你们刚刚待过滴走廊。里面就是那口棺材。这口棺椁是你爷爷亲手打造滴,叫做青铜血棺,下面走廊上滴布局确实是十二生肖,破虏能一眼看出来,不愧是老夫滴孙子。 我不知道他这是夸张哈子还是夸他自己。他继续讲。但是你们搞忘记最关键滴一点。石刻是石头。你们是人,顺序搞反老!如果你们当时反着站。那现在就应该是站在外椁滴边缘。醒来之后,不自觉滴往后退一步,就掉出棺椁外面去老,也就出去老。但是现在,前后都是无底洞,进退都是死! 我没有责怪张哈子没有选对方向,说实话他能看出是十二生肖就已经很牛逼了。至于还要考虑石头和人的区别----天知道还要考虑这玩意儿! 张渐接到讲,不晓得张哈子给你讲过没得,在这个世界上,有生就有死,有因就有果,匠术也是一样,有立就有破。只要是匠术,不管多牛逼,就一定可以破。我们张家有雷池禁地,不晓得你见过没。这个是你爷爷根据雷池禁地改出来滴血池禁地,不得不讲你爷爷在融会贯通这一点上,没得人比得过,就算是老子滴孙子,都哈差啷个一点点。这里既然叫做血池,不见血是肯定不行滴。所以,你选一个去扶到起,然后喊醒另一个。 也就是要让我救一个,杀死另外一个!这尼玛不是那些脑残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吗?这尼玛也能发生到我身上?! 我问,张哈子不是你孙子吗?你也不救? 我看到他摇摇头,叹息一声讲,我是洛朝廷滴匠术弄出来滴,我想救也救不了。所以我哈是希望你救破虏。女人嘛,哪里都能找得到,像破虏这样和你出生入死滴手足,你上哪里去找? 我没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对我来说,两边都是和我没有任何血缘的人,如果不是缘分聚在一起,那就都是陌生人。但就是这所谓的缘分,让我根本无从选择。张哈子和我出生入死,难道凌绛就没和我出生入死了?凌绛为了救我而受伤,难道张哈子为了救我就没受过伤? 等等,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不是说只要见血就行了吗? 想明白这一点,我看了看张哈子,又看了一眼凌绛,这应该是我见他们的最后一眼了吧?他们两个都不计得失的为我付出过那么多,现在也该是我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比哭还难看,然后对张渐讲,我想好了。 说完,我闭着眼去纵身往前一跳,别了,那个一直那我哈挫挫,动不动就要日别人仙人板板的张哈子;别了,那个高冷到骨子里的校花凌绛…… 唉,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应该早点把张哈子的钱给还了,他那么爱钱的一个人,要是知道我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的魂给招回来然后虐待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应该早点把心里话对凌绛说了,这样至少心里就不会留遗憾了----算了,没说最好。她那种级别的校花,喜欢她的肯定不少,不会少我这样一个癞蛤蟆。 要是表白被拒了,我更伤心。要是表白被接受了,那我现在死了,她也伤心。总归是个伤心,还不如不表白,顶多只是留一个遗憾,至少我还能留下一个“她能为了救我而受伤,肯定是对我有好感”这样的念想不是?如果真对我有好感,那就算是我死了,也能笑出声不是? 我很想笑,但是我没能笑出声,因为我想到了我爸妈,他们就我这么一个独子,我死了,他们二老谁来赡养?一想起我爸日夜在地里操劳,见人就憨笑着夸他有个好儿子的场景,我就想哭;一想到我妈每次在我出门前都要点着煤油灯在厨房给我张罗路上的干粮,即使我走出好远她都会站在门口望着我的背影时,我就想哭。 我死以后,他们夸谁?他们望谁? 我想到了我爷爷----唉,你怎么又坑孙子呢? 等等,为什么我跳了这么久还没到底?这血池会不会也有点太深了? 刚这么想着,我屁股上就是一痛。不对啊,按理来说,我是面朝着地面跳下去的,要痛也应该是脸痛或者胸痛,怎么也不可能是屁股痛啊? “啪”! 脸果然痛了。 然后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贱贱的声音,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哈要睡好久? 这是典型的张哈子的声音啊,为什么我还能听到? 哦,是了,肯定是我已经死了,魂魄暂时还没有离开,所以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应该是张哈子他们逃出去了,还以为我没死而是睡着了。唉,张哈子啊,你也有想不到的时候啊! 紧接着,我又听到张哈子讲,是不是美女滴大腿当枕头睡得比较爽?一米多高滴墙,你是不是真滴以为你摔死老?赶快给老子爬起来,老子晓得你早就醒老,莫到这里和老子装死! 咦,难道我没死? 我试着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然后我看到凌绛那张精致到极致的脸,她把她纤细的手指竖在她的唇边,好像是在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张哈子站在她对面,那应该就是让张哈子别说话。 我听到张哈子讲,你是不晓得,这个哈挫挫老是装死,上次到竹林他就装死过一次,哈是我一巴掌扇醒滴。这次肯定扇得醒,不信我扇给你看。 然后我就看到张哈子弯腰抬手就准备扇过来,但是被凌绛给一把拦住了。 张哈子弯腰下来,刚好和我大眼瞪小眼。他愣了一下,然后一脚踢在我屁股上,对凌绛说,你看,老子就晓得这个哈挫挫是装死,他肯定早就醒老,就是想靠到你大腿上占你便宜!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狗日滴比老子哈会泡妞! 凌绛先是瞪了张哈子一眼,然后低头看了我一眼,这次是大眼瞪大眼,然后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两个字,起来。 我“哦”了一声,赶紧屁颠儿屁颠儿的爬起来,然后我看到凌绛刚刚是盘腿坐在地上的,而我刚刚果然是枕着凌绛的大腿在睡! 这尼玛,幸福是不是来的有点太突然了?这会不会是我死后产生的幻觉,把活着的时候没能完成的事给展现一遍? 于是我问张哈子,我还活着?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难道你死老?你要是死老,是不是我和她也跟到你死老? 我讲,我刚刚不是跳下那个血池了迈?啷个可能还活着的?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我的幻觉,你们是不是牛头马面变的,然后等我了了心愿,就带我上路? 张哈子听完之后一脚就踹过来,还好我躲的及时。他指着我鼻子骂,我日你屋----算老,我都日不起老!老子给你讲,你不要得老便宜哈卖乖,你晓不晓得你刚刚那一跳,跳出好大个便宜? 我一脸懵逼,么子便宜? 他讲,天大滴便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做你自己 天大的便宜?什么天大的便宜? 张哈子讲,不能跟你讲,要不然你更危险。不过有一点可以跟你讲。你和以前比。现在不仅招阴,更招匠人! 我听了张哈子的解释之后就更加懵逼了,我连以前的招阴都不是很清楚到底是啷个回事,只晓得可能和我身上的镇魂铃以及脚上的二十三双阴鞋有关。但是现在又给讲我招匠人,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张哈子讲。你招匠人又不是一次两次老,乱坟岗你身上滴阴虫,哈有学校教学楼遇到滴那个纸人和后来你遇到滴剃头匠。哪一个不是匠人在打你滴主意?不过那都是小儿科,你以后就晓得匠人哈有哪些手段老。 我继续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哈子,他没好气滴摆摆手,下山去了。我看了一眼山顶,平台上坐着的那些村民居然都不见了。我本来想下山去问张哈子。但是我却看见凌绛在山顶边缘找了块地方坐下来。看着下面的河流。 我看了一眼河流。河水的方向竟然改道改回来了! 也就是讲,双面镜已经被破了?什么时候破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跳那一下。跳了好几个时辰? 我很不要脸的走到凌绛的身边坐下。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村民呢?双面镜呢? 凌绛说,双面镜破了。村民自然都回去了。要不是等你醒过来,张破虏也早就下山了。 我问凌绛,我们不是在那口棺材里面吗?怎么现在就出来了?会不会有点太简单了? 说实话,我本来是直接想问我为什么会躺在你大腿上的,就算是要躺,不也应该是躺在张哈子的身上么?但是我并没有这样的勇气,我只好迂回的,从前面慢慢的问过去。 凌绛斑斓不惊的回答我,讲,张哈子的十二生肖位置搞错了,我们三人站反了,跳到内棺去了。 我讲,这个我晓得,我还看到了张哈子他爷爷。额,就是张哈子的真爷爷,怎么解释呢,就是人死了不是有三魂…… 我还没讲完,凌绛打断我讲,我知道,身体和七魄的结合。----别用这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也看见了。 我还是很疑惑,我问,你为什么也看见了? 凌绛说,不只是我看见了,张破虏也看见了。他是不是让你选择救谁?死谁? 我像小鸡啄食那样点头。 我擦,看来这老头给我们三个都出了同样的难题啊!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凌绛说,最后还是你先跳一步。 我问,什么意思? 凌绛说,我和张破虏都犹豫了。张破虏还试着用各种办法想要两个都救。我也是,一遍遍尝试,一遍遍自我否定,最后才想到,既然要见血,我自己也有血,那个时候才跳下去。你比谁都干脆,几乎想都没想就跳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讲,不是,你可能觉得我比较高尚,但是真没有,我跳下去就后悔了,我想到我爸妈没有照顾,我都差点哭了。再讲了,我是自己无能,你们两个都比我有本事,所以我没有多余的选择。而且我死不死除了影响我爸妈外,应该对你们匠人圈子没多大影响。 凌绛轻轻摇头讲,你错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高贵的,谁是低贱的,都应该要好好的活着。要不然为什么有人得到了天下,却还想着长生?有人得到了长生,却还想要得到天下?每个人的性命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没人能替代你,你也不用去替代别人。 我听得有点懵,以前凌绛不会给我将这些大道理啊。今儿是怎么了?我讲,我没懂你的意思。 凌绛说,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记住,你以后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不需要尝试着去学某些人或者某个张姓人的思维方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维方式,或许他在匠术这一脉比较厉害,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不如你。 凌绛都说的这么清楚,我要是还不知道这个张姓人是谁的话,那我也真的就是哈挫挫了。 不过凌绛说的确实没错,我以前每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想着如果是张哈子,他会怎么做,如果是凌绛,她又会怎么做,但是想来想去,根本就不适合我,因为我又不是他们,我又不会匠术,就算是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做,我也学不会啊。 所以,我应该要多想想,我自己该怎么做! 我想,凌绛要给我说的,也许就是这个意思。一阵风过,山脚下的竹林绿色一浪接着一浪,像是湖水一样,向着远方荡漾开去。远处的河面波光粼粼,在清晨的余晖下,显得是那样的安详。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朝阳,生机勃勃。 我饶有兴趣的问凌绛是不是这个意思,凌绛摇了摇头,讲,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还是不要学匠术了。 听到这话,我瞬间石化! 但是很快,凌绛竟然出乎意料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偏过头来对我讲,和你开玩笑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做好你自己。 那一刻,我呆了!真的,我是第一次看见凌绛笑,没想到高冷的样子就已经精致到极致了的她,笑起来的事情,竟然会比极致还要极致。 凌绛竟然也有调皮的一面?她这是在和我开玩笑?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整个张家村的绿色都变成了灰色,阳光也变得黑暗,只有她的浅笑,成了全世界最靓丽的那一抹色彩。 微风徐来,吹散她鬓角一抹发丝,她伸出纤纤玉指,将发丝揽至耳后,转过头去,脸上的笑意淡去,恢复成以前那种高冷的样子,看着远处,不再说话。 我假装咳嗽一声缓和一下气氛,觉得迂回的差不多了,于是我问凌绛,之前张哈子说我占了个天大的便宜,到底是什么便宜? 凌绛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前面的河流,用很淡的语气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连呼吸都加快了,一看就没想好事。以后少跟张破虏那个家伙混在一起,满脑子的色情思想,学不到什么好东西。 我“哦”了一声,刚要说我记住了,就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凌绛,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就晓得你会躲到后面讲老子坏话,老子趴到这里听老半天,终于被老子捉到了吧,你现在哈有么子话好讲滴? 凌绛回头瞥了张哈子一眼,我看得出来,她那眼神和以前张哈子看我的眼神一样,都是带着满满的不屑和鄙视。然后我听到凌绛很霸气的讲了一句,我说了,你又能怎么样? 张哈子被凌绛这一句话直接给问愣住了。这应该和他设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按照一般人的设想,如果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到了,肯定是低头道歉,但是凌绛是谁,她是高冷校花啊,她会道歉?于是张哈子就愣住了,他完全没想过凌绛会直接承认了,而且还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过了一会,张哈子才反应过来,讲,我能把你怎么样?这话你也好意思问?----等一哈,老子哈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等老子想到老再来找你算账。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老子刚刚不是白趴那么久老? 等张哈子走后,我又问凌绛,不是说血池禁地要见血才能破吗?为什么我还活着? 凌绛说,那是你爷爷弄得禁地,他会杀死你么?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局,特地为你打造的。----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是特地为第一个跳的人打造的,哪个跳,哪个就得了张破虏口中的那个天大的便宜。至于是什么便宜,张破虏没说错,确实不能给你说,不过你以后肯定会知道。 我问,那好吧,我换个问题,你说的那个局,是什么局? 凌绛说,五十年前,三家人就设好的一个局。你,我,张破虏,我们三个都不过是棋子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悬棺秘辛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凌绛说这样的话,上一次听见她说我们都是棋子,是第一次在学校见她的时候。她说我们都在同一所大学读书不是偶然。现在又说了类似的话,可是,这个局到底是什么局?我们三个为什么都是棋子?如果都是棋子,他们老一辈到底希望我们去做什么? 凌绛摇摇头。苦笑一声讲,很可惜。我也不知道这个局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不过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几乎都透着三家老一辈的气息,所以我知道,这肯定就是他们布下的局,让我们不自觉的就走了进来。 凌绛的话让我想到在棺材里的时候,张渐老爷子那自言自语的几句话。一直在说他输了、他又输了这样的话。我想。肯定是三家老爷子当初布下局后,还打了赌。而且还是赌了好多个。所以张渐老爷子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我纵身一跳的时候,背后好像是冥冥中传来张渐老爷子的一句话,说的好像就是,你个狗日滴,果然又赢老。 当时听不懂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听到凌绛的话后,我才明白过来,张渐口中的这个“狗日滴”,应该说的就是我爷爷。我猜测他们当初肯定在猜测谁会第一个跳,并且谁第一个跳,就把那所谓的天大便宜给他。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性,所以谁都没有把真相说出来,而是设置了一个局,以生死为赌注,让我们三个小辈自己选择。 果然是大手笔,也果然是我爷爷的作风----可是,三位老爷子们,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我以前以为只有我爷爷坑孙子,没想到另外两家的也是,都他妈是一个德行! 难怪凌绛会坐在这里发呆,肯定就是感觉自己的感情被她爷爷欺骗了,有些不开心。感觉她自己的命运被主宰了,有些不甘心。但是这位主宰她的人又是她爷爷,所以她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是不是应该去反抗。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要去反抗,也没办法反抗,所以她现在有些惆怅。 所以她让我做自己。 凌绛在山上坐了很久,我原本是想下去找张哈子,但是凌绛说他们张家村在处理内部事情,让我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我想想也对,那么多尸体吊在竹林上,确实需要好好处理一下,这些都是他们张家村的家丑,我这个外人不便看见。还有他们的村长张渐,也不知道村民们会怎么处理他。毕竟他的身上还有真张渐的三魂,也应该算半个张渐,不知道张哈子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原本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凌绛,但是一想到她现在心情不好,我也就只好作罢。就这样一直陪着她傻傻的坐着。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张哈子的声音从半山腰上传来,叫我们下去吃饭。 我听到他喊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可能要败露了。我还没想到该怎么解释,就已经下到半山腰,张哈子怒气冲冲的问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给你滴手机啷个关机老? 我脑中灵光一闪,讲,没电了,自动关机。 张哈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没讲话,一路下山之后,还没开饭,张哈子就拿了一个充电器过来,让我去充电。 我讲,我找不到插座在哪里,要不你去充? 张哈子接过手机去充电,我拉着凌绛赶紧跑到院子里。 凌绛问我,怎么了? 我讲,可能要发生火灾。 话刚讲完,砰的一声,屋子里面传来爆炸声,然后就听到张哈子一个劲的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洛小阳,你个狗日滴,老子今天不打到你哭,老子跟你姓! 我对凌绛讲,我记到我好像还有一点事,我先走了。 ------ 吃完午饭后,我坐在悍马的副驾驶座上,张哈子开车,一如既往的彪悍。村路被他开的如履平地,车身颠来颠去,差点没把刚吃进去的午饭给吐出来,不过张哈子还在气头上,我可不能因为我的事开口和他说话。但一想到后面坐着的女同志,我才一直提醒张哈子开慢点。 张哈子就说要赶紧回重庆,去晚了可能要出事。 我问张哈子,发生么子事了?拘生魂的事不是还有几天么?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三家老爷子把那个家伙坑老一顿,你觉得他会咽得下这口气?那么大个便宜,莫讲是他老,就算是老子这个看破红尘滴高人都眼红,更何况是他? 张哈子讲的话我有点听糊涂了,三家的老爷子不是设了一个局让我们钻吗?应该是把我们三个给坑了,怎么又是坑了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好吧,就算是也把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坑了,但是和学校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这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张哈子讲,我哈以为你早就想到老,好吧,是我高估老你滴智商。你想一哈,我们进棺材之前,姓凌滴问老一个么子问题?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凌绛问张哈子那个活了几百年的家伙,他的身体去哪里了。当时张哈子震惊了之后,就大声讲他明白了,但是我没明白啊! 张哈子讲,所以呢?他滴身体去哪里老,你现在哈不明白? 我想到张哈子要急着回学校,联系之前的问题,我大吃一惊讲,难道,太平悬棺里面装的,就是那个老不死的身体? 张哈子讲,除老他滴身体,哈有那个能有啷个大滴本事,几十年没得匠人敢进去,就连张牧一进去就断手老?再讲老,学校那边无间之地出事,学生被拘生魂,张家村这边也就出事老,是不是有点他妈滴太巧老? 我回想着之前经历的事情,一幕接着一幕,有了张哈子的这个推断,很多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在天台上对我们用七上八下的那个纸人,应该就是太平悬棺里面的那个家伙弄出来的。只不过他不能出来,就用了一个纸人出来。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纸人,就差点把我和张哈子给解决了,可见那个家伙的匠术到了啷个一种恐怖的境界。 我讲,不对啊,就算是太平悬棺里面装的是那个家伙的身体,这个又和我们三家的老一辈怎么联系上的? 张哈子讲,老师,麻烦你稍微有点想象力好不好?证据都啷个明显老,你哈想不明白迈?五十年前,不对,应该是六十一年前,也就是一九五五年,你爷爷第一次当上带头人,他当上带头人滴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全国范围内滴匠人消灭归墟鱼。 我打断他讲,等一下,这个你是怎么晓得滴?这一点我之前都不晓得! 张哈子讲,哼,你和姓凌滴到山顶上谈情做爱滴时候,我下山问老我爷爷。 张哈子讲完,我还在想山下的不是假张渐么?怎么张哈子又称呼他为爷爷的时候,凌绛就已经拿着一朵花,用花柄顶着张哈子的脖子。 张哈子急忙改正讲,不是谈情做爱,是谈情说爱!说爱!女侠,千万莫冲动,这是高速路,司机死老,你们也活不成。 我这时才意识到,张哈子居然还玩文字游戏。等到凌绛重新坐回沙发上的时候,张哈子偏着脑袋对我使眼色,好像邀功一样,我担心凌绛真的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解决了,赶紧讲,然后呢? 张哈子讲,这哈不明显,你爷爷明显是晓得老归墟鱼滴作用,所以才全国消灭归墟鱼,就是不让那个家伙使用瞒天过海。等到十一年后,也就是五十年前,你爷爷已经失踪老,那个家伙就只好找到张家村,害死了我爹老子,企图霸占整个张家村,结果没想到,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落入老张渐、凌严堂、洛朝廷三位老家伙滴局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甲子布局 我赶紧问,到底是什么局? 张哈子讲,具体么子局。我确实也不晓得。到现在,我也只能猜到其中滴一部分。剩下滴那些,估计就只有三位老一辈晓得。 我讲,你之前不是问你爷爷老迈。难道他没给你讲清楚? 张哈子伸手就要打我,讲。你个哈挫挫,我爷爷他就算是晓得,也不可能完全给我讲出来。你莫搞忘记老,他那个纸人身体里面,哈有七魄是那个老不死滴,要是他讲出来老,也就等于那个老不死滴也晓得老。那他们几十年前布滴局不是都废老? 我想。也是这个道理。要死让那个家伙晓得了,事情会更加难办。 张哈子接到讲。所以。哈挫挫,你现在晓得你为么子比以前更加危险老不? 我讲,为么子? 张哈子讲,其它滴先不讲,单凭我爷爷给我讲老你爷爷当上带头人滴第一件事就是全国范围内消灭归墟鱼,仅仅就这一点,你讲太平悬棺里面滴那位会不会搞死你? 我一听,我去,还真的是这个样子。我爷爷坏了他的好事,他不弄死我才怪。我现在终于晓得为什么我爷爷当年要失踪了,肯定就是为了躲这个家伙的报复。这么联系起来,一起都合情合理了。 我又问,那你晓得的那一部分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张哈子回头看了一眼凌绛,我也跟着回头,我看见凌绛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过了一阵之后她才睁开眼睛,讲,周围没得其他匠人的气息。 讲完之后,她伸手连续扎出几多纸花,在每个车窗边缘都插了一朵,然后才重新坐回车后座。 张哈子看到这些事情做完之后,才开始对我讲,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具体对不对,要等以后确定老才晓得。而且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就算晓得老,以后也不能对其他人讲,除老我们三个,不能再有第三个人晓得。 我多嘴的问了一句,你爷爷和凌绛爷爷不是都晓得迈? 张哈子神情黯淡的讲,我爷爷死老。 什么?!不是还有三魂还在纸人张渐的身上么?怎么突然就死了?不是说只要是张家的纸人,可以保住魂魄不散么?难道也有寿命一说? 张哈子没讲话,凌绛替他回答,讲,老爷子是自己求死,用三魂禁锢七魄,一起下葬了。张哈子讲,我爷爷给我讲六十一年你爷爷消灭归墟鱼之后,那个老不死滴家伙就晓得上当老,当时就要七魄离体,被我爷爷困住老。其实仅仅就凭我爷爷滴本事,肯定是困不住滴,只不过当年在扎这个纸人身体地时候,你爷爷和我爷爷就一起到上面做老手脚。所以那个家伙滴七魄想走也走不脱。 听到这里,我很是感慨,这些老一辈真的是神机妙算,几十年前就已经把现在的事情算的清清楚楚。而且还把生命看的真的是很透彻了,说赴死就赴死,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信念,和当年的老一辈革命家一样,为了新中国,慷慨赴死,前赴后继! 张哈子继续讲,至于凌绛她爷爷,你让她自己讲。 凌绛说,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疯了。所以这件事,到现在,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我很想问难道没有去治疗一下?但是我晓得,这种蠢问题,根本就没得必要问。 张哈子讲,按照我滴猜测,事情应该是从你爷爷当上带头人滴那一年(1955年)开始。他从上一代那里晓得老瞒天过海这个匠术,并且晓得瞒天过海可能需要死很多人,而且瞒天过海也不是真正的永生,而是伪长生,一百五十年是一个轮回。所以他算到了十一年(1966年)后,也就是五十年前是一个轮回点,于是他就开始组织全国匠人开始消灭归墟鱼滴行动。 张哈子接着讲,我爷爷是五十六年前,也就是1960年滴时候,第一次参加聚会冲击带头人滴位置,但是输老。带头人哈是你爷爷。我估计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爷爷认识老你爷爷哈有凌绛滴爷爷。至于你爷爷是啷个劝说他们两个滴,我不晓得,但是正式布局也肯定是从那一年开始。 他继续讲,具体怎么布局,我就算是神仙现在也算不出来,只晓得事情肯定出现老意外,我爹老子滴死就可以证明。当时你爷爷肯定是在我们张家村,至于是不是偷学扎匠滴本事,我不晓得。但是他在那段时间,雕刻老九个小人儿石刻。 我插嘴问,你确定那是我爷爷雕刻的?我从小达到没看到过我爷爷会雕刻本事。那些东西很可能就是你们张家村自己的东西呢? 张哈子讲,不是。你不要忘老,当初到双面镜里面滴时候,点睛这个过程是你完成滴。如果不是你爷爷留下来滴,你滴血是不可能点亮它们眼睛滴。 我问,难道当时你就晓得那些东西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张哈子讲,屁话,老子啷个聪明,一想就想明白老。你讲你上山滴时候看到有小人儿给你指路,我就晓得,肯定是你爷爷留下来滴。 我问,为么子? 他讲,因为上下一共九个小人儿,有禅定滴,有弹琴滴,有丰收滴,但是根本就没得指路滴小人儿!而且,之前所有小人儿都是睁着眼睛滴,但是你讲除了最后一个都是闭着眼睛滴,都啷个明显老,哈不好理解迈?要不是有人给你指路,你晓得这边哈有一条路? 我想了想,讲,当时我看到这条路很明显啊,不过旁边还有一条小路。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张家村上山滴路一共就三条,每一条都是一根直肠子通到底,根本就没得岔路! 听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后怕----如果没有岔路,那我之前看到的那条小路通往哪里?!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地方! 张哈子讲,到棺材里面滴时候,再一次证明那东西就是你爷爷留下来滴。顺便讲一句,老子当初没搞错方向,本来就要站到内棺上头,然后往下跳,这是对滴,我爷爷当时是为老骗你,才讲站错老方向。哼,老子是哪个?老子是重庆张哈子,老子会错? 凌绛踹了一脚张哈子的椅背,示意他讲跑偏了。张哈子咳了一声后继续讲,张家村本来就是这个布局滴一部分,所以你爷爷才会在这里留下九个小人儿石刻。至于为么子选择张家村,原因就是因为张家村本身就是一个无间之地!但是你也晓得,全国无间之地有无数个,用么子来保证那个老不死滴一定会到张家村来?----起死回生! 他接着讲,你爷爷第二次带头人滴时候,只搞老一件事,编排匠人圈子滴十大禁术。其中列为首位滴,就是起死回生。但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晓得,起死回生是我们张家村滴,其他人都不知道。很多人以为这是为老封锁消息,但其实都被你爷爷骗老,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得起死回生这门匠术,是你爷爷自己编出来滴!目的就是为老让那个老不死滴来张家村偷这个匠术。 他继续讲,果然,那个老不死滴就来到老张家村,然后用木匠滴手段钉头七箭钉死老我爹老子。我爹老子滴死是个意外,但是你爷爷应该劝住老我爷爷,将计就计。于是我爷爷主动散去三魂七魄,用早就准备好滴纸人困住那个老不死滴七魄。 张哈子讲,之后你爷爷假装在他面前露一手赶尸匠滴本事,把我爷爷滴身体给保存起来。这一下,让那个老不死滴动老心,他应该就是让你爷爷把他滴身体保存起来,这中间肯定哈有一些交易,不然他不会轻易滴把身体交给你爷爷处理。而且为老安全起见,他哈留老三魂在身体里,就是担心被你爷爷偷老去。并且为了保险,尸体下葬滴地方,选择在了另一个无间之地附近。 被张哈子这么一讲,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但是一想到老一辈,特别是我爷爷的布局和手段,我就一阵心惊胆寒。这得是多大的魄力,才能花一甲子的时间来完成一个布局? 但是,我突然想到,他们老一辈弄出这么一个天大的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发召集令 如果说花费几十年的心血去布置这么大一个局,仅仅只是为了坑那个老不死的一把,会不会有些太儿戏了?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做么子事肯定都是有一个目的滴。分析动机主要就是看对方有么子,很显然,那个老不死滴唯一有滴东西就是瞒天过海和长生。所以,三家老一辈肯定就是冲到这两个东西去滴。至于到底是哪个,我搞不清楚。很可能两个都是。 我讲,不对啊,三家老一辈。我爷爷和你爷爷都入土为安了,凌老爷子又是那副样子,怎么可能为了求长生? 张哈子抬手就准备扇我一巴掌,但还是放下没有扇下来,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讲。你啷个不蠢死。他们布这么大个局。根本就不是为老他们自己,而是为老我们三个!再讲老。凌严堂老爷子会疯。和你爷爷脱不了干系。 怎么又和我爷爷脱不了干系? 张哈子讲,人有三魂七魄,不过凌严堂老爷子三魂不稳、七魄不固,不疯才怪。哈挫挫,你晓得匠人里头,哪种匠人最会让人魂魄不稳迈?----赶尸匠! 我讲,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爷爷一个是赶尸匠? 张哈子讲,以前可能有很多,但是赶尸一脉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灭门老,具体原因到现在都不清楚。但就算是那个时候有很多赶尸匠,你觉得除老你爷爷以外,哈有哪个有本事可以搞得定凌家老爷子?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凌严堂老爷子自愿滴。 我问,为什么?难不成还有人愿意变成一个疯子? 张哈子讲,还是之前滴那个问题,这么做,也是为老确保那个老不死滴去张家村,而不是去成都找凌家滴麻烦。 张哈子这么一讲,我就明白了,凌严堂老爷子一旦疯了,匠人圈子里面肯定会流传这个消息,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肯定也会有所耳闻,然后就会将他排除在外,最后只好选择张家村。 牺牲自己一个人,保全一家人甚至是他们凌家一脉,要是我,我也会选择这么做。但是,到底是什么,能够让凌严堂、张渐这些老一辈宁愿放下所有的一切去谋划这么一个局? 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凌绛会拿走我的快递了。肯定是我爷爷当初用镇魂铃或者赶尸一脉的手法对凌严堂老爷子施展了某种匠术,使得他疯疯癫癫,凌绛从小就在她爷爷身边,对这股气息肯定很熟悉,所以当初才会在传达室里感应到镇魂铃的包裹。 这一点,她自己以前也说过,是因为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才不顾法纪拿走了我的快递。她当初知道我是洛朝廷的孙子之后,当即就给我说我会读那所学校不是偶然,看来她当时就已经了解到了很多,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只不过当时我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不过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问张哈子,你之前讲我得了天大的便宜,那要是我没去,你自己一个人跳进棺材里面,岂不是这份便宜就是你的了? 张哈子没讲话,凌绛倒是解释讲,要是我们两个没去,张破虏就很可能死了。那个局,只有我们三个人都在场才会开启。这就是为了防止某一家的后人贪图那份便宜,单独开启。你想,如果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就会被作茧自缚困住出不来,如果仅仅只有我和他的话,你上山后也看到了,我们两个都被困住了。最后你来了,才叫醒我们。而且他们考虑周全,除了我们三个,其他人都叫不醒,这份便宜,只有等到我们三家后人都在场,也只能是我们三个,然后再选择到底是谁去占这份天大的便宜。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但现在也只是知道了前因后果,迷局却一直存在着。至少到目前为止,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三位老一辈,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谋划,后面还设了什么样的局在等着我们。难道仅仅只是所谓的瞒天过海和长生?我有点怀疑。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讲,三位老一辈会不会不仅仅是为了长生? 张哈子听了之后一愣,偏过头来和我小眼瞪大眼,异口同声讲,九狮拜象! 张哈子抬手就准备去拍大腿,被早就预料到的我一把抓住,上次就是因为他拍大腿,车子蹿了出去,差点没出车祸。 张哈子瞪了我一眼,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绕来绕去,还是回到老九狮拜象上头,等解决老学校滴事情,我们三个回一趟你老家,我他妈总有一种感觉,事情从哪里开始,就应该从哪里结束。可惜你个哈挫挫不会赶尸术,不然你可以问哈你爷爷,到底是啷个回事。 我讲,赶尸术哈可以和死人对话? 张哈子讲,不是和死人对话,是和尸体对话。可惜老,赶尸一脉终究哈是绝老。都是好东西啊,可惜老,可惜老,你讲你爷爷当初是啷个想滴,就算不传给你这个哈挫挫,也可以留本书下来啊,你学不会,老子这个天才肯定学得会啊。可惜老,真鸡巴可惜。 听到张哈子讲到这里,我讲,我爷爷可能真的留了一个东西给我,不过我没找到。 张哈子一下子来了兴趣,就连凌绛都表示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我从后视镜看见她也看着我,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张哈子讲,是么子? 我讲,一把蒲扇。我从小到大,就没看到那把蒲扇离过他身,大冬天滴,他都拿着,时不时扇一下。 张哈子讲,想都不要想,肯定是个好东西!你啷个没找到? 我讲,我屋子里面都翻遍了,没找到。我爸也讲没给我爷爷陪葬。 张哈子想了一阵后讲,帅哥,我和你打个商量撒。 我讲,别,你还是喊我哈挫挫,你这么喊,我感觉你对我有所图。 张哈子顿时就怒了,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是啷个人迈?我就是想讲,等下次去你们村子,要是我找到那把蒲扇老,能不能先借我玩两天,你也晓得,天气啷个热,你们村子有没得空调,会热死人滴。 我还没讲话,就被凌绛抢先讲,张破虏,不准打蒲扇的注意,这蒲扇是洛前辈留给他的东西。 张哈子一听就焉了,讲,狗日滴,都哈没嫁过去,就开始攒东西,以后结婚老哈了得? 一朵花出现在张哈子的脖子上,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哈子时不时哼两句黄调子,绝口不提凌绛两个字。 到了重庆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学校,而是去了张哈子的扎纸店。张哈子从14号门进去以后,摸了摸门口的那个小纸人,然后径直往后院走去。凌绛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我也就没跟进后院去。 凌绛说,一会儿我和张破虏去学校,你就留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讲,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比较好。张家村的教训还不够么? 凌绛想了想,没讲话,张哈子这个时候提了两个背囊过来,对我讲,一起去,这个哈挫挫到这里也不安全,哈不如跟到我们两个。蠢是蠢老点,毕竟脖子上哈有个镇魂铃。 我讲,什么时候去? 张哈子讲,先不急,先去好好搓一顿,不然很可能以后都没得机会老,就算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不是?你们是不晓得,当老阴人也会饿滴。 凌绛瞪了张哈子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张哈子没讲话,把两个背囊提上悍马车以后,带着我和凌绛,直奔万州烤鱼店。 进店之后,就喊来万州老板,对老板讲,发召集令,老子要搞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还阳归位 在烤鱼店吃完晚饭之后,张哈子就带着我和凌绛在附近转悠,讲是看一哈重庆滴夜景。走着走着。就走到三峡广场去了。 张哈子就像是一个导游一样。边走边对我们介绍有关三峡广场的历史。 三峡广场始建于1997年,位于沙坪坝闹市中心,呈十字形。是重庆城市广场中的精品工程。由沙坪坝区建委具体实施建设的集商贸、文化、景观、休闲于一体的大型城市广场。 每到一个地方,张哈子就给我们讲他以前到这个地方啷个样。发生老么子事,一开始我还听的津津有味。到后面才发现,这家伙一直在吹嘘他自己有多牛逼,难怪凌绛一直假装没听到的样子。肯定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看着广场上繁荣的景象,我这时才记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闹市了。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就一直在疲于奔命,似乎都快要忘记正常人应该怎样生活了。 难怪现在的农村人都喜欢往城市里面跑。这些灯红酒绿的生活。确实很难抵抗。还有哪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在村里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张哈子好不容易大方一次,给了我一张卡。让我带着凌绛去那些卖衣服的商城逛一下。他自己则是往数码商城去了,说是买部手机。 张哈子使劲儿对我使眼色。我自然是晓得他的意思,但是我怕凌绛会尴尬,就讲一起去买手机,再一起过来买衣服。张哈子正准备开口骂我,凌绛就先开口对我讲,走吧。 讲完之后,她就自己朝着卖衣服的商场走去。凌绛的反应很显然出乎我和张哈子的意料,他眯着眼睛看着我,那眼神看的我真想一巴掌上去糊死他! 进了商场之后,凌绛也不客气,进了几家看上去就很贵的服装店,看都不看就拿了几套衣服,然后让我去刷卡。 出来之后,我看着账单,好几万,心想着这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凌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讲,这钱你就算还给他,他也不会要。你也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现在只不过是在投资罢了。 我讲,我大学都没毕业,他这笔投资怕是要黄。 凌绛摇头讲,张哈子这么会投机倒把的人,你什么时候见他吃过亏?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总之你不必在意,多在商场里逛逛。再说了,张破虏不缺钱,这卡里至少有几百万的存款,这点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我不知道凌绛为什么会欲言又止,但是我知道她带着我在商场里逛的目的是为了沾人气。在之前,张哈子也一直领着我们往人多的地方钻,肯定也是这么目的。 逛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手里的袋子已经快要提不动了。凌绛不仅仅是给她自己买衣服,还给我选了好几套在我看来就算我有钱也不会买的天价衣服。 当我们和张哈子碰头的时候,张哈子看见我手里的大包小包,直接跳过来踹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候着,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不是你滴钱你不晓得心痛是不?我尼玛,你还买阿尼玛,老子现在让你晓得么子喊过草泥马!----狗日滴,有本事你莫跑! 我把手里的大包小包直接扔在凌绛的脚边,转身就跑,张哈子的手段我晓得,不会把人打受伤,但是会痛死。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凌绛救我,但是凌绛却就站在广场上,双手环胸看着张哈子把我追得满场跑,根本不为所动。 但是,我总觉得,我从凌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叫做温馨的感觉。 回到烤鱼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烤鱼店的后门都已经坐满了人,加上店子里面的,至少有五六十个,看到张哈子来,都纷纷站起来,喊一声带头人。张哈子只是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我从来没见过张哈子还有这副面孔,看上去就一副逼格很高的样子。----真尼玛是个十足的演技派! 我跟着凌绛走在后面,距离烤鱼店还有一段距离。凌绛拉着我不让我继续往前走,而是绕到了烤鱼店的正门。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是这家烤鱼店,以前我和老大他们还来这里吃过烤鱼,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帘之隔,后面竟然就是另一番天地! 凌绛带着我直接掀开帘子走进去,来到他们后厨,再往后面走,才是后院,不过隔着一道帘子。凌绛手腕一旋,拿出一朵纸花,让我捏在手心,然后她走到帘子后面,掀开一角,对我讲,你好好看看这些人,记住他们的样子,以后不管走到哪里,看见他们都要躲着点。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张哈子之前就给我讲过,我身上有天大的便宜,不仅仅是阴人喜欢,匠人也喜欢。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张哈子和凌绛心思会这么细腻,就算是要搞事情,都不忘把我保护好。 张哈子到后院里面发表了动员讲话,听上去有些扯,但不得不承认,张哈子的口才确实厉害,听得我都想撸起袖子搞一哈。 随后的一段时间,陆陆续续又有人进来,大概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张哈子走进来,递给我一把篾刀,然后凌绛就带着我往医院急诊科走去,直接走楼梯上了楼顶。 我们刚走到楼顶,就看见张哈子带着一群人从学校的围墙翻进去,朝着学校的操场走过去。 现在已经是放暑假,学校里面并没有什么人,操场上更是冷清。我大致数了一下,差不多是六七十人。 凌绛说,不算张破虏,一共六十四人。九九之数太刚易折,所以张破虏选择了八八之数,看来他也不敢太冒进。你看好,他们是八个人一组,分别站定八卦的八个方位,每个方位又组成一个小八卦,也就是再次站定八个方位。 我顺着凌绛给我指的位置看过去,暗自和八卦的八位比较,确实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整个操场,看上去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是冥冥之中,好像又有一道气流在运转。 凌绛讲,看见那道白白的东西没有,那就是匠气。所谓匠气,其实就是一种精神,文人有骨气,书生有意气,这些所谓的气,都是匠气。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凌绛又讲,医院和你们宿舍楼在一条直线上,他们现在是先把拘走的生魂拉回来。 凌绛讲完话之后,就伸手在我两边肩膀上各自拍了两下,讲,把篾刀握紧,再看下面。 凌绛的手法是灭火手势。我再往操场上看去的时候,刚看清,就往回退了好几步。我看到,操场上,竟然密密麻麻的跪着学校的学生!方向全部是朝着医院住院大楼! 我讲,学校不是放假了迈?难道宿舍里面还住着学生? 凌绛摇头讲,学生都离校了,但是身体回了,魂没回,要是不把这些魂送回去,再过几天,你一定会在新闻上看见大规模学生离奇死亡的报道。看好,张破虏要出手了,看仔细,这一手不多见。 我赶紧定睛看去,只见张破虏带着几个人搬了几个纸人走到操场中间,每个纸人都按照八位放好。我看见,这些纸人和我以前见过的纸人不同,它们的手中都多出一盏灯笼。 凌绛讲,张破虏现在要做的,叫做点阴灯!给阴人带路,和你爷爷赶尸手法类似,只不过一个是给阴人带路,你爷爷是给尸体带路。 我看见张哈子在操场中间快速的结印,脚上还踏着非常复杂的步伐,当他走到一个纸人身后,伸手一指,那纸人手中的灯笼就被点亮。 等到八盏灯笼全部被点亮之后,张哈子大喝一声,即便是我在急诊科楼顶都听得见,他讲,张家后人张破虏勒令众魂还阳归位! 这话一说,那八个纸人便像是被人牵着一样,分别朝着八个方位走去。我看见,那些跪在地上的阴人,一个个低着头,分别跟在各自所在的纸人身后,亦步亦趋。 这样的场面,说实话,的确是壮观!张哈子凭一人之力,就能勒令这么多阴人回魂,不愧是张破虏! 然而,就在纸人要走出操场的时候,灯笼里面的火焰,一瞬间,竟然全部灭了!那些低着脑袋的阴人同时转身抬头,一个个面露凶相,朝着场中的六十五人张牙舞爪着扑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天地国亲 当场中的那八盏纸灯同时灭掉的时候,我模模糊糊中好像看见流转在那些匠人之间的那道白色的气流刹那间消失不见。原本他们是面对面站着,在灯灭的刹那。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全部转身,背靠背坐在原地,手中好像是各自捏了一个手印,距离太远看不出来是什么。 我看见张哈子对着我们所站的这个位置招手。凌绛让我跟着她下楼。 我以为是下楼去学校帮忙,但是出了急诊科之后。凌绛却直接往住院大楼那边跑去。我问,不去救张哈子? 凌绛说,他需要人救? 我想想也对。张哈子那样的人,向来只有救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救他?----也不对,在张家村山顶的时候,我还是救过他一次的。 没一会儿。张哈子就背着一个背囊。手里提着一个背囊。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还没靠近,就把手里的背囊扔给我。嘴里骂骂咧咧。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出来都不晓得背个背囊? 我讲我忘记了。张哈子没好气的讲,泡妞没忘记,背个东西就忘记老?你啷个没忘记你哈活到起滴? 我笑笑没讲话。张哈子对凌绛讲,外面操场上有后天八卦做掩护,搞快点,我估计他们坚持不到好久。 凌绛点点头,跟着张哈子通向电梯。看守电梯的保安看了一眼张哈子,张哈子比划了一个手势,是之前凌绛在扎纸店对老李比划的那种手势。张哈子讲,山上砍柴山下烧火,河水中央着了火。 那保安回了一个手势,马上把门打开,讲了一句,最近不安分得很,有点打脑壳(很难办、很棘手的意思)。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晓得,原来这个保安也是匠人,就是不晓得是哪一脉滴。回想起来,上次我到三楼看到陈尸柜上面显示一个死字,被吓到电梯里面,就是看到这个保安之后,才顺利出来的,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过,只不过不确定而已。 电梯打开,我是第三次进来这里,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讲实话,如果可能的话,我是真的不想来这里。 当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后,一股冰冷的寒气就从太平间里面蹿出来,气温骤变之下,冻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特地抬头看了一眼,生怕电梯上面又挂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好,什么也没有。 然后我看见张哈子和张牧一样,没有急着进门,而是拿出一截竹筒,劈开,在电梯的门那里摆成一个门槛。但是和张牧不同的是,张哈子在门槛的中央,还用篾刀砍了一个小缺口。 缺口只有一半,朝内开口,“门槛”的外侧还是完整的竹子。张哈子讲,你见过堂屋滴大门门槛没?这就是关门滴那个门栓插孔,也喊过卡口,普通门口没得。弄一个卡口,就是把里面太平间,弄成一个堂屋。除老老子,一般人不敢啷个搞。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想哈子,堂屋里面是摆么子滴地方?神龛,供奉先人滴。现在摆这么一个门槛,也就是把里面死滴这些人都当做先人,一是恭敬,二是都要一一供奉,少一个都搞不得,一般人哪有这个本事? 张哈子讲话的时候,凌绛在卡口的位置上插了一朵花,这朵纸花和她平时弄出来的花不太一样,看上去好像要更加柔美一些。 张哈子看到凌绛的动作,讲了一句,算你有良心。进门之后,张哈子扔下背囊,从里面就掏出一个碗,还有一个黑瓶子,我以为里面装的是黑狗血,但是张哈子讲是鎏金汁。然后他又拿出几张红纸,竹筒,以及----钢钉? 他让我把红纸铺开,这时我才发现,这红纸居然又一米五长,一米宽。红纸铺开之后,张哈子先是在碗里倒了无根水,然后伸手进去洗手,用竹叶擦干,借着便是焚香。做完这些之后,他才从背囊里取出毛笔,沾了鎏金汁。身体笔直站立,眼睛紧闭,神情很是严肃。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听到他念了一句,天,天为至上人不顶! 话音落,“天”字成。这个字和平时书写的不一样,下面的这个“大”字,和上面的那一横,中间留着一小截距离。这应该就是张哈子口中人不顶天的意思。 看到这里,我终于恍然大悟,张哈子这是在写神龛! 我看了一眼凌绛,她在太平间里面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捏着手指计算方位,应该是在找勘察“地穴”。 在老家的时候,听老一辈讲过,修建房屋之间,要勘察“地穴”,以确定“屋场”的吉凶。所以房屋一般都是选择背山面水二局,要么坐北朝南,要么坐南朝北,定位于“虎坐形”山地,或者又以“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以及“后背山,钱队岔,两边扶手死腾马”的“椅子穴”为最佳选择。目的是让房屋能够向阳聚气,处于山水相交的“穴”位,称之为“旺向”。神龛的“天地国亲师位”就必须要位于这个旺穴的穴点。 我并不清楚这些东西我是怎么突然之间记起来了,我记得这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听到老一辈讲过,但是现在好像很清晰的就刻在我脑子里一样,一想就明白了。 这时张哈子的第二笔落下,他念叨一句,地,土为根本不离土。 写完之后,他接着下笔,一笔快过一笔,但是字迹确实标准的楷书。随后听到他念,國,疆域永固不开口;親,亲人康寿不闭目;師,师为君子不带刀(;位,太平稳定不离人。 写完之后,张哈子又让我铺两张长条形的红纸,他提笔就写,金炉不断千年火,玉盏常明万岁灯。最后横幅写上祖德流芳。 凌绛这是勘察完毕,指着停尸柜的后面偏右的位置讲,地穴偏右三寸,有些走样,可能不好定。 张哈子讲,老子都来老,哈有不好定穴滴?哈挫挫,把篾刀递给老子。 我捡起篾刀递给张哈子,只见他拿着篾刀就走向后面墙壁。从兜里取出一枚钢钉,顶在凌绛做好的标记上,用篾刀刀背狠狠一刀下去,只听得“铿”的一声,钢钉居然弯了都没钉进去!张哈子骂了一声,又换了几枚钢钉,结果都是一样。 他看了看墙壁,把篾刀扛在肩上想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讲,哈挫挫,你来。 我从地上捡起几枚钢钉,走过去,对准位置,拿起篾刀一敲。因为害怕篾刀会敲到手,所以用力并不大,但奇怪的是,钢钉居然敲进去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哈子,张哈子一巴掌扇过来,开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再敢回头,老子一刀子把你脑壳砍下来。看么子看,继续钉! 等我钉完四枚钢钉之后,张哈子把事先准备好的木板插进去。因为钢钉是一上一下交错,木板刚好可以插在中间。随后张哈子又和我把红纸贴上。贴好之后,张哈子从背囊里面取出三块灵位,对我讲,写你爷爷名字。凌绛写一位你先人滴名字。 写好之后,我看到张哈子写的是张家先祖聻之位。我学着写上洛家先祖朝廷之位。凌绛写的是凌家先祖严禄之位。 然后分别放在神龛上,我爷爷居中,张家居左,凌家在右。 张哈子讲,天位搞定,下面搞地位。 我讲,这是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那个家伙不是悬棺迈?上不着天,下不落地迈?老子到这里给他弄一个神龛,叫做遮天,然后再搞一个盖地,老子看他哈能不能天不收、地不容。 我讲,是不是也有点太简单了,一个神龛就搞定了? 我话刚讲完,神龛上面的三块灵位齐刷刷的从神龛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万千嘴巴 张哈子看到这一幕,眼睛都鼓了!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乌鸦嘴。惹先人不高兴老,老子踢死你个狗日滴! 我讲,肯定是意外,神龛才多高。灵位怎么可能会摔碎? 凌绛讲,别闹。你看神龛。 我和张哈子同时转身过去看,刚刚写上去的那些鎏金大字,竟然像是被融化的蜡油一样。一个个字迹模糊,哪里还能认得出来? 可是那些鎏金墨汁竟然没有从纸张上留下来,反而是在一笔一划的写成一个字。整张红纸上,一个大大的死字,扎人眼球!在那个“死”字的每一笔画上。还有一条条红色的水印往下流。看上去就好像是殷红的血迹!两侧的对联也发生变化。中间的一些字迹竟然悄无声息的自己隐去,最后变成了上联为“金断火”。下联是“玉明灯”。 张哈子看了一眼之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真金位断火,百烧不断;以玉为灯,只有两个地方能用玉石当照明灯,要么是皇宫,要么是地宫! 我问,这是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皇宫是皇帝活到起滴时候住滴,地宫是皇帝死老以后住滴,这家伙滴意思是不管生哈是死,他都要封王拜相!哼,口气哈不小,老子今天就搞死你! 我讲,他好像本来就是一个死人。 张哈子愣了一下,就准备开口骂我,我都看见他张开嘴巴了,但是却闭上,眼睛盯着前面的停尸柜。讲了一句,招呼到,灵位俯首,众生称臣。 这句话我听过,还是在老家祠堂的时候。但是那一次,灵位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没有摔碎,为什么这次这么一点点的高度就碎了? 凌绛听到这话也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停尸柜那边。我们现在是站在停尸柜的后面,所以我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听见前面有刺耳的声音传来。 那种声音就和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声音一样,听到耳朵里十分的难受。我都已经受不了用手捂着耳朵了,张哈子和凌绛的神情也是变得更加难看。张哈子小声对我讲,让我把篾刀给他,并喊我往后面退,靠到墙上。 我二话不说就往后面退,身体紧紧的贴在墙上。刚贴上去,我就看到停尸柜的边缘处,伸出一只惨白惨白的手,扒在停尸柜上,然后,我看到,一颗毫无血色的脑袋从尸体柜的边缘伸出来,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现在终于知道那指甲刮墙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尸体伸手刨门的声音,它们自己刨开尸体柜,从里面爬了出来! 果然,这个念头刚过,我就看见停尸柜的另一边,也有尸体冒出了头! 张哈子讲,我守右边,你守左边。 这话刚讲完,最先冒头出来的那两具尸体就朝着张哈子和凌绛扑了过来。我看见张哈子伸出左手,用右手的拇指在左手掌上写了一个字,还没看清楚写的是什么,天花板上的灯一下子灭了!整个太平间变得阴暗又冰冷。 我死死的贴在墙上,听着前面传来张哈子一边骂一边打架的声音。我其实很想看清楚,张哈子是怎么和那些家伙打架的,毕竟那些家伙可都是冻在尸体柜里面的,身体全部都变成了冰块,能打的动? 我听到声音越来越近,他们两个肯定是顶不住在后退了。想想也是,那么多的尸体,他们两个人拦得住才怪。 我贴在墙壁上,学着凌绛以前教的在手里面画一个正字,然后绕三圈,死死的握紧拳头,上次凌绛就是用这套手段给张哈子保命用的。我不知道画的正不正确,先用了再说了。 过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整个太平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我很想叫一声张哈子,但是又担心会被那些尸体发现,于是只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手心好像有点痒痒的,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紧张出的汗水,可是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绝对不会是出汗水那么简单。 而且,太平间里面冷气那么足,怎么可能出汗水! 于是我抬起手,凑近眼前看了看,这一看,我吓得差点没把手给砸掉!微弱的光线下,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是凑到了眼前才看清,在我的手掌正中央,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而这到口子的两边,竟然长着惨白的牙齿!----这竟然是一张嘴巴! 如果不是看见了牙齿我想我根本就看不见那道口子!因为凑得特别近,我看清楚的时候,那张嘴巴张开就要来咬我的鼻子,吓得我赶紧把手甩出去!可是,这手掌毕竟是我的,怎么可能甩的掉?! 我感觉到我的手掌在一阵阵的生疼,那道口子好像越开越大,而且,我感觉那张嘴巴好像正在渐渐的控制我的手,在往我的脸上移动过来。我吓得赶紧转身把手掌抵在墙上,然后用另外一只手给按着!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能够感受到手掌中间的那张嘴巴在不断的挪动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朝着我的手心里面钻过去。 这个念头刚过,我就感觉到按着的那只手手心一痛,好像是被咬了一口。我赶紧挪开,就看到被按着的那只手的手背,赫然有一张露着诡笑的嘴! 几乎是同时,被咬了一口的那只手的手心,竟然也慢慢的出现一道口子,那道口子慢慢张开,露出里面惨白的牙齿,竟然又是一张嘴!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身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感觉到我的胳膊,胸口,后背,大腿,脸上……全部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夏天穿的是短袖,两条胳膊露在外面,我清楚的看见,那些发痒的地方,竟然全部慢慢的浮现出一张张嘴巴,密密麻麻,布满了整条胳膊!既然胳膊上都长出了嘴巴,那我身上那些发痒的地方是不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再也忍不住的拼命大叫着张哈子,一边贴在墙上使劲的用手蹭墙壁,我看见那些嘴巴的嘴皮全部都被磨破了,有的甚至都有血丝渗出来,可是还在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它们在不断的嘲笑着我的无助和惊慌失措。 它们一边嘲笑着我,一边学着我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张哈子!整个太平间,全部都是叫喊声。 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我的额头也裂开了一道口子,在一开一合的叫着张哈子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中了尸毒,所以才长出这不计其数的嘴巴。我开始拿着额头撞墙,不管怎样,我不能再让这些嘴巴继续生长下去。可是,无论我怎么撞,头上的、胳膊上的,根本没有半点要消退的意思。 慌乱中,我好像碰到一枚坚硬的东西,是钢钉! 我心想着,与其以后变成这副鬼样子,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我摸准了钢钉的方向,闭着眼睛仰着头就准备撞下去,可是这一次,我竟然没有感觉到痛!难道这就是死了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浅浅的痛苦呻吟,听那声音,好像是凌绛的声音。难道凌绛受伤了?我睁开眼睛去看,可是四周还是一片黑暗。我刚准备伸手摸索着去找到凌绛所在的位置,我就感觉到后脑勺一痛,然后就听到张哈子破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喊你莫回头,你要回头,啷个不撞死算球? 我睁开眼再看的时候,太平间的灯是亮着的,周围也没有尸体,神龛上面的灵位也还是好好的摆放着,我全身上下一张嘴巴都没有,就是胳膊上有些地方被蹭掉了皮,还有额头,一阵阵的生疼。 张哈子讲,你发么子癫?是不是觉得长得太丑,所以想自杀? 凌绛讲,小心点,我感觉这里还有其他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谁在撒谎? 凌绛的感应能力,从她能隔着包裹感应到我爷爷寄给我的镇魂铃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后来等我回来参加答辩。刚进校门,再次被她感应到,足以证明她感应能力的厉害之处。 现在她说这太平间里还有其他人,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但是我目所能及之处,我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趁着凌绛认真感应搜索那人的时候。我问张哈子,我刚刚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灵位都摔碎了。还有灯也熄了,我身上还长满了嘴巴。 张哈子讲,你之前回过一次头,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进入幻境老。只不过那个时候滴幻境和现实一模一样。所以我也没发现。等到神龛摆好。你就彻底掉老进去,你刚刚看到滴。都是假滴。要不是老子把你扯回来。你早就一脑壳撞死老。 我看了一眼四周,神龛完好如初,周围也没有那些从停尸柜里面爬出来的尸体,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我还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经,只不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到底哪里不对劲。 凌绛往前面走过去,我和张哈子跟在后面。刚走两步,我听到脚下一声响,好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但是等我低头看去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鞋子上面一闪而逝,但是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是什么都没有。我问张哈子,你刚刚听到么子声音没?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就听到个哈挫挫到讲话,其它滴没听到。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顿时明白,肯定又是我的幻觉。但是就是这种别人看不到听不到,就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听到的感觉很操蛋,这让我一度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鬼片,里面的吓人桥段几乎都是这样----其他人看不见,就主角一个人看得见,然后主角吓得要死,其他人却还在蒙头睡大觉。 但问题是我并不是什么主角啊,从小到大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只是学习成绩可能稍微要好那么一点点,但是这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大学都没能毕业?而且张哈子也一直喊我哈挫挫,现在给我来电视里面的这一套是不是有点太不合适了?有本事把这些手段用到张哈子的身上去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我还是紧紧地跟在张哈子的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有落到了幻境里面去。因为不敢乱转头,所以我只好转着眼睛四处看,看不见的才是最害怕的,一旦看见了,反而不会那么害怕。但是跟在凌绛和张哈子的后面走了这么一截路,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其他人。 难道是凌绛的感应错了? 太平间的构造之前就介绍过,因为空间足够大,所以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停尸柜,在左边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大型停尸柜。每一个停尸柜之间有间隙,这样一来,一个人要是想藏在里面,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找不出来。 我们绕着中间的这个停尸柜转了一圈,凌绛摇头讲,位置确定不了,但是肯定就在这里面。 张哈子讲,是不是我们绕着柜子走滴时候,那个家伙也到绕到柜子走? 凌绛点点头,表示有这个可能。 我看了一眼停尸柜,长度至少有四五十米,高度至少有两个人那么高,至于厚度,有两米。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和我们一样绕着停尸柜在走的话,这样的一个巨大停尸柜摆放在中间,隔音效果又好,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发现不了。 张哈子想了一下对我讲,你站到这里莫动,我和凌绛从两边绕过去。要是有人过来,你就喊。 讲完,张哈子把手里的篾刀给我。我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答应了。因为这应该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我站在电梯入口处,这样可以看见停尸柜的两边,我看着张哈子和凌绛的背影越走越远,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说实话,我很想跟着他们两个中间的一个过去,但是又怕有人会钻空子跑到我所在的这个位置来,那样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隐藏着的人了。 虽然张哈子没讲,但是我也晓得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因为如果张哈子他们正在施展匠术的时候,被那个家伙跑出来打断的话,很可能就会功亏一篑。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来这里多久了? 下来的时候看守电梯的保安讲过,最近里面不太平,基本上已经停止外人来访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面怎么可能还会有一个其他人?难道说,这个人一直就呆在太平间里面? 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头皮一阵发麻,就好像是有几万只蚂蚁在头皮上爬来爬去一样。 如果这个人真的一直躲在太平间里面的话,那么他会是谁呢? 我想了一下,一个名字钻进了我的脑海----冯伟业! 自从冯伟业假死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之前我还在思考他会藏到哪里去,毕竟他还要给地下四楼弄归墟鱼,不可能走远。但是要是在住在附近的话,同学那么多,总会暴露。但是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家伙原来一直就在这太平间里! 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聪明。太平间里面这么大,就算是有人来,也不会被发现。后来张牧的胳膊被弄断,更加不会来这种地方,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几乎都已经笃定太平间里的那个人就是冯伟业!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见张哈子从停尸柜另一边的后面走过来问我,你看到凌绛没得? 我讲,难道你们没碰头? 张哈子讲,没碰头,我和她一人走一边,往后面走过去,每次在停尸柜之间滴间隙都能看到她,走到第四个停尸柜滴时候,没看到她出来,我以为她回来找你老。 我讲,我没看到她啊!不会出事了吧? 张哈子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讲,我们按照刚刚滴路重新走一遍,你走我那个方向,我走姓凌滴方向。 我点点头,明白张哈子这么安排的目的。 我手里提着篾刀,往左边走过去,经过第一个停尸柜的时候,我偏头往右边看去,张哈子也刚好从停尸柜后面走出来,然后往前走一段,经过第二个停尸柜。一直到第三个停尸柜,都没有发现异常,但是经过第四个停尸柜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停尸柜间隙等了一阵,还是没有看到张哈子走出来。 完了,张哈子也失踪了!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冲着那边大喊了一声张哈子,但是整个太平间除了我的回音外,什么也没有。 空荡荡的太平间,上百具尸体躺在柜子里面,张哈子和凌绛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害怕的全身都在发抖! 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要去看一下。哪怕是他们真的出事了,我也不可能苟活不是?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觉得到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至少双腿还能迈开步子,而不是发软的不能走路。 可是,我往前还没走多久,我就感觉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我知道,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想要拍灭我肩上的明火。于是我加快脚步,并且用生火手势在肩上扇了几下。 然而,我还没走出几步,我就被一只手给直接抓住了衣领。我拿着篾刀就准备转身砍过去,但等我转过身的时候,我这一刀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因为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凌绛! 我问,张哈子不是说你失踪了吗? 凌绛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跟着她走到停尸柜的侧面,这时,她才轻声对我讲,张破虏失踪了! 然后她给我大致解释了一下,和张哈子刚刚给我说的一模一样,都是在第四个停尸柜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阴鞋再现 可问题是,张哈子讲凌绛不见了,现在凌绛又反过来说张哈子不见了。而且为了找张哈子。所以凌绛才走到这边来,结果张哈子没找到,倒是发现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谁不见了?难道仅仅只是一场乌龙? 不可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搞乌龙了,他们两个也不会搞乌龙!一个是匠人圈子的带头人。一个是感应能力逆天的人,这样的人能搞乌龙? 那么如凌绛所说。如果是张哈子失踪了,那么之前来找我的那个张哈子,是谁? 我想到在张家村的时候。被假的张哈子骗过,心里就一阵发毛。我问凌绛,现在怎么办? 她讲,一起走,别分散。 我点点头。跟在凌绛身后。往停尸柜的另一边走去。不管刚刚我看到的那个张哈子是不是真的。我们都要过去看一看究竟。 整个太平间安静的就只有我和凌绛的脚步声。她走的步子很轻,轻到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我也只好放轻步子。可是怎么也达不到凌绛那种效果。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往前走,我的脚就越痛。那种痛就好像是穿着不合脚的鞋子爬山一样,越走脚越痛,似乎脚指头都要被勒的黏在一起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一下,我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仅仅只是一眼,我就不吓得不敢再动了。凌绛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问我,怎么了?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了一下我的双脚,讲,寿----寿鞋! 没错,我的双脚上面,赫然是一双给死人穿的青色绣花寿鞋! 这双寿鞋是什么时候穿到我脚上的?为什么我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鞋是给死人穿的,难道说我现在已经死了? 我慌张的看着凌绛,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绛看了一眼我脚上的那双寿鞋,眉头皱到了一起,她没讲话,而是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蹲下去,伸手碰了一下我脚上的那双鞋,但是我看到她的手碰到鞋面以后,就猝不及防的缩了回去,就好像是那鞋面是一条会咬人的毒蛇一样。 她站起身来,眼神灼灼的看着我,讲,你以前跟着鞋匠,知不知道他们脱阴鞋的手段? 阴鞋?原来这是一双阴鞋! 可是,我什么时候穿上的这双阴鞋,又是谁给我穿上的?最重要的是,给我穿上这双阴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我一个都想不明白,我只好努力的回想着当初陈先生给我脱阴鞋的过程,可是,我只能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些准备材料,具体那个八卦该怎么画,我是一窍不通!特别是陈先生转动八卦的那一手,我更是一脸懵逼,现在就算是准备好了材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凌绛听了我的话点点头,然后对我讲,你站着别动,我试试。 说着,她再次蹲下,然后双手捏着一个灭火的手势,在她的双肩以及头顶全部各拍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那双寿鞋。 我看见她手碰到那双阴鞋的时候,全身好像都震了一下。她仰头对我讲,脱鞋! 我赶紧提脚,准备把脚从这双寿鞋里面抽出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这声音我再也熟悉不过,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蹲在我地上的凌绛! 我扭过身去,看到站在我身后的,是另一个凌绛!她面色焦急的对我讲,别脱鞋! 我那只已经快要抽出来的脚一下子停住了,我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凌绛,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凌绛,然后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肯定是在做梦!而且还他妈是一个噩梦! 可是我连续扇了好几次之后,我发现,脸很痛,但是一前一后两个凌绛,依旧没有消失。 蹲在地上的凌绛说,你还要不要你的脚了?再不脱鞋,脚就废了。 但是我身后的凌绛说,你脱了鞋,就走不回来了。 前面的凌绛说,这是阴鞋,哪有阳人穿阴鞋的?你要是相信我,你就把鞋脱掉,再晚就来不及了! 身后的凌绛说,还记得我给你说的话么?做你自己!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自己选择。 我从兜里取出一根小棍儿,轻轻敲了敲前面这位凌绛的脑袋,问,你还记得这个吗? 她没好气的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闹? 听到她这话,我当时就笑了,然后把抽出来的脚给轻轻放下,忍着痛,往后退了两步。 蹲在地上的凌绛看到我这样,也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很诡异的微笑,她讲,你是怎么认出来我是假的? 我拿着那根小棍儿晃了晃讲,这是凌绛送我花朵的花柄,上次她在山顶扔了,我又给捡回来了。如果是真的凌绛,她不可能不认识。 眼前那个凌绛笑了一声,然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身体突然散架,化成一条条归墟鱼,在地上扑腾扑腾记下之后,化成一堆鱼骨头,然后被太平间的冷气一吹,化成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的震惊。我指着“凌绛”消失的地面,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后的凌绛走上来对我讲,我之前就感觉到有人,但是一直没找到,后来才知道,是归墟鱼化的,用来骗人。 听到凌绛的话,我才反应过来,然后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急忙问,张哈子呢? 凌绛讲,我和张哈子分开走之后,我就看到了另外一个我,我追了一阵,现在才追到。我想,张破虏肯定和我一样,看到了另外一个他自己,所以去追去了。你放心,张破虏的名声不是虚的,应该没什么事。 我点点头,张哈子确实牛逼,就算是我死一百次,张哈子肯定都没得事。 等一下,我脚怎么不痛了?我低头一看,发现我脚上的那双阴鞋竟然不见了,现在穿在脚上的,就是平时的那双鞋。 我问凌绛,我脚上的那鞋子是怎么回事? 凌绛说,你好好想想,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上面一股子赶尸匠的气息。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想到我脚上的那二十三双阴鞋!难道,这是阴鞋在向我示警?是我爷爷设下的什么禁制,只要我的生命有危险,就会出来不让我往危险的地方去? 但是不应该啊,我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危险还少么?为什么之前这些阴鞋没有跳出来提示我,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了呢? 凌绛说,鞋匠!他们是鞋匠! 我问,鞋匠?什么意思? 凌绛说,一般匠人看不见你脚上的阴鞋,如果不是上面有赶尸匠的气息,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鞋匠对这个天生敏感,所以你脚上的阴鞋才会现形。 原来如此,张哈子这么牛逼的人,一开始都不知道我脚上有阴鞋。果然是隔行如隔山,不是鞋匠一脉的,都很难看见。即便是陈先生这个地地道道的鞋匠,在替我脱阴鞋之前,也不知道我脚上有阴鞋。那是不是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鞋匠,比陈先生要更加牛逼一些? 凌绛继续讲,而且,你之前并没有得到张家村的天大便宜,所以你脚上的阴鞋很难现形。 我问,这有什么关联么? 凌绛说,你以后就会知道。 我现在算是了解到,只要和张家村那个便宜有关的信息,他们对我都是三缄其口。于是我换了个问题,那他们这些鞋匠为什么要脱我脚上的阴鞋? 凌绛刚要开口讲话,我看见过她神色一凛,然后看着停尸柜的一侧,全神戒备。 我顺着凌绛的视线看过去,我看见张哈子提着一把小一号的篾刀,一边骂一边朝着我们砍过来! 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砍死你们两个狗日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十年匠人 看到张哈子拿着篾刀跑过来,我也提着篾刀冲上去。 我本来心里就窝着一肚子的火,前后已经被骗了两次了。每一次都被吓得半死。现在居然还敢来,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是不是? 兔子急了都还咬人,更何况我还是个纯爷们儿? 可是当我举着篾刀准备迎上去的时候,凌绛却对我讲。他是真的张破虏。 凌绛这话一说,我当时就焉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天生对张破虏有些畏惧似的。其实也说不上畏惧,就是有一股子的敬佩,感觉对谁动刀子。都不应该对他动刀子。我后来想了想,这肯定是我骨子里的奴役思想在作祟,每天被他骂习惯了,所以潜意思里不敢和他对着干。这种思想,中华民族吉百年以来都是如此。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根深蒂固。没法改变。 张哈子看到我举刀,然后又把刀给放下。他一开始还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怕了他,所以更加嚣张的冲了过来,倒是没有一刀砍下去,而是一脚踹过来,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连老子都敢动手,老子今天不打到你哭,你是不晓得锅锅儿是铁打滴! 我讲,我又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你,万一是假的,我不是被砍死了? 张哈子讲,你自己认不出来,这怪我老? 我讲,难不成怪我? 张哈子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我也丝毫不让的等着他,名副其实的小眼瞪大眼。----其实我心里还是害怕的,万一他冲过来一脚,我躲都没得地方躲。所以我尽量分散我的注意力,在瞪着他的时候,我就专心致志的去找他的眼睛,结果我看了半阵,硬是没找到他的眼睛在哪里。 最后还是凌绛把我们两个分开,她讲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面的人是归墟鱼幻化出来的,先别内讧,不然很容易被分化。 张哈子讲,我刚刚找到个地方,你们猜我看到老么子? 我讲,冯伟业? 张哈子神情一愣,然后拿着篾刀抵着我的脖子,冲着我吼,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讲,你是不是归墟鱼变的? 我想都没想,讲,凌绛救我! 凌绛对张哈子讲,他是真的。 张哈子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看了看凌绛,又看了看我,最后对凌绛讲,你确定他是真滴?老子总觉得这个家伙不是哈挫挫,不然他啷个可能猜得到老子刚刚看到老冯伟业?姓凌滴,你自己讲,要是哈挫挫,他有啷个智商猜得到? 凌绛没解释太多,只是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讲,他是真的。 张哈子这才把搁在我脖子上的篾刀取下来,但还是十分不确定的看着我,问我,你啷个晓得我看到老冯伟业? 我只好把我之前的分析给他讲了一遍,张哈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讲,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越是这样,老子越是不相信你。姓凌滴,把你屋滴男人看紧点,要是出老问题,莫讲老子砍他老。 凌绛没讲话,而是直接从我手里夺过篾刀,就朝着张哈子走过去。 张哈子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转身往前走,边走边讲,莫起内讧,这是你刚刚讲滴。----我带你们去那个地方,跟到起----也莫跟太近,哈挫挫你把篾刀拿到起,你让一个女滴拿啷个重滴东西,你哈是不是个男滴? 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张哈子克我,凌绛克张哈子,而我,很期望有能够降住凌绛的那一天。 张哈子带我们去的是第七个停尸柜,刚到这个停尸柜前面,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看了一眼之后,我发现这个停尸柜和前面的那些停尸柜完全不一样,这个停尸柜的每个柜子上面,竟然都有一把锁好的锁。 张哈子讲,老子刚刚追一个冒牌货滴时候,就跑到这边,一转过来,那个家伙就没得影子老,老子当时就觉得不对,就到附近找老哈,结果那个家伙没找到,倒是看到这些停尸柜不正常。哈挫挫,你晓得哪里不正常不? 我讲,前面的停尸柜都没上锁,这里滴都上锁老。 不过听到张哈子的话,我再一次佩服这个家伙的胆子大,要是我看到有另外一个我,早就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还会去追?那不是自寻死路么?但是张哈子不同,敢冒充他,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张哈子讲,我开过一个柜子,里面就是你那个是有冯伟业!想不想晓得其他柜子里面是么子?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凌绛,想问问她的意见,但是这个时候,我看见凌绛一脸惊恐的盯着前面的停尸柜,然后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她讲,快走,千万不能打开! 张哈子都已经提着篾刀准备要去开柜子了,听到凌绛这么讲之后,一脸疑问,他讲,啷个老?难道你不想找到操纵这些归墟鱼滴家伙?讲不到那个家伙就躲到这些柜子里面滴。 我从来没看到过凌绛这么惊恐的表情,哪怕是上次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凌绛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但是这一次,她摇头讲,张破虏,如果你不想死,你就离那些停尸柜远一点! 张破虏先是一愣,然后真的就后退几步,手里掂了掂篾刀,然后对凌绛讲,我一直怀疑哈挫挫是不是假的,现在看来,你也可能是假滴。刚刚就碰到过一个假哈挫挫,一个假滴你,还好老子跑回去取老一把篾刀,要不然都要被你们两个搞死。老子现在怀疑你们两个和之前一样,都是假滴! 我讲,张哈子,你是不是癫了?我们怎么可能是假的? 张哈子讲,如果不是假滴,为么子她不准我开锁? 这个时候凌绛颤抖着声音讲,张破虏,我跟你讲,里面躺着的,绝对是你惹不起的人,你要是不想死,你就不要开锁。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锁到底是什么锁! 张哈子听了凌绛的话后,赶紧走回去拿起一把锁看了一眼,然后很快放下,我听到他很是吃惊的讲了一句,封金挂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原来如此,差点上当老! 我问张哈子,这些锁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差点上当了? 张哈子讲,你自己过来看。 我走过去,张哈子指着一把锁的锁身问我,看到这个字没? 我借着灯光看见,在锁身的正面,有一个很小的“封”字。 张哈子讲,这些锁,至少是几个不同匠人一起搞上去滴。这个封,是我们张家滴封金挂印;你再看锁滴下面,是不是有一朵莲花,那是他们凌家滴莲花台。哈有一些其他匠人滴手段,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个停尸柜真尼玛是个大手笔,哈好老子没一刀子劈下去,要不然都不晓得要放出么子怪物出来。 张哈子接到讲,老子现在终于晓得老,难怪地下四楼啷个牛逼,都不敢出来,只敢搞一些拘生魂滴手段。而且现在我们三个都打到它屋门口老,它哈是没出来,原来是有这个停尸柜镇到起滴! 我问,这个停尸柜有这么牛逼?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我爷爷之前讲你爷爷叛出匠门之后,就发生老十年动乱不? 我点头讲晓得。 他讲,那你哈记得到那十年,发生老么子事不? 我讲,不是讲好多牛逼的匠人都被迫害死了么? 张哈子点头讲,要是老子没猜错滴话,这里面躺到起滴,就是那十年间被搞死滴匠人----那一批最牛逼滴匠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以尸镇尸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被震惊全身都像是被雷给劈了一下,僵硬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十年前的那场动荡。竟然也是一场预谋!在我的印象里,那一场动荡只是一场政治格局。所有的破四旧也好,除四害也好,都只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 但是现在张哈子这么一说。我彻底的懵逼了。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匠人圈子竟然也在那十年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涉及人数之广,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张渐老爷子之前就说过,我爷爷在叛出匠门以后。就彻底的消失,但是很多那个时代的杰出匠人都一一被打倒,被弄死。我以为事情到那个时候就已经结局了,却没想到他们的尸体竟然会被放在这里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当年他们的死亡。到底是因为政治因素。还是因为匠人圈子内部的需要----这些停尸柜就摆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 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验证我的想法,张哈子就再次讲出一个更加震惊的话题。他讲。哈挫挫,要是老子又没猜错滴话,这些匠人,应该都是你爷爷弄死滴! 听到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张哈子,只知道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冷冻,仿佛刹那间我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一样! 张哈子的话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我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我对张哈子讲,不可能,我爷爷啷个可能会杀人? 是啊,在我的印象里,我爷爷一辈子生性老实,在村子里从来不和人急眼上脸,就算是邻里之间闹了矛盾,也一定是我爷爷最先让步。也正是因为我爷爷生前这般谦恭,所以在他死后,村子里面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廷公。这样和蔼可亲的一位老人,怎么可能会杀人?而且还一次性杀死这么多匠人?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你不要忘记老,停尸柜上面的这些锁! 我讲,这些锁,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讲老迈,这些锁不只是一个匠人能够搞得出来的?而是几个匠人一起搞上去的。 张哈子摇头讲,表面上看,这些锁是几个匠人一起搞上去滴,但是你不要忘记老,到这个世界上,哈有一个人,身上精通滴,不仅仅是一种匠术,而这个人,就是你爷爷! 我讲,就算我爷爷精通很多种匠术,但是也不确定这些锁就是我爷爷搞出来的啊。再说了,几种匠术,怎么可能一个人弄上去,难道我爷爷还会分身不成? 张哈子讲,所以讲你是哈挫挫,一点都没冤枉你。这些锁上面滴匠术,都是一层一层加上去滴,根本就不需要同时弄上去,而且也不存在同时弄上去滴可能。很简单滴一个例子,你要造一辆车子出来,第一步是搞么子? 我讲,搞设计。 张哈子讲,对头,搞么子事情都有一个先来后到,难道你造一辆车子,一哈就能全部组装完成老?肯定是先有么子东西,后有么子东西,等到前一个步骤加工完成老,才能开始下一个步骤。叠加匠术也是一样滴,要不然上一个都哈没成型,你就一棒子敲上去,你讲这锁它受得住? 他继续讲,所以,完成这么一把锁,根本就不需要同时搞。而且有一个人搞滴效果哈要比几个人分开搞滴效果更好。这个也很好理解,就好像你现在要解决一个数学题,你按照你滴思路去解老一半,要是你自己继续解下去,肯定很容易,但是现在换一个人来,估计看你滴那个思路都要看半天。 张哈子讲的这些我都懂,我也能够理解,但是这也仅仅只能够解释这些锁很可能就是我爷爷弄出来的,却不能确定这些停尸柜里面的人就是我爷爷杀的啊!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起?整个事情就只有张、凌、洛三家布局,你觉得,不是你爷爷杀的,难道哈是我爷爷和凌家的老爷子杀的?讲句不好听滴话,要杀人,我爷爷和她爷爷根本就没得那个本事! 最后这一句话,我是彻底没有了反驳的理由。确实,他们两家的老爷子实力就摆在那里,五十年前的时候,实力和更加远远不如现在,想要杀死当年就已经成名的老一辈们,就是给他们借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没有这个实力。 但是我爷爷不一样,我爷爷那个时候就已经精通了很多种匠术,要搞死一个只精通一种匠术的匠人,简直易如反掌。 我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些人就是我爷爷杀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呢?目的是什么呢? 张哈子讲,以尸镇尸! 以尸镇尸?什么意思? 张哈子讲,简单来讲,就是用匠人滴尸体,来镇住那些要起尸滴尸体。 我讲,难道这也是我爷爷当年的计划之一? 张哈子讲,啷个明显你哈想不明白?----如果老子没猜错,当年肯定是你爷爷答应那个老不死滴要求之后,把他用上不见天,下不挨地滴悬棺方式下葬之后,就看出来这个家伙是想用无间之地来养尸滴目的,所以就开始利用那十年滴动荡,到处杀死当时最牛逼滴那一批匠人,把他们放到这个地方来镇住那个老不死滴。 我讲,不对!既然我爷爷当初看出来那个家伙的目的,为什么在悬棺下葬之后,就把悬棺给破坏掉? 张哈子讲,你就蠢死起!当时那个老不死滴已经占据老我爷爷滴身体,也就是讲他就是张渐,你认为他会让你爷爷破坏太平悬棺滴布局?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确实忽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爷爷做这件事的时候肯定不能让张渐老爷子晓得,只能偷偷的做这件事,那么就再一次确定了这些人就是我爷爷杀死的。 张哈子讲,所以姓凌滴讲这里哈有人,但是又找不到这些人到哪里,肯定就是这些匠人尸体造成滴感应混乱。幸好老子刚刚听到你们那边出事老,要不然老子几刀子砍下去,就真滴出事老! 我晓得张哈子,遇到另外一个他自己,一路找到这里没找到之后,看到了这些锁,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一刀子砍下去。按照他的性格,要是第一个柜子没有找到,那么就肯定会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全部砍下去找!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就真的完蛋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个躲在暗中操作归墟鱼的人,对于人心和人性的计算,是到了怎样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才能够策划的如此圆满,稍有不慎,就会彻底的落入他的圈套里面。 他首先是用感应让我们晓得这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然后利用归墟鱼让张哈子和凌绛分开,再利用假的张哈子引我过去,如果不是凌绛出现,我脚上的阴鞋肯定早就被脱了下来。而与此同时,张哈子肯定也砍碎了那些锁,等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这一环接一环,一套接一套,中间几乎没有丝毫的漏洞,即便是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危险,我觉得我和匠人圈子格格不入,他们的布局也好,他们的心机也好,我想,我就算是死一万次,都学不会。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凌绛怎么很久不说话了? 我和张哈子同时转身看着凌绛,就听到凌绛惊恐的说了一句,完了,他们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吴刚伐桂 凌绛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了,就算我是张哈子口中的哈挫挫。我也看得出来。她在害怕! 这个时候,张哈子也转身,死死的盯着那些柜子,脸上少有的一本正经的对我讲。洛小阳,上楼去。 张哈子基本上都不叫我本名。一般都是叫我哈挫挫,要么就是喊我老师。他绝无仅有的几次叫我本名,都是非常严肃危险的时候。现在。他再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知道,事情的发展,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讲,你们两个都搞不定? 张哈子讲。少他妈放屁。赶紧给老子上楼去。上楼之后,在电梯门口放一块门槛。在我没给你打电话之前。喊门口滴保安不准放任何人下来。 张哈子讲话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给我,他讲,今天不晓得是么子日子,卖手机滴讲买一送一,多滴这个便宜你老,赶快滚! 讲个实话,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哪家手机店会买一送一。张哈子明明就是买了两个手机,但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送给我,我晓得他是在顾忌我的自尊心,所以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用这种方式把手机送给我。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在细节处默默做到极致的男人。 我试探性的讲,我可以用镇魂铃帮忙。 张哈子讲,你莫站到这里碍手碍脚,不帮倒忙就是帮忙老。赶紧滚,莫妨碍老子打怪升级。 我晓得我留下来肯定也是帮倒忙,但是我是真的不放心他们两个。再说了,我和以前相比,似乎已经可以稍稍控制一下镇魂铃了,说不定留下来会有帮助呢? 于是我问凌绛,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凌绛摇摇头讲,你先上去,在上面等我。 我听到凌绛讲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危险。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凌绛怎么可能讲出让我“等她”这样的话来? 我讲,我不走,既然这个局是我爷爷一手策划的,我作为他的孙子,总该要站出来有所承担。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再不走,我们三个人都要死。你要是走老,我们两个哈有可能活,难道这个道理你哈想不明白? 我看了一眼凌绛,用眼神询问张哈子的话是不是骗我。 凌绛说,他说的没错,你想想,里面躺着的这些人对你爷爷肯定恨之入骨,现在看到他的后人来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办?肯定是怨气冲天,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所以,你到这里,确实更加危险。 我不知道他们这话是不是在骗我,但是至少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留在这里确实起不了什么作用,上去了反而还可以去烤鱼店叫人来帮忙。 于是我看了张哈子和凌绛一眼,提着篾刀转身就往电梯那边走了去。临走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拿着篾刀,在停尸柜的柜面上,从左至右,用刀尖剌了一条长长的斜线,贯穿南北天地。 再后来,我转过拐角,就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拐角之后,我快速往电梯跑去,然后将门槛取下关门上楼。 我按照张哈子的吩咐把电梯门卡好,然后交代了保安,就匆匆往烤鱼店跑去。刚跑出住院大楼,还没跑到急诊科的门口,我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有意无意的往我的左边看了一眼,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直到跑出去两三步之后,我才意识到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 于是我退回来,站在原地往那边看过去,我看见那边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另一侧,有一排路灯,路灯一盏接着一盏,把路面和走廊照的很是明亮。但是我越看觉得越不舒服,总感觉哪里好像出了问题。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突然明白过来,是路灯的布置出现了问题! 按照正常的布置,没两个路灯之间的距离应该是相同的,也就是说,路灯都是相距一定的位置来安置,但是我所在的这个位置正对着的那个方向,原本应该是有一盏路灯的,但是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情这么好奇,双脚甚至是不受控制的往那边走过去。 等走进了我才明白,难怪这里没有设置路灯,原来是因为这个地方长了一根樟树。这根樟树很奇怪,它的底座很粗大,但是大概七八寸之后,就骤然变小变细,看上去就好像是嫁接一样。 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我摇摇头,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东西。于是我转身就准备要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在这树桩的底部,好像有一根红色的东西。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路灯,我只好打开手机的闪光灯,这一照之下,吓得我差点背过气去。不是因为我看见的东西有多么可怕,而是看见这个东西之后,我想到了之前做过的一个可怕的梦!----我看见的这个东西,是一条红色的麻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张哈子的家里,我就梦到过这种麻绳,而梦中这麻绳的作用,就是用来悬吊那口棺材的! 我一拍脑门儿,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平悬棺既然也是一口悬棺,那么肯定也是有绳子吊着它才能悬起来。那么,只要我把那些悬着它的绳子给全部弄断,不就可以让这口棺材着地了吗?到时候它伤不挨天,下不着地的格局一破,就不再是所谓的无法无天,到时候威胁岂不是就要变得小得多? 我并不确定这根红色的麻绳是不是就是悬吊着地下四楼的那口棺材,于是我拿着篾刀顺着这条红绳往地里刨了一截,但是越刨越深!看到这里,我毫不犹豫的拿起篾刀,朝着这根麻绳就砍。 按照道理来说,用篾刀应该很容易就能够把绳子给砍断,可是我砍了好一阵,却发现这麻绳竟然没有丝毫被刀砍的痕迹,反倒是把我自己给累的够呛。 我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无意间看到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而且好像还能清晰的看见月亮上面的那颗桂花树。 等等,桂花树? 我突然记起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给我讲过吴刚伐桂的故事,故事大概就是一个叫做吴刚的人不管怎么砍那颗桂花树,都不能把树给砍断。当时我就问过我爷爷,为什么桂花树会砍不断,我爷爷告诉我讲,因为砍滴方向不对,金克木,火克金,吴刚站到火位去砍树,一辈子都砍不断。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火位金位,所以问过我爷爷,只不过我爷爷讲我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会晓得。我一直等着长大,结果却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直到现在才想起。 我记得我问过我爷爷,吴刚要怎么才能把桂花树给砍断,他对我讲滴是,乾兑属金,坤艮属土,震巽属木,坎为水,离为火,以金克木,哪哈有砍不断滴? 只不过那个时候还很小,对八卦五行根本一窍不通,所以根本就没记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现在像是刻在我脑子里面一样,只要我想,就一下子冒了出来。 来不及细想,我跑到住院大楼前面,背对着住院大楼,确定了八卦的方位,然后朝着住院大楼后面跑去,那里是震位,属木,一金伐木,易断! 等我跑到住院大楼后面以后,打开手机闪光灯,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住院大楼的后面,是停尸房!而我计算出来的震位,恰好就在停尸房的第一间房里,那间房,停过那具归墟鱼幻化成冯伟业的尸体! 我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朝着停尸房的第一间屋子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空调红绳 住院部的后面一盏路灯都没有,仅有手机的闪光灯照亮着一小片区域。小山坡上的停尸房,就好像是黑暗中蛰伏着的一头猛兽。似乎只要我往前再走几步。就会被它一口给吞没。 我承认,我是害怕了! 停尸房和太平间不一样,太平间里面的尸体都是躺在停尸柜里面的,只要不打开。只能看见一个柜子。但是这里面的尸体不同,它们就只是放在停尸台上。上面盖了一块白布,人形的样子可是完全呈现出来的。 我站在第一间停尸房的门口,不敢去推门。因为我害怕我推开门。就会看到里面的停尸台上坐着一具尸体,看见我后,它会对着我招手,然后将,我等你好久了----恐怖电影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人很多时候都是被自己的幻想给吓到的。我现在也不例外。而且我在心底默默地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电影了。正是因为这种胡思乱想,所以我站在门外。久久不敢推门。可是一想到太平间三楼的张哈子和凌绛。我不得不鼓起勇气。 可是等我终于决定去推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停尸房的房门竟然还有一把锁,根本不是你想推就能推开的! 我四下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抄起篾刀就劈在门锁上面。当啷一声,门锁应声而断,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推门进去。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和停尸台上面的那具尸体面对面的准备,而且篾刀也是紧紧的握在手里,只要等那个家伙开口说话,我就提着篾刀冲上去把那个家伙的脑袋给砍掉。 但是等我把手机的闪光灯举起来照着停尸台的时候,我却发现,停尸台上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块白布铺在上面,除此之外竟然什么也没有!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怕你有东西,没有更好,要不然在一间躺着尸体的房子里找东西,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这一间停尸房看上去也就十几平米,放着两张停尸台和一台空调,按平时的观念来看,确实不大,可是要在这样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一根红色的麻绳,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至少我举着闪光灯照了一圈之后,就没有看到任何红色的东西。 按照道理来说,停尸房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出现红色东西的。自古流传下来的传统,都是以红色为喜事,白色为丧事,所以一般有死人的地方,都只有白色,哪里能见到红色?因此,如果这件停尸房里面有红色的麻绳,应该是一眼就能够看得见。 我转了一圈之后,莫说是红色了,白色的东西都没见到----除了那一张白床单。为了防止遗漏死角,我连天花板上都看了一圈,只看到一盏吊灯。看到这盏灯之后,我才想到,原来还可以开灯。 反正都已经是凌晨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如果还有人巡逻的话,我举着闪光灯也会被发现,既然如此,还不如开灯赶紧找一下。 想到这里,我赶紧转身去开灯。“啪”的一声,电灯的开关是被打开了,但是却灯却没有亮,这时我才知道,停尸房晚上居然断电!节约用电也不是这么节约的吧?万一晚上有尸体要停放进来,那不是还得摸着黑放进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给医院的院领导好好反应一下这个问题,太不科学了! 黑灯瞎火的,万一吓死人了,算谁的? 我再次举着闪光灯照了一圈,按照张哈子的想法,一定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把所有的不可能给排除掉,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就肯定是最后的答案。于是我把屋子里的所有物品都给一一清点下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 两张停尸台,其中一张停尸台上面有白布,除此之外,不管是平台上面还是四只脚,都没有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我一开始还以为会不会是停尸台脚下那条固定台子的铁链,可是我抖了好几次之后,发现确确实实是铁链之后,我就确定不是它了。红色麻绳属木,不可能和金属的铁链子混为一谈。 剩下的就只有一盏吊灯和空调了。空调是用来控制温度的,这一点和太平间很像,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盏吊灯了。 我看见吊灯上面有两条老式的电线,一条是火线,一条是零线。零线不带电,是绿色的,而那条火线,恰恰好就是红色的! 整个屋子就只有这唯一的红线,如果不是它,我干脆一头装死算了! 可是,吊灯这么高,我该怎么把那条红线给砍断? 停尸台! 我只要站在停尸台上面,肯定就能够够到电灯线,到时候一刀就能砍断。 于是我走到最近的一张停尸台前,弯腰准备去推。然而,就在这时,手机的闪光灯照在停尸台的台面上,我的脸清晰的倒映在停尸台上,但是,初次之外,我竟然还看见,在我的脑袋后面,还有半张铁青色的脸倒映在台面上! 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之前竟然一直就跟在我的身后! 刹那间,我脑袋一下子嗡了一声!一瞬间,我心思百转,这才想起来这件停尸房的不正常。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停尸房里面没有实体的话,房门一般是不会上锁的,毕竟这种地方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小偷来光顾----空荡荡的停尸房,难不成还来这种地方偷停尸台?既然上了锁,肯定是防止有人无意间闯进来被吓到,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尸体丢失。 其次就是那张白布,为什么两张停尸台,就一张放着白布,另一张却是空荡荡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可能是医生护士们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清理这张白布,现在才知道,这里本来就躺着一具尸体,这张白布,本来就是用来盖在它身上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恐怖的画面----当我之前还站在门外犹豫的时候,这具尸体就已经从停尸台上爬了起来,然后把白布给整理好,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我,就等着我进去。 等我进去之前,它肯定就已经站在房门后面藏好了。等我进去之后,它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我往前,它往前,我转身,它转身……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提着篾刀转身抡过去。顿时篾刀刀身上传来巨大的震动,震得我虎口一阵发麻----这尸体肯定已经僵硬了,否则这一篾刀抡过去,怎么也应该把它的脑袋给打偏。 但是按照道理来说,停尸房里面的尸体都不会停放超过24小时。但是一天之内的尸体肯定不会这么僵硬,所以肯定是有外力的影响,使得尸体快速冻僵! 空调!肯定是那个空调的作用! 可是,停尸房不是断电了吗?从我进来开始到现在,空调都一直是处于罢工的状态,这一点怎么看都极其不合理! 这些念头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想完,我赶紧举着闪光灯照着对面的那个脸色铁青的尸体,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脚踹向尸体,然后我借着这个反向力从停尸台上面滚过去,几步跑到空调前面,把空调打开。 空调缓缓打开,一阵风吹来,在闪光灯的照耀下,我看见空调吹风板上面有一条红色的布条,随风飘舞。 难怪我找不到那条红色的绳子,原来绑在空调板上。而且空调这东西基本上每家都有,并且吹风板都会绑一条红绳,谁会想到这红绳会在空调板上? 就在我准备扯断红绳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一阵风,应该是那个家伙向我扑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给我烧纸 那具尸体从身后扑过来,我想都没想就躲开。 从这具尸体拼命要护住这条红绳来看,我之前的猜测肯定就是正确的。这条红绳就是悬棺的木位红绳。虽然我不知道这空调是怎么回事。但至少可以确定了大致方向肯定没错。这么说来,电灯的那两条线应该就是障眼法----我以为电灯没电,然后用篾刀去砍,肯定当场就被电死。 我躲开那具尸体之后。然后就傻逼了。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对付尸体的经验,向来都是尸体来了我就跑。哪里和尸体有过正面的交锋? 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停尸房的房门,大门虽然是打开着的,要跑也肯定能跑。但是麻绳还没有砍断,要是这个时候就跑了的话,我敢保证我没那个勇气再进来。所以,成与不成就是这一竿子的买卖。 我看了一眼那具尸体,面相还算是正常。应该不是那种惨死的人。这样的尸体至少没什么怨气。和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些尸体比起来,应该会比较好对付。当然了。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但是事后证明,我的想法虽然没错,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就算这具尸体比我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弱,但人家毕竟是一句能走路的尸体,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就是那个骆驼,毫无疑问的我就是那马。当我鼓起勇气冲上去的时候,几乎只是一个照面,我就被那具尸体掐着脖子抵在墙上,双脚离地,篾刀也因为我自己没握住砍脱手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他们干匠人的,是真的很不容易。至少在体格上,就不是我能够比较的。之前看张哈子对付那些阴人也好,尸体也好,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应该会很轻松,现在才知道,全他妈是假象!张哈子是因为太过于牛逼,所以才会那么轻轻松松。操,被他给误导了! 我伸长着手想要把眼前的这具尸体给推开,但是手不够长,伸脚去踢,那货根本就不怕痛!反倒是我的脚都踹痛了。 手机早就掉在地上,闪光灯虽然很明亮,但是我却感觉到眼前越来越黑,我知道这是大脑缺氧的表现。我相信,这种状态再持续一会儿,明天我就会躺在另一张停尸台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只鞋子从门外飞进来,然后我听到“啪”的一声,那只鞋子砸在我面前这具尸体的脑袋上。听声音就知道力道肯定不小,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那尸体直接被这只鞋子给砸到了墙上,我趁着尸体松开手,从一侧钻了出来。 看到这只鞋子,我赶紧看向门外。还没看到人,我就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娃娃,难道你不晓得用孩子打脑壳?我记到我教过你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先生! 陈先生从门外走进来,看了一眼还贴在墙上的尸体,我则是打量了一眼陈先生,看见他脚上少了一只左鞋。 我激动的问,陈先生,你啷个来重庆了? 陈先生讲,村子里面出了点儿事,想找你们回去看一哈。打你手机又一直打不通,就到附近找咯个地方住到起。本来今天晚上都睡咯,但是感觉到好像有孩匠一脉滴匠术,就走出来看一哈。哪个晓得就碰到你咯。 我听到陈先生讲村子里面出了事,当时就吓得不敢讲话了,难道又是我爷爷搞事情了? 陈先生讲,不是么子大事,不过我不敢确定,所以就想让张哈子去看一哈。 听到陈先生这么讲,我才放下心来。不过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既然陈先生都敢离开我们村子,就说明村子里面不会有么子大事。我本来还想问一下村长的事情,但是现在显然不符合时宜。 至于陈先生讲他感应到有孩匠一脉,应该就是在太平间地下三楼的时候,我脚上的阴鞋现形,所以惊动了他。 我讲,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都要被掐死了。 陈先生讲,你三更半夜不打瞌睡,跑到这个地方搞么子? 于是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陈先生讲了一遍,他听完之后,先是一脸的震惊,很显然不相信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然后他才讲,难得,你哈晓得金克木。 讲到这里,我赶紧跑过去把空调上面的那根红色的绳子解开,然后准备往外面拉出来,却发现拉了一截之后,就再也拉不动了。 陈先生讲,把空调推开。 我们两个合力将空调往前面推了一下,在空调的后面,也就是墙角的位置,果然看到了一根红色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深入土里,而另外一截,则是从空调机子里面穿过去,绑在空调的吹风板上面。 我拿起篾刀,二话不讲一刀砍下去,那根麻绳应声而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整个大地好像都抖了一下。陈先生讲,拐咯,赶快去砍其它滴绳子。 讲完之后,他拿起尸体脑壳上的鞋子穿在脚上就往外面跑。我跟在他后面。但是跑出去一段路之后,陈先生又折回去,在门上画了一个东西,这才带着我往下一个地方跑去。虽然不知道陈先生画的是什么,但是应该是防止那具尸体跑出来的东西。 有了陈先生帮助,剩下的七根绳子很快就找到了,而且丝毫不差的都是八卦的方位。每次砍断一根,我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抖。我问陈先生这是为么子,陈先生讲,八个位置都是相生相克滴,也就是八根绳子都相互拉扯,断咯一根,就会受力不均偏向另一根,这个道理难道你上大学滴时候没学过? 好吧,不管是张哈子还是陈先生,都会把我的智商鄙视一番。只不过陈先生比较含蓄,每次都是拿我的大学说事,张哈子就很直白,直接人身攻击。 陈先生讲,所以砍这些绳子,首先是乾位,然后是它对应的坤位,顺序不能乱。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还真没有想过。因为我只晓得我爷爷当初讲的金克木,剩下的该怎么砍,我完全没有概念。要不是陈先生来了,我估计会胡砍一通,到时候还是会出事。 等最后一根麻绳砍完之后,陈先生讲,带我下去。 我等的就是陈先生这句话,如果有了陈先生的帮助,我相信,张哈子他们肯定会轻松很多。但是陈先生没说这话之前,我又不能要求他去帮忙,毕竟这种事情是要沾染因果的。他们匠人最重因果! 领着陈先生到了住院大楼的电梯门口之后,我发现门口的保安竟然不见了!而且电梯的门也是紧闭着的,顶上的数字显示的是三层,很显然,刚刚有人下去了!可是,到底是谁下去了呢?为什么门口的保安也不见了?难道是保安自己下去了? 我按了好几下电梯,可是电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数字一直显示的----居然是“4”! 突然间,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焦急的问陈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陈先生想了一下之后讲,你打张哈子滴电话,问哈他是不是出事咯。 这个时候我才想到,还有电话可以联系。于是我给拨通张哈子的电话,电话几乎刚响就被接通了,张哈子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过来,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记到明年这个时候给老子烧纸,越多越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无边地宫 话刚讲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等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再也没人接了。 张哈子的话让我的大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他让我在明年的今日去给他烧纸。这是什么意思?我就算真的是哈挫挫,我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是我始终不肯相信张哈子会死。 张哈子是什么人?他可是匠人圈子里面百年来最杰出的匠人,也是除了我爷爷之外最年轻的带头人,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就算是全天下的匠人都死了。他也不会死! 对,他一定不会死!肯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我听错了!张哈子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一定不会死! 我盯着陈先生。问,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陈先生皱着眉头没讲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讲。肯定是听错了,你也听错了。张哈子那个贱人啷个可能这么年轻就死了? 陈先生讲,你先莫着急,等一哈,讲不到事情没得啷个差。你也晓得张哈子的本事。应该没得事。 我晓得陈先生这是在安慰我。毕竟和张哈子待在一起那么久了。晓得他喜欢遇到事情喜欢夸大其词,是那种就算他自己不行也一定会说自己行的逞强的人。所以当这样的人一旦说给他烧纸的时候。那就说明事情真的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我拿起篾刀就往电梯门口插去。这也是跟着电视里面学的,据说这样可以把电梯的外门给打开,然后通过吊索滑下去。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滑下去,但是总得试一试才安心。 不过我还是高估了我的能力,因为我连电梯的外门都撬不开! 陈先生也试了几下,然后果断放弃。陈先生讲,老子早就喊你少看电视,都是从哪个地方学得一些没得罗头(逻辑)滴东西。你看那边。 我顺着陈先生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这才看见电梯旁边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紧急电话。这是电梯故障的专用求救电话。我赶紧拿起电话拨号码,可是两个电话打过去竟然都是关机! 我差点把手机都给砸了,不是说是紧急救助电话吗?居然也关机? 就在这时,我无意间低头看到了陈先生腰上的铜烟枪,我突然想到张哈子之前给我说的那句话,让我给他烧纸,越多越好。为什么他要强调一个越多越好?这是什么意思? 陈先生一拍脑门讲,你到这里等一哈,我晓得要啷个办咯。 讲完之后,转身就往外面跑了去。 我不晓得他去搞什么,不过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想到了该怎么办。 在等陈先生的这段时间,我又给张哈子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一样,电话通了,但没人接。断断续续打了十几个电话,还没等到陈先生回来,于是我又是这拿篾刀去翘电梯门,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一点。 就在我撬门的时候,突然,电梯门竟然毫无征兆的开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退了好几步,侧头看来一眼电梯按钮上的数字,发现显示的是“1”。应该是我之前按电梯起了反应。 电梯门打开,我却犹豫了,要不要等陈先生来了再进去? 我等了一会儿,都没能等到陈先生回来,干脆一咬牙,走进电梯,心想着,死就死吧。和张哈子凌绛死在一起,也总比自己一个人活着好。而且,陈先生没下来也好,毕竟他的匠术和张哈子凌绛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连张哈子和凌绛都没能解决的事情,他来了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让他好好活着,别沾染了这因果。 我看着电梯的数字从1变到2,我头一次觉得电梯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 电梯上面的数字很快就跳到了3,我都已经站在电梯门口等着开门了,我却发现,显示器数字下面的居然还亮着向下的箭头!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停下,显示器上的数字赫然是4!电梯竟然直接带着我下到了地下四楼! 我原本只是打算下到三楼,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到四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赶紧从门口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篾刀的刀尖在电梯墙壁上磕出了一个小口子,我才知道已经退无可退了。 之前在楼上的时候是想要撬开电梯门,现在却是在心里祈祷着电梯门不要打开。 想到这里,我赶紧走过去再次按了一下三楼,但是按键却没有亮,反倒是电梯的门缓缓打开。看到这里,我赶紧侧身贴在电梯的侧壁上,希望能够用电梯门旁边的那一点凸出挡住我的身体,然后等到电梯门关上之后,我再上三楼。 可惜的是,计划是好的。等到门打开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按了好几下按钮,不仅仅是三楼的按钮按了不管用,其它两个按钮也没法用。而且,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按钮被按亮了,但是电梯门却合不上,就好像是有人伸手拦住了电梯门一样!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更加发毛了,现在开始有点后悔没有等陈先生一起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想要上去肯定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我干脆一咬牙,用生火手势在自己的肩上和头上都扇了三下,然后先把篾刀伸出去晃了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我才把手伸出电梯门外晃了晃。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手都已经发麻了,这是紧张造成的。等到这也没事之后,我才把头伸出去,往外面看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我就彻底的傻眼了! 这哪里是什么太平间地下四楼,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地宫!一个天大的地宫! 据我初步的目测,这地宫绝对比整个医院的占地面积还要大。简单来说,我一眼望过去,竟然看不到边在哪里! 一时之间,我竟然被这地宫的庞大给震惊了,居然都忘记了恐惧,直到我借着电梯里面的光线看见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停放着一口乌漆墨黑的棺材,我才清醒过来,这个地方可是让张牧葬送掉一条胳膊的地方! 棺材横在我的面前,我左右看了看,地面和三楼的不一样,都是用石头给堆砌成的,这种石头在我们老家叫做管子岩,也就是常说的页岩。是重庆湖南一带最多的岩石。 我记得上次张牧进来后说看到了地面上堆砌的全部都是归墟鱼,可是我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归墟鱼的骨头。难道是张牧看错了? 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张哈子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回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让人心颤。 越往前走,电梯的光线就变得越来越暗,我只好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就在这时我发现,手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可是我刚刚一直可以给张哈子打通电话,也就是说,张哈子其实并没有来这里?不对,张哈子没有接电话,说明手机应该是落在三楼了。 我举着手机往前走,我潜意识里告诉我,张哈子很可能就在那口棺材里面。毕竟这四周一眼就能望过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等我走进了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一口棺材,这尼玛是三口棺材并排横在这里,整整齐齐!所以从一侧看过来,只能看到一口。而且,在后面的两口棺材旁边,竟然都还点着灯!那灯的火焰呈现绿幽幽的,看上去十分渗人。可是我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张哈子和凌绛肯定被关在那两口棺材里面! 我赶紧走过去准备拿篾刀撬开棺材,于是我将手机反过来放在隔壁的棺材上,这样闪光灯的光就射向天花板,能够起到照明的作用。可是我却发现闪光灯照上去之后,光线竟然变成了红色。我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在我的头顶,竟然悬着一口巨大的血棺! 这,这怎么可能?! 吊着悬棺的八根红色麻绳不是已经被砍断了吗?为什么它还悬在空中!?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远处黑暗中,有一个十分奇怪的脚步声传来,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朝着我这边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棺材寿鞋 那声音从远处很黑的地方传过来,我举着闪光灯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那个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我之所以肯定那是脚步声。是因为我之前脚掌踩在这些管子岩上面就是这个声音。只不过,我的脚步声比现在我听到的这个声音要重得多。 这个脚步声很怪异,走起路来好像是在地上一拖一拖的,而且声音还那么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还不会走路,脚掌在地面上蹭着往前走的那种声音。 以前就听室友讲鬼故事的时候就听到过。那些鬼片里面,最恐怖的往往就是小孩儿和女人,其中最最恐怖的。非小孩子莫属!之前我遇到的那个没有脸的小女孩也好,还是后来遇到的赵佳棠的“儿子”,都是那种可以把我吓死的主!我对小孩子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说句良心话,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看到那个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但是我是真的已经快要被吓尿了。以至于我都忘记了头顶上还有一口血红色的棺材。也忘记了用篾刀去撬开我身前的这口棺材。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远方的黑暗处。生怕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一个小孩子。然后露出诡异的微笑伸着手要我抱抱。到那个时候,我到底是抱。还是跑?我要是跑了。张哈子怎么办?但是我要是抱了,我怎么办? 先把张哈子救出来! 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于是我看了一眼对面的黑暗处,依旧没能看到那个脚步声的主人,我拿起篾刀使劲儿翘棺材板子。一开始我是站在棺材的头端撬,我想当然的以为这边撬开之后,能够尽快的给棺材里面提供空气,可以让张哈子正常呼吸。但是我撬了一阵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要打开棺材,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先把棺材盖子上面的子孙钉这拔出来,然后再来打开。而拔出子孙钉的先后顺序,之前在棺材隧道里面,张哈子就给我介绍过,有一颗钉子是留后钉,统领全部的子孙钉,应该从这里先拔。 我蹲下来,举着手机贴着棺材的边缘找到那枚留后钉,然后用篾刀的刀尖别进去,往下一压,这枚留后钉应声往上凸起一截。我一边撬一边时不时的看看一眼远处,生怕那个脚步走进我的视线内。还好,我一直没能看见那个声音的主人,我也不希望看到。 弄了一阵之后,我预估这枚留后钉应该可以用手拔出来的时候,我停止了用篾刀继续撬钉子,而是伸手去拔。 当我停下篾刀的时候,整个地宫变得空前的安静,这种安静显得有些异常。 不对,刚刚的脚步声去哪里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站直了身体极目远眺,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看到那个脚步声的主人。 人呢?人去哪里了? 按照道理来说,走了这么久,在怎么样我也应该能够看到那个家伙的身影了。可是,为什么走了一阵之后,我反而看不到了?难道是那个家伙怕了? 对,一定是这样,肯定是它知道我要把张哈子给放出来了,所以它害怕的不敢靠近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走到棺材的另一边,把另一枚留后钉也给拔出来。 可是就在这时,这口棺材旁边的油灯居然毫无征兆的灭了!不仅仅是这盏油灯灭了,连带着旁边那口棺材的油灯也给灭了!我突然感觉到我的后背有一阵凉意,我赶紧举着手机转身去看。在闪光灯下,我清楚的看见,一张惨白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鼻尖,差点都贴到它的脸上。 没错,就是差点贴到它的脸,而不是它的鼻子!因为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鼻子!或者说,它有鼻子,但是鼻子是画上去的,甚至眼睛、嘴巴、耳朵都是画上去的!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看清楚那个家伙的样子,它竟然是我的纸人舅公! 难怪走路的时候声音那么轻,原来是个纸人。难怪走路的声音那么奇怪,原来是它没有关节,只能在地上蹭。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张哈子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一定是要我给他烧纸,而不是他自己的家人----因为害他的人肯定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来烧纸钱,才算是一种赎罪。总不能让我舅公去给他烧纸钱吧,纸人怕火,难不成还要引火上身? 那么这么算起来,当初张哈子和我进村之后,他遇到的那个在他肚子上划一刀的人,肯定就是我舅公了。他们的恩怨从那个时候就结下了。张哈子斗不过我舅公,所以他在碰见我纸人舅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局,因而才会对着电话吼了那么一句话。 我暗自骂自己真的是哈挫挫,这些东西我早该想到的,可笑的是我还害怕了那么久,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可是,它怎么会在太平间的地下四楼?它不是应该在村子里守着我奶奶的墓吗?它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它来这边干什么?和太平悬棺有什么关系? 我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问,但是我发现现在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既然知道是那个脚步声的主人是我的纸人舅公以后,我倒是没之前那么害怕了。但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舅公,你知不知道你都要把我黑死了? 它没说话,而是伸手指着第一口棺材。 我看了一眼那口棺材,没明白它的意思,我问,什么意思?是让我打开? 它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指着那口棺材。我有心先把第二口装着张哈子的棺材给打开,但是我一想到就算是张哈子醒了,也打不过我纸人舅公,也就干脆放弃了,免得还暴露了张哈子的情况。 我走到第一口棺材的前面,伸手摸了一下,上面没有子孙钉的痕迹,于是我伸手使劲儿抬了一下,棺材盖子很快就被我打开,我一开始不敢往里面看进去,生怕看见什么恐怖的尸体----这棺材停在这里几十年了,又没有冷冻技术,尸体不烂了才怪。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棺材里面并没有尸体,而是一双寿鞋!舅公再次伸手指着那双鞋,然后伸手指了指我的脚,意思是让我把那双鞋给穿上。 看到纸人舅公的这个动作,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我爷爷坟地那里,它也是让我穿鞋,只不过被陈先生给脱掉了。 等等,陈先生? 为什么陈先生和我舅公都到重庆来了?而且还都是在医院附近,这是不是也有点太巧合了? 我问舅公为什么要我穿鞋?这尼玛可是一双寿鞋啊!难道舅公不知道这是给死人穿的?难道它还嫌我脚上的阴鞋不够多么? 我听到它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没说话。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它的喉咙,这才发现,在它的喉咙哪里,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小洞。应该是被铜钱给打穿了,所以才说不出话来。难怪之前它走过来的时候那么吓人也没说话。 可这是谁弄的?张哈子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打打杀杀? 我知道舅公应该不会害我,否则当初在奶奶坟地的时候,我就已经死翘翘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我把棺材里的那双阴鞋给穿上。我还准备拖延时间,等陈先生下来,就发现舅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看见它指了一下第二口和第三口棺材,意思是要是我不穿,它就要把张哈子和凌绛给弄死。 无奈之下,我只好拿出棺材里面的那双寿鞋,很不情愿的穿在脚上。可是,我刚把寿鞋给穿上,我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大力把我往前一推。我脚下一个没站稳,就掉进了棺材里面。 砰的一声,舅公把棺材盖子给盖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地宫幻象 我被扔进棺材里面之后,立刻翻过身来,伸手去推棺材盖子。 根据我以前的经验。以我的力气。肯定是推不动棺材盖子的,毕竟这块板子少说也有几十斤重。但是这一次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推之下,就把板子给推开了。我赶紧伸出头去。却和舅公那张惨白的脸撞了个正着。这时我才知道,不是我力气变大所以才推的开棺材板子。而是舅公在帮我一起推。 我刚准备开口感谢舅公,就看见舅公的手一松,棺材板子掉下来。砸到我的后脑勺上。顿时,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昏迷之前我突然意识到,我是被舅公给弄进棺材的,它怎么可能好心推开棺材板子把我弄出去!?只是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昏倒在棺材里面了。 我不知道我在棺材里面躺了多久。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已经不是躺在棺材里,而是躺在地上。凉飕飕的。我竟然是被冷醒的。我站起来举目四眺,黑漆漆的地宫,充满着绝望的气息。除了头顶上有八个方位传来淡淡的光线外,整个地宫再没有多余的亮光。 电梯呢?电梯的门不是一直打开着的吗?如果电梯的门是打开着的,那就应该有光。可是,这四周一片漆黑,根本就没有光。我甚至现在都不知道电梯的入口在哪个地方。 我赶紧跪在在地上一阵摸索,企图找到我的手机,但是我摸了好一阵,都没能找到。于是我只能凭着印象往我的右前方走过去。我之所以选择走这个方向,是因为右前方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看上去很像是电梯门。 可是我往前走了一节之后,我就发现有些不正常,因为如果是电梯门的话,我走了这么远,那个影像怎么都应该要变大一些,可是我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影像丝毫没有变大,和之前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要么是那个东西距离我太远,要么就是我在往前走的时候,那个东西也在往前走! 我立刻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因为不管是哪种,都证明那绝对不会是电梯门。 于是我决定转身往回走,因为张哈子以前说过,要是不晓得该往哪边走,那哈不如坐到原地休息一哈,总比随便选个地方越走越错要好。 可是当我刚转身过来,我就看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个身影从我面前走过去,这个人的背影我有些熟悉,但是我确定我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和他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隔,我哪怕只要再往前多迈出一小步,我就会和他撞在一起。于是我尽力的去屏住呼吸,但是我发现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因为他好像根本就当我不存在似的,自顾自的往前面走去。 我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我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我到底在哪里见过。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悄悄的跟在他后面,想要看看他在这太平间的地下四楼到底要干什么。 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而且,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看不见我还是假的看不见我,万一是假的,我不就是自投罗网了?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没办法确定是敌是友。 猛然间,我想到一个可能,这个想法差点让我当场就晕厥过去----莫非,这个家伙就是那个活了几百年的人?! 我想我的心脏在那一刻都停掉了。我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往前走去。我犹豫了片刻,看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出去的路,于是硬着头皮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截路。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发现,他一边走一边在捏着手诀,每隔几步就会放下一枚铜钱在地上,而且嘴巴里面还小声念叨着什么。隔得太远我没听清,等我快步跟上去的时候,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念的是十三太保落子定!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以前跟着陈先生时候看见的那个画面,他也是这般,向前走几步就放下一枚铜钱…… 果然还是十三太保落子定! 这么说来,这个家伙是陈先生?不对啊,陈先生没有这么魁梧,身形对不上。而且陈先生现在都快六十了,眼前这人怎么看也不过是三十而立之年,年龄也对不上。 但是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人一定是鞋匠一脉的! 但是,鞋匠来地下四楼干什么?这人和陈先生又是什么关系? 我还没想明白,就看见那人转过身来,我吓得赶紧弯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闯进这里来的,我是来找人的。并且还十分有礼貌的问他有没有看到张哈子。 但是他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似的,侧着脑袋看了一眼他之前扔下的铜钱,然后快步朝着我这里走来。我当时已经被吓得走不动路了,就在我以为我要完蛋的时候,我却看见一件更让我瞪大眼睛的事情----这个家伙竟然直接从我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 我赶紧伸手摸了摸我的胸口,还好,一切都完好如初。我又看了一眼那人,正蹲在地上修改那枚铜钱的位置。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看不见我啊!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特地走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他完全无动于衷。继续往前看着他刚刚摆的那些铜钱。 幻象! 我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幻象!就好像是以前有人看到的海市蜃楼一样,看得见,却摸不着。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放宽心接着往下看了。 我看到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我也跟着看上去,这才发现,头顶上悬着一口棺材!只不过这口棺材不是我之前看到的红色,而是黑色。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有两个人从黑暗处走来,这两人我竟然都认识,一个是年轻时候的张渐老爷子,而另一个,竟然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不得不说,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确实英俊潇洒,而且还生的十分魁梧,一眼看去就是那种风流倜傥的年轻俊逸。 我听见那人对着我爷爷喊了一声,妹夫。 妹夫!? 这年轻人竟然是我的那个纸人舅公?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变成纸人?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大致算了算时间,这得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我爷爷对着舅公点点头,然后讲,抓紧时间,动手。 讲完之后,我就看见我舅公站在最后一枚铜钱哪里,然后手里面不断的捏着诀。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白色的小纸人从张渐老爷子的裤子口袋里面钻出来,走到第一枚铜钱那里,然后那个纸人伸脚踢了一下那枚铜钱,铜钱的位置改变了少许,里面的那个方孔的两个角原本是东西朝向,现在变成了西北朝向。 而这个时候,我听见我舅公大喊了一声,起! 十三枚铜钱同时上升,打在悬在空中的那口棺材的底部。 突然,我看见我舅公吐出一口血来,指着张渐大吼,操你祖宗…… 只是话还没讲完,舅公身上就浮现出一层红色的液体,是血! 血液越出越多,但却没有往地下流,而是汇聚成一滴一滴的往那口悬棺飞去,浸进棺材里面。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但是我绝对能够想到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我看见舅公狰狞着面孔,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一边叫骂着张渐,一边喊着我爷爷的名字,求他救命。但是我看见我爷爷和张渐就好像是机器人一样,冷眼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我看着舅公身体渐渐消瘦,皮肤渐渐干枯,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悲哀,我从那声音里,听出了深深的绝望。我似乎看见我舅公的眼角,有一抹晶莹剔透的泪,但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混进血液里,飞向那口悬棺。 我知道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是我还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我爷爷救救我舅公。我似乎能够体会到我舅公的痛苦,但尽管我头磕破了,依旧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当舅公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流尽,我才发现,时间至少过去了三天三夜!而头顶上的那口悬棺,也终于变成了一口鲜红色的血棺! 当我爷爷第四次出现在地宫,也就是第四天的时候,我舅公已经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干尸。我看见我爷爷手里提着一个纸人,就是那个小孩脸蛋的纸人,把我舅公的三魂七魄用张家匠术装了进去。 其中的过程幻象没显示,我不知道手法。但是我看到我爷爷完成之后,对着纸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无助的想个孩子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大莲花印 我活这么大,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我爷爷哭。甚至是连悲伤的表情都很少见。每每从学校回去,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然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吃饭咯没。我给你热菜去。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看见爷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的肆无忌惮。我知道他哭是因为亲眼看着我舅公死在他面前,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他现在这么伤心。为什么之前会那么决绝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以他的本事,要把舅公救下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从他的哭声中听得出来,他是十分不情愿的,但是他到底是有什么苦衷,非得用我舅公的血去染红那口悬棺?而且事后还那么痛苦。否则也不会对着我舅公的残魂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我看了一眼舅公的纸人身体。发现那个时候它并没有驼背。脸上也没有出现那个洞,估计是在后面的生活中里面的那根“脊柱”篾条断掉了。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几十年的纸人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 我想,如果换做是我的,我肯定早就自杀了。但是我很快想到,既然是我爷爷出手了,应该顾忌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应该是下了什么禁制,不允许我舅公自杀。一想到这里,我全身就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遇,换做是我,可能早就疯了。 也难怪舅公这么多年来和那些阴人黑猫为伴,因为它除了那些黑猫,它还能和谁为伍呢?这么比较起来,纸人婆婆就要幸运的多,虽然同样是纸人,但是纸人婆婆还有长源爷爷照顾,还有个说话的人,但是舅公却一直孤苦伶仃,整日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山间里游荡,风餐露宿,所以脸上纸被戳破了,背上的篾条也被压断了…… 我想我爷爷之所以会这么放肆大哭,应该也是想到了我舅公日后的生活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我感觉到我的眼睛一阵湿润,有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我看见我的泪水砸在地面上,捡起一朵水花。 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一道强烈的光线从不远处传来,我看见电梯门打开,张哈子和凌绛从电梯里面走出来。两人都没有拿手机照亮,我这才想起来,张哈子的手机肯定是落在地下三楼了,而凌绛的手机,肯定是在张家村的时候,从船上游到岸边去的时候被水给泡坏了。 我急忙跑过去,站在他们面前,对着他们大喊大叫,可是和之前一样,他们根本就看不见我。看来这还是幻象,而且,我突然间明白,这些幻象,应该就是舅公的记忆。 我看见张哈子受了伤,手上一直有血液在往下淌,凌绛还好,仅仅只是有些神情憔悴。为了减少自己的害怕,我跟在张哈子的身边,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幻象,但是这样我也觉得安全一些。 我跟着他往前走,和他拥有同样的视角。我看见前面有一口黑色的棺材横在地面上,应该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口。但是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因为在这口棺材的上面,好像还有一小块板子立在那里。 我往前走,看见后面的两那口棺材,棺材上面,都立着一小块板子。我看见张哈子拿起板子,竟然是一块牌位,上面清楚的写着洛小阳之位。凌绛绕过去走到第二口棺材那里,拿起牌位看了一下,写的是张破虏之位。第三口棺材上的牌位写的是凌绛之灵位。 就在这时,我看见舅公从黑暗中走出来,身上还是以前的那件黑色长袍。我听见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远就闻到你身上滴那股纸人味道。嘿嘿,上次老子没招呼到,让你帮老子肚子戳老个口子,这次老子不把你揉成沫沫,老子跟你姓! 张哈子手上没有篾刀,应该是在三楼弄掉了。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三楼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会被逼到四楼来。难道和这里相比较,三楼的更加可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得庆幸刚刚电梯没有停在三楼,要不然…… 我没敢想下去了。我看见张哈子用带血的手撸起袖子就往前冲过去,但是刚跑出去没几步,我就看见张哈子用更快的速度往回跑了。他边跑边喊,凌大美女,老子突然有点儿内急,你先帮我顶一下!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躲到凌绛的身后。 我往那边看了一眼,这才知道为什么张哈子突然跑回来了。我看见,在黑暗处,亮着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成千上万! 这些眼睛我再熟悉不过了,在村子里的时候,我就和陈先生遭遇过,那是我舅公手底下的那些阴人黑猫!只不过和现在的比起来,当初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些黑猫数量,简直是小儿科了。 放眼望去,整个地宫的黑暗处,几乎全部布满了黑猫。此时此刻我才明白,我之前看见的那些黑漆漆的深处,并不是真的黑,而是看到的这些黑猫的身体!它们闭着眼睛,一层堆着一层,从地面堆到天花板,高高的像是城墙一样。此时此刻,它们睁开眼,就好像是一块黑色幕布上,到处都是眼睛! 难怪地下四楼的那些归墟鱼的鱼骨头不见了,原来全被这些黑猫给吃了! 我看见凌绛伸手轻抖,手中出现一朵纸花。 张哈子讲,姓凌滴,都么子时候老,你哈有心思玩花?你玩花也就算老,问题是,你一朵花能够解决问题不?赶快多甩出几朵来! 看到这里,我也算是服了张哈子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贫嘴。但是我很快就错了,因为我看见张哈子躲在凌绛的身后,用凌绛的身体作掩护,一双手在不断的结印,这双手里还有一把白色的小纸人,他在这些小纸人的身上不断的画着什么,眼睛虽然看着前面的那些黑猫,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那些小纸人身上都带着一丝丝张哈子的血液。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就是张哈子手臂上的伤口,很可能不是三楼的那些东西弄的,而是张哈子自己弄的。否则以张哈子的能力,出血了,一张纸贴上去,不久能够止血了吗?当初我脖子上的那个伤口,张哈子不就是这么处理的么?而且纸到血停,比灵丹妙药还要灵。这么想来,张哈子应该是刻意没止血。 我看见凌绛蹲下,讲那朵纸花插在地上,然后站直了身子,双手掌根、拇指、小指,三点合,其余六指自然分开,放在胸前。这个手印我以前看书的时候见过,叫做大莲花手印。我听见她嘴里轻声呢喃着,凌家不孝晚生凌绛,以大愿祈求根本无上师尊,十方三世诸佛……赐我遍地生莲。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插在地上的那朵纸花,像是变魔术一样,由一朵变成两朵,由两朵变成四朵……先是讲张哈子和凌绛围了一圈,然后往外弥散开去,一直延伸向黑暗深处。 结完印,凌绛就好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倒在地上,疲惫不堪。 张哈子讲,姓凌滴,你千万不能死哈,你要是死老,那个哈挫挫估计要癫。就算没癫,估计也要拿刀子砍死我。你也晓得他滴身份,老子不一定搞得赢他。毛爷爷讲得好,坚持就是胜利,你千万莫死啊,看老子搞死这个狗日滴。 张哈子讲完话,就把手里的那些纸人朝着空中一扔,原本一沓纸人可能最多就只有五六十张,但是被张哈子这一扔,在空中一下子迎风见长,居然一化二,二化三,越变越多,最后竟然是每朵莲花上面都站着一个小纸人,看上去居然十分威严! 可就在这时,我看见凌绛面前的那朵花竟然着了,燃起了绿幽幽的火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洛家滴种? 那绿色的火焰从凌绛面前的那朵纸花开始燃烧,然后点燃花朵上面的那个小纸人,小纸人顿时成为一个火人。但即便如此。那小纸人还像是没事人一样。在一朵纸花上跳到另外一朵纸花,将火苗引开。 几个呼吸之间,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地面全部都是一片绿幽幽的火苗。绿色火焰往远处蔓延开去。那些阴人黑猫见到这些火苗,一个个全部竖起身上的黑毛。对着这些火焰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叫声。有些躲不及的被绿色的火焰烧着,顿时发出凄惨的叫声,就像是婴儿的哭声一样。极其刺耳渗人!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个十分古怪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我舅公的声音。但是,我舅公的声音并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嘶吼。很生气的在嘶吼。 我先前以为我舅公喉咙上的那个洞是张哈子用铜钱打的。现在看来,那个洞是在张哈子下来之前就已经有了。既然是这样。那它喉咙上的那个洞到底是谁弄得?我舅公的一身匠术。连张哈子当初都被他在肚子上弄出一道口子,难道还有什么人可以伤到它?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看见,在舅公发出那声怒吼之后,那些阴人黑猫突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怕死的朝着那些燃烧着绿色的花朵扑过去!一时之间,惨叫声不断,但是那些黑猫却像是不知道害怕一样,前仆后继!渐渐的,地面上的那些花朵越变越少,剩下的那些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枯萎,我看见凌绛吐出一口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应该是受了反噬,和她当初摇镇魂铃是一个样子。 张哈子看到凌绛吐血,抡着拳头迈开步子就往前面冲过去,一边跑一边还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不停。路上的那些黑猫纷纷朝着张哈子扑过来,但是张哈子根本就不在乎,来一只就打一只,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不得不拿陈先生来和张哈子比较,我记得上次陈先生遇见这些黑猫的时候,左支右绌,很是不得力,最后不得不搬出他师傅陈有福来才算逃过一劫。但是张哈子不一样,那些黑猫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个摆设一样,他一马平川往前冲出了好十几米远。 但是张哈子没发现,他没走出一步,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绿幽幽的鞋印。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他踩在花朵上才留下这些鞋印,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因为从那些鞋印里面,竟然伸出一只只惨白的手!而那些手臂上面,还长着一张张露出红色牙齿的嘴!这些嘴一开一合的,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但是它们的嘴里却是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难道它们是在吃自己手臂上的肉? 当张哈子提脚的时候,那些手就会伸出来去抓张哈子的脚脖子。如果给抓到了,手臂上的那些嘴岂不是就要把张哈子的腿给……还好,张哈子的速度很快,并没有给那些手机会。可是随着黑猫数量越来越多,张哈子的速度就渐渐的慢了下来。 我大叫着让张哈子小心,可是我的叫声他根本就听不见,只是专心的对付着前面的那些黑猫,完全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那些长着嘴巴的胳膊! 突然间,我看见一条胳膊抓住的张哈子脚踝,张哈子当时就痛的骂了一声,我知道,肯定是手掌心的嘴巴,咬到了张哈子的脚。我看见张哈子拿出一张纸,丢在那条胳膊上,那条胳膊发出绿色火焰,给烧的一干二净。然后张哈子又用另外一张纸贴在他的脚踝上,吐了一口口水,在脚踝处一抹,血顿时就止住了,完好如初。 可是,被这么一耽误那些黑猫就一拥而上,全部扑到张哈子的身上,把张哈子给彻彻底底的糊成了一个“猫人”。随后,不计其数的猫全部扑上去,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怎么办?这样下去,张哈子闷也会闷死了!我看向凌绛,希望她能够出手帮忙,但是我却看到有黑猫朝着她过去,她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听到那座小山下面传来一阵手机铃音。然后就听到张哈子一声大骂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记到明年这个时候给老子烧纸,越多越好! 听到这里我震惊了!我以为张哈子是在三楼给我打的电话,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在这种情况下给接通了我的电话。可是,我记得我下来的时候特地看过手机,是没有信号的!那他是怎么接通我电话的?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张哈子大喊,张家第十代传人张破虏,恭请张家先祖上张下渐,老祖宗,救我! 果然,张哈子也要请先人帮忙了。经过这么多次,我总结出来,那就是对付阴人黑猫,一般都要先人过来帮忙,上次陈先生是这样,这次张哈子也是这样。但是我很好奇的是,张哈子为什么恭请的是张渐?张渐不是他爷爷么?什么时候又变成张家的先祖和老祖宗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之前在三楼的时候,张哈子刻的灵位,写的是张聻,而不是张渐。我当时还以为张哈子的爷爷就叫张聻,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张聻应该是张家的先祖。所以,张哈子刚刚恭请的,应该是张聻。 只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张渐会取这样一个和他们老祖宗发音一模一样的名字? 没等我想明白,我就看见那个黑猫堆积的小山渐渐变矮。这种变矮不是从外部减少变矮,而是从里面开始减少。就好像是出现了一个漏洞,里面的那些黑猫从那个漏洞掉进去了一样。 没多久,压在张哈子身上的黑猫全都不见了。 不对,不仅仅是那些压在张哈子身上的黑猫不见了,而是整个地宫里面的黑猫全都不见了,还有鞋印里面伸出来的手,也消失干净。张哈子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我舅公,讲,吴秉江,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仗到年纪大就哈到我们小辈,有本事都莫用匠术,你看老子不把你打成渣渣。 我到这个时候才晓得,原来我舅公叫做吴秉江。一想到这么多年来我连舅公的名字都不知道,加上我舅公这些年来的遭遇,我不禁又是一阵伤心。 张哈子继续讲,你和我爷爷滴恩怨是你们老一辈滴事,上次我看你是长辈,让到你,你莫一而再再而三滴不晓得哈数,老子真滴起火老,一把火把你烧得连渣都不剩。 舅公听到这话往前走一步,我看到张哈子往后面退了三步。很显然,刚刚他讲那一番话是在虚张声势。就连我都看得出来,他的双腿都在发抖,应该是脱力了。 张哈子讲,你莫过来,老子给你讲,哈挫挫----就是洛小阳,他就到上头。我救过他滴命,他也救过我滴命,我和他是换命滴交情,他要是晓得你杀老我,他肯定搞死你。----你莫看后面,后面那个女娃娃是他媳妇儿,肚子里面都哈有洛家滴种,你杀她一个试试? 张哈子这话,不仅把我舅公给整懵逼了,把我都给整懵逼了。我连凌绛的手都没----不对,逃命的时候牵过手,但是我连她的嘴都没亲过,我能让她怀孕?你丫的编个理由能不能编个合乎逻辑的? 我看见我舅公慢慢的走向凌绛,然后伸手把凌绛扶起来,看他那样子,竟然信了张哈子的话?! 突然,我看见舅公伸手在凌绛的脖子上刺了一下,凌绛顿时就晕了过去。然后舅公转身,脚掌在地面轻轻踏了一下,我看见张哈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全身上下浮现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那是血! 我不经意间数了一下张哈子之前走过的脚步,原本是十六步,他往后退了三步,于是不多不少,刚刚好十三步。 十三太保落子定! 舅公现在所站的那个位置,就是当年张渐站的那个位置!而张哈子的位置,就是当年舅公的位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天降冥币 听到张哈子的那一声惨叫,我赶紧冲上前去,想要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推开。可是我却忘了。我现在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幻象,不管我怎么弄,根本就碰不到张哈子的身体。 我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跑到舅公面前。求他放过张哈子,以及凌绛。只是。我喊了半天,都没有得到舅公的任何回应,只是听到张哈子那痛苦的嘶吼以及乱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等,我记得舅公当时被张渐榨干血液是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如果张哈子现在也是中了同样的匠术的话,那么时间至少也应该是三天三夜。而且张哈子比当初的舅公肯定要厉害很多,这么算时间肯定是多于三天。但是从我进来到现在。时间肯定没超过三天。可是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张哈子。难道说张哈子自己已经逃脱了那个匠术? 不对,如果张哈子逃脱了那个匠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关进棺材里面。现在又落进我舅公的幻象里!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张哈子现在还在承受着榨干血液的煎熬! 可是,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张哈子在被榨干血液啊。这又该怎么解释? 我想到我进来的时候,我的手机没有信号,但是张哈子却是在这里接到过我的电话,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有信号的,只不过我看到的却是没有信号。而且,悬棺明明被我和陈先生把红色麻绳砍断了,我却看到还在空中吊着。 鬼迷眼! 肯定是我进来的时候被鬼迷了眼,所以才没有看到张哈子,然后就被舅公给装进了棺材里。 对,一定就是这样! 那么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逃出舅公的幻象,然后去救张哈子!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我记得张哈子之前对凌绛说的话,说我有一个什么身份,就连他张哈子都搞不赢我。可是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所谓的狗屁身份,这样也不至于我站在这里不知所措!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诫自己着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看着地上的那十三个脚印,心乱如麻。 不是说十三太保落子定是十三枚铜钱么?为什么现在张哈子走了十三步也能发动? 形式!又是他妈的形式!只要形式做到了,不管是不是铜钱,应该都可以发动。而且,这榨干血液的匠术并不是真正的十三太保落子定,所以应该和铜钱没有关系。 我仔细的回想之前我舅公被榨干血液之前,是张渐裤管里面跑出来一个小纸人,把舅公扔在地上的第一枚铜钱给变换了一个角度。所以,这个匠术应该是在十三太保落子定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 可是,就算我想明白了这些,对于我破解这个匠术又有什么帮助呢? 我全身上下唯一的倚仗就是镇魂铃。于是我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镇魂铃,这一摸之下,我彻底的惊呆了。 我的镇魂铃不见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被关进棺材的时候,镇魂铃还在我的脖子上,怎么可能不见了呢?难道是我被棺材板子打晕了之后,被纸人舅公给偷走了?如果是它偷的,它拿我的镇魂铃干什么呢? 没有镇魂铃,我还能干什么?生火手势,心火手印,奈河桥,引魂渡河,阴阳两界一线牵,五心朝天,……我一个一个在脑海里回想,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排除,想到最后,我发现,竟然没有一个是可以破除这个幻象的。 当初的凌绛倒是用封金挂印破过赵佳棠的镜界,可问题是我不会封金挂印啊。在对付赵佳棠的时候,他们倒是说我用过挂印封金,可是该怎么用,使用什么手势,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行,挂印封金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我再次把我知道的匠术从头到尾捋一遍,我突然发现,我刚刚不是新学了一个匠术么?大莲花印! 于是我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学着凌绛的姿势,双手结一个莲花手印,然后嘴里念着凌绛刚刚念过的那段话。当我念出最后一句赐我遍地生莲的时候,我睁开眼,看见我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天空中却是像下雪一样,不断的有东西掉下来。我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张张的冥币! 说好的莲花呢?怎么变成冥币了?难道是我结印的姿势不对?于是我试着换了几个姿势结手印,结果都是一样。冥币没完没了的落下来,没多久就把整个地面铺满了一层。 当那些冥币接触到张哈子留下的脚印时,顿时被点燃,但是发出来的火焰却不是绿色的,而是黄色的,就和平时烧纸的火焰一样。一股浓烟顿时弥漫整个地宫,我被熏的不断咳嗽。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我的后脑勺一痛。这种痛不是简单后脑勺那种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痛得我觉得整个地宫都在摇晃,那种眩晕的感觉使得我不得不闭眼倒在地上。 等了好一阵,我才感觉到好一些,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却看见,我又重新躺在了棺材里。手机的闪光灯还亮着,我发现我所在的这口棺材和我之前躺过的棺材有些不太一样。这口棺材竟然只有椁,没有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即便再穷的人家,买不起椁,至少也会整个木匣子来当棺。像这样只有椁没有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没有棺,所以棺材里面的空间显得特别大,我甚至能够蹲在里面,还不用塌着腰。这样就好使劲儿多了,我拿着篾刀就劈棺材板子----棺材盖子太厚,不做考虑。 可是,没劈几下,棺材盖子就自动打开了,我看家陈先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问我,你搞么子? 我讲,我在想办法逃出来。 陈先生,棺材盖子轻轻一推就开老,你砍板子搞么子? 我被陈先生这话给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只能默默的安慰我自己,我是上次被活埋给埋怕了,所以潜意识以为棺材盖子只要盖上了就一定会被钉上子孙钉。 为了避免我的尴尬,我问陈先生,你啷个下来老? 他讲,我要是再不下来,你都要陷到幻象里头出不来老。 陈先生讲完话,就把手中的鞋子穿上,我看到他另一只手里面拿着一个冥币撕成的小纸人,小纸人的脑壳上写着我的名字和年龄。我去,这不就是电视里面演的那些打小人用的迈? 陈先生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讲,早就喊你少看点电视,你偏不听。电视里头有几个是真滴?这喊过“当头棒喝”,我找不到你人,只能撕个小人当成你来打。 当头棒喝,这个我听过,当初我在张家村的时候,跑到了河里去,就是被船工伯伯陈有礼打醒的。当时他也说是当头棒喝。不得不说,我再一次被匠术的这个“形式”有了新的理解。 糟了,张哈子!我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张哈子。难道我现在还在被鬼迷眼? 我把刚刚看到的大致给陈先生讲了一遍,陈先生听了之后点头讲,我就讲,索子(绳子)都砍断咯,那口棺材啷个哈悬到空中滴,原来是鬼迷眼。难怪一进来就感觉好像有双眼睛盯到我看,但是又没找到到哪个地方,被鬼迷眼老,找得到才怪! 讲完话,陈先生从腰上抽出那根铜烟枪,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把铜烟枪放在手心。陈先生讲,烟斗指到哪个方向,哪个方向就是迷到我们两个眼睛滴那个阴人。 我点点头,这有点像风水先生经常用的罗盘。 然后我看见,烟斗先是指着西北方,然后又跳到东南方,接着就开始在陈先生的手心转圈,速度快的惊人! 陈先生一把握住铜烟枪,脸色煞白的讲,这他妈滴就是个鬼窟!你们这些年轻人,玩么子不好,跑到这个地方来玩? 我知道陈先生并不清楚匠人圈子内部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清楚瞒天过海和五十年一轮回,但是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所以我讲,现在讲这些迟了,先救张哈子出来再说。 陈先生讲,看都看不到,啷个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围城打援 我讲,看不到,你想办法看到啊。你是鞋匠啊。你不是会匠术迈? 陈先生再次不屑的鄙视了我一眼讲。你要晓得我是孩匠不是神仙,张哈子都被困住咯,老子有本事破?再讲咯,一个两个哈好讲。现在这里成百上千,我能啷个办? 我讲。难道就站到这里么子都不搞? 陈先生讲,你等我看一哈,我都哈没搞清楚状况。啷个搞? 讲完之后,就绕到那三口棺材走了一圈,我看到他越走眉头皱得越紧。我问陈先生,是不是很难搞? 陈先生讲,恰恰相反。我觉得不难搞。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喜。我讲。不难搞那就赶紧搞啊。 他讲,放屁。老子只是觉得不难搞。但是具体要啷个搞,老子哈不晓得。 我当时就懵逼了,我问,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么子区别? 陈先生讲,区别大咯!举个例子,你觉得感冒这个病好治不?好治吧!但是现在喊你去给感冒病人开药,你会开不?肯定不会!同样的道理,我觉得这个应该很好搞,但是具体要啷个搞,老子哈真的没想到。 陈先生的话我懂,但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在我看来,他们匠人应该是什么都会,哪怕是不精通,至少也会知道一点点。果然还是我自己这些日子来把匠人过度神化了。就如陈先生讲的,他们匠人也是人,不是神。即便是张哈子,当初在张家村的时候,也有差点被搞死的时候。 等等,凌绛呢? 张哈子被困住了,可是凌绛呢?我记得最后的画面是凌绛被舅公刺晕了,那她人呢?虽然我知道张哈子是在开玩笑,但是万一她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且不论是谁的,岂不是都是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我赶紧拿着篾刀去撬剩下的两口棺材,一边撬还一边招呼陈先生来帮忙。 陈先生讲,他们两个又没到这里头,你撬棺材搞么子? 我讲,万一在呢? 陈先生见我执拗,无奈的摇摇头,上来就是一脚,那个我撬了半天都没撬开的棺材盖子竟然就这么一脚被他踹开了!我当时就目瞪口呆!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我爸爸被关进棺材里面的时候,陈先生也是这么一下就把棺材盖子弄开的。当时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想起来,才觉得真的牛逼----那么多的子孙钉,竟然经不住陈先生的一脚!我想,这可能也是他们鞋匠的本事,一脚可以踢开所有的子孙钉。 陈先生看到我看傻了,有些得意的讲,这是孩匠滴本事,就是张哈子都学不来。 我没理会陈先生的臭屁,赶紧让陈先生把另一口棺材也踹开----之前的这一口棺材里面是空的。 当陈先生踹开第三口棺材的时候,里面也是空的----凌绛不见了! 而且我突然想到,我舅公也不见了!按照道理来讲,陈先生来了,它无论如何都要弄出点事情来“迎接”陈先生,可是陈先生都进来好一阵了,还把我从幻象里拉了出来,但是舅公却一点动静都没得,这也太不正常了! 难不成舅公把凌绛给带走了? 陈先生讲,你先莫急,出口就那一个,要是他们走咯,我肯定晓得。 我讲,我们都被鬼迷眼了,你怎么知道? 陈先生很是不屑的讲,我到电梯顶上放咯一双阴阳孩,不管阴人阳人,只要进到电梯里面,老子都晓得。 我点点头,陈先生的这一手本事,有点像张哈子扔出去的那些小纸人小弟。 我问,现在怎么办? 陈先生想了一下讲,先找一哈,看一哈哪里有么子不对劲滴。 我点点头,准备跟陈先生往里面走。但是陈先生却转身朝着电梯那边走过去。我以为陈先生发现了什么,赶紧跟过去。 到了电梯门口之后,才发现陈先生解开裤子,站着就撒了一泡尿。一边尿还一边对我讲,赶紧的,一起尿。 我讲,这是搞么子? 陈先生讲,老子以前不是教过你,阴人怕水阴人怕水,不想那些阴人从这里出去,就赶紧屙尿! 我只好解开裤子撒尿,陈先生还在一旁指挥我,这边尿一点,对对,就这里。等一下,憋住,那边哈差一点,走过来,到这里尿。 在陈先生的指挥下,我这一泡尿断断续续发射了四五次,才总算完成任务。我提裤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地面,发现按照陈先生的指挥,地面上的那两泡尿最后围城了一个圆圈。 陈先生用左脚的脚尖在圆圈里面画了一条s线,然后用左脚在左上方点了一下,用右脚脚尖在右下方点了一下。随后从兜里掏出两枚铜钱,左右手各一枚,同时在手指之间转动,还不忘念着一些叨叨的话语。念完之后,同时扔出铜钱,刚好落在脚尖点出的那两个点里面,一个正面朝上,一个反面朝上。 做完之后,陈先生自言自语滴讲,冲力巨大一气呵成,蓬勃而出淋淋尽致,不错,哈是童子身。 我讲,么子意思? 陈先生讲,意思就是,从你刚刚屙尿可以看出,你哈是童子身。 我惊喜的问,真的? 陈先生讲,我骗你搞么子?小娃娃,给你个忠告,没结婚之前最好莫破身。对你只有好处没得坏处,你看到张哈子整天吊儿郎当滴,我给你讲,但他是百分百滴童子身。 陈先生这么一讲,我就更加确定张哈子之前讲的话是唬舅公的。我就说嘛,要是我真的和凌绛发生关系了,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阵淡淡的惆怅,我赶紧把这种情绪给甩掉,看着陈先生接下来的动作。 我看见他从兜里取出一节红线,在尿圈的电梯侧,摆出了一个奈河桥。他讲,就算阴人出去老,那个女娃娃也出不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先生才转身往里面走。我跟在陈先生的后面,往地宫深处走去。刚走没多远,手机就自动关机了。本来就是才买的手机,电没充满,闪光灯又一直开着,自动关机也很正常。只是地宫里面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只有身后远处的电梯有光线传进来。但是随着距离越走越远,电梯那边的光线就变得暗淡起来。就算陈先生在身边,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一点害怕。 于是我找个话题缓解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我问陈先生,刚刚那个尿圈除了阴人怕水,还有么子讲究不? 陈先生讲,这叫做“围城打援”,意思就是不管你有好多阴人过来,都可以围进去,而且出不来。后面再摆一个奈河桥,这就是横线上面一个圈,这是么子字? 我想了想讲,这是“旦”,古时候旦字就是这么写的,表示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来。 陈先生讲,对头。你想,太阳出来咯,哪里哈有阴人敢靠近那个地方?嘿——它们敢迷老子滴眼,老子就把它们都困死到这里,看哪个手段硬。 不得不说,陈先生的匠术再一次征服了我。不对,应该是他们匠人的匠术,每一个都是那样的取自于生活,但是又高于生活,让人不得不佩服。 我跟着陈先生往里面走了一节,身后的光线已经渐渐看不到了,陈先生在我身后半个身子的距离跟着,他突然开口喊我停下,然后对我讲,小娃娃,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大对劲? 陈先生这话一讲,我叫晓得要出事。但是说实话,我是真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陈先生讲,这里阴人不计其数,以你招阴滴体质,为么子啷个久咯,都没对你动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头上地面 陈先生这话一出口,我立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当初我和张哈子在一起的时候,进村子都会被那个吃了九颗脑袋的人攻击。后来和凌绛在一起。上急诊科楼梯的时候,还被赵佳棠搞到镜界里面去了。不管是跟着他们两个谁,都会引来阴人搞事情。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自从我进来到现在。如果不算我舅公把我关进棺材那一下的话,那么就真的还没有阴人对我出手。 这一点十分、非常、肯定不正常! 难道是我招阴的体质不在了? 不可能啊。我摸了摸我脖子上的镇魂铃,还在啊! 我看了一眼我的脚,我问陈先生。我那二十三双阴鞋还在不? 陈先生讲,不在咯难道哈能被吃咯? 那就没道理啊,镇魂铃这个阴人阳人都觊觎的东西还在我身上,二十三双阴鞋也还在我脚上,那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就变得不招阴了呢? 我问陈先生。为什么呢? 陈先生摸了摸下巴。点头讲。你这个问题问滴相当有水平,不过你是不是忘记咯一点。这个问题好像是我先问你滴?你现在反过来问我。你信不信我一孩子抽死你? 我点头讲,我信。但是,现在啷个办? 陈先生看了一眼前面,然后讲,走路啷个久,都没看到尽头,不能再往里头走咯,再走,可能就走不回去咯。 我晓得陈先生这是害怕了,说实话,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面,但凡是个人,都会怕。我也怕,如果不是陈先生到,我估计早就调头回去了。 往回走的时候,陈先生还是走在我身后,隔了半个人的身位。他问我,我记到我当时喊你到一楼等我,你啷个自己跑下来咯? 我讲,电梯上来了,我等了一阵,没等到,就下来了。对了,你当时搞么子去了? 陈先生很是疑惑的讲,难道你没看到? 我问,看到么子? 他讲,纸钱。你没看到? 我讲,天上落下来滴纸钱,是你烧的? 他讲,不是我烧滴,难道哈是你烧滴?老子跑咯好多个地方才弄到两麻袋纸钱,结果回来一看,你个小娃娃居然没到咯。 我讪讪一笑,转移话题讲,你烧纸钱搞么子? 陈先生讲,我不烧纸钱,你从幻象里头出得来?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我估计当初张哈子看到那些阴人黑猫之后,也可能陷入了幻象中,所以才会让我烧纸钱给他。我讲,你给张哈子烧了没? 陈先生讲,我又不晓得他生辰八字,我啷个给他烧? 我问,烧纸钱还要晓得这个? 他讲,放屁,不晓得生辰八字,你烧的纸钱归哪个?不仅要写生辰八字,烧纸钱滴时候,哈要用左手滴小指头在纸钱外面画圈圈儿,一边画一边喊收钱滴那个阴人来取,不然钱就白烧咯。 陈先生再一次给我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我以前也跟着爷爷烧过纸钱,特别是七月半的时候,会在堂屋里面烧好几个小时,但是那个时候,但是那个时候,我只要负责往里面扔纸钱就行了,从来没看到过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难道是我爷爷也不懂?还是他当时烧纸钱仅仅只是为了给孤魂野鬼用的? 我问,你给我烧纸钱,难道你晓得我滴生辰八字? 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在张家村后山的时候,张哈子讲过,我的生辰八字把他都给吓到了。所以我想,要是陈先生也知道的话,我就可以问问到底是哪里吓人。 但是陈先生很是直截了当的讲,不晓得。我只晓得你滴名字和年纪。 我问,那为么子我可以收到纸钱? 陈先生讲,你收到个屁!我那是广撒网,到这里头滴都应该收得到。 我讲,既然是这样,那张哈子应该也可以收得到,为么子他没得动静? 陈先生讲,你问我,我问哪个去?等等,你刚刚讲么子,讲纸钱是从哪里来滴? 我被陈先生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我讲,纸钱不是你烧的迈? 陈先生讲,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看到滴纸钱是从哪个地方出现滴? 我讲,从天上掉下来滴啊,怎么了? 陈先生十分严肃的问,你确定是从天上掉下来滴? 我点头表示很肯定。 这个时候我和陈先生已经走到原来的位置,我看到陈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突然间笑了起来,他讲,老子总算是晓得哪里不对劲咯。狗日滴,和老子玩这一招。 我讲,啷个回事? 陈先生没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难道没觉得这棺材看到起有点不舒服? 我讲,是有点不舒服,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陈先生问,哪里不对劲? 我讲,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不晓得。不过我刚刚躺着的那口棺材,里面没得内棺。 陈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讲,难怪张哈子讲你蠢!哪个和你讲地下这些棺材咯,老子和你讲滴是脑壳顶上那口棺材。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口棺材还悬在空中,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陈先生讲,索子是不是你亲手砍滴? 我讲,如果没被鬼迷眼的话,是的。 和张哈子他们打交道久了,我现在讲话都不敢把话讲死,而是留一个余地,免得他们到时候又骂我蠢。 他讲,当时我也到,我敢保证没被鬼迷眼。我问你,索子断咯东西是不是要往地下掉? 我讲,按道理来讲是的,但是也不一定。 我看到陈先生脸上一阵错愕,于是我继续解释,你想,要是棺材的上面有弹簧拉着,下面用绳子拉着,这样也可以是一个悬棺。等我们把绳子砍断,棺材就自动弹上去了。这个解释合理不? 我话刚讲完,我就看到陈先生脱鞋子,扬起来就要抽我。我赶紧躲到棺材的另一边去。陈先生讲,要是张哈子晓得上不着天下不挨地滴悬棺被你这么解释,你信不信他拿篾刀砍你? 我讲,那不然该怎么解释?难道棺材哈能违背物理原理往天上飞了? 陈先生摇头讲,错咯。棺材并没有往天上飞,索子砍断以后,棺材就落地咯。 我讲,你的意思是,原来的那口悬棺是这三口中间的一口? 陈先生讲,棺材就是我们脑壳顶上那口棺材。你啷个哈想不明白呢?我再换个讲法给你解释。你晓得鬼迷眼是啷个回事不? 我讲,以前听老一辈讲,是有阴人骑到肩膀上把眼睛蒙住了,所以看到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的东西。不过我想不通的是,我出电梯之前,用生火手势扇了几下,脸脑壳上的明火都扇了,怎么可能还会被鬼迷眼? 陈先生讲,我之前也就是这个问题想不通。按照道理来讲,鬼迷眼原本是一个很简单滴东西,把肩膀上滴明火烧起来,鬼迷眼自然就破咯。但是我们两个滴明火都没熄,却哈是被鬼迷眼咯。所以我才讲,我晓得这个东西不难搞,但是就是不晓得啷个搞。不过老子现在想通咯! 我急忙问,到底是啷个回事?难道不是鬼迷眼? 陈先生讲,就是鬼迷眼,不过它没骑到我们两个滴肩膀上,而是站到上头,伸手下来蒙到我们滴眼睛。不对,不能讲是上头,我们才是上头,它们都是站到地上滴。 我被陈先生这话搞得晕头转向,我想了想,突然震惊的讲,你的意思是,我们脑壳顶上的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地面!?而我们两个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其实才是天花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踢脚后跟 我震惊的看着陈先生,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我站着的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是天花板呢?如果是天花板,我怎么没掉下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太不科学了!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我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事情,那一件事符合科学的了?而且张哈子也讲过,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种。即便再不可能,也就是唯一的真相。 于是我问陈先生。你为么子讲我们这里是天花板,万一那些是那些阴人倒挂到天花板上蒙到我们眼睛的呢? 陈先生讲,你哈记得到你刚刚讲滴纸钱不?你讲是从天上掉下来滴。 我讲。这个不是很正常滴事情迈? 陈先生讲,放屁!你肯定听到过天上只能掉馅饼,你难道听到过天上掉纸钱滴?阴阳相对,阴人和我们阳人是相反滴,我们滴上。对它们就是下。你想一哈。出殡滴时候。是不是都是往天上撒纸钱?如果这钱是给你过滴,你愿意撒到满天都是滴?肯定不愿意!那为么子几百年来都是往天上撒纸钱?那是因为对它们阴人来讲。我们往天上撒。它们就是从土里面冒出来滴。 我会想了一下以前看到过的出殡,的的确确是把之前往天上撒。但是那个时候我只以为这是为了好看,现在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个讲究。不得不说,匠人这个圈子里面的东西,有太多是我不了解的,想要彻底的融入这个圈子,要走的路还有很远。 陈先生接到讲,索子砍断以后,棺材就落地咯!所以那口棺材现在到我们脑壳顶上。张哈子凌绛他们也都到那边,就我们两个哈挫挫到天花板这边走来走去,他妈滴,就算是找到死都找不到!哈有鬼迷眼,那些阴人就是站到地上伸手上来蒙到我们眼睛滴,我们两个火焰再高都没得卵用,照样被鬼迷眼!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么子阴人啷个多,但是都没对你动手,因为它们根本就过不来,最多就是伸手搞个鬼迷眼。 我讲,不对啊,你刚刚手里的那根铜烟枪不是也指示有好多个阴人迈?这一点啷个解释? 陈先生讲,你玩过指南针没?你要是拿一块磁铁放到指南针滴正上方,你想一哈,指南针滴指针会啷个转? 磁铁和指南针这个实验,是我小时候上自然课就学到过的。我晓得这种实验的结果就是指南针疯狂的在原地打转,和陈先生之前手中的那根铜烟枪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我彻底的恍然大悟。虽然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但是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件事对我来讲,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但是这是目前来讲唯一合理的解释,所以,这就是真相!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去到地面。 陈先生讲,你会倒立不? 这个问题当初在处理王青松棺材的时候他就问过我,我记得当时他给我讲的是,人体本身就是一个阴阳,头为阳,脚为阴,倒立过来,就是颠倒阴阳,很可惜,当时我就不会这个姿势。更可惜的是,现在过了这么久,我依旧不会! 陈先生讲,廷公啷个生出个你啷个窝囊滴孙子?要是他晓得你现在啷个样子,你讲他会不会再爬出来一次? 我对陈先生的话无言以对,其实不用他讲,我自己都晓得自己窝囊废。尽管我很努力的在学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是什么事都不能独自解决。有时候真的在想,我能够遇到这些事,就说明我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啊,这种人放到任何一本小说里面难道不都是主角么? 主角不都是有神器的么?而且一旦拿到神器之后,难道不应该是日天日地日空气的那种天下无敌么?为么子到了我这里,就要天天被吓,还要天天被张哈子骂?好不容易遇到个校花凌绛,感情也是不温不火的,没得半点进展,这尼玛和以前看的那些小说套路完全相反啊! 张哈子果然讲得没错,果然小说都他妈是骗人的!老子以后再也不看小说了! 陈先生讲,趴到地上,我帮你倒过来。 我依言趴在地上,然后就看到陈先生走到我脚边,抓着我的脚踝,然后慢慢把我倒立起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讲,两只手伸直。好,准备好,我要帮你甩过去,你自己也出点力,老子没得啷个大滴劲。 讲完之后,陈先生喊一二三,我弯了一下手肘,然后在陈先生数到三的时候猛然伸直,脚踝也传来一股力道,把我往上面一提! 我感觉到整个世界好像都在翻转,我上升的趋势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快。就在我感觉都要控制不住身形的时候,我双脚已经踩到了“天花板”上,一阵生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高处往地下跳一样。 果然如陈先生讲的那样,这边才是真正的地板,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跳的过来。于是我抬头,准备喊陈先生也跳过来。但是我抬头之后,竟然没看到陈先生! 我惊慌的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陈先生的回应。我害怕的茫然四顾,心想难道陈先生出事了?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吓得赶紧往前面跑了几步,然后才转身过来看。却看到陈先生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讲,喊你屋脑壳喊,要是这边喊话那边听得到,你早就听到张哈子和凌绛滴话咯,这个都想不通? 我一听,还真的是这个道理。但是我现在已经在这边了,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张哈子他们? 陈先生讲,一屋子滴阴人,你看得到才怪! 陈先生讲完话,我就感觉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我问陈先生,我肩膀上的明火熄了? 陈先生讲,没有,啷个咯? 我讲,那你拍我肩膀搞么子? 陈先生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拍你肩膀咯? 讲完这话,我和陈先生同时面面相觑,然后立刻背靠背站着----这是在进王二狗屋子那个时候就养成的默契。 陈先生讲,哈有人拍你肩膀没? 我讲,有。 讲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能够感觉到我的声音在颤抖。陈先生就在这里,可是那家伙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拍灭我肩膀上的火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家伙根本就不怕陈先生! 陈先生把脚上的两只鞋子都脱了,递给我一只,讲,这次可能有点老火,你莫怕,看到阴人就抽它脑壳。 陈先生这么一讲,我就更加害怕了。 我和陈先生背靠背站着在原地打转,不是我要转,是陈先生要转,他要看一下那个拍我肩膀的阴人到哪里。但是转了好几个圈之后,拍我肩膀的那种感觉还在,却屁都没看到一个。 我和陈先生就这样站在原地,期间一句话都没说。不是不想说,是我不敢说。我怕一开口,就引起那些阴人的注意,然后朝我身上扑过来。 我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脚后跟好像被陈先生踢了一脚,右脚往前跨了一步,还没站稳,左脚的脚后跟也被踢了一脚,往前迈了一步。我问陈先生,你这是要我往前走? 但是陈先生同时发话讲,你往前面走搞么子? 我讲,不是你踢我脚后跟的? 陈先生讲,走你屋脑壳,老子……你啷个又走咯? 我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往前面走了好几步,然后我感觉到好像踢到个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根筷子! 这根筷子我见过,张哈子每次立水碗筷子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筷子。我对陈先生讲,这是张哈子立滴。 陈先生讲,我看到咯。你看右边,哈有一把小篾刀。 我顺着陈先生指的位置看过去,看到地上插着一把小型篾刀。 在看到小篾刀的瞬间,我兴奋的大喊,扎鬼刀!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黑暗处传来一个再贱不过的声音,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你要是再来晚点,老子就要下去陪我屋先人搓麻将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快跟上来 说句有点矫情的话,听到张哈子声音的那一刻,我是真的都快激动的哭了。只要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就说明他还活着。于是我满心欢喜的朝着他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大喊了一声。凌绛还好不? 我听到对面咳嗽了好几声,应该是被我刚刚那个问题呛到了。于是我换了个方式问,你死了没?凌绛应该没得事吧? 我话讲完之后,我就听到张哈子剧烈的呛咳了几声。应该是被我刚刚的问题呛到了。然后他一如既往很客气的回应我,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有种你过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以张哈子的脾气,要是放在以前,早就拿着篾刀冲过来要砍死我了,绝对不会喊出让我过去的话。他肯定出事了!我和陈先生急急忙忙往前走过去。 跑出几步之后,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我问陈先生。有人拍你肩膀没有? 陈先生边走边讲。没得,啷个咯? 我讲。我也没得。 陈先生停下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讲,没得么子古怪,讲不到是那人怕咯张哈子。 我点点头,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毕竟张哈子的名头太响了,让那些阴人闻风丧胆也不是没得可能。 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但是救张哈子要紧。于是我继续往前面走,但是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走了这么久,我竟然只听到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急忙转身去看,哪里还有陈先生的身影,整个黑漆漆的地宫,就只有我一个人!果然还是有阴人对我出手了,即便是陈先生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还是没能阻止它们对我动手。 那么之前陈先生讲阴人被张哈子吓走了这个假设,就完全不成立。不仅不成立,而且恰恰相反。它们不是被张哈子吓走了,而是因为计谋得逞了----顺利的将我肩膀上的明火给拍熄了。 我赶紧用生火手势拍了拍我自己的肩膀,刚刚拍完,我竟然看见张哈子在前面神色匆匆的一路小跑。他从血阵里面逃出来了?他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是扎鬼刀?我不清楚,于是我急忙跟上去。不管怎样,跟在张哈子身边总归是安全的多。 我看见他一边跑还一边摇头晃脑的,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见到过的那些道士先生,他们念咒的时候就喜欢摇头晃脑。难道张哈子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一边念咒一边往那边赶过去?难道是发现了凌绛的位置? 想到这里,我赶紧追着张哈子的背影往前跑。我一边跑,还一边用生火手势拍自己的肩膀,生怕把张哈子给跟丢了。至于陈先生,我想没有了我拖累,他反而更安全。 我试着喊了几声张哈子,但是他都没有停下来,反而是越跑越快。边跑还边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跟上来,你个哈挫挫。 听到他这话,我赶紧加快速度跟上去。等我加快速度之后,我发现他也加快了速度,而且他越跑越快,搞得我都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跑着跑着,我发现他跑的越快,他摇头晃脑的就越快,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咒语稍微念慢一点就要出事一样。难道是凌绛要出事? 我吓得赶紧迈开步子追上去,可是不管我跑的多快,距离他都有一定的距离。这一下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我遇到了假的张哈子,是故意要引我到某个地方去? 鬼引路?! 于是我试着放慢了速度,但是张哈子还是保持着那个速度,我顿时就慌了,赶紧追上去。这个时候张哈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跟上来,你个哈挫挫。 跟了一段路之后,我都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张哈子却还是健步如飞。难道他们匠人的体能都是这么牛逼?于是我大声喊,跑啷个快,你赶着去投胎迈? 张哈子没回我,应该是不屑回我。我不服气的一咬牙,加快速度,继续跟上去。 要不说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你如果不努力逼自己一下,你永远都不知道原来你可以跑的这么快。我就是典型的例子,我咬牙之后,很快就追了上去,距离张哈子的距离越来越短。我也能更加清晰的看见张哈子在干什么。 我看见他两条胳膊都放在身前,应该是捏着手印或者扎纸人什么的。但不得不佩服的是,张哈子居然不用甩胳膊都能跑这么快,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我记得以前有部岛国的忍者动漫,里面的忍者跑起来的时候就是把手伸到身后,而不是前后甩胳膊。当时我觉得是扯淡,现在看到张哈子也可以跑这么快,我才正视起来。 又跑了一段路之后,我喊了几声张哈子,喊他等一哈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应我,我想,他应该是在念一个很复杂的咒语,类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中间不能断,否则就前功尽弃这样。但是我记得这个说法好像也是在某一部电影里面看见的,搞得我有点开始怀疑这个说法的正确性。 但不管怎样,我还是继续跟着。要不然怎么办?没了张哈子,我哪里都去不来哦。又跟了一段路之后,我想,你就算是再长的咒语也应该念完了。于是我又喊了几声,然后我就看见张哈子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跟上来,你个哈挫挫。 看到张哈子的这个动作,我总算是心安一些,这样至少代表他是晓得我在跟着他的,应该不至于丢下我不管。 有了这个心理支撑之后,我发现我跑起来都显得特别有劲,一路上跟着张哈子跑了很长一段路,竟然都没有之前那么费力了。 可是张哈子就刚刚冲我回了一下头之后,就又继续往前跑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方法,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往前跑。只不过这次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 于是我快跑几步,总算是拉进了和张哈子的距离。我叫了一声张哈子,本来只是想要通过声音来告诉他我跟上来了,在他面炫耀一番,可是我没想到张哈子竟然停了下来。难道是找到凌绛的所在了? 我跟上去站在张哈子身后的半个身位处,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看到凌绛。我问张哈子,凌绛呢? 张哈子并没有回答我,我还以为是我说话声音小了,他没听到,于是我再问一遍。可是他还是没有回应我。我有些微怒的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当然了,是用生火手势拍的,我怕把他肩上的明火拍熄。 可是这一拍,我听见咕咚一声,张哈子的脑袋竟然从脖子上掉到了地上,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张哈子死了?! 啊! 我一声惨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张哈子死了! 难怪他不跑了,原来是死掉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之间死掉了? 难道是这里有一根很细的铁丝,而张哈子刚刚又跑的太快,所以脑袋直接被弄断了? 不对,要是这样的话,脖子上应该有血喷出来啊,为什么张哈子的脖子上没血? 我刚想着,就看见眼前的那个身体,竟然自己走到脑袋面前,伸手捡起来,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插。 他,他根本就不是张哈子!刚死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更何况,他的脑袋都插反了!他身体背对着我,可脑袋却是正对着我,直接和我面对面。 而那张脸,颜色铁青,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脸! 难怪他之前跑的时候摇头晃脑,原来是他的脑袋是插在脖子上的! 我突然想到一点,这四周那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张哈子之前又隔了那么远,要看见他的背影都很困难,又怎么可能看得见他回头看我?这么不正常的事情我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我没来得及自责,因为我得思考现在怎么办?----跑! 可是就在我正准备起身逃跑的时候,我却看见那东西转过身来。四周虽然一片漆黑,我却清楚的看见,那家伙的手里,竟然抱着一颗脑袋!而那颗脑袋,不是别人,正是闭着眼睛的张哈子! 张哈子的脑袋突然睁开眼睛,笑嘻嘻的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跟上来,你个哈挫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漫天扎刀!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敢肯定我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我大大小小也算是经历过不计其数的恐怖事件了,我原本以为在火车上的小女孩是最恐怖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是最恐怖的,只有最恐怖的。但是像今天这样能把我吓到心脏停止的,还是第一次! 我很快就镇定下来。我并不相信张哈子就这么死了。那家伙怀里抱着的那颗脑袋,肯定是假的。是我的幻觉。 但是我虽然这么认为,但是心里还是很害怕。我害怕张哈子真的死了。毕竟他被我舅公摆了一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谁也不能保证他能不能坚持得住。----我现在只能祈祷他真的如匠人圈子里传言的那样,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 我刚想完,张哈子的那颗脑袋又笑嘻嘻的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跟上来。你个哈挫挫。 他脸上的笑是那么的诡异。诡异的完全不像是张哈子的性格。于是我认定这肯定是假的!但是这个念头刚起,我就被另外一个念头给否定了。当年的陈泥匠。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死了之后,不也是变得那么诡异吗?当初要不是陈先生用红线缠棺,说不定他都要起尸。 陈先生对我讲过,这就是他们匠人的命。死后肯定会和生前大不一样。基于这一点,我再一次不确定张哈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是,不管张哈子是死了还是没死,我都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它把我引来这里,肯定就说明了这个地方它们有利而对我不利。于是我鼓起勇气,甩了甩两条腿,然后爬起来转身就往原来的地方跑。 但是我刚转身,我就看见一个面色铁青的家伙站在我面前,因为转身的原因,我甚至是差点和他面碰面,鼻尖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那么近!我被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然后就看到那个家伙的怀里,竟然有也抱着张哈子的脑袋! 我赶紧换个方向,但是在这边也有一个抱着张哈子脑袋的人!我颤抖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竟然已经围满了人,他们的样子全部一样,脸色铁青,而且他们的怀里,毫无例外的,都抱着一个张哈子的脑袋!这些脑袋,全部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快跟上来,你个哈挫挫…… 仿佛整个地宫都在回想着“你个哈挫挫”这句话。 要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就算这些家伙全部都是阳人,被这么团团包围着,都很叫人害怕好吗,更何况还全是阴人?不过我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因为看到这么多张哈子的脑袋,我就知道,我现在看到的绝对是幻象,张哈子肯定没事! 我想,这可能也是鬼迷眼,于是我用生火手势拍了几下我的肩膀,但是并没有效果,这些阴人还在这里,它们把我围成一个圈,渐渐的朝着我靠过来。我试图去突围,但是当我踮起脚尖看了一下外围情况之后,我就果断的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我看见,在这地宫里,以我为圆心,那些阴人一直往外延伸,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地宫! 不管选择哪个方向,我想,以我的实力,最多突破一两层,然后就会彻底的被困死在里面。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的脑袋给拧下来,然后抱在怀里,用我的脑袋去骗张哈子他们。张哈子肯定不会相信,我估计以他的脾气,要是喊几声没答应的话,肯定会把他手里的篾刀扔出去,直插那人的后背。但是陈先生和凌绛就说不定了,他们两个很可能会相信。 怎么办?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其威严的声音,鸿蒙定太虚,阴阳生两仪,天地有正气,恭请扎鬼刀!扎----! 这是张哈子的声音!正宗张哈子的声音!他最后的那个字声音一直拖得很长,声音没断,我就看见这漆黑的地宫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在天空中,一把耀眼的篾刀从天而降,对着我面前的一个阴人脑袋笔直的插下!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把篾刀刀锋的寒气,刮的脸皮都有些生疼。而且,那篾刀直接插进地里,整个大地似乎都颤抖了一下,那被扎中的阴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我对张哈子的手段叹为观止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是小看了张哈子。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一刀,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张哈子的那一声“扎”还没断音,第一把篾刀自空中扎下来之后,我看见,漫天的空中,一把把篾刀从天而降,刀尖深寒,刀刃锋芒,对着地上的那些阴人笔直扎下,就像是落了一场篾刀雨,整个空中,无边无际,目之所及处,到处都是扎下来的篾刀,仿佛整个天地都要被这一声“扎”给扎的天崩地裂! 那恢弘的气势,那雄壮的“扎”声,充斥着整个地宫,声势不绝,扎刀不断。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张哈子用这么大规模的攻击性匠术,但是就这一次,我就彻彻底底的被折服了。上次张牧也用过扎鬼刀,但最后的结果是他断了一条胳膊,而且我也没感受到那种山崩地裂的气势! 我是事后才知道,张哈子念的那一声其实不是“扎”,而是“吒”。我以前在图书馆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迷恋过佛道两家的历史,看过相关方面的书,在书上有记载,“吒”这个字,传说中是天地间的第一个声音。而发出这个声音的,就是那开天辟地的盘古。 相传盘古陨落后,各方妖邪纷纷前来欲要吞噬盘古血肉,可是盘古此时早已身化山河无法动弹,危机之际,盘古怒然大吼一声“吒”,将各方妖邪纷纷诛杀。因此,“吒”这个字蕴含着天道至高无上的圣威,是万邪、诸恶的克星,有着不可匹敌的力量!而且唐朝李靖的三个儿子,也都以“吒”为名。 难怪上次和陈先生遇到阴人黑猫的时候,陈先生也是喊了一声“吒”,当时我的耳朵都还差点被震聋。 这一场气势恢宏的扎鬼刀,前前后后一共持续了数分钟,张哈子的那一声就好像是钟鸣一样,底气十足,经久不绝。 当最后一把篾刀扎进地面之后,整个地宫再没有一个阴人。张哈子收声,那些扎在地里的篾刀随着声音的消失,也立刻消失不见,整个地面就好像是什么也不曾出现过一样。 我从张哈子的声音已经听出他的方位,等到篾刀消失后,我立刻往那边跑过去。远远的,我就看见陈先生站在一旁,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个人,他伸开着双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身材,绝对就是张哈子。 我一开始还以为张哈子伸开双手是想要和我来一个久别重逢,心里虽然有些抵触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但是重生的喜悦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于是我加快速度跑过去,可是当我跑到陈先生身旁的时候,我的脚步戛然而止,因为我看见,在我的面前,张哈子全身上下,血红一片,特别是他的脑袋,无论是眼睛、耳朵,还是鼻子、嘴巴,全部往外渗着殷红的血液。 七窍流血! 张哈子看到我来了之后,勉强着惨然的笑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对我讲,我日你屋----算老,老子现在没得力气日老。哈挫挫,老子对不起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问,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你婆娘不见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十三太保 张哈子的话不像是开玩笑,他这么骄傲的人,即便真的是他错了。他也不可能会低头向人道歉。 可是他现在这么做了。而且他的表情是那么严肃,这才让我觉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我问张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哈子刚准备讲话,陈先生就先打断了张哈子。对我讲,你婆娘滴事后面再讲。你看哈张哈子滴样子,再不想办法把他搞出来,他就死到你面前咯。 陈先生这话让我意识到。张哈子现在也身处危险之中,但是我却只想到凌绛的事,却忽略了他的生死。而张哈子在见到我之后首先想到的却不是让我救他,而是讲凌绛的事情,哪个人品更高。一下子就对比出来了。----我想。我和张哈子相差的。不仅仅只是匠术那么简单,还有做人做事。各方面都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我十分抱歉的看了陈先生和张哈子一眼。然后问张哈子,讲,现在啷个办才能把你救出来? 张哈子本来要开口讲话,但再次被陈先生打断。陈先生先是对张哈子讲,你先莫急到讲话,省点儿力气多撑一哈。然后陈先生对我讲,你也是,这种问题你问他,他要是晓得啷个出来,早就出来咯,哈会等到这个时候? 我一想确实如此,是我病急乱投医了。我问陈先生,你老见多识广,你有么子办法没? 陈先生听到我的话,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你是不是刚刚被黑哈咯,这种废话你也问得出来?这个匠术就是我们孩匠一脉滴,你讲老子有办法没得? 我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对啊,这个匠术就是从十三太保落子定里面演变过来的,陈先生当然知道该怎么解决了。我讲,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去救人啊。 陈先生摇摇头,对我讲,你看到张哈子面前那些脚印没?前前后后一共十三步,这原本是我们孩匠一脉滴十三太保落子定。哦,这个起手式你之前到王二狗滴院子里看到过,不过那个时候用滴是铜钱,这里是脚印,其实都是一个道理。不过这个和十三太保落子定有点不同,你现在要是乱冲进去,张哈子没死,你先死咯! 我问,有这么厉害? 陈先生冷哼一声讲,十三太保落子定本身就是我们孩匠一脉滴压箱底,要是没得点儿真本事,啷个对得起孩匠成百上千年来滴传承?你晓得为么子喊过十三太保迈? 我摇头讲,不晓得。 陈先生讲,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先天八卦,金、木、水、火、土生克五行,是为十三太保,八方之卦各占其位,五行生克长盛不息,入局者迷,迷局者困,困局者死,无一例外。 陈先生讲完,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还是能够理解一个大概,意思就是讲,只要进入了十三太保的局里面,必死无疑。所以陈先生才会阻止我上前去救张哈子。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施展这个匠术的人怎么办?难道也困死在里面? 陈先生讲,天下匠术,有立就有破。没得哪个匠术是天下无敌滴,也没得哪个匠术是完全没得破解之法滴。十三太保也是一样滴,既然是先天八卦,自然就有八门遁甲,其中有一门是生门,这个你晓得不?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而且陈先生之前讲的那句有立就有破这话,和张渐老爷子在那口巨大的血棺里面讲的一模一样。我估计这就是他们老一辈对匠术的深刻认识。 陈先生点了点头,讲,你要是晓得,这就好解释多咯。八门遁甲,生门唯一。施展十三太保落子定滴匠人,会首先选好一个生门,从这个生门,施展匠术滴人就可以出来。因为这个生门只有他自己晓得,而且一旦施术者出来之后,就可以马上改变生门滴位置,这样一来,其他人根本就不晓得生门到底到哪里。不过按照老一辈滴手段,一般都是把第一枚铜钱当做生门,取意留一条活路滴意思。 我想到当初我舅公被张渐陷害的时候,张渐库管里面掉出来的纸人就是把他的第一枚铜钱给改变了一下方向。当时我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张渐把生门的位置给变了,所以我舅公才困在里面出不来。 我讲,既然一般都是第一枚铜钱是生门,那岂不是很容易被人识破? 陈先生讲,这是我们孩匠一脉滴传统,哪个蠢到把这种东西传出去?再讲咯,万一第一枚铜钱不是生门,那就是谁碰谁入局。你自己讲,哪个有啷个大滴胆子敢冒这么大个风险去试一哈? 听到这里,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当初是张渐用一个小纸人去改变生门的位置,而不是他亲自去。原来是害怕第一枚铜钱并不是生门。第二,张渐不是鞋匠,但是晓得鞋匠内部这个概不外传滴秘密,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爷爷告诉他的。 我爷爷肯定是偷学了鞋匠的本事----这一点从他教陈先生制作阴阳鞋就可以证明。虽然我爷爷是学了鞋匠的匠术,但是他当时也不太确定第一枚是不是真的生门。为了找个“小白鼠”实验者,于是他就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了张渐,然后利用张家的手段,派出一个小纸人去。 等等,要是这么算下来的话,那么要杀我舅公的,就不是张渐了,而是我爷爷!因为张渐只不过是他找来改变十三太保生门的帮手!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感觉到天地间一阵摇晃。舅公说我爷爷杀了我奶奶,现在分析得出舅公也是他杀的----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也是他一手谋划的。那我爷爷岂不是一个专杀亲人的大魔头? 想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我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压下,转移话题问陈先生,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局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生门也在第一枚铜钱的位置? 陈先生讲,外面要是看得出来,也就不是十三太保咯。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陈先生讲,哈能啷个办?只有老子进去看一哈,看看能不能找到生门,把张哈子带出来。 我又问,万一你进去了,也找不到,啷个办? 陈先生讲,那你就找你婆娘去,不要管我们两个咯。 我听到这话心一惊,我讲,你有几成把握? 陈先生讲,现在半点都没得,要进去看咯才晓得。 陈先生把话讲完,就从身上取出一截红线,然后伸手一拉,就拉出一段红线,把线头交到我手里,让我绑在左手腕上。然后另一头他绑在他的右手腕上,一边走,红线一边拉长。他对我讲,你往后退几步,莫靠近这些孩印。等你看到我有些不对劲咯,你就把我拉回来。 我点点头,这有点像张牧当时和我的做法。不过亲测以后,感觉并没有什么卵用。随后,陈先生又对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我都一一记下了。但是陈先生交代的越多,就越是说明陈先生自己都没有什么把握。我虽然看穿了陈先生的小心思,但是我不敢讲出来。 而且,我突然冒出一股子不安的感觉,我总觉得事情应该不止那么简单,应该有个东西被我们一直忽略了,但是到底是什么,我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我看见陈先生在进去之前,先把脚上的两只鞋子脱了,往前走了几步,正准备迈过第一个鞋印的时候,我听到张哈子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他讲,现在这个局,除老哈挫挫以外,哪个进来哪个死! 张哈子这话讲完,我突然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从我进来到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为什么悬棺里面的正主,始终没有露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血棺正主 按照道理来讲,我和张哈子在张家村搞砸了它的计划,而且我还得到了一个所谓的天大便宜。虽然张哈子没给我说这个天大便宜是什么。但是我想应该和那个老不死的绝对有关。既然如此的话,那它就更应该搞死我!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那个家伙一直这么安静? 这种安静让我觉得很是异常。 不对,那家伙肯定不会就这么安静下去。所谓的安静,肯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可能就是狂风暴雨! 听到张哈子的话,陈先生伸出去的那只脚停在空中,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落下还是该收回。陈先生看了一眼张哈子又看了一眼我。然后对张哈子讲,你滴意思是,喊这个小娃娃进去救你? 张哈子有气无力的讲,那不然喊你这个陈憨货进来?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个十三太保是你破得老滴? 我看见陈先生听到张哈子的这话之后很明显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收回了那只停在空中的脚。摇了摇头讲。你以前不是经常讲,不试一哈啷个晓得? 张哈子讲。你死不死老子懒得管你。但是你莫把你滴死这个因果加到我脑壳上。 我被他们两个的对话搞得有点懵了。我问陈先生,到底是啷个回事,你不是讲进去看一下吗,为么子张哈子讲除了我,哪个进去哪个死? 陈先生苦笑一声,仅仅只讲了四个字,我便恍然大悟。他讲,三差两错。 他们匠人,不管是哪个,都会有三差两错。要是匠人进到十三太保里面,三差两错的效果一叠加,想不死都不可能。这也就是陈先生之前为什么要把鞋子脱掉的原因。他这是为了尽量的避免他鞋匠的身份。但是三差两错,怎么可能就因为鞋匠把鞋子脱了就不找他了? 难怪张哈子讲,现在这个十三太保除了我以外,谁进去谁死----能够来到这个地方的,肯定都是匠人,除了我以外。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对陈先生讲,陈先生,晓得你本事大,不过要当英雄也不是啷个搞法啊,你明晓得进去就是送死,你还往里面冲? 陈先生讲,那也不可能喊你进去撒,你屁都不晓得,进去不是等于送死?我出来滴时候,你爹老子和娘老子千叮咛万叮嘱滴讲,喊你毕业咯回去看哈他们。你要是死老,他们两个老滴啷个办?再讲咯,你哈年轻,不能死。老子都一大把年纪咯,死就死咯。 一想到屋里的两个老的,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但是陈先生后面讲因为我年轻就不能死,他年纪大死就死了这话,我觉得不对。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应该好好的活着,不存在谁能死谁不能死的比较。 于是我绕过陈先生,抬脚就准备往里面走进去。但是脚抬到半空中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有点不大对劲,于是然后看了一下陈先生的腰。这一眼之后,我就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距离陈先生也隔开了一段距离,我问陈先生,你的铜烟枪呢? 陈先生愣了一下,讲,掉到脑壳上头咯。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摇头讲,你不是陈先生吧? 讲话的时候,我又往后面退了几步。和陈先生的距离拉开的更加远了一些。 陈先生讲,你个小娃娃,脑壳打铁咯?我不是陈先生我是哪个? 我讲,我不晓得你是哪个,但是我晓得你肯定不是陈先生! 他讲,就凭我没得铜烟枪,就认为我不是陈先生,难怪张哈子讲你个小娃娃是个哈挫挫。 我摇头讲,铜烟枪只是一个佐证,最主要的是你之前讲的那句话。 陈先生讲,么子话? 我讲,我爸妈一辈子都是希望我能毕业后尽快在重庆找一份工作,不要再回那个山沟沟。我上次出门的时候,他们都还喊我要好好读书,以后在重庆定居下来。 陈先生讲,看来你个小娃娃是真滴蠢!天底下哪有爹老子不希望自己儿子回家滴? 我摇头讲,确实没得这种父母。但是你哈是不了解我爸妈。他们两个宁愿自己多承受一点思念之苦,也希望我能够跳出大山。所以我爸包了村子里面啷个多滴苞谷地,一挑一挑滴把苞谷挑到镇上去卖,就是为了供我上学读书。有一年因为有事要留到重庆不能回去过年,我打电话到村支书家,让他喊我爸妈过来回个电话,但是半个小时后村支书回电话给我,讲我爸妈不来回电话。我当时就晓得,他们这是不让我念着他们。你讲,他们啷个可能喊我回去看看他们? 我把双手背到身后,然后继续对陈先生讲,加上陈先生腰上的那根铜烟枪,是他先辈留下来滴,就算是他搞掉丢了,那根铜烟枪也不可能搞掉丢。最后一点,就算是平时游戏里面的打怪升级,也应该要见大boss了,但是我进来这么久了,连正主的影子都没见到,你觉得这合理迈?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真正的陈先生现在应该还到那边,而你,应该就是那口血棺里面的正主吧? 我话讲完,就看到我面前的陈先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笑到起讲,那如果我是假滴,我会亲自去进十三太保?这一点又怎么解释? 我讲,因为你晓得张哈子不会让你进去,所以你特地这么来一手,为的就是让我心甘情愿的进去。不过终究还是言多必失,露出了破绽。 陈先生点了点头,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讲,好,非常好!五十年前老子就输到你爷爷滴手里,五十年后又被你看穿了,你们洛家很可能真滴就是上天派下来对付我滴克星。但是你好像有一点搞错了,那就是五十年前你爷爷精通各家匠术,但我看你除了一身书生意气,全身上下没得半点匠气,应该是半点匠术都不会吧?你打算拿什么对付我? 我摇头讲,我没打算对付你。 “陈先生”听到这话一愣,讲,难道你不打算救张哈子了?还是讲,你认为张哈子也是假的? 我虽然看着“陈先生”,但还是略微低了低头,用余光盯着地面,心里有些焦急,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我讲,张哈子肯定是真的,而且人也肯定是要救的,但是用不着对付你。 他讲,你不对付我,难道就不怕我弄死你? 我摇头讲,你也不要虚张声势了,你的本体早就没到这里了,要不然你早就搞死我了,还会拐弯抹角的骗我进十三太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凌绛应该就是被你的本体带走了,这点我等会儿再和你计较,现在我要先救张哈子去了。 我话讲完,把背在身后的手放到胸前来,一个大莲花印呈现在眼前----在背后试验了好几次,我余光看见地上出现了一朵莲花的影子,这才保持好手势,放在身前来结印。 一朵莲花出现在“陈先生”的脚下,然后以“陈先生”为中心,周围生出一朵又一朵莲花,把“陈先生”团团围在中央----我并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只是想着当初看西游记的时候,观音菩萨好像就是用这种手段控制住了红孩儿,于是心里这么想着,结果莲花就真的出现组成了一个莲花台的样子。 “陈先生”讲,也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守屋魂,要是本体到这里,你认为这个小小滴大莲花印能困得住我? 我讲,不管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子就是好猫,这话是你这幅样子的原主人陈先生跟我讲的。 他听完后笑到起讲,就算你把我困到起了,你觉得你有办法救出张哈子? 我讲,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想到啷个救张哈子了。 讲完之后,我走向那口落在地面的巨大红色棺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落地有声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发现他已经全身血红,略微的低着头。因为他的眼睛太小。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醒着还是已经晕过去了。 就在我看着他的时候,我看到他忽然抬起头来“瞪”了我一眼----其实也算不上是瞪,毕竟他的眼睛就那么大一点,但是总归是要比平日里的大一些。仅仅只是一些而已。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真滴晓得啷个解哈是装逼滴? 我讲,应该是真滴晓得吧。 其实我并不是很确定,但是总要试一试不是? 张哈子讲完话之后。就重新耸拉着脑袋,看上去是真的已经很虚弱了。我赶紧快走几步,来到那口巨大的棺材旁边,绕着它走了一圈,但是并没有找到我想要找的东西。我一开始还抱着希望。认为棺材掉下来的时候会翻几下。现在看来。应该是正正规规的掉下来,棺材底着地。这下子就有点难办了。 我听见“陈先生”讲。你能想到这一点。确实难得。不过哈是那句老话,你一个书生,啷个可能把这口棺材翻过来? 我没理会他,而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办。如果是一口普通的成年人棺材,我努把力,很可能可以把棺材给推翻,但是这口棺材仅仅就高度,都要比我高出一截,就算是再来三个洛小阳,都不一定能够把棺材推倒。但是我还是不甘心的试了一下,我发现这口棺材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 张哈子应该也听到了“陈先生”的话,他挣扎着问我,哈挫挫,你推棺材搞么子? 我讲,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楚,但是要救你滴方法就被这口棺材压到的,只要把棺材推倒,我就有办法救你。 我看到张哈子脸上一脸震惊,然后我也马上跟着震惊起来。 我突然想到,我刚刚讲话的语气,难道不是以前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对我讲话的管用词吗?“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楚”,这是我以前听过最多的话,然后我只要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就行了。没想到现在却反过来了,这句话居然从我嘴里讲出来了,而听众,竟然是张哈子! 对于这种角色的互换,张哈子肯定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也是一样。要是换在以前,打死我都不会想到我也会有对张哈子讲出这句话的时候。 但是张哈子毕竟是张哈子,还是他先打破沉默,他问我,你个哈挫挫,你确定就到棺材下头?你啷个蠢,你莫搞错老。 我讲,我肯定,只要棺材能够翻一下,我就有办法。 我看见张哈子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老子就信你一次,你要是骗老子,老子做鬼都----算老,像我这么帅滴人,估计没得做鬼滴机会。 我听到这话一阵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么吊儿郎当。我讲,骗不骗你,我现在都没得办法把棺材翻过来。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这个智商真滴是硬伤,你忘记这里哈有一个大帅锅(重庆话,把帅哥都喊做帅锅)? 我讲,你自身都难保了,就莫逞强了,我自己想想办法。 他现在这副样子确实已经很恐怖了,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是一层鲜红,就好像是从奈河里面刚刚爬出来一样。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张哈子,大晚上的看到这种造型,不黑死才怪!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看不起老子是吧?少他妈放屁,准备好,老子帮你一起推! 讲完之后,我看到张哈子挣扎着用手捏了一个剑诀,这个姿势我在隧道里面的时候见过。 果然,我听到张哈子开口念,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随后左手往上虚引,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九幽遁地,云旆回天! 果然是云旆回天! 我听到整个地宫都有阵阵雷声传来,虽然没有上次在隧道里面的响动大,而且地面也没有震动,但是我还是被张哈子的手段给震惊。----他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能施展匠术。张哈子的名头果然不是白来的。 就在我等着棺材被张哈子的云旆回天翻过来的时候,我听到后面张哈子开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你哈真滴以为你是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迈?你倒是伸手往前推一哈啊!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哈子已经虚弱到没有能力把这口棺材翻过来了。其实也不能怪我,毕竟张哈子上次在隧道里面施展云旆回天的时候,弄出的动静是在太大了,在我看来,要弄这么一口棺材,简直轻而易举。只是没想到牛逼如他,也有虚弱的时候。 我赶紧伸手把棺材往前面推。这一次,之前我觉得像是一座山的棺材,竟然没怎么费力就把棺材推倒了! 等棺材推倒停稳以后,我赶紧看了一眼棺材的底部,果然,那十三枚铜钱安安静静的贴在棺材底部! 我回头高兴的对张哈子讲,找到了,应该不会错了,你…… 我话还没讲完,我就看到张哈子的脑袋已经完全的耷拉着,嘴巴里面还有一条条血丝流出来,滴在地面上,流成了一滩。 我赶紧转身看着这十三枚铜钱,心想该怎么把它们抠下来。我用手指试了很久,这些铜钱都纹丝不动。 这时我听到“陈先生”讲,小娃娃,你是啷个晓得破解滴方法就是那十三枚铜钱? 我一边想一边讲,这些铜钱是我舅公五十年前施展十三太保落子定的时候留下来的,张哈子又是我舅公困住滴。但是我舅公现在只是一个纸人,就算它再牛逼,也不可能用一个纸人滴身体把张哈子困这么久。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舅公用了五十年前的十三太保落子定来困住张哈子! 我看到“陈先生”点了点头,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落寞还是失望。我现在没得空去管它,因为我还没想到怎么把这些陷在棺材板子里面的铜钱抠出来。张哈子给我的篾刀在玩倒立的时候没拿过来,不然用篾刀刀尖挑几下应该就出来了。 篾刀? 我记得在路上我踢到过张哈子摆的扎鬼刀,那里就有一把小篾刀! 于是我赶紧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因为光线的原因,地面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干脆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一边往前爬像一边仔细找,那样子,就好像一条狗一样。 我听到身后“陈先生”的大笑声,他讲,洛朝廷,你好好看看,你滴孙子像一条狗一样到地上爬! 听到这话我心里肯定很不舒服,但是一想到救张哈子要紧,莫讲是像一条狗一样,就算是像一坨屎,我也认了。更何况,现在“陈先生”用这种方法来激我,说明我的思路是对的,它害怕了! 在地面摸索一阵,我就找到了那把小型篾刀,然后赶紧跑回去,用篾刀撬第一枚铜钱。一开始我是从铜钱的外面翘,但是小篾刀都已经撬弯了,铜钱竟然都没有被撬下来。 我一下子有些慌了,难道是我猜错了? 我马上想到鞋匠做鞋子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动作和撬铜钱这个动作类似的。很快,我就想到他们鞋匠在勾线的时候,手里有一个锥子柄,勾线的时候是穿过鞋面,然后勾住线,从里面拉出来。 想到这里,我试着把篾刀的刀尖插在铜钱中间的那个方孔里面,然后往外面一撬,“啪”的一声,几乎没怎么费力,铜钱就被我撬出来了。 第一枚铜钱落地,落地有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乾隆通宝 听到铜钱落地的声音,我吓了往后跳了一步,然后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弄出来什么幺蛾子。但是看了好几眼之后。我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 没变化之前担心没变化,现在没变化,又担心没奏效。纠结到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所有的纠结,其实都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足够的自信。之前看张哈子凌绛他们。处理事情的时候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是因为他们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是我不一样,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匠人这个圈子。能够联想到这十三枚铜钱也仅仅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能不能奏效,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没底。 棺材没发生什么变化,于是我赶紧转身看了一眼张哈子。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就在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数了一下地上的那些绿色鞋印。 一、二、三……十一、十二! 只有十二个鞋印! 猜对了!那些鞋印果然是和这些铜钱对应起来的! 到了这一步,我总算是有了一些自信。我想。只要把所有的铜钱撬下来。那些鞋印就会全部消失,到时候张哈子也就毫无疑问的得救了。于是我拿起篾刀开始撬第二枚铜钱。 我按照之前的经验,从这枚铜钱的中间方孔穿过去,本以为会很容易就撬下来,却发现根本就撬不动。 不应该啊,方法都是一样,以锥子柄的手法去撬铜钱,怎么会撬不下来?我转身想要问一下张哈子,但是张哈子已经彻底的没了动静。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更加慌了神----刚刚他强行用云旆回天,肯定已经到了极限。要是再不把他救出来,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着该怎么去撬开剩下的十二枚铜钱。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先生”又开始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说话有些难听,被我自动忽略。 “陈先生”之前说过,十三太保是先天八卦加上后天五行,这一点,他没有必要骗我,因为它并不清楚以前陈先生是不是给我说过十三太保,如果它撒谎,一下就能被我拆穿。 可是现在十三太保被我弄掉一枚铜钱,那么剩下的十二枚铜钱又是什么讲究?我仔细的回想着以前他们给我说的东西,想来想去,就只有十二生肖才能对得上了。而且这东西上次在张家村的棺材里面就遇到过一次,所以我很肯定这十二枚铜钱就是十二生肖的布局。 十二生肖的先后顺序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上次张哈子说过,他属龙,对应的应该是第五的辰龙,也就是第五枚铜钱。 我本来已经伸刀了,但在开始撬的时候,我停住了,因为我有一种很强烈很不安的预感。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以至于我都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脖子,发现镇魂铃上面的那根红绳已经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脖子! 果然,我的预感没错。镇魂铃都已经有反应了,就说明撬开这枚铜钱肯定是危险的。这是镇魂铃第二次示警了,它的示警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上一次在张家村外面那条河流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想,既然镇魂铃示警作用,那我为什么不干脆把所有的铜钱都测试一遍?这么想着,我赶紧测试第六枚,结果镇魂铃也有反应。这枚也不是。我继续往下试,一开始是越试越开心,因为每多出一枚有反应的铜钱,就说明我距离没危险的那枚铜钱又进了一步。 可是,当我把十二枚铜钱全部测试下来后,我彻底傻了眼。----十二枚铜钱竟然全部都有危险! 这尼玛是几个意思?全部都不能撬开?要是这样的话,那张哈子岂不是就真的没有救了? 这么想着我再次心急如焚。但是我知道,我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否则一切都完了。 我重新往回捋,如果不是十二生肖的话,在我能够想到的所有条件中,满足十二的,就只有十二地支了。可是,十二地支本身就和十二生肖遥相对应,如果不是十二生肖的话,也一定不会是十二地支。 如果那两种都不是的话,那么就还是之前的八卦和五行。但是,一直十三变成十二之后,到底是哪里缺失了----是八卦缺少了,还是五行乱了?我盯着眼前的这些铜钱,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简直是一头雾水。直到我看清楚了其中一枚铜钱上的字之后,我才确定下来,是五行少了! 我清楚的看见,铜钱上面印着四个大字,以顺时针的方式来念,就是“乾通隆宝”。如果我不是学过历史,这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但庆幸的是,我对中国的历史还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当然了,这是大学里的必修课。 我知道,这四个字并不能按照顺时针来念,而是应该按照上下右左的方式来念,也就是“乾隆通宝”的意思。乾隆是谁?大清帝国的皇帝!乾隆通宝的意思,就是乾隆年间发行的铜钱。类似的还有开元通宝,康熙通宝。不过我以前注意过,陈先生也好,张哈子也好,他们用的铜钱,全部都是乾隆通宝。 之前我还不是很理解,也问过陈先生,但是他没给我解释,只是说,师傅流传下来滴,哪个晓得啷个多? 根据我的理解,古代先人认为天圆地方,用铜钱正好代表天地,皇帝年号代表人,正好构成天地人三才,以便于天地鬼神相沟通。而且乾隆两字之间有个“乾”字,乾为天,是统领八卦的主卦,有了乾卦,便有了六十四卦万事万物的演化派生的实际基础。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乾隆在位六十年,刚好是一甲子;乾隆通宝铸造的比例是铜四铅六,非常符合摇卦的需要。所以,用乾隆通宝,至少先就立定了八卦的位置。 八卦确定了,剩下的四枚就很好解释了。铜钱外圆内方,正方形刚好上下左右四个角,和东南西北四象之位不谋而合,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一个八卦加上四象的十二之数。 弄清楚了这一点,我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四象的关系之前张哈子在张家村的后山上给我说过,所以对于四象的相生相克,我很是了解。而且张哈子生肖属龙,应当属于东方甲乙木青龙之位。也就是乾字在上,四角契合东南西北的那枚铜钱。 第七枚!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的将这枚铜钱撬掉。这一次,我没有受到镇魂铃的示警,也就是说,我猜对了! 当这枚铜钱落地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清脆,随后剩下的十一枚铜钱自动从棺材上掉下来,落在地上,叮叮当当。 我赶紧转身看着张哈子,他面前的那些绿色鞋印全部消失不见! 我看见张哈子勉强的抬起那颗耸拉着的脑袋,他裂开嘴巴,满脸鲜红的有些渗人。我听到他对“陈先生”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死老就乖乖子待到土里面,跑出来害人搞么子?你自己讲,这句话老子是不是对你讲过老?既然不听老子滴,老子今天就让你晓得么子喊过锅锅儿是铁打滴! 看到张哈子还能讲逞强的话,我也就放心了。于是我对张哈子讲,你先休息下,我之前讲过,救了你之后,我会和它好好计较一下凌绛的事情。看到过两次扎鬼刀,就是不晓得学会了没,刚刚好,现在可以试试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纳阴纸境 我不知道当时我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看到了张哈子的表情。他听到我讲这话之后,那张布满了鲜红血液原本应该是很恐怖的脸。此时此刻竟然变得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 由此可见。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肯定是和我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所以才会给张哈子造成这么大的冲击,让他露出了一个这样的神色。 只不过当时我急着问出凌绛的下落。所以也就只好把张哈子放在一旁不管了----话说回来,就算是要我去管张哈子。我也没那个能力。真正的陈先生应该还在天花板上倒吊着,就是不知道他走没走出来。不过以他的本事,应该也轮不到我操心。 我走到围着“陈先生”的莲花外围。那些莲花就好像是知道我走过来了一样,竟然自己原地旋转了起来。我看见“陈先生”的眉头跳了一下,脸上有震惊的神色,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就变成了愤怒。他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小娃娃。你以为你有本事灭咯我? 我摇头讲。你讲的对,我确实没得本事灭了你。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灭了你。我只是拿你练练手而已。 讲完之后。我就不再去管它讲什么。而是像之前一样,趴在地上去找被我踢倒的筷子----也就是“陈先生”口中像一条狗一样的姿势。我只记得大致位置在哪里,具体的还是需要用这样的姿势去找。 因为由之前的印象,所以这一次找起来很快。在筷子的周围我还顺路找到了两个瓷碗,被踩碎的鸡蛋,还有竹条和另外两根筷子以及红线。这些都是布置扎鬼刀的必须用品。 我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拿来放在莲花圈子外面,然后回忆着当初张牧摆扎鬼刀的步骤。说来也怪,当初其实记得并不是很牢靠,而且还是第一次摆这个匠术,但是我总感觉好像很是熟练的就还原了当初张牧的手法。 张哈子背进来的背包现在不知道被扔到那里去了,要再找到已经很困难了。但是要布置扎鬼刀,就要用到水、夹生饭还有熟鸡蛋。水很好解决,我直接尿了一泡。陈先生反正讲过,童子尿的威力惊人。夹生饭直接可以用之前的,毕竟这个碗是倒扣着的,轻微踢到,也不会把夹生饭踢没了。 至于最后这个熟鸡蛋,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替代品,最后硬是从地面的缝隙里面抠了泥巴揉成了一个泥球。手指甲里面全部给泥巴塞满了,一阵阵发胀发痛。不过我并没有在乎这个,继续布置扎鬼刀。铜钱是现成的,只是这个纸人不好弄。一来我没有白纸,二来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不知道最后弄出来会不会管用。 但是我很快就想到了方法,我进到莲花圈子里面,在“陈先生”脚下那朵莲花上面,对称的摘了两片花瓣。----其实也就是象征性的花瓣,那莲花本来就是幻化出来的,手根本就碰不到。但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捏着那“花瓣”,将“花瓣”放在铜钱的下面,然后调整篾刀对准铜钱中央的方孔。 弄完这一切之后,我问“陈先生”凌绛在哪里? “陈先生”笑到起讲,你个小娃娃,没得本事哈要用匠术,你以为你搞出个扎鬼刀来,我就怕你? 我没讲话,而是直接讲立在水碗中央的筷子推开,小篾刀顿时落下,笔直的插进铜钱的方孔之中,然后扎在那两瓣无形的“花瓣”上。 我没有看“陈先生”,但是我听到了他大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的身子都蹲了下来,抱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果然,扎鬼刀,奏效了! 其实在做这个扎鬼刀之前,我是没想过会奏效的,仅仅只是打算练练手,反正找不到凌绛,还不如好好从这个家伙手里找一下突破口。因此我并不害怕多试验几次,但幸运的是,我仅仅只摆了一次,竟然就成功了。 我把扎鬼刀还原,然后问“陈先生”,凌绛在哪里? “陈先生”开口就骂,但是并没有给出我应有的答案。于是我再次推开水碗中央的筷子。一阵痛苦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依旧面无表情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然后问同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重复了多少次,我只知道“陈先生”的叫声已经变得十分虚弱了,以至于到最后都听不见了。但是我还在不断的重复,最后是被张哈子一耳光打醒的。 张哈子用那只满手是血的手抓到我的头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要癫?你自己看哈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滴,你是不是想死? 张哈子手中有一面镜子,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但是我却看见镜子里面的那个我,面部僵硬,眼睛睁的老大,而且还布满血丝,龇着牙咧着嘴----哪里还有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 我被镜子里的自己都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面退了好几步。然后我看见张哈子手一握,那面镜子就变成了一张白纸,被张哈子揉成一团,扔在一边,落地的时候燃起了绿色的火焰,不留半点灰烬。 我有些惊慌失措的对张哈子讲,刚刚那个是谁?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现在晓得怕老?刚刚那个家伙就是你!每个人都有阴阳两面,这个我不解释你也懂,所以才会有阳奉阴违滴讲法。刚刚滴那个你,就是你滴阴面,你差点就迷失老,要不是老子用“纳阴纸镜”把你滴阴面收走,你啷个死滴都不晓得。 张哈子确实不是危言耸听我对我之前的那种状态有一定的认知,我也试图过停下来,但是无论如何都没能停下。就好像是入了魔怔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重复性的去做同一件事情。 我问,么子事纳阴纸镜? 张哈子讲,这都是小伎俩,就是把你滴阴面暂时收走,一把火烧老。但是这种东西很难根治,只要你起了念头,估计就会出来。 我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他们匠人仅仅用一张纸就可以当镜子来用,而且还能用来收走人的阴面,想不佩服都不行。这让我想到了以前看西游记时候的有一个“照妖镜”,不知道和这个纳阴纸境有没有关系。 我并不敢问这个问题,我怕被张哈子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于是我换个话题讲,用纸来施展匠术,好像有点像他们凌家的手法,你啷个也会? 但是这话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很容易引起张凌两家关于到底是谁在偷师谁的矛盾。还好限现在凌绛不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即便是如此,张哈子还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他们凌家本身就是从我们张家分出去滴,哪个讲玩纸滴就是他们凌家的手法?这个道理都搞不懂,你是不是真滴蠢? 我赶紧赔笑着讲是是是。然后我转移华话题讲,那个老不死滴呢? 张哈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很是虚弱的讲,它本身就是一道残魂,被你这么多次的扎鬼刀,要是都哈到这个世界上,那老子以后打死不用扎鬼刀。 我听完这话就慌了,我讲,它有没有讲凌绛去哪里了? 张哈子讲,它只讲了四个字。 我问,哪四个字? 张哈子讲,九狮拜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一叶障目 张哈子一字一句清晰的讲,九狮拜象! 九狮拜象这四个字,对我来讲就是一场噩梦!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四个字开始。突然。我对张哈子讲,你的意思是? 然后我和张哈子几乎同时开口讲,王家村! 张哈子讲,瓜娃子不错撒。最近你这个智商大有长进撒。 我没理会张哈子的调侃,而是问他。现在改啷个办? 张哈子讲,先把陈憨货找到,然后回去洗个澡睡个觉。 我讲。这就完了?不管凌绛的死活了? 张哈子讲,刚刚夸你智商有长进,你啷个就又蠢老?第一,老子现在虚得很,前几天到张家村就哈没好彻底。要不然你以为老子会被困到这里面?跟你讲。根本就不会!第二。凌绛暂时应该没得生命危险。要不然那个老不死滴早就把她弄死老,也不可能搞出把她带走这么复杂。如果我没猜错滴话。那个家伙应该是要利用凌家滴匠术去搞么子事情。所以凌绛肯定没得生命危险。 我讲。不可能吧,那个家伙活了几百年了,难道还不会凌家的匠术?我爷爷才活多久,他都会那么多的匠术,你啷个就能保证那个老不死的不会凌家的匠术? 张哈子讲,你仔细想一哈,要是它会凌家滴匠术,你滴大莲花印能捆到它?所以讲,它对凌家的匠术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被你钻老空子。要不然,嘿嘿,就凭你那个半吊子水平,你觉得你捉得到它?再讲老,就算你捉到老,你那个能力,你困得住它?要不是它对凌家滴匠术一点都不晓得,它啷个可能眼睁睁滴看到你把十三太保给破掉? 听到张哈子这么已解释,我顿时恍然大悟。正如张哈子说的那样,但凡是那个家伙知道凌家的手段,以他们那种博采众长融会贯通的本事,肯定很快就能够把我的大莲花印给破解掉。 虽然以前张哈子给我说过,匠术都必须在有身体和魂魄完整的情况下才能使用,但总有例外。张哈子本身就是一个例外,而且他的例外,是张家先人一代又一代的自我轮回的加强结果。既然自我轮回都能够有这么牛逼的能力,那么那个老不死的一直没死,反复活在这个世界上,它的魂魄得强大到什么地步,简直不能想象了。 所以,那个老不死的,在魂魄状态下应该也是能够施展匠术的,可即便如此,它还是没能破解带掉我的大莲花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哈子之前说的那一点。 可问题是,它把凌绛抓走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它自己的匠术都不能解决,非得要凌家的匠术么? 我问张哈子,有什么东西是非得要凌家的匠术才能对付的? 张哈子想都没想就讲,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老子也没想通。你想撒,他们四川凌家滴全部匠术都是偷学我们张家滴,要是我们张家都解决不了滴事情,他们凌家搞得好?真是脑壳打铁老,就算是要抓,也要抓重庆张哈子啊,老子才是今年滴匠门带头人,抓个弱鸡去,能搞么子?么子都搞不成! 这都什么时候了,张哈子还有心思在这里唧唧歪歪。我突然想到,糟了! 我急忙对张哈子讲,要是么子事情都搞不成,那个老不死滴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把凌绛给杀了? 张哈子讲,你啷个就没有get到我滴关键点嫩?到底是你蠢哈是我滴表达能力有问题?----你不用回答,我晓得是你蠢,你没得必要解释。 我刚提起一口气来要准备反驳,结果被张哈子这一堵,差点没喘过气来,别死在当场。 张哈子讲,你晓得人质是用来搞么子滴不? 我讲,作为筹码,好和警察谈判,然后顺利的逃脱。 我看见张哈子摇摇头,讲,不完全是。绑架人质最主要滴目的是为老达到劫匪想要达到滴目的。在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人质是绝对安全滴,这一点,你承认不?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要不然辛辛苦苦绑架一个人质,就是为了杀了他,那也太划不来了,还不如当场就把他杀掉。 张哈子继续讲,那个老不死滴肯定以为凌绛可以完成它滴要求,但是凌绛那个弱鸡,一身匠术根本不咋滴,所以肯定搞不来,这样一来,反而阴差阳错滴没有完成老不死滴目的,那么凌绛滴小命就会一直很安全。 我讲,难道那个家伙不会杀了凌绛,重新绑一个凌家的人? 张哈子讲,蠢,要是凌家滴人啷个好绑,那个家伙早就绑老!你不要忘记老,那个家伙只有三魂,没得七魄。就算它原来本事通天,现在也发挥不出来,最多就十分之三。要不是凌绛本身受伤老,你觉得会被绑架? 听到张哈子这么一分析之后,我就放心一些了。但还是非常担心凌绛。不过我也晓得,这件事急不来,知道要等到张哈子恢复过来,才有能力去救凌绛。于是讲,赶紧找陈先生,然后赶紧回去休息。 讲完之后,我就准备倒立,然后过去找陈先生。张哈子看到我这个动作,一脸懵逼,他问我,你搞么子?耍杂技迈? 我讲,去那边找陈先生啊? 张哈子讲,去哪边? 我把之前和陈先生的遭遇给张哈子讲了一遍,张哈子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讲,那只有等他自己下来老。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你会飞迈?既然不会飞,你哈想上天? 张哈子的话让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从上往下跳是可以的,但是想要再跳上去,如果没长翅膀的话,那基本上是没得戏。所以古人把一件事很难比如成难如登天,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讲,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搞点么子才好。 张哈子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反问我,哈挫挫,问你个事。刚刚你和那个老不死滴到一起,按照道理来讲,它应该会阻止你去踢倒我滴扎鬼刀,为么子你哈是顺利滴踢倒了? 我讲,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从那边跳到这边之后,就一直有人拍我的肩膀,然后我就和“陈先生”背靠背,在他的安排下,我和他一直在原地打转,哪里都没去。但是就是那个时候,我的脚后跟好像被人踢了一脚,就不由自主的往前面走了好几步,然后就无意间踢到了你布置好的扎鬼刀。 张哈子低着头,满脸憔悴,眉头紧锁,想了一阵之后讲,你确定有人拍你的肩膀和踢你的脚后跟? 我点头讲,确定。 张哈子点头讲,那我晓得陈憨货到哪里老。 我问,到哪里? 张哈子讲,就到你身后。 我赶紧回头去看,但是回头回到一半的时候,我立刻把头收回来,然后转身去看,但是什么都没看到。我讲,都么子时候了,骗我有意思迈? 张哈子摇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骗你这个哈挫挫搞么子?显得我智商很高迈?陈憨货确确实实就到你身后,不过你看不到他。 我讲,为么子我看不到? 张哈子讲,莫激动,不仅仅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你看不到是因为他就贴到你后背上滴,你转身,他也转身,你啷个看得到?我看不到是因为他有人不想我看到他。 张哈子讲的这话有点渗人,吓得我原地转了好几次身,但依旧没有看到陈先生。我讲,他要是贴在我身后,我啷个感觉不到?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没感觉到?要不是他拍你肩膀,你肩膀上滴火焰早就熄老。要不是他踢你脚后跟,你晓得往哪边走能踢到老子滴扎鬼刀? 我问,那为么子我们看不到他? 张哈子讲,你听过“一叶障目”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难得轻松 一叶障目,用我以前学到的知识来解释就是,用一片叶子挡在人的眼前。就会让人看不到外面的广阔世界。比喻被局部或暂时的现象所迷惑。但是我知道。我以前所学到的和他们匠人里面的意思,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张哈子却点头讲,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一边感叹张哈子不按常规出牌。一边问,你的意思是讲。我们两个都被一叶障目了? 张哈子讲,恰恰相反,我们两个没得事。是那个陈憨货被一叶障目老。 我愣了一下,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心里很接受,因为这才对嘛,这才是真正的张哈子。要是我一开始就猜对了。那就不正常了。我问。啷个可能是陈先生被一叶障目了呢? 张哈子讲,你晓得一叶障目这个词是啷个来滴不? 我点头讲。晓得。是讲一个楚人,读《淮南子》的时候看到有螳螂扑蝉的时候,用树叶遮到自己的面前,这样蝉就看不到螳螂了。----所以,我们现在是蝉? 张哈子讲,对头,一叶障目原来滴讲法是以叶障目,加上那个陈憨货憨得要死,他不中招,难道哈是老子中招迈? 我问,那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讲,一叶障目本身并不是一个很难处理滴问题,但是又不是一个很好处理滴问题。关键取决于被一叶障目滴人他滴智商。 我讲,这个啷个讲? 张哈子讲,如果是匠人,被一叶障目老,其实很简单,用心火手印在眼睛上面一抹,把“叶子”烧掉就可以了。但关键就在于,被一叶障目滴匠人,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被一叶障目老。这一点,才是最关键滴。 我讲,那是不是只要让陈先生晓得他自己中招了,他就可以自己出来了? 张哈子讲,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实际操作有点困难。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啷个让他晓得是他中招老? 我讲,我们证明我们两个没中招不就行了? 张哈子讲,这个想法非常好,你这个想法就和一个正常人被误抓到精神病院,然后他要向医生证明他是正常的一样。你觉得这个方法很简单么? 我晓得张哈子的意思。他讲的这个故事的原型是发生在美国《探路者》记者格雷身上的。当时是有三名正常人被误抓到精神病院,当他们逃出来以后,格雷去采访他们的故事。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甲乙丙分别采用了不同的方法,甲一直重复真理“地球是圆的”这句话,当他讲到第14次的时候,屁股上被打了一阵镇静剂。乙是社会学家,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他就把每个国家的元首名字讲出来,当他说到图瓦卢总理是马堤亚时,也被打了一针。只有丙,进去之后,该吃吃,该喝喝,还不忘对医护人员说谢谢,然后28天的时候就被放出来了。 这个故事告诉的是,你越是想要证明你是正常人,你越是证明不了。就和我们现在的困境一样,不管我们做什么,在陈先生的眼里,肯定都是我们中了招,他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身上去。 我们张哈子,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哈能啷个办?回去睡觉。该吃吃,该喝喝,陈憨货自然就晓得是他自己出问题老。 我想了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我扶着张哈子,往电梯那边走去。进电梯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电梯墙壁上是不是有一个凹陷----那是我出电梯之前,用篾刀刀尖磕出来的,当时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辨认这部电梯是不是真电梯的关键依据。有时候我自己都不得不感叹,我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电梯经过三楼的时候,我问张哈子,三楼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张哈子讲,回去再给你讲,老子现在困得要死。 我问,会不会有三差两错?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又没受伤,最多可能就是贫血,哪里来滴三差两错? 我点点头,没讲话。 出了电梯之后,我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保安。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按照他细心的性格,要是保安不见了,他肯定会有所怀疑。所以这个保安的消失,他应该是知道的。至于保安去哪里了,现在对我来讲,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走出住院大楼以后,天色已经快要亮了。张哈子让我扶着他直接回磁器口扎纸店。我只好扶着他先去找到车子,然后开车回店子。 到了店铺之后,张哈子吩咐老李通知万州烤鱼店,让他们都散了,就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一开始认为张哈子是撒谎,但是后来想想,他并没有。因为按照普通匠人来看,太平悬棺的事情确实已经解决了,只不过,付出了一些小小的牺牲以及大大的担忧。牺牲是张哈子少了好几两血,担忧是凌绛下落不明。 我原本还打算问一下我舅公去哪里了,但是张哈子已经洗澡睡觉去了。 我也困得不行,于是也去床上睡了一会儿,但是只睡到中午十二点,就再也睡不着了。心里记挂着凌绛,想着她现在肯定在遭罪,要是我还躺在床上睡觉的话,那我就是一种犯罪。 我刚起床想要出去走走,就看见陈先生一脚把房门给踢开,拿着那根铜烟枪,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小娃娃,你是不是早就晓得老子中招老?你个不讲良心滴,亏老子大老远赶过来,你倒好,撒腿就跑。 看到陈先生能够平安回来,我内心肯定是高兴的。果然如张哈子讲的那样,没必要去证明,只要我们离开了,陈先生就自然晓得是他自己中招了。 于是我把张哈子对我讲的话给陈先生大致的转述了一遍。陈先生听完之后,拉到我就跑到隔壁的房间,一脚踢开张哈子的房门。----说实话,陈先生这脚上的功夫是真的牛逼,棺材盖子都能够一脚踢开,一扇小小的门能拦得住他? 张哈子还在呼呼大睡,听到房门被踹开,第一反应就是翻身下床,然后钻到床下面去,嘴巴里面哈骂骂咧咧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地震?! 看到张哈子这个样子,我忍不住想笑,但是陈先生在一旁,我还是不敢笑出声来,差点憋出内伤。 我看到陈先生走到床铺边上,蹲下来,然后拿着铜烟枪就往里面戳,边戳边骂,张哈子你个狗日滴,你让老子一个人待到太平间是不是你故意滴? 张哈子这个时候才晓得不是地震,想要从床铺下面钻出来,却被陈先生拦住了,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被一叶障目老,我们只有走老,你才能发现你中招老。 陈先生讲,放你娘滴狗屁!你以为老子不晓得?你们张家有一套“移花接木”,老子眼睛上滴叶子,哈不是想揭开就揭开?你个狗日滴就是故意让老子到下面多待几个小时。 听到陈先生这么一说,我才晓得,原来张哈子是有手法破解的,只不过他故意不破解罢了。也怪我,我早就应该想到,天下匠术有立有破,啷个可能不存在外人破解一叶障目呢?又被张哈子骗了! 不过,看着他们这么闹,我也难得的轻松一下,说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如果凌绛在这里的话,那就更好了。 张哈子见自己被识破,嘿嘿笑了几声,没有讲话,只是一心想要往外面钻出来,但是被陈先生堵的死死的,于是干脆就不出来了,而是反问陈先生,啷个跑到重庆来了? 陈先生这个时候也停止了手里面的动作,神情有些凝重的讲,王家村出事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重回村子 我之前在停尸房见到陈先生的时候就问过他,为什么来重庆了,当时他讲的是村子里出了点事。但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现在我看见陈先生说话时候的语气和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小事。 于是我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陈先生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讲,事情有些怪。你们哈是自己回村子后看咯再讲。 我原本准备再问的,但是看到张哈子没讲话。只是点点头,于是我也只好不再多问什么。我发现在一些大事方面,我还是很依赖于看张哈子的处理态度。如果他不表态,我也就会和他一样。 吃过午饭之后,张哈子讲要去准备一些东西,陈先生讲他也要补充一些黑狗血之类的东西。于是他们两个就开车离开了店子。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像是陈先生说的那么简单。 只不过他们不愿意说。我就算是追在他们屁股后面问,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我不知道他们准备东西要准备多久。一个人待在扎纸店还是觉得有些冷清。看着满屋子的纸人,虽然知道它们对我没有恶意,但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于是我干脆坐了公交回学校了。 倒不是我对学校有多么的不舍,而是想要在回村子之前,去见一下班导。不管怎么说,班导就我毕业这件事情上,帮了很大的忙。虽然我最后没能毕业,但是也不能否认班导的辛苦。 于是我拿出手机想要给班导打一个电话,但是打开通讯录之后才醒悟过来,手机是新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张哈子的电话号码,以前的号码全没了!班导具体住在哪里,我并不知道。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去班导的休息室碰碰运气了。 我在磁器口买了一些东西,钱当然刷的是张哈子的那张卡。然后提着东西坐公交学校。 到了学校之后,我直接往教学楼走去。 看着眼前的这栋教学楼,心里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我来过这里两次,每次都没遇到好事。 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手机,才下午两点,属于一天之中阳气最重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往班导的休息室走去。 快到班导休息室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关门声,心里一喜,难道是班导还在休息室? 于是我加快脚步走到班导房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班导。没想到我敲了好一阵,里面没有半点回应。难道是我之前听错了? 我原本还想要留在这里再等一会儿,但是一想到前面几次的经历,我转身就往外走。刚出教学楼的大门,我看见一个背影从教学楼门口的转角拐过去。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但是往前走了好几步之后,我提着东西赶紧往那个拐角追了过去。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这个熟悉的背影是谁!----我之前和凌绛离开学校去张家村的时候见到过,那个张哈子的同学,赵子文! 上一次我还就见到过,当时以为是我眼花或者是长得很相似。但是这一次又见到,那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拼命的往前追过去,只是追了一大截之后,就跟丢了。 这个时候张哈子的电话打过来,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学校好像看到了赵子文。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确定你没看错? 我讲,应该没。 张哈子讲,你找个人多滴地方等到哥哥,哥哥这就过来。 讲完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我按照张哈子的意思,赶紧离开了教学楼,往学校大门那边走过去。 没多久,张哈子的那辆悍马车就出现在学校的门口,他跳下车,问我,人到哪里? 我讲,到教学楼那边看到的。这是第二次,上次也见过。 张哈子问,上次哈见过?么子时候? 于是我把上次见到赵子文的事情给他大致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完之后讲,先去看看。 我把东西放在车后备箱,看到这里居然里面放了四个背包,比上次去村子背的背包还要多,这越加让我感觉到村子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上车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陈先生也在车子里面。张哈子解释讲,要是这边没得事,直接去你老家。 我点点头,心想还是张哈子考虑的周到。 原本车子是不准开到教学楼的。但是张哈子向来不理会这些规矩,所以一脚油门,直接到了教学楼的门口。车子停稳后,还没下车,张哈子就皱到眉头讲,这是教学楼?啷个像一栋鬼屋? 我讲,我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你莫黑我。 张哈子转头问陈先生,陈憨货,你看一哈,这是不是鬼屋? 说完,张哈子和陈先生就一起下车了。我虽然害怕,但是有他们两个到旁边,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陈先生下车之后,看了一眼教学楼,然后对张哈子讲,哈是莫进去咯,怕进去容易出来难。 陈先生的话虽然没明到讲,但是我已经晓得他是认同张哈子的意见的。问题是,如果这真的是一栋鬼屋,那我上一次还在这个地方躲避冯伟业的不死不休,加上之后又遇到剃头匠的请运劫脉,现在回想起来,我没死真的是命大。 张哈子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只是绕着教学楼走了一圈,然后就招呼我们上车。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我主动选择了坐在车后座,把副驾驶座的位置让给陈先生。 上车之后,张哈子一直没讲话,等到开出学校之后,张哈子才问我,你来学校搞么子? 我把事情的因果给张哈子讲了一遍,张哈子听后讲,你一哈是少和你那个班导联系。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心想,莫非是班导也有问题?但是不对啊,如果班导也有问题,那么她就不会被阴人缠身,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了。所以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你都已经有凌绛老。现在凌绛又哈没死,你就想勾搭你班导,这件事是不是也有点太快老点? 我一脚踢在张哈子的驾驶座靠背上,骂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 但是张哈子却一本正经的对我讲,我没和你开玩笑。你劈腿哪个女滴都搞得,毕竟男人都是好色滴,这一点我是举双手赞同滴,但是千万不能劈腿班导。 我问,这又是为么子? 张哈子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讲,我都讲啷个明显老,你哈没想打?----以哥哥多年来滴阅女经验,你那个班导,就凭你这个小身板,绝对喂不饱她,到时候你死到她肚皮上,你都不晓得是啷个死滴。 我和陈先生听到这话,同时翻了一记白眼,陈先生更是直接的对着张哈子竖了一根中指。 张哈子毕竟宽宏大量,一路上也没有怎么开快车,就是无缘无故的多刹了几次车而已,然后到村子那条小道前停车的时候,还没等车停稳,陈先生下车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张哈子自己背了两个背包,前后各一个,剩下的我和陈先生一人一个,开始朝着村子进发。 走到村头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到半空中了。我盯着地面看了看,没有出现那道黑白分明的交界线,心里放心不少。 进村子之后,我们直接往我屋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张哈子突然开口讲,哈挫挫,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十二金牌 又是这句话,我现在对这句话已经彻底的充满了恐惧。 但我还是仔细的捋了一遍,从重庆出发到现在。一切都好像很顺利。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但是我知道,我一般都会漏掉什么东西,所以一般我觉得没有不对劲的,最后都会变得不对劲。 于是我对张哈子讲。没有啊,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哈子讲。好得很,因为老子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到这话,我当时就懵逼了。不对啊。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不过想想也对,他张哈子什么时候按常理出过牌? 我问,你没觉得不对劲,你问我搞么子? 张哈子讲。要是你觉得不对劲。那就肯定没问题。但是如果你没觉得不对劲。那肯定有问题。我只是想排除一哈,现在看来。肯定是有问题滴。 我从背包的侧面抽出篾刀。就朝着张哈子砍过去。张哈子转身就跑,边跑边讲,难道你没觉得村子里面太安静老? 我讲,现在都么子时候了,村民早就睡了,你以为这里是重庆? 的确,在我们村子里面,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般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没过多久就会上床睡觉。这也就是为什么农村里面没得办法普及计划生育的重要一个因素----晚上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除了上床。加上避孕措施做的又不是很到位,所以两夫妻生好几个孩子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哈子摇头讲,不对。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安静有点太异常老迈? 我听了一下,讲,哪里异常了? 他讲,现在才几月?正是蛐蛐叫得欢滴时候,啷个可能没得声音?再讲老,你们村子里面,难道没得人家喂狗?为么子听到我们进村老,半点动静都没得? 我讲,都么子时候了?蛐蛐难道不要睡觉?狗难道不要睡觉?再说了,就算是狗不睡觉,上次我们两个进村,不也没叫?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嘿嘿,你好好想一哈,上次进村狗没叫是因为发生老么子事? 我先是一愣,随后讲,你的意思是讲,上次狗不叫是因为地煞冲月? 讲完之后,我看了一眼头顶,还好,月亮还是白色的。 张哈子没讲话,只是点点头。 我问,那这次呢?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要是晓得,早就给你讲老。问题就是老子不晓得! 我问陈先生晓得不?陈先生也讲不晓得。然后他还讲,他之前就是因为晚上起来撒尿,总感觉不对劲,所以到村子里面转了一圈,一开始还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直到回到我屋的时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又绕到村子走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太安静了。 因为他也不晓得他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所以他刻意没有把这个不正常的地方讲给我和张哈子听,为得就是让我们自己去看。当然,在这之前,他还请他师叔刘桑祎看过,刘桑祎也不能确定。 听完陈先生的话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陈先生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大晚上的都敢一个人在村子里面晃悠,要是换做以前,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可能会学一下那些文人骚客,在村子里面散散步,念念赞月的诗。但是现在喊我一个人去村子里面散步,给我一个亿我都不去。 为了证明陈先生的猜测是对的,我特地领着他们来到王大发的屋门口,他家养了一条大狼狗,如果弄出动静来,肯定会叫出来。于是我也顾不得会不会吵到他们睡觉,拿起篾刀刀柄就敲院子门。 让我惊讶的是,院子里的大狼狗一声都没叫出来。我不相信的还趴在墙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我差点从院子墙头掉下来。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见那条大狼狗,用后面两条腿站着,一动不动的盯着院子门,一声不作。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它也侧头偏过来看我,我看见它那眼神,根本就不是一条狗的眼神,而是一个人! 当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张哈子和陈先生的时候,他们两个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好像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似的。 我问,这是不是和阴鸡一样,也是亲人为了留住亲人弄出来的? 张哈子很是鄙视加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讲,为么子选择用鸡崽子来做媒介,难道陈憨货没给你讲过?要是用狗这种高智商滴动物,你觉得成功率会高?再讲老,你之前就将那条大狼狗以前会叫,这明显前后矛盾。另外,要是真滴是阴人弄出来滴,应该叫么子?阴狗?老子听都没听过! 我讲,那它像人一样站到起看我,啷个解释? 张哈子想了一下讲,这屋滴主人以前的罪过哪个没? 王大发的为人我晓得,当初我爸不见了,他就是自告奋勇来挖坟的一个。平日里老实巴交,不可能得罪人。 张哈子点点头,没讲其他的。而是到门口放了一个碗,然后倒了一些无根水进去。 弄完之后,张哈子转身就走了。 我问,不管那条狗了? 张哈子讲,明天才晓得效果。先到你屋看哈去,我总感觉你屋要出事。 这话要是平常人讲,我要么骂回去,要么打回去。但是这话是张哈子的讲的,我就晓得,事情可能真的要遭。这么想着,不由得脚下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越往村子里面走,就越觉得张哈子讲的那个不正常越明显。我一路上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但是除了脚步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 走了几分钟,已经可以看见我屋的院子门了。我看见门外竟然站着两个人,我对陈先生讲,你还给我爸妈讲我今晚回到?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爸妈都是早睡的人,一般不熬夜。如果熬夜,一定是因为我。 陈先生讲,放屁,我给他们讲这个搞么子?再讲咯,他们没得电话,我啷个通知他们? 以前村支书还在的时候,还能打个电话,现在村支书死了,电话都没人接听了。 我讲,你肯定是提前和他们讲好的对不对,要不然他们两个老的啷个可能会到这个时候还守在门口接我? 陈先生冷哼一声,没讲话。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被我拆穿了,有些不高兴,等我走进去一看才发现,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爸妈,而是两个纸人,一男一女,瞪大着眼睛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好像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是在,欢迎我回家? 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直到被陈先生托住我的后背,我才停下来。 陈先生没理会我的惊慌失措,而是对张哈子讲,不晓得是么子时候开始滴,我发现滴时候是七天前,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两个纸人站在门口滴。我用了些手段送了它们走,都没得效果,第二天照样来。我师叔也试过,没得用。你是搞纸人滴专家,所以我师叔让我到重庆喊你过来看哈。 听到这话之后,我才晓得事情的原委。如此看来,陈先生之前还真的没有串联起来瞒着我。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第一,老子是扎纸人滴,不是搞纸人滴。你要是再讲老子是搞纸人滴,你信不信老子搞死你!?第二,七天前,是我和哈挫挫回到张家村滴时间。第三,纸人自己上门,我也只听到讲过没见过,这应该是“十二金牌风波亭”! 我一听这个名字就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于是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有么子后果? 张哈子讲,你是学过历史滴,这会有么子后果,你哈要问我? 我自然晓得历史上的事情,但还是想要从张哈子口中得到一个结果。 张哈子看着我,最后叹息一声讲,结果就是,断子绝孙,永无后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送阴上路 十二道金牌,这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我这个熟读历史的人更是不会忘记。南宋抗金名将岳飞。一天之内连接十二道金牌。最后在风波亭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根本不用张哈子他们解释,我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按照陈先生说的。七天前就已经在门口看到纸人了,那么只要再过五天。“十二道金牌”就全部送到了我家,岳飞当年的下场,就是我家的下场! 我还没问张哈子该怎么办。就看见张哈子把身上的两个背包全部放下,然后从一个背包里面取出一些碗筷和竹筒,篾刀也被他取出,别在腰上。 随后,张哈子先是在碗里倒了大半碗无根水。放在院门的正中央。距离两个纸人的距离。都是三尺三寸----当初张牧测量距离的方法是用脚步走,张哈子则是用手掌。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的手四扎就代表一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水碗放好了之后。张哈子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我看见张哈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包,打开之后我才看见里面全部都是青黄交接的竹叶。以前从没看见张哈子的背包里面有这么多青黄交接的竹叶,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会带这么多。 张哈子把纸包放在地上,自始自终,手指都没有接触到里面的竹叶。随后张哈子站起来,对着两位纸人各自躬身拜了一拜。然后猛地一跺脚,两片竹叶顿时从纸包堆里面跳出来。 我不知道张哈子是怎么使得巧劲,这两片竹叶竟然直接跳进那个水碗里,然后在水碗里各自旋转了一圈后才停下,一个是逆时针旋转,一个是顺时针旋转,相互旋转,毫无违和感。 等到竹叶停下来之后,张哈子讲,来者皆是客,有课上门,自然要以好茶招待。现在茶喝完了,自然要办些正是老。 听到这里,我才晓得,原来这是张哈子在请这两位纸人喝茶。但是我很疑惑的是,张哈子对付阴人纸人,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这一次居然还请它们喝茶,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弯腰把两根手指伸进水碗里面,沾了些水之后,对着空中的上中下三个方向个洒了一下,随后又沾水一次,对着前后左右四个方位洒了一次。洒完之后,张哈子就用左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夹住竹叶。我看得很清楚,张哈子左手夹着的是那片逆时针旋转的竹叶,右手则是顺时针那片。 张哈子重新站直了身子,伸手把竹叶在两个纸人的眼睛上抹了一下。男纸人使用左手抹的左眼,女纸人用的右手抹了她的右眼。抹完之后,张哈子随即松手,任由那两片竹叶往下掉。说来也怪,那竹叶掉下来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之前那个水碗里面! 陈先生这时候站到我身后对我讲,小娃娃,晓得张哈子这一手有么子讲究不? 我问,有么子讲究? 陈先生讲,哈记得到我以前到你爷爷老屋前用过滴投石问路不?张哈子这一手就是他们张家滴投石问路,不过名字有点不同,喊过柳暗花明。取意“柳暗花明又一村”滴意思,就单轮找方向这一点,他们张家滴柳暗花明绝对是数一数二。看好咯,看清楚水碗里面滴竹叶。 我依言看着水碗,里面的竹叶一左一右顺逆时针的在旋转,而且一快一慢,最后却是同时停下。一片指着西北方,一片则是指着屋子对面的方向。 我问陈先生,这代表么子意思? 陈先生讲,我也是听到我师傅讲滴,张家人要问么子,能得到么子答案,都是据竹叶滴旋转方向和速度快慢来判断滴。不同滴问题有不同滴答案,每一种都有相应滴口诀对应,只有他们张家晓得。所以这两片竹叶具体代表么子,我不晓得。不过我晓得那片逆时针滴竹叶,它指滴方向是你爷爷滴老屋那边。 听到陈先生讲这话,我当时就震惊了。赶紧看了一眼另一片竹叶,我赫然发现,那片竹叶所指的方向,竟然是我奶奶坟墓的所在! 这个时候张哈子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走过来,指着我奶奶坟的方向问我,哈挫挫,那边是哪个地方? 我心里一惊,讲,那边是一座山。 张哈子讲,么子山? 我讲,不晓得,没得名字。 他想了想,继续讲,那座山上面有么子东西没?比如,老屋。 我心想,张哈子肯定是从那些竹叶里面问出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这样问我。我到底要不要把我奶奶的事情给张哈子讲出来?如果我说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且,张哈子是不是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特地问我一下,为的就是来试探我? 这些想法只是一瞬之间,都在我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我还是决定隐瞒下来。于是我说,那边山一般都没得人去,有么子东西我也不晓得。 张哈子自己惊疑了一声,然后似乎自言自语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就奇怪老。这个女滴就是从那边走过来滴。那边肯定有座坟!----哈挫挫,你们这边死人老一般都埋到哪里? 我讲,都是埋到后山滴。----我爷爷除外。 张哈子点点头,讲,今天太黑老,先进屋,明天再去那边看一哈。 讲完之后,张哈子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把纸钱,朝着天空中一甩,然后讲,尘归尘,土归土,好肉好酒好上路。 念完这一句,张哈子就往前面走三步,然后停下,继续念,从哪来,归哪去,千金难买通天渠。 又往前走三步后停下,继续念,钱一把,酒一杯,尽早离去莫天黑…… 如此走三步念一句,反反复复重复了七次,每一次念的都不一样。直到最后一次,张哈子念完之后,双手结了一个心火手印,然后然后在自己的双肩上面用食指和中间夹了一下,让前面一扔。扔完之后,他立刻蹲下往前面打了一个滚,然后脚不着地,双手撑着往外面“跳”了出来。 陈先生给我讲,张哈子之前走三步念一句,到匠人圈子里面喊过“送阴上路”,是一种很礼貌滴方式,目的就是让它们自己离开你屋。但是阴人滴路上面,不能沾咯阳人滴步子,要不然阴人就不得走这条路。所以张哈子用手撑着跳出刚刚走出来滴那条路。要是让我们孩匠来搞,就不用…… 陈先生话还没讲完,张哈子就骂骂咧咧走了过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陈憨货,老子啷个把你这个孩匠搞忘记老?害得老子又蹦又跳滴。 陈先生嘿嘿一笑讲,我这个半吊子水平,啷个敢到你面前献丑? 张哈子讲,少他妈放屁,你以为老子不晓得,你不就是怕沾因果? 陈先生讪讪一笑,没讲话。 张哈子瞪了陈先生一眼,然后走到两个纸人面前,结了一个心火手印,然后左手点男纸人,右手点女纸人眉心,同时大喝一声,上路! 这话讲完,我就看到那两个纸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往前面走去。它们两个走的那条路线,就是张哈子刚刚走的那条路。 张哈子讲,收工,回去睡觉。 讲完之后,他就把两个背包从院门隔壁的墙上甩了过去。我和陈先生看的目瞪口呆。我问张哈子,你搞么子? 张哈子讲,难道院门不是栓到起滴? 我讲,村子里面没得啷多讲究,外面的院门一般都不栓。 张哈子愣了一下,然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不早讲? 我们进门之后,张哈子就往我屋子走去,陈先生紧随其后。 我留在最后关门。我关门的时候,借着月光,看见那两个纸人,竟然同时回头,睁大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冲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纸人遗像 看到它们两个同时回头冲着我笑,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连门都没关上。 张哈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是不是好久没转来,连你屋门都关不来老?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我身后还有张哈子和陈先生两个人。于是我赶紧转身指着门外讲,张哈子,刚刚那两个纸人回头对着我笑! 张哈子一听。我看见他眉头跳了一下,然后走回来。一直走到门外,看了几眼,讲。你个狗日滴,你是不是眼花老?哪里哈有纸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确实实,那两个纸人已经不见了。难道刚刚真的是我眼花了? 月亮已经偏西了,纸人也不见了。现在纠结这个没有多大的意义。于是就都进了我的房间去了。 张哈子进屋之后。扔下背包就躺在床上,然后还摆出一个“大”字的样子。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对我和陈先生讲。他首先是叹息了一声,然后讲,唉,都怪我屋以前太有钱老,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睡,养成老睡觉乱踢腿滴毛病。要是有人和我睡一张床,被我这一条黄金右脚踢到一哈,啧啧,结果想都不敢想。 我和陈先生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走过去,把张哈子从床上拉了下来,直接扔到地上,我睡里面,陈先生睡外面,和以前一样,很和谐,没毛病。当然了,如果少了张哈子站在床旁,指着我和陈先生骂,那就更加和谐了。 骂着骂着,张哈子的声音突然停止了,那种停止很不寻常,就好像是硬生生的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我和陈先生同时坐起来,看着张哈子。我问,啷个了? 张哈子一脸警惕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陈先生,你听到没得? 我看到陈先生点了点头,然后他讲,前前后后,一共敲咯三哈。 张哈子已经转身到一旁的背包上面取了篾刀,同时问陈先生,你之前没听到? 陈先生也坐在床边开始穿鞋子。他讲,没听到,突然就响咯三声。 张哈子点点头,打开门,往外面走去,陈先生也跟了上去。 他们刚刚的对话我听的云里雾里,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事情应该不简单。于是我急忙穿上鞋子跑了出去。追上陈先生后,我问他,发生了么子事? 陈先生讲,有东西敲门。 我讲,可能是有人来找我爸妈。 陈先生轻声讲,放屁!敲门声响起之前,老子就没听到有人走路滴声音。要是老子老咯耳背,那也好讲。但是张哈子也没听到,你觉得这可能不? 听到这话,我顿时明白,为什么之前陈先生讲是有东西在敲门,而不是讲有人在敲门。 我们三个走到院门后面,张哈子和陈先生一左一右站着,陈先生还把腰上的铜烟枪拿了出来。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这么牛逼的人在一起,还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但是我瞬间就想通了,正是因为他们两个这么牛逼,却还有不干净的东西敢找上门来,这就说明那东西有恃无恐,要么那东西是傻逼,要么就是真牛逼。不管是哪种,都不好对付----傻逼的不怕死,牛逼的打不过。 张哈子站在左边门后,就一直看着我,我不明所以的,也就看着他。大概过了七八秒之后,张哈子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打眼色喊你开门,你没看到? 天地良心,张哈子的那双眼睛,要是有人能够看得见他在打眼色的话,我认他当师傅。 我走到院门后面,悄悄的拉开门栓,然后猛地拉开院门。张哈子和陈先生同时冲出来,然后我们三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已经被张哈子送走的两个纸人,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不仅仅是它们两个回来了,中间还多了一个小纸人!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也不至于那么害怕,毕竟已经见到过太多的纸人了。 问题是它们三个纸人和之前我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因为它们的双手,都捧着一张遗像!两个大纸人捧的是一对年轻男女,是我爸妈年轻时候的样子。而中间那个小纸人,手中捧着的,竟然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这尼玛竟然是我一家三口十几年前的照片! 而那两个大纸人,刚刚并不是被张哈子给送走了,而是去带这个小纸人过来! 难怪它们刚刚会回头冲着我露出那样诡异的笑容,应该是在笑我终于从重庆回来了,这下好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整个脑子都嗡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张哈子和陈先生走出门,然后就听到张哈子骂骂咧咧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送你走你不走,老子给你脸老是不? 讲完之后,我看见张哈子抽出篾刀,一刀劈在男纸人的身上,从它的左肩一刀斜劈下去,从右胯出刀,纸人瞬间被劈成两半。陈先生也同时出手,拿着铜烟枪把那个女纸人的头给打断了。 但是即便如此大的冲击力,两个纸人还是稳稳的站在原地,就好像它们的脚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一样。陈先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惊呼一声,落地生根! 落地生根我见过,甚至我自己都会一点点,不过我并不知道落地生根居然也可以用在纸人身上。陈先生喊完之后,就对张哈子讲,送是送不走咯,最好一把火烧咯。 张哈子点点头,然后和陈先生同时从兜里面取出一张黄符一样的东西,在手腕抖了几下之后,做了几个一模一样的姿势,然后把黄符朝着纸人丢过去,轰的一声,两个纸人同时燃起一团绿色的火焰。 在绿色火焰当中,我看见我爸妈的照片受热变形,变着变着,我看见他们的眼睛珠子好像转向了我,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此情此景之下,这微笑不管是如何的慈祥,在我看来都是无比的诡异!不过还好,这微笑没有持续多久,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最后的一个小纸人,张哈子和陈先生同时出手,一把火从上往下烧,一把火从下往上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而那个声音,就是从那个小纸人的身上发出来的!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张哈子,张哈子讲,不想死就假装没听到。 我吓得赶紧闭嘴,什么也不敢说了。 等到绿色火焰熄灭以后,张哈子和陈先生对视了一眼,然后出门一左一右往院子两边低着头慢慢走去。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觉得空气中充满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 刚刚这些纸人手里抱着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村子里面从来都没有相机一类的东西,我爸妈更是几十年就没照过相,哪里来的照片?还有,这些纸人到底是哪个搞过来滴,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想要让我家断子绝孙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这些问题,张哈子和陈先生就从相反的方向走了回来,看来他们是绕着我屋走了一圈。他们见面后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发现他们要寻找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张哈子和陈先生同时转头,看着村子远处,竟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神龛遗像 张哈子拽着篾刀,对陈先生讲,陈憨货。纸人是我们两个烧滴。因果一人一半,你有意见没? 我听到这话心里纳闷,难道因果这种东西还能够根据人的意志来分配?想要沾染多少因果就沾染多少因果?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想到陈先生竟然点头答应了。还对张哈子讲,我老咯。你是晚生,你要多照顾哈我。 张哈子讲,少放屁。你以为老子不晓得你滴底细?当年匠人五年一聚,邀你参加,那个时候你好大滴架子,你讲不去就不去,啷滴。现在这个时候要我来照顾你老? 陈先生讲。当年我就解释得很清楚咯。现在你又拉旧账,这就没得意思咯。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是你先装逼,哈想不沾因果,世界上哪有啷个好滴事情?反正老子打死不干,一人一半。 陈先生讲,一半就一半,我就不信等到老子真滴搞不赢滴时候你不过来帮忙。 讲完之后,陈先生点燃了手中的铜烟枪,使劲儿吸了两口,然后一起把烟雾吐出来,看那神情,好像是下定了很重要的决定一样。 他们两个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明白,但是我听得出来,陈先生并不是如我之前想象的那样,脸匠人圈子都进不去,而是他自己不愿意进去。这么说来,以前陈先生讲的有些东西并不靠谱,很可能是为了隐藏他的实力来骗我的。我就说嘛,刘桑祎都知道圈子里面的事情,陈先生身为鞋匠一脉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然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先生老早就知道进到圈子里面去了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干脆不进去,采用明哲保身的手段,一直好好的活到了现在。但是不管是哪种,陈先生的匠术,肯定是已经达到了进入匠人圈子的水平。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在这时,我看见,在我爷爷老屋方向那边,出现了一个人影。在月光下,我清楚的看见,这个人的双手,捧着一个东西。虽然看不清,但是我已经猜到,遗像!----难怪他们两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张哈子和陈先生几乎同时轻声讲了一句,来了。 我看见陈先生看着另外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我奶奶老屋的方向。我顺着陈先生的眼光看过去,果然看见在远处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它们双手也捧着东西。这两个人影走的比较慢,原因是那个小纸人步幅比较小。女纸人走了几步之后,就要等一下小纸人。 一直到两个方向的纸人走到一起之后,速度才突然加快。我看见它们上一秒还在远处,可是下一秒就已经到百米开外了。再一眨眼,就已经到了门外十步的距离。 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它们三个手中抱着的,确实是遗像,一张我爸的,一张我妈的,中间那张是我的。这三张照片看上去本来没什么异常,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而且是属于那种越看越不对劲的。 张哈子加上陈先生几乎同时上前,张哈子讲,陈憨货,你应该晓得哈数。 陈先生讲,少放屁!老子吃滴盐比你喝滴水都多,老子会不晓得这个哈数? 他们话讲完,那三个纸人也被两个人三下五除二的给解决掉了。毕竟他们两个本身就很牛逼,加上又是一起联手,很轻松的解决战斗绝对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我本以为他们会很开心的打道回府,没想到我却从他们两个的神情当中并没有看到轻松,反而是越来越凝重的表情。 这个时候我插嘴问,你们刚刚讲的哈数是么子哈数? 张哈子没讲话,只是冷哼一声。陈先生倒是回过头来对我讲,这些纸人要把遗照贴到你屋神龛下面去。 听到陈先生的话,我有些纳闷,我问,放照片是啷个讲究? 陈先生还没讲话,就被张哈子打断,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自己想一哈,么子时候才会在神龛下面放照片?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确实,神龛下面一般都不放照片,只有一种情况下会放照片,那就是死人的时候放遗照。 张哈子讲,要是这些纸人把它们手中的照片放到了你屋神龛下面,不管是哪个滴,放哪个上去,哪个就死! 形式!这尼玛就是他们匠人圈子里面所谓的形式。只不过这一次的形式是倒着来的。但是不管是哪样,只要完成了神龛下面放遗照,就表示有人死了。就算是之前没死,那么只要照片放上去,马上就会死! 难怪他们脸上的表情那么凝重,原来直接关系到了我一家人的生命安全。 就在我们讲话的时候,刚刚那三个纸人身上的绿色火焰已经开始熄灭。当这三个纸人全部成为灰烬的时候,我借着月光看见,在不远处,再次出现一个纸人。等这个纸人出现一段时间后,在另一个方向上,也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纸人,它们的双手中,怀抱着一张遗照,和之前的过程如出一辙! 看到这三个纸人出现的时候,我终于开始害怕起来了。----这样下去,如果这些纸人无穷无尽,就算张哈子陈先生他们两个再牛逼,也会被累死。到那个时候,谁来拦住这些纸人? 当张哈子他们摆平一波纸人的时候,下一波纸人马上就出现了。而且,我发现,每两波纸人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一开始的时候,张哈子和陈先生还能够偶尔的喘喘气,但是到了后面,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留给他们喘息。 我看着张哈子和陈先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付那些纸人,终于明白了张哈子和陈先生之前的对话。所谓的因果一人一半,原来就是一人对付一半的纸人。至于数量怎么分,基本上就是如果这一波张哈子干掉了男纸人加上小纸人,那么下一波就是陈先生干掉女纸人加小纸人,如此循环下去,一点也不含糊。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外面搞了多久,我只觉得我就光站在一边看着都觉得累,上眼皮已经不断地和下眼皮打架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张哈子之前讲来我们村之前一定要先睡一觉是多么的明智! 张哈子和陈先生的动作已经很明显的慢了下来。陈先生一屁股坐到地上,对着张哈子喊话,张哈子,你比我年轻几十岁,你好意思和老子一半一半? 张哈子直接开口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你掉一半血,老子看你哈有没有精神和老子到这里放屁!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幡然醒悟,张哈子之前在太平间地下四楼的时候,中了十三太保落子定。虽然他自己讲只是有点贫血,但是他那么逞强的一个人,嘴巴里面什么时候有过真话? 陈先生讲,张哈子,你哈好意思和老子讲太平间?老子被困到里头一个上午,你晓得老子……等一哈,张哈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张哈子讲,你才晓得不对劲?师傅蠢,教出来滴徒弟也蠢。 听到他们两个人“吵架”,我反而没有那么害怕,现在听到他们讲不对劲,我才开始担心起来。我讲,哪里不对劲? 陈先生讲,小娃娃,按照刚刚滴规律来讲,那些纸人应该早就来咯,难道你不觉得这一波间隔的时间有点太长咯么? 陈先生一讲,我才恍然大悟,但是我还是心存侥幸的讲,会不会是它们害怕了,所以不来了? 张哈子听完之后就破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起?你难道没打过游戏?它们这是准备来一波团战! 张哈子的话刚讲完,我就听到一阵鞋子擦地的声音,窸窸窣窣,不绝于耳。我抬头望去,在月光之下,我看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抱着遗照的纸人,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不计其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香火青烟 我见过最多的纸人是在张哈子的扎纸店里,我以为,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我能见到的最多纸人的地方。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让我目瞪口呆。我竟然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要说什么。 等到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张哈子和陈先生两人一人一边架着我的胳膊退进了院子里面。他们刚刚不是说不能让纸人进我家院子吗?怎么现在又退进来了? 张哈子把他手中的篾刀递给我,然后自己从背包里面又找出两把篾刀来。但是看成色,我手里的这把要好很多,而且还有一种时间沉底的质朴感。特别是刀柄那里。好像是被许许多多的人握过,所以才能够如此的圆润。 张哈子讲。你站到堂屋门口守到,要是有东西靠近,一刀子砍下去。记到没? 我点点头。讲晓得了。 其实张哈子根本就没有等我讲完话就已经转身走了。等我走到堂屋之后,我看见他和陈先生一个站在院门的左边,一个蹲在院门的右边,都在不断的忙碌着什么。 张哈子一边掐着左手,一边用右手在左门上面指指点点。这个手法我看见过。当初张渐老爷子就是用这个手法来困住张大叔的。这应该就是他们张家的封金挂印。 而陈先生。则是拿着红线在地上缠缠绕绕,而且还在红线中间放了一个水碗。碗里面放了三枚铜钱。之后用红线在右边的门上绕了三圈缠好。最后在对角线上面还各自拉了一条红线。陈先生用的红线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种永远扯不完的红线。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搞明白他的手段。 他们各自的大门弄完之后,张哈子和陈先生交换位置,把之前做的事情再重复一遍。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联手----之前打纸人那里其实算不上联手,最多算是各自为战。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是把同一道门加固。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麻烦。 做完这些之后,陈先生拿着红线开始在四周的围墙上缠绕画圈。按照道理来说,那些红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贴在墙面上的,但是经过陈先生的手之后,那些红线竟然好像是生在墙里一样。落地生根! 这肯定是落地生根的一种演变! 匠人这个世界给我的惊喜,我本以为我已经渐渐的习惯了,毕竟我已经见了那么多了,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可是,每一次看见他们新奇的匠术,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对匠人这个圈子充满了向往。 我不知道我爷爷当初为什么把一身匠术都带进土里。哪怕是教我一招半式也好啊。按照张哈子的说话,我学东西那么快,要成为一个匠术高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我是搞不懂我爷爷的想法,我估计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能猜到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这些念头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就转过了,我再看向院子里面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从一个背包里面拿出来一叠碗,在院子的中央排成一个圆圈放好。我数了数,左左右右一共有九个。 之后张哈子在九个碗里全部倒满水,并且在每一个碗里,都放了两枚铜钱。这还没完,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些竹叶,把一叠竹叶整齐的叠在一起,然后用手撕成鱼的形状,最后扔进水碗里面。 看到这里,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之前张牧布置的小雷池的手法。我刚这么想,张哈子接下来的动作就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看见他在这九个水碗围成的圆圈中间倒扣了一个瓷碗,瓷碗里面装的是夹生饭,在碗底放了一颗鸡蛋。剥鸡蛋的方式和我以前见到的一样,手指指腹自始自终不接触鸡蛋。 弄完这些之后,张哈子在鸡蛋上面插了一炷香,然后用手握住香柄,往上面一捋,手离开香头的时候,那柱香就自己着了,升起一缕幽幽的青烟。不偏不倚,朝着正上方飞去。 在这之后,张哈子把手里的一把篾刀插在瓷碗的旁边,我看了一下篾刀的方位,正好是瓷碗的东南方。东南方属火,篾刀为金,这应该就是取意真金不怕火来炼的意思了。 张哈子并没有停留,插完篾刀之后,就提着另一把篾刀往院门方向去了。这个时候陈先生也刚好把院子里面的围墙全部用红线绕了一圈,没留下一个死角。张哈子和陈先生站在门后,张哈子转身过来,冲着我喊,哈挫挫,老子和陈憨货要打怪升级去老,你到屋里守水晶,老子现在发育啷个好,你要是把水晶丢老,老子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 讲完之后,根本就不管我听不听的懂,转身拉开门就出去了,陈先生紧随其后。他们走出去之后我才发现,院门的门栓上面都被陈先生用红线缠了好几个圈。他们出门的时候,门栓的一头就架在门上,另一头则是用红线高高牵起,等到出门以后,从门外拉断红线,门栓就自动掉下来,把院门从里面拴上。 他们这是要背水一战?! 我很想劝他们,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去劝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劝他们。因为在这方面,我连个小白都不算,我最多算是一个打酱油的。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声声张哈子骂人的仙人板板,还有陈先生劝张哈子少讲话多省点力气的声音。张哈子在院子左边,陈先生在院子右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院子,要对话完全是靠喊的。说真的,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有点不允许,我都要认为他们两个是讲相声的。 渐渐的,张哈子的喊骂声越来越少,陈先生也已经是彻底的不说话了。但是我能听见竹子被打断的声音以及脚踩在纸上面发出来的那种渣渣声。我能够想象得到,院子外面肯定已经堆满了纸人。但是,张哈子和陈先生是不是真的撑得住?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院子里面的那缕青烟突然转向,朝着右方的一个方向飘了过去。院子里根本就没有风,于是我赶紧看过去,就看见一颗惨白色却画着腮红的脸出现在墙头----这个纸人我之前没见过他,难道是新来的? 它的脑袋立在墙头,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整个人飞到了墙头。没错,就是飞,而不是跳!----如果是跳,起跳的时候肯定速度比较快,但是飞不一样,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速度。 可是当它落在墙头的时候,一道绿色的火焰就从它的脚底升起,然后往上蔓延。当绿火燃烧的时候,我看见那一缕青烟再次变成笔直往上。可即便烈火加身,那个家伙还是固执到要往院子里面跳。 我看见它的怀里抱着一张遗照,这张依照,竟然是我高中毕业时候的样子!而抱着相片的纸人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纸人,而是长成了大纸人。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之前是哪里觉得不对劲了。难怪我感觉第一次看见照片和第二次感觉有点不对,原来是这里不对! 年纪! 照片里面的人在一天天的长大! 我脑海里突然惊险出一个念头,要是照片里面的人长成了我和我爸妈现在这个样子,那是不是就意味,我们立刻就会死了? 我把这个发现以喊话的方式喊给外面的张哈子和陈先生。结果我听到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早就晓得老,要是等到你发现,黄花菜都凉了。 我没理会张哈子,而是专心的盯着院子中央的那一缕青烟。我发现,这青烟比每次都能提前指出哪里有阴人翻墙,屡试不爽。 就在我感叹张哈子真有本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一缕青烟竟然朝着我这边飘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纸人入院 我看见这缕青烟朝着我飘过来的时候,我吓得赶紧转身看着堂屋里面。但是空荡荡的堂屋里面,除了神龛和神龛下面的一张大的八仙桌以外。什么都没有啊。 难道这香火青烟出问题了?不可能。从我认识张哈子到现在,仅仅就匠术而言,张哈子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但事实摆在眼前,我确实没有看到任何纸人。难道我被鬼迷眼了?不会。纸人都进不来陈先生和张哈子一起布下的圈子。那些没有身体的阴人就更加进不来了。 我在原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纸人的踪迹。但是那缕青烟一直朝这边飘着。看着那缕青烟,我心里开始慌张起来,万一有什么东西是我看不见的。它跑过去把遗照放在了神龛下面,那后果…… 我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了。我手里拽着篾刀,手心里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我很想问张哈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张哈子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我要是再去分他的心。估计张哈子都要死在我前面。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头顶一阵发凉。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浇上来一样。我赶紧抬头网上看去,然后我看见让我呼吸停滞的一幕。我看见。一个惨白的脑袋。和我面对面,它的眼睛圆鼓鼓的瞪着我,它的嘴巴撅着,好像是在不断的给我吹起。等我抬头看上去的时候,它张开嘴,朝着我的头发咬去。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院子里才停下,这时候我才看得清楚,那并不是一个脑袋,而是一个倒挂在屋檐下的纸人!难怪青烟朝着这边飘,但是我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这家伙竟然从屋顶上绕了过来!我记得之前陈先生和张哈子都没有处理过屋顶,看来这些纸人是找到了红线圈子的缺口! 可是,既然它到了这里,为什么要在我的头顶吹风呢?我遭遇过一次鬼吹风,可那一次是去给陈泥匠点灯,陈泥匠不希望我把油灯点亮,所以才会跑过来吹灯。但是这个纸人给我吹风是什么目的呢?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到那个纸人沿着屋檐往堂屋里面走去----它没有走下来,就是在屋顶上走,如履平地一般,动作快到让人咋舌。我看到这一幕才明白过来,那家伙就是为了把我赶走,然后它好跑进堂屋里面,把它手里的遗像放在神龛下面的那张八仙桌上。我看的很清楚,那张遗像上的照片,正是我爸! 我赶紧起身,拼了命的往堂屋里面跑。但是我终归是后面出发,还是慢了它一步。而且它根本就没有走下屋顶的打算,直接站在神龛上面,双手一松,那张遗像就往八仙桌上掉下来。我知道,遗像挨着八仙桌桌面的时候,就是我爸一命呜呼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扔下篾刀就向前一扑,整个人竟然直接扑到了八仙桌上,而且还在空中完成了转体,伸手就接住了那张遗像。 那纸人见到遗像被我接住了,直接从屋顶跳下来。但是它没有完成转体,而是头直接着地。可是纸人毕竟太轻了,根本就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额头那里凹进去了一块,显得更加诡异而已。 我看着它好像是要翻身,我赶紧抱着遗照跳下八仙桌,然后捡起篾刀,转身一就是一刀,不偏不倚,正劈在纸人的腰上。那纸人瞬间被劈成两半,而且伤口的地方竟然开始燃起绿色的火焰。没多久,整个纸人就被烧的连灰烬都没了。 我看着手中的这把刀,又惊又喜。这尼玛真是个好东西啊! 那纸人被烧没了之后,我手里的那张遗照也自己燃了起来,还差点把我给烧着。 经过这么一打岔,我再也不敢站在堂屋门槛的外面去了,只好站在堂屋里面,不断地盯着堂屋顶上看。可是说来也怪,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屋顶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纸人。难道这又是张哈子之前说的,它们要准备来一波团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干脆直接15投了。必死的局面,根本就没必要挣扎嘛,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但是一想到房间里睡着了的爸妈,我又不自觉的燃起一股斗志。以前都是他们保护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保护他们二老了。 等等,按照道理来说,我爸妈都是那种瞌睡很轻的人,只要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被惊醒。为什么现在外面这么吵,他们竟然都没有醒来?不会是已经出问题了吧? 我被我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肯定不会!我们进村的时候,张哈子就说过了,村子里面显得格外的安静,就连狗都不叫了。那就说明整个村子的人都应该是中招了,所以才不会醒来。而且中的招肯定不会是什么太厉害的招子,要不然陈先生也不敢放心大胆的跑去重庆找我们。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才松了一口气,站在堂屋的门槛后面,聚精会神的盯着院子中央的那柱香。 突然,那柱香上面的红色火星竟然毫无征兆的熄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外面的纸人已经被全部干掉了? 我很想走出去看看,甚至还特地跑到八仙桌上面拿起了火柴,准备冲出去把香点着。可是我刚拿到火柴转身,我就看见堂屋门槛的外面,被一排高高矮矮的纸人给围得水泄不通!而它们的手里,全部抱着一张遗像! 果然,又是一波团战! 可是,为什么它们全部站在门槛外面不进来?很快,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阴人要进阳宅,必须要有阳宅主人的同意。而之前那个纸人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它走的是屋顶,阴阳颠倒,因此并不需要我的允许。就这样,我站在堂屋里面,它们抱着遗像站在堂屋外面,对峙! 但是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院子里面越来越多的纸人出现,院墙上的那些红线已经崩断,外面也只是偶尔能听见一些声音。我不知道张哈子和陈先生是不是已经脱力倒下了。随着纸人的增多,堂屋外面的纸人已经开始出现“人挤人”的现象,以至于最前面的这一排,已经快要被挤扁了。 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叠罗汉,要是会的话,那么只要叠上去,然后从屋顶上进来,那我就彻底无法了。为了不引起它们对楼顶的注意,我尽量不往上看,而是盯着它们手中的遗像看。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我面前的那张我爸的遗像,他的嘴角好像情不自禁的动了一下。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然后再看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嘴角并没有动。可是,当我刚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竟然看见那张那遗像上的嘴巴张开,对我讲,小阳,我是你爸,让我进去! 无论是声音还是说话时候的表情,和我爸的一模一样!我知道是假的,但是就是知道,才会更害怕。 我没有应它,因为我知道,这肯定是鬼点名。可是它却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越说越生气,骂我不孝,骂我忤逆子、背时鬼……它脸部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活脱脱的就是我爸。 我用手捂着我的耳朵,却仍旧是隔绝不了那个声音。而且,那声音一开始只是一张遗照在说话,到了后面,几乎是整个院子的遗照都在说话!甚至是包括我自己,都在骂我!----骂我把凌绛弄掉了;骂我还不去找凌绛,说不定她就要死了;骂我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待在这里。 听到它们的话,我差点就没忍住往外面跑了去。但是就在我往前迈出一步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吒”!震得我的耳膜都快要碎掉。 这声音不是张哈子也不是陈先生,而是一个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地藏本愿 我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心里一喜,还以为是凌绛来了。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凌绛的声音比这个要更加冷艳一些。而这个声音,则是要比较妖媚----刘桑祎! 是陈先生的师叔刘桑祎来了! 果然,在那一声“吒”之后,我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她讲,小帅哥。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是不是张哈子没有教你东西?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打他屁股。 听到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刘桑祎现在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但是她的真实年龄毕竟已经快一百岁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是无法接茬。 不过刘桑祎估计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得到我的回应后。她就自顾自的在院子里对付起那些纸人来。我从那些纸人的缝隙中看过去。刘桑祎和张哈子以及陈先生都不一样。她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当武器,就那样赤手空拳的打来打去。很是潇洒。和性感。----刘寡妇的这副身体的身材简直是没谁了,刘桑祎用了她的身体之后,在打斗过程中,胸前的那一团事物上下不断的抖动----我承认,我是邪恶了,但是那样的波涛汹涌,真不能怪我。 不过我还是把视线给挪开,尽量不去看那个地方。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和刘桑祎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以前怎么没有关注到她的身材问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关注到这一点? 我想了想,很可能是和这些纸人有关系。它们一直在不断的骂我迷惑我,乱了我的心智。所以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肯定是这样!----不过,这个借口我自己都不信。 那些遗像里面的声音被刘桑祎的那一声给压下去以后,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它们就又闹了起来,一声声,一句句,就好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说的一样,就算是用手捂住耳朵,它们也可以毫无阻碍的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感觉到天旋地转,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快要不是我的了。我眼前渐渐的变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堂屋外面走去。我似乎已经看见那些纸人伸出双手,不知道是要拥抱还是要把我给拉出去。我很想停下来,但却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我看见那些遗照裂开嘴巴在对着我笑,我也跟着笑。 吒! 又是一声传来,就好像是一声巨雷一样,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我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堂屋的门槛上!吓得我赶紧转身钻进神龛下面的八仙桌下,然后一屁股坐下。 趁着我还清醒,我赶紧从八仙桌的一脚解开红绳。这红绳原本是过年杀猪时候把两张八仙桌绑在一块用的,原本只是一根普通的麻绳,只不过杀猪的时候沾了猪血,长年累月下来,就变成了红色。我把红绳拉直放在我身前,然后用篾刀的刀尖在红绳的两侧画了八个小圆圈,圆圈里面再画上一个正方形。最后小心翼翼的在圆圈和正方形之间,写上乾隆通宝四个小字。 我这是在情急之下摆出了一个奈河桥。没有红线也没有红绳,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弄完这些之后,我就把眼睛闭上,开始念《地藏本愿经》,这是我在大学时候在图书馆里无意间看到的一本佛经。当时仅仅只是出于好奇,所以就多看了几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就无意间自己轻声念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我的奈河桥起了作用,还是念的经文起了作用,还是外面的刘桑祎建功了,总之,我没有再听到那些遗像的声音。 我念着念着,感觉好像外面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我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是从院子右边传来的。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院子左边也传来一声鸡鸣。这一声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就好像是一只鸡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也是听到这个声音,我才确定,外面的那两声鸡鸣,第一声是陈先生的,第二声是张哈子的----难怪叫的那么难听。我估计张哈子以前就没学过公鸡打鸣。 然后我听见陈先生破口大骂,张哈子,你个狗日滴,公鸡要是你啷个叫法,一辈子都是老光棍! 张哈子也不甘示弱的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就是你出滴鬼主意? 陈先生讲,少放屁,赶紧叫。要不然那个小娃娃都要中招咯! 陈先生讲完之后,就直接跟了一声“嘎苟苟——” 张哈子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狗狗狗—— 听到张哈子那一声,我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还好,我声音不大,他应该没听见,否则我肯定会被他追着砍死。 我记得上次陈先生没喊几次,就把村子里的公鸡就被引叫了,可是这一次,叫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最后还是刘桑祎发话,她讲,张哈子,你莫喊老。要是引得叫,公鸡早就叫老。再讲老,你那个声音,公鸡听到老都会被黑到。 这一次我是彻底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一直到东方亮了一抹鱼肚白,张哈子都没能学会公鸡打鸣。当东边的光线刺破夜空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纸人竟然同一时刻全部燃起了绿色的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哈子他们三个走进堂屋的时候,我还坐在八仙桌的下面。张哈子蹲下来打量了一眼我,然后瞪着我看,小眼瞪大眼。 我讲,你啷个看到我搞么子? 张哈子讲,你这是跟到陈憨货学滴? 我点头。 他没做什么评价,我也不知道是学的对还是不对。然后他继续问,你刚刚念的是么子? 我一开始还没懂他的意思,后面才晓得,应该是我之前念的《地藏本愿经》。 张哈子听了之后点点头,讲,你懂佛经? 我讲,不懂。以前到图书馆看到过。 张哈子听完这话之后,眉头就紧锁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没回答,只是讲先去睡觉,中午的时候去外面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爸妈的房间门打开,二老走出屋子,看到这一堂屋人,显示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人后,才笑着招呼他们,说等一下,马上做早饭。 我讲张哈子他们都是连夜赶路,想先睡觉。我爸妈不好坚持,就让张哈子他们睡觉去了。我也困,去我爸妈的屋子睡了一会。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我就醒了。张哈子之前那个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我很是不安心。张哈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怎么可能会皱眉? 既然睡不着,我就干脆起床了,准备去帮爸妈干点家务活。我刚出门,就看见张哈子正准备出门,我急忙叫住他跟了上去。 我问,陈先生呢? 张哈子讲,他哈没睡醒。 我点点头,陈先生年纪确实大了,经不得折腾。 然后张哈子带路,我跟在他后面,穿过苞谷地,一直来到对面的那座山。越往前走我越心惊,因为张哈子走的路线,就是上次舅公带着我走的那条路! 准备上山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停下,然后转身问我,你老实给我讲,你是从哪里学到滴佛经? 我讲,图书馆啊,怎么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放你屋狗屁!我们学校根本就没得佛道两家滴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坟不见了!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直接愣在当场。 学校图书馆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佛经呢?如果没有佛经,那我之前看的那些佛经是从哪里来的?当初听到陈先生说五体投地的时候。我也是从《毗婆尸佛经》上看到它的释义。而这本佛经也是从图书馆里面看到的,怎么可能没有佛经? 我讲,你都退学了,可能是你退学以后学校新买进来的书。 张哈子讲。你是什么时候看滴这些书? 我想了想讲,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大一进学校之后就陆陆续续看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你哈想不通?老子是去年退滴学。去年你大三,在这之前老子都在学校,要是有佛教滴书,老子会不晓得? 这一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尽可能的去找到张哈子的漏洞,于是我讲。会不会是你没找对地方?我每次都是去图书馆五楼看书的。佛教的书都放到那里的。 我看见。我这话讲完之后。张哈子脸上的肌肉好像都抽了几下,那样的神情。我绝对是第一次看见。于是我也跟着害怕起来了。我问,啷个了? 张哈子讲,你确定你是在xx大学读滴书? 我讲,是的啊,怎么了? 张哈子讲,你去滴图书馆是在第二教学楼旁边滴那栋楼迈? 我没搞懂张哈子的意思,我讲,是的,到底啷个回事? 我看见张哈子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王家村的方向,也不对,好像是我爷爷老屋的方向,然后才对我讲,如果我没记错滴话,你去滴那栋楼,从上到下一共只有四楼! 嗡! 张哈子的话就好像是一个炸雷一样,让我的脑袋里面一阵嗡鸣。有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天地间似乎都在旋转,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如果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没有五楼,那我这些年来都是在哪里看的书?! 我突然想到以前寝室老大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问我早上去哪里了,我说我去学校图书馆了,可是他却说你小子别装了,我在图书馆上上下下找了三遍,都没找到你,赶紧老实交代,是不是泡妞去了?难怪你小子能把凌绛给泡到,原来隐藏很深啊! 当时我还觉得他说这话有些莫名其妙,认为这是他眼神不好,没有看到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不是老大的眼神不好,而是我丫的根本就没在图书馆! 不对,我肯定是在图书馆!难不成图书馆那栋楼我还能认错了? 可是,如果我是在图书馆,为什么会没有五楼呢?我很疑惑的问张哈子,你是不是记错了,五楼不能坐电梯上去,要自己爬楼爬上去。你这么懒,肯定不会自己爬楼梯,所以才会认为没有五楼?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电梯只能到四楼,再往上面爬一层楼,就是天台!你自己好好回想一哈,这些年来你到那里看书,周围有人没得?----用屁股想都晓得,肯定没得人! 我讲,不对,五楼上面是人最多的,每次我去都只有一张空位,其它位置上面都有人坐着在看书。 张哈子愣了一下,讲,既然啷个多人,你啷个哈要去哪里? 我讲,因为那层楼虽然人多,但却是图书馆最安静的一层,我看书喜欢安静,所以就去那里了。 张哈子讲,都是一群死人,不安静才怪! 我被张哈子的话搞得目瞪口呆,我问,你么子意思?你的意思是,和我看书的那些人,都是,死人!? 我看见张哈子点点头,然后讲,你想一哈,你每次去是不是都只有一个空位,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空位? 这件事根本就不用想,因为我之前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去都恰好有一个空位,而且恰恰好都是同一个空位! 听到张哈子说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害怕的发抖了,即便是大夏天的上午,我也感觉到一阵阵发凉! 我问张哈子,你怎么知道?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我啷个晓得?下次老子带你去看,你就晓得你到底到哪里看书老。难怪你身上一股鬼气,到死人堆里待老四年,没死都算你福气大!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不再讲话了,而是往山上走去。不管我啷个去问,他都不回答我。最后把他问急了,直接抽出篾刀来,讲,你看过大话西游没?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赶紧四处警惕的看了看。因为每次被他们问话的时候,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看了一圈之后,我都没看到什么异常,于是我问,看过,怎么了,是不是有妖怪要出来了? 张哈子用手指指腹试了试篾刀的锋利,然后讲,既然看过,那你就应该晓得里面滴唐僧是啷个死滴不? 我讲,难道不是被妖怪弄死的? 张哈子讲,因为啰嗦被猴子一棒子拷(敲)死滴!你要是再啰嗦,老子一篾刀砍死你! 我听到这话当即就不说话了,跟在张哈子的后面亦步亦趋的上山去了。 往上面走了一会儿,张哈子就站着不动了,然后我看见他在地上扔了一个纸人,和之前不同的是,张哈子扔下的这个纸人,背面好像还写了一些字,具体是什么,张哈子写的比较快,然后又是背面朝下的放着,我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有了上次在宿舍楼的经验,我知道张哈子这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面到时候出问题了没有帮手。只不过很明显的是,这一次张哈子扔出去的纸人明显要比上次的密集很多。就我个人而言,应该是张哈子觉得事情比较棘手,所以才会这么谨慎。 往前面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终于没忍住,于是我讲,要不要等到陈先生醒了再来?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张哈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摇头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讲话。我很想追问,但是又怕他把我当成唐僧一刀子砍死。 往前面走了几步,张哈子主动对我讲,你啷个不问老? 我讲,我还没活够。 张哈子讲,既然怕死,就离孩匠远点。 又是离孩匠远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再次问张哈子。但是张哈子却伸手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我看见张哈子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我也假装听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轻声问张哈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张哈子没讲话,而是用扯着嗓子朝着一个地方吼了几声,然后又竖起耳朵听。过了一会儿之后,张哈子讲,应该就是这座山没错,估计就到附近,你个哈挫挫看一哈有么子熟悉滴东西不? 这个地方我确实来过,只要再往前面走一段路,就是我奶奶的坟。但是为了不让我奶奶被打扰,我摇头讲,没得熟悉滴。还有,你啷个晓得就是这里? 他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讲,你到底是不是农村滴? 我讲,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张哈子讲,你以后哈是莫讲你是农村滴,老子都替你丢脸。正常的山上,你一声吼下去,不管啷样,都会有动静,要么是虫子,要么是山老鼠,要么是蛇,但是刚刚老子那一脚踩下去,周围一点动静都没得。不仅仅是这里,刚刚一路走过来,你到这座山上看到过一个活着滴东西没? 我赶紧四周看了一眼,的的确确,除了我和张哈子,四周就是高高的芦苇,一只动物都没看到过。说实话,不得不佩服张哈子的思维缜密性。 然后我看见张哈子从身上掏出一小段竹筒,拿着篾刀用扎千刀的刀法飞快的切下。不一会儿,他的手中就多了六十四根大小长短一样的细竹棍。他把这些竹棍塞进我手里,让我往天上抛。 我不知道他搞什么,只好一眼办了。等到所有竹棍落地之后,张哈子看了一下所有竹棍的位置,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讲,就是这边! 张哈子讲完之后,就朝着那边走了去,我心里大惊,心想着这一下肯定瞒不住了。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可是,等我扒开芦苇走过去的时候,我却傻眼了,我奶奶的坟,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坟头开花 我奶奶的坟呢?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有一座坟!就算不一定是我奶奶的,甚至不管是不是一座坟,这里怎么也应该有一个小土包在。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看了一眼我奶奶老屋的位置。地面上有草,那就说明这个地方以前是没有坟的,否则这些草是不可能长出来的。就算是把坟给迁走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长出和周围一样高的草来。 但是我还是发现这里的草和周围的草有些不太一样。颜色比周围的要青一些,应该是从土里得到的营养更多更好。想到这里。我几乎已经能够确定我奶奶的坟被迁走了,而这个位置的这些草,肯定是从其他地方移栽过来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只要有人来动过,就至少说明我以前看到的不是假的。张哈子之前给我说的图书馆的事情我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实在是不能在承受更多的刺激了。 张哈子看了一眼这个小平地,眉头紧的像是能够拧出水来。我想,他的震惊肯定不会比我小。毕竟一座坟突然间不见了。谁见到了不震惊?更何况。在我们农村。要迁坟这样的大事,都是需要打开祠堂。祭祀先人之后。得到了允许才能动土挖坟。 所以当初陈先生要挖我爷爷的坟,我大伯和我爸才会那样的坚持不准挖。挖人祖坟这种事,不管是放在哪个朝代,都是要被骂断子绝孙的!----等等,张哈子并不知道这里以前有一座坟,他为什么会震惊? 如果不是因为我奶奶的坟,那么他的这副表情,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我问张哈子,怎么了? 张哈子讲,这里以前有一座坟!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差点没跳起来。难道,他以前来过这里?不可能啊,张哈子以前只来过我们村子一次,而且几乎都是在我的全程陪同下,怎么可能来过这里? 等一下,我记得上次他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和我分开的!出去他病倒了那段时间不算,刚进村的时候,他就和我分开了!回来的时候,他的肚子就受伤了。我当初以为是纸人婆婆他们两个干的,但是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舅公干的。那么算上他和我舅公的恩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上次张哈子其实就是无意间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和我舅公发生了冲突,所以他知道这里有一座坟? 这样倒是能说得通,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张哈子根本用水碗竹叶的方式在确定纸人的位置后,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座坟有问题,可是他并没有。加上一路上他边走边算路,并不是直奔这个地方来,这就说明,张哈子其实是不知道这座坟的! 那么,张哈子是怎么知道这座坟的!? 张哈子讲,你看到这些草没? 我心里一咯噔,果然,还是这些草出了问题。我讲,看到了。 张哈子讲,难道你没觉得这些草有问题? 我讲,颜色好像和周围有点不协调。 他点头讲,这是坟头草! 坟头草!? 从名字度知道,这草不是长在坟头的吗?这里连坟都没有,怎么可能长坟头草? 张哈子讲,哪个讲这里没得坟滴? 听到张哈子的这话,我顿时就愣住了,难道说,在这些草下面,有一座坟!? 在我们农村,所有的坟,都是会堆砌一个小土包出来,这才算是给死者盖了一个房子。如果没有地面的这个顶,那就相当于修房子的时候没有墙壁和屋顶。这样的屋子要给死者住,他会愿意?所以当年的皇陵,地面上的封土都要绵延千里,为的就是一个气派,显示他死后也能有这么大的宫殿住。只不过这样的弊端就是没人觉得气派,反倒是引来了无数的盗墓贼。 如果真的是张哈子讲的这样,那么这下面埋葬的这一位,肯定不会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我们村子里就算是再穷的人,也会堆上封土。所以当初我爷爷下葬的时候,给我爷爷做法师的风水先生不知道坟下面还有一座坟,除了他的实力不行以外,还要和我们的风俗习惯有关。 如果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那我奶奶当初下葬,难道又是我爷爷的那种布局,坟下有坟? 当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以后,张哈子马上就摇头讲,不像,这里就只有一座坟。你爷爷滴那种布局,不是哪个都搞得出来滴。而且,这些坟头草滴颜色就一个。 我讲,还能从坟头草的颜色判断出这里面头有几座坟? 张哈子讲,嘿——坟头草这种东西,里面滴讲究大老。一般来讲,坟头不长树,如果长老树,坏老老屋里头滴金堂,那老屋里头滴家伙肯定不高兴,它一不高兴,这屋里滴子子孙孙,没得一个好下场。但是如果坟头长草,那就不同老。分头长草有两种讲究,一种是长杂草,就是么子草都长,而且长得很高,这种坟头草要不得,一定要砍掉。否则后果和长树一样。另外一种就是像现在这种只长细细密密滴一层矮草。又青又绿滴。这就是好兆头,后世子孙肯定升官发财!(这一段是真实可考的,张哈子特地交代过) 张哈子继续讲,另外,你哈记得到你爷爷滴坟头草是往哪边偏滴不? 我想了想讲,我爷爷坟头上面没得草。 张哈子听到这话一愣,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搞忘记老,你爷爷那座坟,要是坟头有草就怪老!地煞冲月都出来老,啷个可能长草!哈挫挫,老子今天就再教你一招,叫你啷个断坟滴性别。 我讲,坟也有性别?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人有性别,坟啷个就没得性别? 听到这里,我才晓得,所谓的坟的性别,指的是埋进去的人的性别。张哈子讲,断坟滴性别,也是看这个坟头草。要是草往左边偏滴多,那就是男坟,要是往右边偏滴多,那就是女坟。男左女右,简单不? 我心底犯嘀咕,讲,你也就只给我教一些简单滴东西,真本事一个都不教。 张哈子听到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指着我鼻子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是不是最近给你脸老?老子给你教这些,已经是犯忌老。还挑三拣四滴。简单滴都不会,哈想学复杂滴? 听到这里我大喜,我讲,你的意思是,你准备教我匠术了? 张哈子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主要是老子现在哈没搞清楚你到底是啷个回事。讲你不会匠术,你上次又用过挂印封金;讲你会匠术,看你这样子又不像。老子就算想教你,都不晓得啷个教。 我哦了一声,没讲话,然后看着这个地方的草,想要判断一下男女。但是我看了一阵后,问张哈子,这种不左不右的,怎么算? 张哈子讲,说明里面埋滴是个匠人。只有我们匠人死老以后,坟头草是不左不右滴。 听到这里,我才晓得,为什么张哈子之前会皱眉了。我们村子里面还埋着其他匠人,这一点光是听着就觉得恐怖了。我试图猜测了一下这位匠人的身份,一是我奶奶,二是身为木匠的王明宣! 我不确定是谁,于是继续看了看坟,然后我又问,那这朵花表示么子意思? 张哈子听到之后惊恐的讲,哪里有花? 我指给张哈子看,张哈子看到之后大吼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坟头开花!哈挫挫,赶紧挖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1.子母鬼煞 坟头开花这个讲究在我们农村也有,说的是如果哪家的坟头开了花,那就表示这家人的媳妇不安分。轻则不孝顺贤惠。重的则是偷汉子。但是不管是哪种。都绝对没有到能够让张哈子神色惊恐的地步。毕竟张哈子何许人也?我估计要真是有偷汉子的,张哈子肯定就是那个被偷的汉子。所以压根儿就不可能让他觉得害怕。 我之所以知道坟头开花这个讲究,完全是因为在我们村子出过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我刚进大学不久。回家后就听说刘寡妇屋里的男人上山砍柴摔死了,刘也就是那个时候成为了真正的刘寡妇。但是当时村子里的人对刘寡妇多多少少都还有一些同情。相互帮衬着,日子也还能凑合着过。 事情的转折是从去年开始的,不知道是谁传出了刘寡妇她公公滴坟头开了花。这一下。村子里面的人都炸开了锅,认为刘寡妇不守妇道,在外面偷了人。这样一来,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没多久。刘寡妇就上吊自杀了。 村民们一直认为是刘寡妇失节偷了汉子。其实我从纸人婆婆那里听到了真相。是王二狗为了霸占刘寡妇的身子,所以才让她名声不保。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谣传刘寡妇公公坟头开花的。不正是王二狗么?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不会相信一个醉鬼会做出嫁祸的勾当,也就相信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刘寡妇公公坟头的那朵花,肯定是王二狗自己弄上去的。只不过时过境迁,说一切都晚了。 想明白这一节之后,我拦住张哈子,讲,坟头开花而已,不至于挖别人的坟吧? 挖坟毕竟是大事,如果是我奶奶,我肯定不准他挖。如果不是我奶奶,他爱怎么挖就怎么挖。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他妈的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埋的是谁。万一是我奶奶,那我岂不是忤逆不孝? 张哈子根本不管我动不动手,直接抄起篾刀就往下面狠狠的插了下去。然后使劲儿的刨起来。我看着张哈子这么坚决,无奈之下,只好站在一边,不参与。----我其实很想阻止张哈子的,但是一来我没有那个实力,二来我还没活够。我怕被张哈子打死,然后就地挖坟把我埋了。 我看着张哈子刨坟,坑都已经刨进去一大截了,除了泥巴还是泥巴,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再次劝一张哈子,么子都没得,要不别挖了? 张哈子又刨了几下,这才停下,眉头紧锁,然后看了我一眼,他讲,你晓得坟头开花是么子意思不?你要是不挖,你以后千万莫后悔。 我把我了解的给张哈子讲了一遍,结果却引来张哈子的一阵乱嘛,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这些乱七八糟滴东西都是从哪里听到滴?难怪匠人这些年越来越少,都是扯卵谈,越传越错。真有本事滴,又不愿意站出来指出错误,没得本事滴,到处乱讲,扯鸡巴滴卵谈! 看得出来,张哈子是真的生气了。他之前在张家村的时候就讲过,匠人之间不应该有门户之见,要不然匠术一脉,迟早要亡。 张哈子骂了一通之后,对我讲,坟头开花不是你讲滴那个意思。婆娘偷不偷汉子,和祖坟没得关系,主要和她屋男滴持不持久有关。----我和你讲这些搞么子,你个童子鸡又不懂。老子给你讲,坟头开花,子母鬼煞! 我讲,子母鬼煞是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哈记得到昨天那一对母子纸人不?它们两个就是从这个地方来滴。老子之前用竹叶在那个女纸人滴眼睛上沾老一下,就是想要看看它眼睛里头看到滴路是从哪边来滴。最后指滴方向是这边。我一把火烧了它们,结果就来老一家三口,而那对母子纸人,就是子母鬼煞滴一个表象。难怪纸人千千万,杀都杀不完,用子母鬼煞送十二金牌,这他妈滴敢想!哈挫挫,你到底是得罪老么子人,这是不把你屋搞得断子绝孙是不会罢休滴! 我越听越害怕,我问,现在该怎么办? 张哈子冷笑一声,挖坟,哈能啷个办? 这一次,我二话不说,随便找了一块石头,握在手里就开始挖坟。但是挖了一会儿,我立刻意识到不对,我问张哈子,这种坟可以挖? 张哈子讲,你晓得子母鬼煞是啷个来滴不? 我摇头。 他接到讲,子母鬼煞主要是一口怨气。首先,必须要是一个孕妇,不然哪里来滴“子母”,其次要是活埋,不然哪里来滴怨气?现在花哈没谢,就说明里面滴孕妇哈没死。要是花谢老,一尸两命,嘿嘿,哈挫挫,老子敢打包票,我下山就回重庆。你这条命,老子保不住。 听到这里,我终于懂了,难怪之前张哈子会那么眉头紧锁,原来是这里面居然躺了一个那么厉害的角色!我吓得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但是已经挖了量尺多深了,还是没有见到棺材。 张哈子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然后喊我停手。我讲,你再不挖,就来不及了! 张哈子没理我,而是拿着篾刀插了几下。以张哈子的力量和这把篾刀的锋利程度,这一刀下去,至少也能插下去一尺左右。但是这一下,篾刀仅仅只是刀尖没进了土里,剩下的刀身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了。 他一刀插下之后,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讲,有点不对劲,你这样挖是挖不到滴,你站到一边看到起,让我来。 讲完之后,我就看见他拿着篾刀朝着地面就是一顿乱戳。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在乱戳,之后才发现,他戳的那些地方,刚好组成两条垂直相交的线。而且在每条线的末端戳完之后,张哈子都会横下篾刀,剌出一条线来。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四条线,我看了看,两长两短。加上之前的两条垂直的线,大致的形状竟然是一个“卍”字! 卍字是佛教的专用写法,是佛祖的心印,代表着释迦牟尼的三十二相之一。据说原本有两种写法,一种是向左(卍),一种是向右(卐)。华夏汉族向来以左为尊,最后便确定了左卍为汉传佛教的唯一写法。 我没想到的是,张哈子竟然也会写佛教的东西。于是我问他,写这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张哈子的回答再次让我没想到。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是个字? 我被他问的一愣,当即给他解释了一下。张哈子一边用篾刀忙着把那些线条延长,一边听我解释,当我说完之后,他也恰好把那些线条全部连在一块。然后他问我,哈挫挫,你晓得你厉害滴本事是么子不? 我讲,是不是我记性特别好? 他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那个图形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最厉害滴本事就是一本正经滴扯卵谈,而且哈不晓得自己在扯卵谈。你给老子好好看一哈,这尼玛是你讲滴那个么子----么子字?狗日滴,老子都念不来那个字。 我小声的讲了一声,卍,一万两万的万。 讲完这话之后,张哈子再次用手指指腹摸了摸他的篾刀刀刃,吓得我赶紧看着他画出来的那个图形。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卍字,而是一个田字。当然了,是一个变了形状的田,上下短,两边长。 张哈子讲,你站到那头去,双手交叉,左手捉到右角,右手捉到左角,就像我这样。 听到他的话后,我看了一眼他,然后有模有样的学着。然后我看见他把篾刀插在一旁,嘴巴里面一阵念叨,不清楚他在念什么,只听到最后一句,他喊了一句,哈挫挫,你晓得么子喊过打倒地主,农民翻身当家做主人不?老子晓得你不晓得,最简单滴两个字概括----翻田!把地主滴田翻到农民手里来。这个匠术是一九五零年被老一辈创出来滴,有一个很骚气滴名字,喊过“当家做主”,动作很简单,看到起,左手不动,右手捉到土往右翻!准备,起! 张哈子喊了一声起,我学着他的样子,左手死死的按在地上,右手抓起一把草,使劲儿往上一提,然后闭着眼睛就往右边翻。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要完成一个什么形式,但是没想到,我右手竟然真的把这一个“田”的土全部翻过来了!就好像是一层被子一样,整个翻了一个面。而另外惊讶的是,在这块“被子”下面,竟然有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盖子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字,很遗憾,我不认识,但是和以前道士先生画的符很像。 张哈子拿着篾刀就撬开留后钉,然后招呼我准备开棺。 当棺材打开之后,我往棺材里面看了一眼,仅仅一眼,我的心跳呼吸全部停止,因为我看见,在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失踪了的凌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2.魁星踢斗 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们挖坟的时候挖不到棺材,但是用翻田的手法一挖,棺材就出现了。 也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的那个小土包去哪里了。更加不知道这口棺材为什么会躺在原本属于我奶奶的坟下面。 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棺材里面躺着的,会是凌绛! 张哈子不是说这是子母鬼煞,是一个孕妇吗?凌绛什么时候怀孕了?难道是鬼胎?不可能,她不是会四川凌家把鬼胎的事情已经解决掉了吗?我想到她曾经说过让我陪她会四川一趟。难道,鬼胎的事情并没有解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解释的通了。凌绛身怀鬼胎,而且也还活着,满足了子母鬼煞的要求。加上她本身就是匠人。所以坟头草左右不偏。我弯腰就准备把凌绛从棺材里抱出来,但是却被张哈子一把拦住,他讲,你要是不想她死,你最好不要挨她。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全身上下。一身鬼气,你是不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听到张哈子的这话。我也怒了。我讲,你不是讲她没得危险迈?啷个她现在被人活埋了? 张哈子眯着他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讲,你是在怪我? 说实话,我被张哈子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的确,我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张哈子?这一路以来都是他无条件的在帮助我。如果不是他,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二次,他几次受伤,甚至是丢掉性命,都是和我有关。可是他从来没有怪过我,而我,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张哈子,我知道我应该向他道歉,可是那句对不起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被我咽了回去。 张哈子问完我的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开始忙活他自己的事情来。我看见他把篾刀插在棺材头这边,然后伸手到胸前,用左右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围在一块,组成一个圆圈,其余的手指全部相对应的扣在一起。然后两手的拇指分开后翻,扣住的手指像门上的铰链一样,随着手掌的移动而微微移动。 等到张哈子的手掌分开成一百八十度的时候,我听见他念了一句,大开鬼门关。 念完之后,他合拢双手,用食指对着凌绛虚空点了一下,念一声,引见阴人路。 在这之后,张哈子手中的那个手印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他从棺材的右边开始走,每一步都暗藏玄机。我一开始以为他这是在用四方承叩,但是我看着好像有一些地方不太一样。 在步子上面,他走的虽然也很复杂,但是却并没有在四方之位叩拜,主要的还是用脚在这一块草坪上踩出脚印来。这个脚印并不完全是一只脚掌的脚印,而是有的用脚尖,有的却是用的脚后跟,踩出来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圆圈。 这些圆圈是张哈子从棺材头的位置一直往棺材尾端的位置踩去,每踩一步,就会念一声什么话。就这样,张哈子从头到尾,一直踩了七步。等到他最后一步落脚的时候,我才认识到他脚下那些圆圈构成的形状,正好是北斗七星的位置。而且还是一个倒北斗七星的位置。----他是从最后一颗星往前面踩出来圆圈的。 踩完之后,张哈子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去把那把篾刀拿过来,对我讲,哈挫挫,你会画王八不? 听到张哈子这么叫我,我就晓得,张哈子并没有生我气。也是,他们这些牛逼到不行的人,心胸肯定都是宽阔的,何必跟我一个傻逼一般见识? 于是我点头讲,画的不是很好看。 张哈子把篾刀扔给我,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讲,到这里画个王八,越大越好。 越大越好?难道不是越逼真越好吗?你们匠人不都是讲究一个形似和形式吗? 我搞不懂张哈子的意思,也就只好拿起篾刀,用刀尖在地上开始画画。其实我并没有学过画画,但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王八肯定是见过的,于是三下五除二的就在地方画了一个王八,但是画完之后我觉得实在是太难看了,画的是一个二维的,和小孩子画的不相上下。 于是我用篾刀刀背把王八给刮掉,然后重新画了一个三维的----至少有了一点立体感,分得清楚哪里是背壳,哪里是四肢,哪里是脑袋和尾巴。 等我画完之后,我看见张哈子从附近找了些芦苇的尾巴,把她们杂糅进一节细长的竹筒里面。然后用手整理了一下,把那一小撮芦苇粘提成一团,整个看上去,像是一根毛笔。难道张哈子要画符了? 我还没看见过张哈子画符,正准备聚精会神偷师的时候,张哈子低头看了一眼我画的王八,讲,上次看到你画坐井观天,老子就晓得你个哈挫挫画画有天赋,果然喊你画王八是正确滴。画出来滴简直和你本人一模一样! 我深呼吸一口气,想着刚刚我责怪他是我不对,这一次就算是我让他了。要是再有下次,哼,我就----接着让,毕竟我打不过他。 张哈子见我没回话,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篾刀,然后他右手执笔,左手提刀,一只脚站在我刚刚画的那个王八的脑壳上,另一只脚则是跷起,一副随时要踢出去的样子。我看的很清楚,他一旦踢出去,踢出去的方向正是北斗星第一枚的位置。 然后张哈子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样,一只脚站在原地,全身上下一动不动。之后我听到张哈子喃喃自语,话太长了,只是陆陆续续的记得一些,他讲,北斗星谓之七政,天之诸侯……魁四星为璇玑杓,三星为玉衡……齐七政,斗为人君号令之王……出号施令,布政天中,临制四方。老子现在站到鳌头之上,是为独占鳌头;再则脚踢北斗,取意魁星踢斗,你们这些狗日滴敢不听老子滴话?!哈不给老子滚!!! 张哈子讲完之后,我就看到他猛地一脚弹射踢出,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脚尖正在踢在北斗魁星上。 这一脚之后,我感觉到好像整个山体都晃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过在这之后,我看见棺材里面,凌绛的身体下面,爬出来一只只蜘蛛一样的东西----阴虫! 这些阴虫一只接一只,不计其数! 看到这里,我心头一颤,刚刚张哈子不让我去碰凌绛,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凌绛,也是为了保护我。试想,这么多阴虫,随便几只爬到我身上,我都会被随之而来的幻象吓死。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必要对张哈子讲一声抱歉,要不然我内心会愧疚死。 张哈子一脚踢出之后,那些阴虫一阵惊慌,然后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朝着我画的那个王八爬去。只是在靠近王八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王八的嘴巴竟然张开,那些阴虫居然前仆后继的朝着王八的嘴巴里面爬进去,消失不见。 这一异象,看得我目瞪口呆。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双手,心中激动不已,原来我画的王八可以这么牛逼?不对,不是王八,我画的是鳌! 张哈子看到所有的阴虫全部被吃进去之后,又一脚踢出,就这样,前前后后一共九次,当最后一只阴虫从凌绛的脖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张哈子一篾刀扔出,刀尖不偏不倚的把那只阴虫扎成两半。 就在那只阴虫被扎成两半的同时,凌绛的眼睛睁开,猛然坐起,吐出一口浊气,看了我和张哈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又重新倒下。 我问张哈子,这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虚脱老,回去养几天就好老。喂,她是你屋婆娘,你哈不抱出来? 我赶紧把凌绛抱出来,然后背着准备下山。张哈子却讲,你先回去,老子哈有点事没搞完。 我讲要不要我帮忙,他挥手讲,赶紧滚,莫影响老子发挥。 于是我背着凌绛往前走了几步,在钻进芦苇荡的时候,转身对张哈子讲了一声,对不起。 张哈子很有礼貌的回了我一个字,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3.七星祈禳 我不知道张哈子还有什么事要做,但是我知道我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好的做法就是马上下山。在我转身下山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好像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提着篾刀往小草坪的另一边走了去。 我背着凌绛回到村子以后,一路上陆陆续续的见到一些回家吃午饭的村民,他们看到我背着一个女人在小路上走。还以为是我领回来的媳妇,一路上全部都是他们的夸赞之词。说老洛家就是有福气,还能骗到大城市里的女娃娃来这山沟沟里。 凌绛的穿着确实和村民们的穿扮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们才会认为凌绛是城里来的。还有人讲。城里滴女娃娃么子都好,就是吃不得苦,你看嘛,走一截山路,就走不动咯。哈要小阳娃儿背。 马上就有人接口讲。你晓得个卵子。现在城里面滴人就欢喜这种女滴,往床铺上一甩。身上都能甩出水来…… 也有人讲。小阳滴身体就是好哈,背啷大个婆娘,都没脸红喘气。 我被他们的话讲的有些心跳加速,于是赶紧背着凌绛往前面走,我倒是无所谓,从小在这种村子里长大,比这个黄的多的段子也不是没听过,只不过我担心凌绛万一醒来了会听见。 我一口气小跑着到了家里以后,这才发现我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进院子的时候,我爸不在,只有厨房有声音传来。我爸应该是下地去了,我妈在做午饭。陈先生也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面盯着我妈喂养的一群小鸡仔在看。他看见我背着凌绛进来,小跑着过来,看了凌绛一眼,然后皱着眉头问我,到哪里找到的?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我本想悄无声息的把凌绛放我房里去,没想到还是被我妈听见了。 她出来原本是叫我准备吃午饭的,但是看到我背上的凌绛后,话都没说完,就问我这是哪家的姑娘? 陈先生让我先进屋把凌绛放好,然后他从口袋里面取出红线,在凌绛的手腕脚腕都缠了几圈,然后还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最后在凌绛的肩膀、头顶、足底都放了一枚铜钱。弄完之后,陈先生对我讲,你屋里有好多煤油灯? 我讲,应该有好几盏。 他讲,最少给我找七盏来。 我点头出去找煤油灯,屋里一共只有四盏,我只好出门去大伯家借。刚走出院门,迎头就撞上大伯和我爸,他们刚刚从地里回来。见到我后,最先开口说话的不是我爸,而是我大伯。 大伯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听到他们讲,你带咯个城里滴女娃娃转来,好得很,好得很。没想到上次救随口和你一讲,你就真滴找咯个城里滴女娃娃,有出息。你爷爷晓得咯肯定要笑开花。 听到大伯的话,我只是简单的笑笑,我晓得,现在我还是不要解释的比较好。于是我转移话题讲,大伯,借你屋三盏煤油灯,陈先生要用。 大伯问都没问,答应了一声,就到屋里提灯去了。我和我爸站在门口等着。我爸问,是不是出么子事咯? 我讲,没得么子事,啷个问这个? 我爸叹息一声,看来一眼我爷爷老屋的方向,然后才讲,我最近总觉得有点不大舒服,心里头闷得很,但是又不晓得啷个回事。你们三个昨天晚上那个时候回来,肯定有急事。加上我以前瞌睡轻得很,你们回来,我居然都不晓得。真是怪事,真是怪事…… 我爸念着念着,就自己往院子里面走了去。看着我爸的背影,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我爸见到我后没有说话,他是心有疑问,不好当着我大伯的面说。 我爸背着手进屋以后,就去洗澡准备吃饭了。我知道他有很多不明白,但是他只是把这些疑问全部都埋进肚子里,一如他几十年来艺人承担着整个家庭的负担一样,即便是再苦再累,他也从来不说。 从我大伯手里接过油灯以后,我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期间我妈问我要那么多油灯搞么子,我讲陈先生有用。我妈就没再多讲么子。其实我现在挺害怕见到我爸妈的,我害怕被他们问起关于我毕业的事情,我又不能开口骗他们,但如果我说了实话,我又怕伤他们的心。 既然他们没问,能拖就尽量往后拖吧。 我提着煤油灯进屋的时候,我看见陈先生正蹲在地上用毛笔画圈圈。每个圈都是红色的,还有一股子血腥味。看来他用的应该是朱砂。我记得上次陈先生给我脱阴鞋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 陈先生见我进来之后,让我把煤油灯按照圈圈的位置放好。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圈圈,竟然又是一个北斗七星的样子。 陈先生见我嘀咕,问我,你什么时候见过咯? 我就一边摆灯一边把我刚刚在山上和张哈子经历的事情给陈先生大致说了一下。他听了之后讲,嗯,魁星点斗,不好学。匠术里头,有很多很好学形似,但是这个魁星点斗就是例外,七星滴位置不能乱,鳌头滴站位不能错,特别是跷起滴那只脚,更是关键。就算是学咯个形似,也很难踢出独占鳌头滴味道。这个魁星点斗,最重神韵,我估计除咯张哈子也没得几个人可以一脚踢走啷个多滴阴虫。 我点点头,张哈子的厉害之处,确实不是一般人可能达到的。想到这里,我心里对张哈子的羡慕更加多了起来。要是我有他那个本事,也就不会让凌绛遭这份罪了。 我问陈先生,现在是搞么子? 陈先生讲,这个小娃娃现在是子母鬼煞,虽然被张哈子踢走咯子鬼,但身上哈有母煞,这一身煞气,难道你都没感觉到? 我讲,没有啊,和平时一样啊。 陈先生讲,蠢!你摸哈你滴后背。 我摸了一下,干干的,没有什么异常啊。 陈先生讲,你背到她一路走过来,啷个大滴太阳,你身上难道都不要出点儿汗? 陈先生这么一讲,我顿时恍然大悟!的确,我这一路走过来,按理来说,背着一个人,早就应该满头大汗了,但是我身上一点汗都没有,原来是因为凌绛身上的母煞。而且等我到院子的时候,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应该也就是被冷到了。 陈先生朝着我挥了挥手,让我站在一边,讲,这七星灯,我也只是学咯个半吊子水平,不晓得点得燃几盏。要是都能够点燃,这个女娃娃滴命肯定能保住咯。要不然,就只能看老天爷滴意思咯。 我看着七盏油灯,想起当初凌绛用九枚铜钱锁住水碗筷子的时候讲到的那件事,于是问陈先生,祈禳法? 陈先生听到这话一愣,讲,你晓得祈禳法? 我讲,从历史书上看到过。 陈先生点头讲,这个不是真正滴七星祈禳,也就是个形似。 陈先生讲完之后,就站在最后一盏油灯那里,脚下踏了一个罡步,然后嘴里念念叨叨一阵,双手手指何在一起,结了一个很复杂的手印,最后用食指在他的眉心先点了一下,然后大喝一声,着! 伸手指向他身前的那盏油灯,那盏煤油灯顿时就燃了起来,然后是第二盏接着燃,第三盏,第四盏----共点燃了四盏油灯。 第五盏油灯将燃未燃的时候,陈先生就一头栽倒在地,脸色白的吓人。我赶紧跑过去扶陈先生,陈先生摆摆手讲,没得事,替人续命,本来就是犯忌,当初卧龙丞相都没搞赢老天爷,我一个孩匠就更不可能咯。 我扶着陈先生坐下来,看了一眼煤油灯,第五盏终究没燃,第四盏看上去也快要熄掉了。我吓得赶紧学着陈先生之前的动作,朝着第一盏油灯伸手一点,喊一声,着! 第一盏,第二盏…第五盏,第六盏,第七盏,一盏接一盏,灯火如白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4.土家摆手 在伸指一点之前,我根本没有报任何希望,顶多就算是有一丝丝的幻想。可是当我伸出手指点出去的时候。我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 不仅仅是我。就连刚刚被我扶着坐下的陈先生,也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眼前灯火明亮的七盏煤油灯,目瞪口呆。他指着这七盏煤油灯。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愣是没憋出半个字来。 我知道陈先生为什么惊讶,他毕竟不像是张牧和张哈子见过我用挂印封金,所以他才会这么失态。要是他知道我当初用挂印封金解决了赵佳棠这件事。他还不要直接给吓得跪下? 这七盏煤油灯燃起来之后,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凌绛,脸色好像变得有些红润起来,看上去不再是之前那么冷冰冰的样子。----以前的凌绛是气质高冷,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冷冰冰的。但是现在的凌绛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寒气。也就是煞气散发出来的。是切切实实的冷。 陈先生或许也是被眼前的变化给弄得缓过神来,终于开口讲话。他问我。小娃娃,你是啷个办到滴? 我摸了摸脑壳讲,我也不晓得,就是学到你滴样子,然后一指就指燃了。 陈先生坐下,伸手一拍桌子讲,放屁,你以前肯定学过匠术,要不然老子活咯大半辈子都没学会,你啷个一指就好咯?我就讲嘛,你是洛朝廷滴孙子,啷个可能不会匠术。是不是你爷爷让你发过不准你用匠术之类滴誓。你不用否认,肯定就是这样。小娃娃,你隐藏滴很深啊。按现在流行滴讲法,那就是你这个农村人真会玩,我要会城里去。 我被陈先生讲的有些哭笑不得,我讲,我是真的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会的。就那么随便一指,我都没想过煤油灯会燃。 陈先生看到我这个样子,还是不确定,之后又反复问了我好几次,最终才将信将疑的暂且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而是自言自语的讲,难道点灯滴时候,不能想着要把灯点燃? 讲完这话之后,他就坐在桌子旁边沉思了起来。看着陈先生的样子,我想起了以前中学时代的自己和同学们,每次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看来,匠术这门学问,也是需要攻克一个个难题的。对于一些高深的匠术,可能就是和当初我在高中时候遇到的那些压轴题一样,很多人不得其法,就一辈子都不会解。有的人就算是知道了方法,但总是算不出正确答案,也没什么用。唯有最小的那一部分人,才能够完美的解答出压轴题。而这一类人,就是我爷爷、张哈子这一类人。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我妈的声音,说是让我们出去吃饭。陈先生摆摆手,讲他不饿,让我自己去吃。我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我估计肯定是被我刚刚的那一手给震惊到了,以至于他都没有胃口吃饭了。我没多想,出门就吃饭去了。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正毒,我妈把饭桌摆在了堂屋里,这样就晒不到太阳会凉快一些。 吃饭的时候,我妈是靠着我的房间那边坐着的。席间,我妈问我,你是不是到屋里放老冰块,啷个那么冷?寒气就像是刮风一样,一股股钻出来。啷个冷,陈先生受得住不? 我晓得我妈讲的是凌绛的煞气,但是我不能给我妈讲实话,只好讲,我之前背进来的那个女的,是我同学。大城市里来的,屋里以前都用空调,这边啷个热,她不习惯,所以放了些冰块。 我解释的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我妈却是点点头,应该是相信了。果然,在他们的心里,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是不会怀疑的。但是很快我妈就问我,小阳啊,不是当妈滴讲你,你讨个啷个娇贵滴女滴当老婆,以后我怕你受委屈。 听到我妈的这话,我简直哭笑不得。我妈并不是怀疑这些寒气,而是着急凌绛太娇贵。想明白之后,我又觉得一阵内疚,还是因为毕业证的事情。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一顿午饭很快就吃完了。中午天气太热,村民们一般都不会去地里干活,否则肯定会晒中暑。所以一般这个时候,村民们都会选择小睡一下,算是补充体力,下午接着干活。 这本来是很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我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贴着墙壁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饭刚吃完,都还没来得及下桌,我就看见我爸妈的眼睛同时闭上,然后我妈动作十分僵硬的去收拾碗筷,而我爸则是搬着饭桌往外面走。整个人的动作看上去,十分的不协调,就好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 趁着我爸妈都进了厨房,我赶紧进去喊陈先生。陈先生一开始还没弄清楚状况,但是等到他看见我爸妈那个状态之后,和我之前的表情一样,震惊。 他问我,啷个回事? 我讲,刚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们两个眼睛就闭上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陈先生听完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很显然,他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我爸妈眼睛闭上之后就会上床睡觉去了,可是他们两个从厨房出来以后,没有走进堂屋,而是往院门走去。我担心他们会出门,于是赶紧小跑过去挡在门口。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想要出去,而是沿着院墙在走圈。他们走的很慢,走了一段路之后,就会伸手出来,左右甩一下,方向左右不定,并且在往那边甩手的同时,还要伸出一直脚来,以脚后跟点地。 我看了半天,都没看懂这是什么仪式----我潜意识认为这是一个仪式。也不知道对错。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院门传来一阵响动,我吓得赶紧把门抵紧,生怕我爸妈的这一幕被村民们看了去,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戳脊梁骨那么简单了。 然后,张哈子那贱贱的声音就从门外传进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才出去一个上午,就把门给老子从里面反锁老? 听到是张哈子的声音,我赶紧开门,但是门打开之后,我竟然没看到人! 出现幻听了?我赶紧关门转身准备向陈先生求救,可是我刚转过身去,就看到张哈子提着篾刀站在我面前。 我很是诧异的问,你是啷个进来的?张哈子没讲话,伸手指了指院门旁边的围墙。感情这家伙是自己爬墙过来的。 张哈子到了之后,我放心不少,于是指着院子里的二老正准备对张哈子解释的时候,张哈子却直接打断我,伸手指着围墙讲,你趴到那边墙上看一哈。 我不晓得张哈子是么子意思,但还是照做了。我刚爬上墙头,马上就松手,不敢再看。因为我看见,在隔壁院子里面,我大伯他们二老和我爸妈一样,也在闭着眼睛走圈圈,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出和我爸妈完全一样的动作。 我问张哈子,为么子会这样? 张哈子讲,你看到这些动作,难道你都没得很熟悉? 我认真的想了一下,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我虽然见过了很多诡异的事情,但应该没有见过类似的动作啊。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起?哪个讲是你爷爷死老以后?你往前面想。 我想了一阵,还是没想出来。 张哈子一脸失望的表情讲,就你这个智商,我都不想认识你,简直是掉价。你现在只看到四个人分开搞这个动作,你把他们合在一起想,这是么子动作? 我闭眼眼睛在脑海里想象那样的场景,一堆人围成一个圈,一边转圈,一边过一会儿甩一次手。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这个场景好像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但是具体想不起来是哪里。不过对于这个动作,我确实十分肯定----土家摆手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5.鬼堂求鬼 看到我爸妈的这个动作,我脑海里一些不曾用过的记忆不由自主的就跳了出来。摆手舞是土家族古老的传统舞蹈,主要流传在鄂、湘、渝交界的酉水河流域。摆手舞它分大摆手和小摆手两种。小摆手。土家语叫“sevbax(社巴)”。大摆手,土家语称为“yevtixhhex(叶梯黑)”。 我之所以会对摆手舞有记忆,是因为在我读中学的时候,有一年我们学校举办了一届社巴节。而社巴。就是土家族对摆手舞的一种称呼。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学校举行过大大小小的庆典。但是我却独独对这个社巴节记忆深刻,原因就是我那从不出远门,或者说几乎不出村子的爸妈。在那一年,竟然不辞辛苦的去了我们学校参加了那届社巴节。 也正是因为我父母的缘故,所以我还特地去查过相关的资料。只不过那个时候了解的不多,等到了大学,才陆陆续续的看过一些有关摆手舞的记录。不过我的专业并不是研究这个。因此也就是当做课外阅读看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记得。 张哈子很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讲。你哈晓得摆手舞? 我讲,以前到图书馆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张哈子这一次很肯定的点头讲。少看小说多看书。这个哈是没错滴。那你晓得跳摆手舞滴目的是么子不? 我讲,书上写的是服务于祭祀、祈祷活动,祭祀对象除八部大神外,大部分祭土司王(古时候土家族苗族的一个独立政权,具体的可以百度)。 张哈子讲,放你屋滴狗屁!摆手舞的确是用于祭祀,但不是跳给你所谓滴八部大神看滴,而是跳给鬼看滴!主要目的也不是你讲滴祈祷,而是祈禳!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很是吃惊,这和我看到的记载完全不一样。但是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因为我晓得,我所能看到的,和他们匠人圈子里面的,肯定是不一样的。至于哪一个更加真实,我宁愿相信张哈子的解释。这不是对于张哈子的盲目相信,而是从他以前对历史的各种解释,让我不得不去相信他。 张哈子看到我一脸懵逼滴样子,继续问我,你晓得摆手舞一般到哪个地方跳不? 我讲,书上写的是摆手舞一般都有专门的地方跳,而这个地方,就叫做摆手堂。我记得好像到我们县里不远,就有一个村子,里面现在都哈有摆手堂。 张哈子点头讲,摆手堂,讲白老,就是鬼堂。他们到摆手堂前面跳摆手舞,就是跳给鬼看滴。 我讲,不是有阴戏跳给鬼看迈,啷个哈有一个摆手舞? 张哈子讲,阴戏是招鬼,摆手舞是求鬼。 他晓得我听不懂,于是继续讲,阴戏是把阴人召集起来。但是摆手舞就不一样老,他们是为了求鬼。求什么呢?祈禳!也就是续命! 我讲,这是不是有点太扯了?人人都来祈禳,哪有那么多命给他们? 张哈子讲,不是给跳摆手舞滴人祈禳,而是给他们滴老大。 我讲,还有这么好的事?那我们赶紧学一下,去给凌绛祈禳。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晓不晓得摆手舞祈禳滴条件是么子?讲得好听点儿是祈禳,讲得不好听就是拿自己滴命去给被祈禳滴那个人。一场摆手舞跳下来,跳舞滴要么累了个半死,要么很可能命都跳没老!所以你去看一哈,那些跳摆手舞滴,哪个不是年轻人?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的情况,好像还真的是这样。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我讲,现在也还有跳摆手舞滴,难道都是为了祈禳? 张哈子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讲,现在电视里面也有啷个多滴鬼片和道士先生,你讲,他们是不是真滴? 张哈子的意思是,现在大多数能看到的摆手舞,都仅仅只是为了表演,而没有得到其中的精髓,也就不存在祈禳了。 我问,那我爸妈现在是表演还是真的在祈禳? 张哈子瞪了我一眼,干脆懒得回答。很显然,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明白,只不过我还抱有一丝幻想罢了。 我刚准备问张哈子接下来怎么办,就看到院子里的我爸妈刚好走完了三个圈然后一步接着一步的往屋子里面走去。我还特地趴到墙头看了一眼我大伯那边,也是这样。 张哈子讲,不仅仅是你们屋,我下来滴时候,顺路看老好几屋人,他们都是这样。你也晓得法不责众这句话,这么多人都中招了,那个老不死滴肯定不敢乱来,所以你也莫担心,慢慢想办法。 我晓得这是张哈子在安慰我,但是我现在除了听他的话,还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张哈子问我凌绛现在到哪里,我指了指屋子,他就走了过去。我和陈先生紧随其后。张哈子进屋之后,一看到地面上的那七盏煤油灯,当时就后退一步,然后问陈先生,讲,陈憨货,你师傅哈教你这个东西老?你居然哈会七星祈禳? 陈先生很是无奈的笑了一声,然后讲,如果我讲我只点燃前四盏,剩下滴都是这个小娃娃点燃滴,你信不信?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我正等着他夸我,讲出类似“从我当初到火车站看到你滴第一眼,我就晓得你不是池中物,果然,你现在已经牛逼到不行不行滴老”的话,但是我却等到的是,你讲是他点燃滴?你啷个不讲这个世界上没得阴人? 好吧,我再一次被张哈子辱了一把,但是我已经习惯了。 张哈子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仔细的盯着这七盏煤油灯看了一阵之后,讲,位置都哈可以,就是方向有点不大对。不过足够护到姓凌滴命老。 陈先生听到这话,眼睛放光,讲,张哈子,你晓得七星祈禳滴真正布局? 张哈子摇头讲,具体啷个布局我不晓得,不过你这七盏煤油灯的方向有点相冲,应该不是真的七星祈禳,最多算是一个形似。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再次对张哈子刮目相看,他仅仅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布局只是形似。我想,张哈子就是属于那种一辈子都被人崇拜以及追赶的对象,想要超越他,实在是太难了。 张哈子看了一眼凌绛,对陈先生讲,你应该晓得她是母煞老撒,那你应该晓得该啷个办老? 陈先生点点头,指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讲,东西都准备好咯,就等你过来一起动手。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空荡荡的桌面上已经多了许许多多的匠人用具。难怪陈先生之前没有去吃午饭,原来并不是他真的不饿,而是在准备这些东西。 张哈子看了一眼,然后讲,少老一样,你去找一哈。 陈先生讲,少咯么子? 张哈子讲,这你都没发现,喊你陈憨货真滴没错。纸钱都没得,一会儿玩个屁? 陈先生疑惑的讲,纸钱不是可有可无么,难道你也要?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是怕你到时候顶不住。少放屁,赶紧去找。 陈先生只好出门去了。我看见张哈子跟在他后面,把房门关好,然后贴在门上往外面看了好一阵,似乎是确定陈先生走远了之后,才转过身来一巴掌扇到我脑壳上,怒气冲冲的对我讲,你哈记得到我在张家村后山给你讲滴话不? 我看到张哈子这么生气,一下子就没得了脾气,讲,你讲了啷个多,指滴是哪句? 张哈子讲,你现在不仅招阴,更招匠人这句。 我讲,我记得到。 他讲,你记得到个卵!以后离陈憨货远点,更加不能让他晓得你以前用出国挂印封金滴事情,晓得不? 我晓得这是张哈子为我好,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还是答应了。 陈先生回来后,我才知道,处理凌绛的事情也要等到晚上,所以一整个下午,我们三个都守到屋子里----有凌绛在,算是有一个先天空调。 我爸妈他们下午的时候照常起床起干农活,好像中午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一直到傍晚他们两个才回来,我们吃过晚饭后,刚收拾完,就有村民推开我家的院门进来,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而且,他们的眼睛,全部都是闭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6.磨鹰闪翅 他们进来以后,就立刻有人在我家的院子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摇曳,把空中的月光都给比了下去。他们很是自觉的围绕着篝火站成了一个圈。使得院墙上倒映着一个个村民的影子。随着火光的摆动而不断摆动,显得特别的诡异。而我爸妈还有大伯也在其中,低着头站着,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突然间。没有节拍,没有音乐。他们就那样几乎是同时开始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开始摆手跳舞。张哈子和陈先生看到这个之后,脸色同时变的很难看。陈先生讲。张哈子,他们这是要跳摆手舞给我们看。 我看见张哈子点点头,眉头紧锁。我讲,快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啊。 张哈子讲,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跳滴摆手舞是给哪个看滴。 我讲。么子意思。我没懂。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中午滴时候我都才给你讲过。摆手舞要到摆手堂前面前跳。现在他们到你屋院子里面跳,你哈没想明白? 我想了想,十分震惊滴讲,你滴意思是,我家就是摆手堂,也就是所谓的鬼堂? 张哈子点头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只讲对老一点,最关键滴是,摆手舞是跳给么子看滴? 我讲,你之前讲是跳给鬼看滴。目的是求鬼,也就是祈禳。 讲到这里,我再次震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张哈子,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当中,有一个是鬼!? 张哈子还没讲话,陈先生就讲,不是三个,是四个! 说话的时候,陈先生还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凌绛。 看着陈先生的手指,我的一颗心整个沉了下来。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陈先生和张哈子不会是鬼,我更加不是,那么四人当中还能有谁?----凌绛! 尽管事实就摆在我面前,但是我还是不信。凌绛怎么可能是阴人呢?她可是四川凌家的后人,她一身的匠术,要自保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怎么可能变成阴人?不对,肯定是陈先生骗我的。我看向张哈子,想要听他的亲口确认。 张哈子讲,陈憨货,你黑他搞么子,就他这死脑筋,万一没转过弯来,想不通一头撞死老,你付得起责?哈挫挫,你好好想一哈,难道我们这里就只有四个人? 我讲,你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给你个提示,子母鬼煞。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我们这间屋子里,从一开始就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因为在凌绛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子鬼!我问张哈子,你的意思是,外面那些人的摆手舞,都是跳给凌绛肚子里面的那个东西看的? 张哈子一脸鄙视的讲,难不成哈是跳给你肚子里面滴东西看滴? 听到这里,我嘿嘿一笑,讲,只要不是跳给凌绛看的,跳给我看也不是不可以。 张哈子听到我这话,一巴掌就扇到我后脑勺上,讲,不想死就滚出去和他们一起跳。老子和陈憨货要办正事。 讲完之后,就一脚把我从屋子里面踢了出去。我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诡异场景,马上转身想要再进去。但是张哈子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我喊了好几声,张哈子都没回我,最后是陈先生开门对我讲,现在你屋就相当于摆手堂,那摆手堂里面滴人相当于么子?相当于鬼!你身上一身鬼气,张哈子这是为你好。少到这里放屁,赶紧去跳。 果然又是形式!只要他们在我屋院子里跳摆手舞,那么我屋就成了摆手堂,那么摆手堂里面的所有人,也就都是阴人了!就算现在不是阴人,很快也就会因为形式的关系,彻底变成阴人。加上我又是一身鬼气,要变成阴人,我也是第一个。所以才会被张哈子赶出来。张哈子这货,永远都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我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诡异场景,我笑着问讲陈先生,跳摆手舞也是折寿,能不能站到门口看到起,但是不跳? 陈先生冷笑了一声讲,你晓得这个社会最恨么子不?异类!你可以试哈子不跳,会有么子后果。你不要问我,因为老子也不晓得。 听到陈先生这话,我吓得赶紧冲进人群里面,跟在我爸妈的后面,学着他们的动作,亦步亦趋。 其实我很想看看张哈子他们接下来要用的手法,可惜的是,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摆手舞的动作不是很复杂,可以说是看一遍就能够学会。加上我以前在中学的时候就学过,所以没怎么费力就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摆手舞有很多种动作,几乎都是模仿动物的动作,现在他们在跳的这个,名字就叫做“磨鹰闪翅”。磨鹰,是土家方言,指的是飞的很高的鹰,因为这类鹰一直在空中盘旋,像极了磨盘磨磨的样子,所以叫做磨鹰。 在我们老家,磨鹰一旦闪翅,就肯定会有家禽被抓走。甚至还有老一辈为了吓唬小孩子,说磨鹰会把小孩给抓走,脚上的爪子可以抓破脑壳,然后飞到没人的地方,给慢慢的吃掉。小时候我看见天空中有磨鹰,基本上都不敢出门,只敢躲在屋檐下看着。 跟着他们转了几圈之后,我对这些动作已经十分熟悉了,可即便如此,我竟然渐渐的感觉到开始跟不上他们的步子了。他们越跳越快,到了最后,简直就是一路小跑了。速度慢一点,我还能跟得上,这么一快起来,我就有些手脚不协调了。 等过了几圈之后,我才又重新找到节奏感,越跳越顺,到了后来,我发现好像整个天地间都只有我们这一群跳摆手舞的人了。四周变得黑漆漆,只有院中的火光是唯一的面明亮。我突然你有一种感觉,感觉到我的动作都不再是我自己在支配,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断的牵引着我去跳。以至于到了最后,我只要全身放松下来,慢慢的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我听到一声清脆的吒音,吓得我赶紧睁开眼睛。入眼处,是刘桑祎那张惊艳的面庞。我看见她高举着手,看样子应该是如果我没醒,就准备一巴掌扇下来。 刘桑祎见我醒来,问我,外面纸人都要来了,他们人呢? 我讲,到屋里。 刘桑祎讲,你知道这个摆手舞跳的是哪一处吗? 我点头讲,磨鹰闪翅。 她问,那你听过磨鹰闪翅的传说没? 我讲,磨鹰抓小孩? 刘桑祎讲,你既然都晓得,还不赶紧让他们都停下来? 于是我把凌绛的情况大致给刘桑祎讲了一遍,刘桑祎听后,先是点点头,然后脸色剧变,讲,糟了,那两个蠢货弄错了。 讲完之后,刘桑祎就拉着我朝着屋子里走去。但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房门竟然从里面拴住了。不管我怎么样拍门,里面都没有反应。于是我试着用肩膀撞了几下,门纹丝不动,倒是我的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痛。 刘桑祎一把将我从前面拉到身后,然后转身一记漂亮的回旋踢,房门应声而倒----鞋匠滴本事,不仅仅是踢开棺材盖子,踢门也是一绝! 我和刘桑祎进门之后,借着院子里的火光,看见张哈子和陈先生竟然一左一右,跪在床前!他们两个脑袋低垂,双手上举,神情无比的虔诚! 而在他们身后的那七盏煤油灯,仅仅只有最后一盏,还冒着微弱的灯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7.我中招老 我看见刘桑祎双手结了一个心火手印,朝着唯一的那盏煤油灯上一指,顿时煤油灯灯光就变亮了好几个度。随后。刘桑祎微微俯身。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煤油灯的灯芯处夹了一下,我正担心她把火光给夹灭了,却发现她的手指已经离开了灯芯。而且在她的指尖,竟然还有一星火焰在摇曳。 刘桑祎夹着那星火焰。走到第二盏油灯面前,我以为她会去点燃第二盏油灯,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并没有附身点燃油灯,而是将右手的那星火焰交到左手的手指间,然后伸开右手,五指叉开,用左手的那星火焰一一将右手的五个指尖点燃。 直到最后。一共就有了六星火焰。我看见刘桑祎先将左手的那行火焰扔出。不偏不倚的恰好点燃了第二盏油灯。然后她右手手腕轻抖,五星火焰全部激射而出。剩余的五盏油灯。一个不落的全部被点亮。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我听见刘桑祎轻咦了一声,然后看着这七盏油灯,有些不敢置信。很快,我看见刘桑祎的眉头舒展,听到她轻念了一句,张哈子果然还是有点本事,居然可以点亮七盏油灯。要不是第一盏本命灯没熄,再加一个我都点不燃七盏灯。 刘桑祎自言自语的讲完这话之后,就朝着张哈子他们走去,然后二话不说,照着陈先生就是一脚,陈先生当即就朝前摔了个狗吃屎。然后刘桑祎一提一带,就把张哈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在张哈子的后脑勺上用一个很奇怪的手印轻轻一拍,张哈子嘴里吐出一口黑色的液体,呛咳了几声之后,人就醒了。 于此同时,刘桑祎走到陈先生的身旁,一脚踩在他的后背心,然后用足尖在他的后背心上点了好几下,当最后一下踩在陈先生背部中上段的时候,陈先生哇的一声,吐出来许多和张哈子之前一样的东西。 张哈子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谁他妈打我? 陈先生的第一句话却是,狗日滴,洛小阳,连你屋陈先生也敢打,看老子不抽死你! 当他们看清楚是刘桑祎之后,顿时就转头看向其他的地方,一副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的样子。 刘桑祎讲,张哈子,你也有搞错的时候? 张哈子讲,老子对土家族滴摆手舞又不熟,陈憨货是地地道道滴土家人,他都不晓得,老子搞错老也很正常。 我被他们的对话搞得一脸懵逼,我问,到底是啷个回事,哪里搞错了? 刘桑祎讲,你刚刚不是讲你晓得磨鹰闪翅迈?磨鹰之所以闪翅,是因为饿了要捉食。磨鹰最喜欢滴是么子?小孩子!也就是讲,既然有磨鹰闪翅,那么附近就肯定有小孩子出现。 讲完这话,他们三个就同时看向躺在床上的凌绛。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张哈子之前认为出现摆手舞是给跳给凌绛肚子里的那个鬼看的,是为了给它续命。但是从他们跳的摆手舞来看,他们并不是在求它,而是准备抓它!任何东西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它感觉到危险了,自然会拼命地往安全的地方跑。哪个地方最安全?凌绛的肚子里面! 所以,原本张哈子以为村民们在跳摆手舞的时候,就是它被崇拜到飘飘然的时候,也就是最好抓它的时候,可是没想到完全错了。如此一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了,所以张哈子之前准备的那一套完全没用。不仅没用,还被那货给弄得中招了。 我问张哈子,那个家伙有那么厉害?连你们两个都搞不过? 张哈子讲,不是它厉害,是它背后滴那个老不死滴厉害。加上凌绛是你屋婆娘,有她滴身体护到起滴,想打不能打,想动不能动,老子就算是有手段,也使不出来。 我讲,那现在啷个办? 张哈子讲,你没看到现在有个老太婆到这里?凌绛滴身体老子是挨不得,但是她可以撒。这件事就交给她老。 刘桑祎狠狠的瞪了张哈子一眼,然后讲,张哈子,好像刚刚是我救老你撒,你就是啷个对你滴救命恩人滴?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莫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你还是用你滴普通话,重庆话不适合你,真滴!越听越别扭!另外,不就是一个三尺神明印迈?你只要再晚来那么一丢丢,老子就已经破老它滴“低头望地鬼不同”。老子要你救老? 我讲,你们少讲一句,外面都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去救。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也看到老,不是老子不讲道理,是这个老太婆太不把人放到眼里老。 刘桑祎讲,你有本事再喊一声老太婆,信不信我现在就走,不管她了? 张哈子讲,有本事你走啊,你哈真滴以为没有你老子就办不成事老不成? 陈先生讲,张哈子,再怎么讲,我师叔也是你长辈,你嘴巴上就积点德不行么? 张哈子讲,放你妈滴屁,你个陈憨货,你有么子资格讲我?要不是你拖累老子,老子会被小鬼抓到?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都觉得张哈子的话太过了,不管怎样,陈先生和刘桑祎在年龄上都要比张哈子大。张哈子讲出这话来,确实不地道。我讲,张哈子,你少讲几句,我们先出去。 张哈子讲,最可恨滴就是你老,这个就是一个哈挫挫,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你自己讲讲,你活到这个世界上搞么子?老子要是你,早就上吊自杀老。 陈先生听到这话,当时就怒了,一巴掌扇到张哈子的脑壳上,朝着张哈子吼了一声,张哈子,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咯?老子今天就是不要这命,也要和你理论理论! 张哈子被打了一巴掌之后,我看见他摇了摇脑袋,好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好一阵之后,他才拍了一下脑门儿讲,我刚刚中招老。 我们听到这话,全部是大吃一惊。张哈子继续讲,我不晓得这具体是么子招数,不过我晓得它可以改变一个人滴脾气。 我听到这话,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张哈子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不靠谱,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会出口伤人的人。 张哈子问刘桑祎,你晓得有么子匠术是可以改变一个人滴脾气滴不? 刘桑祎点了点头,讲,我以前听师傅讲过,髡匠一脉有这个本事,讲的是可以操纵皇帝滴脾气,要他杀谁就杀谁。不过好像这东西本身就折寿,加上在清朝滴时候就被乾隆屠尽了,所以很少有人晓得这东西。至于谁会这个匠术,就更加没人晓得了。 张哈子当时就给自己一耳光,讲,我之前讲老一些不该讲滴话,你们三个莫放到心里去。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当先走出了房门。我也跟了上去,转身之后,我听到刘桑祎自言自语讲了一声,张破虏,果然是个真男人。 出门以后,院子里面的人还在跳摆手舞,而且动作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快。而且,我看见院子围墙周围,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一拍脸色惨白的脑袋!正是那些纸人!它们又来了! 张哈子对陈先生讲,陈憨货,你先去挡一哈那些纸人,我来解决这些人。 陈先生点头走了出去,没有一点犹豫。 我看着这些村民,问张哈子,现在该怎办? 但是张哈子不仅没有回答我,而是盯着那些村民看,然后他反问我讲,你之前跳舞有么子感受? 我把我经历的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一直到刘桑祎把我叫醒。 张哈子听了之后,低着头沉思了一下,然后对我讲,你屋水缸到哪里? 我讲,到厨房,搞么子? 张哈子讲,带我过去,老子刚刚骂人骂得有点口渴。 我以为张哈子是真滴口渴,但是进了厨房之后,我才发现,张哈子并不是要喝水,而是到碗柜里取了一只碗,然后用灶锅的锅灰把碗滴外面全部涂黑。 我问张哈子,这是搞么子? 张哈子讲,取水灭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8.夜空匹练 灭火?灭什么火?灭厨房里的火吗?灭火干什么? 我脑海里一片疑问,但一个答案都不知道。张哈子讲,灭什么火?灭外面那大一堆篝火! 我讲。张哈子。你莫开玩笑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们莫跳舞了。难道灭了火就可以了?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这次哈真滴被你才对老。只要灭老那一堆火,他们就不会再跳老。 我惊讶的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自己亲身体验过老,都哈不晓得? 我问。晓得么子?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我住院滴时候,你到我病房外头替我守门滴那一次不? 我点头讲,我晓得。那次是张牧钻到我影子里面,然后控制……你的意思是讲。院子里面的村民都是被影子给控制了? 张哈子讲。看来你哈不是太蠢。不过主要原因哈是因为跟到我这个天才久老,所以才变聪明老。 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影子给控制了? 张哈子讲。你自己跑出去看一哈,到底是影子先动,哈是他们身体先动。 听了张哈子的话,我赶紧来到厨房门口,伸着脑袋往外面看了去。我看着那些人在院墙上投下的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不断的摇曳。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张哈子说了之后有了心理暗示,所以当我对比影子和身体的动作之后,确确实实就如张哈子讲的那样,是影子先动。 但是这样的先后差距,应该不会超过一秒。陈先生和刘桑祎都是见过这个篝火摆手舞的,但是他们之前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唯独张哈子发现了。可见张哈子能够成为带头人,并不是浪得虚名的。像他这样的人,做错了事还能够主动的承认错误,确实已经很少见了。难怪刘桑祎都夸赞他是真男人。 等我转身回到厨房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拿着那个被锅灰涂满的水碗在喝水。他见我回来,对我讲,你也喝一口,嘴巴莫挨到碗边上滴锅灰,要不然就不灵老。 我讲,这是么子讲究? 张哈子讲,那个老不死滴和我爷爷滴三魂待到一起滴时间太久,对我们张家滴匠术可以讲是了如指掌。要是我用以前滴匠术去灭火,他肯定都是晓得滴。所以只能用其他滴方法。你晓得锅灰滴作用不? 我点点头,表示晓得。当初陈先生为了救村尾狗蛋的时候用过,不仅用锅灰将他的身体全部涂黑了,还让他钻进灶里面躲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脏东西找到狗蛋。 张哈子讲,看来陈憨货哈是晓得一些东西滴,就是人太蠢老,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水平。 我接过碗的时候,张哈子讲,用指腹挨碗,不要沾到你指甲盖。这些锅灰都是木柴烧铁锅烧出来滴,有青木真金两气,一般滴脏东西都是看不到滴。就算是看到老,也不敢近身。 他讲话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一口水进去,但是等我再看水面的时候,我发现碗里面的水竟然还是满沿的,一滴不少!还没等我惊讶出声,张哈子就接到讲,你和我都喝老水,加上碗里面滴水,一共就是三碗水,到时候那个老不死滴就算要找,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老。 我听他这话,总有一种被他坑了的感觉。我讲,意思就是讲,我现在也是一个碗? 张哈子讲,啷个老?有意见?----有意见也给老子忍到起!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来到外面滴院子,走到堂屋滴正中央坐到起。我看了一眼我的屋子,里面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摇了摇头,还是先做好这一只碗吧。 我一屁股坐在张哈子的旁边,正准备看一看张哈子是啷个布局滴,却看见张哈子指着对面院门,他对我讲,你端着这个碗,坐到对面去。没喊你动,你就端着碗莫动,千万莫把水搞洒老。到时候我一喊你倒水,你就往地下倒。懂老没?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端着水走到对面,水碗的水装得很满,我走路的时候就不得不用眼睛盯着碗口,生怕里面的水洒出来。这么走着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瞄到了墙上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在墙边站着一群人,他们贴着墙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看。可是等我停下来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个村民映在墙上的黑影,其他什么也没有。 我想,这可能就是张哈子口中那些控制村民的阴人。难怪那些纸人只是趴在墙头看着,而没有跳下来。毕竟今天的墙头没有被陈先生和张哈子他们布置红线。它们没跳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墙里面都站满了阴人,纸人根本就没有下脚的余地。 知道了这些阴人的存在,我赶紧回过头来,盯着水碗继续往前走。有些东西叫做非礼勿视,盯着看久了,我怕它们会误会我对它们有兴趣,到时候把我给抓了去,麻烦就大了。 被人注视的感觉是很不好的,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没有走红毯的癖好,更不喜欢被人注视,注视的久了,反而很紧张。如此一来,我的双手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使得水面都惊起了阵阵涟漪。好在院子并不是很大,坚持一会儿就到了门口后面。 我慢悠悠的坐下,保持水碗平衡,然后端着碗一动不动。我刚坐下,就听到身后有人敲门,声音短暂而急促,一声接一声。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些纸人在敲门。可是,外面的陈先生呢?他不是在外面顶着的吗?怎么还让这些纸人靠近了院门? 我不知道这门能够撑多久,万一这些纸人冲进来,我是不是会被它们给踩死?我是想跑,但是张哈子那边还没发来信号,我根本就不能跑。 院子中间有一堆篝火,我看不见对面的张哈子,只能是竖起耳朵来听。等了好一阵,就在我都快要怀疑张哈子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我的耳边清晰的听到一声,倒水! 我赶紧倾斜水碗,碗里面的水瞬间倒出。但是叫我目瞪口呆的是,那水流倒到半空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了。然后,我就听见天空中一声巨响,似乎是夜空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道银色的匹练从天而降,朝着院中的那堆篝火砸了下去。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水碗里的水杯我倒了下去,但时间过去了好几十秒,水碗里的水依旧没有减少分毫!这,这也太神奇了!张哈子是怎么做到的? 而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我的双脚突然一阵疼痛,痛得我全身都要剧烈的颤抖起来。我觉得我的双手已经快要拿不住水碗了。可要是这个时候水碗砸在地上了,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我咬着牙拼命的忍着,但似乎效果并不是很明显,相反的,我的眉心处也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那种痛就好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尖刀要刺进去一样!整个脑袋感觉都要炸开了。 我已经开始觉得我的意识都要模糊了,我眼前的那些还在跳舞的村民一个个变得竟然是那般的扭曲恐怖,他们在不断的变换着身形和模样,我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境当中,可是眉心处和脚上的疼痛却又是那样的清晰!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这一声过后,眼前的那些恐怖场景瞬间消失,脚上和眉心的痛苦也不见踪影。是镇魂铃又救了我一命么? 我看向院中,那堆篝火被半空中落下来的那道匹练这么一冲,已经彻底的熄灭,还有阵阵白烟在袅袅升起。我看见坐在对面的张哈上跪在地上,在拼命的喘息。水碗里的水刹那被倒了个精光,但是我面前的地面,依然是干燥的。 我拿着碗绕过人群,一路跑到张哈子的面前,问他怎么了? 张哈子摆摆手喘着粗气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个老不死滴就到这些人里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9.以命换命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赶紧转过身来,面向着院子中央的那些村民。警惕的盯着每一个人。 按照张哈子的推测。院子中央的篝火熄灭了以后,这些村民就应该不再跳摆手舞了,可是他们现在依旧在转圈,但是速度慢下来很多。而且也不再是跳摆手舞。仅仅就是在原地转圈。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我爸开始看起。一直到我爸结束,每一个人都是我认识的村民,并没有出现陌生的面孔。那个老不死的怎么可能混在人群当中呢? 但是我看见张哈子盯着圈子中的人群。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也没有看走眼。 我头也不回的问张哈子,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刚刚那个老不死滴要对你出手。被老子拦下来老。老子现在不好受。它肯定也有点老火。不过它滴身体没来,要不然你我早就死老。你看哈子。里面哪个人和平时不大一样。 张哈子的意思可能就是以前我遇到过的鬼上身。当初王二狗被陈泥匠上过身。于是我看了一下,然后讲,他们都和平时不大一样。 张哈子讲,哪里不一样? 我讲,平时他们走路眼睛都是睁开着的。 讲完这话之后,我就被张哈子一脚踢到屁股上,往前面蹿了好几步才停下。 我很是委屈的讲,除了这个,我确实不晓得他们和平时哪里不一样。我又不是经常到村子里面待,能够认得全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哈子点了点头,然后讲,本来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搞掉它一个魂,不过现在最主要滴是对付那些纸人和里面滴子母鬼煞。没得办法老,只能把他们都赶回去老。你哈记得到鸣金收兵不? 我点点头,表示还记得。 张哈子低着头想了一会,没有下文。我知道张哈子的顾虑,如果一旦用了鸣金收兵,那么那个老不死的魂也可以浑水摸鱼出去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但是权衡利弊之后,张哈子还是决定了放弃这次机会。 张哈子从腰上抽出篾刀给我,讲,敲镇魂铃,把他们都赶回去。 张哈子坐在地上,眯着眼睛,不晓得是睁开着还是闭着。 我回想了一下鸣金收兵的念词和动作,然后就开始敲击起来。当我念完第一句敲响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停住了。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趴在墙头的那些纸人,也都好像是退了回去。我心想,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力了,只是敲一下就有这么明显的威力? 我转身看了一眼张哈子,看见他好像并不是很意外,还是那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样。既然他都没有什么意见,我就继续鸣金收兵下去。 随着念词越来越多,我看见那些村民一个个竟然真的打开院门,依次朝着院子外面走去。而我爸妈,则是从我身边经过,回了他们自己的屋子。通过院门我看见外面的那些纸人,好像也在转身往回走。当我念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张哈子伸手就将我手里的篾刀抢了过去,然后站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在这时,陈先生拿着铜烟枪一头雾水的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哈子,然后问张哈子,你刚刚用滴是鸣金收兵?我们孩匠一脉滴匠术你也会? 看到这里,我这才明白过来,张哈子把篾刀抢过去的原因是为了假装刚刚的鸣金收兵是他施展出来的。说白了,还是不想让陈先生晓得我会一些简单的匠术----虽然效果有时候并不是很靠谱。 张哈子讲,你晓不晓得你们孩匠一脉有个喊过陈有礼滴,他教我滴。 陈先生问,陈有礼师伯?你啷个认得到他? 张哈子讲,老子这么帅,哪个认不到?少放屁,鸣金收兵撑不到好久,那些纸人哈会再回来。哈挫挫,你进去看看凌绛啷个样老,我和陈憨货到外头当门神去。 讲完之后,张哈子提着篾刀就当先走出去了。我看着张哈子的背影,有些莫名的心酸。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却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换做是我,我有那个能力做到张哈子那么好么?哪怕是一半,我能做到么? 我摇了摇头,转身往屋子里面走去。 我先是敲了敲房门,对里面说了一声我要进去后,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我这才推门进去。房门并没有拴上,屋里面的七盏煤油灯把整个房间照的很是明亮。凌绛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面色比之前要好看很多。 刘桑祎坐在桌子一旁,脸上满是疲惫,不知道是不是煤油灯太多,所以她的鼻尖甚至还挂着一层密密的汗珠。在煤油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艳丽。见我进来之后,她微微侧着脑袋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或许是男人的本性,我不自觉的拿她和躺在床上的凌绛作比较,一个是冰山冷艳,一个则是从骨子里都透露着媚气。有时候甚至是不说话,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意。如果不是知道她是陈先生的师叔,我一定会把她当成是狐狸精。 为了打破这样的沉默,我问刘桑祎,情况怎么样了? 她叹息一声讲,这女娃娃也是命苦,之前身上就有鬼胎是不是?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内疚。 刘桑祎继续讲,原本那个鬼胎就没有除干净,不晓得他们四川凌家是几个意思,把那个脏东西放到她肚子里面,不出事才怪。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第二点,她身上的子母鬼煞,本来被张哈子用魁星点斗的手法已经踢大半煞气,但是她身上有鬼胎,煞气没除全,子母鬼煞将破未破,又来了一波磨鹰闪翅的摆手舞,子鬼反噬,她还能活着,简直都是奇迹! 讲完之后,刘桑祎又摇了摇头,接着讲,不对,也不能说是奇迹,主要是还是张哈子。说到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待会儿好好感谢一下张哈子,要不是他之前把七盏煤油灯都点燃了,这个女娃娃早就死了。不过说到底,还是她命苦,一劫接着一劫,我活了这么久,都觉得她命苦。更何况,她还是为了……总之,你以后要是负了她,我刘桑祎第一个弄死你! 我点点头,并没有向她解释那七盏煤油灯其实是我点燃的。----等一下,你刚刚说她为了……是为了什么? 但是不管我怎么追问,刘桑祎都绝口不提那事,就好像没说过一样。 我看着床上的凌绛,神情安详,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我不知道刘桑祎口中的那件事到底指什么,也不知道凌绛还有哪些事情在瞒着我。但是我知道,她确确实实太辛苦,以至于显得我更加的无能,更加的痛苦。 于是我问刘桑祎,现在怎么办? 刘桑祎讲,等着吧,我该做的都做了,只有这个水平,能不能醒,就看她的造化了。 过了一会儿,刘桑祎对我讲,其实,我知道我们鞋匠有一种匠术,可以救她。 我激动的问,什么匠术? 刘桑祎一字一句的讲,以命换命!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我的命不值钱,用我的命换。 刘桑祎听了这话,眼神灼灼的看着我,那眼神,媚意十足,吓得我都出了一身汗。 等一下,这房间里不大对劲! 之前陈先生不是说杀气冰寒刺骨吗?为什么现在屋子里会这么闷热?而且这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刘桑祎鼻尖上的细密汗珠就可以证明。既然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升上来了,那是不是也就是说,凌绛体内的煞气消失了? 刘桑祎听了我的话后笑着讲,张哈子一直骂你哈挫挫,看起来你也并不蠢嘛。凌丫头,别装了,他看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金牌匠台 刘桑祎这话刚说完,我就看见凌绛坐了起来,双手抱在膝上。静静的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 凌绛醒过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之前刘桑祎不是说凌绛已经很危险了吗?能不能醒来也只是看她的造化了吗?为什么现在凌绛突然就清醒过来了?----肯定是刘桑祎联合凌绛一起演了一出戏。把我给骗了! 我兴奋的起身小跑到床边,看着凌绛。发现她也正翘着脑袋看着我,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憋了半天。最后只是问了一句,你好些了吗? 凌绛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又恢复了那一副高冷的样子。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只好结结巴巴的讲。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那个,你饿吗?我去给你煮面条。 这话说完。我没得到理解的回答。反而是看见凌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我知道她这是在忍着没笑。但刘桑祎就没那么隐晦了,直接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对我讲,小娃娃,你真的是太搞笑了。你不会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谈过恋爱吧? 我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好坐回椅子上,转移话题问刘桑祎,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刚刚骗我干什么? 刘桑祎讲,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有几分洛朝廷的影子。 我讲,骗我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刘桑祎讲,你很像你爷爷,当年你爷爷为了你奶奶……算了,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了。 不知道为何,我在刘桑祎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丝丝的哀伤。我想,他们老一辈之间,肯定发生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感瓜葛。只不过唯一还“活着”的当事人不愿意说出来,我也不好多问。 但是我还是很八卦的算了一下时间,刘桑祎今年是九十二岁,我爷爷如果还活着,也不到九十岁,这么算下来我爷爷比她还要小上几岁。如果他们两人当年真的谈过恋爱,也就是现在很流行的“姐弟恋”咯?我在心里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偷笑,没想到当年的他们,也兴这种玩法,还挺时尚! 短暂的沉默后,刘桑祎叹息一声讲,还是吴芝煐有手段,洛朝廷那么不服管的一个人,都能被你奶奶治得服服帖帖的。现在看来,你又要被凌丫头治得服服帖帖。你们洛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怕老婆? 为了让刘桑祎多讲一些我爷爷奶奶之间的事,我只好拿出《叶问》里面的一句话来回答她,世界上没得怕老婆的人,只有尊重老婆的人。 刘桑祎显然不相信这话,直接爆了粗口,放屁!怕老婆还讲的这么冠冕堂皇。 骂完之后,她就笑了起来。那一笑,笑的花枝招展,特别是胸前的那一对,上下抖动的弧度,吓得我赶紧把视线转向其它地方。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张哈子的声音传进来,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姓刘的,你要是再不出来帮忙,你现在笑,老子一会儿让你哭!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纸人没处理。刘桑祎听到张哈子的话,直接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张哈子的叫骂声传进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哥老太婆,老子喊你打纸人,你踢我屁股搞么子卵?老子给你讲,你莫趁机占老子便宜! 应该是有了刘桑祎的加入后,三人联手对付起来没那么吃力,所以张哈子才有力气骂骂咧咧。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凌绛突然问我,外面怎么了? 于是我把纸人送遗像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凌绛听后点点头讲,十二金牌风波亭,是髡匠的手段。 髡匠?就是那个在学校里要吃我头发的那个髡匠?他们是同一个人么? 凌绛点头说,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不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太平悬棺里面的那位,以前就是一位髡匠。 听到这里,我终于把前后的事情给关联上了。我就说在学校的时候,我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被人给盯上了,而且还是一位不常现世的髡匠。我又不是男主角,哪有那么“好”的运气给我碰到这些人?虽然凌绛不确定,但是我还是相信,在学校里碰到的那位髡匠,和太平悬棺里的就是同一个家伙! 我问凌绛,难道这个匠术就只能被动挨打? 凌绛摇头讲,天下的匠术,都是有立有破。不存在只能守不能破的匠术。而破这个匠术的关键就是要找到这个支撑这个匠术的匠台。 我听得有些似懂非懂,我问,什么是匠台? 凌绛说,你还记得我们去张家村的时候,在高速路上看到的那个镜界的布置吗? 我点点头表示还记得。 凌绛说,那种布置就是匠台。每一个匠术,都有自己相应的匠台。鞋匠一脉的十三太保落子定是十三枚铜钱,扎匠一脉的九婴朝殿定乾坤是九个小人儿石刻,我们凌家的十七莲花观音台是十七朵莲花,他们髡匠一脉的十二金牌风波亭,用的则是十二面金牌布置起来的。至于它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 听了凌绛的解释,我明白一些。所以张哈子使用扎鬼刀的时候,布置的水碗筷子和红线小篾刀,应该就是扎鬼刀的匠台了。只不过这十二金牌风波亭的匠术匠台是不是也太壕了些?用十二面金牌做匠台,难道它就不怕被人捡了去?我想,应该也只是个形似,应该不会是真的金子吧? 可是凌绛却是摇摇头说,是真金。如果不是用真金,一旦有厉害的匠人用火一烧,匠台就会被烧没了。只有用真金布置匠台,那就无所谓了,毕竟真金不怕火来炼。 当年的太平悬棺的布局不就是真金位么?现在又碰到这样一个局面。难怪昨天张哈子和陈先生那么用火烧,都没起作用,反而引来了成片成片的纸人。 想到这里,我也就明白白天在山上的时候,为什么张哈子要我先带着凌绛回来。他说他还有事要去办,应该就是继续去找那个匠台去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找到,否则也就不会有晚上的这一幕了。 我讲,既然是破这个匠术的关键点,那么那个老不死的肯定藏得很好,加上我们村子周围这么多山,要想找到它,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犯愁的时候,凌绛却是十分肯定的点头讲,我知道在哪里。 我瞪大着眼睛,对凌绛的话有些不敢置信。我问,你确定? 凌绛再次点头,但是没说话。 我有些担心,于是追问了一句,会不会很危险? 凌绛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拿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盯着我看,然后问了我一句,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会从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神的口中说出,一时之间,我差点都想要扇自己一耳光,以确定我是不是在做梦。于是我很肯定的点点头,讲,是。 凌绛点点头,再次沉默。 我看见凌绛的这个反应,有些不知所措,按照小说电视里面演的场景,不是女主应该被感动的哭泣着的扑进男主的怀里,应该还要边哭边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你是关心我的----操蛋的电视剧,操蛋的小说!误人子弟啊!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七盏煤油灯同时熄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1.身外之物 我听到声音之后,第一时间起身看着门口,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倒是看见门外院子里面张哈子他们在和纸人打的不亦乐乎。 我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门的两边也没人。我冲着张哈子喊了一声,张哈子,刚刚有人踢门,七盏灯都灭了! 张哈子一脚踢开他身前的一个纸人。顺便把那个纸人怀里的照片给揉成一团扔到地上,还狠狠的踩了几脚。然后才回头看了我一眼,扯着嗓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死老没?没死就躲到屋里莫动,哪个要进来一律莫答应就是老。 我听到张哈子的这话,我才醒悟过来----“野鬼”没有经过阳人的同意,是不可能进入阳宅的。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既然有这一点,我刚刚也没有答应任何人进来。那么刚刚那一下就算是脏东西弄的。那它也只能在门外。而进不来屋子里。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放心不少。于是重新把门给关上。走到床边,问凌绛有没有事。毕竟灯熄了,我不知道会不会对凌绛有影响。 凌绛摇摇头,没有说话。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看到她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我问她,刚刚是怎么回事? 凌绛说,有东西想要进来,不过被房门挡住了。 我又问,油灯灭了,对你有影响吗? 凌绛摇了摇头,讲,如果我没醒,或许还有影响,但是我已经醒了,所以可有可无了。刚刚张哈子不是看了我一眼么,你没看见? 我愣了一下,我以为刚刚张哈子看的是我,没想到张哈子看的是凌绛。难怪他能够那么有闲心的骂我,原来是看到了凌绛醒了过来,所以才不急着回来点火。 我再一次觉得他们匠人是一个十分牛逼的职业。我想,真的要加进他们这一行业,不仅仅需要强大的逻辑,还要无与伦比的细心。否则师傅教你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应该看哪里。你以为你看对了地方,结果到头来那根本就不是重点,甚至还可能是一个多余的动作。这样的事情,我在陈先生和张哈子的身上见得太多了,可我仍旧是抓不住他们的重点。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凌绛说她有些困了,要睡一会儿。我再三询问之后,确定她是真的困了之后,才准她去睡。 凌绛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快死了? 我讲,是有这个担心,电视里面每次有人死的时候不都是说自己困了,想睡觉了么?然后就真的一睡不醒了。 讲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凌绛用一种很熟悉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我在张哈子和陈先生的眼神里都见过,那叫做鄙视。 凌绛没有回我,而是侧身睡了。 我看见她这个动作,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如果一个女孩子愿意把她的后背交给你,那么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她完全信任你;二是你根本打不过她。很显然,我是属于后者的。即便是凌绛现在身体虚弱,但是我想,就算再加一个我,都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当然了,我可以死皮赖脸的说,这是因为我从来不打女人。 抱着这个自我安慰的念头,我坐在椅子上,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梦到了那个山巅,看见山脚下的那些场景,场景和以前有的一样有的不一样,但梦到最后的时候,结局都是我爷爷奶奶站在那个日落的山头,眺望着前方。我每一次想要走上前去看看他们当年在看什么,可是每次都会被人打断。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到外面屎都累出来老,你个狗日滴居然趴到这里打瞌睡!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阵阵传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张哈子一脚把我屁股下的椅子给踢翻了,所以我直接摔倒在地上。 面对张哈子的怒火,我还不能有脾气,只能赔笑着讲,你这是能者多劳啊,我是哈挫挫撒,我出去了也只会给你帮倒忙,还不如躲在这里面不是? 躲在屋子里面,是张哈子之前对我讲的话,我现在贬低自己讲出这句话来,给足了张哈子面子。 张哈子讲,你这话是发自肺腑滴? 我看了一眼他踩在我胸口的那只脚,我很是认真的点点头讲,发自肺腑,真心真意,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张哈子讲,大家都看到眼里滴哈,我没逼你,是你自己承认你是哈挫挫滴。 我讲,必须是自己承认的,我从头到尾都是哈挫挫,这一点完全可以写进你们匠人的总纲领里面去,永世流传! 张哈子讲,呸,哈想永世留芳?门儿都没得! 这话讲完之后,张哈子才放下那只脚。 我看见陈先生、刘桑祎还有凌绛都在一旁看着,很是艰难的忍着不笑出声来。看到他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毕竟昨天晚上张哈子和鞋匠一脉闹得不是很愉快,现在能通过我的自嘲来化解,何乐不为?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亮了,说明那些纸人已经离开了。于是我从地上爬起来,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张哈子讲,休息你屋脑壳巴子,赶紧跟我老子去找东西。 我讲,是不是找十二金牌的匠台? 张哈子听到这话咦了一声,然后问我,哈挫挫,你啷个晓得匠台滴?哦,你屋婆娘给你讲滴。 张哈子讲完这话,就转身面对着凌绛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但是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凌绛的攻击。于是张哈子很是疑惑的问了一句很欠揍的问题,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绛,然后讲,不会吧,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已经把事情办老?啷个一点动静都没得?----等一哈,不是没得动静,而是动静太大老,好你个哈挫挫,昨天那门根本就不是从外面弄开滴,是你想要霸王硬上弓被你屋婆娘一脚踢出来滴对不对? 一开始我还没明白,直到听到后面我才醒悟过来,于是我提起身后的椅子就往张哈子身上砸去----这个淫货,脑子里都想的些什么!? 闹了一阵之后,凌绛就说要带我们去找十二金牌的匠台。 出发的时候,张哈子让我和他一人背了一个背囊,陈先生年纪大了,没让他背。路上,张哈子讲,十二枚金牌,我们一共五个人,莫讲老子一个人独吞,陈憨货、刘桑祎、凌绛一人两枚,哈挫挫滴那三枚枚,我受点累,帮他拿到起。 我当即不服,讲,为么子没得我的?我不是人?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你确定你也要? 我讲,金牌,谁不想要? 张哈子冷笑一声,没讲话。陈先生开口讲,讲你哈挫挫,你哈真滴是哈挫挫,那种东西,是能随便拿滴?你啷个不去拿死人滴纸钱? 张哈子讲,既然你想要,六块都给你! 我立即摆手讲,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是一个读书人,请不要用这么肮脏的东西来腐蚀我读书人的灵魂。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真给读书人丢脸! 陈先生讲,幸好老子没读过书。 刘桑祎讲,活了这么久,这个笑话我能笑一年。 只有凌绛没与他们同流合污,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十足的冰山女神范儿。 凌绛领着我们到了村尾的山脚,指着眼前一处黑漆漆的山洞讲,到了。 就在我们准备进去的时候,张哈子却停了下来,我看见他眉头紧锁,一脸疑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2.老牛吸水 我停下来问他,啷个回事? 张哈子先是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山洞。然后才开口问我。这是么子洞? 我讲,这叫做“牛角洞”,你进去之后就晓得了。洞口顶上有一块倒垂下来的石头,像牛角。这座山和象鼻岭遥遥相对。叫做钟灵山,原因和前面一样。因为看上去很像和尚每天早晚撞的那口钟。 张哈子又问,上次你啷个没带我过来看? 我讲,我以为你是想要看九狮拜象。所以…… 张哈子点点头,讲,进去后小心点,我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这一下轮到我皱眉头了,我问。哪里不对劲?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好!答案就是,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老子晓得哪里不对劲。老子哈会问你? 陈先生他们看到我和张哈子站着没走,回过身来问我们在搞么子。张哈子讲,我和哈挫挫要拉屎,你们等一哈。 讲完之后,我就被张哈子连推带赶的把我推到一个拐弯处。张哈子讲,难道你没觉得这一路走过来有些不对劲? 我认真想了想,但还是没明白,于是我摇头很是肯定的讲,没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那个字我没问出来,因为我怕张哈子又骂我。 张哈子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一路走的太顺老点。可能是我滴错觉。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张哈子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以前不管是做什么决定,他都是自信到要爆炸的那种,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可是现在,他居然说很可能是他的错觉。我赶紧看了一下太阳,发现太阳并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张哈子伸手就要扇我,被我躲开。张哈子一个不高兴,就把裤子脱了,然后从拐弯处走出来,边走边提裤子。做出一副刚刚擦屁股提裤子的模样。 这家伙,连这些细节都能做的这么细致到位,那他要是撒起谎来,谁能知道? 张哈子一边走一边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熏死老子老!赶紧走赶紧走! 讲完之后,张哈子竟然就走到陈先生他们前面去了,紧紧跟在凌绛身后。看到这里,我再次被张哈子的细心所折服。他晓得凌绛现在身体不适,所以走到她后面照着她。我不晓得张哈子有没有朋友,但是从这些天和他相处下来看,他一定会是一位很会替别人着想的朋友,如今这个社会,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进洞之前,我突然想到以前我爸给我讲的一个故事,以前我也只是当做故事来听,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不得不多张几个心眼。于是我便将这个故事转述给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听。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那一年我爸应该还不到十二岁,他跟着村里的几个比他大的人来这个牛角洞玩。在洞里玩了一阵之后就回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爸看见牛角洞洞口的不远处,蹲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大姑娘,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最奇怪的是,这个大姑娘是蹲在路中间的,可是那些同村的那些小伙伴们不仅没有看见,还从那个大姑娘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我爸当时还很疑惑,毕竟还小,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他只是绕着那个大姑娘走了过去,并没有觉得害怕。他记得他走过去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姑娘,那个大姑娘也微笑着侧头看了我爸(我爸的真实故事)。 故事就是这样,很快就讲完了,而这个时候,我们也已经走到了洞口。陈先生讲,然后呢?没得咯? 我讲,没了,我爸也就给我讲到这里。 陈先生讲,连个大结局都没得,这也算故事? 张哈子讲,你爹老子讲故事滴本事真滴不行,你没听那些狐仙蛇仙滴,哪个不是到最后和狐仙蛇仙上床老? 刘桑祎当时就不乐意了,笑着骂张哈子,小阳讲的没错,你果然是根老淫棍。 我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绿了,我讲,刘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你别冤枉我啊! 刘桑祎很是无奈的讲,怎么了,昨晚在屋子里面讲的,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 我看见张哈子已经抽出了篾刀,我转身就跑。 但是张哈子并没有来砍我,而是拿着篾刀盯着他面前的洞口看。看了一阵之后,他问陈先生,讲,你觉得这个洞啷个样? 我听到陈先生讲,洞口前面一条沟,左边又有一个水潭,有水哈比较好,但是现在没得水,这风水,不是好兆头啊。哈要进去不? 张哈子点头讲,老牛吸水。 我问,么子喊过老牛吸水? 张哈子冷哼一声,没回答我,估计还在为老淫棍的事情生气。 陈先生讲,你放过牛没? 我讲,小时候放过,我大伯家就有。不过几年前就死了。 陈先生讲,如果你放过牛,那你肯定看到过牛吸水滴样子。像这样水面比地面低一些滴水潭,不管水深水浅,牛吸水滴时候都是前腿跪到起滴,不然它就喝不到水。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但是这个老牛吸水的风水,哪里不好了? 陈先生讲,老牛吸水滴风水局倒不是不好,关键是要看他吸水滴地方有没有水。 我问,这个啷个讲? 陈先生讲,如果这里有水,老牛就可以吸到水,就算是下跪,那也有起身滴时候,这就是取意忍辱负重滴意思。但是如果没得水,跪是跪咯,但没得水,那就一直跪到起,永不翻身。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风水的格局,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同,得到的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老祖宗的东西,果然牛逼! 陈先生又讲,如果只是不翻身也都哈好,问题是,现在不仅仅是不能翻身那么简单老。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插口讲,蠢!你刚刚讲这个洞是不是喊过牛角洞?有牛角就有牛,你自己想一哈,牛下跪滴时候,一般都是么子时候? 我讲,不是讲是吸水滴时候迈?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水潭潭儿里面哪里有水老?吃土去迈?除老吸水,哈有么子时候牛是下跪滴? 我想了想,震惊的讲,牛被宰的时候,听说会哭会下跪。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就是被杀滴时候!你个狗日滴,懂得哈不少撒,哪个给你讲滴? 我讲,我大伯以前给我讲过。 张哈子讲,牛都要死老,你讲我们进到它肚子里面,哈有不死滴?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担心的是这个? 于是我问,那我们还要进去不? 张哈子讲,进!必须进!老子好久天没打瞌睡老,再不睡猝死老哪个负责?老子哈就不信老,一个老牛吸水就能困到老子? 讲完之后,张哈子从背包里面取出一个瓷碗放在洞口,的那个干枯的水潭里,之后喊两位女同志转身过去,随后二话不说,解开裤子就往水碗里面撒尿。看得我目瞪口呆。 张哈子尿完之后,喊我扯来一把牛草,随意撒到水潭里面,然后指着那些草对我讲,尿。 我讲,为么子? 张哈子讲,这都不晓得?你好意思讲你放过牛?难道你不晓得牛喜欢吃被尿过草? 我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并且还有科学依据,那就是尿里面含有草没有的矿物质,牛又需要这些矿物质。 正在我尿的时候,张哈子讲,有水又有草,这一哈老牛吸水就是忍辱负重老。进洞! 随着张哈子大手一挥,从背包里面取出手电筒,和张哈子一人一只,几个人开始进洞。 没往里面走多远,就看见顶上有一块倒垂下来的石头,弯弯的,上大下小,确实很像牛角。 再往里面走一截,洞里已经变得很暗了,张哈子拿着手电筒四处乱晃。 突然,我看见前面有三个人影,我大喊一声,谁? 陈先生和张哈子几乎同时蹿出去追了上去。但是那三个人影根本就没动,就站在那里。我走上前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三个纸人,它们的手中,都抱着一张遗像! 陈先生讲,终于找到咯!四处找一哈,那十二道金牌应该就到附近。 讲完之后,他们三个就开始找金牌去了,只有张哈子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盯着这三个纸人看。 没多久,他们三个就找齐了十二块金牌,我对陈先生树起了一个大拇指,陈先生得意的讲,按十二生肖位置排列滴,很容易就找到咯。 但是张哈子却摇摇头讲,我们上当老,不是这个匠台,这是个假滴!刘桑祎,你讲是不是?哦,不对,应该叫你彭桑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3.猫头鹰眼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和陈先生都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没弄明白张哈子讲的是什么意思。我问,难道这个刘姐是假的? 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遇见了。在张家村的时候就遇到过假的张哈子。在太平间三楼的时候又遇到过。我们村子本来就有归墟鱼,要幻化成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往后面退了几步。往张哈子身边靠了靠。 张哈子讲,她不是归墟鱼幻化滴。就是你以前认识滴那个刘桑祎,但是她不姓刘,而是姓彭。彭景燧滴彭! 听到彭景燧这个名字。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着问张哈子,你的意思是,她就是那最后一位彭家人? 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张哈子第一次进村之后发现的那些事情。王农友娶了彭景燧的女儿,做了他的女婿,之后还抢了他的村长位置。并且把族谱全部改掉。以他王农友为王家村第一村长来自称。虽然王农友修改了族谱。但是却忽略了以前的村志,以及放在祠堂里彭家村的族谱。所以张哈子才会从两本族谱里面找到蛛丝马迹。发现了王农友的滔天阴谋。 可是不对啊,之前张哈子不是分析过吗,我爷爷下面埋着的那一位,一定不是王农友。因为如果是王农友的话,那他就不会搞出地煞冲月这种灭村的手段。能够搞出这种手段的,只能是彭家的人。 最后经过张哈子的一番分析,认为是最后一位彭家人把她父亲彭景燧的尸体埋了进去。所以我爷爷坟下面埋着的那位就是彭景燧。而把彭景燧的尸体弄进坟墓里面的,就是那最后一位彭家人! 张哈子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讲,除老她,老子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老。 我问,张哈子,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是陈先生的师叔,刘桑祎!文刀刘的刘!再讲了,难不成陈先生也会骗我们?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完全是因为昨天晚上张哈子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有点失望,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这会不会是张哈子故意找借口来攻击刘桑祎和陈先生。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张哈子为什么要用语言攻击刘桑祎他们两个呢?难道就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件事让张哈子脸上无光了?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讲,哈挫挫,你莫急到下结论,据我估计,陈先生都不晓得刘桑祎滴真实身份。你哈记得到我给你讲过滴那句话不?排除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滴那个,就算是连他妈都不信,那也是真相!你讲是不是,彭桑祎? 刘桑祎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哈子,我和陈先生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哈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就说出这样的推论来。刘桑祎看着我讲,他是不是疯了?我什么时候姓彭了? 刘桑祎的疑问,也正是我的疑问。如果刘桑祎真的是最后一位彭家人的话,那么我还能活到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把我一鞋拔子给拍死了!----等等,如果陈先生是鞋匠的话,那么,他的师叔刘桑祎肯定也是鞋匠!我爷爷一直反复让我要小心鞋匠,这句话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难道,刘桑祎就是我要小心的那个鞋匠? 但是也不对啊,陈先生也是鞋匠啊,可是他为了救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亲身涉险,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害我的架势啊。而且刘桑祎和我独处的机会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她没有拍死我? 于是我问张哈子,讲,张哈子,她啷个可能是彭桑祎?你可能真的搞错了。 上一句我问张哈子的时候,还是问他是不是搞错了,但是这一次,我已经讲他可能搞错了,很明显,我的态度还是倾向于刘桑祎的。 张哈子讲,你就是精虫上脑,你滴婆娘都到你旁边,你哈好意思替别滴女滴开脱。----不过也没得关系老,你那个婆娘现在么子事都不晓得,活死人一个。 听到这话我一下就着急了,我问,张哈子,你啷个意思?你是不是又和昨天晚上一样,又中招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会到同一个地方栽两个跟头?我给你讲,我没得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清醒。她要是不信彭,我把脑壳砍下来给你当尿壶。 我也急了,我讲,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张哈子讲,你莫急,我慢慢给你讲,讲快老,我怕你一时半会理解不过来。我问你,这个匠台是假滴,你赞不赞同? 我讲,我啷个晓得是不是假滴?还不是都要你们这些匠人讲的才算数。 张哈子看到陈先生,讲,陈憨货,你讲,这个匠台是不是假滴? 陈先生讲,我也没见过真正滴十二金牌风波亭,只晓得匠台滴布局肯定有十二块金牌,我们之前找到滴,不多不少,刚刚好十二块。 张哈子讲,你滴意思就是倾向于这就是那个匠台老? 陈先生没讲话,张哈子继续问,那好,你自己看看这个纸人滴眼睛。 我和陈先生一起看向纸人的眼睛,和之前我见过的那些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啊,都是圆鼓鼓的,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如果盯得久了,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 陈先生讲,没得么子区别,和以前一样。 张哈子讲,难道你没发现这个匠台少老个东西? 我和陈先生同时开口问,么子东西? 张哈子讲,控制时间滴东西。----换个讲法,你啷个控制这些纸人只到晚上才出发送金牌,白天不送? 陈先生一时语竭,我也想不出来有么子办法,毕竟这是他们匠人之间的交流。而且,控制时间这个讲法,我听都没听过。难道时间也可以控制? 陈先生讲,这个到我们孩匠一脉,我倒是晓得一些手法,在孩子上画一张写到有时间滴黄符就可以老,但是纸人,是你们扎匠一脉滴,我不晓得啷个办。 张哈子讲,你不管晓不晓得,我就问你,这个匠台可以做到白天不送,只有晚上才送不? 陈先生讲,按道理来讲,这个匠台应该只是白天送,晚上不送。难道这里哈有么子东西是可以转换时间滴,只是我们没找到? 张哈子讲,这里只有啷个多老,应该是她没来得及准备。也正是因为她没得时间准备,要不然我也看不出来这是假滴。 从张哈子提出控制时间的东西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但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于是我讲,那你有么子办法做到只有晚上才送,白天不送? 张哈子讲,其实很简单,猫头鹰滴眼睛。 我再次一脸懵逼。 张哈子继续讲,我问你,你白天滴时候见过猫头鹰没?没见过吧?猫头鹰都是昼伏夜出滴,只有它们滴眼睛判断出是晚上,才会出动。其它时间一概不动。所以,只要用猫头鹰滴眼睛做纸人滴眼睛,就可以做到晚上送金牌,白天不送,非常简单!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一开始我还设想了很多高科技的仪器,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简单!不过想想也对,匠人都是来自民间,怎么可能用到课本里面的知识,他们用到的,都是和生活息息相关的,然后总结出来,发展成为一个个匠术。中华民族能有几千年的悠久历史,与老一辈的勤劳密不可分! 只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经验,传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越来越少了,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好吧,扯远了。 可是,虽然明白了这个匠台是假的,但是,这和刘桑祎是不是最后一位彭家人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张哈子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来一些小纸人,在洞里随手洒了一些,然后还在自己的鞋底各贴了一个纸人。不仅如此,还让我抬脚给我鞋底贴了小纸人。 弄完之后,他讲,至于有么子关系,这就要问你屋婆娘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4.玩火自焚 凌绛? 这件事又和凌绛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讲,难道你不觉得这一路走来,你屋婆娘都有些不对劲? 我讲。没什么不对劲啊。和以前一样,都是那副高冷的样子。难道高冷也不对劲了? 张哈子走到凌绛身边讲,高冷是可以,不过高冷就是不讲话迈?你哈记得到你早上上啷个醒滴不? 我讲。你踢醒的,你还好意思讲? 张哈子讲。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把你叫醒了之后。我讲滴那句话你哈记得到不? 我讲,你讲了那么多话,我啷个晓得你指的是那句话? 他讲,就是我讲你和你婆娘昨天晚上是不是把事情办老这句话。你自己想一哈,要是以前。我讲她是你屋婆娘。我都要被她拿起纸花戳死。但是今天早上,她坐到那里有半点反应没得?一点都没得!你觉得正常不!根本不正常!哈有这一路上走过来。我故意拉你到后头讲话拉屎。你屋婆娘只顾到往前面走,就到洞口滴时候讲老两个字,你讲,这正常不? 被张哈子这么一讲,我也觉得凌绛有些不正常了。但是毕竟不能听信一家之言,于是我走到凌绛面前,对她讲,我晓得你不喜欢解释,但是这个时候,你还是解释一下吧。 凌绛不喜欢解释的性格是我当初在学校男生寝室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我和他被老二他们误会,凌绛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解释。不过现在毕竟是关键时期,再不解释,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凌绛只是看着我,但没说话。 我刚准备再劝说一下,但是张哈子却讲,你莫问老,她要是能讲话早就讲话老,现在滴凌绛不是你认得到滴那个凌绛。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凌绛,问张哈子讲,不是凌绛,还能是谁? 张哈子讲,你就蠢死起算老。你把她往上抱起来,我证明给你看。 我不晓得张哈子要搞什么,但还是很配的对凌绛说,不好意思,你莫生气。 讲完之后,我就拦腰把凌绛给抱了起来。我看着凌绛的双脚刚离地,张哈子就顺手把凌绛脚上的那双鞋子脱了,然后在凌绛的脚底板上各贴了一个纸人。 做完这个之后,张哈子站在凌绛面前,结了一个手印,有点像心火手印,但并不是,手势比心火手印要复杂一些,动作也要多一些。张哈子一边结印一边念着什么,密密麻麻的念得很快。等到张哈子念完之后,我看见张哈子伸手在凌绛的额头点了一下,然后双手分开,在凌绛两边的肩头各自扇了三下。 这还没完,张哈子从兜里取出两片竹叶,左手的那片放在自己的右肩,右手的放在左肩,前前后后的捋了三次,最后张哈子用两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夹着竹叶,在凌绛的眼前抹了一下。我看见,张哈子手中的那片竹叶顿时由青色变成了黑色,惹得张哈子赶紧丢掉。 这个时候,我听见凌绛说,放我下来。 我赶紧把凌绛放下来,问她,你可以说话了? 凌绛点点头,往张哈子和我这边靠了靠,距离刘桑祎远了几分。无疑,凌绛的这个动作几乎是已经证明了张哈子的正确性,以至于陈先生也往我们这边迈了一步,但也仅仅只是一步而已。 看到凌绛的这个动作,张哈子似乎并没有很得意,相反的,眉头还紧皱了几分。 我问凌绛,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绛说,昨晚房门被踢开了,还有印象吗? 我点头。 她讲,就是那个时候我上身了。 鬼上身?又是鬼上身! 但是不应该啊,张哈子陈先生他们都在,如果凌绛被鬼上身了,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要是一般滴鬼上身,老子一眼就看出来老,但是如果是有匠人让凌绛鬼上身滴呢?哈有,你屋婆娘肚子里面哈有个鬼胎,本身就是人不人鬼不鬼滴,老子就算是看走眼老,那也是很正常滴事。 我讲,那你又是怎么晓得凌绛被鬼上身了? 张哈子讲,其实也不能讲鬼上身,而是她穿老一双阴孩。如果我没猜错,她这一路走过来,都是那双阴孩在控制她走滴。而这双阴孩,就是刘----彭桑祎给凌绛穿上滴。 我讲,就算是凌绛脚上穿了阴鞋,那也很可能是其他人,为什么一定是刘桑祎?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昨天晚上,哪个和凌绛单独待滴时间最长? 我想了想,讲,好像是我。 张哈子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扇过来,我没来得及躲,后脑勺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他讲,你要是有孩匠滴一半本事,老子绝对烧纸谢天谢地谢菩萨。除老你之外,是哪个?刘----彭桑祎!虽然我不晓得她对凌绛做了些什么,但是其中肯定有穿阴孩这一个环节。 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我讲,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进去的时候,就应该发现凌绛的异常了,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凌绛说的门被踢开,又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讲,你应该见过陈憨货滴本事老,他们孩匠一脉,有一门绝技,喊过“一脚开”,本来是用来踢棺材盖子滴,但是用来踢门也是很好用滴。 对于张哈子讲的这一点,我是了解的,以前在陈先生那里都见到过。 张哈子继续讲,昨天那门应该就是被彭桑祎滴那双阴孩踹开滴,因为动作太快,所以你没看清楚,哈以为是外面有人。其实就是那双阴孩,煤油灯被阴孩一踩,不熄才怪。给人穿阴孩,没得那个人比孩匠一脉更精通。 原来是这样,难道房门被打开后,我什么都没看到。我问,你昨天是不是就已经晓得老,要不然你啷个那么淡定不回来救我? 张哈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讲,昨天那个时候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已。至于要回去救你这一点,哈挫挫,哥哥讲个实话你莫伤心,昨晚我真滴没想到要去救你。 这个时候陈先生讲,张哈子,天底下孩匠又不是只有我们陈家,如果是其他匠人搞滴呢?就我晓得滴,村子里面就至少有两个纸人。 张哈子讲,你莫忘记老,要是其他孩匠,你觉得他滴阴孩能踩过那七盏煤油灯不? 陈先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张哈子对我讲,那七盏煤油灯的位置是北斗七星,有七宫星位,至刚至阳,一般滴阴孩,挨到第一盏油灯都要被烧得连渣都不剩,更何况后面哈有六盏?但是凌绛脚上确实穿老阴孩,所以,这七盏煤油灯肯定是出老问题。 张哈子讲完之后,从背包里面取出一些纸来,然后对我讲,你扎得来纸鹤不?边听边扎。 虽然不知道张哈子要扎纸鹤搞么子,但我还是接过小纸张,一边扎纸鹤,一边问,这煤油灯不是陈先生布置的迈?难道也有问题? 张哈子一边扎纸鹤,一边讲,油灯没得问题,关键在于煤油灯灯芯上头滴那火。之前我和陈憨货中招,油灯是不是快熄老?最后是被那个点燃滴? 我想了一下昨晚的场景,然后很是沮丧的讲,是刘桑祎。 张哈子突然一趴大腿,拿了一声讲,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是这个火,差点把老子一世英名都毁老!哈挫挫,你晓得那个灯火喊个么子名字不?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哈子讲,老子就晓得你不晓得。如果哥哥没猜错,那个火应该是云南一代滴巫匠术。它有一个很好听滴名字,喊个“玩火自焚”,不过我们一般称它为“欲火”。老子情绪失控,也就是被这个火害滴。 张哈子讲了这么多,我基本上已经相信了刘桑祎就是彭桑祎,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哈子讲,那就只有她自己晓得老。 一直沉默的刘桑祎笑了几声,终于开口讲,不愧是重庆张哈子,分析的果然精彩,但是我很想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张哈子讲,我上一次来王家村的时候,王家祠堂,灵位俯首,众生称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5.彭桑祎坟 我第一次听到这八个字的时候,是在王家祠堂。 我记得那一次是听村支书王青松讲他以前在祠堂听见的怪事,然后祠堂里的灵位突然间就全部往前掉了下来。当时张哈子还认为是要地震了。赶紧跑到院子里去了。之后。为了灵位这事,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全图推诿说不去立牌位,无奈之下,最后只能是我去。 那个晚上也是和以前一样。差点没把我吓死,最后还听到门口有纸人说话。让我去翻灵位。我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去翻了牌位,最后翻出了王青松、我大伯,和我自己的名字。由此引发了请仙登位的匠术。 事后,张哈子和陈先生都说是为了拿我当诱饵去引出幕后的始作俑者,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相信,我以为就是他们不想去,给自己找的借口。整个事情捋下来。我能发现的最可疑的人。也就是木匠王明宣了。好像和刘桑祎根本就联系不上啊。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好好想一哈。那些灵位向前倒下滴前后,祠堂里面有么子不一样?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啊,院子里面的东西和之前一样,不多不少,我,张哈子,陈先生以及村支书王青松,以及后面进来的刘桑祎----等一下,人数不对! 在灵位倒下之前,祠堂的院子里只有四个人,但是灵位倒下之后,院子里多出一个人来!那就是从祠堂外面走进来的刘桑祎! 张哈子讲,对头,就是她刘桑祎!我之前就很奇怪,那些灵位到神龛上头蹲得好好滴,啷个可能没得事就跑下来。原来是看到了彭家滴人。 我讲,你之前不是讲那是灵位俯首,众生称臣迈? 张哈子讲,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滴,但是一直到现在,老子都没看到过那些灵位搞事情,倒是引出来一个请仙登位。哈挫挫,不是我讲你,你们这个村子到底是个么子村子,啷个屁大个地方,牛鬼蛇神都有?你看哈我们张家村,清清白白滴,啷个能那么纯洁? 听到这里,我和凌绛同时给张哈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陈先生和刘桑祎没有亲自体验过张家村,我可是一前一后的进去过两次,要讲他们张家村纯洁,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得危险的村子了。 张哈子估计自己也晓得这话讲得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讲,所以,老子敢肯定,那不是灵位俯首,众生称臣。 于是我问,那如果不是灵位俯首,众生称臣,为么子那些灵位会从神龛上掉下来? 张哈子讲,那就要问这个老婆婆老,你问哈她,当年到底对那些人做了些么子,让他们就算是死老,也会害怕得从神龛上掉下来! 听了张哈子的话,我再一次被震惊到。按照张哈子的意思,那些灵位掉下神龛,根本就不是因为要搞事情,而是因为害怕刘桑祎,所以才掉下来,算是给刘桑祎跪到求情么?求她放过王家村滴后人? 如果真的是张哈子说的这样,那很多地方倒是也可以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我爷爷刚下葬后不久,刘桑祎就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我们村子,而且当时我们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自己就已经跑到我爷爷的坟地看了一下,还看出我爷爷坟地的大手笔,记忆以及晓得我爷爷坟下面还有一座坟。这些事情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而且张哈子刚刚也讲过,昨晚他中招的那些火,是出自云南巫匠术一脉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所谓的巫匠术和匠术有什么区别,但是我听到了一个地点,那就是云南。我记得当时刘桑祎出现在我们村子后,她和陈先生分析是不是有人跟踪她来到了我们村子,替她准备好了刘寡妇尸体的时候,她讲过一句话,那就是“在云南那边转了转,本以为可能会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什么都没找到。然后就直接回来了。” 我并不知道刘桑祎当初去云南是寻找什么东西,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她去过云南。和之前张哈子讲的那个欲火对应起来,几乎就可以证明昨晚施展玩火自焚滴匠术就是刘桑祎了。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一阵掌声,是刘桑祎在拍手。她拍了三下之后,对张哈子讲,张破虏,你晓不晓得六十年前,匠人圈子里面最流行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是洛朝廷讲过的一句话,“天不生我洛朝廷,匠术万古长如夜”,那个时候的洛朝廷,当真是天下匠术第一人。张破虏,你晓不晓得,要是你早生几十年,也生活到那个年代,无论是洞察力还是逻辑思维,你都可能和洛朝廷有的一比。加上那个年代社会贫穷落后,正是匠门最辉煌的时候,你的成就,可能并不会比洛朝廷低。可惜了,现在社会发展了,匠门越来越没落了。 张哈子讲,我晓得你是在拍我马屁,洛朝廷是啷个样滴人,我听别人也讲过,你没得必要给我戴高帽,老子虽然自恋,但哈是有自知之明滴,和洛朝廷比起来,不止一两个水平,那是差老好几个水平。再讲老,就算你今天拍我马屁,也掩饰不了你就是最后一位彭家人滴事实。 刘桑祎讲,可是,我并没有要掩饰的打算。否则我之前也就不会承认了。我夸你,是因为你通过这些细枝末节就猜出我的身份了,和当年的洛朝廷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惊讶的问刘桑祎,我爷爷当年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刘桑祎笑了一声讲,如果不是你爷爷认出了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三十岁就死了? 这一下,不仅仅是我,就连陈先生和张哈子,以及凌绛,都很是震惊。我们万万没想到,刘桑祎的死,竟然也和我爷爷有关! 刘桑祎继续讲,如果不是我死了,他洛朝廷也不可能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带头人。 陈先生讲,师叔你是三十岁那年去滴,你今年是九十二岁,也就是六十二年前去世滴。算下来,也就是1954年,洛朝廷是1955年第一次当上带头人,时间上刚好对得上。 听到这里,我脑海里又开始浮现一个不好的念头,那就是,会不会是我爷爷为了坐上带头人的位置,所以把刘桑祎给杀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爷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刘桑祎要报仇,我是该反抗还是任由她宰割? 陈先生应该也是有这样的念头,于是欲言又止的问刘桑祎,师叔,你滴死会不会是洛朝廷…… 陈先生的话没讲完,但是我知道他要表达的就是我刚刚想到的那个念头。毕竟为了争夺权位,杀个把人在历史上太常见了,当年的唐朝建国初期,不就出现了为了皇位兄弟相残血腥场面吗?更何况我爷爷和刘桑祎还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按照我爷爷那坚定的心性,杀了不就杀了? 但是刘桑祎却笑着摇头讲,你们也太小看洛朝廷了。他知道我身份之前,我早就已经死了。 我被刘桑祎的话给弄懵逼了。这前后不死矛盾的吗? 张哈子看到我一脸懵逼的样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就晓得你听不懂。我给你解释一哈,你这么想,彭桑祎现在滴年纪,并不是所谓滴92岁,而是192岁----当然了,这个岁数只是猜测,但是差不多是200岁左右。这么想,你是不是就懂老?而且,如果我没猜错滴话,洛朝廷前辈那座坟下面埋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之前猜测滴彭景燧,而是她彭桑祎滴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6.理直气壮 听到张哈子的前半段话,我就已经很懵逼了,听完他后半段话。我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之前陈先生不是说过吗。刘桑祎今年九十二岁,她是三十岁的时候死掉的。现在怎么到了张哈子的嘴巴里面就变成了近两百岁的存在? 我问张哈子,这个你肯定搞错了,陈先生都讲了。刘桑祎是三十岁那年死的。难道陈先生也在撒谎迈? 张哈子摇头讲,陈憨货滴话。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是真哈是假。我问你,陈憨货今年好多岁? 我讲,和我二伯是同学。应该是五十多岁,差不多快六十岁了。 张哈子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扎了九只纸鹤,一字排开放在他身前,然后又从背包里面取出一节竹筒。抽出篾刀开始划蔑。他边划蔑边讲。哈挫挫。哥哥和你算一笔账。你讲陈憨货应该是五十多岁,那就是哈没到六十岁是不?好。那就算他是六十岁。你想一哈。六十年前,陈憨货刚刚出生,但是彭桑祎却是六十二年前死滴,你自己讲,陈憨货滴这话有多少可信度? 被张哈子这么一讲,我顿时明白过来,刘桑祎今年九十二岁,她如果是在三十岁那年死的,那么就应该是六十二年前,但是那个时候,陈先生很可能都还没出世。也就是讲,陈先生所了解的有关刘桑祎生死的事情,全部都是听别人说的,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刘桑祎她自己。也就是讲,她根本就不是1954年死的。 张哈子讲完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对陈先生讲,陈憨货,我记得你以前将你准备挖坟滴时候用老投石问路,问老十次对不? 陈先生点头。 张哈子讲,你当时估计地下那位大概有好大岁数? 陈先生讲,差不多两百多年。 张哈子点头对我讲,哈挫挫,你现在搞明白老不?如果地下那位就算是彭桑祎滴爹老子,你算一哈,就算是彭景燧五十岁老来得子,那他女子是不是应该一百五十岁左右?这和尼玛所谓滴九十二岁哈相差老六十多年,难道这六十多年,刘桑祎都是一个胎盘? 对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以前怎么没想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简单的加减问题,只要算一下时间,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明白了吗? 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问题,才最容易被人给忽略,只有张哈子这样的人,才能把普通人给经常忽略的东西给重视起来。等到他解释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事情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可要换做是我自己,想要找到这个关键点,估计难如登天。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刘桑祎是在陈先生出生之前就死掉的,那么陈先生又是怎么认识刘桑祎这个人的?难不成陈先生以前都是和鬼打交道? 这一次,张哈子没讲话,而是陈先生回答我讲,小娃娃,小时候我和你一样,也搞不明白,还经常被我师叔换来换去滴样子搞迷糊。后来我才晓得,这些事情都和我师伯陈有礼有关。他是我师叔滴师兄。以前都是他从外面带纸人回来,让我师叔待到里头。以前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搞起来滴,现在才晓得,应该就是到张哈子他们滴张家村搞来滴纸人。 被陈先生这么一讲,以前很多断断续续的片段也就都能够联系起来了。我想,陈有礼之所以留在张家村,不仅仅只是为了守住我爷爷留下的东西,还有一方面就是为了给刘桑祎弄身体。 唉,这些老一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了。 但是不管怎样,刘桑祎年龄的这个问题现在算是搞明白了。 然而,就算刘桑祎的真实年龄不是九十二岁,可这也不能证明我爷爷坟下面埋着的那位就是刘桑祎的身体啊!张哈子之前不是也假设那是彭景燧的身体吗?----说实话,当张哈子提出这个推测的时候,我是完全不相信的。哪怕是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我都没有发现,这叫我怎么相信? 更何况,如果我爷爷坟下面那位就是刘桑祎的身体的话,那么当初地煞冲月的时候,刘桑祎为什么还要帮助张哈子来破解?当时阻止他不就好了? 张哈子把手中的竹筒放在眼前看了看,继续划蔑,然后讲,这件事情就哈要从王家村滴开村老祖宗王农友讲起。哈挫挫,我问你,当初我们是为么子认为地下那位是彭景燧滴身体滴? 我把当初的分析给在场的所有人重新梳理了一遍,因为凌绛并不知道我爷爷和他坟下面那位的事情,所以我尽量讲的比较详细。 讲完之后,张哈子看了一眼凌绛,问她,姓凌滴,你看出来这里面有么子漏洞没? 凌绛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讲,归墟鱼。 张哈子用篾刀一拍大腿,但是力道没控制好,疼得他嘶了一声,然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人聪明就是没得办法,听一遍就找到老漏洞,就是归墟鱼!姓凌滴,你给这个哈挫挫分析分析。 凌绛说,当年王农友为了抢九狮拜象的位置,杀害了彭景燧,最后讲所有彭家人的尸体全部都扔进鱼塘喂了归墟鱼。你们之前讲过,是他女儿回来把他的身体又埋进了坟里。那么请问,他的身体都被归墟鱼吃了,哪还有身体葬进坟里?就算是他的骨头,根据归墟鱼的习性,估计也都被归墟鱼吃了。也就是说,彭景燧这个人彻底的消失了。 简单!简直是太简单了! 被凌绛这么一分析,我顿时茅塞顿开!我爷爷坟下面压着的那位肯定是彭家人,否则也不会对王家村屠村,但是又不可能是彭景燧,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要那最后一位彭家人了。难怪张哈子之前说,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个,即便再不可能,也就是真相!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而凌绛只不过是听了一遍我的叙述,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还立刻给分析出来了。不得不感叹,我和凌绛他们之间的差距,完全是天上地下。 我不知道张哈子到底是怎样的脑容量,才能在短时间内就把这些问题给想明白了。而且他还能那么自信满满的确定他是对的。 张哈子点头讲,姓凌滴,你这个智商完全碾压哈挫挫,你以后哈是表现得蠢一点,不然我怕哈挫挫有压力。 讲完之后,张哈子看着刘桑祎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我在鱼塘附近看到滴那个黑影人应该也是你老,赶老一路,赶到祠堂滴时候跟掉老。所以,当时你是准备去藏族谱迈?这样,我们就不晓得你滴身份老? 没想到刘桑祎摇摇头,讲,恰恰相反,我是去把族谱放出来,好让你们看见。 张哈子低着头想了一下,重重的点头,讲了一句,原来如此。 我小声问张哈子,你晓得她为么子要让我们看见族谱了? 张哈子也小声的回应我,讲,不晓得。 我讲,你不晓得你点么子头? 张哈子讲,为了维护我机智滴形象! 听到这话,我顿时语塞。没想到人不要起脸来,也能如此理直气壮! 于是我问刘桑祎,刘姐,你为么子要把族谱放出来让我们看见? 刘桑祎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容和她娇媚的脸庞很不相符,看上去很是诡异,她讲,一个人活了这么久,都快要被人忘记了,总要找些存在感不是?我一开始还以为能陪你们多玩几年,没想到张破虏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没得玩了。不过有一点,张破虏,就算你千算万算,你肯定没算到,我的的确确是1954年死的,而且,还是洛朝廷亲手杀了我,然后把我埋到坟里面去的。那一年,洛朝廷才25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王家后人 当听到刘桑祎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简直是不可理喻。我知道我爷爷很牛逼。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刘桑祎的死。竟然也和我爷爷有关。不仅仅有关,而且竟然还是他亲手杀死了刘桑祎!那我爷爷的身上,岂不是又要多背负一条人命? 如果我舅公之前说的是真的,我奶奶也是我爷爷杀死的话。那么,一共就有我奶奶、舅公、刘桑祎三人都是明确的死于我爷爷手中。但是。我爷爷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这么多对我爷爷有什么好处吗? 我想不明白,我已经被刘桑祎的话给震得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等一下,刘桑祎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他说我爷爷在认识她之前,她就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说是我爷爷杀了她?这前后完全是矛盾的!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如果刘桑祎死老。那你现在看见滴是么子? 我讲。这不是她的魂魄附在刘寡妇的身体上----你的意思是讲。我爷爷认识的刘桑祎,也是她的魂魄附在其她女人的身上的那个刘桑祎? 张哈子讲。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更合理滴解释。 我讲,也就是讲,刘桑祎在认识我爷爷之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身份被我爷爷认出来之后,我爷爷就把她杀了,又让她死了一次? 张哈子却是摇摇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挫挫,为么子别人讲么子,你就信么子?你有没得一点是你自己滴思考?彭桑祎这种满嘴跑火车滴话,你也信?你爷爷就算再牛逼,他那年也才25岁,和她一个一百多岁滴老太婆比起来,不管是经验哈是匠术,都远远不如。他能杀死姓彭滴,打死我都不信。 讲完之后,张哈子手上的动作也终于完成了,我看见他把篾刀别到腰上,然后开始编织手中的那个竹筒。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的很清楚,他这一次虽然不是用的扎千刀,但是那些篾条的粗细却和扎千刀相差不了多少。而他编织的东西,我看了看,很像是一艘船,和当初在那个鱼塘见过的那艘船差不多。 他把这艘船也放在他面前,然后在船的中间位置插了一片竹叶。 刘桑祎看到他这个动作后讲,张哈子,你不用白费力气了,难道你还没发现么?既然我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也就意味着没准备让你们活着出去了。 我听到刘桑祎的这话,才意识到,这个牛角洞是刘桑祎借着凌绛的双脚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这里简直就是她的主场,肯定在这之前就已经经营了很多东西,可以说,她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难怪从进来之后,张哈子就一直忙个不停。据我猜测,张哈子之所以会绕来绕去讲这么多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想,他现在做的这些,应该就是在布置一个很大的匠术匠台。 对于刘桑祎的话,张哈子只是冷笑一声,然后继续手里的事情。----看上去好像是在结印,但更像是在搓手,就好像是冬天手冷一样。 刘桑祎讲,那你说,如果不是洛朝廷杀死我,又是谁杀死了我? 张哈子不屑的看了一眼刘桑祎,讲,第一次你是啷个死滴,我是真滴不晓得。但是第二次,你肯定不是哈挫挫他爷爷弄死滴。因为到那个时候,你帅哥我张哈子都哈没生,根本没得人搞得死你,包括他洛朝廷! 刘桑祎讲,我之前就讲过,洛朝廷是几百年来,匠人圈子里面的第一人,你凭什么讲他不能杀死我? 其实我也有这个疑问,在我看来,我爷爷基本上已经代表了整个匠人圈子的最高水平,难道还有他对付不了的人? 张哈子讲,很简单,要是他当初就能把你弄死,为么子不直接把你滴三魂七魄全部打散?又为么子要等到他快死滴时候,还不惜把他自己炼成活尸镇压到你滴坟上头?偷你滴运势是真,但是最主要滴目的哈是为老防止你出来祸害他们洛家滴人。但就算是这样,如果不是陈憨货及时赶到,哈挫挫他爹老子哈不是差点就被你弄死老?洛朝廷有身体有魂魄,都搞不赢你一个身体,你现在却讲几十年前是洛朝廷杀老你,你这话也就骗一哈这个哈挫挫,我们三个你能骗到哪个?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确实相信了刘桑祎的话,我几乎都已经在心里认可了刘桑祎就是我爷爷杀的。但是现在被张哈子一讲,我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果然还是张哈子心思缜密,连这些毫不起眼的细节都能够发现。而且还能把以前的事情和现在联系起来,仅仅就这一点,就足够我学好多年的了。但是,真的如张哈子讲的那样,只有我一个人被骗到吗? 于是我看了陈先生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讶,看起来,他应该和我一样,也被刘桑祎给骗了。至于凌绛,我看到她一脸风轻云淡,很显然,她应该是猜到了的。----当然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爷爷爬出老屋这件事,所以根本就听不懂张哈子在讲什么。既然不知道,也就不会吃惊。 说实话,看到他们两个这副表情,我也就放心许多了。否则我真的像要找个专业机构去测试一下我的智商了。 刘桑祎再一次拍手鼓掌,讲,难怪现在匠人圈子里面有传言讲,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果然名副其实。但是张哈子,我确实是那一年死的。而且,我的确认识洛朝廷,还准备一起去参加五年一度的匠人聚会。但是我却在1954年死了,这一点,陈有礼和陈有福都可以作证,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 张哈子讲,我晓得你和洛朝廷认得到,不仅认得到,你哈非常信任他,要不然你也不会把这么重大滴事情交给他来办老。 刘桑祎讲,你又猜出来了? 张哈子点头,又摇头讲,不是猜。到我滴世界里,根本就没得猜这个讲法,都是靠我超越常人滴智商推测出来滴。如果我没猜错滴话----如果我没推测错滴话,你是自杀!哈挫挫,也就是你爷爷用滴那个方法,炼活尸!让后你让洛朝廷把你埋在九狮拜象那个风水局上。你自己讲,如果你不是非常信任他,你会把这么重要滴地方讲给他晓得? 刘桑祎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讲,张破虏啊张破虏,你又猜错了吧。九狮拜象不是我告诉洛朝廷的,是他自己找到的。哦,不对,是他和吴芝煐一起找到的。 听到刘桑祎讲这话,我突然想到我爷爷和我奶奶年轻时候照的那张旧照片,照片后面写着的那一行字,“九狮拜象,我们终于找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脸上的神情有什么变化被刘桑祎看到了,于是刘桑祎对我讲,小娃娃,看你这表情,应该是看到过那张照片了?没错,那张照片就是我给你爷爷奶奶拍的。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虽然你爷爷当初已经小有名气了,但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奶奶。----就好像你现在配不上凌绛一样。 我听到这话,当即就对张哈子讲,用篾刀砍死她! 我这话很自然的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忽略了,让我很是尴尬,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连脸都没红一下。 刘桑祎继续讲,洛朝廷他们两口子到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洛朝廷就发现了我的身份。但是张破虏,你还有一件事错了。我虽然不姓刘,但我也不姓彭,我姓王,我是正宗王家后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8.阴墓镇尸 (建议看本章前,先看看第222章) 刘桑祎的话,不仅仅让我陷入了迷雾之中。我看见就连张哈子脸上都出现了少有的懵逼。很明显。张哈子这一次是真的没有猜到。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桑祎开口对我讲,小娃娃。你是不是已经去过张家村了? 我点头讲,是的。 刘桑祎讲,你既然去了张家村。那么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你应该已经拿到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陈有礼之前也说过我爷爷给我留了东西。现在刘桑祎也说这话。可是,我爷爷到底给我留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张哈子给我说的那个天大的便宜。可是,这天大的便宜是什么。张哈子和凌绛都不给我说,等于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刘桑祎却说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能够判断出刘桑祎的身份。这不是扯淡----等一下,我去张家村之后。除了得到了那天大的便宜外。剩下的就应该是那两个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梦了。 第一个梦不是发生在我们村子,而且里面的事情发生的也太过遥远,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但是第二个梦,联系刘桑祎之前说她姓王这件事,似乎能够有所发现。 我记得在第二梦里,我看到了太平悬棺的布局,那个女人是村长的女儿,是她主持了大家布置了太平悬棺。当时我的全部精力都到了太平悬棺上面,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这些人的身份! 这个女人是村长的女儿,而且还嫁给了一个外来人,最后村长还把村长的位置传给了他女婿,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几乎不用怎么推测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最后一位彭家人,而那个被太平悬棺葬下的人,便是王家村的开村老祖宗王农友! 可是,从梦里的场景来看,王农友似乎并没有篡夺村长的位置,也没有对彭家人下手,否则村长的女儿也不会亲手主持着把王农友葬进九狮拜象之地。但是这和我们之前的推测就完全相反了,难道是我们之前的猜错错了? 不对,应该是遗漏了什么。等等,他们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是看不见的。应该就是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估计也永远没有人知道了。 等一下!如果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那么我的这个梦,到底是怎么来的?既然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那么我爷爷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按照时间来算,我爷爷到那个时候根本就还没出生。那么,又是谁告诉给我爷爷的? 我想了好一阵,终于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忽略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那个人就是那两口子的女儿!没有谁会比他们的女儿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 刘桑祎说她姓王,而那个女儿是王农友的女儿,自然姓王。也就是说,眼前的刘桑祎,应该就是王农友的女儿!而我爷爷知道这些事情,也全是刘桑祎告诉他的,然后他用梦境的形式再转告给我。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繁杂,其实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就想明白了。而且,这一切似乎都理顺了,但是问题又来了,那就是,我爷爷给我留下这个梦境,是想要表达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张哈子就凑到我身边来问我,哈挫挫,上次看族谱,你哈记得到王农友有后人没? 我想了想,然后摇头讲,我记不到了。 果然,张哈子已经猜到了刘桑祎的身份。我是凭借着爷爷留给我的梦境才有了那样的推测,但是张哈子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就是凭着刘桑祎说的一个姓,就能够想到这里,这让我很是沮丧。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很难填补的。 张哈子从背包里面取出一盏马灯,手腕一抖,马灯就被点亮了。他举着马灯问刘桑祎,你讲你姓王,那么,你是王农友滴女子(女儿的意思)? 刘桑祎笑着拍了一下手掌讲,果然是张哈子,你这样的思维,不比当年的洛朝廷差。 张哈子并没有因为刘桑祎的这个夸奖而骄傲自豪,而是很严肃的问,既然你也是王家人,你为么子哈要用地煞冲月屠村? 我看见刘桑祎的神情有些忧伤,她讲,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张哈子没回答,而是反问讲,你猜我信不信? 这个时候我打断他们的对话,然后把我梦到的那个梦境全部说出来给大家听,说完之后,我对张哈子讲,我爷爷坟下面埋着的应该是王农友,不是你讲的刘桑祎的身体。 张哈子讲,不可能,如果是王农友,他不可能对自己滴族人下手,更何况,这些族人哈都是他滴后代。但凡是有点人性滴,都搞不出这种畜生事。地下那位肯定是姓彭滴,而且一定是最后一位彭家人滴身体。就算不是她刘桑祎滴,也一定是她妈滴! 我讲,这也不是没得可能,毕竟那个墓是刘桑祎她母亲主持修建的,要留下一个入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刘桑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而是问张哈子,她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么? 张哈子讲,难不成哈是为老维护世界和平? 刘桑祎苦笑了一声讲,你之前猜的都没错,我的身体确实葬在洛朝廷的坟下面。但是有一点,是你们都被陈恩义给误导了,那就是,这座坟根本就不是双重坟,而是三重坟!在我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葬着我的母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好理解了。地煞冲月是刘桑祎的母亲弄出来的,也就是最后一位彭家人为了报复而施展的屠村计划。那么,她的自杀又是怎么回事呢?而且,根据我的梦境,王农友不是没有杀害彭景燧吗?难道是我的梦境有遗漏?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这个梦境是刘桑祎给洛朝廷讲滴,当初这个老太婆都哈是一个小萝莉,她能看到多少真相?她又能记得多少真相?就算是王农友把彭景燧杀老,也不可能当着刘桑祎滴面不是?所以,之前滴推测是没错滴。而且,如果老子没猜错,刘桑祎应该是在很小滴时候就成老孤儿。 我讲,为么子?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都想不明白?王农友死老,他会让刘桑祎滴老妈活到起?肯定是让人把她也弄死老。父母双亡,你自己讲,刘桑祎是不是就变成孤儿老?一个孤儿,饥寒交迫滴,能记得当年滴事情就已经很不错老。 原来张哈子是这个意思。最恨跟他们这些花花肠子的人说话了,讲什么都要拐几个弯,不像我,直肠子,说话耿直----反正我是不会承认张哈子的智商比我高。 这时,张哈子手中举着的那盏马灯突然熄了。我以为张哈子会骂人,没想到张哈子却是嬉皮笑脸对刘桑祎讲,你看哈,你是孤儿,我差不多也算个孤儿,大家都是孤儿,何必孤儿为难孤儿?这样,你放我们出去,咱们以后拜个把子,就是一家人老,你看行不? 刘桑祎冷笑一声讲,张破虏,亏你一直叫别人哈挫挫,你是不是傻?我费那么大劲把你们弄进来,就凭你一句话就放你们出去了?哦,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我为什么自杀?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见张哈子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少有的神色,我知道,那种神色叫做哀伤。我听见他艰难的吐出四个字,阴墓镇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9.迁都洛阳 当张哈子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看见不仅仅是刘桑祎的神色有了变化,就连陈先生和万年冰山女神的凌绛。他们两个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我不知道那种变化到底算不算得上是震惊。但是我知道。那样的神情,绝对是我第一次看见。 于是我急急忙忙问张哈子,什么叫阴墓镇尸? 张哈子看了一眼刘桑祎。然后一屁股坐下,从口袋里面取出来一些铜钱,放在手里握着。然后用身子微微右倾,摆出了一个十分惬意的姿势。但是我知道。这是佛家的转轮王坐。我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摆出来过一次,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我不知道张哈子摆出这个姿势是要干什么,不过他也让我坐下,摆出同样的姿势来。然后他又看了看凌绛和陈先生两个,他们两个也都会意。依次坐下。只不过凌绛摆出的是全跏跌坐,显得更加优雅和神圣。 等到我们四个都坐下后。张哈子才对我讲,阴墓镇尸。到我们匠人圈子里面也只是一个传言。不晓得真假,你也就当听故事,莫当真。这件事哈要从拓跋魏讲起。拓跋魏你晓得不? 我点头,讲,拓跋魏包括北魏、东魏与西魏,是鲜卑族拓跋珪建立的北方政权,也是南北朝时期北朝第一个王朝。最著名的一件事就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迁都洛阳。 张哈子讲,讲你平时是个哈挫挫,你对这些历史啷个又记得啷个清楚?那你晓得孝文帝为么子要迁都洛阳不? 我讲,历史书上讲了好几个原因,最主要的是他从小就学习汉族文化,所以对汉族文化很是羡慕,其次就是南方土地肥沃,可以解决粮食问题,另外就是定都洛阳,可以更有利于统治整个中原。 张哈子讲,去他妈滴历史书,全部是瞎几把扯淡。他之所以迁都洛阳,原因是因为他手下滴一支部队,到洛阳发现老一个墓。 我就晓得,张哈子的话肯定会给我打来惊诧。于是我问,难道这个墓就是那个所谓的阴墓镇尸? 张哈子讲,莫急措,听哥哥慢慢给你讲。 讲完这话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双手握在一起摇铜钱,两个大拇指之间留出一个小缝隙,摇了好几下之后,才终于摇出一枚通前来,他把这枚铜钱放在一只纸鹤的身下,然后继续摇,一边对我讲,你学过历史,那你应该晓得孝文帝要迁都洛阳,当时是受到老很多滴阻力滴,是不? 我讲,的确是这样。书上有过记载,当时的拓跋宗室以及大臣们都是极力反对迁都洛阳的。因为北魏一开始的都城是平城,是太祖定下的,古代最重祖宗遗训,现在拓跋宏要迁都,那些宗室以及大臣们肯定不会同意。 张哈子点头讲,那你晓得为么子最后还是迁都成功老不? 我讲,这是孝文帝的一个手段,书上写的是,孝文帝见迁都不成,就换了一个理由,说是要南下征讨刘宋,然后还说大臣们都是有奇才的人,要跟着一起去出谋划策,然后就亲率20万大军南下,但是那个时候天气不好,宗室和大臣们走到一半,也就是洛阳的时候,就扛不住了,吵着不打仗了,要回去。可是回去也是一半路程,再折腾下去,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宗室和大臣就真的要见祖宗去了,于是一商量,就干脆不走了,定在了洛阳。 张哈子讲,这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玩滴把戏,明明是为老一个墓,哈偏偏写啷个一大段话来掩饰事情滴真相。按照书上写滴,难道那些宗室和大臣难道都是吃屎滴?能当到啷个大滴官,难道他们看不出来打仗要走啷个远?所以讲撒,历史书上滴东西,都是经不起推敲滴,全是狗日滴扯卵谈! 我很是鄙视的看了张哈子一眼,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我不要当真,你现在为什么又一直说历史书的不对?你这不是摆明了就是在强调你说的是对的,历史书上是错的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张哈子! 很显然,张哈子对我的之一没有丝毫的在意,而是继续问我,哈挫挫,我再问你,你晓得那个墓姓么子不? 我讲,书上又没写,我啷个晓得? 张哈子讲,姓杨。木易杨。那你晓得这个墓里面有么子不? 对于这种问题,我干脆就不回答了。 张哈子讲,墓里面金银财宝这些东西我就不讲老,姓拓跋滴是皇帝,看不起这些。 我讲,难道是龙脉? 张哈子立刻还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讲,每朝皇帝身边都有髡匠,定龙脉这种事,轮得到他拓跋宏亲自出马?而且哈是拖家带口滴,更加不可能。我也是听到老一辈讲,拓跋一族迁都洛阳,是为老那口墓里面滴一口棺材。 我讲,难道是我们之前见过滴朱红血棺?要不然就是太平悬棺? 张哈子听到这话伸手就要打我,但是毕竟手里还握着铜钱,腾不出手来,这才作罢。他没好气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都给你讲过老,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你哈讲你见过,你是不是脑壳进水老?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晓得不管我怎么反驳,张哈子都有理由怼死我。于是我转移话题讲,那这口棺材有么子讲究? 张哈子讲,这就要从这个墓滴发现讲起。据老一辈讲,这个墓是一只军队发现滴,这支军队不晓得为么子就挖了这个墓,但是墓有大石封路,根本进不去。结果哈是军队里头滴一个姓李滴石匠破开老两道石门之后才进去。进去之后,他们发现这里头有一口棺材。当棺材打开滴时候,他们看到棺材里面,竟然有一对男女!这对男女不是睡到棺材里头滴,而是背对背坐到起滴。而且当棺材打开滴时候,这两个人滴眼睛竟然同时睁开老,还转头看着那些开棺滴人。 听张哈子讲到这里,联系到这个阴森森的牛角洞,我头皮一阵发麻。 张哈子继续讲,这些人看到这个场景后,立刻跑老出去把墓室封老,然后在封石上凿洞,塞桃木枝进去,把里面滴那对男女活活熏死老----其实这个讲法可能不合理,因为那一对男女可能早就死过一次老。等那些人离开那个墓后,发生老怪事,军队里头一夜之间遭老瘟疫,随队军医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朝廷派老一个匠人才把这件事解决好。 我讲,这个匠人就是皇帝身边的髡匠? 张哈子点头讲,那个匠人到老之后,问清楚原因后,就只身一人下墓。没多久,那个匠人就带老一个女婴回来,他对军队滴将军讲,“这是阴墓镇尸,你们坏老他们滴老屋,必然要还他们一个屋。这个屋,不是一般滴屋,而是一个国!但是那个姓李滴石匠又破老他们老屋滴两道石门,所以这个国传到两代就要改姓李。因为是个女婴,所以李姓王朝之中,必然又会出现一个女皇帝。这一切,都是天注定滴。这个秘密你晓得就好,不要传出去,不然口舌溃烂,终生无救”。讲完之后,那个髡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老。那个石匠也跟到消失不见老。连同那个墓都找不到老。 张哈子继续讲,但是那个将军转身就把这个秘密上报老孝文帝。正因为告密,这支军队上至将军、下至士兵,全部口舌溃烂,成为历史上最出名滴“哑巴军”。而孝文帝听老这个秘密之后,下令全国抓捕那个髡匠和石匠,这也就是为么子到北魏之前,历朝历代都是尊崇道教,但是到老北魏滴时候,会突然全国范围内“灭道教、尊佛教”滴原因。但就算这样,哈是没能找到那两个人,因此孝文帝才迁都洛阳,想要以天子之气震住那个墓,于是到老洛阳之后,到处凿洞布置风水局。那些洞现在不哈到洛阳迈? 我讲,古阳洞,龙门诸窟中最古老的洞窟。 张哈子点头讲,对,就是这些洞。但是然并卵,就算是他是皇帝,都没能震住这个墓,也没能找到那个墓。历史哈是没能改变。哈挫挫,讲到这里,你应该晓得那两个朝代是哪朝老撒? 张哈子讲完之后,我几乎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我艰难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张哈子的问题。 在北魏之后姓杨的,而且只传了两代的朝代,不正是杨坚创建的杨氏隋朝吗?隋朝最后被李渊所灭,李渊因此建立了李唐王朝。而在唐朝的时候,不正是出现了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吗?! 如果张哈子讲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座墓,可是整整影响了两个朝代啊!这尼玛就是所谓的阴墓镇尸吗?阴墓镇尸有这么牛逼吗?我几乎都已经不能思考了。 可即便如此,这尼玛和刘桑祎的自杀有什么关系呢?难道…… 突然,一个无法挥散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几乎只是刹那间,我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得全身瘫软在地,如遭雷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爷爷的局 阴墓镇尸的杨氏坟墓被人破坏,所以天道循环还给了他们杨氏一个国家。但是封住墓穴的两道石门是被李姓石匠给攻破的,所以杨氏国家传了两代之后。就到了李氏唐朝。而现在。刘桑祎自杀,我爷爷将她的尸体埋进墓穴,是不是也算是破坏了他们的墓?所以会给他们一个国家?但是最后是我爷爷破开的这个墓。那么这么算下来,最后是不是……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如果我是生活在古代。那么我还有可能去做一下这个白日梦,毕竟在那个年代。乞丐都能成为一个开国皇帝。我一个熟悉历史的大学生凭什么就不能?可现在是什么社会,我不说大家的都知道,所以这样的事情,我根本想都不敢想。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是一样。从来没想过,以后也不会想。 张哈子看到我瘫坐在地上。当即一巴掌拍过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就晓得你会有啷个大滴反应,所以提前让你坐到地上。不过哈挫挫,这一次你是真滴想多老。我一开始就给你讲过老,让你当故事听,喊你莫当真,你啷个就记不住迈? 听到这里,我才从震惊中慢慢缓过神来。对啊,张哈子一开始不就提醒我了么?我怎么还钻牛角尖去了呢?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再讲老,你好生想一哈,要是真滴有阴墓镇尸这个东西,匠人几千年滴传承,难道就没得牛逼滴匠人尝试到去搞一哈?不吹牛逼,就算是老子啷个淡泊名利滴人,都想去搞一哈,更莫讲是其他匠人老。所以肯定会有!但是老子就只晓得那一个,这就说明,这个东西是不可复制滴,就算是复制老,最多也就是形似,达不到以前那样滴效果。所以,几千年下来,都没听到过第二个,匠人圈子里面也才认那只是一个故事。你个哈挫挫也不要乱想,顺其自然就好。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确实如张哈子说的那样,要是真的存在那样的风水局,不可能没有匠人不去模仿。而且一旦有人模仿,匠人圈子里面不可能没人知道。 但是不对啊,如果那仅仅只是一个故事的话,为什么之前张哈子说刘桑祎的死和阴墓镇尸有关? 张哈子讲,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啷个聪明,看得出来那个东西仅仅只是一个故事?刘桑祎她爹老子和娘老子肯定就不晓得阴墓镇尸是不可复制滴,所以先后葬到同一个地方。刘桑祎可能也以为那是可以复制滴,所以自杀也埋老进去,这样一来,阴墓镇尸风水局所需要滴一家三口就全部凑齐老。但是有卵用,几百年过去老,这个天下么子时候姓过王?所以再一次证明,这个阴墓镇尸只是一个扯卵谈滴。传说误人呐! 被张哈子这么一说,难道刘桑祎的自杀,就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阴墓镇尸的风水格局? 我看向刘桑祎,她还是站在原地,手电筒的光照耀下,和以前一样,还是一脸的娇媚,但是神情之间,多了些不可名状的哀伤。她讲,张哈子,确实如你说的那样,阴墓镇尸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风水格局。 这一下,我又懵逼了,既然刘桑祎也认为没有阴墓镇尸,当年又为什么要自杀? 张哈子讲,蠢死起!打个比方讲,你没吃过狗屎,所以你很想试一哈,就算大家都讲狗屎不好吃,但是你哈是要试一哈,等到真滴试过老,你才晓得,原来他妈滴真滴不好吃。刘桑祎也是一样,她当年肯定不晓得阴墓镇尸是个故事,所以用自杀滴方式逼着洛朝廷把她也埋进去,到头来发现是一场空。 对于张哈子举的这个例子,我根本都懒得反驳了。不过想想刘桑祎的动机,确实可怕。为了所谓的阴墓镇尸,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但是也不对啊,就算阴墓镇尸是真实存在的,那也和刘桑祎没什么关系啊,她毕竟已经下葬了。 张哈子讲,所以她仅仅只是身体下葬,魂魄哈留到外头滴。我们讲滴因果,都是业报到魂魄上头,和身体是没得关系滴。要不然,尸体烂老,难道因果就没得老?不过也怪我,当年那个故事没给你讲完。当年那个髡匠不是从墓里面带出来一个女婴迈?你晓得这个女婴最后结局是么子不? 我摇头。张哈子讲,老一辈讲,这个女婴就是当年北齐滴胡皇后。啧啧,皇后啷个大滴位置,是个女滴都想坐一哈----当然老,你屋婆娘肯定例外,你看她那副冷冰冰滴表情,整个就是看破红尘滴样子。 胡皇后,在我的印象中,最后成为了胡太后,是史书记载里,最淫乱的一个皇后,只不过当皇后的时候没多少事迹传出,而是她当了太后之后,史书上大大小小记载了她不下百件淫乱的事情。即便是北齐被灭国后,她任是自愿去青楼为妓,受万人骑乘。史书上对她的评价不差。 难道,刘桑祎那自内而外的娇媚神态,就是传自这里? 我没敢把这些历史记载说出去,怕影响刘桑祎的形象,更怕张哈子会拿这个嘲笑我。 我想了想,把整个事情捋了一遍,这件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王农友觊觎彭景燧的九狮拜象之地,想方设法搞到老九狮拜象之地后,就把自己葬了进去。而这件事情败露,刘桑祎她妈,也就是最后一位彭家人干脆将计就计,也把自己葬了进去。同时布置成了一个阴墓镇尸的风水局。不知道刘桑祎从哪里听来了这个布局,于是在认识我爷爷之后,就自杀了。我爷爷把刘桑祎葬下之后,知道阴墓镇尸是假的,但是我爷爷还是把自己也葬了下去,很显然,他看中的不过是九狮拜象之地罢了。 我原本以为一切都弄清楚了的时候,凌绛突然讲,这里面有一个矛盾。你刚刚说彭景燧被王农友杀害以后,王农友紧接着就找了一个借口把最后一位彭家人浸了猪笼。村子里面就只有那个湖可以浸猪笼,也就是说,最后一位彭家人肯定也被归墟鱼给吃了干净,至少是死在王农友前面。可是你的梦境里面却说是最后一位彭家人主持了王农友的葬礼,这不是矛盾是什么?到底应该是相信村支书说的话,还是相信你的梦境? 刘桑祎苦笑了一声讲,我母亲被浸猪笼这件事,是我编的。本以为可以骗过洛朝廷,没想到被洛朝廷一眼就看穿了。 听到这里,所有的疑问算是都弄明白了。可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既然这一切都是刘桑祎母亲在作怪,那也就是说,我们和刘桑祎根本就没有敌对点,她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张哈子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枚铜钱,他放在手中把玩,用拇指把铜钱高高的弹起,然后用手接住,再弹起,再接住,如此反复,好像很好玩的样子。突然间,他接住铜钱后放在拇指前,却不急着弹起,而是稀拉拉的笑了一声,讲,这哈不是要怪你那个怪胎爷爷?如果老子没猜错,这阴墓镇尸滴传说,就是你爷爷传出来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讲,你爷爷滴目的应该就是把刘桑祎也埋进去,这样,等到他下葬滴时候,整个王家村就再也没得人晓得九狮拜象滴秘密老。啷个大滴仇,她刘桑祎不报到你屋洛家人滴身上,哈能报到哪个身上?所以你现在晓得当初为么子先是你爹老子被困到棺材里头,然后是你大伯没得纸人敢替他转身老吧。当时刘桑祎就到现场,哪个敢替他转身? 说完之后,张哈子闪电般出手,那枚铜钱被张哈子弹出,朝着刘桑祎激射出去,与此同时,张哈子大喊一声,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1.站立尸体 张哈子喊出这话之后,从地上蹿起来就往外跑,陈先生和凌绛紧随其后。动作快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就好像事先练习过无数次一样。等我站起来跑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在我前面好几米远了。 我学着张哈子的话冲着前面大叫着,张哈子。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们要跑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看见张哈子转过头来,然后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对你使老半天眼色。你个狗日滴。难道你没看到? 天地良心!刚刚张哈子确实是看我了,但是他什么时候对我使眼色了? 我边跑边喊,张哈子,下次你能不能换个方式给我暗示,要不你就把眼睛瞪大一点。 张哈子继续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他妈已经瞪到最大老。为么子陈憨货和姓凌滴都晓得。就你个哈挫挫不晓得? 这个时候陈先生和凌绛几乎是同时开口讲,我不晓得(知道)。 我听到张哈子传来一阵呛咳声。应该是被他自己的话给噎住了。 往前面跑了一阵之后。我突然想到,凌绛的鞋子不是已经被张哈子给脱掉了吗?为什么她一个光着脚的女人,在这满是石头的山洞里面跑的居然比我还快?难道她就不怕这些石头膈应脚? 但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照着陈先生的尿性,他身上肯定带着很多双鞋子,随便给凌绛一双就是了,根本就不担心石头的事情。加上我背着张哈子给我的背包,追不上他么也是情有可原。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我立刻又想到刘桑祎之前说阴墓镇尸是我爷爷传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刘桑祎的母亲是不知道阴墓镇尸的,她葬下去仅仅只是为了弄出地煞冲月弄死整个王家村报复王家人罢了。 所以事情的原委应该就是王农友杀了彭景燧,准备占了九狮拜象的墓穴,但是被刘桑祎的母亲知道了王农友的计划,所以她将计就计,把自己葬了下去,准备偷取运势,然后弄出地煞冲月的阵仗来屠村。这个时候我爷爷来了,蛊惑了刘桑祎,让她相信有阴墓镇尸这个风水局,于是刘桑祎自杀了。我爷爷就成了村子里唯一知道九狮拜象的人了。可是,我爷爷要这个九狮拜象之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所谓的运势? 另外,刘桑祎是知道了阴墓镇尸之后,才自杀下葬,那归根结底,还是我爷爷“杀”了刘桑祎。 因为刘桑祎虽然是自杀的,但却是被我爷爷骗了。所以就算不是我爷爷动的手,我爷爷也算是蛊惑怂恿罪。这应该也算是我爷爷当年造就的因,如今报在我们洛家,倒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按照我爷爷的手段,他真的需要去编织一个谎言出来么?连自己的大舅子都是说杀就杀了,还怕一个小小的刘桑祎?对了,刘桑祎的年纪比我爷爷大,我爷爷当时才25岁,很可能干不过刘桑祎。但是问题又来了,既然刘桑祎比我爷爷岁数大,那么她的见识肯定在我爷爷之上,我爷爷又怎么可能骗得到她? 突然间似乎还有很多问题都想不明白,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往前跑出一段路之后,我感觉他们三个跑得越来越快,看样子好像就没准备等我一下似的。我其实很想把我背上的背包给扔掉,这样的话跑的肯定会快一些,但是一想到背包里的东西很可能会用得着,只好咬牙坚持着。 看着他们越来越远,我急忙大喊,你们等我一下。 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他们只顾着跑他们的,留我一个人在后面孤独无依。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慌张,我只顾着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经意,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摔的我七荤八素的,差点没晕过去。等我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肩膀上的手电筒摔坏了,唯一的光线都没了。而山洞里面哪里还有张哈子他们的身影,偌大的山洞,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更恐怖的是,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突然间,我脑海里闪现一幕很熟悉的场景,我记得那还是我不到七八岁的时候,我曾经来过一次这个牛角洞。 那个时候是跟着村子里的其他大孩子进来,算上我一共是十好几个,具体多少,已经忘记了。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把,一直往里面走,走到包括我在内的好几个小孩都已经开始害怕了,但是带头的那个大哥哥却一直激将我们,说我们是胆小鬼。 小孩子嘛,那个时候哪里知道激将法这东西,被他这么一激,大家也就不再抱怨,继续往里走了。 就这样,不知道往里面走了多久,只知道等到火把熄灭了,带头的那个大哥哥才说不能往里走了。然后我们一群人才开始按原路返回。也是那一次,我彻底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黑暗。火把全部熄灭,大家伙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前走,我因为不怎么受待见,所以被安排在最后。 走的过程中,我也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掉队了。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整个山洞已经安静的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我试着叫了几声,但是并没有人回应我,我被遗忘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能不怕吗?可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敢哭,因为安静的时候远远比吵闹的时候要安全,所以我只能靠着记忆摸索着往前走。 我不知道我在山洞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后来是我爷爷找到了我,然后把我带回去。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再进过这个山洞,甚至如果必须要经过山洞洞口的时候,我都会绕着走。 只不过后来去上学,离开村子的时间越来越多,这些记忆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不见了。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间冒出来了。这或许就是心理学上面讲的触景生情。 我清楚的记得上次我在山洞里并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之所以对那个山洞那么害怕,完全是因为这个山洞本身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一直往里走,但一直走不到尽头。加上我又被遗弃了,一个人处在黑漆漆的山洞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我爷爷当初没有找到我,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就在脑海里运转完毕了。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候,伸着双手往前摸索着。印象深处的恐惧慢慢的袭扰上来,久久挥散不去。 我一直朝着前面走着,然后摸到了冰冷的石壁,于是我便沿着这石壁往前走。当年的那些记忆似乎不受控制的全部钻进我的脑海里。特别是那个带头大哥哥的样子,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变的清晰起来。先是他的鼻子,然后是他的眼睛、嘴巴、脸颊……突然间,我意识到,这个带头大哥哥,不正是王二狗吗!? 再仔细想想,当初我们大大小小进来的孩子们,正好是十二个!跟着张哈子久了,我对数字也就越来越敏感了,特别是九、十二这些在传统里都有着特殊意义的数字,我更是格外敏感。 难道王二狗当初带着我们进洞,是别有深意?可惜当时我年纪太小,加上又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当初在山洞里做了些什么。 我摸着石壁继续往前走,走了一节之后,我突然想起来,在张哈子的背包里,应该是有打火机和蜡烛的。想到这里,我赶紧在背包里面一阵翻找。 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打火机和蜡烛,我迫不及待的点燃蜡烛,可是借着那烛光,我却看见,我刚刚摸着的石壁,竟然全是一具具站立着的尸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2.三排尸体 亏我还以为那些坚硬的冰冷是这山洞的石壁,我还特地用手摸着它们往前走。难怪刚刚在摸着的时候,就觉得这墙壁有些不太一样。就算是凹凸不平。也太有规律了一些,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比较凸起来的突出。现在才知道,这尼玛原来是这些尸体的鼻子! 也就是说,我的手。刚刚就从它们的脸上一个接着一个摸过去!借着蜡烛的光,我看的很清楚。那就是这些尸体前后一共站了两排。而且还是插空站着的----后面那具尸体的脑袋就在前面两具尸体的肩膀中间,这么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个的脑袋排成了一排! 在漆黑的夜里,就只有蜡烛那一丁点的光线,看见这一排排的死人脑袋。我第一感觉就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对面的墙壁后我才停下。可是就在我不经意间低头看了一眼的时候,我却看见。在我的身后,竟然有一双寿鞋!寿鞋的上面。竟然还有黑色的裤腿! 我沿着裤腿往上看。那一刻,我差点晕死过去,我看见,这边竟然也是一排排的尸体!它们一个个眼睛紧闭着,脸色铁青,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双手握着蜡烛,就算是蜡油滴在了我手上,我都没有感觉到。我不知道我站在原地呆了多久,只知道我手上渐渐有疼痛感传来,我才渐渐清醒过来。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蜡烛已经燃了一半,看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马上往前继续走! 但是我担心我一旦迈出第一步,身后身前的那些尸体就会跟着我一起走。此时此刻的我,这就好像是平静的湖水里,如果我不动,那么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一旦我有所动作,就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会面出现阵阵涟漪,只不过这里的涟漪,是一具具的尸体! 我借着蜡烛的光,看着我眼前的这些尸体,想要确定一下它们会不会有所动作。我看了好几具尸体,然后试探性的往洞口的方向挪了几步,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我越心惊,两边的尸体一直往前排着,怎么算都不少于一百具尸体!这么多的尸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村子最近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瘟疫,前前后后一共就死了三个人,哪能有这么多尸体?而且,刚刚匆匆看了几眼,这些尸体的样子我都不认识,应该不是村里人,或者就算是村里人,应该也是我没见过的老一辈。 可是从这些尸体的脸色来看,一个个都是铁青的,很像是我爷爷死后头七的样子,那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才死不久。这样的话,如果它们都是村里人,那么就说明是最近才死掉的,这样我肯定认识。但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么说来,他们应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咯? 想明白了这一点,倒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我和这些人又不认识,和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我吓得赶紧看了一下两侧的尸体,还好,眼睛都是闭着的! 肯定是我的幻觉。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于是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我特地把眼珠子往左侧倾斜一些,把大部分的视野放在左边,剩下的一小部分视野用来看路。 我本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够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些尸体在盯着我看。但是很遗憾的是,蜡烛的光比较弱,而且我们村地处重庆、湖南、贵州三地交界,这个地方的人的眼眶普遍深凹,所以我这样的方法只能看到一个黑黝黝的眼洞,根本就看不到它们的眼睛是不是睁开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停下来,转头去和那些尸体面对面,但是我用了这样的方式,看到的结果就是它们的眼睛是闭着的。难道是我的错觉?被吓了这么久,出现了被迫害妄想症?不对,肯定是有谁在盯着我看,经历过这么多次了,对这种感觉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不可能会出错!可是,到底是谁呢?它又有什么目的呢? 往前走了一截之后,除了这种被盯着的感觉没有消失外,并没有其它多余的异常。于是我试着尽量不去理会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毕竟还没对我造成很实质性的损害,我完全没必要去理会。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我反而走的要轻快一些,可是越往前走,我就越害怕,因为已经走了这么久,蜡烛都没剩下多少了,可我还在两排尸体之间,根本就没有走出去。 为什么我刚刚和张哈子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些尸体,现在我单独一个人却看见了? 如果它们确确实实都是尸体的话,那么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也都在这里,要不然这么一会儿功夫,谁有那个本事把这么多尸体运到山洞里面,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把它们排成这么整整齐齐的? 我左手举着蜡烛,继续往前面走着,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蜡烛的火光摇曳了几下,有风! 在山洞里面,只要有风,就应该是距离洞口不远了。看到了这里,我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但是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我都没有看见洞口的亮光,就在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蜡烛偏向我的火光,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如果风是从洞口吹过来的,那么蜡烛的火光应该是朝着我身后的方向偏,可是这火光却是偏向我的右边!这就说明了风是从我的左边吹过来的,而我的左边,是一排排的尸体! 鬼吹灯! 我记得我上一次遇见鬼吹灯还是在陈泥匠的灵堂,难不成这一次又要再遭遇一次? 我放慢脚步,等到烛火偏移的时候,我赶紧转头去看,还是一具具闭着眼睛的尸体,就连他们的嘴巴都没有张开。那这风是从哪里来的? 我用手护着蜡烛,加快步子往前走。被这么一遮挡之后,我反而用余光看到好像一个脑袋在我的左侧在往前面移动,可是等我举着蜡烛凑近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就当我准备移开蜡烛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站在第二排的尸体脑袋上,突然又长出一个脑袋! 不对! 不是长出来一个脑袋,而是这里本身就有三排尸体!只不过前面的两排那些尸体是一个屏障,用来给第三排的尸体打掩护的。而第三排尸体,自始至终,都只有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是一直可以活动的,并且一路上都在跟着我走! 难怪我之前没发现它,原来每次我看过去的时候,这家伙都蹲下藏了起来! 我看着这个脑袋,它脸色铁青,正瞪大着眼睛,盯着我看!而他的嘴,微微裂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再之后,我手中的蜡烛,瞬间被它吹灭! 在蜡烛熄灭的瞬间,我看得很清楚,这个脑袋正是陈泥匠! 陈先生当初说陈泥匠很可能要起尸,于是就用红线缠棺把它给封了起来。可是现在它怎么又跑出来了? 对了,当初陈先生把陈泥匠封完之后,交代了村支书王青松要在陈泥匠的坟前做一些措施,但是没多久王青松自己就死了,所以这些措施应该就荒废了。这么说来,陈泥匠跑出来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但问题是,现在四周一片漆黑,还有一具起了尸的尸体在我附近,我他妈该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3.竹船渡河 我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就感觉到前面有一阵风吹过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陈泥匠扒开了前面两排的尸体。从后面跑出来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跑。在急忙之中,我还是没有乱了分寸。这可能和我这些日子以来遭遇了太多的事情有关。我在逃跑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往我右侧的方向跑,那边才是我刚刚一直往前的方向。也就是洞口的方向。 在慌乱中跑错方向,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在村子里的时候。本以为向着村口的方向跑,但是结果却又给跑回去了,还差点被另一个我给弄死。第二次是在高速路上,也是和另一个我有关。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每一次跑错方向,都会和另一个我有关? 不管了。现在来不及去思考这个问题了,还是赶紧跑出去再说。 我一边跑一边听着脚步声。想要通过脚步声来判断陈泥匠和我之间的距离。可是叫我惊奇的是。为什么整个山洞里面,竟然只有一个脚步声!? 难道说陈泥匠没跟上来?想到这里,我试着放慢脚步----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实在是有些跑不动了。可是当我放慢脚步之后,我竟然听见山洞里的脚步声变得更加大了! 没道理啊!按照道理来说,要是我跑的慢了些,那么我的脚步声应该会变小,为什么还会变的更大呢? 刹那间,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在没发现陈泥匠之前,我一个人在山洞里走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听到过我的脚步声! 我的脚步声呢?只要是人,走路都会有脚步声,为什么我没有脚步声? 这个问题我没想明白,但是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我现在听到的这个脚步声,一定不会是我自己的!也就是说,这个脚步声,是陈泥匠的! 想到这里,我加速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认真听我的脚步声,可是我听了一段时间,整个山洞里就只有一个脚步声,跟在我身后,不近不远! 我为什么会没有脚步声? 我仔细的回想进山洞的情况,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我是有脚步声的,没有脚步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忘记了,但是肯定是在我们和刘桑祎撕破脸皮之后。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比一下进山洞前后,我唯一的变化就是鞋子上被张哈子贴了小纸人。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有脚步声?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虽然不知道鞋子上贴小纸人会有什么用,但至少我心里安稳了很多,毕竟张哈子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害我的。 没脚步声就没脚步声吧,至少我还能跑不是么? 跑了一段路之后,我仿佛间听到了有潺潺流水的声音传来。不应该啊,我们进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听到过流水的声音啊。而且这山洞里面,就没听说过有水流。 可是那吧嗒吧嗒的声音,的的确确就是流水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的脚步声仍在传来,我越往前跑,那流水声就越大。而且,不仅仅是流水声,我竟然还听到了有鸟叫的声音。这一下就更加奇怪了,山洞里面有蝙蝠我能理解,但是什么时候听说过山洞里面有鸟叫了? 我正纳闷了,就感觉到脚上一冷,竟然是踩到了水里。还真有水!不过这种踩到水里的感觉和以前的那种感觉不太一样。在张家村的时候,踩进水里,虽然也冷,但是脚下的感觉是脚踏实地的。可是这里不一样,一脚踩下去,脚下好像是轻飘飘的,就好像是没踩到地面一样。甚至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 可即便如此,不跑也不行,因为我已经听见身后有踩水声传来,而且还非常急促,距离我也是越来越近。 我本身就站不稳,越慌张就越不稳,一个不经意,我直接往前摔倒。我以为会摔得很痛,但是摔下去之后,我才惊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潺潺流水,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我伸手摸下去,周围竟然都是水。身体也是渐渐往下沉,不管我的双手如何滑动,根本就浮不起来。可诧异的是,只有那双脚还浮在水面上。 耳旁不断的有鸟叫声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憋着气,伸手乱抓着,企图抓到一些什么东西,可是,东西没抓到,我却看见水里面亮起了一个个绿色的光。 我以前看到过,在水里有一种鱼是可以发光的,以此来诱惑周围的动物,然后一口把那些动物给吃掉。可是,山洞里面出现一个深潭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更何况还有鱼?这里毕竟不是神雕侠侣的那个活死人墓,怎么可能会有水又有鱼? 我看见那些亮光在不断的想我靠近,它们肯定是发现我了。我急急忙忙的划水,想要把头仰上去,但于事无补。在划水中,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我以为是鱼的绿色光亮,竟然是一双双人的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鱼?这尼玛就是一具具尸体!它们一个个青面獠牙,散发着一双双绿色的眼睛伸着手,朝着我慢慢的游来!从它们张大着的嘴巴里,我看得出,它们对我的身体充满了渴望,它们想要把我给彻底的吃下去! 就在我的身下,我看见有一具尸体在慢慢的下沉,借着那些绿色的亮光,我看得很清楚,这具尸体,就是之前在身后追赶我的陈泥匠的尸体。 陈泥匠的身体很快就跌落到那些绿眼睛的尸体当中,几乎只是十几秒钟,陈泥匠的尸体就被分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见这恐怖的一幕,我本能的想张嘴叫张哈子,但是刚张开嘴,大口大口的水就关进我的肺里,一阵阵钻心的痛从胸口传来。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几乎是放弃抵抗的向上仰了一下手,竟然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抓着这个东西以后,我的身体渐渐的浮上水面,我模模糊糊中看见,我抓着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一只纸鹤!而且就是刚刚张哈子让我扎的纸鹤! 它边飞还不忘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然后鸣叫一声,继续往上飞。等我的身体露出水面之后,我的胳膊上,很快就贴上来好几只同样的纸鹤,它们叼着我胳膊上的袖子,把我从水里彻底的拉起来。而也就是在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双脚之所以没有沉下去,是因为有那两个纸人浮在水面上拉扯着我。 那些纸鹤领着在原地转了半个圈之后,这才往前飞去。我正纳闷,为什么还要往回走,难道不能拉着我往前走么?刚想完,那些纸鹤又变换了一个方向。就这样,我的双手被它们拉着,我的双脚在水面上走。而那些绿幽幽的眼睛在我脚下一米的位置死死的盯着我看,就是不敢再上来。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看见其中的一直纸鹤突然烧了起来,借着纸鹤的火光,我看见水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圆盘,外圆内方,和铜钱是一个形状。我急忙踩上铜钱,绕走了半圈之后,一只纸鹤又烧着,眼前再次出现一个圆盘。如此反复,等到最后一只纸鹤烧起来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不再是一个圆盘,而是一座巍峨的大船! 我爬上船后,立刻就有大风吹来,船的前后有帆,借着风快速往前驶去。我抓着船的桅杆,四下里张望,看见在船身的左边,竟然有一座巨大的拱桥。我心想,刚刚为什么不走这桥,非要坐船? 这个念头刚闪过,天空中一道闪电劈下,借着电光,我看见那拱桥的正中央写着三个大字----奈河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4.似曾相似 电闪之后,雷鸣大作,船身竟然开始不断的摇晃起来。 我已经被那座桥的名字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双手还抱着桅杆。不然早就掉进水里去了。 如果那桥是奈河桥的话,那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岂不是就是奈河?但是,奈河不是阴间里才有的东西吗?我好好的在洞里跑着。什么时候就又跑到阴间来了? 等一下,先不考虑我是怎么到阴间来的,既然我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方。那是不是就说明,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要不然的话。我一个阳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奈河之上?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经历。这一切都是从我摔跤之后发生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就是那一摔,我其实已经摔死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难道摔一下就摔死了?再说了。就算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这年头即便被车“撞”了。都还能讹一笔钱,根本就不会死。更别说我一个年轻小伙子了。 还有我脚下的那两个小纸人,以及纸鹤铜钱和现在我屁股下面的这艘竹船。显然都是张哈子刚刚做好的那些东西。难道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么?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也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他们匠人的思想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我知道,他们的思维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我看着那宏伟的奈河桥,再看看我自身,我第一次觉得我和匠人之间的差距,就犹如我自身和那座桥的差距。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而我只是一只在风浪中不断摇摆的蝼蚁。我看不透他们的想法,他们却能把我看得透彻一览无余。在他们的面前,我始终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一样。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小牢骚。和我现在所处的情况相比,还是活命比较重要。 船身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有好几次感觉都要翻船了。而我也是被摇晃的七荤八素的,肚子里的货都快要吐出来了。闪电一次接着一次的出现,我却没看见有岸。只有那座高高的奈河桥,在我的左边耸立着,就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我不知道这样在船上晃悠了多久,直到船身渐渐的趋于平稳,闪电消失不见了,雷鸣声音也没有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见一阵唱戏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我在张家村的时候听见过,是唱阴戏的声音! 与此同时,竹船靠岸,我下船后,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一旁狠狠的吐了好久,只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好一阵之后,我再转身看着身后的时候,发现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刚刚亲身经历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在那个黑暗之中,竟然还有一条巨大的河流,在那河流之上,竟也还有一座高耸大桥。 等我再转身回来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才发现,阴戏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而前面也有微弱的亮光传来。 洞口! 在山洞里,能够出现亮光的,绝对是洞口的方向。我急急忙忙的朝着那边跑过去。由于在水里的时候,我已经被背包给扔掉了,所以现在比之前要轻松许多,跑起来也变得更快了。 没有人喜欢死,特别是在面对绝境的时候,那种对于生的渴望,更是格外的强烈。 可是,我跑了一段路之后,我就不敢再跑了。因为我看见,前面的路上,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想要走过去根本就没有路。不仅仅如此,还不断有人在往那个地方汇集,就好像是那里有什么热闹可看似的。 我慢慢的靠过去,顿时就吓得不敢再走了。 我看见,那亮光根本就不是什么洞口的方向,而是一个戏台上上的灯光。而这个戏台也不是别的戏台,正是我在张家村看到过的阴戏戏台!----我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而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竟然都是来这里听戏的阴人! 看见这个阴戏的戏台,我几乎已经是绝望了,因为上次陈有礼就给我说过,想要绕过去阴戏的戏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陈有礼那么牛逼的一个人,上次还不是没能躲过去,最后还是张哈子他们唱阳戏,才让我们走出来。但是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张哈子他们怎么可能弄得出一个阳戏的戏台? 就算是弄出来了,他们又上哪里去找阳戏的戏服?撇开这些都不说,他们要弄出一个阳戏的戏台,如果没有个把月,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如果真的等一个月之后,我家就不仅仅只是接到十二枚金牌了,估计三十六枚都够接了。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台上的戏子,我发现,竟然是张哈子他们!我看过去的时候,张哈子似乎也刚好看见我。他冲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赶紧分开人群让里面走。 一边走我一边纳闷,上次我记得我坐在戏台前看戏的时候,那些阴人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啊,怎么现在这些阴人不抓我了呢? 想着想着,我就来到了戏台前面,张哈子冲我努了努嘴,让我往后台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我看见陈先生和凌绛也下了戏台,往后台走去。刚走到后台,我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然后一阵昏沉,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在牛角洞的洞口了。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张哈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张哈子讲,你的魂被拘走老,老子搞老半天才把你滴魂拉转来(拉回来的意思)。 我讲,我不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迈?什么时候又被拘生魂了?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你达老一告(摔了一跤)不?就是那个时候,你不是达滚(摔跤)老,是有一只手拖到你滴脚老。等我们转身回去拖你滴时候,你都已经没得魂老。 难怪我之前能够看到奈河桥,原来我是真的变成了一个魂。但是,我背上不是还背着背包吗?为什么我一个魂还能点亮蜡烛? 张哈子讲,点亮你屋脑壳!你自己不晓得你已经是一个魂老,你身上根本就没得背包,你点个屁滴蜡烛? 我讲,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了烛光啊。 张哈子讲,那都是你滴错觉。人眼睛看到滴东西,哈不是要靠脑壳处理以后才能看得到?你潜意思里认为你手里有蜡烛,所以你就有蜡烛,其实屁都没得。我问你,你拿到蜡烛滴时候,蜡烛滴火是不是一直往你身上靠? 我诧异滴讲,你啷个晓得?我还看到陈泥匠滴尸体,就是它在吹蜡烛! 陈先生听到这话,当即就讲,放你屋滴狗屁,陈泥匠是老子亲自红线缠棺滴,王青松死老以后,又是老子天天到他坟里转一圈,要是他起尸咯,老子会不晓得? 我讲,那它把蜡烛吹灭是几个意思?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起!那都是你脑壳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蜡烛为么子会熄,让你看到滴一个假象。 我又问,那我脚上的纸人和纸鹤铜钱,以及竹船呢?难道都是假的? 张哈子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讲,都是假的。 听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我刚刚就一个人在洞里跑来跑去,还各种溺水、乘船、奈河桥,竟然都是假的!这尼玛不是精神病患者才有的症状吗?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些似曾相似的画面,渐渐的,这些画面终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我看着张哈子他们三个,然后十分肯定的讲,不对,这些事情我肯定经历过! 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三个对视一眼,然后笑到起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终于想起来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5.洞口塌了 那些画面就好像是一直就刻在我脑子里一样,竟然是那样的清晰。 我清楚的看见,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孩子。把我刚刚经历的事情给全部经历了一遍。只不过,我看到的是两排尸体都是成年人的,而那个小男孩看见的尸体。都是和他一般高的小孩子,一个挨着一个,一排排往远处散去。 我手里拿着的是蜡烛。那个小男孩手里的是火把,火把已经熄灭了。但是又被那个小男孩用火柴给点亮了。但是火把上面的煤油显然已经不多了。散发出来的亮光和我之前手里拿着的蜡烛一般亮。 而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十多年前的自己! 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一开始看见这些小孩子的时候,还以为之前一起走进来的同龄人,可是等“我”走进去以后。才知道它们都是陌生的面孔。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对死人这个词还没有什么概念,以为这些小孩子和“我”一样。可是在“我”叫了它们好几声之后。它们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即便是“我”伸手摇晃着它们,它们都没有睁开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它们都是死人! 火把的光亮所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是脸色惨白的小孩子,“我”站在路口处,不知所措----待在这里,就永远出不去。可想要出去,就只能往前走。而往前走,就势必会经过那些尸体! 我记得“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往前走,没有哭喊,只是低着头往前走。但是往前没走多久,火把就被吹灭了,就和我蜡烛被吹灭一样。而在蜡烛被吹灭的瞬间,“我”当时看见的,不是陈泥匠的尸体,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停跳了,原来,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个小女孩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一段记忆全部忘记了。如果不是再次经历这些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来。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直到现在,我几乎都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恐惧,那是一种根本没办法形容的恐惧。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我都本能的有一种不可抑制的颤抖。 确实,莫说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譬如现在的我,看见这么多小孩子的尸体,都肯定是两条腿吓得发软。更何况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画面再往后,就是我爷爷来了,把“我”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前。经过那条奈河的时候,我记得他是直接把手中的那把蒲扇扔在水面上,然后踩着那蒲扇就过河了。尽管在河中央的时候也遭遇了闪电和风浪,但是爷爷都是不动如山一样,还指着那座桥对“我”讲,看到没,那就是奈河桥,你个狗杂种以后肯定哈会看到滴。 过了河之后,也是一阵唱阴戏的声音传来,而且也有很多阴人围在周围看。但是和我经历不一样的是,爷爷把“我”放在戏台上,让戏台上的戏子教“我”唱。当初的“我”哪知道这是干嘛,只能是依葫芦画瓢。可是现在我再回想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唱的不正是我在张家村听到过的《双看相》么? 难怪我在张家村的时候站在阴戏戏台上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经历过,而且那唱词也是那样的熟悉,原来我他妈早在十几年前就在这牛角洞里学过! 我的记忆到这里就停住了,但是我总觉得我这段记忆是多出来的。我之前对牛角洞的记忆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那就是“我”摔倒,然后我爷爷把“我”带回去,根本就没有中间这一段啊。 难道这就是心理学里面所说的,选择性失忆?----因为这一段记忆太过于黑暗恐怖,所以我选择性的给遗忘了?我搞不懂,不过看见他们对着我笑,这应该不算是一件坏事。 我看着张哈子和陈先生笑,我多少还能接受,但是凌绛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凌绛是谁?那可是冰山女神啊!我看见她笑的次数,比我被吓着的次数都要少。偶尔的几次看见她笑,还是张哈子故意搞笑的时候,其余的时间想要看见她笑,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我很是不解的我问张哈子,你们笑什么? 张哈子讲,你个狗日滴,因祸得福。老师,我想采访一哈你,你啷个狗屎运就啷个好? 我讲,完全不晓得你在讲么子。 张哈子讲,不急措,慢慢来。有这个开头就是好兆头。现在老子没得闲工夫和你摆龙门阵,你和老子再进洞去。 我问,又进去?搞么子? 张哈子讲,十二金牌风波亭滴匠台哈没找到,要是不进去,你晚上等死? 我讲,这个地方不是假的吗? 张哈子讲,假你屋脑壳,真滴匠台就到里头,要不然刘桑祎那个老婆娘会搞出啷个大滴阵仗不让我们进去? 我讲,不应该啊,如果我是刘桑祎,我一开始就不会把你们带进牛角洞,这样匠台岂不是更加安全? 张哈子讲,你晓得个屁,最危险滴地方就是最安全滴地方。那个婆娘现在都哈到里头,要是匠台不到里面,我脑壳都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嘀咕一句,我又不喜欢踢球。 张哈子伸手就是一巴掌过来,看了一眼天空讲,少放屁,赶紧跟老子进去。 我也看了一眼天空,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太阳竟然都已经到西边了。这才多少一会儿,怎么太阳就偏西了? 张哈子背了一个背包,然后递给我一把篾刀,讲,让你背个包,你居然能跑达滚,就你这个小身板,你啷个不去当状元? 我晓得张哈子的意思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既然能当上状元,那就一定是身体差到极点的那一种。 张哈子继续讲,这把刀你要是再搞掉丢老,老子把你脑壳砍下来当球踢。----不要怀疑老子滴球技,老子以前是校足球队滴前锋,号称黄金右手! 我顿时不晓得张哈子这话该怎么接了,我只想问一句,足球队的前锋,可以用手么?是我在山洞里待的太久与世界脱轨了,还是我耳朵听错了? 跟着张哈子进洞以后,张哈子立刻停下来,对我讲,哈挫挫,你以后离陈憨货远点。 我诧异的讲,为么子?难道陈先生也有问题?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人讲我要屠村,而且给出来的理由很合理,你会有么子反应? 我想了想讲,我不会相信。 张哈子讲,对,这才是正常人滴表现。这就好像是一个人得老癌症,他滴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然后才慢慢接受,这中间是需要一个过程滴。但是陈憨货刚刚表现滴太平静老,就好像刘桑祎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师叔一样根本就没得怀疑的这个过程,你自己讲,是不是太不正常老? 我讲,陈先生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你这个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看哪个都不顺眼? 张哈子讲,多留一个心眼儿肯定是没得问题滴。 我讲,既然多留一个心眼,你哈让凌绛和他单独在一起? 张哈子讲,就是怕他搞事情,才没让他进来,并且让凌绛看住他。万一我们两个进来,陈憨货把洞口封死老,我们啷个出去? 这话张哈子刚刚讲完,我就听到身后一阵轰隆声,整个山洞都一阵晃动,应了张哈子的乌鸦嘴----洞口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6.坐以待毙? 巨响之后,洞口被石头给封住了,却没能封死。洞口处还有一些细微的光亮传进来。借着光亮和张哈子的手电筒。我看见洞里面尘土飞扬。很快。外面就传来凌绛和陈先生的声音,他们问我们有没有事。 我现在根本没空理会他,因为我正拿着篾刀在追着张哈子砍----这尼玛上辈子绝对是个乌鸦嘴! 追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放弃了,在张哈子面前玩篾刀,我还是省省吧。要不然到时候身上多了几个口子我都不知道。我和张哈子试着从里面推了一下那些石头。然后发现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本身的力量实在是小的可怜。就算是张哈子这样的匠人。在面对这些巨石封洞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 凌绛和陈先生在外面也试了一下,结果一样。 试了一阵之后,陈先生讲,让凌绛到这里守到,我到村子里面找人来帮忙。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石头给搬开。 其实我和张哈子都知道,封住洞口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是整个洞口塌了,就算是刨开了一些石头。立刻就会有山上的石头垮下来继续封洞。 张哈子听到这话,立刻对外面喊。你们两个就守到外头,哪里都莫去。千万莫让村子里头滴人晓得。我和哈挫挫找一哈,可能会有其他出口。 我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但是凌绛马上就答应下来了。我问张哈子,为么子不让人来帮忙? 张哈子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难道你没闻到空气中有其他滴味道迈? 我本身有鼻炎,对气味并不是很敏感,于是使劲儿用鼻子吸了几下,果然,有一股淡淡的硝烟的味道。 张哈子讲,你刚刚听到滴那一声“轰”,不是洞口塌老滴声音,是炸药爆炸滴声音! 我震惊的讲,有人故意要把我们埋到里头? 张哈子点头讲,所以更加不能让人过来搬石头,万一哈有炸药,这个责任你负得起? 一想到这里,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到时候很可能就不是我和张哈子被困在洞里那么简单了,很可能几十位村民都会遭殃。 我讲,会不会是刘桑祎干的? 张哈子讲,我倒是希望是她弄滴。 我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用一哈脑壳好不好?刘桑祎现在也哈到洞里,如果是她搞滴,那不是连她一起被埋到里头老?那她自己要出去啷个办?这就说明肯定哈有另外一个出口,不然她不可能自己到里头滴时候就炸洞。最关键滴就是如果不是刘桑祎搞滴,那这件事就有意思老。 我明白张哈子这话的意思,如果不是刘桑祎干的话,那就说明村子里还有其他人想要弄死我和张哈子。可是我想了一阵,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我问张哈子,为么子之前我们到洞里面滴时候,那家伙没有把我们一网打尽? 张哈子讲,所以你现在晓得我为么子不让陈憨货进村老撒? 听到这话我一愣,我讲,你滴意思是,这炸药就是陈先生埋的?不可能,陈先生不是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吗? 张哈子讲,你好好想一哈,陈憨货真滴一直和我们到一起?我们在重庆滴时候,他就和我们到一起迈? 确实,陈先生是我们在对付太平悬棺的时候才出现的,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王家村。那段时间,他就算是把整个村子都埋上炸药,也没得人晓得。加上现在只有我和张哈子到里面,他在洞外面,这样一来,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陈先生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想要害死我的话,和刘桑祎一样,机会实在是太多了。至少之前我和陈先生睡在同一个屋里的时候,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把我给结果了,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 张哈子摇摇头将,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如果他要对付滴不是你这个哈挫挫呢? 洞里面就只有我和张哈子两个人,如果不是对付我,那就是对付,你张哈子? 张哈子讲,反正不是你,要不然你哈能活到现在?至于是不是我,我也不好讲,毕竟这个洞里面哈有一个人。 我讲,刘桑祎?他们不是同门师叔侄吗?同门相残? 张哈子听到这里叹息一声,讲,这就是匠门一脉滴通病,自古以来就有。所以你现在晓得匠人这个行业为么子越来越消失匿迹老撒。社会到进步是一个方面,需要我们这些匠人滴人越来越少,但是最主要滴一个方面就是一个个都把一个破扫把当宝贝一样守到起,不让其他人看,更加不让其他人学。要是啷个下去,迟早会灭迹滴。当然老,这洞口是不是陈憨货炸滴,哥哥现在也不好讲,只是一个推测。 我晓得张哈子讲的那个词语应该是“敝帚自珍”,不过他要是能够讲出这种成语来,那才有鬼了。我也知道张哈子对他们匠门里面那些门派之间的隔阂一直很痛恨,上次在张家村的时候,他就讲过要把匠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问张哈子,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你困不困?困滴话可以先睡一觉,等醒了就晓得啷个出去老。 我讲,这又是么子逻辑?难道我们不找匠台老? 张哈子转过头来,拿着手电筒对着我的眼睛照过来,刺得我看不清。他没好气的讲,我都真滴不晓得啷个和你交流老。你能不能稍微动一哈脑筋?那个匠台是搞么子滴?是你给你屋送“金牌”滴!要是匠台没被破坏,那些纸人肯定会走过来。等到它们发现这条路不通老,自然会去找其他滴路,到时候只要跟到它们走就是老。 听张哈子这么一讲,我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里有两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这里没有其它洞口,那是不是我和张哈子就要困死在里面了?第二个问题就是,如果还有其它的洞口,那这些送“金牌”的纸人啷个办?难道任由它们出去继续送“金牌”? 这就好像是饮鸩止渴,喝了毒药,暂时是解渴了,但过了一会儿就要被毒死。那些纸人就是这个毒药,没有它们,我们会被困死,有了它们,我一家三口都会被送“金牌”弄死。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刘桑祎自己把匠台给毁了呢? 张哈子摇头讲,哈记得到我以前给你讲过滴三差两错不?匠术一旦施展老,就不可能收回老,除非是被其他匠人破坏掉。要不然老子匠术都用出去老,然后老子发现这个因果太大就赶紧撤回来?哪有啷个好滴事情?要真是这样,匠人圈子里面也就不存在三差两错老。就算存在,也不是么子大滴因果。再讲老,皇家讲究滴都是一个面子尊严,哪有发老金牌又给撤回去滴?你到电视上看到滴那些么子“圣旨到,刀下留人”这些桥段,都是扯卵谈滴。就算是杀错老,那也要杀!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真的把背包往地上一扔,然后头靠在背包上躺在地上睡起觉来。 我讲,你就不怕没得这个洞没得其它出口? 张哈子讲,那不是更好,这些纸人出不去,你爹老子娘老子不就没得事老? 我着急讲,那你呢?你就坐在这里等死? 他嘿嘿一笑讲,原本是要死三个人,现在只死两个人,老师,这笔买卖划算撒! 听到张哈子这么豁达的讲出这些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一阵之后,我听见张哈子的呼吸声已经很平稳了,竟然真的睡着了!我本准备叫醒他继续劝劝的,却看见张哈子猛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一拍,大叫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终于给老子找到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7.鱼与熊掌 张哈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了,吓得我差点大声叫了出来。 我讲。你乱吼么子? 他讲。老子滴小弟找到那个匠台老。 小弟?哦,应该就是指他的那些小纸人。这时我才想起来,在之前和刘桑祎对峙的时候。张哈子撒出去很多纸人。当时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现在才明白,原来全是当做探路去的小兵使了。 我就说嘛。难怪这家伙敢这么悠哉悠哉的躺在这里睡觉,以他张哈子什么都要掌握主动权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被动了。原来是他妈的早就留了一手。 不得不说,张哈子这货做什么事情都是缜密到没朋友的那一种,而且他虽然爱炫耀,但是在关键时刻,能沉得住气的时候。偏偏就能忍着什么都不说。我知道这叫做沉稳。我也一直很希望能够做到张哈子这种为人处事的态度,对待小事嬉笑怒骂。对待大事却能明察秋毫。但是我知道,能做到沉稳。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勇气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实力。 跟着张哈子越久,我就越觉得张哈子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幸好我和张哈子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要不然的话,我想我在他的手上肯定一个回合都走不完,就会被干掉。而且,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明白张哈子的牛逼之处,越来越明白我和张哈子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是之前经历过的那条奈河,根本就不是一道可以逾越的天堑。我想,这也是凌绛为什么让我做我自己,而不是去走张哈子的路的原因----他的路只是他一个人的,别人根本就没办法去模仿和复制。真正做到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发么子癫?老子喊你几声老,你都没听到?是不是魂又掉老?要不要老子扇你几耳巴帮你喊喊魂?” 张哈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看的很清楚,他嘴里说着是要扇我耳光,但是举起来的却不是他的手掌,而是一把篾刀! 你大爷的,这一篾刀扇下去,我嘴里的牙齿还能留住几颗? 当然了,这话我肯定是不能对张哈子讲的,要不然他肯定会气的真的实验一下,看看到底还能剩下几颗。 于是我笑到起对张哈子讲,魂没丢,就是觉得你办事情比较靠谱,觉得和你的差距好大。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啊。 我以为我这么拍张哈子马屁,他这么爱听奉承话的一个人,肯定会“龙颜大悦”然后夸奖我这个小伙子有前途之类的话,却没想到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我以为是又发生了突发事故,却没想到张哈子讲,哈挫挫,你以后就会晓得,你这话讲得是多么滴正确。人和人确实比不得,唉…… 讲完之后,张哈子还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没听错吧,张哈子竟然也会叹息? 我正准备问清楚张哈子到底为什么会叹息的时候,他却先开口讲,休息好美得?休息好老就跟我往里面走一截。 我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张哈子刚刚其实是为了照顾我才故意躺在地上休息的,否则的话以他的体质,早就冲进去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又想到了陈先生,当初我替陈泥匠引魂渡河的时候,陈先生不也是为了照顾我才特地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休息的么?这么好的一位老者,难道真的会像张哈子讲的那样,其实心里也有鬼? 我想了一会儿,表示想不明白。也是,张哈子都没能确定的事情,我一个哈挫挫去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跟在张哈子后面,以为又要往里面走很远,但是没想到大概只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张哈子就停下来,把手电筒给我,他自己则打开背包,开始布置起来。他用篾刀划开一个竹筒,取出一半,倒扣在地上。 我十分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啊,我记得来的时候我们就经过这里,除了比其它的地方更狭小一些,都很正常。于是我问张哈子,那个匠台就在这附近? 张哈子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哪个给你讲匠台就到这里老? 我讲,如果匠台不是到这里,那你到这里布置么子东西?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哪个给你讲我现在是去找匠台老? 我讲,不是找匠台,你往里面走么子? 他再次对我使出了一记翻天鄙视眼,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哈想不想出去老?要是现在就把匠台一锅端老,到时候哪个带我们去找另一个洞口? 是哦,刚刚张哈子就讲过,要让那些纸人带我们去找另一个出口。但是,你张哈子不在洞口好好滴守到起,你到这里搞么子?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晓得过卵(知道个屁的意思)!你刚刚不是也讲老,要是真滴有另一个出口,这些纸人出去老,不是又要给你屋送“金牌”老?那唯一滴办法就是又要让它们带我们找到出口,又不能让它们真滴出去。 我讲,你心真大,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篇课文你中学时候没学过? 张哈子讲,学过,而且倒背如流。但是老子给你讲,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扯卵谈滴,你千万莫信。老子就从来不相信那一套。鱼和熊掌为么子不能兼得?老子就偏偏都要!书上滴那些东西,讲得好听一点是教你们做人滴道理,讲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给你们洗脑,让你们要懂得放弃一些不属于你滴东西,就算是没得到也要想得开。这尼玛和佛家滴思想有么子区别? 我总觉得张哈子讲的话有些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是匠人,自然不信服佛家滴东西,但是他之前摆出来一个转轮王坐,不正是佛家的东西么? 张哈子继续讲,哈挫挫,哥哥给你讲,到这个世界上,所有滴东西,都是要靠你争取才能得到滴。你不争取,好东西就变成别人滴老。这就和追婆娘是一样滴,看到乖子滴婆娘,二话莫讲,先追!追不追得到是另外一回事,至少要让那婆娘晓得老子对她滴态度,你讲是不是? 我莫名的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这和“不可兼得”有什么关系? 突然,张哈子有些莫名的伤感讲,特别是我们匠人,一辈子都是和天斗,和地斗,哈要和人斗,要是不争取,早就不晓得死老好多回老。所以,鱼老子要,熊掌,老子也要。 我少有的听见张哈子用这样的语气讲话,正准备安慰一下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对我讲,哈挫挫,啷个样,刚刚老子这一哈,像不像忧郁王子? 我亲切的回答了他四个字:像你大爷! 张哈子没理会我骂他这件事,而是让我往后面退几步,然后把手电筒放低一点。之后他半跪在地上,从对面看了一眼我手电筒的高度,掐着手指算了一下,让我再低一点,然后讲,好,保持这个姿势莫动,你要是敢动一哈,老子打断你滴猪蹄子(骂人的话,这里指我的手,把我比喻成了猪)! 我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看见张哈子从背包里面拿出来四根筷子,在那倒扣着的竹筒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插了一根,然后拿着东边那根在地上画了一条蛇,之后依次在南边画了一只鸡,西边画了一只猫,北边画了一个王八。 画完之后,张哈子在这四根筷子外围画了一个八卦。这个八卦倒是画的有模有样,和陈先生之前画的那种差不多。画完之后,张哈子拿出一个碗来,倒扣在四根筷子的上端。他讲,这四根筷子就是撑起苍穹滴四根神柱,那个碗就是扣到你脑壳上滴天。这个竹筒就是我们现在滴这个山洞。 听到这里,我几乎都愣住了。我很不确定的问,那你之前用筷子画滴那些蛇鸡猫王八,其实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我的天!就你这画画水平,我可以甩他八条街! 张哈子瞪了我一眼讲,你懂个卵,老子这叫做重神不重形! 我讲,讲白了,就是不会画呗? 我讲话的时候,看见张哈子往竹筒里面塞了几个小纸人。然后他双手按在八卦滴边缘,嘴巴里面快速念着一串我听不懂的语言,然后他猛然一旋双手,那个八卦顿时旋转起来。与此同时,张哈子大喊一声,少放屁,慢慢蹲下来。 我赶紧慢慢蹲下来,手电筒的光先是照过碗底,然后是筷子,然后是竹筒。当光线从竹筒口滑过的时候,我看见那竹筒冷不防的往上面跳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8.三高患者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但是当我手中手电筒的光挪到竹筒口外十厘米左右位置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白色的纸人脑袋。悄无声息的钻出竹筒。 看见这一幕。我被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拿着手电筒的手也抖了一下。手这么一抖,手电筒就朝上扬了一下。光亮的焦点再次照在竹筒的口子那里。我清楚的看见,那个已经钻出来的脑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着了一样。竟然又给缩了回去。 张哈子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早就喊你莫动老,你哈要动,信不信老子一篾刀削死你? 信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和张哈子抬杠,不然难受的是我。只不过张哈子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的双手还按在那个旋转的八卦上面,根本腾不出手来削我。这倒是让我放心不少。于是我应承着讲,信!绝对信!你要削死我。根本不用一篾刀,半篾刀就够了。 张哈子没理会我的拍马屁。而是对我讲,站到原来滴位置,把刚刚滴那个动作重新搞一次。 我只好按照之前的动作再做一次。当我蹲到刚刚那个位置的时候,那个小纸人竟然再次钻了出来。这一次我没有被惊吓,因为有张哈子在,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觉得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张哈子讲,保持这个姿势,往后面退几步。 我赶紧半蹲着后撤,这个动作着实有些考校人的下肢力量,最关键的是,张哈子还不准我的手晃动。当我往后面退了三步之后,张哈子立刻喊停,然后对我讲,可以站起来老,手电筒滴位置莫动。 我依言做了,然后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张哈子起开按照八卦上面的双手,然后取出一把小篾刀,小心翼翼的插在竹筒的中间位置。----这确实是个技术活,竹筒的四周有立着的筷子,筷子的上面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碗。这空间本来就小,现在又要插一把小篾刀进去,还不能让筷子和碗倒下,这手得稳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 可见张哈子的那双手,很适合去当医生,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平日里肯定没少下功夫。难怪张哈子能成为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匠人,纵然和他的天赋有关,但是更多的,应该也和他后天的勤奋分不开。现在想想,我很可能已经错过了成为匠人最关键的年龄,就好像是那些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错过了最佳练武的年纪,想要再练习匠术,很可能已经晚了。 张哈子把那把小篾刀插好了之后,站起来对我讲,你可以动老,但是莫让手电筒滴焦点找到竹筒口就可以老。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不免松了一口气。之前生怕自己出了差错,坏了张哈子的事。如果这洞里面就只有我一人,我拿手电筒照竹筒或许还没那么紧张,毕竟就算是失败了,大不了也就是我死。可是现在洞里面还有一个张哈子,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差错把他也给害死了,这罪过可就大了。----当然了,也很可能是为民除害,只不过这民应该专指女孩子。 我问张哈子,刚刚这些是搞么子? 他讲,刚刚不是给你讲过老迈?老子鱼和熊掌都要!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哈子,问他,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现在滴关键问题就是,只有等到天黑老,那些纸人才会出来帮我们找出口对不?但是天黑老之后,那些纸人不是就直接出去送“金牌”老迈?那如果,既能让那些纸人出来帮我们找出口,又不让它们出洞,是不是就是鱼和熊掌都得到老? 我讲,这个道理我也懂,问题是,怎么做? 张哈子讲,其实很简单。让那些纸人以为天黑老就行老。只要它们以为天黑老,就会出来送“金牌”,然后发现洞口被堵老,就会另找出口,到时候我们只要跟上去就行老。等到它们找到出口之后,发现外面滴天哈是亮滴,自然会回到匠台滴位置。我们跟上去,匠台也就找到老。哥哥就问你一句,简单不简单!? 听完这话之后,我机械般的点点头。我是真心真意的佩服张哈子,被他的智商给折服了。这套逻辑他讲起来虽然很简单,但是在他解释之前,哪个能够想到这一点?在他强大的逻辑之下,不仅能够准确的抓住事物的关键,然后还能马上找到突破点,发现解决办法。不得不感叹,张哈子真的是张哈子,这样牛逼的人,完全是碾压其他匠人啊! 难怪他之前就说要鱼和熊掌都要兼得,这完全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实力。而他这样的实力,又来源于他不屈服于现状,努力想要改变,努力想要做到最好造就的。 我问,刚刚那一套就是让天“提前黑”下来? 张哈子点头讲,竹筒就是山洞,四根筷子是四根神柱,碗就是苍穹。但是这只是一个形似,还打不到标准滴形式。所以,地上加一个八卦。我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八卦能定风水,只要风水一旦定下来,乾坤也就定了。上天下地,自成一方,这才成了真正的山洞。里面的小纸人就代表了那些送“金牌”的纸人,你手中的手电筒是太阳。让你先后退,是太阳下山,再后退三步,是“日落三更午夜至”的意思。为么子一定要强调是午夜呢?那是因为那些纸人一看,卧槽,都到午夜老,“金牌”哈没送出去,赶紧往外跑,这样帮我们找到出口滴效率就更高。 佩服!真的是佩服!他竟然连效率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我问,你刚刚不是讲你小弟已经找到匠台老迈?为么子哈要这些纸人带路? 张哈子讲,蠢死起!我那个小弟难道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老,匠台不会被转移?就算不被转移,我现在喊你到重庆去,你虽然晓得重庆就到那位位置,但是你不开导航你找得到?同样滴道理,我晓得匠台到哪里,但是不晓得啷个走过去。再讲老,难道一路上就不会有么子陷进?有纸人带路,比么子都方便。 我点点头,只能叹服。 张哈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讲,哈挫挫,我晓得你现在很震惊,但是没得办法,哥哥就是啷个有才,模仿不来滴。所以啊,搞事情不要别人讲么子,你就相信么子,一定要有自己滴思维。么子狗屁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扯卵谈。书固然要看,但是不能全信。唉,啷个突然之间觉得楞个冷撒,哈挫挫,你感觉到没? 我以为这又可能是么子匠术,赶紧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冷,只是游戏凉快罢了。我讲,不冷啊。 张哈子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讲,我晓得你不冷,你要是冷老,就见鬼老。 我讲,那你为么子冷? 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讲了一句,高手寂寞,高处不胜寒啊。 我抄着另一手中的篾刀,抬起就朝他扔过去,却被他准确无误的接住。他讲,你莫惹我起火,我有三高。 我就纳闷了,三高一般不是中老年才有的病吗?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你张哈子也有? 我讲,你会有三高? 他讲,刚刚那是两高,哈有一高,高富帅----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哥哥啷个就能这么优秀,真滴是我都羡慕我自己! 我晓得,这个问题不能继续深究下去,不然还不知道这货会讲出么子不要脸的话来。 过了一会儿,张哈子让我把手电筒固定在石壁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来,抓了一把涂在我脸上。我急忙问,这是么子? 他讲,骨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9.贴墙站立 听到张哈子的回答,我赶紧伸手去抹脸,这东西是往人脸上抹的吗?无论是从道德还是生理上。这都是极其不合适的。最让我难以相信的是。张哈子居然随身带着骨灰!这尼玛是谁的?不会是张渐老爷子的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以前看周星驰的电影,有一部叫做《济公》的。在那个庙里的时候,不就是把高僧的真身磨成了金粉吗?我想,这个骨灰肯定也是类似的作用。这就是。先人的加持? 我没问张哈子这骨灰到底是谁的,我怕勾起张哈子的伤心事。但是张哈子却讲。你要是不涂。一会儿出事老莫找我。 讲完之后,张哈子自己抓了一把骨灰就往他自己的脸上涂去。看到他都涂了,我要是再不涂,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于是我只好忍着恶心抓了一把骨灰。 说实话,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恶心。好不容易涂完了之后,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变态的事情了。 我看了张哈子一眼。这才明白,为什么要涂这东西了。涂上去之后。整个人的脸都变成了惨白色,就和那些纸人的颜色一样。应该是一会儿要跟着那些纸人。所以必须把自己先打扮成纸人。这么想着,我内心的那一抹恶心才稍稍缓和一些。当年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我脸上涂个骨灰也不是不行。 张哈子抓了一把骨灰,递到我面前,讲,气一口(重庆方言,表示吃一口的意思)。 我讲,这也是假扮纸人的必须环节? 张哈子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我讲,那我还是死在这里面好了,我不吃。 操,这尼玛能吃吗?这和吃尸体的归墟鱼有什么区别?一想到归墟鱼吃尸体,我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张哈子讲,舔一哈就行,形式要到位。 我死活不干,但还是架不住张哈子的威逼利诱,最后伸着舌头舔了一下。张哈子立刻问我,味道啷个样? 我讲,你自己舔一口不就晓得老? 张哈子讲,我有病啊我气骨灰?! 我讲,那你让我吃? 他讲,主要是我想晓得骨灰滴味道,但是又不想自己气,不让你气让哪个气? 我问,你不是讲这是必须的形式迈? 他讲,这你也信? 我觉得山洞里面的空气都变得凝固了,我默默的抄起篾刀,疯狂的砍向张哈子! 直到最后,张哈子给我保证这并不是人的骨灰,而且他当着我的面吃了一大口之后,我才放过他。 我问,这是么子骨灰? 他讲,竹子烧老之后滴灰。 我讲,你莫骗我,我烧过竹子,不是这个颜色,是黑色的。 张哈子讲,那是你烧滴方式不对。你烧滴仅仅就是竹子,我烧滴这些,都是以前扎过滴纸人,纸人烧过之后,就是这个样子滴。 难怪张哈子会将之称之为骨灰,原来是纸人身体,烧了之后,也勉勉强强算是骨灰。 就在这时,张哈子突然神情很是严肃,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下,然后讲,它们来老,哈挫挫,你晓得和鬼一起走路最怕么子不?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哈子讲,最忌讳讲话。你一讲话,它们就晓得你不是同类,到时候搞死你。哈有一个,衣服上滴扣子要扣到,也不能回头。所以记到起,一会儿不管发生么子事,都不要讲话,有么子事就打眼色。 我一开始还点点头,但是我很快意识到不对,我讲,我打眼色你看得见,但是你打眼色我看不见啊! 张哈子先是一愣,然后一脚踹过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看不到就莫看! 张哈子的话刚刚讲完,我就看到山洞深处有人影在晃动,吓得我赶紧把嘴巴给闭上。于此同时,张哈子动作麻利的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根拇指大小的麻绳,一端系在我的腰上,一端绑在他自己腰上。绑完之后,我和张哈子之间的距离刚好是半个身位。 陈先生以前说过,走夜路不能并排走,这一点张哈子也知道。 那些纸人越来越靠近,张哈子急急忙忙把麻绳上面也用“骨灰”涂了一遍,然后还用红绳在麻绳上面还绑了一根筷子,筷子尖头朝着张哈子,屁股朝着我。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哈子刚把背包背上,那些纸人就已经到了距我们不到五米的距离。 我看见张哈子贴着墙站着,他伸手扯了扯麻绳,示意我也贴墙站着。我一开始还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后来才知道,之所以贴着墙站着,是因为在学习阴人的习惯。 阴人一般都喜欢躲在比较阴暗的地方,类似于墙角,沙发后面或者床下之类的。所有有些电影里面的镜头,其实也并非是张哈子说的那样毫无根据,还是有一些可考性的。只不过在怎么对付阴人上面,就有些瞎扯淡了。至少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就觉得我以前从电视里面学到的那些东西,一点作用没有。 我贴着墙站着,看着那些纸人从我的左侧走到右侧,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就在我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纸人,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它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但是我却感觉它这是在怀疑----怀疑我的身份。 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发现在他的面前也有一个纸人在盯着他看。可是,我没想明白的是,这两个纸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刚一直盯着那些纸人在看,并没有看见有纸人从它们的队伍里掉队啊。难道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和纸人有过几次对视,特别是和我舅公在奶奶坟前的那次对视,我现在都还一阵阵后怕。但那次再怎么不济,至少我的人身是自由的,现在不一样,我必须要贴着墙站着,在它没确认我身份之前,还不能乱动。也就是说,它现在即便是要把我的胳膊什么的拧掉,我都只能忍着,要不然我的身份被戳穿后,我和张哈子也就别想出去了。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紧张了,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就会被那家伙给看穿。大夏天里,山洞里面本来是很凉快的,但是高度紧张之下,我发现我的额头好像已经有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出汗并不要紧,关键是这汗竟然开始汇在一起往下流。而且,看那趋势,是朝着我眼睛方向流去的。 光是汗水进眼睛都会蛰得很痛,更别说是带着“骨灰”的汗水了。我很想伸手去擦一擦,但是那家伙还在我面前盯着我,我根本就不敢动! 汗水已经到了上眼睑,我已经到了连眼睛都不敢眨的地步,我担心眼皮子稍稍有所行动,汗水就会掉进去。 我看见那个纸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就低着头看了一眼它手里的那张照片,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照片正是我的遗像! 不得不说,张哈子果然神机妙算,幸好脸上涂了“骨灰”,要不然我现在就穿帮了。 我觉得我已经撑不住了,拿滴汗水不偏不倚的掉进了我的眼睛。 痛!钻心的痛! 我使劲儿闭着眼睛,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牙齿都快被我咬碎了。眼睛里面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鼻涕也是一大把。而且还越来越多,全部堆积在嘴角,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度秒如年。等到张哈子拍我肩膀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可是眼睛看东西已经一片模糊。 张哈子没说话,只是伸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往里面走。我看了一下,里面已经有人影在晃动了,应该是那些打前站的纸人发现洞口堵了,正往回找其它的出口。 张哈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手电筒还固定在墙壁上,不能取下来。越往里走越黑,渐渐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包,和背包上张哈子那涂满“骨灰”的脸。 越往里走,我就越觉得张哈子真是模仿什么像什么,走了这么久,它的嘴角竟然一直都保持着那种向上的弧度,就像是纸人一样,让我觉得很是诡异。 又往前走了一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瞬间,整个头皮发麻,全身冒出一身冷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脑袋断了 我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张哈子在把麻绳绑在他腰上之后,是把背包背在他背上的。即便是贴着墙站立的时候。他也是背包靠墙。他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挨着墙面。所以,如果我能看见他的背包,就说明我是走在张哈子后面的。也就是说,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而不是他的脸! 可是,我现在却看到一张对着我笑的脸! 也就是说。我现在跟着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张哈子!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被吓得差点一声大叫就喊了出来。为了憋着叫声,全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足无措的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之前还只是头皮发麻。我现在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在发麻,特别是双腿。走起路来都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我早就该想到的,张哈子走在前面。为什么会面朝着我?难不成他一直倒着走吗?就算是他担心我这边有情况,所以才回头看着我。但是,这尼玛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啊!更何况,他要是一直倒着走路,还怎么去跟踪那些纸人? 最关键的是,他脸上的那个微笑是怎么回事?张哈子什么时候脸上会有这样的微笑了?你就算是要模仿纸人,也不用一直保持着这个微笑吧! 山洞里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眼前的那张模糊的脸。我试着往左边走了一下,然后我看见那张脸也朝着左边偏了一下,我再往右,那张脸也往右,就好像是陈泥匠的眼睛一样,一直盯着我看!而且这里比陈泥匠的院子里面还要恐怖,在陈泥匠院子里,至少还有一个火堆,而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脸!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三更半夜正在睡觉,然后突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你,等你睁开眼来,在你的床上,在你的眼前,就有一张惨白的脸,在盯着你看!你从床上跳下来,想要去开灯,结果发现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而那张脸,就一直在你的面前,对着你笑! 我感觉我都要被吓得窒息死掉了。 我很想停下来,但是腰上却有一股力量传来,不断的拉扯着我往前走。我艰难的跟着前面亦步亦趋,有一种被刽子手拉着上刑场的感觉。 我再一次体会到,为什么张哈子让我不要看电视,里面都是骗人的。因为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见那些囚犯上刑场的时候,不过是害怕还是不害怕,竟然都能自己走路。这纯属扯淡,我现在就已经双腿发软,想要多挪动一步都要用尽我全身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样的经历,明明是两个人约好了去山洞里探险,结果走着走着,那人却无缘无故的对着你发出诡异的笑,你也不能说话,也不能逃跑,只能跟着他一直往前走,并且还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我现在就是这样,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已经装满了我的身体。 我很想叫一声张哈子,确定一下前面这人是不是他本人。但是张哈子之前明确交代过,一定不能说话。 我现在该怎么办? 跑?腰上还被绑着绳子,要跑的话只能是把绳子解开了再跑。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摸索着去解开绳子。可是我找了一圈,我竟然没发现这麻绳的结头在哪里!我明明记得张哈子拿着麻绳在我这边打了一个结,而且那个结就在我的身前,可是我在前面摸索了好一阵,竟然光滑的什么都没有摸到!我不相信的围着我的腰摸索了一圈,和之前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一下,我更加惊慌失措了。这怎么可能?难不成绳子自己还能把这个结给吃掉了? 我突然间想到陈先生以前用红绳缠棺的时候,虽然也打了一个结,但是那个结也是看不见的,红绳的两端合在一起,就好像是一根绳子围成的一圈一样,是没有结头的。 想到这里,我才稍稍安心一些,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匠人的手段,给绳子打结虽然一开始有结头,但是这个结头最后都是会消失的。这样一来,就捆的更加牢固。就比如我现在,绕着我的腰捆了一圈,我就算是想要把绳子解下来,都没有任何办法。 我现在手上只有一把篾刀,倒是可以用篾刀把绳子给砍断。但是,这一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是不是就会永远迷失在这山洞里?而且死了可能都没人能找到我的尸体,等到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终于有考古队进洞来,发现了我的遗骨,或许还会将我认为是“牛角洞人”。 可是绳子不砍断,我会被眼前的这个家伙带到哪里去?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再次经过奈河,然后沉到河里,到了一个阴森恐怖无法轮回的地方? 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冲上前去一篾刀看死那张笑脸的主人! 只要把这个家伙砍死了,我应该就能看到真正的张哈子了。心里这么想着,我的害怕就又变小了些。 其实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害怕的往往并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害怕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正是因为没有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害怕。当你一旦有一个目标以后,你就会发现,就算是在路上遇到再多的风浪,你也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这一点在我身上就能够得到切实的体验。很早以前,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以害怕为理由去退缩,但是自从太平悬棺回来以后,一些事情我开始独自去思考,去承受,去解决,我竟然发现,我并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不是我遇到的事情没有以前那么恐怖,而是我自己在不断的成长了。 或许,这就是时间的厉害之处。 也或许,这就是我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当然了,这都是我给自己打气所找到的一些安慰的理由。其实我内心还是害怕的,但是我现在既然认定了要先去砍死那个捣乱的阴人,我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执行。我想,如果是张哈子,他现在也一定会这么做。 这一次,我没有退缩,而是拿着篾刀,加快步子,往前快速走几步,想要跟上去,然后一刀砍死他丫的! 篾刀是张哈子亲手给我的,就是那把他一直带着的年纪比他还大的篾刀,看起阴人来,肯定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我发现我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我前面的那张笑脸竟然也加快了步子,我减慢速度,那家伙也减慢速度!难道我的想法被那家伙给看穿了? 等一下,万一是我眼花看错了怎么办?万一那货就是张哈子,因为不能说话,所以我才会误以为是阴人,结果我这一刀子下去,把张哈子砍死了怎么办? 我其实很想伸手揉一下我的眼睛,这样就可以看的更清楚。但我的脸上全是“骨灰”,只会越揉越糟。当初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水进来,张哈子的背包里面倒是有无根水,但我要是洗眼睛的时候把脸上的“骨灰”也洗掉了,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叹息一声,尽管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了,可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是张哈子的话,他肯定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前面的那个脑袋,竟然从背包上面滚了下来,似乎还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种声音,绝对不会是之人脑袋的声音,难道是,张哈子!? “啊!” 那一瞬间,我吓得再也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可是这一声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1.蒲扇再现 张哈子千叮咛万叮嘱的让我一定不要讲话,我之前也一直保持的很好,但是在最后这关键的一下。还是没能忍住破了功。 这一喊之后。我知道再也藏不住了,于是我顺手就上前从背包的侧兜里取出一根竹筒,倒水出来洗了一把眼睛。还没来得及擦干。我就急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 在我睁开眼睛的同时,我另一只手已经拿着篾刀准备好要开始反击了。但是等我睁开眼后,我却又傻眼了。我原以为这里肯定是密密麻麻的纸人。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这里根本就只有我面前的一个没有脑袋的纸人! 我之所以说它是一个纸人。是因为它的双脚离地。完全靠着腰上的那根竹筒给支撑起来。难怪我跑得快它就跑得快,我慢他也慢,这尼玛就是我自己在跟自己玩。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绑着的不是张哈子吗?他人呢?还有,我腰上的这根绳子绑在我腰上的是绳子没错,可是连接那个纸人的怎么就变成一节大竹筒了呢?之前不是一根在麻绳上绑了一根筷子了嘛?筷子呢?还有。张哈子把背包都扔给这个纸人来背了,那他自己用啥? 我刚要解下纸人身上的背包。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急忙转身,看见不远处。有一星火光传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张哈子,但是等到那个身影走进了。我才发现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那人的走路方式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它走路的时候双膝并不弯曲,只是左右晃动着身子,双脚在地面慢慢的磨着往前走。它的脸色惨白,但是两颊的地方却是通红。最关键的是,它是驼背,而且,那孩童一般的脸上竟然还有一小块破洞! 纸人舅公!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牛角洞里?难道它和刘桑祎之间还有什么“勾结”不成?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在此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傻了。我看见,在我纸人舅公的身后,有一队整整齐齐的白色纸人,全部跟着舅公,亦步亦趋,朝着我这边走来。最恐怖的是,这些纸人的手中,全部捧着一张遗像,上面的照片,很大一部分都是我没见过的,少数几个我见过的,那都是村子里死了好几年的老人!也就是说,这些遗像,全部都是村里已经故去的人? 它们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我舅公要用这些死了的人去村子里找替死鬼? 一想到这里,我急的不知所措。心里埋怨张哈子到底跑哪儿去了。不过急也没用,眼前的事情还是要处理。 如果仅仅就只有纸人舅公一个,我或许还会上前去打个招呼,毕竟它一直没害过我,最多就是逼着我下跪进棺材之类的。可是现在它身后跟着不知道是几百还是几千的纸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让它发现! 山洞里面地形本来就很是崎岖,峭壁掩体也多,想要藏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此时此刻也就顾不上害怕,抱着那个纸人就闪进了一旁的一个岩石掩体后面。躲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地面上还有一颗脑袋忘记捡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因为我和纸人之间还绑着竹筒,所以只能侧着站着。要不然就藏不下。我侧着脑袋,屏气凝神的看掩体外面,担心那颗脑袋会被我舅公发现。以我舅公的智商,肯定能联想到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一开始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舅公,祈祷着它千万不要发现那颗脑袋,但是我很快就把视线给挪开,因为我发现它好像有意无意的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这时我才想到,我盯着它看,它肯定能感觉到,就好像是别人盯着我看,我也能感觉到一样。 但庆幸的是,它也只是看了一眼,而且我这边藏得也还算到位,所以并没有引发什么不必要的事情。倒是我面前的那个纸人闹出了一点事情,我看见它悬空的两只脚,竟然毫无征兆的前后动了起来,是往前走的姿势。还好它的腰上被麻绳绑着,要不然真的就走出去了。 不过,这纸人的双腿虽然没有着地,但是却有一股力量牵着我往前走,好在我抓着墙壁,这才拉住他。 而就在这时,我在纸人群中竟然看见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张哈子! 我看见他脸上涂满了“骨灰”,跟着那些纸人慢慢的朝前走着,他的手中也抱着一张遗像,而这张遗像不是别人的,正是我爷爷洛朝廷的!我看见,在他的腰上也有一根麻绳,但是麻绳的另一端,却绑着一个纸人,一个用筷子就撑起来的纸人----因为纸人身上没有背包,所以一根筷子就能够撑起来。 可问题是,我是什么时候和那个纸人换了位置的?他们这是要去干嘛?张哈子为什么又混迹在纸人堆里?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跟踪刘桑祎的纸人吗,怎么又冒出来舅公的队伍? 我本来是想要偷偷的告诉张哈子我藏在这里,可是不管我怎么悄悄的挥手,张哈子都是半低垂着脑袋,无动于衷的朝着前面走着。难道张哈子又被我舅公给控制了?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看见张哈子把地上的那个脑袋不经意间朝我这边踢了过来。那颗脑袋滚了一阵之后,刚好停在我的身前。而这颗脑袋的嘴里,竟然叼着一张小纸条!这是张哈子在给我传递消息! 外面的纸人还没走完,我没敢去捡那个纸条。等了好几分钟之后,先是张哈子的身影消失看不见了,然后是最后一排的纸人也彻底的消失在黑暗中,我才捡起地上的纸条。没有光,我从背包里面摸出火柴来,点燃之后我看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晓得你会喊出来,莫放屁,跟它走。转背面。 于是我翻到背面,果然还有一行小字:按你自己滴方式活,莫学我。另外,赶紧扔掉,会着火。 刚看完,那纸条就燃起绿色火焰,吓得我赶紧扔掉。这火焰把尸体说烧没就烧没,不知道烧到活人的身上会怎样。 可是,张哈子倒数第二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按我的方式活?我又哪里学他了? 想了一阵没想明白,也就不管了,先跟着纸人走就是了。知道这纸人是张哈子弄的之后,我就没那么害怕了,虽然还觉得很诡异,但是只要小命保住了,也就无所谓了。 跟着它往里面走了好一段路,其中七扭八拐的,我都不知道,原来在这牛角洞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地方。 渐渐的,我看见前面出现一丝亮光,我以为是找到了出口,急急忙忙的往前跑去,可是等跑到那里之后,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出口,分明就是一个匠台!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平台,不远处有一堆柴火在烧。匠台位于平台中央,这里站着三个纸人,每个纸人手里都拿着一张遗照。而它们的眼睛,正如张哈子说的那样,是动物的眼睛,应该就是猫头鹰眼。这三人的周围,分别有十二枚金牌,我看了一下,每一枚的位置,和十二地支的方位一样。这些金牌之间,用一些暗红色的线条连接着,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形,就算是我记性好,一时之间也记不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张破虏还真是好手段,能让你找到这里,他就不怕我杀了你?” 寻声望去,我看见火堆的另一边,站着一位凹凸有致的女人,正是刘桑祎。而她的手里,拿着一样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那把我爷爷生前从不离手的蒲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2.旗袍桑祎 我爷爷的蒲扇为什么会在她刘桑祎的手里? 对了,肯定是我爷爷把他自己炼活尸了以后,刘桑祎就趁着我爸他们没注意就把蒲扇给偷到手了。难怪我在家里翻天覆地的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现在也终于可以确定。我爷爷的这把蒲扇,真的就如陈先生所说,肯定没那么简单。 可是。她拿我爷爷的蒲扇干什么? 刘桑祎拿着蒲扇,一摇一步的朝我这边走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没有害怕。不对。应该说我对刘桑祎本身就不怎么害怕。虽然之前张哈子已经证实了,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她自己的身份。可是她毕竟没有对我出过手。加上她的自带女人该有的天生属性。很难让人生出惧意。 最关键的是,刘桑祎这次出现的时候,竟然穿了一身旗袍,而且还是那种典型的民国风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在我的印象里,刘寡妇虽然漂亮。而且身材也完爆村里的每一位女性,但终究只是一名村妇。穿着打扮也是典型的农村风格。所以和现在的刘桑祎比较起来,属于完成相反的两种风格。就我个人而言。或许是在农村里待的久了,出现了审美疲劳。所以我相较起来,我更喜欢刘桑祎现在的品味,更知性,更端庄。 她走到火堆前,轻轻摇曳了一下手中的蒲扇----那蒲扇虽然是农村才能见着的东西,但是在她的手里,却摇出了一种小扇叠叠风情淡的味道,犹如一位深闺女子,炎热夏日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听着蝉鸣,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而那眉宇之间尽是数不尽的风情。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出现凌绛那副冰冷的面孔,我顿时回过神来,暗暗骂了自己几句,还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念头刚过,我听见刘桑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冷哼一声,惹得我一个激灵。莫名的,我觉得她这一声冷哼里竟然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娇媚。 冷哼之后,她神情慵懒的摇了一下蒲扇,随后柔声对我说,人啊,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小的时候希望长大,长大了又老是怀念过去。穿了那么多不同时代的衣服,仍是觉得民国的衣服最贴身好看。姓洛的,我问你,我好看么? 我本来想说好看的,但是我看眼前的这家伙有点和平时的刘桑祎不太一样,我担心是鬼点名,所以嘴巴闭着什么也没说,头也没点。 刘桑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用蒲扇指着地上她的影子说,我有影子。 我在地上确实看到了影子,这才点头,但还是没说话。就算刘桑祎是她本人,但是现在的她和以前相比实在是很不一样。 刘桑祎见我没说话,问了一句,你怕我? 我讲,有点。 刘桑祎闻言浅笑一声,讲,怎么,怕我吃了你? 我摇头讲,那倒不是,我怕你杀了我。 听到我这话,刘桑祎先是浅浅的笑了笑,然后讲,你只是怕我杀了你,难道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讲完之后,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不对,顿时笑的前合后仰,那胸前两团事物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的我心神摇曳。我赶紧把视线挪开,强行要求自己去看那十二金牌风波亭的匠台,想要把地面上的那个图案给记下来,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没想到越看越心惊,这图案,我似乎冥冥之中见过,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图案是好几层图形重叠上去的,可是具体是什么图形,我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看着看着,我觉得光线变亮了些,我回过头来,就看见刘桑祎拿着那把蒲扇在轻轻缓缓的扇着那堆火。被她这么一扇,那火焰也好像很有灵性的在慢慢的变大。这一下,刘桑祎的脸庞就看的更加清楚了些。想到刚刚她说要吃了我的话,我的心头就是一颤。 我只好换个话题问,我爷爷的蒲扇怎么会在你手里? 刘桑祎看了我一眼,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她讲,这本来就是我的扇子,什么时候又变成你爷爷的了? 我讲,张哈子虽然天天喊我哈挫挫,但是并不代表我就真很蠢。我从小就看着我爷爷拿着这把蒲扇,我会认错? 刘桑祎摇摇头讲,的确就是你爷爷以前的那把蒲扇,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这把蒲扇,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我讲,反正我爷爷现在也去世了,你仗着自己年纪大,怎么说都可以,你就是说我爷爷是你徒弟我也没办法求证不是? 我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其实心里已经认可了刘桑祎的话了。因为我记得我做过的那个梦里,王农友当初就用粽叶做了很多扇子,但是都不称手,过几天就换一个。刘桑祎既然是王农友的女儿,那么能得到他留下来的扇子也是理所当然。而我之所以不愿意承认,是因为我不想承认我爷爷会和刘桑祎有过交易。 刘桑祎讲,死鸭子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讲完之后,刘桑祎又对着那堆火扇了好几下,那火焰更加大了些。温度高的我都有些口干舌燥。渐渐的,给我引路的那个纸人,脚下已经开始冒烟了。我吓得赶紧倒退几步,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于是我立刻把它身上的背包解下来,然后解开它腰上的绳子。 刚解下来,它就着了,烧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刘桑祎好像没看见一样,朝着我走了两步,接着讲,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这蒲扇交给洛朝廷? 我摇头。她又往前走了两步,问,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舅公为什么一直想要得到这把蒲扇? 我还是摇头。刘桑祎再次向前两步,我不得不后退两步。她讲,因为这蒲扇里面藏着一个秘密。 我问,什么秘密? 她向前两步,就在我面前不到一寸的距离,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鼻息的温度。她吐气如兰,一字一句的说,九狮拜象,回头望! 嗡! 听到这话,我感觉我脑子都要炸开了一样。她竟然也知道九狮拜象回头望这句话!她是除了我舅公以外第二个说出这句话的人!不过想想也对,她活了那么久,又是王彭两家的后人,就算知道九狮拜象的秘密也不奇怪。 我问,九狮拜象回头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桑祎听到这话妩媚一笑,讲,吴秉江那小子果然告诉你了。不过就他那道行,自己都没摸透,告诉了你也无妨。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往前一步。我背后就是墙壁,已经是退无可退,她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胸口的那两团东西压在我的身上。我本想把她推开,却看见她反手扇了一下那堆火。火光噌的一下冲天而起。 于此同时,我的耳朵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然后她就听见她问我,想不想知道九狮拜象的真正秘密? 我本想点头,可是被她的身子抵着,我想点头也点不了。我只好回了一句,想。 她贴在我身上一阵笑,她讲,想的倒美,一千多年的秘密,你一句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 我讲,什么秘密? 她讲,你还记得王二狗临死之前,说了一句什么话么? 我点头,我记得他当时说刘寡妇的身体是留给我的。但是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没明白。 突然,联想到刘桑祎现在的情况,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了,不会吧! 她讲,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完,我看见她微微后撤半步,伸手向前,解开了她身上那件旗袍的纽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3.老司城! 刘桑祎的旗袍纽扣是从脖子处解开的,我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过刘桑祎的脖子,这一次才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古人书里面说的“领如蝤蛴”是什么个意思。我就纳闷了。这么颀长的脖颈。按理来说,应该很是吸引人的注意力啊,为什么在这之前我就没有注意到呢?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不是她的脖颈不好看,而是她胸前的那一对事物太招眼,把其它的美好都给掩盖了。 第一枚扣纽扣很快就被解开。从那微露的缝隙里,我竟然能够看到刘桑祎那凝脂般的肌肤。我脑子里刚有一丝邪念。耳朵旁边就蓦地炸起一声惊雷般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楚。这声音,正是镇魂铃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看见刘桑祎身后那火光瞬间减小了很多,而且,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刘桑祎那双在解纽扣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脸上的神情。也明显的露出惊恐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娇媚的模样。 可是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些歪念头已经烟消云散,还不自觉的握紧了篾刀。镇魂铃示警。这刘桑祎肯定没安好心。陈先生之前在太平间地下四楼的时候也对我讲过,要保持童子身,对匠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微微提了一下篾刀,意思很明确,要是刘桑祎再上前半步,我就出刀。 刘桑祎并没有停下解开纽扣的动作,等她解开第二枚纽扣的时候,镇魂铃再次震响,我看见,火光又小了些,而且,刘桑祎的双手,这一次竟然是抖动了起来,就连她嘴角的微笑,也变得很是不自然,似乎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她脖子下面的肌肤暴露的更多了,白花花的,用刺眼来形容都不为过。 解开这枚纽扣之后,刘桑祎放下手,停止了动作,她的神情很是无奈,自言自语的讲了一句,我就说嘛,洛朝廷一辈子机关算尽,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后手。 她这话我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很是勉强的笑了一声,讲,刚刚是不是很想要? 额!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一个二十几年的处男,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要说我没有反应,那只能说我不是男人。可是,这种尴尬的问题,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不过,刘桑祎浅而一笑,讲,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心性还真不是一般坚定,“欲火”都烧到了一人多高,你才有点反应。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扑上来了。所以,姓洛的,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张破虏那个家伙他不敢来这里了吧?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这火堆原来不仅仅只是用来照明用的,还是她施展的匠术。这个匠术她之前对张哈子用过,叫做“玩火自焚”。那个“欲火”能够让张哈子大发脾气,自然也可以让我情欲高涨。妈的,太不要脸了,要不是镇魂铃示警,我岂不是就要被她给破处了?虽然我一直对我的处男身份很是自卑,也想着早日摘掉这顶帽子,但是也不能这么不清不白的没了啊。 刘桑祎讲,你应该也猜到了,给张哈子的是“玩火自焚”,给你的是“干柴烈火”,很可惜,火烧的正旺,被你那破铃铛一瓢冷水浇熄了。看来你这幅身体,只能便宜姓凌的那个女娃娃了。 我没明白,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还成了紧俏货了? 刘桑祎讲,你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么这些小辈啊,其实活的也累,一辈子都在走老一辈给安排好了的路。你最蠢,一直没看透,倒也觉得没什么关系。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家伙,看透了,也尽力抗争了,可就是改变不了。你说,可悲不可悲? 我听完更加疑惑了,我问,到底老一辈给我们安排了什么路? 刘桑祎摇摇头讲,陈恩义没告诉你,张破虏没告诉你,凌绛也没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多快活一天就是一天,我自然不能告诉你了。更何况,你身上还有镇魂铃盯着,我本来时间就不多了,要是再有什么异动,说不定马上就魂飞魄散了。 我讲,什么时间不多了? 刘桑祎没说话,而是解开第三枚扣子,一声炸雷再次凭空响起,我看见刘桑祎的嘴角渗出意思血液,颜色却是青色的! 我讲,你不要再解扣子了,要不然镇魂铃会…… 我话还没说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我看见,刘桑祎的那白皙的胸口上,竟然有一个碗口大的疤痕,而且还是新鲜的没有愈合,就隐藏在第三枚纽扣下面。 不止如此,刘桑祎还撩起她袖子,在那袖管之下,我看见她的双臂,也有大大小小不同的伤疤,两条胳膊加起来,竟然有七八个! 我惊讶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刘桑祎褪下袖管,扣好扣子,讲,现在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留这具尸体给你了吧?----就是用来困住我的!他洛朝廷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具尸体,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讲,我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桑祎冷哼一声,讲,为什么?!还不是他做贼心虚,怕我出来报复你们?所以你现在知道当初我知道这身体不是陈恩义给我准备时候的那种恐惧了吧?当时我就猜到很可能中了洛朝廷的计,只是当时身上还没有反应,我也就没多想。不过现在事实证明,我错了。你爷爷他一早就布下了这个局,从他编造“阴墓镇尸”开始,我就已经入了局。 我立刻找到刘桑祎这话的破绽,我讲,不可能,以你的经验,难道你在进刘寡妇的身体之前,就没有想过这是我爷爷设下的局?你肯定想过,但是你还是进去了,难不成你明知道是陷阱,却还往里面跳?这说明什么?说明在撒谎! 刘桑祎讲,思维很敏捷嘛,这就想明白啦?不过很可惜,这就是你爷爷的高明之处,就算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不得不跳。洛朝廷他玩阳谋的本事,比他耍阴谋厉害岂止百倍? 我问,为什么不得不跳? 她说,因为瞒天过海。 我懵逼了,这和瞒天过海又有什么关系? 刘桑祎没说话,而是把手中的蒲扇递给我,然后才说,看看上面的字。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上面哪来的字? 她伸手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篾刀,然后抓着我的食指,在上面划剌一下,捏着我的手指在蒲扇上面滴了几滴血,之后把篾刀还给我,伸手在我的食指旁边打了一个响指,食指上的血液顿时出现一道火光,当火光熄灭,伤口竟然神奇般的好了!她神情恬淡的讲,再看。 我看着蒲扇,那几滴血滴上去之后,竟然好像是墨水透在了宣纸上一样,瞬间铺染开来,渐渐的组成了两竖行小字,九狮拜象回头望,瞒天过海得永生。 我讲,这是什么意思? 她讲,这蒲扇是我外公留给我的,上面记载了我们彭氏一族的秘密。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瞒天过海的具体手法。我看见王二狗和陈泥匠都在偷偷练习瞒天过海,还以为洛朝廷掌握了这匠术,所以才会把这匠术传给了他们两个。所以看见王二狗在守着刘寡妇的尸体,而且也知道你爷爷让他把尸体交给你,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认为这是你爷爷的做出来的成品。永生的诱惑,谁能抵挡得住?却没想到,洛朝廷做出这具尸体交给你就是为了来困住我的。你爷爷花几十年的时间去设计一个局,每一个细节都把握的滴水不漏,我输的不冤。 我问,你会怎么样? 她讲,之前不是给你说了吗,魂飞魄散。身体全烂掉的时候,这世界上也就再无刘桑祎了。 我讲,你之前不是都能够魂魄存世吗?到时候你魂魄再出来就是了。 她无奈的笑了一声,讲,你爷爷的手段你还不了解么?我要是能出得来,早就出来了。姓洛的,十二金牌风波亭的匠术,是借黄天之运,以我现在的身体,本来就撑不到十二天,但是不弄出这个匠台,我又不甘心。我死后匠术自然会破。你爷爷欠我们家太多,我反正也快死了,就不追究了,就求你一件事,你必须答应。 我点头,讲,我能做到的话,我肯定答应。 她讲,这身体虽然不是我的,但好歹也待过一段时间,而且留着也是祸害,你把身体烧了,带着骨灰,去我外公老家那边找高点的山坡,随手撒了吧。斤斤计较了几百年,累了,想回家了。 听着刘桑祎的话,我莫名的觉得有些哀伤。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你外公老家在哪里? 她转头看了一眼东南方向,讲,老司城!另外,你不是很想要知道九狮拜象为什么关键在于回头望吗,你不是想知道你脚上为什么穿着二十三双阴鞋吗?还有瞒天过海,以及你那位无人提及的奶奶,总之,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都在那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4.土司王朝 (建议先看207章) 听完刘桑祎的话,我心里有一丝丝的激动,因为转了这么大一圈之后。终于有了一点明确的线索。虽然不知道这老司城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但总算是有了一个方向,不至于像是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撞。 可是激动之后,我不免又有一些忧伤。我能理解刘桑祎那种明知道她的身体撑不过十二天。可还是要设立十二金牌风波亭这个匠台的心情。这是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无可奈何----她身为女儿,在了解自己父母的恩怨纠缠之后,内心本该已经是伤心透顶了。后来还被我爷爷骗说这是阴墓镇尸,以至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不仅如此。我爷爷还落井下石的埋在她一家的坟上面。偷取他们家的运势,这就更加可恶了。可是等到她想要报复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但是如果不报复,她内心深处又不得安宁。说到底,不管报复不报复。都是煎熬。 或许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当她提出这个要求以后,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她说的老司城。我知道但不是很熟悉。说是一座城,其实就是一个小村子。不过这村子可不一般,它在去年7月份的时候,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那时候我刚好放暑假回家,中途还特地绕路去过一次,可是那时候不认识路,只到了村口的那条河,就没往里走了。据说很快就要以景区的形式对外开放了。 老司城就在我们县,距离县城不过20余公里,在被列为名录之前,一直籍籍无名,我虽然也从我爸的口中听过老司城的名字,但一直没上心。 可是,如果刘桑祎说她外公的老家就在老司城,为什么当初他又要搬家搬到这里来呢?按照道理来说,老一辈都是安土重迁,除非是发生不可抗的天灾人祸,要不然绝对不会搬家。可是老司城距离我家的路程也不过是一天,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真的是天灾人祸的话,也不会搬家就只搬出这么短的距离吧? 我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老司城的记忆,很快,我就被自己的记忆给震惊了。老司城,根据历史书上的记载,本名福石城,因是土司王朝八百年统治的古都,亦称司城、老司城。是南宋绍兴五年(1135年)至清雍正六年(1724年)永顺彭氏土司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 土司王朝! 彭氏土司! 我脑子里闪过这八个大字!也姓彭!刘桑祎的外公彭景燧也姓彭!而且还是从那里搬出来的。这么说来,难不成---- 我没敢继续想下去,可我看见刘桑祎点了点头,她讲,如果不是”改土归流“的话,我妈就是彭家土司王朝的最后一位公主,而我舅舅,就是下一任土司。 改土归流我是知道的,在历史上有过清楚的记载,是明清两代为了加强中央对边疆地区的统一管理,在云南、贵州、四川、广西等少数民族地区废除土司,实行流官(有一定任期的官吏)统治的一种政治措施,史称改土归流。 难道说,他们彭家就是改土归流的牺牲品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我第一次站在山巅之上看到的那个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梦境不正是土司王朝的发家史和灭亡史吗?那“三纵五横”的棋盘式布局,不正是土司王朝最典型的三区建造吗?还有那摆手舞,也是土司王朝的典型代表!而最后我看到的那八旗军队,应该就是清军前来“改土归流”,土司王朝的最后一任土司最终不敌,落败而逃。 现在看来,土司是逃走了,彭家的族人却一直生活了下来。难怪彭景燧并没有离开太远,我估计是想着到时候卷土重来。而他卷土重来的办法,应该就是这九狮拜象的风水宝地了。只是却没想到被王农友给设计了。 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爷爷一个阴墓镇尸就把刘桑祎给骗到了。那是因为刘桑祎的外公家族这边,以前真的统治过一个地区,所以刘桑祎才想着牺牲她自己,重建土司政权。这就好像是当年的崇祯皇帝的女儿长平公主(也就是金庸小说里面的独臂神尼),为什么一心想着要反清复明一样,她们本来就可以坐拥天下,现在被人抢了去,换谁都不甘心。可是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就从来没想过这事,就算我爷爷亲口告诉我,现在有一个阴墓镇尸的风水局,可以让你家族后人当皇帝,那我肯定会带我爷爷去精神病院看看。说到底,还是心态不同。 可惜的是,刘桑祎做了一百多年的美梦,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想明白了这一点,总算是明白刘桑祎为什么会说斤斤计较几百年,太累了这话。要是我老是想着重建土司政权,我也累啊!在古代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是什么时代,还想着这些事,哼,不累死才怪。 我还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刘桑祎摆手打断了,她讲,赶紧去找张破虏吧,去晚了可能就没这个人了,吴秉江这个人,心性最是不稳。至于我的骨灰,过几天会送到你家门口。另外,给你两个忠告,好好待凌绛;小心鞋匠。 说完之后,也不管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几句挥挥手让我走了。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她独自坐在火堆前,双手撑着下巴,神情很是哀伤,好像是陷进了故往的回忆里。而它身后的那些纸人,脚底突然出现一道火光,绿色的火焰,将它们烧的不留一丝灰烬。 身后的火光渐渐暗了,我走的越来越远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深处竟然会有一些悲伤。一想到她一个人就那样孤苦无依的死在没人知道的山洞里,我感觉我的心就莫名的被扎了一下。 找到张哈子,然后让他过来把刘桑祎带出去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就按照原路返回,然后顺着之前那些纸人大军离去的方向往前走。----其实我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毕竟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而我的感觉,向来不准。 走了一阵之后,我看见前面有微弱的火光,我心中一喜,难道这一次被我蒙对了? 我赶紧加快脚步上前,但是落脚很轻,生怕脚步声会惊动那边。 好不容易走近了之后,我看见,地上白丫丫的一片,竟然全是纸人趴在地上,那姿势,我再熟悉不过了,五体投地!而它们前伸的手中,全部举着一张遗像。看上去就好像是这些已故的人在朝拜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找了一阵,没找到张哈子的身影,于是顺着这些纸人的方向,从它们的间隙处继续往前走。当我终于看到张哈子背影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恭恭敬敬的跪在这些纸人的前面,双手高举着一张遗像,而他旁边,就站着我的纸人舅公。 在张哈子的面前,有一座圆形的小土包,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坟。在这座坟上面有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被张哈子挡着了。我向左绕了两步,然后清楚的看见碑上面写着,洛吴氏芝煐之墓! 这竟然是我奶奶的墓! 上次找到凌绛之后,我就在纳闷,我奶奶的坟怎么没了,现在看来,竟然是被我舅公把坟给迁到这里来了。想到这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我舅公一定要我在奶奶的坟面前磕头,原来它那时就已经在着手迁坟了!----在我们老家,如果要迁坟,一定要亲人在坟前磕头,否则坟迁魂不迁,是犯大忌的。它自己是纸人,磕不了头,而且又没有身体,磕头了怕是也没用。 可是,为什么舅公要把我奶奶的坟迁到这山洞里面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舅公的声音传来,狗杂种,过来给你奶奶磕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5.以鬼为食 狗杂种,在我们老家,并非是骂人的话。而是老一辈对小一辈的爱称。我爷爷当年就一直是这么叫我。说是叫一个难听的名字,会比较好养活。 既然舅公已经发现我了,我也就没必要再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的了。我走到舅公旁边。笑了一声,讲,您老人家发现我了? 舅公冷哼一声。用那种很难听的声音言简意赅的讲,这里都是纸人。 舅公的意思很明确。这里都是他的人。从我一进入这些纸人堆里,舅公可能就已经知道我来了。还亏我小心翼翼了半天,在它眼里估计都是跳梁小丑的行为。 不过,我舅公以前不都是和阴人黑猫为伴吗?怎么这次改用纸人了?一想到它身边的那些黑猫,我就一阵鸡皮疙瘩。特别是如果现在的这些纸人全部换成了黑猫。然后那些黑猫趴在地上,用猫爪举着遗像。那该是怎样一种诡异的场景?我赶紧甩甩头,然后恭恭敬敬给我奶奶磕了九个响头。 这也是我们来家这边的规矩。老一辈安土重迁,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一般来说是绝对不会迁坟的。一旦迁坟,必然是全家老小都要参与进来的大事。 迁坟前必须要摆案上香,祭祖烧钱,祷告先祖所迁原因、地址,祈求先祖对后人的祝福护佑之词。我不知道我舅公是不是已经做了这些事,不过我估计,我都懂得道理,他没有理由不懂。而动土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家里的长孙磕头,如果如有的话,应该是长子或者长女。如果实在是没有后代,那这坟不迁也罢。 我舅公没有去惊动我大伯,而是让我来磕这个动土头,说明我舅公对这方面比我更加礼数。难怪当初纸人婆婆没有阻止我跟着舅公去,我想,纸人婆婆估计也是知道舅公要给我奶奶迁坟,所以才让我放心大胆跟着去。而舅公一直强迫我磕头,原来是迁坟这个意思。 我庆幸的是,当初我幸好磕了头,要不然的话,我舅公肯定会去找我大伯,让他来磕这个头。我大伯那样迷信的一个人,要是真的知道我舅公是一个纸人的话,估计当场就要吓死了。 九个响头磕完,舅公扔给我纸钱香烛和火柴,意思是让我烧给我奶奶。弄完这些之后,我再次磕九个响头,前后一共十八个,取意是一个响头通一层幽冥地府,也就是让我奶奶能够畅通无阻,不要在这个过程中受到刁难折磨。 十八个响头磕完,我站起来,看见舅公那小孩子一样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悲伤。可是等我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还是那张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想想也对,纸人怎么可能会有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那一瞬,我的的确确从它的脸上看到了悲伤。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上的衣服被脱掉了,光着上身跪在原地,双手高高的举着我爷爷的遗像。我问舅公,舅公,你这是……? 舅公讲,上次他到太平间把老子滴阴人黑猫都吞咯,要不然我也不得用纸人来祭拜你奶奶。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舅公的话,我记得上次在太平间地下四楼的时候,我舅公的那些黑猫确实是把张哈子压在身下,还堆成了一座黑猫小山,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黑猫全部都不见了。我当时以为是张哈子用了什么aoe的匠术,把这些黑猫给全部打散了,现在听到舅公这么一说,看来还不是那么简单。 我问,什么叫做吞了? 我看见舅公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反而是问我,你不是去过张家村咯,难道哈不晓得他们张家滴秘密? 我讲,他们张家的秘密很多,不晓得舅公讲的是哪一个? 舅公指了一下张哈子,然后讲,他身上滴纹身这个。 我点点头讲,这个张哈子倒是给我讲过,说是他们老一辈留下来的东西,可以帮助他施展匠术。舅公,你晓得撸啊撸游戏不?就相当于那个游戏里头的加成buff。 舅公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没有讲话。我晓得,他并不晓得撸啊撸这款游戏。说实话,被舅公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我还是有些心虚。虽然不远处就有一堆小篝火,但是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诡异了一些,不害怕不行。你如果自认为自己胆子很大的话,你可以大晚上的就点一根蜡烛,和一个纸人对视,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劝你最好别试,否则你很可能看到纸人对你眨眼! 于是我继续解释,我讲,这就好像是丹药,吃了就会功力大增。 我看见舅公的脑袋轻微的晃了晃,应该是点头表示了解了的意思。但是它却讲,的确是这样,不过他只给你讲咯一半,哈有一半他没讲。 我问,另一半是么子? 舅公指着张哈子背上的纹身讲,你晓得这个东西纹滴是么子不? 我于是又看了好几眼,按照道理来说,能够起守护作用的,不应该都是这些神兽么?可是张哈子背上的这个纹身,不像龙也不像凤,更加不像是那些圣兽,甚至是和那些所谓的圣兽还相差甚远。我只好摇头,表示确实没见过这东西。 舅公讲,狗杂种,洛朝廷给你讲过没,人死为鬼,那鬼死咯是么子? 我一愣,讲,人死咯为鬼我知道,但是鬼还可以再死一次? 舅公讲,看来那个家伙没给你讲过。人死咯称之为鬼,我们滴行话叫做阴人。但是如果阴人再死一次,就称之为聻。上渐下耳,是为聻(读音为ji积)。这个字你应该见过。 我确实见过,就是在太平间地下三楼的时候,张哈子让我们写先人的牌位,他写的就是张聻。当时我还以为是张渐老爷子,因为这个聻字本来就是多音字,有三种发音,ni,jian,ji。我之前只知道前两种,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第三种发音。 但是,这个字和张家村的秘密以及张哈子的纹身又有什么关系? 舅公指着那纹身讲,在这个世界上,哈有一种动物,也叫这个名字,而且以鬼为食。你看到底这头畜生,就叫做聻! 诡异的事情我见过的也不少了,但是今天舅公给我说的话,还是震惊了我。我是如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以鬼为食的动物。而且居然就纹身在张哈子的身上! 也就是说,上次张哈子被阴人黑猫给压着的时候,就是被这家伙给吃了去? 舅公冷哼一声讲,几十年的家当,全被这家伙一张口吞没咯。要不然现在跪在这里滴哪里轮得到他? 果然如此,我还以为张哈子当时使出了什么绝技,没想到是这个家伙帮了他的忙。因为那些阴人黑猫全被张哈子的纹身吞了,所以现在张哈子跪在这里,也就相当于那些阴人黑猫跪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纹身,心想,是不是也找个时间去纹这么一个聻。 舅公再次冷哼一声,讲,你想都不要想! 我正惊讶舅公怎么知道我的想法时,瞬间明白过来,我舅公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心思。 舅公继续讲,等他醒咯,你可以问一哈,他们张家为咯这么一头畜生,付出咯好大滴代价。当初要不是洛朝廷用九个小人石刻震住张家村,嘿嘿——哪里哈会有张哈子这么一号人物?他们张家号称无间之地,从来没得阴人,去他娘滴无间之地,不过是因为地里面埋咯这头畜生滴身体!为么子会没得阴人?哈不是因为都被这头畜生一口吞咯! 我已经彻底的震惊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而我爷爷竟然也参与了其中。可是,那九个小人石刻不是为了震住那口巨棺的吗?怎么又变成了镇压聻这个动物了? 但是舅公好像并不给我缓冲的机会,它继续讲,你难道当真以为他们张家村滴人,是靠不断自身轮回才让魂魄啷个厉害滴?哈是放他娘滴狗屁!想必你也见识过他张哈子滴本事咯。实话给你讲,在没得身体滴情况下都能施展匠术,除咯他张哈子,世间再无第二人,就算是你爷爷洛朝廷都办不到!靠滴是么子,哈不是这头畜生?! 我感觉我的脑容量已经不够用了。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我问,所以,这就是他们张家村的秘密了? 舅公微微摇了摇头讲,这只是很粗浅滴,真正滴秘密,你自己问他。姓张滴,你再装死,你信不信我真滴让你死咯? 我听见张哈子嘿嘿一笑,然后站起来,把我爷爷的遗像交给我,对我舅公讲,前辈,有话好好讲,千万莫起火,起火伤肝。 我舅公朝着张哈子的脑壳一巴掌拍过去,放你娘滴狗屁,老子哪里有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6.遮天蔽日 舅公的这一掌拍过来其实速度并不快,就算是我都能够躲过去,但是张哈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舅公的那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后来我问张哈子。为什么不躲开,张哈子讲,你丫的和一个纸人叫什么劲。它全身都是纸糊滴,难道哈能把你打痛老? 我当即就给张哈子竖了一个大拇指,但是很快他又补充了一句。关键是老子打不过它,不让到他不行。我听完顿时语竭。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舅公拍了这一巴掌之后。火气也消了些,它问我,刘桑祎那个老婆娘给你讲咯土司王朝滴事? 我心里一惊,这也被舅公给看穿了? 于是我点点头,讲。没讲多少,只是让我带她的骨灰去老司城。所有谜题的答案都在那里。 舅公讲,她自己晓得滴就不多。加上有些事情不是可以乱讲滴,她虽然死咯。老司城哈有一寨子滴人,这个罪过她惹不起。 听舅公的意思,好像它对土司王朝也了解一些,但是它这话也很明确了,它也是不可能告诉我的,说到底,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是要我自己去探寻。 舅公对着我讲,你们去滴时候小心点,我和你爷爷去过一次,那个地方有点邪门儿。你到现在都哈不晓得啷个当一个匠人,你屋又只有你一个,更加要小心。 我听完这话,笑着问它,舅公,你这是在关心我? 舅公一巴掌拍过来,放你娘滴狗屁,老子这是怕我妹妹后继无人。 它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奶奶。不过话说回来,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挺爽的,特别还是一个曾经让我怕得要死的舅公。我看了一眼我奶奶的坟,比以前的那个不知道要气派多少。于是我好奇的问,舅公,不是讲老一辈都安土重迁迈?啷个把奶奶滴坟迁了? 舅公用那圆鼓鼓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看着张哈子讲,姓张滴,你看得出来是为么子不? 张哈子看都没看,而是先问了一句,吴奶奶滴老屋原来是到哪里? 我讲,我们发现凌绛的那里。 张哈子听了之后很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就一脚踢过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不早讲?老子当时就觉得奇怪老,为么子那里一座坟都没得,尸气倒是啷个重,害得老子到山上转老一圈,都没找到半个老屋。你个狗日滴,你要是早点儿讲老,老子也不用做那些无用功。 我讲,你们匠人做事,我晓得个屁!当时你又不讲清楚,我啷个晓得你搞么子去老?我后来还以为你是去找十二金牌风波亭的匠台去了。 张哈子提脚就准备再踹,我赶紧绕到我舅公后面,你踹一个试试? 张哈子指着我的鼻子讲,你舅公能护你一辈子?你给老子等到,等出老牛角洞,老子打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到!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是化成灰,我妈都认得到。 张哈子大骂,那老子就一把火把你烧得连灰都不剩! 这个时候,我舅公咳嗽一声,张哈子顿时就怂了,脸上堆着笑容讲,玩笑,前辈,开玩笑。你也晓得你这个孙子,不打不成气候。哦,对对对,接到刚刚那个话题讲,为么子要迁坟呢?我当时到那座山上急到找坟,没细看那块地是么子格局,不过大致晓得,登高望远,背有靠山,前有玉带,都讲“明坟暗屋”,那块地绝对是一块风水宝地,不过可惜老。 舅公问,啷个可惜咯? 张哈子讲,前辈,我讲句不好听滴话你千万莫起火哈。地是好地,但是埋滴人不对。 我插口问,哪里不对?难道我奶奶埋到那里还不对了? 张哈子讲,你听过“老人上山,人选地,地选人”这句话迈? 我一脸懵逼的讲,么子意思?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都没听过,你是不是农村人?老人上山,讲滴就是人死老,要上山埋人。埋人滴话,就要找块风水宝地,这就喊过人选地。但是有些地,就算是风水先生看好老,一定是一块风水宝地,但是有些人埋进去老,不仅不能兴旺后人,反而哈让子孙后代遭罪,这就说明这个人没得这个福祉,背不住这块好地方,受不得它滴好处。这就喊过地选人。 张哈子看我不是很懂的样子,继续解释,简单来讲,这就好像是一个人吃补药,补药虽然是好滴,但是你这个人身体本来就不行,一哈进补啷个好滴补药,反而会补出事。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好地方都能够埋人进去,哈要看那个人有没得那个气运承受那种好地方。也要看那个人滴后人有没有那个命得到那个好处。所以,朱元璋他爹老子那坟,你喊其他人埋进去试一哈,分分钟断子绝孙。哈有你爷爷那个坟,你换一个人试试,你们全村都要死。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讲,所以讲,我也是有那个命,才受得起我爷爷给我留下的福祉对不?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岂止是有那个命,简直…… 我舅公恰如其分的咳嗽一声,打断了张哈子的话。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前辈,easy(放轻松的意思),我有哈数,不得乱讲滴。 舅公冷哼一声,没讲话。张哈子继续讲,但是地选人哈有一种可能,哈挫挫,你猜一哈,是哪种可能? 我想了想,按照张哈子的逻辑来讲,既然地选人是看这个人有没有气运承受这块地,而且他刚刚讲的都是这个人的气运不如这块地的情况,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很明显了,那就是这个人的气运比这块地还要好。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是这个意思。你啷个也有灵泛滴时候迈?难道是因为吴奶奶迁坟老?不过讲实话,那块地虽然是风水宝地,但是要承受吴奶奶这种人,哈是差一点火候。哈挫挫,你晓得现在这块地是么子风水格局不? 我正准备看一眼,但是一想到我就算是看了也不知道,于是立刻摇头讲,不晓得。 张哈子一副我就晓得你不晓得的样子讲,这里上头有石洞封天,所以不见天,深居幽洞,就算是有太阳也看不到,所以不见日,综合起来就喊过“遮天蔽日”。你哈记得到你爷爷是用么子手法偷彭家人滴气运滴不? 我讲,偷天换日滴手法。 张哈子再次拍一把大腿,讲,着啊!一个遮天,一个偷天;一个蔽日,一个换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他们两口子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妈滴简直是把整个天地都不放在眼里。你自己讲,这种大手笔,一般人敢用不?莫讲敢不敢用老,就算是想,都不敢想!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狗日滴哈挫挫,老子啷个就没得这样滴爷爷奶奶,草他妈滴! 我已经被张哈子的话弄的无比震惊了,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我爷爷和我奶奶竟然在死后那么多年,都还有这样的大手笔现世。我不得不看向舅公,毕竟它才是这个手法的实施者。可是它却对我讲,莫看我,不是我想到滴,这是你奶奶去世前就设想好咯滴。要不然你以为老子真滴愿意到你们王家村待啷个多年? 什么!?这是我奶奶的构想!? 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爷爷那么牛逼,我奶奶怎么着也不应该差到哪里去。现在听舅公这么一说,看上去我奶奶并不比我爷爷差,甚至更胜一筹,毕竟我爷爷只是偷天,而我奶奶敢遮天! 张哈子讲,哈挫挫,这哈没完,你看到这坟前头滴那些阶梯没? 我点头讲,我晓得,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他讲,如果老子没数错,一共是三十三阶,你晓得这代表么子不? 我摇头,但是我晓得肯定不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里有山洞又有三十三阶梯,这代表“三十三洞天福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7.佛也是道 听到张哈子说完这话,我很是纳闷和不解。我问张哈子,你丫的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张哈子少有的一脸懵逼问我。啷滴。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很牛逼迈? 我讲,牛逼你屋大爷!三十三天是佛家的东西,洞天福地是道家的东西。这两种东西能混在一起?你逗我玩呢?欺负我不懂行情是不?我是不懂匠术,可我书看的多啊,佛家道家的不说精通。至少都有涉猎。用一句很流行的话来说,我可是上过小学的。你别想骗我!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懂个屁!莫到老子面前扯佛家,一个外来滴东西,讲来讲去都是教人忍辱负重不作为,全部都是扯几把卵谈。你自去问一哈。现在佛家滴发源地印度,哈有哪个是信佛滴?根本就没得。现在都是信仰印度教。这说明么子问题,这说明佛家滴东西根本就没得卵用。现在也就我们国家哈有人信,真他妈讽刺。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顿了一下,然后接到讲,不过话讲回来,这三十三天确实是现在佛家才讲滴,道家滴是三十六天----你看撒,就是要比他们佛家滴多出三重天来。之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把佛道分得啷个清楚,一个最重要滴原因就是因为好多人不懂这里面滴精髓,其实讲来讲去,佛也是道,道哈是道。三十三天也是道家滴东西。----我晓得你个哈挫挫听不懂,你就啷个理解,吴奶奶这座坟,是佛道两家滴结合。这么讲,你是不是理解老? 我点头讲,你早这么解释不就可以老?尽扯些没得用滴,浪费时间。 张哈子差点就一脚踹过来,还好我纸人舅公在前面挡着。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讲,前辈,你搞出啷个大滴架势,你就不怕吴奶奶受不住这宝地滴气运?到时候吃亏滴哈不是这个哈挫挫? 舅公讲,你以为老子不懂这个?要不然为么子一开始没埋到这里,而是要狗杂种去过你们张家村咯才迁坟? 张哈子讲的话我多多少少还能听懂,这个应该就是他之前讲的那个人选地,地选人的事情。但是舅公的这话我没懂,我奶奶迁坟,和我去不去张家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张哈子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洛朝廷啊洛朝廷,你果然不愧是老子滴偶像,这些事情都被你提前算到老,难怪匠人圈子里面滴人都把我排到你后头,这一次老子是彻底服气老。 我则是一脸懵逼的问张哈子,这又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你到张家村滴时候,我给你讲过你得到老天大滴便宜不? 我讲,记得到,但是你没给我讲到底是么子? 他讲,你不需要晓得那个是么子,你只要晓得,你奶奶滴坟之所以可以迁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你得到老那个天大地便宜,要不然,吴奶奶这座老屋一迁过来,你要死,你爸妈要死,你屋都要死! 听到这里我有些后怕,我讲,有这么严重? 张哈子讲,只会比这个更严重!你想一哈,这个牛角洞到这个地方又不是最近几十年才有滴。肯定是几百年前,甚至是上千年前就存在滴老,难道当初滴彭景燧和王农友没发现这块风水宝地?肯定发现老!但是为么子他们都没敢死后埋进来?福地等福人,还不是因为他们背不住这块地滴气运!他们子孙后代也没得人受得住这块地带来滴好处。要不讲你爷爷手段厉害,这种事都敢搞,万一没搞好,嘿,就真滴断子绝孙老! 我感觉张哈子的话比山洞里面的寒气还要冷,听得我后背一阵发凉。我真想问一下我爷爷,当年他设计这些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考虑过他孙子我的感受。万一,万一这中间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不需要太大,只需要小小的一个差错,他就断子绝孙了,难道他就这么有自信会成功? 张哈子讲,你莫忘记老,哈有吴前辈到这里守到起滴,要是前面滴那些环节有错误滴,前辈也不得迁这座坟。一环扣一环,滴水不漏,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他妈滴就是你爷爷滴手段!而且不仅对他自己狠,对你们这些后人更狠!狗日滴,老子这辈子都赶不上他滴水平老。 讲完之后,我看见张哈子看了一眼我手中我爷爷的遗像,那眼神里面有一种炽热。我知道,那叫做崇拜。张哈子的眼睛本来就小,但是我还是看出了他的眼神,这只能说明他是真的佩服我爷爷。不仅仅是他,我想,我舅公也是佩服我爷爷的,要不然它也不会在这里守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它相信我爷爷布的局会实现,所以才在这里苦苦守候。 想到这里,我心中对我舅公的胸襟不禁佩服起来,当年我爷爷也算是杀他的凶手,而且还是受尽了三天三夜的折磨才血尽而死,按道理来说,这里面的怨恨就算是将仇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是我舅公还是按照我爷爷和奶奶事先的安排,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迁这座坟。 我想,我舅公这些年来肯定过的很苦,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陪着它的只有那些阴人黑猫,躲在这个山洞里面,一日复一日,和蹲监狱一样,而且还是无期的,简直比死了还难受!想到这里,我就感觉我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似的,我知道,那是心痛的感觉。 舅公讲,也不算是无期,至少老子滴任务已经完成老。她刘桑祎不是已经把扇子给你咯迈?老子坟也迁完咯,算时间,老子哈要快他一脚,所以应该是老子赢咯。狗杂种,接下来你晓得去哪里咯不? 我点头讲,土司王朝。 我看见舅公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用那听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难听的声音讲,行咯,几十年前就该死滴人咯,多活咯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下去报道咯。张哈子,借个火? 张哈子点了点头,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我奶奶磕了十八个响头。这还不算,他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转向又对着我舅公磕了三个响头,讲了一句,前辈滴恩,张家世代铭记。 我再次懵逼,等张哈子站起来之后,我问张哈子,你谢我舅公搞么子? 他讲,要不是他在太平间地下四楼帮我放血,我就不是我老。 我讲,你这话等于没讲,我哈是不懂。 他叹一口气讲,唉,你以后就懂老。我们这一辈人啊,欠上一辈滴太多老。 讲完之后,他转身看着我舅公讲,前辈,准备好老迈? 舅公没讲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看见张哈子一弹手指,一道绿色的火焰顿时应声而起。 等等!舅公说的借个火,是指这个绿色的火焰?这一烧下去,舅公岂不是连灰都不剩了? 我问我舅公,舅公,你干什么? 我舅公没讲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我。还是以前的那张诡异的脸,还是以前那双圆鼓鼓的眼睛,脸上没有半分神情,眼睛里也没有丝毫情感,可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它的神情里充满了长辈的慈祥。 一道绿色火焰从我舅公的脚下升起,没多久就将他整个身子吞噬,犹如空气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可是,它之前站立的位置,却有一双黑色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在原地。我认识这种鞋子,和我脚上穿的那二十三双阴鞋,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空中一个我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它讲,狗杂种,舅公没得东西留给你,这双孩子你穿到起。世人皆知我们孩匠一脉十三太保落子定,却不晓得廿四阴鞋乱天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8.找虫虫儿 这声音过后,整个山洞里面就变得静悄悄,安静的能够清晰的听见我和张哈子的呼吸声。我看着那双阴鞋。我问张哈子。穿还是不穿? 他讲,穿撒。反正你脚上都有二十三双老,哈怕多穿一双?再讲老。你没听到他讲廿四阴孩乱天命? 我讲,那是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老师。你再一次问老一个很有水平滴问题…… 还没等他讲完,我就急忙打住他。因为我晓得。他一般讲出这话,就表明他自己也不晓得。我讲,你不用讲老,我穿就是。 于是我脱下鞋子,把那双阴鞋穿上。当我穿上第二只鞋子之后。脚刚落地,我就看见地面上一个白色的八卦一闪而逝。紧接着,脚上的那双阴鞋竟然也消失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从来没穿过一样。我和张哈子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阵,都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张哈子打破沉默讲。哈是把你自己孩子穿到,你脚上这股味道,不是我讲你,真滴是辣眼睛! 当我穿上自己鞋子的时候,那些趴在地上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开始燃起一道道绿色的火焰,使得整个山洞先是一片绿色,最后恢复黑暗。唯独坟前左侧的那里,还有一小堆的篝火在将熄未熄。 过了几个呼吸之后,我才想到,这个声音我以前听见过,还是在重庆医院太平间地下四楼的时候,我舅公就是用这声音骂张渐和我爷爷的。这应该才是我舅公原来的声音,只不过它变成纸人之后,声音就彻底的改变了。 一个人,连自己的样子没了就已经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了,而我舅公不仅仅没有了自己的模样,连自己的声音都没有了,我已经不能够继续想象,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几十年来,一开口说话就是另外一个声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都已经快要忘记他自己的声音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画面,漆黑的山洞里,我舅公应该就坐在我奶奶现在这座坟的位置上,没有丝毫的光线,下面的那些台阶上,趴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猫,可惜颜色也和这山洞的色彩一样,只能看见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我舅公就那样坐在这里看着它们,它们也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我舅公,没有任何声音,一天又一天,一直过了六十年! 莫名的,我一阵心痛,我觉得我舅公一生都是绝望的。他和刘桑祎不一样,但是却又是那样的相似,似乎只有死,对他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我问张哈子,我舅公会上天堂吗? 张哈子看了一眼四周,说了一个字,会。 我知道张哈子这是在骗我,因为在他们匠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堂一说。天堂这种说法,是外国人才有的,在我们国家,不兴这一套。但我还是宁愿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舅公一生中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是就他对我做的那些事而言,他绝对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如果真有天堂,我希望他在人间受尽了这么多苦难,能够去那里享福。 正在我悲伤的时候,手指突然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张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竹签在我的左手食指上扎了一个孔,然后滴一滴血在蒲扇上面,再一把抢过蒲扇,翻来翻去终于看见了上面的那两行字。 我以为张哈子会很震惊,却没想到他看完之后他就把蒲扇扔给我,捏着我的左食指,挤出一滴血来滴在一个小小的竹筒上面。等那滴血滴上去之后,张哈子一挥手,一张白色的纸贴在我的手指上,那个伤口立刻就没了。而张哈子自己则是走到小篝火旁坐下,拿起小篾刀开始雕刻起来。 我问他这是在干嘛?他讲,你不是想让你舅公上天迈?他魂魄困到这里头,啷个上去? 我讲,我舅公滴魂魄还在这里? 他讲,屁话,不到这里难道哈能上天? 听到这话,我朝着山洞喊了几声,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我问张哈子,我舅公啷个不回我话? 张哈子讲,你长得太丑老,他不想张你(理你的意思)。 后来我才晓得,张哈子以前讲过,魂魄和身体必须配套,我舅公生活的那个纸人虽然有他们张家的手法加持,但是那个纸人的脸上毕竟是破了一个洞,这就好像一碗水,里面的水一直在往外面流,总有一天会流干净。而我舅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纸人里面,魂魄早就已经受损严重了,按照道理来讲很早就应该灰飞烟灭,但他还是撑到了现在。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舅公在纸人身体被烧了之后,魂魄应该是虚弱的不知道藏在哪里去了。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更何况我舅公现在应该是意识模糊到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他之所以还能够坚持这么久,就是等着给我奶奶把坟迁完。 想到这里,我感觉我的眼角有泪。 当张哈子停止手中动作的时候,我才发现他雕刻的是蛐蛐笼。一共两个,他扔给我一个,讲,他应该就到附近,你找一哈,不管是么子虫虫儿,看到老就装进去。那个就是你舅公。 我讲,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以为老子拿你开玩笑?你爷爷死了第二天,你没上坟捉虫虫儿? 我讲,没有。我爷爷当时爬出来了。 张哈子一拍脑壳,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和你到一起久老,都被你拉低智商老!差点把这件事忘记老,难怪你会不晓得。我跟你讲,按照我们这边滴习俗,老人家下葬之后,第二天清早必须要上坟哭坟,边哭边围到老屋打转转,喊老人家滴称谓,一边喊他快回来一边到老屋上头翻泥巴。翻泥巴搞么子,找虫虫儿。子孙后代哪个最先找到,就说明老人家最疼哪个,以后也会保佑哪个。这个虫虫儿,就是老人家滴魂。 这个习俗我倒是听讲过,但是从来没有去做过。当然了,也不希望以后去做。 我和张哈子一人举着一根火把,另一手拿着蛐蛐笼,蹲在地上仔细找。我一开始还以为在这么阴冷潮湿的环境里,要找到一个小虫子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找了一圈下来,屁都没看见一个。 我问张哈子,是不是你刚刚那把火火候没掌握好,把我舅公给烧没了? 张哈子讲放你娘滴狗屁!赶紧找,再不找,天都黑老!你往东边,我往西边,莫走远,实在找不到就回来碰头,先出去,后面再来。 我点点头,心想只能这样了。 我举着火把朝着东边的那条小路蹲着走过去,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生怕错过任何一只虫子。 我找着找着,突然觉得后脑勺有点痒,于是伸手挠了挠。还以为是好久没洗头了,所以才痒,可是头皮上好像没长什么东西啊。我心想可能是头皮屑,于是也没多在意,只想着快点找到代表着舅公的那只小虫子。 可是蹲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后脑勺又痒了一下,于是我又下意识的伸手挠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一次我觉得有些不正常了,赶紧转身看了一眼,可是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远处那堆小篝火了。 我很是纳闷的摇摇头,难道产生幻觉了?于是我转过身来,继续往前找,可就在这时,我无意间看了一眼我在墙壁上的影子,我清楚的看见,在我蹲着的影子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小孩子的影子! 而那个影子的脑袋,前后各有一条辫子! 刚刚我后脑勺发痒,就是因为前面的那条辫子,在走路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后脑勺!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大哥哥,你是在找我的脸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9.我没有脸 这不就是那个消失在鱼塘里面的小女孩吗?我都已经多久没见过它了,为什么现在又跑出来了?而最关键的是,不是说阴人是没有影子的迈。为什么它会有影子!? 我基本上都没有多想。本能的反应就往前面蹿了出去,然后轮着火把转过身来,火把的高度不高。刚好到我的腰间,这是根据那个影子的身高来调整的。可是,我轮了一圈。除了把火把给轮灭了以外,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没轮着----火把砸在空气上的感觉。和砸在东西上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我看见那个小女孩影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找我舅公的魂了。真不是我不想找,而是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就不是我找我舅公的魂了。是张哈子来给我收魂了。 手中的火把灭了之后,只有我奶奶坟前的那一小堆篝火还有光亮。我几乎想都没想就朝着那边跑去。 按照道理来说。我刚刚蹲着走过来,就算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走多远,加上那堆小篝火就在我眼前不远处。以我全力奔跑的速度来算,最多最多一分钟也绝对跑到了。可是,我印象里我跑了绝对不少于三分钟,而那堆小篝火还是遥遥无期的样子。 我甚至是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我刚刚跑了那么久,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就好像是在跑步机上跑一样,人累的半死,但是身体还是在原地。如果手里的手把还亮着,我还能看看我脚下的地面是不是在和我一样往前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是跑到死,也跑不到那堆小篝火那儿。可惜的是,我手里只有一根烧火棍了,起不到照明的作用。之前的篾刀插在篝火旁,本以为没事,谁能想到竟然会惹出来那个小女孩儿! 再这么跑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人非要累死不可。我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饭也吃不好,近来我都已经感觉到我在阵发性的发晕,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什么严重的病情先兆。如果是,我还真没治病的钱。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没跑多久,我就是真的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弯腰在那里盯着前面那近在咫尺,可就是跑不到的小篝火。 篝火的光亮越来越小了,我敢肯定,再过一会儿,那堆小篝火肯定会熄灭,到时候整个山洞都将重新恢复成黑色!而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躲着一个脑袋前后都扎着一条马尾辫的小女儿----一想到这个场景,我都吓得一阵哆嗦! 于是我再次往前跑,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我就纳闷儿了,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了,可还是跑不到那个地方呢?要说是鬼打墙,也不太像,毕竟鬼打墙的话,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会绕着某个东西转,而不是一直原地踏步! 鬼拉人! 我的脑海里突然想到这样一个名词。 这不是我爷爷以前给我讲的故事,而是以前夏天的时候,在院子里掰玉米,我爸说出来的一件事。说是隔壁村的老张,晚上从镇上回来晚了,经过了一片坟地,他明明记得自己走的很久了,但就是没走到家,而且越走越费力,就好像是身后有个人在拉着他一样。他当时也知道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也害怕,可就是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很可能就再也走不回去了。所以老张就那样走了一夜,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衣服被坟头的花圈给挂住了,而他本人还闭着眼睛走着。老张被村民带回去以后,大病了一场,养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这件事我爸说完以后,我爷爷就讲了三个字,鬼拉人。 想到了这里之后,我的思路瞬间就打开了。这就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门,门后面的那些记忆,一股脑的都跑了进来。 我回想了当时我问我爷爷如果遇到鬼拉人该怎么办的场景,虽然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但多多少少还能记着一些。 于是将我爷爷当时说的那些片段般的话整理了一下,然后趁着还有火,我还能看见一点影像的时候,我赶紧捏了一个生火手势,在自己的肩膀上各自拍了三下,然后一手拿着火把棍,一手拿着蛐蛐笼和蒲扇,一步一个脚印的往篝火那边走去。 这次的走法和之前不太一样,之前只顾着一心一意往前跑,根本就没有留意身后的事情,而这一次我是往前走三步,就用蒲扇在屁股后面扇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记得爷爷以前讲过,这叫做“三步一挥手”。我也不晓得具体的作用是什么,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我现在是没招了。 我边走边想,这三步一挥手,和陈先生当初走三步拍一下鞋子,好像有一些相似,都是逢“三”就做“一”个什么。或许这就是匠人世界里的一个规律吧。只不过每一脉的手法可能不一样----陈先生是拍鞋子,我爷爷是挥扇子。凌绛和张哈子是用的什么手段,我还真不知道。或许以前遇到过,但是我好像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这一点让我很震惊。按照道理来说,只要是我用心去记了的,一般都不会忘记。可是现在我总感觉好像有一些东西在渐渐的离我而去。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却记不起来----开玩笑,要是记起来了,我也就不会忘记了。也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所以才觉得震惊和害怕。 按照我爷爷的方法,我看见那堆篝火变得清晰了些,也就是说我的确是往前走了一段路。看来还是我爷爷的手段管用。就在我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什么的,只走了两步,就往身后挥了一下蒲扇,而这一次,我明确的感觉到,我手中的蒲扇拍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我还没回头,就听见一阵幽幽声音传来,大哥哥,你打到我的脸了,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我被吓得连连挥了好几下蒲扇,每一扇都打在了小女孩的身上,我听见她声音凄厉的讲,“大哥哥,我在你身后跟了几十年了,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大哥哥,既然你不帮我找我的脸,那我就自己找了。” “大哥哥,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答应的。所以就算我这么做了,爷爷也肯定不会怪我的。”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可是它这话说完,我的蒲扇就没有再拍到它,于是我再也顾不上什么三步一挥手,急急忙忙就朝着那堆篝火跑去。 而这一次,竟然也初期的顺利,没多会儿就跑到了篝火的地方。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堆篝火好像变得莫名的模糊起来。但是没关系,张哈子已经从对面走过来了,只要张哈子来了,那个小女孩应该就不敢再来了。 于是我赶紧快步迎上去,可是跑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的那个身影走起路来有些奇怪,他的双手不是像正常人那样前后摆动,而是两条胳膊伸在身前,就好像是瞎子摸路那样。 我心想,张哈子虽然眼睛小,但是他并不是真的瞎啊,相反的,在看美女的时候,眼睛贼亮。可是他为什么要伸着手摸索着向前走呢? 我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看到这个手势,我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电影里面的那些僵尸。如果真的是僵尸,也不知道我的镇魂铃管不管用。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这一摸,我差点吓死,我竟然没摸到镇魂铃,而是摸到了一条马尾辫!而且,我手中的蒲扇、蛐蛐笼和烧火棍竟然也不见了! 而就在这时,前面那个身影也终于摇摇晃晃的来到我面前,我看见他竟然要高出我半个身子,而他的手里,居然拿着蒲扇,蛐蛐笼,烧火棍。他的脖子上,镇魂铃是那么的扎眼! 借着火光,我还清晰的看见,那人的脸,就像一张面饼一样,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什么都没有…… 我机械般的低头看了我自己一眼,这才发现,呵,我竟然穿着小女孩的衣服和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肢解身体 我什么时候穿上了小女孩的衣服和鞋子了!还有,为什么要一个成年人的身高,竟然会比我高出那么多? 刹那之间。我就明白过来。此时此刻我的脸,就在小女孩的脑袋上!而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伸着手往前走的没有脸的人,正是我自己! 我的脸什么时候跑到这个小女孩的头上了?为什么我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怪我自己的身体会伸着手摸索着往前走。原来是根本看不见,这是瞎子走路的方式!难怪我手里脖子上没有任何的东西,因为我现在就是小女孩! 直到现在。我也终于明白它刚刚为什么要说“就算自己找,爷爷也不会怪我”这样的话了。它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要把我的脸贴在它自己头上了。它所谓的“找”根本就不是找。而是从别人的头上拿一张脸!而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就是我! 难怪它会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原来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我头上的那张脸! 就在这时,我看到“我”的双手拍了一下。双脚跳起来说:“嘻嘻,大哥哥。我找到我的脸了,你看。好看吗?” 我能感觉到“我”的嘴巴在动,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之前那个小女孩那么空幽幽的童声!嘴巴是我的嘴巴。可是声音却是那个小女孩的! 我大吼着,把我的脸还给我! 这声音还是从我嘴巴里面发出去的,而且也是我自己的声音,可是嘴巴一开一合的,却是在小女孩的脑袋上! 我终于忍不住的“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举起小女孩那稚嫩的双手,就朝着我的脸上抓去。可是手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几句好像是被人掐住了手腕一样,再要往上抬,根本就抬不动。 而“我”的嘴再次动起来,我听见它讲:“大哥哥,这可是我的身体哟,难道你还要控制我的手呀?” 我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让这双不属于我的手挪到脸上的位置。就在这时,我看见站在“我”身前的那个身体,也就是我自己的身体,双手竟然已经挪到了脸上的位置。 看到这里,我突然间明白过来,对啊,我还有一个帮手可用! 于是我专心的去控制那个身体往前走。刚一迈步,我就啪叽一声摔倒在地。还好,头上没有脸,就算是摔了也不会破相----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好处了。 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的意图,转身就准备逃跑,于是我用我的思想,尽量的控制着小女孩的身体不要走。 以前在自己身体上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可是现在一旦到了别人的身体上面,这才清晰的感受到,原来想要控制一个人的身体,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而我,不仅仅要控制小女孩的身体,还要想办法控制我自己的身体走到前面来,然后还要控制他转身。这本身就是一心二用不简单的事情,操作起来的难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更可怕的是,小女孩还不断的用着我的嘴巴在讲话,讲的都是一些莫名奇怪我听着觉得十分怪异恐怖的事情。什么在水里好冷,想出来晒太阳之类的,越听越觉得阴森恐怖。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感觉我的身体好冷,就好像是真的掉进了水里一样。 因为没有在自己的身体上,所以根本就掌握不了平衡,我不知道我的身体摔倒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来到那个小女孩的面前蹲下。可是当我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好像是被重重的捶了一拳。我看见,我那张原来像饼一样的脸上,竟然长出了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和小女儿后脑勺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伸出我自己的手,死死的抓着小女孩脸上的这张脸,然后拼尽全力开始往外撕扯! 痛!一种钻心的痛! 可是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张脸明明不是长在我自己的身体上的,为什么我还会感觉到那样的痛苦?难道因为这张脸的转移,使得我对自己身体的知觉也彻底的发生了改变? 我觉得很有可能,要不然刚刚我自己的身体摔倒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我一点知觉都只有,但是现在要来撕扯这张脸了,我却感觉到了无比的疼痛?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这张脸我很可能就撕不下来了。这和一个人的意志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和一个人的生理有关。至于为什么,你可以尝试用手撕一下你的脸,如果能撕下来,我拜你为师。 正是因为疼痛,所以才不会继续撕下去。就算是有那份心,你大脑的疼痛也会让你减少手上的力道,这是大脑对自己的保护,所以结果就是撕扯不下来。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憋死的,和这个是同样的道理。 竟然我的脸扯不下来,那怎么样也要把我身上的那条马尾辫给扯下来,反正我自己的身体,我又不会觉得痛! 想到这里,我就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开始死命的扯着我脸上的那条马尾辫。没多久,我就看见从额头那里露出了一条缝隙,我心中一喜,顿时加快速度继续撕扯。 “嘶啦”一声,那条马尾辫彻底的从我脸上撕开,那张大饼一样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我的脸还在小女孩的身上,怎么也扯不下来,这该怎么办? 情急之中,我看到了插在一旁的篾刀,我记得张哈子当初就用篾刀一刀子把我脖子上的那颗脑袋给砍掉了。那是不是说,我也可以用篾刀一下就把我的脸从小女孩的身体上砍下来,然后贴在我自己的脸上? 没错,想法是好的,但是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弄不好,我还可能会被我自己弄得破相。更关键的是,我不能让小女孩儿的身体拿到篾刀。她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我感觉我都快要困不住它了,要是再让它拿到篾刀,我根本就无法保证我的身体会不会被它给肢解了。 我这个念头刚过,我就后悔了。我现在是在小女孩的身上,那么我所有的思维,这个小女孩都是一清二楚。也就是说,我想什么,它都知道。----难怪我刚刚控制我自己身体的时候会那么不顺畅,原来是有它在干扰。 果然,它侧过脑袋,用我的眼睛看了一眼那把篾刀。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就迈开脚步,朝着那把篾刀走去。我死命的集中精神想要控制住它的步子,可是这毕竟是它的身体,我一个外来户就算是再厉害,也没那个能力去定住它的脚步不让它走。 距离那把篾刀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能够感觉到我的额头已经有汗珠流下来,但越是紧张,我就越不能集中精神,反而让它走的越来越快。 我看见它拔出插在地面上的篾刀,然后得意的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才朝着我的身体走去。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明白过来,如果我自己的身体被肢解了,那么我的这张脸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永远的留在小女孩的身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心急如焚,可是却又无可奈何,那种恐惧和绝望,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感觉。 小女孩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着我的身体走去,没几步就走到了我的身体前,我很想控制我的身体赶紧跑,可是我现在哪还能集中精神?我看见它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篾刀,一刀劈下。 我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眼睁睁的看着我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小女孩给肢解了。 但是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一哈没招呼到你,你就搞出啷个滴事情来。你个狗日滴,这个小女娃娃是哪个屋里滴人胎鬼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1.画一张脸 是张哈子的声音! 他终于出现了! 我赶紧出声喊张哈子,但是声音却是从小女孩的头上发出来的,我不知道张哈子看到这个诡异的场景会不会以为我被那个小女孩儿吃了。于是我赶紧对张哈子解释讲。我的脸被这个小女孩偷了。赶紧一刀砍下来给我换回去! 张哈子站在我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然后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脑勺上。然后一脚踹在我的腘窝处,我当即就跪倒在地上。 然后我听见张哈子骂了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能不能给老子省点心? 我觉得张哈子是真的气惨了,一个大好的重庆爷们儿。竟然硬生生的给飙出了东北话来。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我,我也会气糊涂,这才多大一会儿,我就被这个小女孩儿把脸都给偷走了,换做是谁。都会生气。但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近来都已经不怎么招阴了,可是脚上又多穿了一双阴鞋。这能不招阴吗?而穿上这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注意啊。这也是经过你张哈子同意的我才穿的。就算是要追究责任,你张哈子也有一份。 当然了,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面想想一下,不可能真的说出来,要不然我不被他打死也要被他打残。 我看见张哈子在“我”的四周放了四根长短一样的竹筒,在竹筒的左右两侧各自放了四枚铜钱。手法看上去很像是奈河桥的摆法,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用的是竹筒而不是红线。 张哈子以前给我说过,天下间的匠术,其实大多都是相通的,完全没必要拘泥于某一样东西,只要能够完成那个形式,那么相似的那一种东西,甚至是那一类东西,相互之间都是可以替代的。当然了,原装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效果也最好。但是在没有情况下,换用其它的东西也完全是可以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引魂渡河,难道真的去弄一条河出来,简直是劳民伤财,还不能及时的处理好。所以用一盆水来代替一条河,不进快捷,而且还实用。所以,我想这些竹筒应该就是代替红线的存在,毕竟张哈子可没有像陈先生和凌绛那样随身携带红线。 可是,当他把最后一枚铜钱放下去之后,我就感觉到我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水潭里面,四周一片漆黑,而且冰冷刺骨! 我明明记得那堆小篝火就在我的身后,就算是火光熄灭了,也还有火星可以照明,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下子全黑了。再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是火熄了,那这个山洞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冷!这简直冷的我上下牙齿都要打颤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它说它不要待在这里,这里好冷,它要爬上去,要晒太阳…… 我听到这里,心想难道它以前就是待在这种地方的吗? 也对,我爸不是说过吗,这个小女孩是在自己家洗头的时候淹死的,所以被水面一照,上下对称才会出现脑袋前后都是马尾辫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被水淹死,所以它才会一直觉得很冷,觉得是在深深的水潭里面。 另外,前面也交代过,如果是死在水里面的话,那么阴人是不可能跑出水面的,除非是找到替死鬼,而小女孩之所以之前能一直跟着我,就是因为它的身体并不是死在水里面。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冷。 突然间,我感觉到眉心一痛,我下意识的要闭上眼睛,可是在我彻底闭上眼睛之前,我看见我的身体在飞快的上升,而那个小女孩的身体却在不断的下降,它所待的那个地方,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口井!而那个小女孩,我终于看见她的前面不再是一条马尾辫,而是一张大饼一样的脸!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四周已经一片明亮,那对小篝火还在,张哈子正一屁股坐在小女孩的面前,低着头在写写画画。 我低着头看了一眼我的双手,手上握着蒲扇和烧火棍。我赶紧扔下烧火棍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刚刚我眉心痛的那一下,应该就是张哈子一篾刀把我的脸从小女孩的脑袋上劈了下来,然后又给我装回了我自己的头上。而这个过程不过是我一眨眼的功夫,可见张哈子的速度有多么的快!不愧是几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匠人! 重新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我赶紧原地蹦了几下,怎一个爽字了得? 不过我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我看见那个小女孩的身体还在竹筒围成的水井里慑慑发抖。我问张哈子,现在是在干么子? 他讲,给它画一张脸。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张哈子的身边,然后看着张哈子膝盖上有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小女孩的脸部轮廓,正在画它的眼睛。看到这里,联想到张哈子的职业,我赶紧一把抢过张哈子手中的画笔,对他讲,我来画。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怀疑我滴画画水平? 我讲,那倒不是,我是从来就没相信过。你自己看看你画滴那些纸人,那个不是眼睛整的圆鼓鼓的?这样的脸,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张哈子讲,那是老子不像画得漂亮。免得这些家伙通灵招阴----你个狗日滴,难道你就画的好看?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张哈子凑到我身边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确定你滴专业不是美术系滴? 我讲,不是。我爸从小喜欢画画,这是他教我的。 确实,如果当初环境条件允许的话,我觉得我爸都很可能是一个画家了。只可惜,他的双手,现在已经在田地里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再也不能握笔了。 我一边画,一边听张哈子给我唠叨,他讲,你晓得死人画脸最关键滴是么子不? 我摇头,表示不晓得。 他讲,是不能带半点感情色彩。你画滴时候一定不要想到某一个特定滴人,也不能怀着悲悯滴心思,要不然,你想滴那个人肯定会折寿。 我心里一惊,我讲,那该怎么办? 张哈子讲,我就晓得你个哈挫挫肯定是想到婆娘老!你以为画这个东西很简单?放屁!画画滴时候脑壳要放空,就这一点,就没得几个人做得到! 我刚好把一张画画完,说实话,我画画的时候,的确是想到了刘桑祎那张脸。不是她平日里狐媚的脸,而是她临死时候那张悲苦的脸。现在看来,这张脸肯定是不能够再用了。 没想到张哈子一把将画扯过去,然后在上面铺了一张白纸,就开始动手在上面临摹起来。 我去,这尼玛真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只要一心一意的去绘制白纸地下的那张画,根本就不会思考到任何人和事。不得不说,张哈子这脑壳运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没多久,张哈子就画完了一张画,然后他让我把这张画在火堆上烤一下,把墨水烤干。之后他把这张纸,揉成一个卷,放进一个竹筒里面,上下使劲儿的摇晃了几下,等到再抽出来的时候,白色的纸已经变成了黄色。 我看见张哈子双手拉着纸的边角,然后站在小女孩的身前,双手一抖,纸上面的那张脸就掉了下来,从“井”口落下去,刚好和小女孩那仰望着的头紧密贴合在一起。 弄完这个之后,张哈子撤下小女孩四周的竹筒。我看见那个小女孩欣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噗通一声跪在我们面前,冲着我们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三声之后,小女孩彻底的消失不见。 张哈子讲,其实有时候阴人比我们所了解的要单纯的多,它们想要的,也比我们想要的少得多。是我们自己人心太复杂,最后受伤害的,永远是那些无知滴人。刚刚那个小女孩就是其中一个。而这里面,你爷爷洛朝廷,有不可推卸滴责任!如果老子没猜错,这个小女孩和你滴出生脱不了干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髡匠来过 张哈子的话让我想起当初我妈说的一些话。当时是陈先生询问我父母关于王二狗的事情,然后就扯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我妈当时说王二狗的妹妹下葬的那天,就是我出生的那天。 难道这是巧合? 我不是很相信。因为我有那样一个机关算尽的爷爷。怎么可能让我在那个时候出生?所以这中间肯定有我爷爷的安排,但是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我问张哈子。他也是摇摇头。讲暂时想不到。先出去再讲。 我讲,我舅公的魂还没有找到。 说完话,我就看到他扔过来一个蛐蛐笼,在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小小的蟋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像随时要挂掉一样。我没问张哈子是怎么找到的,确不确定这就是我舅公这样的问题,因为我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算这个蛐蛐笼里面装的不是我舅公的魂。我和张哈子也必须要出去了。 于是我问,你找到出口老?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怀疑老子的水平? 我讲。那倒不是,主要是这里太复杂,我怕你马失前蹄不是? 张哈子讲,这哈差不多。跟到起,莫走掉老。 讲完之后,他和之前一样,在我的腰上系了一根麻绳,然后另一端在他身上系着。系好了之后,他就当先在前面走了去。 我问他,这次你不会让一个纸人给我领路了吧? 他讲,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我讲,不像,根本就是! 一讲完,我就侧身跳到一边,果不其然的张哈子一脚踹过来,踹空了。我看到他还准备再踹,于是我赶紧岔开话题讲,一开始不是好好的么?为么子后来变成老一个纸人? 张哈子讲,那个老太婆只要你一个人去,我要是去老,可能就找不到那个匠台老。 我讲,所以你是事先就晓得刘桑祎只要我一个人去? 他讲,也不是一开始就晓得。你哈记得到那两个盯着我们两个看滴纸人不?就是那个时候刘桑祎给我传来滴信息,让你一个人去。 我讲,你就不怕我被他弄死? 他讲,那你现在死老没?没死就给老子把嘴巴闭到起! 我笑了一声讲,你是不是怕她滴那个欲火,所以你不敢去?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会怕那种东西?老子是看到你舅公这边有动静,所以才特地赶过来看一哈。 我讲,我都走出去好远了,才看到我舅公的队伍,时间上对不上,你莫想骗我。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假装纸人迈?啷个也被我舅公发现老? 张哈子讲,你们洛家就没得一个好东西!他早就发现我老,但是他不讲,一直等老子走到你奶奶滴坟前,他才对老子来一个突然袭击。你自己想,啷个多纸人,老子哪里是对手? 继续往前走,我继续问,我舅公讲你们张家村还有秘密,还有你身上的这个纹身竟然叫做聻,我本来想纹一个,但是我舅公不准,还让我等你醒了之后问你要付出么子代价? 我看不见张哈子的表情,但是从我这个角度,还是看到了张哈子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讲,有些事情,你哈是不晓得比较好。就算要晓得,也不是这个时候,等时机一旦成熟老,你自然会晓得滴。 又是这一套说辞,我听这话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陈先生对我讲过这样的话,凌绛对我讲过,张哈子下现在也对我这么讲。我想不明白,既然这些事情迟早他们都要告诉我的,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后面再说呢?这种感觉很像是看电视剧的时候,主角亲人被杀了自己,主角才匆匆赶到,然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活着的,就问他是谁干的?而那位奄奄一息的人,然后对着主角巴拉巴拉劝说他不要报仇之类的一大段屁话,就是不讲谁是凶手。等到哈不容易要说了,结果挂了。 我很是不理解那些编剧的脑壳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很不理解这样的设定。要是我是哪个主角的话,我第一个要杀掉的,就是编剧。就好像我现在想要一篾刀砍死张哈子一样。但是我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冲动,毕竟真要动起手来,十一个我都是不是他的对手。 一路上,我又问了一些问题,有的张哈子知道,有的他不知道,有的是他知道,但是不告诉我。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和张哈子终于走了出来。张哈子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蛐蛐笼,把里面的蟋蟀放了,一边放还一边念着什么,很长,但是我听得很耐心。我看见那只蟋蟀往前蹦了是三下,然后彻底消失在草丛里。 弄完这一切之后,我才打量一下四周,这我一看,彻底的傻眼了。牛角洞的入口是在村尾,可是我和张哈子现在站着的地方,却是在村头的一个小土包后面。只要往前走一点,就看到了陈泥匠的屋子。 我一开始还在想,这个出口这么明显,为什么以前没有人发现,后来很快就明白了。这里距离陈泥匠的屋子太近,而且还有一个小土包在前面封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陈泥匠特地挖出来的一个什么东西,所以就没有特地去看。而且牛角洞对于我们村子的村民来讲,其实并不是那么关心,也很少有人进去,既然如此,谁还能想到这牛角洞竟然有两个出口,而且洞身竟然是横穿了整个村子!? 张哈子出来之后,看了一眼象鼻岭,讲,你们这个村子,啧啧,真他妈是块好地方。不过可惜老! 我讲,这个啷个讲? 他讲,你们村子背后是象鼻岭,前民是又是九头狮子,本身就是九狮拜象之地,这种好地方,全国都没得几块。另外,象鼻岭滴山下面,又有一个山洞贯穿,你自己想一哈,这个山洞是么子? 我摇头讲,是么子? 他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弯弯曲曲滴,又啷个长,你哈想不到?这尼玛以前是一条龙脉!但是不晓得为么子,龙脉被抽走老,就只剩下一个牛角洞!要不然,你们这个村子,嘿嘿,贵不可言!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再一次震惊。在这之前,就算是打死我,我都想不到牛角洞竟然还能和龙脉联系在一起。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龙脉竟然还能被抽走?这尼玛得是多大的本事才行? 我和张哈子往村尾的方向走去,现在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我和张哈子在洞里面整整困了一天,我担心凌绛和陈长生会着急,所以走的很快。 张哈子边走边讲,我们匠人圈子里面,有一种人就是专门搞这种事滴,你还记得到是么子不? 我点头讲,髡匠! 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讲,对,就是髡匠。看来你们这个村子,很早以前就被髡匠盯上老,而且不晓得是么子时候把龙脉抽走老。不过这些我现在都不关心。你晓得我最关心滴是么子不? 我讲,么子? 他讲,你奶奶埋滴那个位置,到底是龙脉上滴么子位?如果是其它位置,那都好讲,但是如果是龙鼻这个位置,那就有点老火。 我讲,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自己讲,要是有人拿塞子把你鼻子堵到起,你会啷个样? 我听完大惊,我讲,你的意思是,我奶奶的坟把龙脉的鼻子堵了? 张哈子讲,我现在也不确定,不过根据刚刚走滴路来看,你奶奶滴坟就到龙头那个位置,很有可能会堵到鼻子。 我问,如果堵到鼻子,会有么子后果? 他讲,后果应该不大,毕竟已经不是一条完整滴龙脉老。但是你奶奶…… 讲到这里他没讲下去,而是摇摇头,不管我怎么问,都不再讲话了。 我和张哈子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牛角洞的洞口,我看见凌绛站在洞口用双手不断的扒拉着那些堵住洞口的石头。陈先生劝了一阵,没有用,也只好把铜烟枪插在腰上,跟着凌绛一起搬石头。 张哈子假装咳嗽一声,我看见凌绛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就往回走了。 夕阳西下,仅剩的余晖洒在凌绛的身上,像是给她穿上了一层淡黄的薄纱。余晖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她一言不发,我却清晰的看见,她的双手满是鲜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3.以物传法 陈先生拿着铜烟枪走上来,问张哈子,真滴哈有其它出口?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没得出口,老子是啷个出来滴?你晓得那个出口到哪个地方不?村头! 陈先生听到这话,我看见他的身子很明显的晃动了一下。然后他小声对张哈子讲。你滴意思是。这是一条龙…… 陈先生讲到这里的时候,强行把话停住了,而是看了我一眼。很显然,这种东西可能是他们匠人圈子的禁忌,不能对匠人以外的人讲。 张哈子伸出手直接一巴掌拍到陈先生的脑壳上,讲。陈憨货,从现在起,这个哈挫挫就是一个匠人老,有么子事你直接讲究行老。 张哈子用巴掌拍陈先生的后脑勺我都已经很诧异了,但是他后面讲出来的那句话。我就更加诧异了。我什么时候就成为匠人了?难道都没有一个什么入门仪式?比如磕头烧香点烛这些?最不济,好歹也要给我一个师傅啊! 可是这些东西我一个都没有,你丫的就说我是匠人了。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是皇帝算了? 但是陈先生的表情却有些眉头紧锁。他并没有怀疑张哈子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把视线放在了我手中的那把蒲扇上面。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滴意思是,廷公收咯他当徒弟? 张哈子讲,啷滴,不可以?我们这一批,哪个不是隔代传艺?不过哈粗粗哦也只是一个兆头,具体廷公收不收,哈要看他自己滴造化。不过我估计以他哈挫挫这个智商,很难。 我听的云里雾里,我问,我爷爷都死了一两个月了,难不成又重新爬出来教我匠术?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就是一阵发冷。当初我爷爷从坟里爬出来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尽管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但是回想起来还是不免会害怕。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你爷爷给你留老镇魂铃和蒲扇,他生前最厉害滴两个东西都给你老,你讲,不是传给你衣钵是么子?哈从地下爬出来,亏你想得出来! 我讲,那也不对啊,镇魂铃我早就拿到了,到现在我都还不晓得啷个用。至于这蒲扇,我刚刚才拿到,更加不晓得啷个用了。 张哈子讲,所以我才讲,以你滴智商,很难学到真本事。也不晓得廷公是啷个想滴,手把手教都不一定教得出师,居然哈用最难滴“以物传法”来教他,陈憨货,你讲廷公是不是心也太大老?哈是讲他留下这两个东西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陈先生讲,这是啷个意思? 张哈子讲,你想啊,廷公一辈子机关算尽,啷个可能算不出来哈挫挫滴智商堪忧?他明明就晓得哈挫挫是教不出师滴,所以生前没教他,等到死老,留个东西给他,这就算是尽人事老。至于哈挫挫学不学得会,那就是听天命老。当然老,哈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廷公从一开始就不想哈挫挫进入匠人这个圈子,所以一直没给他教匠术。留给他两个东西,可能只是让他保命用滴。 陈先生点头讲,我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最大。 张哈子十分默契的点头,我也觉得。然后两个人相视大笑,好像把站在一旁的我当成透明人一样。 我晓得他们两个这是拿我来调节一下气氛。不管是他们说的哪一种,我其实都没什么关系。毕竟我爷爷已经去世了,他做的一些安排,我就算是有心想要去改变,我也没那个能力。既然如此,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按照我爷爷的既定路线去走就是了。刘桑祎不是也说了么,我们三个,其实都是上一辈就已经安排好了的。我性格天生随遇而安,也就不去挣扎了。 只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个“以物传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往村子里面走,张哈子给我解释讲,以物传法,其实很好理解,举个例子,你到学校里头读书学知识,是不是靠滴是书本?把有用滴东西记载到书里头,然后传下去,让后来人学,其实这个就算是以物传法滴一种老。但是对我们匠人来讲,很多东西是不能写到书里头滴,你晓得为么子不? 我想了想讲,怕被偷学? 张哈子讲,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哈有一个原因就是,匠术这个东西讲究灵活多变,很多东西,是没得办法写到书里头去滴。要是都写进去老,那就成老一个古板滴东西,到时候大家千篇一律,匠术早就灭绝老。另外一个最主要滴原因,匠人大多都是没读过书滴,你让他们把匠术写到书里头去,那他们宁愿多经历几次三差两错。所以,以物传法这个东西就出来老。 张哈子接到讲,哈挫挫,你应该晓得中餐和西餐滴差别到哪里撒? 我讲,晓得。中餐做东西讲究一个凭感觉,么子盐少许,味精适量,辣椒一小勺之类的。但是西餐不一样,他们是用量来计算的,盐多少克,味精多少克,辣椒多少克这样。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现在为么子读过书滴匠人也有啷个多,高学历滴也有,就比如我,差点就研究生毕业老。但哈是不能把匠术写到书里头去滴原因老撒?要是老子到书里面写红线适当长,我滴天老爷,哪个晓得这个适量长是好长?就算是老子回过头来自己看,老子都不一定晓得这他妈到底是好长!所以你现在晓得为么子外国人不会匠术老不?你就算把教匠术滴书送给他们,他们都学不会!但是以物传法不一样。 他讲,以物传法讲究滴是一个感觉。啷个讲可能有点太玄老,用科学一点滴讲法就是,以物传法,传滴是一种书本里教不出来滴思维。学会老这种思维,那么就能够举一反三,用么子东西,怎么用,为么子要这么用,你都必须要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思维到里头。这就好像你开车一样,么子时候该换档,么子时候该加油门,凭滴都是一种感觉老。所以,你滴逻辑越牛逼,你用到滴形式自然就越多,这样一来,其他匠人就越不能看透你滴匠术。 听到张哈子这么讲,我感觉我脑壳里头好像有一点灵光闪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被我发现了,但是等我闭着眼睛去找的时候,这个东西又不见了。然而,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我可能已经摸到了匠人这个圈子门槛的边缘了。我觉得只要迈过了这个门槛,就会有很大片的空间在等着我。 就在我闭着眼焦急万分的时候,张哈子拍了拍我肩膀讲,这些东西记不得,靠滴就是那一点慧光。你越急,就越捉不到。就好像我们扎匠扎纸人一样滴,明明大小、样子都一模一样,但是我扎滴就能走,你扎滴不能走,差别就在于有没有给纸人开启那一点慧光。这一点慧光讲起来就四个字,但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但有些人,比如你爷爷洛朝廷,当初七天就学会老,然后帮我爷爷滴纸人开启老一点慧光。所以,急不得。已经有一个好兆头老,就慢慢来。 那一刻,我觉得张哈子要是不是匠人的话,真的很适合去当一个老师。讲的东西不仅深入浅出,而且还能够根据实际情况举例子,着实难能可贵。 张哈子继续讲,以物传法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成败全凭自己滴本事。你手里滴那把篾刀是我爷爷给我滴,我爷爷也是从他先人那里得到滴,我滴匠术之所以比我爷爷牛逼,就是因为我没得事就玩这把篾刀,从里头感悟到老很多东西。所以才能得到“六十年后张破虏”滴称号。陈憨货手里滴那根铜烟枪也是以物传法,只不过他比较蠢,没学到么子东西。你手里滴镇魂铃和蒲扇都是,你能走好远,就看你自己老。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追上凌绛,然后一起回到了我家。进门之后,我妈就是一顿抱怨,说我是怎么当主人的,客人来咯连午饭也不转来吃之类的。我笑着搪塞一番。我爸特地上山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晚饭特别丰盛。 看着这么多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想,要是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该多好。 可是,这平静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凄厉的惨叫给打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4.后山鬼叫 那声音是在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传来的,第一声是无比尖锐的尖叫。我听得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此时此刻。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刚好挂在后山的山巅出,就好像是刚爬上山顶,要休息一会儿。好一阵都没有蹿出头来。 农村的夜晚本来就就很安静。村头那边要是有两口子吵架。村尾王关生他们家都能听见。第二天就能绘声绘色的把两口子吵架骂的什么话都能讲出来。----当然了,这多少还是有些夸张,但是农村里的安静,确实是大城市里没法体会的。晚上闭眼一睡觉,如果没有月亮的话,赶紧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都是安静的,睡的贼香! 所以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傍晚,这一声惨叫就显得极其突兀。而且声音本来就很大,整个村子的村民,除非是聋子。否则谁都听得见。我正担心这会不会引起村里人的恐慌,就又听到一声更加诡异的声音传来。 这一声不是之前的那种惨叫,而是一声低吟。听上去好像是一个人在讲话。但是认真去听的话。又没有人在讲话,就是那种窃窃私语的感觉,好像是在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你耳边轻声低语,可是真的想要听清楚是什么声音,那声音就又消失不见了,听上去很让人心烦。 我看见张哈子他们三个全部转头看向后山,而且眉头紧皱着,一言不发,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陈先生已经拿出铜钱放在手里一字排开,应该是在算着什么东西。 我妈原本是在厨房里洗碗,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后,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就跑出来,喊了一声我爸的名字,那神情我看的出来,是恐慌。 我很了解我妈,是典型的农村妇女,村妇们该有的性格在她身上都表现的淋淋尽致。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我妈最特别的就是,她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即便是哭,也不会恐慌。比如当初我爸失踪的时候,我妈就是抱着我在一个劲儿的哭,但是那个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我没有从我妈的神情上看到过她恐慌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爸对着我妈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然后走到陈先生的面前(我爸对陈先生的信任程度,远远超过张哈子,没办法,农村人就相信一个论资排辈,而这个“资”并不是说资历,而是年纪,陈先生年纪几乎是张哈子的两倍,不相信他信谁?),问陈先生,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看了一眼手里的铜钱,又看了一眼张哈子,张哈子一巴掌就拍过去,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看我搞么子?他问滴是你,又不是问我! 很明显,张哈子这是伤自尊了。张哈子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成熟的要死,有时候又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就好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或许也正是他这样的性格,才会在每天都高强度紧张的匠人生涯里面,保持着最初的本性,不至于被种种诱惑所迷惑,也不至于在高压之下变成精神病。 陈先生看到张哈子这个态度,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对我爸讲,洛老弟,村子里以前听到过这个声音没? 我爸想了想,讲,听到过,但是不晓得是不是这个声音。 我爸讲完之后,就有歪着脑壳听了一下。我也顺着声音听过去,那个声音又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窃窃私语,而是一种呻吟,就好像是在承受莫名的痛苦一样。“哎呀——”“啊呀——”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说真的,也亏得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在,要是就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的话,我肯定是用被子蒙着头,躲在墙角去了。哪里还管是不是大夏天的。只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一些匠人的知识,我肯定是不会去墙角的,因为墙角这些阴暗的地方,本来就是阴人的聚集处,往墙角躲,不正是躲在阴人的脚底下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屋子的中央,这才最安全。当然了,前提得是你不害怕。 我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下意识的往张哈子和凌绛之间的位置挪了挪。张哈子看见我的动作,一脚就踹过来,还好我躲得快,他只是把我的椅子给踹翻了。 陈先生又问我爸,大概是么子时候听到过? 我爸讲,应该是二十四年前。 陈先生很是诧异的问,记得啷个清楚? 我爸指到我讲,没得办法,那一年,生咯这个狗杂种。 “库擦”一声,张哈子和陈先生的椅子同时向后翻倒,两个人同时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他们两个异口同声滴讲,辛未年!?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十二金牌风波亭,吓得我赶紧拿起篾刀准备战斗。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村民们喊陈先生的声音,我这才知道,是村民们害怕了,所以跑来找陈先生了。我赶紧跑过去开门,他们进门看都没看我,就往陈先生哪里一路小跑过去。 我知道,我们洛家在他们王家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灾星,所以如果有可能,他们是不愿意和我们家多打交道的。所以不看我也是正常。 但是张哈子却一路小跑过来,对我讲,你就任由他们这个态度? 我讲,我都习惯了,不然还能和他们理论理论还是咋的? 张哈子讲,没想到你哈蛮想得开滴,我哈怕你想不开自杀。我问你,你晓得后山那个声音是啷个回事不? 我摇头,讲,你晓得? 张哈子讲,刚刚你爹老子讲,二十几年前,和今天晚上是一模一样滴,也是这个声音。当时你爹老子滴爹老子对他讲,这是后山上有一只鬼。 我听到这话,惊诧的讲,你的意思是,当年我爷爷讲这是后山的一只鬼? 张哈子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讲,你爹老子是啷个讲滴,但是没得好多滴可信度。你想一哈,二十五年前,你爷爷六十多岁,天底下滴匠术哈有他不会滴?可以讲那个时候滴洛朝廷应该是巅峰时期老,有哪个不长眼滴阴人敢明目张胆滴到他面前丢人现眼?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但是如果我爷爷当初除掉了那个阴人,为么子这声音二十五年了又出现了? 张哈子讲,这是你爷爷滴布局,老子一哈哈没看透,不过有一点老子晓得,你娘老子有些不正常。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一点我也发现了。村民们把陈先生团团围在中间,我听见陈先生一顿乱侃,么子山神显灵滴屁话都冒出来了,但是对付那些村民却很是有用。而我妈站在厨房门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眼前的这些村民,那副表情,看得我很是心痛。我急忙走过去,问我妈啷个了。 我妈讲,没得事。对咯,你是不是到重庆找到工作咯?你明天就上班去,我给你准备吃滴去。 讲完话,我妈就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干粮去了。 但是我妈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不对劲。以前我妈都是舍不得我走,现在怎么巴不得我离开了呢? 陈先生把那些村民也给哄走了,我爸也去外面张罗凌绛晚上睡觉的地方,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张哈子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嘀嘀咕咕的讲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当时我并没有意会到张哈子这句话的深层次含义,等我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我爸回来,领着凌绛去他新张罗的屋子,我和张哈子路上去作伴。这间屋子就是我二伯回来时候住着的,常年没什么人住,现在给凌绛住刚好合适。把凌绛送到之后,我就准备跟我爸回去,但是张哈子讲,你就留她一个人到这里?你屋滴婆娘你不晓得心痛? 我看了一眼凌绛,凌绛没讲话,回屋去睡了。 我讲,你莫乱讲话,我和她现在只是同学。 张哈子很是鄙视滴讲,都不是从同学开始滴?先是同学,然后同居,然后生娃,现在年轻人不都是这个套路? 我被张哈子的话震惊到了,我简直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他了。但是他立刻笑到起讲,就你这出息,你也找得到婆娘?洛叔,你讲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爸只是露着一口黄牙笑嘻嘻的在一旁点头,么子话也不讲,看得出来,他对凌绛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而且也是很想抱孙子的。 最终我还是没有留下,回去和张哈子他们两个挤一间房,我和陈先生睡地板,没办法,张哈子有刀,篾刀手里出政权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听到有人敲门,张哈子爬起来一脚把我踢起来,让我去看门。我走到院子外面,刚打开门,就差点吓死。我看见一个脸色惨白的纸人,双手捧着一个骨灰盒,站在门口,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5.生而为人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我看见它怀里抱着的那个骨灰盒,我才停下脚步。那个骨灰盒就好像是一把锤子一样。重重的在我心里狠狠的敲了一下。鼻子也莫名的有一点发酸。 我知道刘桑祎迟早会死。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昨天晚上被后山那痛苦的呻吟声就吵得一夜没怎么睡好,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一大清早的又看见这么一幕,差点没晕过去。 还好张哈子一脚把我提醒了。要不然被这纸人多敲几下门。我爸妈他们肯定会被吵醒。到时候看见这一幕,不吓死才怪。我从纸人手里接了骨灰盒,那纸人转身就走了。这时我才发现,我见过这个纸人,是十二金牌风波亭匠台上的一个纸人,它的眼睛珠子应该是猫头鹰眼。所以刚刚才吓到我。要不然以我见了这么多纸人的经历,是不容易被吓到的(自以为是,其实不是)。 我看着那个纸人的背影,就像是目送着刘桑祎远行一样,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挥手告别。那个纸人的脚底就冒出一道绿光,最后遍及全身,烧的一点一滴都不剩下了。 我转身过去。看见渐渐破晓的早晨。张哈子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篾刀,嘴里打着哈欠。他应该是担心我这边出事,所以一直站在那里候着。见到我关上门重新走回来,他才转身往屋里走去。 我没有进屋,抱着刘桑祎的骨灰盒坐在院子里,看着还不曾明亮的天空,心头突然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情愫。漫天的繁星,每一个都有它自己的历史,我脚下的这颗星球也是,茫茫然的几十亿人,我不过是最渺小的那一个,和这个浩瀚苍穹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么辛苦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桑祎也好,我爷爷也罢,都是机关算尽了一辈子的人,到最后,还不是化作一捧土?既然如此,挣扎也好,不挣扎也罢,最终的过程,不都是和刘桑祎的结果一样,安寝在这不过两个巴掌大小的骨灰盒里么? 我心有万千悲伤,却忍着泪水不能诉说。我看着那一闪一灭的繁星,捧着刘桑祎的骨灰盒,莫名一阵阵心痛。 “咯咯嗒——”“咯咯嗒——”“咯咯嗒——” 一阵母鸡的叫声让我把视线转到院子里面,一只母鸡站在鸡窝旁不断的叫唤着,我一开始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那鸡窝里冒出几个小鸡的脑袋,我才知道,原来是孵出小鸡来了。 母鸡的叫声很快就引起了我妈的注意,我妈从屋子里走出来,问了我一句怎么起这么早就快步跑到鸡窝面前,一只一只认真的数着小鸡的数量。我看见我妈一共数了三遍,最后回过头来高兴地对我讲,一共是25只,和你一样大。 笑完之后,我妈就开始忙前忙后的给那只母鸡准备吃的,以前都是吃玉米,今天直接上了白米饭。看着我妈忙碌的身影,我也笑了起来。生活不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最好么?我妈一边安抚母鸡,一边仔细的清理这小鸡身上的杂毛,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 我在看见我妈那个笑脸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刘桑祎相信我爷爷的阴墓镇尸也好,还是我爷爷把自己炼活尸葬进九狮拜象的风水局也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传承! 人类固然渺小,可是,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怎么样也要走上那么一遭,才不算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生而为人,本身就是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福气才能换来今生的运气?要不然,现在的我,很可能就是那些小鸡中间的一个,生而为鸡。 明白了这一点,我原先阴霾的心境顿时明朗了许多,就好像是这天,已经彻底破晓。以前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慢慢的变得通明。我抱着刘桑祎的骨灰盒,对我妈讲,妈,我去重庆找工作了,不用给我们做早饭了。 我讲完这话转身就进了屋子,要不然我妈肯定会唠叨一大段要我吃完早饭再走的话。我进屋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陈先生对张哈子讲,这个小娃娃开窍咯。 我没明白陈先生的意思,但是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讲,哈差得远,最多就是心明顿悟,没得以前啷个蠢老。要是早晓得刘桑祎死老哈有这个效果,就应该早点让刘桑祎死掉。 于是,我和陈先生一人抄着一把椅子,站在床边左右两侧,封住张哈子逃跑的路,张哈子这才不得不承认他刚刚说错话了。 闹了一阵,我和张哈子出门去接凌绛。路上的时候,张哈子对我讲,有件事我要和你先讲清楚,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讲,么子事? 他讲,昨天晚上后山滴那个声音,不是么子阴人,是刘桑祎。 我的身体好像是僵硬了一样,迈出去的脚步悬在空中好几秒,“哦”了一声之后,这才踏下。 往前面走了几步之后,我才问,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张哈子讲,按照正常滴逻辑,是不是人死老,然后再去火化? 我讲,是的。 张哈子讲,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刘桑祎并不算死老,对不? 我点头。 他继续讲,她哈没完全死透,那么就会有感觉。另外,就算是她死透老,但是她滴魂魄被你爷爷困到刘寡妇滴身体里面出不来,你自己想一哈,这会是啷个一个结果? 我想到之前我抱着的那盒骨灰,突然全身冷汗,再也挪不动步子了。----这就意味着,刘桑祎是活活被烧死的!这样的痛苦,难怪她会叫的那么凄惨! 但是事情还没这么简单,张哈子继续讲,你不要忘记老,刘寡妇滴身体是哪个处理过滴?是你爷爷洛朝廷!你以为一般滴火就烧得烂老?就算是老子手里头滴鬼火(我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但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鬼火指的就是以前见过的绿色的火焰,而不是以前听别人说的坟头的那种鬼火),烧起来都可能要烧一段时间。但是就是这一段时间,对刘桑祎来讲,可能度秒如年。 我觉得我胸口有一块巨石压着,很难继续呼吸下去,张哈子站在我身后,替我顺气,然后对我讲,不过你也莫太自责,她刘桑祎是玩火滴高手,很可能也有办法没得啷个痛苦。 我晓得这是张哈子在安慰我。要是她没有那么痛苦的话,怎么可能呻吟了一整个晚上?而那个时候,我竟然在他妈的睡大觉!甚至还嫌那个声音朝着我睡觉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我还准备再扇的时候,就被张哈子给拦了下来。他讲,之前哈讲你开窍老,啷个现在又蠢回去老?难道刘桑祎是因为你才死滴?莫啷个自作多情!你要是想赶快学会以物传法,你就要先学会看透生死,要不然,你迟早变成神经病。凌绛他屋爷爷凌严堂就是一个典型滴例子。你当真以为他变成癫子全部是你爷爷滴手段?哼,你也太小看他们四川凌家老。 张哈子讲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要我一时之间就接受这个观点,还是很难做到。而且他们凌家和我爷爷之间的恩怨,我一点都不晓得,张哈子这么讲,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我们到凌绛住的地方后,凌绛已经坐在院子里,双手托着下巴看天空仅存的几颗星星。见到我们来了之后,就起身朝我们走来。她站在我面前,突然一把扑进我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6.三长两短 凌绛的这个动作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止是我,张哈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懵逼了。睁大着他的小眼睛盯着我们看。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又看看凌绛,然后在一旁死命的打手势问我是怎么回事。 问题是。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关键是我也是一脸懵逼啊! 张哈子一直在我对面冲着我各种张牙舞爪。我从他的口型可以看得出。他是在说“亲她”!他似乎以为我没看懂,所以还特地撅着一个像鸡屁股一样的嘴巴伸着头往前怼,也是示意我去亲凌绛。但是,原本好好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到了张哈子的身上就显得这么猥琐? 凌绛哭了一阵之后,转身进屋。过了一阵之后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脸上又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不是她本人似的。等到凌绛走出院子,我和张哈子才跟上去。我悄悄的问张哈子,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是你屋婆娘。你好意思问我? 最后在张哈子的再三教唆下,我不得不加快脚步,走到凌绛身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凌绛侧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我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股子深深的悲哀。而且,这种眼神,我之前就见到过。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我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询问没有结果,我又被张哈子狠狠的一顿说教,一直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张哈子才停止他的婆婆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也幸亏是中国的宪法规定不能杀人,要不然,我早就弄死他了! 天将将破晓不久,我们四个人就出发了。还没到村子里正常的起床时间,农家人都渴望能多睡一会儿,这样才顶得住一天的劳动量,所以村子里面还显得格外安静。我爸妈和以往一样,站在院子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儿子出远门。在看到我妈看我的那个眼神时,我大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捶了一下似的,因为我发现,凌绛之前的那个眼神,和我妈现在的这个眼神一模一样! 而这个眼神,我昨天晚上就从我妈的眼神里看见过,就在后山那一声歇斯底里的的“鬼”叫之后。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总感觉会出事。于是我把这件事小声的告诉了张哈子,张哈子边走边讲,你们这座村子,没得啷个简单,要不是现在急到要去老司城,老子都想到你们村子住他个一年半载,看看到底哈有好多秘密。 走到村子中央的时候,张哈子临时决定要去王长源家里拜访一下。我们几人只好跟着去。张哈子和纸人婆婆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到了门口之后,我竟然看见那紧闭的院门上面挂着一把锁,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按照道理来说,我们村子很少有这种锁出现,因为一般不会离开家太久,就算是离开家一天,也不会挂锁----大家都穷,谁也不比谁强,没什么好偷的。一般挂锁的,都是要出远门的。王长源爷爷和纸人婆婆难不成出远门了? 张哈子讲,老子就讲昨天搞出啷个大滴动静,这两个老不死滴都没得反应,果然是不在老。哈挫挫,你晓得他们到哪里去老不? 我讲,从我记事起,长源爷爷就一直生活到村子里,没听见他去过哪里。 张哈子点点头,冷哼一声讲,哼,算他们两个跑得快! 我好奇的问,你和长源爷爷他们到底有么子恩怨,啷个一见面不是开骂就要开打? 张哈子讲,这要问你奶奶她那一屋人,问问他们吴家当年到底做了么子好事! 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张哈子对以前的往事肯定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于是我不死心的试探性问一张哈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么子事?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你哈记得到我当初住院滴时候给你讲过滴一句话不? 我讲,你到医院讲了那么多话,我啷个晓得你讲滴是哪句?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当时讲,“有些事情,等你自己亲眼看到老才晓得,现在就算我给你讲,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我给你讲滴话,是带着我个人感情滴,很可能给你造成一个先入为主滴观念来,这样不好。等到你以后看到老,你自己下判断。”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一愣,他这话以前确实说过,而且最关键的是,竟然一个字都不差。我以前只以为我的记忆力超群,没想到张哈子的记忆力竟然也能够这么惊人! 看见我诧异的表情,张哈子十分得意的讲,啷个样?是不是被黑到老?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记性好?你这个都是老子当年玩剩下滴。 张哈子嘲讽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上次张哈子讲出这话之后,是在我们去张家村之前,然后就在张家村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还差点全死在里面。而且也因此发现了六十年前,我爷爷,张渐老爷子和凌严堂老爷子他们三个人布下的一个惊天大局,这中间还牵扯到了我舅公,甚至是我舅公以全身血液祭祀了血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张牧给张哈子传递消息里面的所谓的那个几十年前的一场恩怨,但是我知道,张哈子讲出这话之后,就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这一次,他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的心里已经有些打鼓了。 我看向陈先生,陈先生讲,你莫看我,刀子到他手里,我打不过他。 陈先生的潜台词就是张哈子没让说,我是不可能开口的。 于是我又看向凌绛,凌绛也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就在我准备跟上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里面有小鸡仔的叫声,然后就看见一只小鸡仔从院门下面钻出来。看见那只小鸡仔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它全身上下竟然全是血! 陈先生看见这小鸡仔的时候,二话不说,一脚就把门给踹开,然后张哈子和陈先生飞快的跑进院子,进了堂屋。那只小鸡仔倒在我面前,有好几次想要抬起头,但最后都无力的倒下了。但是每一次倒下,它的嘴尖都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前前后后一共五条。 凌绛听到动静也走了回来,看见那只小鸡仔之后,轻念了一句,三长两短。 说完之后,她也就进了院子。我急忙跟上去。 我跟着凌绛走进堂屋,还没进屋,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赶紧走进屋子,窗外已经有光线照进屋子,我看见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我看见,在狭小的房间里面,唯一的那张床上面,躺着王长源爷爷,他的身上横七竖八的全部都是刀伤,伤口不深但是很长,使得鲜血染红了整个床单。血流还顺着床单滴下来,在地面上汇成一滩。血滩旁边,就站着纸人婆婆。 它那白纸扎成的身体上溅满了鲜血,特别是那张惨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名状的弧度,加上血迹斑斑,一眼看去,十分的诡异瘆人!要不是张哈子他们都在,我肯定会吓死! 我强忍着恶心恐惧,看见纸人婆婆的一只手伸向前,好像是抓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却是高高的举在头顶。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这满是鲜血的屋子,刺鼻的血腥味中,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它的这只手中,握着一把剃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7.四十九刀 看到纸人婆婆上上那把剃刀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长源爷爷身上的那些伤口为什么不深但是很长----剃刀划出的伤口,怎么可能会深?!而且。如果不是剃刀竖直插进去的话。根本就伤及不到体内的脏器!也就是说,长源爷爷是硬生生的被这么多伤口造成的失血过多而死的! 而这些伤口,全部都是纸人婆婆一刀一刀划上去的!被自己陪伴了一生的人。用剃刀给硬生生的放血而死。想到这里。我心头就是一阵堵得慌。我不知道长源爷爷睁开眼睛看见纸人婆婆拿着剃刀剌他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但是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屋子里面的血腥味实在是太呛鼻子了,我是第一个没忍住跑出去呕吐的。 我在吐的时候,我知道张哈子就站在我身后,等我吐完了,我清理了一下嘴巴。我问张哈子,你不在里面对付纸人婆婆,跑出来搞么子? 他深深叹息一声,然后才开口讲,都死老。哈有么子好对付滴? 我惊诧的问,都死了?纸人婆婆也死了? 张哈子点头讲,死老。死得不能再死老。王长源身上一共是四十九刀。最致命的是最后在脖子上的一刀。直接把颈动脉给划断了。 我想了想,讲,不对啊,如果最致命的是最后一刀,那么在纸人婆婆剌剃刀的时候,长源爷爷不可能不反抗啊! 张哈子讲,如果他是自愿求死呢? 听到这话我一愣,我问,么子意思? 张哈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讲,你认为那个纸人为么子要杀王长源? 我讲,这不是很明显吗?纸人婆婆手里拿着剃刀,这就说明它是髡匠一脉的。 张哈子讲,放你屋滴狗屁!他们两个都是湖南吴家滴人,和髡匠关系,啷个给你形容,对头,就好比是重庆火锅滴鸳鸯锅,老死不相往来滴。要是它是髡匠一脉滴,老子张哈子跟你信!再讲老,要是它是髡匠一脉滴,你爷爷难道是吃干饭滴?哈会让它以纸人滴形态活到现在?不把它打得连它妈都认不到就算是好滴老。 我之前就猜测纸人婆婆是我奶奶家族的,而且擅长制作阴鸡。现在听到张哈子这么讲,我就更加确定它和长源爷爷是我奶奶家族的人。只是我奶奶他们吴家到底和髡匠有什么恩怨,我却是一窍不通。我就算是有心要问张哈子,但是张哈子肯定会搪塞我,让我到时候自己去看去想。 所以我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问,那为么子纸人婆婆要杀长源爷爷? 张哈子讲,你自己不是看到老,你啷个哈想不到?哪个给老子讲你开窍老?老子啷个一点都不相信?它手里拿到剃刀滴,这明显就是髡匠滴手段!所以,不是它要杀王长源,是髡匠要杀王长源! 我讲,你的意思是讲,髡匠控制了纸人婆婆? 张哈子讲,就是这个意思,和你交流真他妈费劲。 我很是鄙视的看了一眼张哈子,我讲,不是和我交流有问题,是你一直拐弯抹角的讲,要是你直接给我讲是髡匠控制了纸人婆婆,我不一下就知道了? 张哈子讲,要是我不给你解释清楚,你想得透这里面滴关键? 我好奇的问,么子关键? 张哈子讲,关键就是为么子王长源要自己求死? 我没好气的讲,这个问题是我之前问你的,你现在好意思反过来问我? 他讲,我问你,人到么子情况下才会主动去死? 我想了想,讲,绝望到极致。 张哈子摇了摇头讲,哈有一种可能----生不如死! 我闻言诧异了一下,问,长源爷爷一辈子都过来了,还有么子事会让他生不如死? 张哈子讲,你问我,我问哪个去? 张哈子讲出这话,我才明白过来,的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对生和死的看法也完全不相同。有的人觉得身无分文是生不如死,有的人却觉得满身铜臭是生不如死;有的人终其一生想要得到永生,而我,只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顺利毕业,找一份工作,赡养父母,生老病死。 王长源爷爷的生不如死,到底是哪种,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可是,他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等一下,普通人可能没办法知道了,但是张哈子他们这些匠人肯定知道啊! 我急忙对张哈子讲,你不是可以招魂迈?把长源爷爷滴魂招上来问一哈不就晓得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果然有长进哈,晓得灵活变通老。陈憨货他们正在里面准备。招魂这种小事,哈轮不到老子出手。不过老子估计要招上来有点悬。 我问,为么子? 他讲,我刚刚是不是给你讲他身上一共有四十九刀?你晓得为么子是四十九刀不? 我摇头讲,不晓得。 张哈子讲,一般来讲,要杀一个人,一刀毙命肯定是最好滴是不?像他这种,前面四十八刀都只是为老放血,不是为老杀人,就只有一种可能。 张哈子这话刚讲完,我还没来得及讲是么子可能,就听到后面屋子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是门板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了。 听到这声音,张哈子转身就往屋子里跑去,我紧随其后。 刚冲进堂屋,我就看见凌绛拖着陈先生跑出屋子,而陈先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手拿着铜烟枪,一手拿着篾刀,面色惊恐,还不断的往后挪动着,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能让陈先生都觉得恐怖的东西?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我看见,王长源爷爷的尸体竟然从床上站了起来! 你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吗?全身被砍了四十九刀的尸体,全身血淋淋的,站在床边,脑袋成九十度的偏向我们这边! 张哈子小声对我讲,哈挫挫,这种可能只有一种,那就是干尸!真他妈滴晦气,怕么子来么子!陈憨货,你个狗日滴,哪个喊你把老子插到地上滴篾刀抽出来滴!? 陈先生很是委屈的讲,不是我抽滴,是那个纸人抽滴!我差点没抢过来! 张哈子看了一眼屋子里面,趁着纸人婆婆和长源爷爷的尸体还没走过来,一步跨过门槛,把屋子滴门从外面拉上,然后伸着双手在门板上一阵乱点。这个姿势我见过,张渐老爷子困住张大叔尸体的时候用过,应该是封金挂印。 张哈子一边乱点,一边回过头来冲着凌绛喊,哈不过来帮忙? 凌绛从陈先生手里接过篾刀,快步走过去和张哈子一人一边,一上一下对着门板一阵乱点。他们两个速度之快,把我眼睛都晃晕了。整个看上去就好像是看快进的电影一样。 这时,张哈子又喊,陈憨货,你要是再坐到地上,等老子空出手来,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屁股都踢开花? 陈先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刚刚站稳,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这时候我才看见,陈先生的裤腿涌出一阵阵鲜血来。我急忙跑过去,撩起陈先生的裤腿,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有一个大大的伤口在跟腱处。 跟腱断了! 我一边撕开我的衣服给陈先生包扎,一边把陈先生的情况告诉张哈子。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暂时封好老! 喊了一声,张哈子就退下来,一把扯开我刚刚包扎上去的衣服,从他衣兜里面取出两个小纸人,在陈先生的跟腱处一摸一抹,血流立刻就控制住了,但是里面断掉的跟腱,想要接上,怕是没那么简单。 张哈子刚站起身来,我就看见对面屋子的两块门板“砰”的一声朝着我们砸了过来!王长源爷爷那干瘪的尸体,站在门槛后面,鲜血淋淋!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两间屋子从堂屋后面是相通滴,封住老一个出口,哈他妈有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8.七星干尸 在我们老家,所有房子的结构都是一个凹字形。中间的是堂屋,两侧的是房子。两间房子通过堂屋后面的一个小房间连接在一起。平日里的这些门都是关着的。刚刚手忙脚乱。我也忽略了这一点,以至于张哈子和凌绛把左边的这个房门给封住了以后,却忘记了右边还有一个门。 当张哈子看到门板被撞倒在地后。他二话不说。脱下陈先生的鞋子就穿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助跑几下,跳起来对着王长源的尸体就是一脚。把那家伙直接从门外给踹了回去。张哈子落地后,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门框上面。 这种黄符和平日里的那些黄符不太一样。平日里我们见到的那些黄符,都是家里死了人后,会在家里的主要门框上贴一些符。很多人都有一个误解。认为在家里贴上这些符篆,是为了不让死去的人进屋。其实错了,先生的这些符篆,和当初张哈子在他的扎纸店把八卦镜内放是一个道理,是为了定住宅中风水。 之前就介绍过。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后,会有守屋魂在家里留守。这毕竟是阴人。会对家宅的风水局造成一定的影响,轻的或许引起人的梦呓惊厥,严重的很可能就会身体虚弱噩梦,甚至死亡。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定住原来的家宅风水局,使其和以前一样,这样生活在里面的阳人才不会受到损害。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先生画的符篆并没有多大的效果,所以家宅中如果有人去世,风水局就会变化。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先人去世后,家中会有人,特别是小孩子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其实就是守屋魂,但是守屋魂是没有恶意的,相反的,它是镇宅守家的,不需要去害怕。毕竟是自己的亲人,不可能害自己。 另外一个,这些符篆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头七还魂夜,先人还魂归来,会招来沿途的其他阴人----也就是前面说过的“野鬼”,它们常年在外,肯定是渴望进屋受人供奉的,所以这个时候就很可能冒充先人的亡魂。毕竟头七那天,阳宅四方大开,阳人只要听到响动,就一定会允许阴人进门。如果没有这些符篆,很可能就招进来不干净的东西。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家宅在头七之后会一再的走衰,甚至是身患重病。最常见的就是家中如果有爷爷奶奶,其中一方去了,另一方过不了多久也会去,就是因为符篆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 但是张哈子贴的这张符篆和我之前在村子里其他地方见到的不一样,一般的符篆上面写的字大多是什么五雷天煞之类的,字多少还能认出一些,但是张哈子的这一张黄符,纯属就是“鬼画符”,一个字都不认识。 而且张哈子贴完这张黄符之后,跟着就转身回来,撩开陈先生的袖子,问,你滴红线到哪里? 陈先生没好气的撩开另一只手的袖子,取出红线递给张哈子。张哈子转身到门口,扯着红线一顿交叉乱缠,我看的很清楚,他缠线的方式是一个“网”字。 陈先生对我讲,小娃娃,看清楚没,这叫做“天罗地网”,缠线滴方式是从右下起头,斜拉到左上角,然后横过门框到右上角,再斜拉到左下角,再上提到左上角,斜拉右下角,上提,每一道缠七次,记住咯没? 我点头,表示记住了。 张哈子的动作很快,等陈先生说完的时候,他基本上也快做完了。我看见王长源试图着冲破红线,但是在碰到红线的时候,就好像是遭受了很大痛苦一样,又给退回去了。 看着这红线围成的网,我突然觉得这个和僵尸电影里的很像。只不过电影里面那些僵尸碰到了红线会炸出火花来,这里则要平淡很多,没有那么酷炫。我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他们这些匠人最恨的就是电视剧和电影。 张哈子拉完天罗地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对陈先生讲,撑不到好久,你看出来这是么子名堂没? 陈先生讲,哈能是么子,髡匠滴惯用手段,七星干尸。 我插口问,么子事七星干尸? 陈先生讲,小娃娃,人死之后会有一个流程,这个你晓得撒?到“下柳床”之后,有一个流程喊过“摆棺材”,不同滴匠人有不同滴手段,像他们张家村滴摆棺材,是用香灰在棺材里面铺满,然后用瓷杯倒扣出许多个圆圈,组成一个人滴样子。但是髡匠一脉不一样,他们摆棺材滴时候放滴不是香灰,而是七枚铜钱,呈北斗七星滴位置摆放,贴到死者滴后背,这就是我们常讲滴“垫背”。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这货居然拿出磨刀石在一旁开始磨起他滴篾刀来。我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磨刀?陈先生继续讲,老一辈一开始创出“垫背”是取意“七星引路,后辈发财”滴意思。北斗七星,向来是指明方向滴。七星引路,是给死者引路,就和棺材下面摆一盏油灯是一样滴。为么子讲“后辈发财”,那是因为死人滴“后背”上面贴到有“铜钱”,后背有钱,不是后辈发财是么子? 我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讲究。但是这个和七星干尸有么子联系呢? 陈先生讲,七星干尸,就是髡匠一脉惯用滴手法,他们先是用四十九刀把死者滴血放完,四十九,暗意“七七之数”,如果我没猜错,王长源后背滴那七枚铜钱,摆放方向不对。一般来讲,死者后背滴七枚铜钱,都是摆放正北斗,斗柄朝北。但是他后背滴那七枚铜钱,肯定是倒北斗,斗柄朝南,这样一来,阴阳颠倒,该走阴间路滴结果走到咯阳间道,你讲会不会出事? 我点点头,但是具体会出么子事,我还是不晓得。 陈先生讲,我们阳人看到阴人会啷个样? 我讲,如果有异常,肯定会灭掉。 陈先生讲,同样滴道理,阴人看到我们阳人,要是有本事,也会灭掉。刚刚好,他现在就有这个能力,而且哈是一具干尸,一般人滴刀子都砍不进去。 张哈子这个时候站起来,用手摸了摸篾刀,打断陈先生的话讲,那你晓得该啷个搞老? 陈先生点头,有些叹息的讲,除咯烧,哈能怎么办? 但是张哈子摇头讲,烧不得。 陈先生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一眼堂屋外面,讲,确实烧不得。 我问,为么子不能烧?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好意思讲?你自己看看你们村子滴这些屋,一个挨到一个,要是烧老这间屋子,今天天气又好,风一吹,这一片屋都要被烧完。老子是匠人,又不是消防员,到时候烧起来,哪个负责? 我讲,不能烧,那该怎么办? 张哈子从地上拿起篾刀,到我衣服上撕了一块----自此,我的上衣基本上算是报废了。他拿着我的“衣服”,把篾刀缠到他的手上,这样一来,篾刀就不容易脱手。他讲,哈能啷个办?硬打硬撒。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低头钻进了“天罗地网”里面。 看到这里我一愣,我急忙大喊,你搞么子? 张哈子头都不回滴讲,搞你大爷! 陈先生讲,他这是进去把王长源后背滴那七枚铜钱挑出来。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张哈子之前为么子一直在磨刀。 我讲,张哈子会不会出事? 陈先生摇摇头,讲,不好讲。他毕竟只是扎匠,不是赶尸匠。 也就是讲,如果是我爷爷,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很好处理了? 陈先生讲,你这不是放屁?你爷爷是天下所有尸体滴克星,哪个不长眼滴敢到他面前晃?我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髡匠才啷个恨你爷爷。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凌绛的一声惊呼,我急忙回过头去,我看见,那两扇门板上,竟然出现一条条裂纹!这些裂纹渐渐的组成八个汉字,左门的四个字是:洛小阳死;右边的四个字是:于老司城。 连起来就是:洛小阳死于老司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9.垫背翻身 我一开始以为门板上的这些是裂纹,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并不是,而是纸人婆婆用它手中的那把剃刀在门板上划出来的。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彻底的震惊了。门板的厚度我是知道的,就算是一个正常人用柴刀砍都不一定能砍穿,但是纸人婆婆手里的一把小小的剃刀。竟然像是写毛笔字一样。轻轻松松的就在门板上留下这些字。这尼玛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在我的印象里,纸人婆婆虽然很诡异,但是心地是善良的,至少当初我舅公要带我走的时候,纸人婆婆就放言过,要是我舅公欺负我。就去它那里告状。可惜的是,这个状还没来得及告,它就已经变得彻底不是它自己了。 门板上这几个字划出来以后,因为字是镂空的,所以几乎都已经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我看见纸人婆婆站在门后大约一臂的位置。因为不能弯腰,所以它整个身子倾斜下来,睁大着那对圆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那种眼神。和以前阴鸡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在另一个房间里,不断的有砰砰声传来,应该是张哈子在和“王长源”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也不知道是谁的身体撞到了屋子里的家具商,才发出这么大的声响。王长源是不知道痛苦,可是张哈子呢?他的身体吃得消么? 陈先生是因为跟腱断了,所以不能参战,我全身上下无病无恙,却也只能生巴巴的站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问陈先生,张哈子会不会有危险? 陈先生讲,你听过“拉人垫背”这句话没? 我讲,听过,啷个了? 陈先生指着屋里,已经看不清楚他们两个打到哪里去了,只能不断的听到有声音传来,时不时还会有张哈子那句典型的口头禅传来。陈先生讲,这句话滴原话是,死咯也要拉个垫背滴。王长源现在已经死咯,而张哈子现在就是那个给王长源垫背滴人。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七星干尸一定要用烧的方式来处理了,因为对于这种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尸体来讲,最大的威胁可能并不是对所有人的,而是对那个要去制服它的人。它死了,去制服它的人也活不了,这才是七星干尸最危险的地方! 陈先生讲,垫背垫背,用得好后辈发财,用得不好,拉人垫背,必有一死!这就是髡匠最阴险滴手段,搞不赢你们这一大家子,他慢慢滴一个一个搞死你!但是你也莫担心,只要是匠术,有立就有破,张哈子是么子人,差不多和你爷爷齐名滴人,你不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你爷爷不是?倒是那个女娃娃,我估计撑不到好久咯。 陈先生讲完,把手里的铜烟枪给我,讲,他们四川凌家,本事有,但是以防守为主,刚好和他们重庆张家对到来。本来就是上一辈滴恩怨,偏要搞得好好滴两个家族,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晓得他们脑壳里头是不是进水咯。你拿到铜烟枪,守到门口,看到那个纸人出来,就涨劲栲(使劲儿敲的意思),把那个女娃娃换下来,她…… 陈先生没讲下去,而是挥了挥手,让我赶紧过去。 我刚走到门口,凌绛就很是自觉的后退几步坐下,盘腿摆出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我没有多看,而是仔细的盯着门板里面。纸人婆婆还倾斜着身子,看到我来了之后,眼睛盯得更加大了,就好像是看到了好吃的食物一样。它握着剃刀的手也开始不自觉的从那些字的镂空缝隙中朝着我伸过来,但是在经过门板的时候,明显的阻滞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穿过了那层无形的障碍,朝着我的脖子划来。 我赶紧举起铜烟枪,使劲儿的敲下去! 我原本是瞄准了纸人婆婆手腕的,因为在我看来,就算是它再怎么牛逼,身体毕竟是纸人做的,只要把它的手打断了,它的战斗力肯定会损失。但是愿望是美好的,我一铜烟枪敲下去,就听到“铿”的一声,竟然和它手中的剃刀撞了个正着。 我敲下去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没想到纸人婆婆的速度更快!这一对撞之后,我的虎口都一阵阵发麻,但是纸人婆婆伸出来的那只手却是稳如泰山。----这尼玛一点都不科学!我中学就学过力的相互作用,为什么到了这里,好像就只有我受了力,它那条用纸扎成的手就没事? 张哈子一直强调看待问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但是我现在是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去看这个现象的本质了,感情我的骨头还不如它的竹条坚硬? 抱怨归抱怨,门板还是要守住的,要不然它要是跑出来了,就以它这个完全不符合力学定理的胳膊,堂屋里的三个都要死。 它后面又伸出来好几次,被我敲回去之后,它有没有事我不知道,我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麻发软了。就在我思考着该怎么去破解这个僵局的时候,纸人婆婆竟然主动的站直了身子。我还以为它这是放弃了,却没想到它转身朝着屋子的后门走了去! 这个门就是“凹”字形结构通往堂屋后面的那个门。要是它走了进去,那张哈子岂不是要同时面对两个敌人? 想到这里,我急忙冲着屋子里面喊,纸人婆婆,你的对手到这里,你是不是怕了? 但是纸人婆婆根本就不吃我的激将法,依旧朝着内屋走了去。看到这里,我急忙跑到堂屋另一边的屋子,冲着里面大喊,张哈子,纸人婆婆进来了,你小心点儿。 张哈子的声音很快就从里面传出来,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陈憨货,你教哈挫挫啷个破“垫背”,老子最近身体不好,有点搞不过老! 都什么时候了,张哈子还要找个理由来掩饰自己顶不住了。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赶紧蹲在陈先生的面前,陈先生伸手从兜里掏出七枚铜钱,在地上排成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他讲,要破垫背,就要翻身。只要身体翻过来咯,也就不存在垫背一讲。所以,我现在要教你滴,就喊过“翻身”,你好生看到。七枚铜钱从头到尾分别喊过,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记不到不要紧,你只要晓得,斗柄这边是第一枚,斗尾这边是第七枚就可以咯。 陈先生一边指着铜钱,一边讲,破垫背滴关键在于翻身,但是它现在已经没躺到床上咯,也就不存在翻身这一讲,那么我们现在要做滴,就是把铜钱翻过来,也就意味着翻身咯。等翻身咯,再让张哈子摆七星引路,这个有点复杂,一时教不完。你看好起,翻身滴口诀是,天权定中央,翻一不翻三,移二再移六,五七不当家。 陈先生在讲这些的时候,把第一枚铜钱翻了过来,然后移到第二枚铜钱的位置,再把第二枚铜钱,放在了以第四枚铜钱为对称点的对面,之后再…… 看完之后,我大脑已经是一片混沌了,这尼玛口诀只有四句,你动手翻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能记得住? 张哈子已经在里面催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提着陈先生的铜烟枪就准备从天罗地网下面钻进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晃,凌绛竟然从我面前钻了进去,顺便还一把将我退了回去,我听见她讲,在外面守着。 我还准备往里面进去,陈先生却讲,你哈没看出来?张哈子滴本意就是让凌绛进去。他嘴巴上讲是喊我教你“翻身”,其实是教凌绛。就凭你零基础,你一哈学得会?张哈子他这是拉不下脸让凌绛进去帮他,所以才喊你进去。天老爷,你要是真滴进去咯,以你拖后腿滴本事,你们两个都莫想出来咯。你难道连这个都想不通? 尽管陈先生这么损我,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现在也没心思和他计较,只是担心他们两个在里面会不会有事。 陈先生讲,莫担心,重庆张家和四川凌家本来就是一脉,一个守,一个攻,衣服上头没得补疤。 我想了好一阵,才明白陈先生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天衣无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镇魂铃响 四川凌家和重庆张家之间有恩怨,这个我从凌绛第一次见到张哈子的时候就知道了。后来张哈子在三差两错的时候,凌绛准备用瞻星揆地的匠术。被张牧打断。以及两人后来合用封金挂印,再一次说明了两家之间存在着极深厚的渊源。可是,这渊源到底是什么。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知道和他们的上一辈有关。现在看来。陈先生应该是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于是我问陈先生,他们两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现在老死不相往来? 陈先生讲,具体滴原因我也不晓得,不过听圈子里面滴人传言,是讲两家滴长辈因为观念不一样。所以分咯家。原来都是扎匠一脉滴,凌家分出去以后,就以纸花为主,张家留下咯扎匠滴手艺,但哈是有一部分匠术被凌家带咯走。所以他们扎匠一脉最牛逼滴封金挂印,现在就没得人学得全。不过就算没分家,这个封金挂印也不是哪个能够全部掌握滴。 这个理由倒是很符合我们国家的国情。门派之见。自古以来就是如此,都要争个高下,对外面也是极力的隐藏着自家门派的匠术和实力,这样一来,要是哪一代这个门派里面都是些庸才,那么一些匠术肯定会失传。对亏还有一个以物传法,不然匠术可能真滴就灭绝老。 但是以物传法也不是绝对可靠的,毕竟要是师傅太庸才,连以物传法都不晓得,那么传下去的弟子,更加不晓得这个东西。所以门派之见,终归是害死人。不过好在张哈子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在尽力的解决了。 陈先生讲,四川凌家认为,和阴人之间,应该是和平共处,不能主动进攻,要是它们有异常,防守即可,毕竟它们都已经是阴人了,本身就很痛苦了。要是再对它们赶尽杀绝,很容易犯了天道。所以他们凌家想来主张以守为攻。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难怪凌绛的好多匠术,都是和佛教相关,就连他们凌家的十七莲花观音台,也是和佛教有关联,而且凌绛手中的那朵花,不正是佛教印花莲花么? 但是张哈子就不一样了,他手里的常用武器是篾刀,无论是扎千刀还是扎鬼刀,这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用游戏里的话来说,就是aoe技能。而且多遵循的是道教的思想,这样一对比起来,两家不闹矛盾才奇怪。 想到这里,也很容易理解当初两家为什么要分家了,肯定是他们的老祖宗思想理念完全不同,一个尊佛,一个重道,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张哈子扯着嗓子喊,陈憨货,放你娘滴狗屁!他们凌家就是怕沾到三差两错,所以才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么子事都不敢搞,到头来他们凌家是没得么子事,毕竟有一身匠术傍身,但是你让其他滴老百姓啷个办?等死迈? 张哈子这话一讲,我和陈先生都无言以对了。凌家的三差两错我见过,当时我不过是摆出了一个转轮王坐,就保住凌绛一夜相安无事。当时她自己也讲过,她没有沾染到多少的因果,所以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三差两错。在我看来,和张哈子的三差两错相比,简直是不要太轻松! 难怪张家心里会不平衡,这就好像是在集体制的公司里面,做得多反而错的多,还不如不做,反正工资都是一样的。甚至是有些不做的人,工资还更高,这怎么可能让人心里平衡? 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本身就没有一个对错,到底要不要去沾染因果,都是自身的自由。但是就结果而言,对张家确实不公平。所以如果真的要论一个对错,错的不在张家,也不在凌家,而在于这个狗娘养的所谓的天道。 念头刚过,我就感觉到我脖子上的镇魂铃一阵颤抖,吓得我赶紧用手握住镇魂铃,可是这镇魂铃却是越颤越厉害,最后竟然挣脱开我的手掌,腾空升起,悬在我的面前。 镇魂铃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吓得我赶紧问陈先生,这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这是你爷爷留给你滴东西,你问老子搞么子? 我盯着镇魂铃,想要用手去抓住它,但是我发现我的手根本就不能靠近它。就在我努力想要往里伸进去的时候,镇魂铃突然一摇一晃,一声巨大的钟鸣从它的身体里发出来,差点把我的耳膜都给震碎了。 这一声之后,镇魂铃就像是焉了的菜一样,重新挂在我的脖子上。随之而来的,是屋子里一道白色的人影朝着我扑了过来。等看清楚人后,我赶紧伸手去接。可惜的是,她的力道太大,直接把我扑倒在地。 还没等我仔细的感受一下她身上的柔软,她就坐起身子,以全跏趺坐的姿势坐在地上,然后双手结了一个莲花印,口中念动一些听不见的细语。很快,就有一朵朵的莲花从她的身下朝着屋子里面延伸开去。 顺着莲花,我看见,王长源和纸人婆婆都被这莲花给定住,张哈子喘着粗气,拿起篾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直接将纸人婆婆劈成了两半。然后一把鬼火将它烧掉。随后,张哈子拿着篾刀的刀尖,在王长源的后背一阵挑来挑去,应该是在破解“垫背”和重新布置七星引路。 垫背破解之后,凌绛散出去的那些莲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看过去的时候,她刚好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尽管动作很快,但我还是看的很清楚,她擦去的,是血。 我急忙问,你没事吧? 凌绛还没回答,陈先生就当先讲,你眼睛哈咯?都吐血咯,哈没得事? 另一边张哈子也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到里面打生打死滴,你啷个不问哈老子有没得事?就你这种见色忘友滴人,要是放到古代,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千刀万剐! 我晓得这是张哈子在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事与愿违。他越是这么说,就说明凌绛的情况越是不乐观。 我看着凌绛,凌绛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讲,没事,别听他们乱说。你刚刚做了什么,镇魂铃为什么响了? 我讲,我也不知道,无缘无故就响了一下。是不是对你们造成影响了? 凌绛摇头,讲,刚好相反,要不是镇魂铃响了一声,我现在还被困在里面。难道不是你摇的? 我摇头。凌绛眉头皱了一下,似乎自言自语的讲了一句,那就奇怪了。 张哈子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讲,没得么子好奇怪滴,镇魂铃是他爷爷滴东西,你是他爷爷滴孙媳妇,他不救你救哪个?陈憨货,你讲是不是? 陈先生看了张哈子一眼,张嘴就准备接话,但是被凌绛瞪了一眼之后,立刻把嘴巴闭上,转头看向窗外,好像什么话都没听到一样。 张哈子踢了一脚陈先生,然后也不说话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凌绛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去看着她,她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张哈子叹息了一声,看着对面的门板上面的那八个字,拿起篾刀走过去把门板给劈了。劈完之后,他讲,看来是有人不想哈挫挫到老司城去。 陈先生点头讲,这说明对方怕咯,越是这样,就越要去。我这个样子就不去咯,免得给你们添麻烦。再讲老,王长源滴尸体也要人处理,我留到这里处理一哈他们两个滴后事。 讲到这里,陈先生看了一眼堂屋外面,讲,我总感觉这边哈有人会出事。小娃娃,这根铜烟枪你拿到。 张哈子讲,有老子到,哈要你这根破烟枪?你自己拿到,哈挫挫,姓凌滴,我们去老司城。 我跟着张哈子刚刚走出村子,我脖子上的镇魂铃一阵颤抖,发出一声响,之后,镇魂铃安静下来,村尾牛角洞上面的那座钟铃山却传来阵阵钟鸣,一声接一声,声声不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1.时间不多 那钟声一声接一声,远大悠长,听上去让人神清气爽。就好像是在大雄宝殿里面听万千僧人在齐声诵经一般。我看见很多村民都不由自主的从屋子里出来。跪倒在村道上,动作虔诚的就好像是一个典型的佛教徒一般。 可是张哈子和凌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同时回头转身。我看得很清楚。他们的眉头全部紧锁在一起。张哈子问我。你们村子以前也响过这声音迈? 我摇头讲,没有。 张哈子指着跪在村道上的那些村民讲,既然没得,为么子他们会害怕,反而是跪到地上,你看他们那个样子。啷个看都不像是没听到过这种钟声。 我讲,我爷爷以前给我讲过,钟铃山上面有一座庙,早晚都会敲钟,村民们都是根据钟声起床下地干活的。可能是那个时候听到过。村子里面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多半都晓得那座庙的存在,现在听到这个声音了。应该是觉得菩萨显灵了。 他问我。哈有一座庙?你们这个村子真他妈邪门儿。那那座庙呢? 我讲,那十年的时候,被拆了。 张哈子点点头,讲,又是那十年,不是么子好兆头啊。 我讲,啷个了? 他没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觉得这个声音好听不? 我讲,好听啊,像念经似的,很有底蕴。 张哈子虽然眼睛小,但还是用他那双看不见眼睛珠子的眼睛盯着我,我晓得,这是他一贯鄙视的眼神。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都要死老,你晓得不?你哈觉得好听!你啷个不蠢死起? 我被这话讲得一脸懵逼,我问,这声音有问题? 张哈子讲,我问你,我们现在是准备搞么子去? 我讲,去老司城啊。 他讲,换个讲法是么子? 我想了想讲,离开王家村啊。 他讲,你想一哈,对于王家村来讲,是不是就是把我们送走?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又不好的念头了。果然,张哈子继续讲,现在这个声音是么子?是不是钟声?送别滴钟声,简称就是送钟,送钟送钟,不就是送终迈? 这一点我其实已经想到了,但是没敢确定,毕竟这话有些太不靠谱了。但是张哈子这么讲了出来,说明我的想法并没有错。 这声音虽然很好听,但是那座庙都已经消失了好几十年了,就连庙宇的底座都被有些村民们拿回去建了自己的房子,能用的木材就做了墙壁,不能用的直接烧了炕腊肉,可是几十年后村子里面竟然又出现了这种声音,要说心里不觉得瘆得慌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是村民们不觉得瘆人,而且还十分的高兴,因为昨天晚上后山才刚刚有鬼叫,现在就有钟声恢宏的响起,对他们来说,不正是瑞像么? 我问张哈子,那他们会不会有么子危险? 张哈子讲,他们又没离开村子,钟就不是给他们送滴,怕么子? 我担心的讲,万一有人要离开村子,啷个办? 张哈子讲,村子里头部哈有个陈憨货迈?你放心,陈憨货这点本事哈是有滴。 张哈子讲完,就已经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些纸钱,还有一对香烛,分给我和凌绛一人一份,然后讲,到村口交界滴地方把纸钱和香烛烧老。 我问张哈子,这又是么子讲究?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我才他应该是想要白我一眼,但是由于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小,所以我看不见。他没讲话,倒是凌绛给我讲,别人送终,关键在于这个送字。我们现在烧纸钱给它,就相当于是买了它的表,那就不存在送钟这个说法,送终的寓意也自然就破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原来要破解送终这么简单。可如果不是匠门中的人,谁又能想得到?所以如果有人给你送钟,你若是觉得不吉利,塞给他一两块钱,念一句,就当是我买的。送钟的局,自然就没事了。 说来也怪,纸钱刚刚烧完,钟声就停止了。我数了下,前前后后好像一共响了十八下。 烧完纸钱之后,我们三个先后往村外走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这次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于是我转身看了一眼村口,我发现在村中央的位置,升起了一道袅袅黑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位置应该就是祠堂的所在,和王长源家挨得很近。 张哈子讲,陈憨货哈是有两把刷子嘛,哈晓得烧钱买钟。哈挫挫,这哈你可以放心老撒。 我点头笑笑,没有说话。我心底的那种感觉还是在不断的蔓延,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张哈子,怕说了又会被他骂。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才到张哈子的悍马车处,张哈子上车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找手机信号,找到了信号后,他就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是114。拨通了之后我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他咨询了最近的医院电话号码,然后雇了一支医疗队去我们村,说是有一个跟腱断裂的中年人需要做手术,钱不是问题,唯一的条件就是手术必须在村子里面做。 车子一路往外开着,张哈子几乎没有讨价还价就答应了对方的报价。张哈子因为要开车,手机是外放,我和凌绛听得很清楚,从医疗队进驻到守着陈先生打完五天的消炎针,整个费用是三十万左右。 张哈子对着电话里面讲,我给你们四十万,你们顺便把村子里滴其他人也搞个体检,特别是有两家姓洛滴,认真对待。 听到这里,我是真心的感觉到暖心,张哈子这已经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了,完全是兄弟了! 对方要求先付款,而且要留下雇主的姓名,张哈子一口答应,然后讲,要是村子里有人问起来,你就讲是洛小阳雇你们去滴。 挂断电话之后,张哈子就把钱打了过去。 我问张哈子,为么子报我的名字? 他讲,要是报我滴名字,你觉得你们村滴人得信不?----莫用这种含情脉脉滴眼神看到老子,老子又不是你婆娘。你莫多想,这不是帮你,老子这是积点儿德。不瞒你讲,小爷我总感觉这个老司城不简单,多积一份德,可能或命滴可能性就大一点儿。另外,也是不让你有后顾之忧,到时候少给老子拖点后腿就万福老。 车子开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于是找了个地方吃了个午饭,算是整休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县城。 老司城的入口在县城进城口,是一条依山而建的盘山公路。我们进城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张哈子在附近的加油站加满了油,还多打了一罐。付钱的时候张哈子问服务员,美女,去老司城滴路好不好走? 服务员讲,你们今天要去么?那估计是去不成咯。那边修路,已经封路咯,车子开不进去,只能走进去。 张哈子问,大概要走好远? 服务员讲,那就不清楚咯,鬼晓得修路修到哪里咯? 悍马车停在进城口的路边,张哈子掐着手指在不断的算着,还下车问了好几个司机,结果都是一样,车子进不去,只能走。但走的路程有多远,谁都不知道。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哈子把头伸进来问我和凌绛,今天走哈是明天再走? 听到张哈子的问题,我很是诧异。我并非是诧异他的问题,而是诧异他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以前遇到这种需要决断的情况,他都是毫不犹豫的就替我们做了决定,但是这次不一样,他竟然特地来询问我和凌绛的意见,可见,他也拿不准了,他也害怕了。 而这个问题我更加拿不准主意,于是我看着凌绛,凌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张哈子,对他讲,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张破虏,你觉得我们还有犹豫的可能吗? 时间不多了?什么时间不多了?还有,凌绛刚刚看向我的那个眼神,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2.好像来过 张哈子摇了摇头,上车之后,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车子就朝着老司城的那条小路开了进去。 老司城已经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这几年政府都在大力的开发老司城,想要再建一个旅游点。和张家界遥相呼应。所以修路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只有把路给修通了。旅游业才能发展起来。这本来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惜的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问张哈子,为么子时间不多了? 张哈子一边开车一边讲,你之前不是数过钟声滴迈?一共响老好多哈? 我想了想。讲,应该是十八下。 张哈子讲,就是十八哈,也就是讲,只给我们十八个小时。要是不能在这个时间内赶到老司城,估计会出事。 我讲,不应该啊。那钟声是我们烧了纸钱之后就停止了的。既然每一声代表的是一个小时,那为么子我们不等它多响几声在烧纸钱?这样时间不就多了很多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讲你蠢你哈不相信。看么子事情都要联系起来,不要单独的就看某一个单一滴事情,这样肯定会受蒙蔽。难道王长源他屋门板上面写滴那八个字你忘记老?从那八个字就可以看出来,那个家伙是不想我们到老司城去,所以才会刻那八个字来黑你。 张哈子继续讲,但是那八个字估计也就只能黑到你,我和姓凌滴哈到,所以那个家伙晓得这个老司城我们是一定会去滴。所以就搞老一出送终,这个其实主要是针对我们匠人滴,对你没得好大影响。哈挫挫,你晓得现实生活中有啷个多人都晓得送钟滴这个概念,而且也悄悄滴把钟送到他恨滴那个人屋里,但结果为么子都没出事迈? 我摇头,我要是晓得,我就是匠人了。 张哈子讲,那是因为他们只晓得送钟这个形式,不晓得送钟滴真正精髓到哪里。 我好奇的问,那这个送钟滴精髓是么子?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我给你讲可以,但是不管以后发生老么子事,你都不能对外透露半点儿,要不然,出老么子事,莫找老子。 我急忙点头答应。 看见我点头,张哈子才讲,送钟滴真正精髓,在于“敲丧钟”!每一声代表一层幽冥地府,一共十八声,刚好十八层。你以为你烧纸钱烧得晚一些,就可以多待一段时间?嘿,门儿都没得!响老十八声之后,声音就自动停止老。要不然全村上下啷个多滴人,为么子就我们三个烧老纸钱,钟声就停止老?这就说明,钟声滴停止,和我们三个烧不烧纸钱没得半毛钱关系!它本来就只会响十八哈。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表示再次涨知识了。敲丧钟这个词,我以前肯定也是听过的,但是却没想到居然也是匠术的一种。而且听上去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要不然凌绛之前的眼神也不会那么奇怪。 张哈子接到讲,所以你现在晓得要给一个人“送钟”,关键到哪里老不?关键就在于怎么让你送滴那个钟能够在被送人滴耳朵边上响十八声。只要达到老这个条件,送钟和敲丧钟才算是基本完成老。所以哈挫挫,以后要是有人给你送钟,不管是钟也好,哈是手表也好,先是给对方一两块钱算是买滴,其次就是一定不要再拿到手表以后就放到耳朵边上听秒针走动滴声音。 我使劲儿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但是我很快就有疑问,我问张哈子,既然已经这么危险了,你刚刚还好意思问我到底是今晚走还是明天再走?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因为这就是对方滴一个连环计。 张哈子晓得我听不懂,就继续解释讲,从一开始那个家伙晓得我们要去老司城,开始着手准备老。提前把王长源两口子杀老,布置好七星干尸滴手段,等我们去看滴时候,就试到起把我们困到屋子里头,要不然就是拉一个垫背滴。要不是老子手段过硬,早就死到里头老。----你这个眼神是么子意思,难道老子讲得不对? 我讲,你在开车,你莫乱偏头看东看西。 张哈子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乱看老? 我讲,你没看我,你晓得我在看你? 张哈子讲,老子感应到你到看我,而且哈是一种十分羡慕滴眼光。 我顿时无语,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结下去,要不然一个晚上都可能没完没了。 张哈子一个人闹了几句,觉得无趣,就继续讲,等我们解决完七星干尸,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刚出村子,就听到老丧钟,解决这件事,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刚刚在进城口,才晓得里面到修路。好像我们要走滴每一步,对方都能够提前晓得,而且早就设好老局到那里等到起滴。哈挫挫,你自己将,这一切是不是也太巧合老? 被张哈子这么一讲,好像确实如此。但问题是,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么理数? 张哈子摇摇头,讲,我现在能想到滴,就是那个活老几百年滴老不死滴。老司城肯定有关于它滴秘密,要不然为么子会三番五次滴阻止我们去老司城?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把手机扔给我,讲,哈挫挫,趁到现在有信号,赶快查一哈有关土司王朝滴记录,讲不到进去以后用得到。你个狗日滴,老子以前啷个就没提前到这个地方来看一哈,事先有个了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临时要抱菩萨滴脚。----而且哈是一个哈挫挫菩萨。 讲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哈子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也假装他讲的那个哈挫挫菩萨不是我。 去老司城的路一路都是依山而建的盘山公路,而且还是上坡,绕来绕去的,张哈子开车又快,我又在盯着手机看,没多久就想吐了。于是我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没多久,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车子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但是速度却越来越快,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张哈子故意的,于是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声,让他减速。但是张哈子并没有听我的,速度还在加快。我赶紧睁开眼,急忙让张哈子减速。 张哈子直接开口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是有刹车,老子早就踩了! 听到这话,我眼睛都差点瞪出来。我讲,你的意思是,刹车坏了? 张哈子讲,不是刹车坏老,难道是你脑壳坏老?你们两个,把安全带绑到起,我要用特殊手段减速老。 我急忙把安全带系上,还没等我开口问么子叫做特殊手段减速,就看见张哈子在一个拐外的地方,没有打方向盘,而是直接换档,变成驻车档(也就是p档,停车档),我听到一阵卡啦卡啦金属碰撞的声音,应该是牙盘被搅的粉碎了,但是速度至少慢了下来,而这个时候,车子径直撞向山壁。 一阵剧烈的冲击之后,我觉得我的胸骨都要被安全带勒断了,但是还好,人都没事。张哈子把头埋在安全气囊里面,看上去似乎还有点很舒服的样子。我讲,牙盘坏了,要好几万块钱修吧?你怎么不换成一档再撞?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见过哪个自动挡滴车有一档?下车! 下车之后,张哈子就钻到车子下面去了,过了一阵之后,他对我们讲,有人在刹车线上面动老手脚,被剪了一刀,没减断,跑下坡滴时候,一直用刹车,就断老。幸亏老子机智,不然都玩完了。而且只会是一起事故,不会牵扯到匠人身上,不得不讲,手段真他妈高。 我问,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用脚走,不然哈能啷个办? 张哈子一马当先,我走中间,凌绛殿后。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停下来,看了看四周。 凌绛走上前来问我,怎么了? 我不是很确定的用手电筒照了照,然后讲,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3.赶山涉海 车子撞坏了之后,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走在路上其实并不用照手电筒。但是我还是很不确定的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然后我发现。这个地方我确确实实来过。 张哈子看见我们停下。返回来问我,你个哈挫挫,啷个老? 我讲。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张哈子看了一眼四周。讲。你以前不是来过老司城迈?看到眼熟滴地方不是很正常迈? 我摇头讲,不一样,上次我来也是坐车来的,而且一路上绕来绕去,我早就晕车睡觉了,不可能记得住窗外的风景。但是我刚刚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很确定这个地方我来过,而且我的印象里,我是用脚走过! 我讲完这话,就看见张哈子和凌绛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神色,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是感觉并不是很坏。特别是凌绛,她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然有一种雪后初霁的感觉。看上去很是温暖。----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冰美人也有另外一种温柔。可惜的是,这温柔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张哈子问我,你确定? 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张哈子平时的声音虽然也很激动,但是激动当中带着沉稳,就好像是一个十分老辣的人在和你开玩笑一样。但是这次的声音不同,不仅仅是激动那么简单了,更多的好像是,兴奋! 没错,就是兴奋!张哈子的言语之中带着兴奋。 我讲,我确定。 张哈子讲,看来找对路老,就是这里。是个好兆头!赶快走,争取早点到老司城。 讲完之后,张哈子就往前走。走了一阵之后,他转过头来问我,你讲这个地方你来过,你有么子印象没得? 我想了想讲,没得么子印象,就是那种似曾相识感觉。这种感觉你们应该也有过,就是某一个时段,突然会觉得你正在做的事情是你以前经历过的。 张哈子点头讲,这是你魂魄离体后经历滴事,所以你才会有似曾相识滴感觉。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当初陈先生给我解释三魂七魄的时候,好像提到过这一点。举的例子就是“似曾相识”。可是,难道我的魂魄以前就来过这里?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我的魂魄为什么要来这里?是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么? 张哈子讲,这个暂时不好说,要到了老司城才能知道。对老,这个地方有么子特别不,你为么子会记得啷个清楚? 我晓得张哈子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现在天这么黑,虽然有月亮,但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分辨的出来。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山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头顶的月亮还陪着我们,安静的连一只鸟叫都没有,十分的诡异。幸好有张哈子和凌绛在,要不我非得吓死不可。一想到我自己的魂魄曾经来过这里游荡,我浑身就一阵鸡皮疙瘩,难道我的魂魄就不会害怕吗? 我甩开这个念头,指着山对面的一排山脉讲,具体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那一排山叫做四十八牛头包。 我刚讲完,张哈子和凌绛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四十八牛头包?赶山涉海!? 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我一脸懵逼,我问,怎么了? 张哈子讲,哈挫挫,我问你一件很严肃滴事情,这个地方哈有其他人晓得不? 我讲,我不晓得其他人晓不晓得,反正我晓得。 张哈子又问,你是啷个晓得滴? 我讲,我也不晓得,脑壳里头一下就闪出了这个名字。怎么了,难道又是一个风水宝地? 张哈子摇头讲,这次倒不是么子风水宝地,但是这些山头滴来历不小。 我问,有么子来历? 张哈子讲,难道你不晓得“赶山涉海”? 我想了想,讲,你讲的是关于秦始皇的那个赶山涉海的传说? 他猛地一拍大腿讲,就是这个!哈挫挫,你确定你学滴是国文专业,不是历史专业?啷个这些历史你都晓得? 张哈子难得夸奖我一次,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关于赶山涉海,其实在民间有很多传说,大多都是秦始皇为了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但是那个时候造船的技术有限,所以秦始皇就拿着一支赶山鞭,把陆地上的大山像赶羊那样赶着去填海,然后就可以从山上走过去,这也就是所谓的赶山涉海。当初看到这个记载的时候,我就觉得古人怎么老是想着填海呢?当初一个精卫填海还不够,还要来一个秦始皇赶山涉海。不过相比精卫叼着石子填海,秦始皇就要霸气多了。 但是,这不就是一个传说么?传说哪里都有,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张哈子讲,所以讲你读书都度迂阔老,永远只是看到书本表面上记载滴东西,但是不晓得为么子会啷个写。你这就喊过读死书。我问你,民间为么子有啷个多滴传说,难道都是凭空想出来滴? 我讲,那倒不是,我以前读过一本《中华民间传说博考通记》,里面就提到过,民间所有的传说故事,基本上都是根据一些具体滴事情经过演义或者改编,然后流传下来滴,但是可信度基本上为零,不具备历史研究的参考价值。 张哈子讲,确实不能用来研究历史,但是至少可以从里面抽丝剥茧分析出来一些东西。我再问你,传说中秦始皇赶山涉海是在么子时候? 我讲,应该是公元前210年,赶山涉海就是他最后一次出巡途中实施的,但是还没实施完,人就死了。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你晓得他为么子会死不? 我摇头。 张哈子讲,那是因为他不懂匠术,偏偏又要用髡匠滴东西,不死才怪! 我一脸懵逼的问,髡匠?怎么又扯到髡匠了?等一下,我记得凌绛给你说过,古时候的髡匠大多都是替皇帝劫龙脉。难道---- 张哈子讲,现在想到老撒?当年徐福出海失踪之后,秦始皇肯定不甘心,所以想要去找到他,但是啷个大滴海,啷个找?秦始皇就想到老一招,赶山涉海!你之前讲滴那个赶山鞭,应该就是髡匠用来劫龙脉滴东西。而且据我估计,这个赶山鞭滴原主人,应该就是徐福。而这个徐福,应该就是所谓滴髡匠! 对于徐福是髡匠这一点,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猜测了,但是没有实际证据,所以不敢乱讲。但是,赶山鞭为什么是徐福滴?徐福又啷个可能会把赶山鞭这么重要滴东西留给秦始皇?这就好像我爷爷绝对不可能把镇魂铃留给其他人一样。----开玩笑,吃饭的家伙事,能随便送人? 张哈子讲,你晓得古时候将军上前线带兵打仗,皇帝一般会啷个办不? 我讲,会把将军的家人接进宫里,明面上讲是免去将军的后顾之忧,实际上是拿这些人当人质,免得手握兵权的将军叛变。----你的意思是…… 张哈子点头讲,同样滴道理,秦始皇给徐福啷个多滴物资,让他去找长生不老药,难道就不怕徐福找到以后自己吃老?所以秦始皇才扣下徐福滴家伙事,也就是这个赶山鞭。但是秦始皇没想到滴是,不是哪个人都可以随便乱用赶山鞭滴,就好像姓凌滴,当初摇镇魂铃,没摇死都算她命大----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廷公看中她当孙媳妇,所以手下留情老。不然就她那个本事,哈有不死滴?秦始皇就没得她这么命好,所以突然暴毙死老。 我讲,就算是晓得了赶山涉海,你们也不用这么震惊吧? 张哈子讲,你晓得个卵!那支赶山鞭,很可能就到这四十八牛头包下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4.奇怪老头 张哈子的神情很是兴奋和激动,我很少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讲,一支赶山鞭而已。你至于这么兴奋迈?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晓不晓得么子喊过时间越久越牛逼?要是一般匠人滴东西,老子听一哈也就算老。但是这是么子。这尼玛是当年秦始皇都用过滴东西。这时间几千年老,你自己讲,这得牛逼到么子程度去? 我摇摇头讲,你莫喊我讲,我讲不来。我自己脖子上的镇魂铃都哈没搞明白。再说了,要是那支赶山鞭真的在这些山下面。你觉得还会轮得到你张哈子? 张哈子讲,那不一定,湘西有十万大山,这个地方更是偏僻中滴偏僻,而且四周又没得山路。要过去走都要走好几天。再讲老,要不是你讲这就是四十八牛头包,我根本就没看出来。你想一哈。连我都没看出来。你觉得其他匠人能看得出来不? 我没好气的讲,你是不是看到好东西就没得脑子了?既然我都晓得这个地方叫做四十八牛头包,你觉得我爷爷会不晓得?你当我爷爷是吃干饭的? 听到我这话,张哈子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自己脑门儿,加快步子朝前面走了去。 凌绛跟上来问我,张破虏这是怎么了? 我讲,可能是觉得我讲的太对了,他没脸见我。 之后的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情。只是大概在十点多的样子,遇到了一支施工队,探照灯把周围照的像是白天一样。工人们正加班加点的在施工修路。看见我们三个之后,他们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胆小的几个还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感情这些事是把我们当成鬼了? 直到我们走出去好一段路后,我还看见那些工人们操着一口外地腔对着我们的背影指指点点。我看不懂唇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看见凌绛却是皱着眉头叫住了张哈子。她讲,前面可能有点不干净。 张哈子看了一眼凌绛,又看了看已经被我们甩在身后的施工队,他讲,是不是那些人说了什么? 凌绛说,他们说,一个小时之前,看见过我们三个。同样的装扮同样的顺序,从这个地方走了过去。进去的路只有一条,所以他们刚刚才会那么害怕。 听完凌绛的话,别说是那些施工队的工人们了,就连我都害怕了。这未免也太诡异了些。如果我真的走过,我不可能不记得啊!就算是我不记得,难道张哈子和凌绛也不记得了? 张哈子想了想,讲,不管了,先往前走。 这一走,就走了两个小时,前面又是一片灯火通明,我看见这光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声,难不成又是之前的那支施工队? 我看见张哈子已经抽出了篾刀,凌绛手里也把玩着一朵纸花。我跟在他们中间,汗流浃背,不是热的,是一身冷汗。 可是等我们走进了才发现,这灯光并不是施工队的,而是有人在办丧事守灵。我想,只要不是施工队,现在就是让我看到阴人,我都觉得会好上太多太多。 看到这户人家,我就知道,再往里面不远就到了老司城的城口----其实也就是村头。上次我来老司城,就是在这户人家这里问的路,所以印象很深刻。 我们走进之后,才发现守灵的几个人在打麻将。我们无心打扰,就准备悄悄的不打招呼走过去。可能是上次被“王二狗”拿着砖刀砍怕了,所以我特地看了一眼棺材下面的那盏油灯。 这一看不要紧,我竟然看见那盏油灯马上就要灭了!于是我赶紧对那些打麻将的人说,油灯要灭了。 我这一声不算大,也不算是很突兀,但是他们四个抬起头看我的时候,一个个脸都白了。其中正对着我的那个,直接椅子往后面翻倒摔在地上。 张哈子忍不住问,你们怕么子? 那个摔在地上的人伸着手指着我,“啊”的一声大叫,往屋子里面跑了去。其他的人也紧随其后,根本就顾不上去点灯。 张哈子问我,你上次来,这里滴人也是这个样子? 我摇头讲,不是。不晓得为么子,他们好像很怕我们。 张哈子摆摆手讲,不是怕我们,是怕你。你老实交代,你上次是不是到这边强奸未成年儿童了? 我懒得理他,转身就在前面带路往里走。我听见张哈子在我身后讲,见庙烧香,进殿拜佛,如有打扰,多多包涵。 这话应该是给那位死者讲的。 老司城还要沿着下坡往里面走一截,不是很远,但路不是很好走。----这一路走来的山路都不好走,只是这一段路更烂而已。否则也不会有施工队来修路了。以前喊的“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是没错的。 大概磨蹭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个总算是看到了老司城的大门,一个用竹子建起来的门楼,即便是在晚上,也能看的很气派。 进了村子以后,剩下的问题就是找住宿的地方,因为还没开发起来,所以这边还没有形成旅游相关的配套设施。张哈子敲了好几家的门,回应我们的全部都是不堪入耳的脏话。最后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位胡子都白了的老爷爷,老爷爷看见张哈子的第一眼,就问,张渐是你么子人? 听到这话的我们,直接就傻了眼。感情这家伙认识张渐老爷子? 张哈子如实回答,那位老爷爷听了之后,侧着脑袋看了看我和凌绛,然后讲,你应该是廷公滴孙子,那你就是凌严堂滴孙女咯?好,好,终于来咯。你们再不来,老头子都要下去见先人咯。算咯,天晚了,你们先去睡觉,有么子事明天再讲。 进了院子之后,我发现房子的布局和我们老家一样,只不过院子中央多了一口井。给我们安排的房间是堂屋对面的那间,我和张哈子睡地上,凌绛睡床。 躺下没多久,我就睡着了,赶了一天路,实在是太累了。 原本我睡的是很香,但是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被一泡尿给憋醒了。妈的,早知道睡觉前就应该先尿一泡再睡。但抱怨归抱怨,尿还是要尿。我轻手轻脚的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出了屋子----他们两个也累的够呛,万一吵醒了他们可不好。 出了堂屋之后,我认清楚厕所的位置,就朝着那边走了去。此时的老司城,山虫林鸟全部安静下来,四周没有半点声音,我甚至能够清晰的听见我的呼吸声。这种安静,让我很是害怕。一害怕,尿意就更加明显了。 可是我才刚走出堂屋,厕所在屋子的侧面,还有一小段距离,而且厕所里面黑漆漆的,肯定没有灯。我想到以前看过的那些关于厕所的恐怖故事,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到底是去厕所撒,还是就地解决。想了半天,觉得这毕竟不是自己家,还是不要乱撒尿的好。于是硬着头皮往厕所走去。 农村的厕所就是一道布帘子隔着,连个房门都没有。我站在布帘子外面,伸出手,但是一时之间没敢掀开。我总感觉里面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但是,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我心一狠,猛地掀开布帘子----还好,什么都没有。妈的,自己吓自己! 等我放完水之后,全身心都畅快了,于是赶紧回去睡觉。 可是,当我掀开布帘子的时候,借着月光,我看见,在我面前,站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裂开着嘴,诡异的对着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5.身后拍掌 在来老司城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会和另一个自己面对面的准备。因为我知道,如果要想彻底的了解事情的真相。那么另一个我。就是一道不可避免的鸿沟。 可是,心里准备是有,但真正到了面对的时候。我还是被吓得心跳有那么短暂的停顿。我忍不住的啊了一声。赶紧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我还在屋子里,张哈子睡在我身边,被我这一声吵醒,二话不说就是一脚。意思很明显,我吵到他睡觉了。 我赶紧看了看凌绛。发现她也醒了,因为窗户外面有月光透进来,所以我能看得见她脸上有担忧的神色。她问我,怎么了? 我讲,做了一个噩梦。 我看见她点了点头。然后就又躺下了。我也重新躺下,心想还好是个梦,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刚要闭眼。我就感觉到下腹部一阵疼痛。这种感觉谁都有过,而且也精通解决这种疼痛的终极秘方----去茅房蹲大号! 可是一想到刚刚那个梦境,我心里就一阵发毛。不至于吧,刚做一个类似的梦,现在就要去茅房? 但是屎来如山倒,这种事情根本就憋不住!我不得不推了一把张哈子,想要让他和我一起出去,给我做个伴。可是我推了几下之后,张哈子转身就是一脚,还讲要是你在吵我,我一篾刀砍死你丫的! 凌绛又被吵醒,问我怎么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生陪我去?于是我讲,没事,我喊张哈子起来尿尿。 我看见凌绛白了我一眼,那眼神竟然颇有几分刘桑祎的神情,惹得我的肚子痛的更加厉害了。没办法了,再不去茅房,就很可能要拉在裤裆里面了。我赶紧起身冲出屋子,跑向茅房。 等我跑出堂屋的时候,我发现院子里面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和我之前进来的时候样子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同,我看了好几眼之后却没看出来。肚子上传来的疼痛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我赶紧去茅房。因为有之前那个梦,如果是小便的话,我这一次肯定是就在院子里解决了。但是这是大号,只能去茅房! 等我鼓起勇气蹲在茅房里的时候,我竟然意外的发现,这茅房里面竟然有两块隔板三个坑,最关键的是,居然还有灯!这一下可把我高兴坏了。可是等我仰着头看了大半圈,都没能看到灯的开关。我心想,难道这是声控灯?于是我试探性的拍了一下手,电灯竟然真的亮了! 看来这老司城比我们村子还是要发达很多,不仅在厕所里都装了电灯,而且还是声控灯!我们村子虽然也通了电,但是常年都不怎么用,电力公司都来了好几拨人,说我们不用电这是在浪费线路。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不用就是不用。 蹲在茅坑反正也闲来无事,我就数了一下这灯一明一灭之间的间隙。几次之后,我发现灯亮的时间一共是三十一秒。掌握了这个规律之后,我就在心里默数着,等到三十一秒的时候,我就拍手。这样一来,灯光就能在熄灭最短的时间。 一开始我还玩的挺开心的,但是在我完事擦屁股的时候,我没掌握好时间,刚好是在第二十七秒的时候,我根本就空不出手来拍手。我火急火燎解决手上的事情,而且也已经清好嗓子,准备喊一声来点亮灯光。 我在心里默数到第三十秒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要叫出声来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啪”的一声,竟然是一声清脆的拍掌声!而且,还是从我的身后传出来的! 灯光是继续亮了,可是我的冷汗都快出来了! 我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是我又怕把我肩膀上的明火给吹灭了,现在这个姿势想要转身又实在是很困难。于是我赶紧安慰我自己,难道这个茅房还有第二个人?! 我觉得很有可能,因为我进来的时候就是黑的,我可能没有看清楚。于是我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 我又喊了一声,谁啊?别闹,我看见你了! 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之前进来的时候,茅房里面就是黑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如果有人,他应该早就把茅房的等弄亮了才对。想到这里,我的心都凉了一截。 耽误了这么一阵之后,我穿好裤子,刚好又到了第二十七秒的时间,我趁着等还没熄,我赶紧出坑转身贴在墙上,看了一眼茅坑,空的!于是我又朝着隔壁的蹲坑走去,第二个是空的,第三个还是空的! 灯光熄灭! “啪”的一声,还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清晰可闻! 可是我身后他妈的就是墙壁啊!难不成这墙壁还能发出拍手的声音!? 我在心里一直默念着,赶紧出去,赶紧出去!可是我两腿已经发软了,我不知道是因为蹲茅坑蹲久了,还是被吓成这个样子的。我强行挪动我的腿,往茅房外面走去,原本短短的一段距离,却硬生生的被我走了差不多半分钟。眼见灯光就要再次熄灭了。我心里一横,心想反正暂时走不出去,干脆拼了! 于是,我数到二十九秒,马上要三十秒的时候,我弯腰脱下鞋子,立刻转身,“啪”的一声,灯光亮起,我的鞋子打空了,但是我转身的时候,却看得很清楚,在我的肩膀上,有一双铁青色的双手在拍了一下掌。如果我不转身的话,那么这双手,应该正好在我的正后方。 看到这双手后,我再也不敢耽误,赶紧转身,掀开布帘子,一头就朝着外面冲过去。 可是布帘子掀开,我的头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痛的我差点流出眼泪来。我抬起头来一看,差点没晕死过去!我看见一个脸色铁青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而我刚刚撞到的那一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的额头,撞到了它的额头上面!邦邦响! 我还没看清楚它的脸,我就已经准备转身逃跑了,可是我刚转身,我的后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掐住,然后把我给直接提了起来,让院子里面走去。 我就知道,根本没那么简单,怎么可能有人在我身后拍手却不露面的。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吓我。我想,肯定是在我身后拍手,为了让我转头过去,好吹灭我的肩膀上的明火。可是当对方发现我一直不肯回头之后,就干脆来硬的了。 我赶紧大叫着张哈子的名字,可是不管我怎么使劲儿,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个家伙提着远离屋子。 我以为这家伙会把我带出院子,可是我错了,它只是提着我到了院子里的那口井旁。当我看见那个黑黝黝的井口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我手忙脚乱的想要挣脱开,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亲眼看见它提着我的脖子,把我丢进了那口井里。 噗通一声,刺骨的寒冷瞬间袭遍全身,我不知道我下降了多少米,但一直没能踩到底,这口井的深度超乎了我的想象。我趁着还有意识,拼命的往上划。等我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了。太冷了,我知道井水会比一般的地方都要冷,但是这里的井水简直就像是一个冰窖! 我双手扒在井壁上,试图着爬上去,否则我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好在农村的水井都是用红砖砌成的,手脚都有手里的支点,要爬上去,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稍微要费点时间罢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往上爬的时候,我听见我身后的水面,咕噜咕噜的冒起大片水花,一颗湿漉漉的脑袋,从水底冒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6.赶紧转来 这还不止,我听见井口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我感觉到井壁都随着这声响在震动。我急忙抬头看去。发现井口上面竟然黑了一大片。我一开始我还在纳闷,但是很快我就明白过来,这尼玛是在井口放了一块巨石!这尼玛是要把我封死在井里! 井底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扒在井壁上。侧着脑袋看着我身后的那颗脑袋。趁着头上的那块巨石还没把井口彻底封死,还有一些月光斜着照进井里,加上我有一半的身子是高出井面的,所以我居高临下的看见那个脑袋四周全是头发,最恐怖的是,它的前后。竟然都扎了一个马尾辫! 没有脸的小女孩!? 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瞬间我就记忆起在牛角洞的时候,张哈子给我设置了一个坐井观天,当时我就感觉好像是掉进了水井里面一样,然后我被张哈子提出水井的时候。就看见了难怪小女孩还在井底,绝望的喊着我的名字。可是,这个小女孩不是已经被张哈子给超度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难道说。我在牛角洞里看到的那口井。它的原型就是这口井?!而这颗脑袋,才是实实在在的小女孩的脑袋!? 但是也不对,这颗脑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小女孩的脑袋,更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可是,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我根本就没有遇到过成年人没有脸只有两条马尾辫的啊! 这些念头几乎还没有一个呼吸就已经在我脑海里面转了一圈,我一开始还准备要看清楚它的脸的,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我首要的任务就是赶紧爬出这个水井,然后叫醒张哈子,让他们把井口的这块巨石给挪开。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的就开始朝上面爬。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困难度,井壁因为常年处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砖壁光滑入境,即使是手抓上去,都不一定能够抓的稳,更何况是平常的鞋子?这个时候我是真心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在商场的时候买一双登山鞋,这样一来,至少摩擦力会增大很多。 然而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我不得不面对现实,脑海里快速思考着该怎么办。 对了!如果这位是阴人的话,那么它肯定是不能出水面的。明白了这一点,我赶紧手忙脚乱的往上爬,只要我爬出了水面,基本上也就安全了。这一点,在张家村就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明白了这一点,我卯足了劲手忙脚乱的就开始往上爬。在往上爬之前,我还特地看了一眼水面上的那颗脑袋。我看向它的时候,它正好也转过脑袋来看我。而且还是径直的偏转过来,没有惊起丝毫的水花,就好像是它这颗脑袋就是浮在水面上的一样! 我赶紧回头不再看它,可是心里又害怕它会游过来咬我。更何况,我还有一半的身子是在水面下,水里面会发生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它为什只是浮出一个脑袋来,而且也没有对我进行攻击。难道说,它本来就只有一颗脑袋?因为我掉进水里,扑腾了几下,所以把这颗脑袋给弄的浮起来了? 一想到水面上漂浮着一颗脑袋,我感觉我的大脑都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而且对于未知的恐惧,以及那颗脑袋一直没有动静,它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加上水温本来就冷的要命,我的牙齿已经在不断的上下打架了。尽管我已经非常用力的咬住了我的牙齿,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断打颤着。 牙齿碰牙齿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水井里面显得特别的清晰,更操蛋的是,竟然还有回音!简直比尼玛的3d立体环绕音响还要3d环绕!不对,我这已经不是3d环绕了,我这四面八方都是井壁,这绝壁是尼玛的360度无死角环绕! 我担心我的动静太大,会激怒了水面上的那颗脑袋,所以只能蹑手蹑脚的往上爬。可是水井里面本身就有一个声音加强的效果,就算是一丁点的声音,经过水井四壁的回音加强,都会变成清晰的声音。可这声音传到我的耳里,就显得无比的刺耳! 这样一来,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因为不能大开大合,我的手脚就必须使用暗劲,这对我一个常年不运动的人来说,这无异于是难于登天!但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再不往上爬,一会儿就真的登天了! 我是怕死的,我还没活够! 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尽管每一步都很艰难,但是只要能够爬出水面,我就有活的希望! 经过一番努力,也感谢那颗脑袋的不杀之恩,我终于爬出了水面。就在我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看见书里面又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条白皙皙的胳膊,伸出了水面! 谁他妈说阴人不能出水的?这条胳膊是怎么回事? 我吓得再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弄出大动静,手忙脚乱的就开始往上爬,但越是这样,脚底就越是打滑,怕了好一阵,不仅没有往上挪动,甚至还往水里掉了十几公分!我现在终于特么的明白当年读小学时候为什么要学青蛙爬井问题了,因为这尼玛是真的!当时还觉得这题目这么傻逼,现在看来,他妈的真的会往下掉! 我的双脚再次入水以后,噗通噗通的不断踢起阵阵水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了顾忌,竟然真的往上爬出了好一截。我初步估计了一下,差不多已经到了水井中央的位置,距离水面,怎么也有七八米了。但是我还是不敢放松,我抬头看了一眼井口,我发现那块巨石终于把井口彻底的封死了,只有一丝丝的光线还能透进来。借着光线,我低头看了一眼水面,这一看,我呼吸都差点停住! 我看见那颗脑袋的主人,竟然也爬出了水面!而且它的姿势极其怪异!一般人来说,攀岩的时候,都是手在上,脚在下撑着。但是它不一样,脑袋虽然也是朝着井口,但是它的脚竟然可以直接伸到脑袋前面来,而且它的双手交替的速度十分快捷,根本就不像是在爬井壁,更像是在趴在地上往前爬!几乎是一两个呼吸,它就在我脚下不到一米的位置! 我现在终于明白它之前为什么一直不爬出水面了,它这是在等那块石头把井口给封住! 它怕月光! 我咬着牙齿不断的往上爬,越往上井壁越干燥,爬起来比之前要方便太多太多,我的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它一直就在我身后一米的位置跟着,这让我有一种随时会再掉进水里的感觉! 这种刺激,我他妈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但是问题来了,马上就要到井口了,上面还有那么大一块巨石当着,我怎么也不可能推的开。所以我一边爬一边大叫着张哈子的名字。然而声音在水井里不断的回响,我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就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我已经到了井口,我绝望的伸手推了一把巨石,很轻! 非常轻! 怎么回事?这石头为什么会这么轻?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我的脖子突然一紧,整个身体都变重了,一个湿漉漉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我的身后!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家伙骑在了我的背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再也来不及思考着石头的重量是不是很轻,赶紧一把推开。因为担心它会把我重新拉下水,所以我死命的往外爬。 等我爬出水井的时候,我觉得我像是打了一场大战一样,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英雄!劫后余生的我,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水井里面的那个家伙,竟然也躺在我身旁!它,怎么也出来了! 我吓得起身就往堂屋那边跑,等我站起来之后,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张哈子和凌绛就站在堂屋门口,而他们的中间,就站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另一个我。 他们一人一手搭在我肩膀上,等我跑过去的时候,他们同时松手,我清楚的听见张哈子喊了一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事情办完老,赶紧转来。 一声之后,我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然后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浴池一样,舒服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7.锁龙井! 这种暖洋洋的感觉我有过,就是在学生宿舍遭遇了七上八下的时候。而且我知道,有了这种感觉之后会头晕。然后很想睡觉。然后睁开眼之后,看到的场景会让人大吃一惊。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等我睁开眼睛。我眼前的场景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还是躺在那里!而且。它全身湿漉漉的。绝对就是刚刚从水井里爬出来的那个家伙! 所有的场景并没有让我大吃一惊,唯一吓到我的,是我感觉到我的头上好像有一只手在按着。我吓得急忙转身过去,却看见那个奇怪的老爷子站在那里,举着手按在我的头上。我之前之所以没有看见他,是因为他站在我的身后。从我之前对面的那个角度根本就看不到。 可问题是,这位老爷子怎么也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讲,我们三个是把你身上的三把火给压着,才能让你魂魄出窍,把那个家伙从水井里面带出来。 我听的一脸懵逼的样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感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策划的?还有,我死命的去爬井壁,为的就是把这个家伙从水井里面带出来?这是不是也太扯淡了些? 看着我很是生气的样子。张哈子没有理会我。而是问我,难道你就不想晓得它是哪个? 我讲,我不想晓得!我只晓得我刚刚差点黑死!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会黑死?就算天底下滴人都黑死老,你都不会黑死。要是你会被黑死,老子跟你信! 这话陈先生以前也说过,说我是他见过胆子最大的人,可是在我看来,我胆子一点都不大,不仅不大,相反的,还很胆小。 我讲,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这件事就是要从它滴身份讲起啊,既然你不想晓得它是哪个,那我也就不需要给你解释这是么子事老。 虽然我肚子里有一堆的火,但是无奈的我只好妥协。 张哈子这才满意的讲,难道你猜不到它滴身份? 我讲,那个小女孩? 我和张哈子讲话的时候,那位老爷子已经走了过去。我看见他很想要去扶起它,但是却被张哈子制止,他讲,你个老不死滴,你要是不想死,你最好离它远点儿。几十年都泡到水井里头,一身滴尸气,老子到这里都感觉得到,你活老啷个大滴岁数,难道你不晓得? 那位老爷子听到这话之后,我听到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对着地上趴着的那家伙鞠了一个躬,最后又走了回来。 我看着张哈子,满眼的询问神色。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莫用这种色情暧昧滴眼光看我,老子不是同性恋,老子很专一,只喜欢十八岁滴婆娘。----你想要晓得答案,你就问他。 说着的时候,张哈子指着老爷子。我又看向老爷子,老爷子讲,小娃娃,听你那话,你是不是已经看到过那个小女娃娃咯? 我晓得他指的是那个小女孩,于是我点点头。 老爷子看到我点头,也很是欣慰的点点头,然后退回到堂屋门槛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我看了看张哈子,张哈子点点头,我也跟着坐了下去----刚刚爬水井的时候,确实累坏了。 等我坐下之后,张哈子和凌绛就一人一边往堂屋两边走去,半蹲在地上,一个用篾刀,一个用花柄,在地上不知道画些什么。 老爷子看见我很疑惑,继续对我讲,他们两个在搞么子,你一会儿就晓得咯,待会儿哈要你出手。 我听的更加疑惑了,我什么时候会匠术了,还要我出手?怎么,要我帮倒忙么? 老爷子听到笑了一声,摇摇头讲,看来这些天你过得并不是很好,满肚子滴怨气。不过也正常,要是换做是我,我早就把那个张哈子踢死咯。话讲回来,要不是张哈子,你可能早就死咯。你既然见过咯那位小女娃娃,那你应该晓得它就是王二狗滴妹妹王雪梅撒? 果然不出我所料,它就是那个小女孩! 原来王二狗的妹妹叫做王雪梅,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它是成年人的样子? 老爷子讲,人有生死,魂有聚散。人只要不死,就会一直生长,但是魂不一样,魂魄只要离体,那么就永远定型咯。离体滴时候是么子样子,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哈是那个样子。 听到这话,我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样。要不然魂魄也能生长的话,那是不是香火吃多了还会长胖?这显然和平日里见到的听到的不一样。 他指着院子里的王雪梅,继续讲,按照道理来讲,它应该几十年前就死咯,但是没死成,被你爷爷救咯,让它滴身体和七魄保存咯下来,然后躲在水井里面几十年。今天要不是你以大慈悲滴本事把它救出来,它怕是要一辈子都躲到里头。 我再次懵逼,它没死?难道它还是一个活人?另外,我什么时候救她了?我差点被她弄死好不好?----等一下,她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我出手过,就最后的时候趴在我的背上,让我带着她爬出了水井。这么说来,难道真的是我把她给救出了水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讲,她算不上一个活人,但也算不上是一个死人。这件事啊,哈是要从你爷爷廷公身上讲起。你有没有听过请仙登位这个匠术? 我点点头,这个匠术我从陈先生的嘴里听过,当初王明宣想要用这个匠术来弄死我和我大伯。难道我爷爷当年就用了这个匠术害死了王二狗的妹妹?想到这里,我心里难免一阵胆寒。 老爷子看了我一眼讲,小娃娃,请仙登位是木匠一脉滴本事,你爷爷虽然也会,但是从来没用过。以前,王雪梅就就中咯请仙登位,她就是第一位仙,要登位滴,就是你们洛家。但是廷公是么子样滴人物?他啷个可能让一个请仙登位就难倒咯? 我点点头,确实,陈先生都能破解请仙登位,更何况是我爷爷? 但是不对啊,陈先生讲过,破解请仙登位的关键就是把第一位“仙”给困住,只要不让这个仙出来害人就行了。但是,陈先生说的,不是一定要下葬或者烧掉才行吗?怎么王雪梅没有被下葬? 也不对,我妈不是说过吗,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就是王雪梅下葬的时间,而且很诡异的还是选择了半夜。可既然是下葬了,为什么现在这里又会有王雪梅长大了的身体? 老爷子讲,这就是你爷爷滴高明之处。如果是一般滴匠人,很可能就把王雪梅埋咯,但你爷爷不是一般滴匠人,他是洛朝廷!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老爷子的眼睛里都有光,我知道,那是崇拜!他继续讲,廷公把王雪梅滴三魂抽咯出来。魂主意识,所以你现在晓得王雪梅滴魂为么子一直跟到你咯不? 我讲,不是针对我们洛家迈?啷个就跟到我了? 老爷子讲,本来就是针对你,那个木匠就是要让你们家断子绝孙! 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都是王明宣这个家伙搞的鬼! 老爷子继续讲,你莫起火,听我讲完。你爷爷把王雪梅滴三魂抽出来之后,就把她滴身体用赶尸一脉滴匠术保存好,然后假装下葬,好让你们村子里滴那个木匠来偷尸体,就可以当场抓个现形。 你爷爷为咯保险起见,就让我带着王雪梅滴身体到咯这里,用这口井给她当藏身之地,这一躲,都躲二十多年咯。话讲回来,但是那个木匠也是能隐忍,一直忍咯好多年都硬是没去挖坟。所以你爷爷也是直到前几年才晓得王明宣就是当年要害你们家滴那个木匠。没想到那个家伙临死前哈搞咯一手请仙登位,陈恩义那个憨货哈算有点眼力劲儿,没出洋相。 我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讲,你认识陈先生? 老爷子得意的讲,他师傅见到我都要喊我一声师哥,你讲我认得到他不? 我讲,那你是…… 老子是孩匠第十代传人,陈有信!老爷子很是激动的讲。 看得出来,陈有信对他的身份很是自豪。但问题是,讲了这么久,这和今天晚上我下井的事有什么关系? 陈有信讲,我问你,你们村子里头啷个多滴人,王明宣为么子要让王雪梅当这第一个“仙”不? 我摇头。 他讲,那你又晓得为么子王雪梅要子时下葬不? 我还是摇头。 他讲,那你肯定不晓得你爷爷为么子要把她滴身体藏到这口井里咯? 我立刻点头。 陈有信看了一眼院子,深吸了一口气,讲,因为这口井,叫做锁龙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8.武曌则天 锁龙井!? 锁龙井的故事传说我倒是看到过,在很多志怪小说里面都有记载,而且。就连正史野史。里面对锁龙井的描述也不在少数。具体的内容几乎都是千篇一律,说的就是有蛟龙在这里兴风作浪,最后被高人收服。所在锁龙井里面。让龙好好反省。 而且这所谓的锁龙井。并不只是一个,据说有很多个,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而且相应的传说也不一样。最为人熟知的,便是北京的那口锁龙井。据传二战时期,当初日本侵略军就不信这个邪。非要去拉锁龙井的铁链,可是往上拉了二十多天,铁链在地面上已经堆了满满的一院子,还是没能把铁链给拉出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锁龙井里面传来了类似牛鸣的声音,那些日本兵再也不敢拉铁链,就给放回去了。据说这是有人亲眼目睹过的。 近一点的就是北新桥5号线锁龙井的故事。北新桥为什么叫北“新”桥。北京城一共九个门,为什么又会有“北京城九门八碘一口钟啊”的说法,具体的不赘述了,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另外,说个题外话,张哈子前天进京办事,就是和地铁有关)。 我还记得,为此国家甚至还特地对北京锁龙井做过一期探秘节目,最后得出的结论当然说这只是一个传说,所谓的锁龙井虽然也有这样的水井存在,但是里面并没有锁龙,只是一口普通的井罢了。 经过和张哈子他们待久了,我对历史书上的一些记载已经开始抱着怀疑态度了。可就算是真的有这个锁龙井的存在,那也是在禹州,北京,重庆巫山这些地方啊,和老司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陈有信讲,我不晓得张哈子给你讲过没,历史书上滴记载,和民间传说,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肯定当年是发生咯么子事,所以才会记载或者流传下来。你想一哈,古时候帝王当权,他们最不想让老百姓晓得滴,是么子东西? 我想了想讲,帝王家族滴秘辛? 陈有信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讲,难怪张哈子喊你哈挫挫,一点都不冤枉你!历朝历代滴帝王,最怕滴就是民间有人晓得咯他们朝代滴龙脉根基所在,因为只要晓得咯这个,把龙脉掐断,那么很可能就要改朝换代咯! 我联系上下文之后,问陈有信,讲,所以这个锁龙井,其实并不是锁住所谓滴龙,而是锁住龙脉滴一个东西?类似于匠台之类滴? 陈有信讲,你哈晓得匠台?看来学到滴东西并不少嘛。不过你讲滴差不多,但不是匠台,而是一个风水局,是他们髡匠滴拿手本事,锁龙头,定龙脉! 我讲,所以这口井也是髡匠留下来的?所以这里也有一条龙脉?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把王雪梅藏到里面,难道就不怕被其他滴髡匠晓得?到时候王雪梅不是更加危险? 陈有信摇摇头讲,这口井是你爷爷留下来滴,除非是你爷爷亲口给其他人讲,不然哪个都不晓得这是一口锁龙井。一般滴锁龙井四周都有铁链子上锁,你看这口井,哪里有铁链子?再讲咯,哪个给你讲这里有一条龙脉滴? 我被陈有信绕晕了,既然这里没有龙脉,为么子这口井又是锁龙井? 陈有信讲,小娃娃,你莫急措,你应该多多少少听过你爷爷滴事情咯,按照你们现在流行滴讲法就是,张哈子是天才,那他洛朝廷就是全才。可以这么讲,这个世界上,就没得他洛朝廷不会滴匠术。只有你想不到,没得他做不到! 我再次从陈有信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光芒。 我担心陈有信会越扯越远,于是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讲,就算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但是这和王雪梅又有么子关系?讲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当初王明宣为么子要让王雪梅当第一位仙,又为么子她必须要在子时下葬。另外,她和这口锁龙井又有什么关系? 陈有信讲,难道你哈没想明白? 我一脸懵逼,想明白什么? 他很是失望的讲,我问你,锁龙井是锁么子滴? 我讲,你刚刚不是讲锁龙头,定龙脉的迈?但是你也讲了,这里没有龙脉啊。 陈有信有些急躁的讲,你个哈挫挫,脑壳啷个就不晓得转弯撒!我问你,你爷爷修这口井是为咯搞么子? 我讲,不是为了藏王雪梅迈?----你的意思是…… 想到这里,我整个脑壳都嗡的一下炸了。我从堂屋门槛上站起来,看着院子里的那个躺在地上无比诡异的女子,一时之间,全身都在发抖。好一阵之后,我才被陈有信给按着肩膀又重新坐下。但是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我很是艰难的偏过头去,对陈有信讲,你的意思是,王雪梅本身就是一条龙脉?! 我看见陈有信很是自豪的点点头,还伸手摸了一把他下巴的胡子。 我看见他点头的这个动作之后,我觉得我的脑容量已经不够用了。从来只听说过“山有山势出龙脉,水有水势养鬼怪”,么子时候听讲过人还能是一条龙脉的?这尼玛是不是也太扯淡了些?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又看了一眼凌绛,本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但是却发现他们还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并没有理会我和陈有信的对话。 陈有信讲,人身上为么子不能有龙脉?我问你,龙脉是个么子东西? 额,以前总是听龙脉说龙脉,但是龙脉具体是什么东西,我还真说不出来! 陈有信讲,所谓滴龙脉,讲白咯,就是气运!山势有气出龙脉,那些髡匠之所以定龙脉,哈不就是为咯请运劫脉?既然山势有气运就成就龙脉,那么只要一个人有同样滴大气运,那他就是一条龙脉,而且,人身龙脉,比山势龙脉,更具气运。纵观历朝历代滴开国皇帝,为么子在造反建国之前,一定要坏咯上一个朝代滴龙脉根基,还不是为咯把龙脉转运到自己身上?举个最熟悉滴例子,当年滴朱重八,一个告花子,凭么子能当上开国皇帝,还不是因为他身上足足有半条龙!?哈有一个,就是韶山冲滴毛…… 我赶紧把陈有信的嘴巴捂上,这种事情岂是随便可以乱讲的? 不过陈有信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学校,凌绛给我解释请运劫脉的时候,也说到过这两个人。看来,在这一点上,匠人们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陈有信讲,现在你明白咯不?她之所以被选做第一位仙,就是因为本身具有大气运,一旦成“仙”,如果不是你爷爷,一般滴匠人根本就拿她没办法。之所以选在子时下葬,因为是龙脉天生属阳,但她是女儿身,生来属阴,不在子时下葬,怕是尸身不保,七魄难留。 我点点头,突然明白当初陈先生为什么在听到我妈讲王雪梅是在子时下葬的信息后会从椅子上跌倒了,我估计他当初就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没敢讲出来罢了。 而且,如果王雪梅身上有龙脉的话,那么我爷爷为什么要把她藏在锁龙井里也能解释的通了。我爷爷并不是为了困住她,而是为了保护她不受髡匠的迫害。否则她肯定逃不过髡匠的请运劫脉。 他们匠人之间的这些勾心斗角,说实话,就算是几十年的我现在听来,都觉得一阵阵胆寒,而且其中牵扯到的事情重要性,我就算是做梦都不敢想象!----一位身具开国气运的女人,这尼玛是什么概念?我把我脑袋里面的所有历史资料翻出来,从盘古开天地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全部查阅了一遍,最后,我只找到这样三个字:武则天! 就在我震惊到大脑都要短路的时候,凌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她问我,你接过吻没? 我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我反问了一句,啊? 她走近一步,就算月色银白,我还是看见她的脸有些微红,呼吸有些急促,她又问了一句,你接过吻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9.过去亲她 我清清楚楚的听见凌绛在我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讲出那句话,你接过吻吗? 说实话,听到这话的我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该如实回答我没接过吻。还是骗她说我接过吻? 如果我说我没接过吻,她会不会嫌弃我至今还是一个雏儿?可如果我说我接过吻,她会不会嫌弃我贞洁不保? 最最关键的是。她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看着凌绛站在我面前。我是想着要撒个谎的。但是那话到了嘴边,最后又变成了两个字,没有。 凌绛说,我也没有。吻我。 没有就没有呗,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这事要是让张哈子知道了,肯定又得嘲笑我好一阵了。等一下。她后面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吻她?她是对我说的么? 我左右看了看,只有我的右边坐着陈有信,他见我看着他,他直接起身,没好气的讲。你个狗日滴,你看我搞么子,她不是对你讲滴。难道哈是对我讲滴不成? 等我回过头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凌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看见凌绛的那张精致的脸庞无限的想我靠近,然后我的嘴唇上就感觉到一股荷花般的馥郁幽香。 我感觉到一阵阵电流从我的嘴唇上不间断的袭来,我是如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她清冷的面容下面,竟然还有着这么炙热的香唇。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跌落了一个温暖的泉水里,泡着泡着,全身的骨头都酥软了。不仅仅如此,这里仿佛没有空气,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秒,又仿佛是一个世纪。直到她的唇离开我的时候,我才重新恢复了呼吸。当夜晚的冷空气灌进我的鼻子里,我才逐渐的反应过来。但我似乎仍旧能够闻到她刚刚留在我嘴里的浓浓馥郁。特别是一呼吸的时候,那股幽香就会钻进肺里,经过肺泡的血氧融合,在四肢百骸里传递,最后得出一个言简意赅的答案,一个字,爽! 在爽过之后,我突然想到,凌绛为什么要吻我?----在这之前,你就是神算子在世,告诉我,凌绛会主动吻我,我都不会相信,可是事实真的发生了。而她的这个动作确确实实的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着凌绛,凌绛的脸色也是绯红,想必也是之前接吻的时候和我一样忘记了呼吸。我没想到接吻原来会这么舒服,有机会一定要多试几下。 凌绛也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几秒钟,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最后还是凌绛打破僵局,她说,这是我的初吻。 讲完之后,她就转身又走到堂屋的右边去了。我被她的这一系列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我疑惑的看着张哈子和站在他身后的陈有信。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她滴意思是讲,她以后就是你屋婆娘老,这个你都听不懂?就你这个智商,我滴天,老子真滴想一刀子把你脑壳砍成两半,看看里头到底装滴是么子卵。 我赶紧侧头看向凌绛,发现凌绛低着头,没有反驳。所以,她这是默认了张哈子的话? 我不知道我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觉得现在的夜晚都是特别的灿烂。 就在我仰望天空的时候,张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一巴掌拍到我后脑勺上,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犯么子花痴?站起来,往那里走。 张哈子指着院子中央王雪梅的位置,我站起来讲,你让我去她那里?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是第一位仙,要登我的位,我这不是去送死是什么?再讲老,刚刚陈有信前辈要过去,你喊他莫过去,怕他被尸气弄死,现在我过去,你就不怕我被尸气弄死了? 张哈子伸手就要朝着我脑壳拍下来,我还没来得及躲,他就收手了,然后低着头。好像自言自语的讲了一句,还是少打点儿你,不然到时候你要是记仇,老子哈可能搞不赢你,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嘀嘀咕咕半阵,我愣是没听明白。他抬起头来讲,你个哈挫挫,她身上滴尸气对你没得作用,要不然你刚刚就死到井里头老。 我听到这话之后,一开始还差点被张哈子套进去了,但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我讲,你莫想骗我,你刚刚讲过,我之前是魂魄出窍,魂魄肯定不怕尸气,但是我现在是人,不死才怪。你不给我讲实话,我打死不去。 我知道张哈子肯定有么子事情瞒着我,以前我就是太听他的话了,他教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以至于好多事情我都没搞清楚原因,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才不会对他言听计从,我必须要掌握主动权!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你真滴想听实话? 我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陈有信讲,你来给他解释,我怕我讲滴太深奥,他听不懂。 陈有信走过来对我讲,小娃娃,你爷爷明明晓得王雪梅身上有一条龙,为么子他自己不取着用,你晓得原因不?那是因为他给你留到滴!这也就是为么子,啷个多年咯,都没得人可以下这口井,就算是下去咯,也不可能出得来。就连王雪梅本身,下咯井,都出不来。既能下又能上滴,除咯你洛小阳,这个世界上,没得第二个人。这才是你爷爷留下这口锁龙井滴最终目的。要不是你带她上来,她一辈子都莫想出来。所以,既然是你爷爷留给你滴,你想一哈,他啷个可能让尸气伤到你? 好像是这么回事,可问题是,让我靠近她做什么?我又不会匠术,也不会帮她超度啊。 陈有信讲,蠢死!都讲咯她是你爷爷留给你滴,你靠近她,自然是把她身上滴那条龙吸到你身上去。 我听完大吃一惊,我讲,这怎么能行?那是她的东西,我这么做和强盗有么子区别?我不干! 陈有信讲,你已经把她带出来咯,她滴气冲斗牛,全天下滴髡匠都感应得到,你要是不啷个做,难道你哈想让她再回到井里去?刚刚你自己也下去过,里头是么子滋味你也晓得。多滴我也不讲咯,你自己理一哈。 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心里很是纠结。我不知道我爷爷当初是怎么考虑的。我不过就是想要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我要王雪梅身上的这条龙干什么?难不成学朱元璋去打天下?说实话,我没那个野心,我也没那个勇气。 想了一阵之后,我试探性的讲,要不,就让其他匠人把她身上滴气运劫走? 张哈子讲,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要是其他人能像我们啷个对她,老子巴不得让其他人把她身上滴龙脉劫走,问题是她天生龙脉,如果不是一次性取完,就会生生不息,这就好像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滴聚宝盆,你自己讲,要是落到其他匠人手里,她哈会有好日子过迈? 张哈子的话刚讲完,我就看到院子中央滴王雪梅,身体突然动了。她挣扎着坐起来,然后转身跪下,对着我的位置,低头触地,长跪不起! 看着她的身影,想到她独自在井里困了二十多年,莫名的一股悲哀涌上心头,我深深吐了一口气,问张哈子,我该怎么做? 张哈子讲,其实很简单,你刚刚和凌绛啷个做滴,一会儿就啷个做。讲白老,走过去,亲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0.二十四步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凌绛刚刚才和我确定关系,你现在就要我去亲另外一个女人。你丫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想羡慕我找到女朋友了。所以使诡计让我重新变回单身狗是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要我“出轨”,你也找个阳人好不好。你让我亲一个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女人。这叫我情何以堪? 张哈子讲。你以为凌绛不知道你要去亲王雪梅? 我问,什么意思? 他讲,如果不是她晓得你要去亲她,你以为她会那么主动的去亲你? 听到这话,我似乎突然间有所悟。凌绛这是担心我的初吻会给了其她的女人,所以才会在这之前夺走我的初吻。并且把她的初吻给我。这样一来,我和她的第一次都交给了彼此----这个高傲的女人啊,我以为她不会关心这些事情,却没想到她传统到连这种事情也要斤斤计较。 但是莫名的,我对凌绛这样的举动。心里只有满心满肺的欢喜。 既然凌绛是知道的,那么就说明她是同意了我去这么做的。只要凌绛同意了,我死就死了。上吧! 我刚要往前踏出第一步。就被张哈子一把给扯了回来,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莫乱来,走过去这一小段路,都是有哈数滴,搞错一步,不仅仅是你死,我们都要跟到死。 我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危不危险? 我看见张哈子听到这话之后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讲,你个哈挫挫,以前你好像没得啷个怕死撒,啷个现在这么怕死老? 我讲,以前是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现在不一样啊,你们都在,万一牵扯到你们就不好了。 张哈子直接一巴掌拍过来,讲,放你屋狗屁!你以为老子不晓得,你这是怕你屋婆娘死。 张哈子这话并不假,但是我总不能承认了不是?于是我嘿嘿一笑,不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好转移话题讲,那我该啷个走? 张哈子讲,你站到这里先莫动,我喊你走,你再走。 讲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了,但是往前走了两三步之后,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来站到我身后,把我的身体往右边挪了几分,然后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了一阵,好像是画了一个什么东西,但是具体是么子,我感觉不出来。等他画完之后,在我的后背上一拍,对我讲,这一路走起来可能有点老火,你么子都莫想,么子都莫怕,最关键滴是,千万莫回头,千万莫张口。记到没? 我点头讲,记是记到了,但问题是,不张口的话,怎么亲她? 这话讲完,我后脑勺就是一痛,张哈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在亲她之前莫张口!你啷个不蠢死?----张嘴,把这个含到嘴巴里。 我看见张哈子递给我一枚铜钱,我接过之后,拿在手里看了一下,竟然惊奇的发现这枚铜钱和我以前看见的不一样。 之前介绍过,匠人们用的铜钱大多是乾隆年间的铜钱,但是这枚铜钱上面印着的却不是乾隆通宝,而是顺治通宝,也就是说,这枚铜钱是顺治年间的。 我讲,啷个不用乾隆通宝了? 张哈子讲,你晓得个屁!含进去! 我只好把铜钱含进嘴巴里,我以为这就准备好了,没想到张哈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铜钱递给我,我看了一眼,这枚铜钱上面印着的四个字是康熙通宝。他让我把这枚铜钱握在左手心。这还没完,他又拿出一枚铜钱,让我握在右手,我看得很清楚,是雍正通宝。 铜钱握好了之后,他又让我拖鞋,在我的左右鞋子里分别放了一枚铜钱,左边的倒是以前常见的铜钱----乾隆通宝,右边的则是嘉庆通宝。 看完张哈子做完这一切,我彻底的懵逼了。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这五人都是清朝的皇帝,按顺序一代传一代。我含着铜钱含含糊糊的问,这是啷个意思? 张哈子讲,这是五帝铜钱。 五帝铜钱?我印象里好像曾经不知道是听到过还是看到过这个东西,但是在我的印象里,这五帝铜钱并不是五位皇帝的名字,而是青、赤、白、黑、黄五种颜色的压胜钱(压胜钱也叫做厌胜钱,也叫押胜钱、压胜钱,并非流通币,民间一种用作吉利品或避邪物的古钱币)。 但是张哈子却给我说是五位皇帝的名字,我该相信谁?几乎只是瞬间,我就选择了站在张哈子这边,因为电视剧害人,小说害人,只有张哈子的话,救人。 张哈子继续讲,铜钱滴作用以前陈憨货给你讲过,我们匠人大多数用滴都是乾隆通宝。这次一次性给你用上五枚,几个大佬都来给你助威,要是哈抗不住,就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十足滴水货。 我点点头,张哈子的意思是,这五帝铜钱就好像是守护神,可以替我抵挡一部分危险。但是我还是很好奇的问,这些铜钱你是不是一直都带到身上滴? 张哈子一脸警惕滴问,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口齿不清的讲,反正你都啷个牛逼了,这五枚铜钱要不你就送给我算了。 张哈子伸手就要扇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讲,少放屁,准备好。 讲完之后,他就快速的走到了堂屋左边,蹲在他之前的位置上,扯着嗓子问凌绛准备好没。等到凌绛回应后,我看见张哈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嘴里大声念叨一句,一步真记谛冥谙忆,走! 我刚好看到凌绛对我点点头,听到张哈子的这一声走,立刻回正头,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往前走的这一步,竟然隐隐的觉得我脚上有光芒一闪而逝。这种光我见过两次,在高速路上,我踩碎镜界匠台的时候见过一次,在太平间地下三楼脚痛的时候见过一次,我知道,那是阴鞋现象的光芒。 二步仙忌详存无忘,走! 我再往前一步,我突然觉得我的后勃颈一阵阵发冷,这种感觉和我去找陈泥匠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我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是我记得张哈子的话,千万不能回头! 三步采飞根,吞日精,走! 我的肩膀好像被谁给轻轻的拍了好几下,耳边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在教我的名字。而那个声音,竟然是王二狗的! 四步开明灵,服月华,走! …… 七步拘三魂,走! 八步摄七魄,走! 九步佩皇象,走! 就在我的侧面,我看见王二狗,小女孩,冯伟业,赵佳棠,全部和我并排站在一起。他们全部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走一步,他们走一步。 …… 越往前,路已经变得不再是路了,我仿佛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只有我脚下的这一小点地方是可以立足,再往前,就要跌落火海。我又仿佛在一片汪洋之上,雷声大作,只有脚下的这一叶扁舟,能托起我的身子。 ……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能听见张哈子的叨叨声,特别是他那一声走,会把所有的幻象给全部震碎,等我迈出一步后,幻象才重又浮现。 …… 二十三步度幽冥,惶惶漫步不回头,走! 在我的面前,我看见一个穿着青色绣花寿衣、张大着嘴巴脸色铁青的老人,不偏不倚的站在道路中央。 二十四步佩五帝,三统转轮,有去有来,走! 张哈子的这一声,竟然没能震碎这个幻象!难道说,这是我爷爷的真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1.万马归朝 我这一生走过无数的路,仅仅就算村到镇上的那一段路,一走就是大半天。但是这二十四步。对我来说,仿佛比我前面几十年加起来走的路还要多,还要艰难。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我宁愿时光倒流。让我重走以前的路。也绝对不要走这二十四步。可以说,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无比的煎熬。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个命去走下一步。 好在张哈子的每一声“走”都能暂时的缓解一下我那紧绷的神经,要不然,我肯定早就死在这里了----毫无疑问。是被吓死的。 可是,第二十四步迈出去之后,我眼前的这个青色绣花寿衣张大着嘴巴的影像并没有消失。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整个心理防线彻底的崩溃了,我的双腿再也不能承受我身体的重量。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忍不住的对着我爷爷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自我爷爷去世以后。我发现我似乎并没有认真的给他磕过头。不是不想磕,而是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磕头下去到底是磕给谁。 我本以为这三个响头磕完之后,就是我的死期了,毕竟那位藏在幕后的髡匠肯定不会让我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去拿到王雪梅身上的龙脉,他肯定会跳出来有所行动。而我眼前的爷爷,肯定就是他用来吓唬我的杀手锏----我就算是有能力对我爷爷动手,我也没有那份大义灭亲的决心。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三个响头磕完之后,我爷爷竟然消失了,呈现在我面前的,正是脑袋前后都是马尾辫的王雪梅。 这一下我又犯难了。张哈子让我去亲她,问题是,她的嘴巴在哪里?连嘴巴都没有,我怎么亲?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当初在鱼塘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就在那条马尾辫下面露出过一条缝隙来吃我的头发,也就是说,她应该是有嘴巴的,只不过是被头发给挡住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如果我得到了她身上的龙脉,那么我岂不是就成为天下匠人眼中的那块最大的肥肉了?王雪梅是我爷爷亲自制作的身体,都要躲在锁龙井里二十多年,那到时候我怎么办?也和她一样,躲在井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在张家村的时候,张哈子就对我讲过,我那个时候就得到了天大的便宜,本身就已经是所有匠人眼中的肥肉了,再加点油也没什么关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明白了这一点,我再也顾不得其他,双手扶着王雪梅的肩膀,就把头往前凑过去。 当我双手刚刚搭到她肩膀的时候,一股钻心的寒冷就刺进了我的身体里。我很想把手给收回来,但似乎已经被冻在上面了,根本挪不开。我知道,这是尸气! 浓厚的尸气! 浓厚到已经快要形成实质的尸气! 难怪之前张哈子不让陈有信前辈靠近她,这样的尸气,就算是陈有信是陈恩义的师伯,也顶不住这样的冰寒。如果不是按照张哈子之前给我设定的二十四步往前走,我想,就算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也应该会被这尸气给冻死。 而且,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王雪梅身上的尸气在不断的朝外扩大,一开始我只是双手被冻住,但是渐渐的,我感觉到我的身子,我的双腿,都被死死的冻住,甚至于连我的呼吸,都变成了一道道的雾气。 不仅仅如此,我能够清晰的看见,我跪着的地面上,竟然也开始慢慢浮现一层层的雾霜,一点点往外面扩散开去。王雪梅身后的那口井,井壁上已经是满满的冰棱子。而且这冷霜还不断的往外扩张,按照这个速度,没多久整个院子都要被这尸气给覆盖住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的担心身后的凌绛他们。张哈子皮糙肉燥的,冷起来还可以坚持一会儿,但是凌绛不一样啊,她是女性,本身就属阴,被尸气这么阴寒的东西一侵,肯定扛不住。 我感觉那尸气已经侵入到我的肺里了,我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趁着我还有意识,还能行动,我向前探了一下身子,靠近王雪梅的脑袋。 我以为龙脉这种东西肯定是暖洋洋的,可以中和这阴寒的尸气,一般的武侠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么?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这简直就是扯淡,越靠近王雪梅,就越是寒冷,她的身体就好像是最寒冷的“极点”一样,根本无法靠近。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错了,这么冷的情况下,就算是把龙脉给渡过来了,我人也死了啊。难道是我之前的那二十四步走错了? 不管了,死就死吧! 下定决心之后,我就准备往前面凑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王雪梅的脑袋动了一下。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是,她脑袋上的两条马尾辫,竟然已经从前后变成了左右!也就是说,在我刚刚被冻成傻逼的那段时间,她的脑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转动了九十度!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我看到了她的这个秘密,她的脑袋停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转了九十度,再次变成前后。这一下我就懵逼了,哪里才是她的正脸?现在她的嘴巴到底是在前面还是在后面? 就在我懵逼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王雪梅的身上传出来,她讲,洛小阳,你是要亲我前面,还是后面? 她说前面的时候,还没什么动静,可是她说后面的时候,脑袋又飞快的转了一百八十度,把她的“后脑勺”又对准了我。 很快,她又讲,你不是喜欢凌绛迈?你啷个又跑过来亲我?你当真以为凌绛不会生气迈? 听到这里,我立刻知道这肯定是幻象。这也得益于凌绛之前亲了我,让我没有了心理负担。果然,他们匠人做什么都是走一步往前面看三四步。像我爷爷,那估计是看好几十步----有可能,就是这二十四步! 明白了这一点,我再也不管不顾了,闭上眼睛,脑袋猛然往前面一伸,咚的一声,好像是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再不能前进分毫。 等我睁开眼睛在看的时候,我眼前过的场景全部都变了,院子不见了,王雪梅不见了,水井不见了,甚至是整个老司城和头顶的月亮都不见了! 我再次出现在那座高高的山巅之上,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站着,而是坐在悬崖边上,偌大的山脉走势,全在我的眼底。那宏伟的万千气象,使得我胸中有一股难以言表的胸臆想要抒发出来。 “狗杂种,你终于走到这一步来咯。陈有信那个龟儿子哈是讲信用滴撒。” 一个我听了几十年的声音,悠然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就算是不回头,我也知道,那是我爷爷的声音。我忍不住的想要回头去看,却被一把蒲扇挡住了回头的路,我爷爷讲,莫回头。 我声音有些哽咽的喊了一声,爷爷。 我爷爷笑着应承一声,和以前答应我的那种语气一模一样,得意之中透露着无比的高兴和自豪。 我问爷爷,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讲,你以后就明白咯,现在哈不是时候。我问你,你想不想当一个匠人?想清楚咯再回答,我时间多滴很,你慢慢想。 我以前看陈先生和张哈子他们那么牛逼的时候,确实是很想当一个匠人的,但是看到我舅公和刘桑祎之后,我又觉得,做一个普通的凡人才是最幸福的。可是,有时候又身不由己,这种矛盾的情况,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我想了想讲,如果我爸妈大伯二伯他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我只想要做一个普通人;如果我做一个普通人没办法去保护他们,那么,我愿意当一个匠人。 这话讲完之后,我听到身后我爷爷哈哈大笑的声音,他讲,你个狗杂种滴,和老子当年拜师滴时候讲滴话一模一样!不愧是老子洛朝廷滴孙子。狗杂种你放心,爷爷不得让你做你不欢喜滴事。你晓得我为么子带你到这里来不? 我摇摇头。 他讲,因为这里,喊过万马归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2.床上打架 万马归朝? 这个山势我以前好像听过,具体是什么年纪我已经忘了。但是大致记得那个时候我爷爷会用芦苇扎一个马给我玩。当时我还跟着我爷爷学过扎芦苇马,但是不管我怎么扎。都不如我爷爷扎的好看。那个时候的我。就已经觉得我爷爷扎的马儿是最雄俊的。 想到这里,我印象中更深远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浮现,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爷爷扎完芦苇马之后。就会把我抱起来坐在他的膝盖上。然后对我讲,狗杂种滴,你听没听过万马归朝? 那个时候的我自然是什么都不懂,或许连万马归朝这四个字都不一定认得全。但是我的记忆中,还是有一段关于我爷爷对万马归朝的讲述。 就在我想起来这段讲述的时候,我身后的爷爷同时开口。和我印象里的那个爷爷讲的话,一模一样。 他讲,所谓万马归朝,是以四面山脊为天然屏障,中间托地而起。四周万山如同万匹骏马对中朝拜,上乾下坤,易守难攻。绵泽千里。自成一势,寓意万马归朝。全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有这样滴风水局。 一个声音是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是在我的身后响起,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一个年轻,一个沧桑,竟然毫无违和感,反而显得那般的磅礴大气。 等我爷爷说完,我赶紧问,万马归朝有么子好处? 我听见我爷爷讲,这种东西,好到不能再好咯----呵,他们来了,狗杂种,记到起,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他说完之后,眼前的那些场景就渐渐的消失了,等到我在看清楚的时候,王雪梅已经重新躺在地上,但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她竟然有了一张脸!而这张脸,就是我和张哈子在牛角洞里画的那张脸。当时我还不觉得,现在再看起来,竟然有刘桑祎和凌绛的痕迹在。----妩媚和冷艳交相辉映,竟然另有一种味道。 “哈挫挫,再磕三个头。” 张哈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十分的虚弱,就好像是受了伤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赶紧对着王雪梅的位置磕了三个头,然后静静的跪在原地,等着身后的指令。 “好老,事情搞完老。----噗。” 听到这话,我赶紧站起身来,转身看过去,张哈子竟然也和王雪梅一样,全身疲软的躺在地上。因为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小,所以我不知道他的眼睛是闭着还是睁着。 我赶紧跑过去,跑的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之前的那股刺心的阴寒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不得不转身再看了一眼王雪梅,我这才发现,她的身体,竟然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而像是一种冰美人般的肌肤,虽然也很白,但是已经有了血色红润。 等我小跑到张哈子面前的时候,我才看见,在张哈子的面前,有一滩血迹,在这摊血迹下面,还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图形,我好像见过,而且就是最近见过。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突然记起来,这个图形不就是当初在牛角洞里见到的十二金牌风波亭匠台的图形么? 不对,只是有一部分很相似,但是却不是完全一样。我虽然不能把那个图形给全部记住,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区别开来。就比如右上角的那个八卦,牛角洞里的那个是以坤为主,而张哈子画的这个却是以兑为主。还有很多细节的地方,都是不一样,加上还有一滩血迹的掩盖,就更加不好认了。 我问陈有信前辈,他没事吧? 陈有信还没讲话,张哈子就先开口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会有事?你难道没看到老子眼睛睁的比砂钵还大? 我蹲下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我问陈有信,讲,他这是不是施展匠术的后遗症,人变傻了? 陈有信摇头讲,他这是脱力了,人应该没事。变没变哈,我不是医生。 陈有信的意思是,他不好下判断,但是从他没有正面来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看出他应该是赞成我这个这个讲法的。 于是我对张哈子讲,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自己眼睛有多大,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张哈子翻了一个身,我以为他这是懒得理我,却没想到他讲,哈挫挫,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你爷爷老? 我大吃一惊,我讲,你啷个晓得? 他讲,你脖子上滴镇魂铃都要把整个村子滴人都吵醒老,你讲我啷个晓得滴?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镇魂铃的缘故,所以我才看见我爷爷。但是他后面讲的他们来了,是什么意思? 张哈子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在调理身体,然后才对我讲,镇魂铃都啷个响老,你觉得村子里头滴其他匠人不晓得?要是他们都晓得老,你觉得他们会允许镇魂铃一直响下去? 所以,这是其他匠人出手阻止了我和我爷爷的对话?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哈子讲,眼红呗,要不然哈能是么子原因? 我讲,眼红龙脉么? 张哈子讲,一半一半,有可能是眼红龙脉,但是他们晓得,这龙脉他们遭不住,所以多半是眼红你爷爷留下来滴东西。 我记得以前凌绛分析髡匠请运劫脉的时候讲过,并不是你有这个命,就能得到这个运,而是要相应的命才能配得上这个运。这和张哈子说的“遭不住”不谋而合。可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有两个,镇魂铃和蒲扇,他们是眼红哪个?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爷爷留下来滴东西明明是三个,不对,最少是三个! 陈有信这个时候咳嗽了一声,拍了一下张哈子。傻逼都看得出来,这是陈有信让张哈子不要乱讲话。 张哈子讲,我晓得哈数,你个老不死滴莫操心。哈挫挫,我问你,除老镇魂铃和蒲扇,你爷爷哈留下老一个东西,你晓得是么子不?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很是气愤的讲,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你真滴蠢死起算老!你爷爷一辈子对匠术滴理解,全部都以物传法滴留老下来,难道这不是第三个东西?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确确实实,以物传法。所以,当初我会倒着施展挂印封金,是不是也是因为镇魂铃以物传法滴关系? 张哈子讲,这个不可能,要是你能够从镇魂铃里面领悟到挂印封金,你也就不是哈挫挫老。 我问,为什么? 他讲,原因很简单,你没得这个智商。 得,早知道他要羞辱我,我还不如不问。 于是我换个话题,问,刚刚那二十四步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要我给王雪梅磕三个头? 陈有信讲,所以你现在晓得你脚上为么子要穿二十四双阴孩咯撒? 我大惊,讲,难道就是为了走这二十四步? 陈有信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讲,是,但不全是。这些阴孩,哈有其他目的。 我问,么子目的? 他讲,九狮拜象。 听到他讲九狮拜象,我全身都激动起来,我晓得,我终于快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可是就在我要进一步问下去的时候,陈有信却给我讲,今天都搞老火咯,先睡,有么子事明天再讲。至于你为么子要给王雪梅磕头,那是因为你滴劫,都被她背咯,你自己讲,磕六个头,不应该么? 我一脸懵逼,讲,什么劫?而且,我不是只磕了三个头么? 张哈子一脸鄙视的讲,吸龙脉之前的三个不算了? 这时我才明白,在这之前,我以为我是对着我爷爷磕的那三个头,其实也是对王雪梅磕的。 张哈子讲,要不是你先磕老三个头,现在我们都下去见马克思老! 我讲,又啷个严重? 他讲,比你想象滴哈要严重。少放屁,背我进屋。----唉,不是这个屋,老子要和陈有信睡,不耽误你和凌绛打架。 我看了一直在一旁双手抱胸,安安静静站着的凌绛,问张哈子,我和凌绛打什么架?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到床铺上打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3.声声低唤 一开始我还没明白张哈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床上打架,床上那么小的地方。能打架? 但是我一想到他是重庆人。立刻明白他说的是方言,他所谓的打架,意思就是滚床单的意思!这个思想龌蹉的老色胚!我当时就松开手。把张哈子一屁股摔在地上。 张哈子之前还奄奄一息的样子。当我一松手。张哈子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个空中翻身,立刻就站了起来,然后闪身就进了堂屋右边的屋子。 我本想跟上去,但是陈有信却对我讲,小娃娃。你把这个在她身边摆一圈。 陈有信递给我一线铜钱和红线,然后指着王雪梅。意思是让我过去摆红线铜钱。我想,虽然王雪梅身上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但是身上的尸气还没有完全散尽,所以陈有信不敢靠近。 我讲。摆成么子样子? 他讲,摆出一个奈河桥,你会摆不? 我摇摇头。表示不会。 他讲。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教不会,你就把红线在她外面围一圈,然后铜钱里正外反滴摆,一共十八枚,里九枚,外九枚。摆好咯之后,你就睡觉去,她哈要到外面散一会儿尸气,等明天早上太阳一照,就差不多咯。 讲完之后,他也不管我是不是摆的正确,就也进了右边的屋子,进屋之后,我还听见一阵木头碰到木头的声音,我也没多想,就直接摆红线铜钱去了。 等我摆完之后,堂屋前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吓得赶紧往堂屋右边的屋子走去,但是我使劲儿一推门,发现门居然被拴上了。我拍了拍门,张哈子的声音立刻传出来,屋里没人! 我讲,没你大爷,没人的话,谁在说话? 张哈子讲,我在做梦,我讲滴梦话。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人一旦不要起脸来,真的是天下无敌! 他都已经这样了,这屋子肯定进不去了,我只好走向左边的屋子,原本就没抱希望,结果轻轻一推,房门竟然开了! 要说不激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和凌绛独处一室的机会,今天才算是头一回----在医院那次不算,那次还要应对她的三差两错,根本就没心思想歪。----当然了,我现在也没想歪----或许,有一点想歪----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刚刚才被她吻过,那种美妙的感觉现在都还没忘记,是个男人都会想歪,更何况还是一个和她单独共处一室的单身了二十多年的老处男! 但是进屋之后,我看见凌绛躺在床上的样子,我立刻就怂了。乖乖的准备去地铺上躺着。可是我刚要躺下,就听见凌绛说,我和你吵架了? 我被问得莫名其妙,赶紧说,没有啊。 她又问,你不喜欢我? 我生怕她误会,于是赶紧回答,更没有啊! 她顿了顿,然后声音细弱的问,那你怎么不上床睡? 天地良心,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跳绝对无限的加快,呼吸都要急促到快死掉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凌绛竟然会这么直接主动,以至于我一时半会儿都有点接受不了。 但是,从听到这话,到我上床,我敢保证,前前后后,绝对不会超过三秒! 上了床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这样一个大美女躺在身边,要是还能睡得着,我估计,自古以来,就只有柳下惠能做到了。而他这样的人,根据张哈子的话来说,肯定是在那方面不行,所以才能坐怀不乱。但我不一样,我是直男中的直男,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凌绛,我肯定早就扑上去了。 煎熬! 什么叫做煎熬?能看不能吃的,才是真正的煎熬! 为了防止我胡思乱想,我只好背对着凌绛,面朝着外面的窗户躺着。我原本以为这样会好过一些,但是我却闻到一阵阵幽香传来,那是凌绛的体香。----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上次在重庆三峡广场购物的时候,凌绛买了许多东西,独独没有买香水,可见她不用香水。 这香味入鼻之后,我就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无名的火焰在慢慢升起。随着香味吸的越来越多,那火焰就越烧越旺,我很想把它给压下去,可是我发现,我的这个念头越是强烈,那股火焰反抗的就越是厉害。以至于到了最后,我口干舌燥,好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样。 我知道事情可能要遭,赶紧坐起来,想要跑出去吹吹冷风。可是我刚坐起来,一股无名火就从小腹部往上蹿,一瞬间将我彻底吞没,理智什么的都全部被烧的一干二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玉臂般的胳膊从我的背后绕到我的肩头,揽着我的肩膀,让我重新躺下,紧接着,我感觉到一个冰爽的身体贴上了我的后背。我耳朵里传来凌绛那熟悉有陌生的声音,之所以陌生,是因为她的语气,和以前冷冰冰的不太一样,她说,这是刘桑祎在你体内种下的欲火,别抵抗,接纳它。 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凌绛的纤纤玉指抚上了我的额头,听到她的话后,我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我这才明白她的语气为什么和之前不同,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别抵抗,接纳它”! 这六个字就好像是一声雷雷战鼓,如果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我真的可以一头撞死算了。之前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理智,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几乎是怒吼一声翻过身来,顺势就把凌绛压在身下,然后手忙脚乱的就开始撕扯凌绛的衣服。 没错,不是脱,就是撕扯。我觉得我自己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疯狂而暴躁。我这些年来读过的四书五经,七礼八义,以及陈先生一再强调要我保持童子身的劝告,全部被我抛诸脑后,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占有她! 月华微凉入轩窗,如雪凝脂瀑布长。 花草虫鱼皆不语,声声低唤郎啊郎。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我知道我醒来是因为凌绛的脑袋压得我胳膊发麻。我没敢动,只是借着窗外的光看着静静躺在我怀里的凌绛。我一开始还吓了一跳,然后昨晚的一些场景,片段化的呈现在我的脑海,我这才记起来,我昨晚是做了一件多么伟大而神圣的事情! 天色已经大亮,此刻的凌绛,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少了几分高高在上,多了几分温柔端庄。尽管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可仍旧不失那绝色的面容。我看见她的眉头舒展,应该是睡得很安稳。我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轻轻啄了一口,却没想到竟然把她给惊醒了。 我以前看过电视剧,知道女人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吓得赶紧跑掉。但是凌绛却只是安安静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摸着我的脸颊,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不断呼吸的鼻尖。 良久,她才说,你该起床了。 我哦了一声,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穿衣服。我知道这是凌绛间接的要我出去,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要换衣服,我总不能站在一旁看不是?莫说是凌绛会觉得不好意思,就是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出了屋子,张哈子就一脸淫笑的凑上来,绕着我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能下床走路?折腾一晚上,腿都没软? 我抬脚就要踢过去,被张哈子躲开。他趁机讲,你瞧瞧,要是以前,我哪里躲得掉?果然哈是用腿过度,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晓得节制。 你大爷的,我什么时候踢中过你?但我没和张哈子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帮我看看,我体内还有刘桑祎种下的欲火没有。 张哈子讲,没有老。 听到这个回答,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于是我眯着眼睛,质问张哈子,讲,你是不是在设计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4.小阳之墓 张哈子眯着眼睛看了我好一阵,然后讲,你个哈挫挫。要智商没得智商。要情商没得情商,你有么子好让我设计滴?你晓不晓得。你讲这话很容易挨揍? 我讲,我晓得,但是这还是掩饰不了你设计我的事实。 他讲,那你把你所谓滴事实摆出来,要是不能说服老子。老子一刀子砍死你! 我讲。你早就晓得我身体里面还有刘桑祎留下来滴欲火对不对? 张哈子讲,如果我讲不对呢? 我摇头讲。那也没用。我刚刚让你看我体内是不是还有欲火,你很肯定的讲没有,这就说明你看得出来我体内到底有没有欲火。既然你晓得我身体里面还有欲火,为么子不一开始就把这火扑灭? 张哈子讲。要是我讲我不会呢? 我讲,我就晓得你会啷个讲,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中过刘桑祎的“玩火自焚”。但是你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这就说明你肯定有一套对付这个匠术的本事。可能就是你所谓的“取水灭火”,具体是什么我不晓得,但是可以肯定,你会灭火。所以,你急看得出来我体内有欲火,但又不灭火,这就说明你是故意的。张哈子,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张哈子讲,动机撒,照你啷个讲,我滴动机是么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讲了出来,我讲,为了让我和凌绛上床。 张哈子当时就笑了,而且还从腰上抽出了他的那把专用篾刀,拿在手里用大拇指的指腹试了试篾刀的刀刃,看看锋不锋利。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我没能说服他,他已经准备要拿篾刀砍我了。他讲,你觉得这个动机很充分迈? 我讲,你给我讲过,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件,不管多么不可思议,它就是真相。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么子要安排我和凌绛同床共枕,但是我晓得,这一切肯定不会是一个巧合,就是你在设计我。 张哈子讲,还是老问题,你认为这就是动机滴理由是么子? 我讲,昨天晚上,处理完王雪梅滴事情后,你执意要去和陈有信前辈睡一屋,而且还把我关在外面,就是为了让我和凌绛有机会待在一起。而且在进屋之前还一直暗示要我和凌绛到床铺上打架,如果讲这不是你设计滴,打死我都不信。 讲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院子,王雪梅的身体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张哈子他们早起,把她的身体给处理掉了。按照道理来说,王雪梅其实并不算是一个阴人,相反的,很可能还是一个活人。但是要是她是阳人,却又太过于牵强。 张哈子听完我的话,讲,理由倒是很充分,但是哈挫挫,你晓得么子喊过动机不?到心理学上一般被认为涉及行为滴发端、方向、强度和持续性。简单来讲,就是我能从这件事情上能够得到么子好处?婆娘是你上滴,爽滴也是你,爽完老你跑过来给老子讲,这些都是老子操作滴,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好处都是你占滴,骂名你要老子背,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我讲,我还没讲完,这只是你表面的动机,你还有一个动机。 张哈子眯到眼睛讲,么子动机? 我讲,具体是么子我不晓得,但是哦晓得,你要得到这个好处,其中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我和凌绛恩爱。恩爱之后,应该才会激活某种条件,然后才能实现这个好处。 张哈子听完之后,对我摇了摇头。 我讲,怎么了,难道我分析错了? 他讲,大体上来讲,没错,但是有一点错老。 我问,哪一点? 他讲,这一切,不是我设计滴,是你屋婆娘要求滴。我不过是听她滴话,没把你体内滴欲火扑灭罢老。而且,我不帮你灭火哈有一个原因。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就更加懵了。这一切是凌绛要求的?我知道我很有内涵,对某些女人也有致命的诱惑力,但是我玩玩没想到,对凌绛这样的女人,难道也有这么大的诱惑力,以至于她会不惜使用一切手段都要得到我的身体? 不可能,凌绛是那种知性的女人,而且还十分理性,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我问张哈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哈子讲,这个东西你也问我,你问你婆娘去! 我讲,你肯定晓得,要不然以你心高气傲的性格,你会同意帮她?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几时看到过老子心高气傲老?从小到大,老子都是谦逊谨慎,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而且很会采纳别人的意见。 看来张哈子是不准备告诉我实话了,我只好换个方式问,讲,你刚刚讲不帮我灭火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 张哈子讲,这个你婆娘以前也肯定给你讲过,你身上人气太少,所以就算是你没回头,你肩膀上滴明火也会自己变小。但是体内有欲火,你身上滴三把火就不容易灭。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以前凌绛就说我身上鬼气太重,要多接触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凌绛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张哈子肯定是知道实情的。他们两个在联手对我隐瞒着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了,他们两个以前就有很多事情都不对我说清楚,按照张哈子的话来说,就是要让我自己去看。 刚吃完早饭,陈有信就从外面回来了,他神色匆匆对我们讲,赶紧跟我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张哈子凌绛赶紧跟上去。 陈有信走的很快,都快要是小跑了。我们跟着陈有信穿过了村寨,又过了一条河,在一条小路上小跑了一段路,发现眼前竟然又出现一个村寨。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外面的是外寨,这里面的才是真正的老司城。我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在外面转了转,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在我们面前出现一个小土坡,山坡不是很高,但是却很别致。陈有信什么也没说,抬脚就往上爬。我跟着爬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把我惊了一跳!我看见,这个小山坡竟然是三纵五横的结构,和我梦见过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赶紧跟上去,当爬到第五横那个平台的时候,我看见王雪梅竟然跪在那里。而她的衣服,竟然有被东西抓扯的痕迹,略显凌乱。 我以为这就是陈有信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可是陈有信却只是让凌绛留下,然后就从王雪梅的身边绕过去,从对面下了山坡。临走时,凌绛嘱咐了我一句要小心些。我点点头,和张哈子莫名其妙的跟上去。张哈子一边走一边讲,事情不大妙,你小心点儿。 下了这个小山坡之后,又是上坡。而这一次,陈有信领着我们一直往上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当陈有信停下脚步之后,我知道,目的地到了。 在我们面前,是一片荆棘,杂乱无章。张哈子提着篾刀上前,为我们开辟了一条路,穿过荆棘,竟然是一块巨大的圆形平台,而这个平台从左致右,一并排的全部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土包。这些土包大小不一,但是很规律,右边的小,左边的大。我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二十四个。 陈有信讲,关键到另一边。 他讲完之后,就从第一座小土包绕了过去。 我跟着走了过去,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差点昏过去。 这二十四座小土包,竟然全部是坟墓,而且所有的坟墓前面,都有一块用木板刻制的墓碑,上面清一色的,都是同样的汉字:不孝孙洛小阳之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5.土司王墓 二十四个土包,每一个小土包的前面,全部都是一块写着我名字的墓碑。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我再蠢。也知道其中的含义。 当我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时候,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认为这是谁在恶作剧,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要是再这么认为,我就是傻逼。 我今年25岁。这里有二十四座坟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纸人婆婆”会拿着剃刀在门板上刻下那“洛小阳死于老司城”八个大字。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真的是它在出言提醒我不要去老司城,否则我是真的会死在这里?然后变成第二十五座坟? 张哈子没有理会我。他自顾自的已经绕着这些小土包走了一圈,然后才在我面前站定,皱着眉头问我,哈挫挫。你看出来有么子名堂没? 我机械的摇摇头,脑袋里面一片浆糊,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讲,毛爷爷讲过。所有滴事情你都要调查老,你才有发言权。你就站到看,屁都看不出来。你走一圈,你就晓得问题出到哪里老。 我还是美誉思考能力,只是机械的听从着张哈子的安排,从我站着的这个地方走了一圈。但是,除了小土包的高低大小不一样外,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不知道张哈子到底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我在转圈的时候,陈有信在也在围着这些小土包打转,但是走的比较慢,在每一座坟墓的面前会停留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等我走了一圈之后,陈有信还在慢慢的走。张哈子问我,看出来没得? 我还是摇头。 张哈子讲,也难怪,要是老子看到啷个多滴老子自己滴老屋,老子也会不晓得哈数。 讲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讲,哈挫挫,我问你,你觉得这些坟是哪个给你修滴? 我讲,这不是很明显迈?墓碑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不孝孙。我只有一个爷爷,除了他,还会有谁称呼我为不孝孙?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所以讲,做人一定要认认真真滴,不能马马虎虎,你好生看一哈,前十二座墓碑和后十二座墓碑有么子区别? 于是我又走了一圈,然后停在12、13墓碑之间,左右对比着看。顷刻间,我就发现了不同的地方,第12块墓碑上面的第二个字是“肖”字,而第13块墓碑上面的第二个字却是“孝”。 我之前绕圈的时候,精力全部都在坟墓上面,而且还特地的避免去看墓碑----这是典型的逃避心理。所以就没有在意墓碑上面的字前后两半竟然不一样。 张哈子讲,你是学国文滴,对这两个字应该晓得区别到哪里撒? 我点点头。不肖子,主要是说不能继承祖辈事业的、没出息的、品行差的子孙或晚辈。而不孝子,则多指不孝敬父母和长辈,不顺从、违背父母意愿的忤逆行为。两个字表达了完全不一样的意思。而现在很多人都对这两个字有误解,混为一谈。如果不是张哈子特地指出来,我肯定也会认为是刻墓碑的人疏忽了。 但是,这前后泾渭分明,怎么看不像是忽略了的样子。那么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张哈子点头讲,前面十二座墓碑是一个人刻滴,后面滴十二座墓碑是另外一个人刻滴。你讲能称呼你为不孝子的就只有你爷爷一人,但是你不要搞忘记老,你还有一个奶奶!如果我没猜错滴话,前面这十二座墓碑,是出自你奶奶滴手笔,后面这十二座,出自你爷爷。 听到张哈子的分析,让我本来就一片混沌的脑袋再一次充满了浆糊。我奶奶不是早就就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会来给我刻墓碑? 按照我爸的说法,他当年才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奶奶就已经去世了,以至于我爸对我奶奶都没有半点印象。我爸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成年,婚都没结,哪里来的我?就算是我的名字是我爷爷奶奶很早以前就定下来的,但是我奶奶也不至于在我还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把我的墓碑给刻好了吧?这不是盼着我早死么? 还是说,我爷爷奶奶在很早以前,在我爸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我会死? 我觉得这很有可能,当年我爷爷不就是算到我回去他们张家村么?那个时候,我不也还是没出生么? 可是这么算下来的话,我的命就不是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而是从我爸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的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一想到这里,我全身冒起一阵冷汗,这未免也太恐怖了!我爷爷奶奶她们两个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们为什么要为我准备二十四座坟墓和墓碑?难道是等我死了以后,把我剁成二十四块,一座墓里面放一块? 就在这个时候,陈有信喊了张哈子一声,我和张哈子赶紧跑过去,只见陈有信指着最大的那座坟墓讲,这座墓有问题。 我看了看,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但是张哈子眯着眼睛看了一阵之后,却是点点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果然有问题。 我问,哪里有问题? 张哈子讲,这个老屋里头是空滴。 我讲,你这不是放屁迈?我都还在这里,这些墓不是空的是什么?----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几乎都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但是张哈子的脑袋还是不可避免的点了点头。 他的这个点头,就好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把我给炸的全身上下,体无完肤----他的意思是,在前面的二十三座坟墓里,都埋着一具尸体!而且,从张哈子的表情来看,这二十三具尸体,很可能都是同一个人----洛小阳!我本人! 张哈子对陈有信讲,要想晓得真相,只有一种办法。 陈有信看了一眼张哈子,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点头讲,挖坟! 两人下了决定以后,就转身往老司城那边走去,看样子是要回家拿东西,准备挖坟了。我一个人不敢呆在这里,只好紧跟着他们的步伐。 下坡之后又上坡,等到了山坡顶上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停住不走了,我问他怎么了,他指着前面的一出空地讲,王雪梅不见老。 我这才意识到,凌绛也不见了。我焦急的问,人呢? 张哈子皱了皱眉,讲,陈有信,你对这里比较熟悉,到这附近找一哈,我到你屋看一哈去。 讲完这话,张哈子就飞奔下坡,我紧随其后。但是张哈子的那速度,简直太快,在我看来,双腿都还没有站稳,人就已经又蹿下去了。我还在半山腰的时候,张哈子就已经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了。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山下的时候,张哈子又已经从拐角处跑了回来,边跑边讲,这边没得,赶紧上山。 我看的很清楚,张哈子已经背着他的背囊了。可即便如此,上山的时候,他跑的还是比我快。等我们上到山顶的时候,陈有信正在焦急的踱步,他的手里拿着一朵纸花,他讲,这是那个女娃娃留下滴。 我问,在哪里找到的? 陈有信没说话,快步在前面带路。 我和张哈子跟着他从左侧的山坡下了“两横”,在第三横,也就是第三个平台处停下,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讲,就是到这个洞口找到滴。 我讲,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啊! 说完,我就要往前走,却被张哈子一把拉住。我这才看见陈有信的满脸为难神色。 张哈子问陈有信,这是不是土司王墓? 陈有信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6.墓中有河 我四周看了看,这一横是一个大平台,哪里有什么墓了?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在我们这边。都实行土葬,土葬之后。肯定会有高高堆砌的封土。但是在我面前,只有一个半人高的黑漆漆的小洞,然后就是第四横的平台。 等等,难道说,整个第四横和第五横都是土司王墓的封土? 陈有信讲。错咯。不仅仅第四五横。你现在所站滴这座小山,都是土司王墓滴封土! 我看着脚下的这座小山坡。心里很是惊叹。我没有仔细的研究过土司王朝的历史,所以并不知道土司王墓的规模,竟然可以达到埃及一座小型金字塔的规模。 但是,这和我们进去找凌绛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因为这是一座坟墓。就不进去了? 陈有信讲,不是不想进去找,而是几十年来,进去滴人。都没活到出来过。你自己看一哈,我们几个到这上头爬上爬下搞咯啷个久。为么子都没得人来阻止我们?就是因为本地滴村民都不敢靠近这个地方,谁还会管我们滴死活? 陈有信说的这一点我很早就注意到了,按照道理来说,在中国的农村,不管是哪个地区,对外人的态度都是十分排外的,所以一旦有外人进村,肯定是围着团团看,就算是不围着看,也会老远的指指点点,就好像当初我背着凌绛进村一样,就没少受人吆喝。 但是这座村子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我们都已经踩到他们祖先的坟上了,结果硬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我们。难道真如陈有信说的那样,他们本地人都害怕这个地方? 我讲,既然进去了出不来,难道就没得人把这个洞堵住? 陈有信讲,堵不住。 我问,为么子? 他讲,这个洞每一年开滴位置都不一样。就算是今年堵住咯这个洞口,明年又会到其它滴地方开口。 张哈子立刻接口讲,有么子规律没? 陈有信摇摇头,讲,我到这里二十几年咯,一直没找到规律。 张哈子讲,难道一点都没得? 陈有信讲,一开始我以为是十二生肖,但是后来发现不是。 我不晓得他们还要讨论多久,但是这种事情在讨论下去,凌绛很可能就真的没命了。于是我讲,这个规律你们以后再慢慢讨论,趁凌绛还没进去多久,赶紧进去救人。不然到时候真的出事了。 张哈子和陈有信竟然少有的同意了我的提议,但是张哈子还是在西北方向立了一个水碗筷子。不仅仅如此,张哈子这一次还跪在水碗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交给我,这时我才想起来,这是刘桑祎的骨灰。 他把骨灰盒塞到我怀里,讲,抱到起,莫搞掉丢老,她是彭家滴后人,啷个讲应该都有点保护作用。 我接过骨灰盒,张哈子又取出两盏马灯,交给陈有礼一盏,讲,我到前头,开路,你到后面断后,哈挫挫走中间,要是你看到我和他有么子不对劲,你就拿孩子抽我们两个滴脑壳。 陈有信点点头,讲,我晓得哈数。 他们两个讲完之后,我就看到张哈子左脚一蹬,手中的那张马灯就应声而亮,然后手里提着马灯,对着洞口的方向躬身拜了一拜,嘴里念叨一句,后进晚生张破虏,初到贵地,不得已要入贵宅,还望海涵,来日定当恩谢七数。 几乎是同时,我看见陈有信毫无征兆的跪在洞口前面,二话不说就先是磕了三个头,然后讲,不孝后生陈有信,为救人性命,前来叨扰,如有不敬,多多海涵。 陈有信讲完这话,就从身上掏出六枚铜钱,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之后,朝着地面撒开。 这时我才想起来,这个动作我以前见过,是陈先生在我爷爷坟前用过的投石问路。但是陈先生当初前前后后撒了十次,陈有信一撒之后,就立刻捡起铜钱站起来,对张哈子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张哈子也念完,起身之后,在嘴巴里面含了一枚铜钱,然后在原地向左转了三圈,叮嘱我学着他的样子往左转三圈,并且给我递了一枚铜钱,让我含在嘴里。做完他吩咐的事后,这才跟着他往里走。我进去的时候看的很清楚,陈有信嘴里也含了一枚铜钱,而且同样在原地转了三圈。 虽然很想问转圈的意义是什么,但是我心系凌绛的安危,只好把这个问题憋住,因为担心这会影响张哈子前进的速度。 进去之后,视线骤然变得黑暗,即便是有马灯在照明,我也是好一阵才适应过来,而这一阵,我跟着张哈子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 路是向下的斜坡,所以我能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哈子两只大拇指对接在一起,马灯就挂在拇指中间接触的地方。我还看见张哈子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双手不停的结着各种手印。 就在我纳闷他这是在干嘛的时候,我身后传来陈有信的声音,他讲,这是开路。 开路我知道,是我们这边的习俗,人死之后,要找道场先生做法事安灵开路。老一辈人说是去阴间的路太黑,怕亡人不好走,所以开一条路,让它们走的一路顺风。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是阳人啊,张哈子给我们开什么路? 陈有信讲,你晓得个屁,这是进老屋滴规矩,阳人进阴宅,都要有专门滴匠人开路。 我突然想到以前很火的一部盗墓小说,我讲,不对啊,我以前看书,讲的是进墓之后要在西北角点一根蜡烛,要是熄灭了,就要赶紧撤出坟墓。 陈有信讲,放你屋滴狗屁,简直是一窍不通。要是没得专门滴匠人到前面开路,你让他进去试哈子,要是不死到里头,老子跟到他姓! 我没忍住的问,这么严重? 陈有信讲,阴人不能进阳宅,这个你是晓得滴,但是阳人就可以随便进阴宅咯?肯定不行!搞么子都是有个哈数,有个形式滴。 听到陈有信讲到这里,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在挖我爷爷坟的时候,为什么陈先生非要那些壮汉嘴巴里面含着铜钱了。死人下葬之后,嘴巴里面多会含着口银,阳人嘴里含着铜钱,也就相当于完成了死人嘴里含着口银的这个形式,让死者相信,这些都是阴人,而不是阳人。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么子不对劲,也只是阴人和阴人之间,矛盾冲突不至于太大。 这就是所谓的形式。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问,照你这么说,那那些盗墓贼,里面都是有匠人开路的? 陈有信讲,不一定都是匠人,只要有人懂开路这个哈数,晓得这个形式就可以咯。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而这个时候,我跟着张哈子已经往下面走了好长一段路。土司王墓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要不是有马灯的照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再往前走一截,张哈子突然停了下来,陈有信在身后问,啷个咯? 张哈子讲,有条河。 陈有信听到这话,赶紧三步两脚的走到前面,举着马灯照了一下,两盏马灯的作用下,我看见,在我们面前,真真切切的流淌着一条宽不见边的河。而且,我们三个都非常清晰的看见,在不远处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是凌绛! 我几乎毫不犹豫的就要下水救人,但是却被张哈子给一把拉住,他讲,你忘记你们村鱼塘滴遭遇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7.王八翻身 我知道张哈子讲的是鱼塘陈先生浮尸那件事。当初要不是我机智,破除了归墟鱼的迷惑作用,那我很可能都已经被归墟鱼给消化掉了。 可是。现在我怎么能够确定水面上的那个白色身影就是归墟鱼而不是凌绛呢?万一是真的凌绛。耽误这么久,会不会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间? 张哈子讲。她是不是凌绛,一试不久晓得老? 讲完这话,我就看到张哈子对陈先生点了点下巴。然后陈先生会意,一只手提着马灯,一只手从身上掏出一枚铜钱。在手指间来回的转动一阵。那动作,和陈先生之前用铜钱打散黑猫的手法一模一样。只不过。陈有信的动作似乎要更加的娴熟一些,看上去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只见陈有信手腕一抖,手指间的那枚铜钱就朝着水面上的那个白影激射出去。隐隐的,我甚至还能听到一种若有若无的风声。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势。只有手腕的力道足够大,就会造成这种势。我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陈先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弄出这股气势来的。虽然威力不小。但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几乎在陈有信射出那枚铜钱之后,很快就传来“噗”的一声。那是铜钱扎进肉里的感觉。然后,我看见水面上的那个漂浮的白影消失不见。但是没过多久,同样的位置上,很快又浮现出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影不在是之前的白色,而是灰色的,我低头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就是灰色的,感情那些归墟鱼又在假装我的尸体。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凌绛之前来过这里。可是,她人呢? 张哈子讲,四处看看,要是过河老就麻烦老。 张哈子讲这话的时候,两只手还是和之前一样保持着拇指相对的姿势,即便是停下来不走了,也没有分开过。他讲完话后,就转身沿着河流往下走,陈有信很有默契的就逆流而上。 我跟着张哈子往下走,没走多远,张哈子就停住不动了,我凑上前去一看,发现一朵纸花,肯定是凌绛留下来的。 方向没错! 知道这一点之后,我感觉到张哈子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很多。可是这一路走了很远,我们都没有再看到纸花。倒是我好像踢到个什么东西,圆咕噜的滚了好一段路,张哈子听到声音后停下来,双手提着马灯弯腰在地上找了一圈,这才知道,竟然是一个翻过来的龟壳。 龟壳的四肢和脑袋都是空的,应该只是一个空壳。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他的眉头有些紧皱,即便是马灯的光,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阴沉的像是能够滴出水来。 我问张哈子,啷个了?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反问我,讲,你踢到这个王八滴时候,它是正到滴哈是翻到滴? 我讲,我要是看到了,我就不会踢到它了。 张哈子点点头,讲,我也就是碰碰运气,没指望你看清楚老。 我讲,看没看清楚有么子关系没? 他讲,现在哈不好讲,不过我晓得凌绛为么子会往里面追这么远老。 我问,这又是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你想一哈,如果是你追进来,就算是要追王雪梅,你会不会追这么远? 我想了想,讲,我没得啷个大滴胆子,肯定追到洞口就不会再进去了。最多进洞后十几米,我就会站在洞口等你们过来。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是这个意思。你啷个蠢滴人都想得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是你屋婆娘啷个聪明滴人。所以,她走进来肯定是有原因滴。具体是么子原因我现在不敢乱讲,但是肯定和你刚刚踢到滴那个王八有关。 我讲,那该怎么办?要不要把那个王八放回去? 张哈子讲,没得必要,现在没发生么子事,就暂时莫乱动。这是土司王滴墓,但是我们一路走过来,竟然么子事都没发生,用屁股想都晓得,肯定不正常。 我和张哈子又往前面走了一阵,这一次我们两个走的都比较小心,生怕又踢到么子不该踢到的东西。但是很快,我和张哈子就发现,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避免。因为越往前面走,地面上的王八壳就越来越多----一开始还有下脚的地方,再往前面走,很快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看到这一幕,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个墓是老子见过最怪滴墓。哈挫挫,我问你,你晓得修坟滴时候为么子要在坟下面撒一层石灰和沙子不? 我讲,为了保持坟墓的干燥,这样让棺椁不容易受潮腐烂,是起保护死者遗体的作用。 张哈子点点头,一边拿脚踢开面前的那些王八壳子,一边讲,所以,你见过哪个阴宅里头是有水滴? 我讲,没见过。不仅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张哈子讲,好得很,老子也没见过,也没听过!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个土司王墓到底是个么子布局,老子一哈都看不明白老。啷个大条河,难道他就不怕把棺材潮烂老? 张哈子讲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而且还认真的回顾了一下我看过的历史书,在我所了解的所有坟墓里面,还真的没有看见过有在坟墓里面修一条河流的。即便是当年的皇陵,如果是在修地宫的时候遇到了地下河,那也会把地下水抽干,如果抽不干,就必须立刻上奏重新换一个地方。我记得,历史上就有一群无辜的百姓因为遇到地下河,而被震怒的皇帝全部坑埋了的记录。 正想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来了! 我立刻全神戒备起来,但是张哈子却是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我小声提醒张哈子,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他狠狠的将一个王八壳子踢远,然后讲,你这不是放屁是么子?那是陈有信! 我讲,不对啊,我们不是一直沿着地下河往下游走的么,和陈有信完全两个方向,怎么可能又碰到他了? 这个时候,对面那人已经走近了,他手中也提着一盏马灯,细看之下,确实就是陈有信。 张哈子没回答我,倒是陈有信讲,这不是地下河,这是一条“护城河”!是圆形滴。 听到这话,我明白原来如此,可是张哈子的那个问题就更加尖锐了。历朝历代几千年,从来没听说过在阴宅里面修建护城河的啊!而且阴人怕水,修这么一条护城河,岂不是阻挡了轮回的路?张家村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么?----这里的“护城河”布局,和张家村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张哈子却讲,要是这个土司王一开始就不想轮回呢? 我讲,不应该吧,难道他不想再世为人? 张哈子讲,对他们这种人来讲,哈有很多东西比轮回重要。----陈有信,你看出来这些王八壳子是用来搞么子滴不? 陈有信讲,难道你没看出来? 张哈子讲,有个想法,但是不敢确定。 我看见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同时讲,王八翻身! 他们讲完之后,我清楚的看见,他们两个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张哈子的脸更加阴沉,陈有信的脸也憔悴了很多。 我问,王八翻身怎么了?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着讲,哈挫挫,我们这次很可能不仅救不到凌绛,而且连我们三个都出不去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8.下乾上坤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张哈子这副表情,以前的他都是自信满满,满嘴巴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但是这一次。他脸上竟然会流出露出那么失望的神色----不对,不仅仅是失望。简直就是无奈到绝望。我是第一次张哈子张破虏的脸上,看到这无论如何也不属于他的神色。 我不相信的讲,张哈子,你莫和我开玩笑,我胆子小。你莫黑我。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我黑你搞么子?难道哈能长几斤肉? 我讲,那这个王八翻身到底是啷个意思?为么子我们救不到凌绛了? 张哈子笑了一声讲。哈挫挫,看来你对凌绛是真滴不错撒,都这个时候老,你哈是想到为么子不能救凌绛。而不是问我们为么子出不去老。 我并不觉得这很好笑,我讲,张哈子,都么子时候老。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张哈子用脚那地上的那些王八壳子给踢到一边,然后背包往地上一扔。双手的拇指也不再抵在一起,而是把马灯随意的放在脚边,对我讲,到底么子才算是认真?我讲我们可以救出凌绛就是认真老?我讲我们可以出去就是认真老?哼,天真!你晓不晓得么子喊过王八翻身? 我讲,这不就是一个歇后语,王八翻身,四脚朝天的意思迈?难道哈有其它的意思? 张哈子讲,莫用你那套学校里头滴东西来想这些。既然你不相信我讲滴话,你自己提到马灯走一圈,你就晓得老。 不是我不相信张哈子的话,而是张哈子的这话让我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不过张哈子既然都让我自己走一圈,我就提起他脚边的马灯,沿着之前的路继续往前走。如果这是一个圈的话,那么我应该会和他们汇合。 我提着马灯往前面走了一会儿,没走出几步,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按照道理来说,这条路之前陈有信才刚刚走过,他一路上也是踢着王八壳子走的,那么他走过之后,肯定会在地上留下一条走过的痕迹。但是我举着马灯看了一会儿,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王八壳子,根本就没有半点人走过的痕迹! 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陈有信之前没走过这条路,要么就是这些王八壳子等陈有信走过之后,很快就把走过的痕迹又给覆盖住了。 前者很明显不可能,因为我和张哈子都是亲眼看见陈有信走过来的。而且如果不是他走过来,我们也没办法汇合。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第二种!那也就是说,这些看上去已经死掉的王八壳子,它们自己是会动的! 它们还是活的! 为了验证我的设想,我又特地往前了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过来,拿着马灯看地面的情况。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地面上很明显的留下了一条我走过来的痕迹。 不应该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我没想明白,于是继续往前走。我不知道我走了多远,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拐弯了。在漆黑的环境里,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分辨不出来转向的,但我确确实实的感觉到我转弯了,我转身看不到张哈子他们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看不见张哈子他们两个,我顿时感觉好像缺少了一种安全感,于是我赶紧加快速度,一心只想着张哈子他们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我没走多久,我就明白张哈子为什么说我们出不去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没走到位,但是等我距离张哈子不到十米的距离后,我终于彻底的死心了。 张哈子讲,你现在相信老? 我点点头,讲,出口的那条上坡路不见了。我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想要出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了。而要找到凌绛,就只有过这条河。可是,在这黑漆漆的墓穴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河,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搞清楚,也不知道这河有多深,在没做好计划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敢下水。我们是这样,凌绛或许也是这样。----我现在只能祈祷她和我们一样,只是在河边上转了一圈,而没有过河。 想到这里,我把之前我走路留下了痕迹,但是陈有信走路没有痕迹留下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张哈子皱着眉头,从我手里接过马灯,二话不说就往前面走过去,我和陈有信紧随其后。 张哈子没走多远就停在了原地,我走上去一看,惊讶的发现,那条明明还存在着的痕迹,果然消失不见了! 看着这一幕,我确实被吓到了,我问张哈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和王八翻身有么子关系? 张哈子叹息一声,再次一屁股坐到地上,但是他没回答我,而是反问我,讲,我问你,王八这两个字组成到一起,是么子字? 我试着把这两个字组成到一起,最后只组成了一个字,“兲”。 张哈子讲,就是兲,上王下八读作天,到古时候,这个字就是“天”滴意思。现在天都要翻过来老,你自己讲,不死往哪跑? 我讲,不就是一些王八迈?难道哈能有啷个大滴本事?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你个哈挫挫,你哈记得到当初老子是啷个破地煞冲月滴不?难道老子真滴就把天上滴月亮捅破老?形式,关键在于这个形式! 就在这个时候,陈有信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铜烟枪,讲,张哈子,你可能只晓得王八翻身要出大事,但是不晓得这里头其实没得你讲滴啷个简单。你们晓得王八翻身滴原话是么子不? 我和张哈子同时一脸懵逼。 陈有信讲,王八翻身,下乾上坤。 我只晓得一个上乾下坤,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下乾上坤。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颠倒乾坤的另一种说法? 颠倒乾坤我晓得,以前陈先生在处理王青松尸体的时候用过,他还给我讲过,人的身体就是一个五行乾坤,倒立在棺材上就可以让里面不干净的东西不出来。但是,要是这也算是下乾上坤的话,那么陈先生是不是都已经搞了无数次了? 张哈子讲,讲你蠢,你哈是真滴蠢。下乾上坤是有条件滴,条件就是王八翻身。----等一哈,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陈有信,你滴意思是,这是要改朝换代老! 我听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我吓得几乎都是颤抖着讲,张哈子,你莫乱讲话! 陈有信深深吸了一口烟,但是没吐出来,而是一边讲话一边把烟吐出来,讲,小娃娃,张哈子滴脑壳还是要转得快一些。不过你其实也猜到咯,不过你没得张哈子自信。世界上只有上乾下坤,天在上,地在下,这是天道规律,从来没听讲过天在下,地在上滴。但是现在出现老,这不是要变天是么子? 我还是一脸不敢相信,我已经被他们的话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陈有信接到讲,小娃娃,我问你,王八一般可以活好久? 我捋了一捋,这才讲,千年王八万年龟,差不多可以活上千年。 陈有信讲,那也就是相当于千岁是不?你好生想一哈,到中国历史上,有哪个滴称呼是千岁滴? 我想了想,讲,万岁是指皇帝,那么千岁自然就是指王爷。当然了,历史上还有一个掌权的太监,也自封自己为千岁。但是,这个和王八翻身有么子关系? 张哈子插嘴讲,千岁翻老身,那是么子?不就是千岁杆头,更进一步迈?那是么子,那是万岁!你自己讲,这不是下乾上坤、改朝换代是么子? 我讲,哪个当皇帝,我都不管,我现在只要救凌绛。张哈子,陈有信前辈,你们两个给我一个准话,救,还是不救?要是不救,我就自己游过河去找她。 张哈子摇头讲,你个哈挫挫,难道你哈没看出来,凌绛根本就不在河对面。 我大吃一惊讲,河这边我们几个加起来都走了两圈了,半个人影子都没看到,肯定不在这边。那她不在河对面还能在哪里? 张哈子讲,河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9.漏斗模型 听完张哈子的话,联想到刚刚在河面上看到的那个白色人影,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不成凌绛已经死了?而且还沉到了河底喂了鱼?要不然之前的那个归墟鱼组成的幻象怎么解释?要不然张哈子为什么会说她已经沉到了河底? 张哈子看见我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对我讲。你个哈挫挫,我只是讲你婆娘到河底。又没讲她已经死老。 听到张哈子讲凌绛还没死,我心里就已经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死,我就算是被张哈子骂死都没关系。但是我转念一想,凌绛她又不是鱼,难不成还能在水底呼吸? 他讲。哪个讲她到河底就一定是到水里老?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到当年小女了跳下悬崖之后,在绝情谷底不也是一个深潭吗?但是那个深潭里面不也是有一个山洞可以让她生活十六年吗?难道这个河水也是这样的结构? 我讲完我的想法之后。张哈子冲上来就是一脚,把我直接给踹到在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以前不是我躲的比较快,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踹到我。只要他想踹。我根本就躲不掉。 他怒气冲冲的讲,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老子都讲过好多次老,不要看小说不要看小说。你是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要是听不进去。你信不信老子把你耳朵砍下来喂鱼? 这个时候,陈有信转身离开,绕着圈子准备在走一圈。 我讲,你自己讲她到水底,又讲她还没死,啷个了,难道你们匠人里面还有闭气功这门绝学? 张哈子抬起来脚,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看着我,然后讲,老师,我不晓得么子喊过闭气功,要不我帮你扔到河里面去,你给我示范一哈撒? 我担心张哈子真的给我扔下去了,于是赶紧讲,我就是随口一讲,我不晓得才问撒。你又不给我讲清楚,凌绛到底在哪里? 张哈子讲,就到河底,但是没到水里面。你个哈挫挫,你自己刚刚都已经发现老问题,你啷个就是想不明白呢?我问你,为么子刚刚我们走过滴地方,都没留下痕迹? 我讲,这个问题是我先问你的。 意思很简单,既然是我先问你的,那么我肯定不晓得,要不然我还问你搞什么? 张哈子讲,老子就晓得你想不明白。按照你滴想法,是不是那些痕迹都被王八壳子重新填平了? 我点点头,表示我就是这么想的。 张哈子讲,你自己好生看一哈,这些王八壳子是活滴哈是死滴。 这一点我早就观察过了,我讲,都是死的。 张哈子讲,既然都是死滴,那这些王八壳子是啷个填回去滴?难道是你放回去滴? 他见我摇摇头,又讲,难道是我?要么就是陈有信? 我还是摇头。但是就在这时,我想张哈子的身边靠近了一些,我小声讲,是不是这里还有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人?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而且,如果真的是有另外一个家伙在这里的话,这也就能解释我们为什么找不到出去的路口了----鬼迷眼! 如果真的是有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人在这里的话,那么,刚刚我们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暴露在那个人的监视之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一个人竟然还提着马灯走了一圈,要是那个家伙忍不住的对我出手了,我岂不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就是一阵冷汗,暗道幸好我还活着。 但是我刚刚把我的想法告诉张哈子,张哈子坐在地上就是一脚。这一脚我依旧没有躲过去。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张哈子就算是坐在地上,我都打不过他。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要是这里真滴有这样一个家伙,那么它肯定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它滴存在。但是照你这么讲,它不是暴露得更快迈?你自己讲你是不是蠢?更何况,它把这些王八壳子填回去搞么子?难道那个家伙哈是一个强迫症患者? 张哈子提出来的问题很尖锐,也很有道理。确实,如果它真的是想要不被我们发现,就完全没有必要去摆弄这满地都是的王八壳子。毕竟,这东西这么多,对它根本就没有一点帮助。 我问,既然如此,那怎么解释那些王八壳子自己又填回去了? 张哈子讲,放你屋滴狗屁,那些王八壳子根本就没有填回去! 张哈子的话再一次震惊了我,我讲,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陈有信前辈的脚印不见了,这一点你怎么解释?还有那个消失的入口,你又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陈有信已经又走了一圈回来,他先是对张哈子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讲,我滴脚印哈在,不仅是我滴脚步哈在,你和张哈子滴脚步都在,更关键滴是,我找到了入口。 我急忙问,在哪里? 陈有信讲,就在我们进来滴那里。 我立刻讲,不可能,我刚刚走了一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都没找到入口。 张哈子讲,那是因为你走滴方式不对。我问你,你走滴时候是不是沿着河边走滴? 我点头讲,难道不是这样? 张哈子讲,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是你讲陈有信走过滴痕迹不见老之后,我就开始怀疑,我们走滴方法不对。 我问,哪里不对?张哈子讲,这条河不对。----当我们沿着它走滴时候,它滴水位是不断滴在下降滴。所以你以为你走滴路是陈有信刚刚走过滴路,其实并不是,而是一条新路。在这条新路上,王八壳子从水面下露出来,密密麻麻铺了一层,就认为是走过滴痕迹被掩盖了,而是你往地下面。 我被张哈子的话弄懵了。张哈子继续讲,如果老子没猜错,我们现在所在滴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漏斗形状滴湖泊。水位是一直在下降滴,我们沿着水滴边缘走,其实就一直是在往地下走。现在滴位置早就偏离老原来的位置,要是看得到原来滴路线和入口,那才有鬼。 这时陈有信也讲,我刚刚往上走,找到咯入口。 听完他们两个的话,我恍然大悟,难怪我走过去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我走过的痕迹,是还存在的。如果是真的有人在不断的填王八壳子,那么按理来说,我走过去的痕迹也应该很快消失。张哈子的这个“漏斗”模型,完全合理的解释了刚刚遭遇的一切。 张哈子继续讲,既然这些水是可以下降滴,那么就说明这下面肯定有个地方是可以通往其他地方滴,要不然啷个多滴水,都流到哪里去老?所以,凌绛之前肯定也已经发现老这一点,并且沿着水边走到老“河底”。哈挫挫,现在你搞明白为么子老子讲凌绛肯定到“河底”老不? 听张哈子这么一讲,我已经完全明白了。那么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才能够到水底去。 张哈子讲,哈能啷个办,等! 难怪张哈子会悠哉悠哉的坐在地面上,原来他早就看透了这一切,而且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干着急罢了。现在已经确定凌绛没事,我心里很是高兴。这么看来,张哈子之前讲的我们出不去了,以及改朝换代的事情,其实没那么恐怖嘛。 张哈子讲,你莫高兴滴太早,你不要忘记老,这些水是可以涨回来滴,要不然凌绛下去之后,为么子这里又啷个多滴水?等到水再涨起来滴时候,嘿嘿,哈挫挫,你想一哈,地面上滴这些王八壳子会啷个样? 我讲,我啷个晓得会怎么样? 张哈子讲,好,那我换个讲法,漏斗漏斗,如果仅仅只看一面,是不是一个斜坡?一边是土,一边是水,这像不像一片沙滩?如果沙滩上有一个王八壳子,等海浪一冲过来,结果会怎样? 我按照张哈子讲的话去想象那样一个场景,然后我惊恐的发现,答案只有四个字----王八翻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0.不计其数 这些王八壳子躺在地面上,然后被从下面涌上来的河水一冲,不正好就翻过身来。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八翻身吗? 一想到这里。我感觉我身上的寒毛全部都竖立起来了。我一开始还在幻想着,这么多王八壳子。就算是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来给它们翻身,那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全部给翻过来。但是现在张哈子一说,根本就不需要有人来翻,大水一冲,王八翻身的形式自然就形成了。 我以为事情没有那么恐怖。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真正的知道,这件事情的恐怖之处。不是在于我们有没有能力去解决它,而是在于它根本就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我着急的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河水下降之后,一会儿就要冲上来了。难道到那个时候,就真的要改天换地了? 张哈子讲,你动动你滴脑壳想一哈行不行?长起脑壳不光是用来吃饭滴,哈要用来思考问题滴。我问你。刚刚水面是不是下降老又回升老一次? 我讲,是的。要不然凌绛也不会下到水底去。 张哈子讲,对头,问题就出到这里。也就是讲,刚刚在我们看不到滴时候,可能是我们正在后山看那二十四座坟滴时候,这些水就已经把这些王八壳子搞老一次王八翻身对不对? 我讲,是的。但是你想表达什么,我有点懵了。 张哈子讲,我想讲滴是,改朝换代啷个大滴事情,要是一次王八翻身就搞定老,你讲这个朝代是不是也有点太儿戏老? 听完这句话之后,我想我应该是明白了张哈子的意思。他的意思应该是,每一个朝代都有自己的气数,现在就算是有人要推翻这个朝代,那也要看这个朝代的气数是不是已经被耗尽了。如果没有耗尽,那么这个朝代就会一直存在。现在虽然也有王八翻身,但是翻身一次,应该也只会消耗一些气数,但是不能马上就改朝换代,必须要等到这个朝代的气数耗尽才行。这里的气数,其实就是之前凌绛说过的气运。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些王八壳子翻身一次,能够耗去多少气数,还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 张哈子讲,不管时间哈剩下多少,答案肯定都在这个水底。 我讲,为么子? 他讲,你以为你屋婆娘是你迈?她多聪明滴一个人,难道看不透这是一个漏斗结构?既然她看得出来,那么她就不可能找不到出去滴出口。但是她哈是选择老往下走,这说明么子?说明她肯定是发现老么子不寻常滴东西,这种东西很可能就是阻止王八翻身滴关键。 张哈子这么一说,我就彻底明白了。对比起来,果然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明摆着的事实,只要我窜连起来,其实也能够分析出来。可惜的是,我似乎还没能完全的进入匠人这个圈子,想问题也好,做事也好,总有些力不从心。 张哈子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于是对我讲,你只是事情遇到滴少老,有很多事情你其实明明是晓得滴,但是你从书本上找不到一个合理滴科学答案,所以你就自然而言滴否定掉老。所以,你滴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把书本上滴东西搞忘记,不要用旁人滴眼光去看问题,而是用你自己滴眼光和思维去思考一个问题。 张哈子的这番话很是熟悉,稍加回想,我就明白了,这是在张家村后山的时候,凌绛就对我讲过类似的话,也是要我去做我自己,而不是一味的想要去模仿某人。 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问我,你听过薛定谔滴猫这个理论没? 我点点头,讲,我晓得。这是一个关于量子理论滴理想实验。 张哈子讲,我们现在就在做这个实验。 我一下子没明白,我讲,啷个回事? 他讲,你想一哈,要是我们没进来,你觉得这水面是上升哈是下降?不晓得撒!同样滴道理,到底是我们进来老,所以水面才会下降,等我们走老以后,这些水面就会上升;哈是不管我们进不进来,这些水面其实都在重复滴上升和下降? 我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在我们没进来之前,如果这些水面也在一直上升和下降的话,那么改朝换代这种事情岂不是早就要发生了?所以,在我们没进来之前,永远是不知道水面到底是上升还是下降。这才是真正的薛定谔的猫。而且,这种事情几十年了,都没有得到解决,现在仅凭我们几个,更加不可能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水面下降到底部。 我在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张哈子已经从背包里面取出来一截竹筒,然后把一端削尖插在河边,应该是做个记号之类的。 如果真如张哈子之前讲的那样的话,那么过一会儿之后,水面就会距离竹筒越来越远。而且,我们都相信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但是,我们再一次错了。 当我们三个坐在这里眼巴巴的等着水面下降的时候,那水面却是平静的没有丝毫变化。既不上升,也不下降。我看了一眼张哈子,我讲,所以,之前讲了那么多,都是错的? 张哈子的眉头紧锁着,想了一下,然后讲,我晓得问题出到哪里老。这不是薛定谔的猫!这是人为触发滴陷阱。 我讲,啷个讲? 他指着左边讲,沿到河边往这边走。走一圈你就晓得老。 虽然不晓得他的逻辑是什么,但是我们三个还是重新站起来往左边走。张哈子也重新摆出开路的姿势。一圈下来之后,果然看不见那节竹筒了。我们停下之后,陈有信特地径直往上走了一段路,大概在七八米远的地方找到了那节竹筒。 我问张哈子,这是什么情况? 张哈子讲,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水面只要下降就行老,赶紧走。 讲完之后,我们三个就卯足了劲儿朝着左边一路小跑。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那水面以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着。----原本一个望不到边际的水面,此时此刻,已经只有大概我们村的鱼塘那么大小。 就在这个时候,陈有信指着一处讲,那边好像有个门。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发现那边却是有一处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我们三个提着马灯过去,发现确实是一道石门,而在这道石门的旁边,有一朵已经被水泡焉了的纸花! 张哈子在这道门前端详了一阵,原本是打算用匠术打开这道门,但是他在门前指指点点了半阵,最后对着陈有信大喝一声,讲,用你们孩匠滴本事,一脚踢开。 张哈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明显的感觉到他这是在焦虑。这在以前也是不曾出现过的。他的焦虑则是引起了我的恐慌。已经过了这么久,凌绛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陈有信一脚就把这道可能几百斤的石门给踹开了。然后他对张哈子讲,莫自己乱咯阵脚。我开路,你们跟到起。 接下来又是一段下坡,等下了一段距离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又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水面。 张哈子讲,应该就是之前滴那些水。从下降滴高度来看,我们现在应该是到第二横那个平台。哈挫挫,陈有信,讲个老实话,我有一种不好滴预感。 讲完之后,他伸手捏了一下手指,算了一阵之后讲,往右边走。地面上依旧是王八壳子,但是这里滴王八壳子全部都是趴着的。和之前一样,小跑了很长一段路后,再次看到一道石门,上面依旧是一朵纸花。陈有信一脚踢开之后,又是一个下坡,然后再次出现一个无边无际的水面。 张哈子讲,老子就晓得会是这样。继续走! 这一次又是往左边走,跑了一阵之后,又发现一道石门,上面依旧有纸花,只不过这次不是一朵,而是两朵! 石门被陈有信一脚踢开,但是并没有急着进去。这时,张哈子皱着眉头对我讲,哈挫挫,下去之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全心系在凌绛身上,张哈子这么一说,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张哈子点点头。 进门以后,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等下坡走完,我看见眼前场景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措手不及!----一望无际的地宫里面,马灯的光线有限,但是肉眼可及处,全部都是一具具站立着的脸色铁青的尸体,不计其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1.人屠白起 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腿都软了。如果不是张哈子眼疾手快的搀住了我,我肯定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等我慢慢接受了眼前这一切的时候。我才仔细打量这些站立着的尸体。 我现在站立的位置是下坡入口处。那些尸体在一个巨大的坑里,大概距离我站的位置有两米深。这个坑远处小。近处大,呈一个扇形,扇顶朝着我这边。这些尸体和我以前看见过的很不一样,以前我见到的都是穿着青色绣花寿衣,但是眼前的这些尸体不一样。他们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件件的甲胄! 看到这里,我突然身体一震。脑子里冒出来以前看见过的一个景象。我记得那是我替我大伯转身之后,出现在一个棺材里,我第一次出现幻觉,我看见千军万马在厮杀。但是有一支队伍,明明士兵已经死掉了,但是在下一场战争的时候,这些死掉的士兵依旧活跃在战场上。而且这支队伍越打人数越多,就好像是从来都不会死人一样! 而那些士兵穿的甲胄。和我眼前这些尸体身上的甲胄,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我幻觉里面的那支军队?! 我吓得赶紧把我的幻觉和我的猜测告诉张哈子,张哈子和陈有信听了之后,脸色在马灯的照耀下,变得更加难看。如果不是对他们两个绝对的相信,我觉得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下看见他们的神色,都会被吓得半死。 张哈子没有追究我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他,而是对陈有信讲,看来老一辈最担心滴事情发生老,那件事很可能是真滴。 我看见陈有信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阴沉,他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子现在终于晓得为么子洛朝廷要让我守到这里老。 我听的一个头两个大,我讲,你们在讲么子?那件事是么子事? 张哈子坐下来,开始从背包里面掏东西出来,我看见他拿出竹筒,瓷碗,鸡蛋,竹叶,筷子等等东西,然后边摆弄边对我讲,哈挫挫,要是我没猜错滴话,这里应该就是这座墓真正滴地宫老。你历史读得多,这种三层地下水封土滴,你见过没? 三层地下水? 我脑子中突然闪过一句记录:“穿三泉,下铜而致椁!” 我看着张哈子,眼神里的震惊已经无法言喻,而后幽幽的从嘴里挤出三个字,秦始皇!? 我记得以前看司马迁写的《史记》的时候,特别注意过里面描写的一段话:“始皇初即位,穿治骊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 这里面所谓的“穿三泉”说的就是穿透了三层地下河之后,才开始修建地宫。表达的是秦始皇墓穴之深。难道,这里就是秦始皇的墓?! 我已经被我脑子里的这个念头给震惊的无以复加了。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秦皇陵墓在骊山,这是全世界都公认的事实,而且还从秦始皇陵里面出土了很多珍贵的文物,都足以证明那就是秦始皇陵。再对比这里的地宫,虽然也有三层水面封土,但是这根本就不是地下水! 秦始皇陵那是往地下挖,而这个墓,根本就挖不到那么深,所以只能是往上封土,然后弄出一个三层地下水封土的形式来。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墓和秦始皇的皇陵实在是太像太像了。秦始皇有兵马俑,而这里站立着这么多尸体,让人不得不和秦始皇陵相对比。 张哈子讲,应该不是秦始皇滴墓,可能只是模仿老骊山秦始皇陵滴形式。再讲老,老司城滴土司制度是从910年开始滴,那个时候哈是五代时期,秦始皇都死老一千多年,时间上对不上。 我讲,那这个仅仅只是后人模仿着修建的?但是为么子偏偏要模仿秦始皇陵呢? 张哈子用篾刀在地上的1石板上石板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在这个圈里面用几片竹叶将这个圆圈从中间以“s”形分成了同等大小的两半,在左右相对称的位置上,各放置了一枚铜钱,左边正面朝上,右边正面朝下,这明显就是一个八卦的雏形。 他一边弄这些竹叶,一边回答我的问题,而这个答案,他仅仅只给出了三个字,炼活尸! 他晓得我听不明白,于是继续讲,你熟悉历史,当年滴长平之战,你是晓得滴,白起一战成名,坑杀赵国军队四十余万人,从此奠定老秦国一统天下滴格局。 又是长平之战,当初陈先生就提到过这个,说我爷爷的炼活尸和当年白起的炼活尸如出一辙。以至于让我担心我爷爷会不会出来害人担心了很久。只是后来那么久我爷爷都没有动静,才让我对这件事都快要忘记了,没想到现在张哈子又提起长平之战。 他继续讲,哈挫挫,我问你一个最简单滴问题,你觉得,秦军要杀死赵军四十多万人,他们秦军要损失多少人? 我讲,这个到史学界有很多种讲法,具体数字不清楚,不过很多书上的记载,大约是在三十万人。 张哈子讲,那就是讲,和赵军相比,差不多是一比一滴伤亡人数。赵国当时人口是七国当中最多滴,他们都没得办法再打战老,你自己讲,秦国难道哈有战斗力?结合你之前讲滴那个幻觉,这难道哈不好理解?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的那个想法终于彻底明悟,我讲,你的意思是讲,秦军里面有人会赶尸?!那些战死的秦军,甚至是赵军,全部都被赶尸成为新的战斗力? 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难怪我看见的那些军队,明明战士已经死亡了,为什么还能出现在下一场的战斗中,而且不怕刀枪,就好像是不怕痛不怕死一样----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了,怎么可能会怕死? 张哈子点头讲,所以你现在明白当初白起为么子一定要把赵军埋到土里面老不?赶尸赶尸,只有是尸体才能赶。么子才会埋进土里面?尸体!所以不管赵军死没死,形式已经完成老,完全可以赶尸。我想,这也就是为么子长平之战之后,再也没得国家站出来和秦国对抗滴原因。有啷个数量庞大滴一支僵尸军,莫讲是赵国老,就算是全世界滴军队加起来,都不可能搞得赢他白起!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粗略的算了算,赵军死亡四十多万,秦军死亡三十多万,加起来怎么也有七十多万,这样一支不会死的军队,来来回回把整个中国踏平好几十遍都轻轻松松。难怪在历史书上记载,白起打战,战后都要把俘虏全部杀掉,一生共诛杀六国军队大概165万人,得到了“杀神”和“人屠”称号,原来这都是为了补充兵力! 等一下,不对,要真是这样,秦始皇的地位还能保住吗?一支这么厉害数量这么庞大的军队,完全只听白起一个人的,秦始皇怎么可能任由他这么权柄滔天? 张哈子讲,你不要忘记老,秦始皇身边哈有一个徐福。你再想一哈,白起是啷个死滴? 我讲,历史书上记载是被秦昭王下令自杀的。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放你屋滴狗屁,他都把自己炼活尸老,还能自杀?如果老子没猜错,是被徐福那个王八蛋用请运劫脉搞死滴。白起一死,那支僵尸军自然就没得人可以控制老,这也就是为么子秦国就传老两代就灭亡老滴一个原因。要是那支军队哈到,历史上哪里哈有项羽和刘邦么子事。讲到这里,问题就来老,你看电视也晓得,僵尸是不死不灭滴,那么,白起死后,他生前滴那支僵尸军到哪里去老? 我骤然看着眼前的这些尸体,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2.僵尸睁眼 张哈子的意思很简单了,眼前的这些尸体,就是当年白起留下来的那支僵尸军! 如果不是张哈子从头到尾给我分析的话。我是大四都不会相信这些尸体竟然跨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侵袭。然后站在这里呈现在我的面前。那千年的时间,在这些尸体的面前。就好像是弹指一挥间。这么神奇的事情,我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看着它们,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竟然冒出了“宏伟壮观”这两个本不该出现的词语。 我也知道,这样的字眼很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景。毕竟在这种场景下。应该是恐怖诡异或者吓个半死之类的字眼,但是。我的脑海里,就是出现了宏伟壮观这样的词语。 这要是以前,我肯定会被这样的场景给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可是当我知道他们是从两千多年前“穿越”过来的时候。我的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浓烈的历史气息所弥漫着。确实,看这些有了岁月痕迹的尸体,就好像是在博物馆里面看古董一样,少了一些害怕。多了些对生命的敬畏。 试想一下,他们当年就是秦国横扫六国的见证者。这该是多么的激动人心。但是转念一想,他们生前也是人子,也是丈夫,也是父亲,可是战争的残酷,却让他们永远的埋在这深土之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不知道他们要是还有思想的话,会不会思念远方的家人,会不会担心老母亲能不能吃饱穿暖。想着想着,我竟然有一种要跪拜下去的冲动,只为敬重历史,敬重这些真正的军人。 就在我对这些尸体产生敬意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喊了一声“吒”,震得我耳膜差点碎掉。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居然对着一群尸体产生了敬意。不过,这对历史的敬重,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个哈挫挫,要是这群人是白起滴那支僵尸军,你拜也就拜老。但问题是,这群人根本就不是白起滴那支僵尸军!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顿时就懵逼了,我讲,你是不是耍我?你刚刚不是讲它们就是白起滴军队迈? 张哈子讲,放屁!老子么子时候讲过这句话老?老子只是讲,白起滴那支僵尸军不见老,但是没讲就是你眼前滴这些尸体。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哈子,就算是我自己看不到,但是我也知道,那眼神里肯定满是不满。----既然这些尸体不是白起的那只僵尸军,你丫的之前扯那么多干什么? 张哈子讲,是你自己蠢,你能怪我?我之前都讲过老,你用你屁股想一哈,秦朝和土司王朝相距老一千多年,就算是白起滴那只僵尸军不死不灭,那也早就失踪老,哪个都不晓得到哪个地方去老,你彭家人再牛逼,难道哈能找到一千多年前滴东西? 额,好像是这个道理,最关键的是,好像之前张哈子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为了避免我的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讲,既然这些尸体不是白起滴那支僵尸军,你扯那么半天白起搞么子? 张哈子很是生气的讲,你就蠢死起算老!虽然这些尸体不是白起滴那支僵尸军,但是你看看它们身上穿滴衣服,是不是和秦朝那个时候滴一模一样?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点头讲,是的,就是秦军的打扮。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我看历史书的时候,看到过古代军队军装的介绍,其中就有一点,是特别介绍秦军的。历史书上记载,在中国古代的军队当中,外邦的不算,仅仅就算中原地区的,所有的军队都是带着头盔的,但是唯独秦国的军队不戴头盔,身着轻甲。这一点,西安的兵马俑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初兵马俑被挖掘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怀疑是造假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俑者的头上没有头盔,被一些假学者认为是造假,认为西安市为了博人眼球自己修建的。这些学者的理由就是,古代军队都是披盔戴甲,出土的这些兵马俑轻甲轻胄,完全不符合历史的逻辑,绝对是假冒的。 但是很快,就有权威的学者发文痛斥这些假学者。文中提到的一点,就是秦国军队的战功制度,一颗人头一级战功,头衔越多,战功越多,所以秦国的军队为了能够尽可能的把敌人的头颅挂在自己的腰间,就不得不将自己身上的甲胄给脱掉。 所以,慢慢的发展下来,秦国的军队就全部是轻甲轻胄。也正是因为此,所以才有了秦军为虎狼之师的称号。所以看见这些尸体的时候,加上我脑子里面的那个幻象,我很快就确定了他们穿着就是秦军的打扮。 但是,这和白起的那支僵尸军有什么关系? 听到我的问题,张哈子冷哼一声,很是不屑,自顾自的拿着一把小篾刀在八个八卦雏形外面比画着八个方位,但是迟迟不敢下手,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弄了一阵之后,他干脆放下小篾刀,对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形式啊!哈是形式啊!当年那支僵尸军是虎狼之师,这些尸体是为老模仿它们。 模仿它们?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震惊的讲,张哈子,你的意思是----不会吧?这会不会太疯狂了? 他冷哼一声讲,连王八翻身这种匠术都摆出来老,你觉得这是过家家开玩笑滴?----陈有信,你看出来这个方位是哪一位不? 我还沉浸在张哈子的话给我的震惊中,就听到陈有信讲,你莫问我,绕咯啷个多圈,早就没得方向感老。这个位置四象不像四象,八卦不像八卦,但是你讲不像,它好像又是滴,所以,你莫问我,我也搞不清楚。 陈有信的话被我自动给忽略了,和之前张哈子给我的震惊,这简直就是小儿科,我相信张哈子会解决的。但是之前的震惊,我还没缓过来。----如果这是模仿秦军的话,那么,谁掌握了这支军队,是不是就要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我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我讲,张哈子,你是不是搞错老? 张哈子讲,哈挫挫,你真滴是和张牧一样滴,明明都想明白老滴事情,就是不愿因相信那就是真相。那好,我问你,王八翻身,下乾上坤,就算是要改朝换代,难道会不流血?既然要流血,那靠么子打天下?所以老,毛爷爷以前就讲过一句至理名言,枪杆子里头出政权! 张哈子的话我其实早就相信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讲,那刚刚为么子不让我跪? 张哈子反问我,你哈记得到在张家村,张渊老爷子给张大叔画尸体滴时候,我给你讲过么子话没? 我想了想,讲,你当时讲了那么多,我啷个晓得你指哪一句? 我当时讲,给尸体净身,是不能带个人感情滴,这一点你记得到撒? 我点头,表示记得住。当时张哈子就讲过,要是带个人感情给死人净身,很容易起尸。 张哈子讲,同样滴道理,给尸体下跪滴时候,一定不能带感情,一旦带着感情下跪,尸体马上起尸。我再问你,人到么子时候才会拜天? 我想了想,讲,遇到不平事,求老天开眼的时候。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那不就得老?你刚刚要是一跪下去,这些尸体滴眼睛绝对就睁开老。 听完这话,我全身一阵冷汗!心想,刚刚真尼玛险,要不是张哈子及时叫醒我,这些尸体岂不是就要睁眼了? 但是,就在我庆幸还没有几秒钟的时候,我却看见,就在我的正前方,那些站立着的尸体,它们的眼睛,竟然一个接着一个,依次睁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3.悬棺正主? 它们的眼睛是绿色的,在这黑漆漆的地宫里,显得是那样的恐怖和诡异。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我原以为,这些尸体就算是再多。也绝对不会超过数百。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大错特错,仅仅就从这些绿色的眼睛看过去。这里的尸体。至少上万! 看到这一幕,我几乎是朝着张哈子怒吼的。我讲,张哈子,你不是讲我跪了它们才会睁开眼睛迈?啷个现在它们眼睛就睁开老? 张哈子讲,不管你跪不跪。这些尸体都是会起尸滴,你跪下去只不过加速它们起尸罢老,这一点难道你哈没搞清楚?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既然对方想要用这支僵尸军去实现他的计划,那么。起尸必不可少。 当初在我们村的时候,陈泥匠和王青松这一具一具的起尸,都把我和陈先生折腾成那个样子,要是现在一下子起尸这么多具,我想,根本就不用还手了,直接回老家等死就行了。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之前张哈子的脸上为什么会露出那么绝望的表情。因为我现在就已经处在绝望的边缘。 我一心想要救出凌绛,可是现在看来,就算是救出了她,又能怎么样呢?继续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么? 可是,当我看向张哈子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眉头虽然是紧皱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一扫之前的绝望,反而是充满了斗志。 我这就纳闷了,刚进入洞口,他看见王八壳子的时候,没有斗志昂扬,现在却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有些兴奋的讲,眼睛!它们滴眼睛是绿色滴! 我讲,绿色又怎么了? 张哈子讲,当初你看到你爷爷滴时候,他滴眼睛是么子颜色滴? 我讲,正常人滴颜色啊,啷个老? 他又问,陈泥匠滴没看到过,但是王青松滴你总该看见过滴撒,是么子颜色? 我立刻回想到在王青松堂屋的时候,那个躲在棺材里看我的红色眼睛! 张哈子很是兴奋的讲,对头,起尸滴眼睛颜色只有两种,一种就是你爷爷那种活尸,是正常颜色,一种就是王青松那种红色,但是绝对不会是绿色!你想一哈,到哪里看见过绿色眼睛滴东西? 我看见张哈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很快就想到,讲,我舅公身边的那群阴人黑猫! 他猛地一拍地面,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对头!这些尸体根本就没起尸,而是被阴人上身老!我草你大爷滴,黑死老子老! 尸体被阴人上身,这个在张家村的时候,张牧他们给我解释过,阴人上了尸体的身,这叫做控尸。但是我记得张牧当时给我讲过,控尸不是比起尸更加难搞迈,怎么张哈子还一脸兴奋的表情,难道他被黑痴了(吓傻了的原因)? 张哈子一脸嫌弃滴表情讲,你晓得个卵!晓不晓得么子喊过灵活变通?要是一具两具尸体,那肯定是控尸更加难搞,但是要是成千上万,嘿嘿,控尸就要简单得多,你晓得为么子不? 我摇摇头,问,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试一哈。 我试了一下,恍然大悟讲,你的意思是,一心不能二用,要是控尸的话,一个人控制啷个多的尸体,根本就起不到相应的作用,对不对? 张哈子笑了一声讲,你大爷滴,就是这个意思!起尸以后,见人就杀,不需要赶尸匠在一旁控制,只要大致指挥一哈方向就行老。但是控尸不一样,尸体滴一举一动,都要匠人来操控。就算对方是个天才,老子也不相信,他一哈能精确滴控制五具以上滴尸体!所以讲,这里就算是有啷个多滴尸体,最后行动起来,也不过是千篇一律,老子怕个卵! 我讲,那现在啷个办?用引魂渡河,还是用下柳床? 前者是孩匠的手段,后者是扎匠的手段,现在他们两个都在这里,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但是张哈子却讲,么子都不用,直接往里走! 我讲,那这些尸体就不管老? 张哈子讲,难道你现在不着急救你婆娘老?这些尸体当然要管,但是先把你屋婆娘救出来再讲! 我讲,赶快走! 张哈子嗤笑一声,开路在前,迈开步子就跑。我和陈有信紧随其后。 之前介绍过,我们面前是一个大坑,呈现扇形,我们想要往前走,就只能沿着扇顶一直跑到扇边,然后沿着扇骨往里走。 当我们跑到扇边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之前张哈子为什么不敢迟迟下手画八卦外面八个方位了。因为我之前所看见的那个坑,仅仅只是这地宫里面微不足道的一个,现在我站在扇骨上,我能清晰的看见,在我的两侧,都是一个扇形的大坑,里面全部都是站立着的尸体。 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扇形肯定还有很多,可能上百,可能上千!仅仅只凭一个大坑就要判断出八卦的卦位,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我一开始以为一直往前跑就行了,但是跑着跑着,我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扇形是胡乱叠放着的,有时候跑了一大圈,都没能找到进去的扇骨,不得不往回重跑。 就在我都快要失望的时候,张哈子终于找到了其中的规律,我听见他轻声嘀咕了几句,乾卦在手踏东南,兑坎有形偏西方……后面的还有一大堆,边跑边讲。很快,我就看见,在我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之上,好像有一个稍稍凸起的东西。我心头一颤,莫非是倒在地上的凌绛? 当我和张哈子他们到达高台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就是那些散射出去“扇形”大坑的圆心,比扇骨还要高出一米。而那个就在高台正中央的凸起,却不是凌绛,而是一副红色的棺材! 在棺材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人,左侧的那人,双手好像是被无形的吊在空中,头耸拉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原来的样子,原本白色的衣服,此时此刻全身血红! 凌绛! 反式十三太保落子定! 那一刻,我感觉我已经忘记了呼吸,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把刘桑祎的骨灰盒扔给陈有信,我就从张哈子的背包里面抽出篾刀,就朝着右边那人冲过去。我看的很清楚,这人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匆匆见过两次,那个失踪了很久的张哈子的同学----赵子文! 他就是太平悬棺里面的正主?他就是把凌绛弄得子母鬼煞的人?他就是那个活了几百年不死的怪物?一道道假设全部钻进我的脑子,但是我已经没时间去理会这些。只有先弄死了他,才能救出凌绛! 我冲的很快,张哈子比我更快,他手中也有一把篾刀,举起篾刀就要朝着赵子文砍下去。 我看见赵子文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她马上就会死。 张哈子急刹车,我差点撞到他身上。 我几乎是咆哮着朝赵子文吼道,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见赵子文侧着脑袋,想了一下,讲,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也在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很可惜,我自己都没有答案。----哦,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问这些尸体,你是在问她对不对?很简单,原本站在那个位置的,应该是你,可惜啊,她却傻乎乎的要替你去死,你自己说,她是不是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4.早就知道 赵子文在说话的时候,我看见陈有信已经跑到凌绛身前十三步的距离站定,然后仔细的查看凌绛的情况。看到他这个动作。我才稍稍的恢复一些理智。人肯定是要救的。但是不能乱来。 于是我急忙对陈有信讲,十三太保在棺材下面。 我看见陈有信听到这话之后很明显的神情一愣。应该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十三太保的布局在哪里。所以我立刻解释讲,我之前遇到过同样滴布局,我舅公就是啷个死的。张哈子也中过招。 陈有信又是疑惑的看着张哈子,见到张哈子点头之后,他的眉头才舒展一些。看来对门派之见还是有很深的芥蒂。我想。如果不是张哈子点头。我很可能就会被陈有信当做偷师给灭掉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就一两眼的事情。陈有信很快就跑到棺材旁边。绕着棺材走了一圈,边走边算,左手不断的捏着手指,右手则是拿着三枚铜钱在手指间来回的转动。铜钱之间流转利落,谁也没有妨碍谁。之后我看见,他在棺材的尾端和两侧,各贴了一枚铜钱。 铜钱的位置不是正中。都在偏右一点的方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们鞋匠的手法。四面缺一,叫做“留一线”,是破除十三太保落子定的起始手法。之后我还看见他在做一些我看不懂的事情,只不过我已经没心思去管他了,眼前的赵子文更加棘手。 为了给陈有信腾出更多的时间,我强自冷静下来,试图拖住赵子文。于是我红着眼睛对赵子文讲,我拿我的命和她换,你放了她。 赵子文摇摇头讲,你自身都难保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不和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做交易。 我讲,你不是说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我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讲完这话,就看见赵子文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眼睛里面竟然都快要流出了眼泪。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话,会让他笑成这个样子。我问他,你笑什么? 他没有理会我,而是等到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这才反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凌绛准备替你死,就你不知道,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问,你什么意思? 他讲,你问问你身边的张破虏,看看他是不是知道凌绛早就已经做好了要替你死的准备。 我转头看着张哈子,我讲,他讲的都是真的?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么明显滴挑拨离间,难道你看不出来? 张哈子的话刚讲完,赵子文就开口讲,张破虏,难道真要我一件一件说出来?----那我就先说说你是怎么安排他们两个上床的事情吧。 我之前就怀疑过我和凌绛的结合,有张哈子的设计因素在里面,当时也问过张哈子,可是却被张哈子给糊弄过去了,现在被赵子文这么一说,我再次升起这样的疑惑。 赵子文继续讲,你明知道他身上有龙脉气运,还让凌绛和他同房,这不正是把他身上的气运转嫁一部分到凌绛的身上么?当然了,这转嫁的代价,也就是把原本属于他的一劫也转嫁到了凌绛的身上,要不然,现在站在那里的,肯定是他洛小阳。张破虏,我说的刻有半句谎话? 张哈子没讲话,但是我看见他的脸色阴沉到比这地宫还要黑。他手里紧紧拽着篾刀,另一只手放在手背,好像是在不断的掐着什么手势。 赵子文接着讲,还有在王家村的时候,王长源和吴静嘉,哦,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位纸人婆婆叫做吴静嘉吧?她原本不姓吴,不对,应该说她原本无名无姓,只不过是吴家的一个丫鬟,后来跟着小姐陪嫁到王家村,是你奶奶吴芝煐给她取名吴静嘉。没想到啊,这一个名字,就让她死心塌地在王家村守了一辈子。你奶奶还真是好手段!洛小阳,你现在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甘愿赴死么?其实很简单,就两个字,报恩! 他继续讲,他们两个知道你们要去老司城,所以前一天晚上就自杀了。----也不对,自杀这个词不太合适。王长源是吴静嘉杀的,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被杀的时候,王长源的脸上还带着安详的微笑,他明明能反抗,却任由吴静嘉在他身上割了四十九刀。吴静嘉倒是自杀的,但是它已经是一个纸人了,所以其实也算不上自杀。 之前张哈子不是说,他们的死是髡匠所为吗?怎么现在赵子文却说他们是“自杀”?还有,他们报恩,到底是报哪门子的恩? 赵子文讲,难怪张破虏一直叫你哈挫挫,我还以为你是装傻,没想到你是真傻啊!你想一下,他们死了,谁是最终受益人? 我想了想,应该是凌绛,因为在那个时候,她新学会了一种匠术“翻身”。 赵子文摇摇头讲,这只是表面的,真正的受益人,是你。她凌绛学会了翻身,就沾染了扎匠的气息。匠人以术传运,不像你,什么都不懂,只能靠交合才能传运。加上她自身是凌家的人,这样一来,三家的气运,全部集中到她一个人的身上。同时,你们三家的劫难,也全部集于她一个人的身上,她不死,谁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早在那个时候,凌绛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处,所以到了老司城,当我从王雪梅的身上得到龙脉气运后,她就主动的和我发生了关系----我当时就觉得纳闷,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就被安排好的。我是眼睁睁的看着凌绛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可是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赵子文继续讲,凌绛知道自己会死,不是在你们王家村,而是在张家村,在你得到了张破虏口中的那天大的便宜之后,她就知道,她会死。所以,你醒来的时候,她才会大胆的抱着你,让你枕在她腿上睡着。因为知道她没多少时间好活了,所以才会在张家村后山的山顶上,和你谈心,让你不要模仿他人,要学会做你自己。她试图改变过,但是从牛角洞出来以后,她就更加确定了她的命,无可改动。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从牛角洞出来以后,凌绛看我的眼神会变得那么的奇怪,我现在才懂得,那种眼神,叫做悲伤,和不舍! 我现在真想拿着篾刀狠狠的插自己几刀,要是我早一点发现凌绛的异常,看懂凌绛的眼神,或许现在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可是,如果我真的看懂了凌绛眼神里面的悲伤,我又有那个实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很明显,我没有。 可是,这一切张哈子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不把我体内的欲火给灭掉,更加不会创造机会让我和凌绛共处一室。这一切,他肯定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凌绛去送死?! 我睁大着眼睛盯着张哈子,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哈子终于开口说话,他对我讲,你屋婆娘不是到张家村滴时候才晓得她会死,而是第一次见到你滴时候,她就晓得,老一辈安排滴路,从来没有随着我们年轻一辈滴意愿而转移。 我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喊,你们一直讲老一辈安排的路,他们到底安排了么子路!? 赵子文嗤笑一声继续讲,怎么,到了现在,他们都还没告诉你?也是,以你那优柔寡断的性格,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早就崩溃了。既然他们不说,就由我来告诉你好了。凌绛死,破虏瞎,小阳活,这是你们三家老爷子几十年前就定下的规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5.步步生莲 短短九个字,寥寥数十笔,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三个人的命运给定格了。这是一种何其的悲哀?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明白了很多事,凌绛为什么会根据镇魂铃找到了我;又为什么会说我们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并非偶然;为什么会带着我一个不会匠术的人去见赵佳棠;又为什么在张家村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产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于到王家村的时候,为什么刘桑祎都一直强调要我好好待她,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早就有端倪了,只是我却一点都没看出来。 难怪张哈子一直说我蠢。我是真的蠢! 我以前不止一次的问我自己。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女生喜欢的优点,可是凌绛为什么偏偏会对我产生好感呢?再怎么算。也应该是喜欢张哈子那种幽默风趣而且又多金的人,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来。我怎么就不能够多一点自知之明,正视这个问题呢?那样的话,现在站在那个位置的。会不会就是我而不是凌绛? 后悔! 满心满肺的后悔! 自责到想要拿着篾刀把自己给剁死才甘心! 我感觉到我的整个飞都要炸开了一样,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以前的场景不断地从记忆深处冒出来,凌绛的一言一行。一眸一笑,还有冷哼时候的那张冷艳精致的脸。以及她最喜欢双手环胸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和张哈子打闹的场景。还有那次在三峡广场,她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嘴角带笑的温馨模样----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却还露出那样温馨的笑容----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要被撕碎了! 强颜欢笑,远比独自流泪要痛苦千倍万倍!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还要独自承受这一切因果----我仿佛觉得我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哈挫挫,你搞么子!赶快把眼睛给老子闭到起!眼睛都流血老! 我的耳朵里传来张哈子的声音,但是对我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难以压制的东西在躁动,我感觉我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彻底的疯狂了。 “铛”—— 一声清楚铃响,我的理智稍稍恢复,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刚差点陷入疯狂的死胡同。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和一具没有思想的尸体没有半点区别了?想到这里,我吓得一身冷汗!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哈子,咆哮着问,你是不是一早也就知道这九个字?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点了点头。他讲,不止是我,还有我爷爷,凌严堂,你舅公,刘桑祎,王长源,吴静嘉,甚至是王雪梅,他们都知道。 果然,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的!他们都是知道的!就我一个傻逼,什么都不知道!我讲,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么子不早点告诉我?为么子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凌绛去送死?! 张哈子讲,这是她的选择。如果早点告诉你老,你自己想一哈,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崩溃到选择自杀?这种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在张家村后山滴时候,是哪个哈挫挫最先跳下去滴? 我讲,这就是你不告诉我的理由?我一个你口中的哈挫挫,生和死有么子区别?活着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一无是处,死了还能让凌绛活着,这么划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张哈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讲出口。倒是赵子文讲,怎么,说不出口了?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说。他们不这么做,是因为谁都可以死,独独你不能死,因为…… 他话还没讲完,我就看见张哈子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伸出来,在篾刀上一抹,一道血柱飙出来,将篾刀的刀刃给染红,然后张哈子不顾手上的伤口,大吼一声,朝着赵子文冲过去,一边跑一边摊开流血的左手手掌在空中画着各式各样的符号,嘴里大喊着,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云旆回天! 最后那个“天”字落地,张哈子右手向前平推,原本动作极慢的手臂,篾刀却脱手而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狠狠的刺穿了赵子文的身体。心口出一个篾刀大小的洞,清晰可见。 我以为会有血液溅出来,可是什么都没有。那把篾刀就好像是刺穿了棉花团一样,无声无息,无血无液。我看见张哈子的身体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搞懂这是什么状况。 赵子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然后哈哈大笑,对张哈子讲,张破虏,你也就这点能耐? 而就在这时,张哈子却很是不屑的讲,在医院太平间,是不是就是你偷袭我和凌绛滴? 赵子文讲,这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吗?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放你屋滴狗屁,你好大滴能耐,老子会不晓得?我日你屋个仙人板板,竟然哈想冒充那个老不死滴,讲,他到底给老你么子好处?是教你瞒天过海,哈是答应给你长生不死? 赵子文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哈子讲,我原来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哈滴,没想到你比他哈要哈!别人骗老,哈以为自己得老好大个便宜似的,那句话啷个讲滴,被人卖老哈要替人数钱。不对,你比这个哈要蠢,你是数完钱哈要感谢别人! 赵子文讲,你什么意思? 张哈子伸手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张白纸,在自己的左手掌上一抹,鲜血顿时就止住了,伤口也不见了踪影。他讲,我什么意思?你现在哈不明白,你自己低头看一哈,你现在到底是个么子鬼! 赵子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然后笑到起讲,你是说我全身没血?哈哈,想不到吧,这就是永生! 我看见张哈子双手背在身后,对我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去帮陈有信。这里只有这么大,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被赵子文看见,所以我干脆大大方方的跑到棺材旁边,问陈有信该怎么做。 他摇摇头,讲,这是反式十三太保落子定没错,但是不晓得为么子取不下来? 我问,啷个回事? 他讲,我用我们孩匠滴手法把铜钱贴在棺材滴三面,另一面留一线,取意“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滴意思,按道理来讲,那个小娃娃应该就暂时没得事老,但是你自己也看到老,她身上哈在冒血。我就有点搞不懂老。 而这个时候,张哈子却对赵子文讲,你这个也喊过永生?你难道没闻到身上有腥臭味?几十条归墟鱼组成滴身体,这就是你所谓滴永生?我再问你一次,那个老不死滴到哪里? 赵子文讲,归墟鱼怎么了?只要有归墟鱼,我就可以一直轮回。 张哈子讲,你是不是都已经忘记你是啷个死滴老?你仔细想一哈,要是老子没猜错,你是掉到学校那个湖里头泡死滴! 不知道是不是张哈子的话激怒了赵子文,赵子文吼了一声,找死。 吼完之后,赵子文便迈开步子,朝着张哈子冲了过去,很快,两个人就打在一起。 陈有信叹息一声,讲,抓紧时间,不晓得张哈子能拖住他好久。 讲完之后,我看见他跑到张哈子的背包前面,从里面取出七只瓷碗,以北斗七星的形状摆在凌绛面前,对我讲,把你爷爷留给你滴蒲扇取过来,老子有用。 我急忙跑去从背包里面找到蒲扇,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我看见陈有信正捏着自己的手掌,往七个瓷碗里面滴血! 我数了一下,每个瓷碗大约滴了有三十滴血。滴完血后,他从手腕上取出红线,交给我,讲,搓成灯芯,第一个瓷碗掐一寸放进去,第二个掐两寸,以此类推。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张哈子那边还在打的难解难分,而陈有信则是草草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开始在这七个瓷碗周围不断的迈着步子,然后还不时的左右躬身祭拜,在地上摆上不同样式的铜钱。 等我放完最后一根灯芯的时候,陈有信一脸慈祥的对我讲,小娃娃,老子以后没得空照到你老,你自己小心点。 讲完之后,他就跪在第一个瓷碗前面,朝着瓷碗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额头溅血。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仰天长啸,讲,孩匠第十代传人陈有信,愿以阳寿,换取四川凌家丫头凌家一线生机! 陈有信念完,伸手一指,第一个瓷碗灯芯点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隐隐的看见,瓷碗周围,竟然有一朵莲花盛放。 而陈有信那原本满头的白发,竟然有一缕变成了黑色! 随后是第二个瓷碗点亮,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七个,每个瓷碗下面都有一朵莲花的虚影在盛放,而陈有信的头发,甚至连胡子,都完全变成了黑色! 我听见他在低头闭眼之前,轻吐了四个字:步步生莲! 鞋匠第十代传人陈有信,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6.油尽灯枯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陈有信的头发之所以变黑,是因为回光返照。他把自己剩下的寿命。一次性全部催发出来。这才能将七个瓷碗里面的灯芯点亮,为凌绛续命。而一次性催发寿命的具体表象。就是陈有信头上的那满头白发,全部变成了黑色,甚至于连胡子都变成了黑色。 张哈子正在和赵子文殊死搏斗,张哈子无意间看了这边一眼,应该是看到了陈有信的满头黑发和他面前的那被点亮的七个瓷碗。瞬间就明白了陈有信施展了步步生莲的匠术。 之所以叫做步步生莲。也是后来张哈子告诉我,他讲。他们孩匠一辈子穿着阴孩走路,每迈一步都是一个因果,四川凌家,以莲花起家。所以迈步生莲花,是孩匠和他们凌家之间特有滴转嫁,其他人学不来。当然老,就算是有人学得来。也没得人愿意啷个做。他们姓陈滴,陈憨货蠢。他陈有信也蠢,都是一群哈卵! 我记得张哈子给我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一脸的凝重,说陈有信蠢,其实是钦佩的。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张哈子看到陈有信瞬间黑头之后,大喊了一声,我日死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砍得你永世不得超生! 应该是陈有信的死刺激到了张哈子,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张哈子在接下来的打斗当中,处于一种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的那样一种状态。----只要能够看到赵子文的身上,即便是自己会受伤,张哈子都在所不惜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再也没动静的陈有信,心里一片混乱。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这些老一辈这么做到底值不值?我爷爷死了,奶奶死了,舅公死了,张渐老爷子死了,凌严堂疯了,刘桑祎也死了,长源爷爷死了,纸人婆婆死了,现在陈有信也死了。----难道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难道他们这么做仅仅就是为了当年的“凌绛死,破虏瞎,小阳活”这九个字的命格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有没有想过,我是否能够继续活下去?----不是因为他们做的不够,而是因为他们做的太多了,让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债,良心将会没日没夜的承受煎熬,若是如此,我即便是活了下去,也会在某一天崩溃,最后选择自杀。难道这一点,他们没有考虑过吗? 还是说,他们确实考虑过了,但是还是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刚刚赵子文不是也说了么,谁都可以死,独独我不能死。 可是,我为什么不能死?是因为我的命和别人不一样?还是说我和张哈子一样,体内住着一个类似聻的上古巨兽,要是我死了,那个家伙就会被放出来,然后为祸人间?----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扯淡了。要是我体内也有这样一头巨兽,我还会是现在这样一无是处的洛小阳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哈子嘶吼般的声音传过来,哈挫挫,你发么子痴?赶快用蒲扇给瓷碗扇风,要是哪个灯芯灭老,陈有信就白死老!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才反应过来,之前陈有信就让我拿蒲扇,他说他有用,但是他去的太快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拿蒲扇搞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我急忙看了一眼我眼前的七个瓷碗,火焰都变得微弱,似乎风一吹,就会熄灭。我有些不敢确定,这样的火焰,还能扇吗? 但是张哈子都说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我对着最弱的第四个瓷碗扇了一下,没想到的是,看似快要熄灭的灯芯,火焰竟然慢慢的蹿了上来,变得明亮如前。 在剩下的一段时间里,我疲于奔走于这七个瓷碗之间,哪个瓷碗快熄灭,我就在哪个瓷碗面前扇,以确保灯芯不灭。我扇的很用心,以至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我都漠不关心,只要灯芯不灭,我就有继续扇下去的动力,因为我知道,这些灯火,是凌绛活命的唯一希望!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凌绛痛苦呻吟的声音! 她恢复了意识! 看来陈有信的步步生莲起了作用! 就在我有些激动的时候,我却听到凌绛幽幽的声音对我讲,别扇了,你看看你左右。 我闻言立刻看了看左右,这一看,我心脏猛地一阵收缩!我竟然看见在每一个瓷碗面前,都蹲着一个我,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把蒲扇,在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扇风! 凌绛说,这是你的执念。别扇了,再扇下去,你会和陈有信一样。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凌绛的意思,但是很快我就想通了。陈有信的步步生莲,是一次性把剩余的寿命全部激发出来转嫁给了凌绛,相当于猛火。而我现在这么慢慢的扇风,是一点一滴的在消耗生命,相当于文火。不管是那一种,都是消耗自己生命的方式,迟早都有油尽灯枯的那一刻,只不过陈有信的要快很多,而我的,是慢性自杀。 明白了这一点,我摇了摇头,仍旧低头专心的扇动我手中的蒲扇,对我来说,此时此刻,全天下再也没有什么比煽风点火更重要的了。 凌绛的声音越来越弱,以至于后来又听不见她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我也发现,瓷碗里面的血液已经快要烧尽,我一边扇风,一边找到陈有信割开手掌的竹片,于是我拿过来,不顾一切的割开自己的手掌,学着陈有信的样子把血液滴进七个瓷碗里。 等到这些做完,我拿着蒲扇一扇,那灯芯上的火焰噌的一声向上猛地一蹿,然后竟然毫无征兆的就熄灭了!第一个熄灭,第二个灭了,第三个,第四个…全部熄灭!----等一下,第七个瓷碗还有一丝小火焰!我赶紧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用蒲扇给它扇风。 可是,前面的那六个瓷碗是怎么回事?! 她油尽灯枯了,你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想替人续命? 我不知道赵子文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只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我没有回头去看张哈子怎么样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既然赵子文能站过来,那就说明张哈子很可能已经…… 如今,我所有的念想,都是呵护着这第七个瓷碗灯芯不灭! 给我停下!赵子文几乎是怒吼着对我讲。 但是我手上动作不减。 我说你给我停下! 这一声之后,我感觉到我的后背被狠狠的踹了一下,一个没稳住,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吃屎,不过还好,避开了第七个瓷碗。就在我准备起身继扇风的时候,我的脸被一只脚狠狠踏下,头再也抬不起来。可即便如此,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扇风! 我刚要抬起手来,手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一根筷子刺穿了我的手掌,筷子的另一端应该是插进了地面,我的手抬不起来。很快,我的另一只手也传来同样的感觉。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都要晕厥过去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晕,我要扇风。 赵子文狠狠的踩着我的头,把第七个瓷碗放在我面前,我看见灯火摇曳,也看见不远处的张哈子,在和一群绿眼睛的尸体打死打活----还好,张哈子没死,只是被那群少说也有上百具的尸体给牵制住了。 赵子文笑着对我讲,眼睁睁的看着这火焰熄灭,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想杀人?哈哈哈!----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你这废物,还能杀了我不成? 说完,他一脚把第七个瓷碗踢翻,血液四溅,灯芯熄灭。 我眼前一片血红,双手不顾疼痛从筷子上拔出来,鲜血将一整根筷子染红,赵子文踩在我头上的脚也没能阻止我身体的笔直站起,迷迷糊糊中,我伸手向前,在赵子文的身上一阵指指点点。 我犹然听见,从我的嘴里轻轻吐出了四个字:挂印封金。 一朵大如磨盘的莲花,自第七个瓷碗底部凭空盛放,我知道,这是凌绛的本命莲。对面的那口血棺,传来一声巨响,棺材盖子不自觉的往上跳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7.纵死无憾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猩红,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在赵子文的身上不间断的指指点点,我看的很清楚。和上次凌绛与张牧弄出来的封金挂印手法正好相反!----我也只能知道个大概。要我具体复制一遍,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等我收起最后最后一指的时候。我全身像是脱力了一般,再次笔直的往后倒下,狠狠的砸在地上,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我想。或许是痛的麻木了。才不会觉得痛了。 凌绛的本命莲就在我的侧面,稍稍偏头。就能看见。我之所以知道这是她的本命莲,是因为上次她在学校教学楼里施展十七莲花观音台的时候,凌绛给我说过,一朵莲花代表一代祖宗。那么。最后的那第十八朵莲花,应该就是她本身,是谓本命莲。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看清楚这多本命莲上的花瓣数,就看见赵子文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一道道绿色的东西不断的钻进他的身体。我一开始不清楚那是什么,等我偏头看向张哈子那边的时候。才明白过来,那些绿色的东西,全部来自那些绿眼睛的尸体内。 毫无疑问,这些绿色的东西,全部都是控尸的阴人!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过来,当初我在急诊科无意间使出挂印封金之后,却是降服了赵佳棠,但是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把无间之地的许多阴人给封进了赵佳棠的体内。 当时张牧给我的解释是,封金挂印是用来封住身体里面的阴人,但是倒过来使用,就会把外面的阴人都给吸纳进身体里面去。所以当时的赵佳棠,一度成为张牧张哈子他们最大的敌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张牧才不得不下到太平间,最后还葬送了一条胳膊。 现在我再次使出挂印封金,没想到竟然得到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把那些控尸的阴人全部给全部吸了出来。而且相比较鞋匠一脉的引魂渡河,以及扎匠一脉的下柳床,这挂印封金的效率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用一种很时髦的说法就是,他们都是一对一的,而挂印封金则是一套aoe技能! 正这么想着,张哈子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讲,死老没? 我本想说话,但是发现已经没力气说话,只好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景象还是红色的,但是却已经在开始慢慢褪色。张哈子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凌绛的那朵本命莲前,隔开自己的手掌,往本命莲里面滴了一滩血,最后取一根筷子,用红线缠上,立在本命莲的虚影中间。然后伸出左手大拇指,用小篾刀刺破一个十字形口子,把口子狠狠的按在筷子的尖端,等到抽出大拇指的时候,血液从拇指上流下,滴血成焰,瞬间燃起。 做完这些之后,张哈子便走到赵子文的面前,用左手拇指在他的脸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在这个圈里画了一系列复杂的图案,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一些。印象中这个图案和牛角洞里的那个图案比较相似。 然后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站在他身上前前后后踩了好久,一边踩还一边骂,老子让你装逼!老子让你装逼!……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踩赵子文是因为匠术的需要,听到他这么骂之后,我才知道,他完全就是为了泄愤。 等到张哈子情绪平稳一些之后,他这才把赵子文的身体平放着,然后用筷子把他的四肢穿透,钉在地上。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我的手,血洞还在,但是没有知觉。 这时,张哈子对我讲,没死滴话就爬起来,老子一个人搞不过来。 我挣扎着试着坐起来,可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张哈子无奈的摇摇头过来,讲,你这命真他妈大,这都没死。 讲完之后,他就伸手抓起我脖子上的镇魂铃,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然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肯定是老子上辈子欠你滴! 话音落,我看见张哈子猛的一摇镇魂铃,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全身上下顿时一阵舒泰。但是很快,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就冲进了我的脑子里。特别是手心上的那两个血洞,让我痛的快要晕厥过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等到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这样的疼痛之后,我才发现,张哈子正大口大口的吐血,脸色苍白的比以前见过的纸人还要白。 他见我醒来,朝着我呲牙苦笑了一声,讲,你个狗日滴,你爷爷洛朝廷真他妈不是东西,好不容易留下来一个镇魂铃,偏偏没得人可以用。你讲是不是很扯卵谈?----好老就莫发痴,过来搭把手。 我站起来之后,才发现我手上的那两个血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张哈子给用白纸糊好了,虽然没有在流血,但是疼痛感还是存在。 张哈子要我搭把手,是把陈有信老爷子的尸体放平,趁着现在还能纠正他姿势的时候。要不然再过一会儿,他的尸体僵硬了,都没办法入殓。 等到把他的尸体放平躺之后,张哈子讲,跪到他面前。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按照张哈子的要求这么做了。当我跪下之后,张哈子又让我可对着陈有信的尸体磕三个响头,我磕完之后,张哈子讲,孩匠第十代传人陈有信,魂洒土司,尸不归故,上体仓皇,下谅洪荒,现有重庆张家第十代传人张破虏为证,暂收洛小阳为孩匠第十一代传人,炷香为限,过期不候!----三磕头! 就在我准备再次磕头的时候,远处一身是血的凌绛突然挣扎着讲,张破虏,你是不是疯了?你让他入匠门?! 张哈子看了一眼凌绛,冷哼一声讲,都么子时候老,你是不是真滴不想活老?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老子心里有哈素! 凌绛微弱的声音传来,她讲,小阳,你如果信我,你就不要磕头。 但是张哈子立刻讲,你要是不想她死,你就给老子赶紧磕头! 我看了一眼浑身鲜红的凌绛,又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张哈子,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我问你,陈有信是孩匠第十代传人,本事不晓得比陈憨货高多少,但是刚刚为么子破不了反式十三太保落子定?你难道哈没看出来迈? 我讲,到底为么子? 张哈子讲,因为凌绛她自己根本不愿意出来! 我激动的站起来,看着浑身是血的凌绛,一脸不相信,我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绛没说话,张哈子却讲,刚刚棺材盖子弹老一哈,你看到没?凌绛滴血,就是为老封住里头那个家伙滴。你现在晓得凌绛为么子要死老不?因为,凌绛不死,血棺难平!这是老一辈滴原话----草他妈滴,一一都应验老!赵子文只是个打酱油滴,血管里头滴这个家伙才是那个老不死滴!他要是出来老,那就是真滴王八翻身老!到时候会变成啷个样子,天都不晓得!十三太保落子定是他们孩匠滴本事,我实话给你讲,老子破不了,只有他们孩匠可以破。你上次不晓得啷个误打误撞破老一次,这次不可能有啷个好滴运气,要想破,只有入孩匠一脉。 他继续讲,不过你要想清楚老,要是这头你磕下去,有可能可以救凌绛,有可能救不到,但是你洛小阳,老子也实话给你讲,你这三拜下去,很可能就死老! 听了张哈子的话,我点点头,没有问张哈子我为什么会死的原因,因为此时此刻,这个原因和凌绛的生死比较起来,已经显得是那样的无足轻重了。 我看了凌绛一眼,冲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重新对着陈有信的尸体跪下,重重磕下头。 咚—— 一声闷响,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下磕头磕的太重了,还是我自己出现了错觉,我觉得整个地宫都摇晃了一下。不是错觉,那口棺材在剧烈的跳动着,里面似乎有东西想要挣脱某种束缚跳出来。 我仿佛听见凌绛拼尽全力的嘶喊,不要再磕了,不要再磕了,再磕你会没命的!我求求你了…… 我没有理会,再次重重磕下头。 咚—— 一声响,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得虚幻。我全身再次失去知觉,眼前一片血红,只是惯性的要去磕头。 朦胧中,我看见那决裂跳动的棺材盖子好像悄无声息的往左侧挪动了些许。我看见凌绛挣扎着向前扑倒在地。我看见那本命莲大放异彩。 我也看见,一朵莲花托住了我额头。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子口腔,我知道,是凌绛抱住了我,她的唇就覆在我的唇上。 迷糊中,我听见凌绛那有些清冷却又有些温柔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此生有你洛小阳,纵死百次亦无憾。 言罢,我看见凌绛快速扑向那口棺材,从棺材盖子掀开的口子里钻进去,速度快到即便是张哈子,也没能拦下。 我听见,“砰”的一声,棺材盖子重重合上,再无动静,那朵凌绛的本命莲花,瞬间枯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8.土司废墟 我额前的那朵纸花也跟随着一起消失,额头没了支撑点,身体顿时砸在地上。“咚”的一声。第三个头磕下。 一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狠狠的砸在我的后脑勺上。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扭曲了,天在晃,地在摇,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好像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可是却没有半点知觉。 我仿佛听见张哈子在叫我的名字。但是我又不确定。因为那声音一时远一时近,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再后来,我眼前一片漆黑,我感觉到好像是在骑马,胃里面的东西都快要被颠了出来。再往后。就只听到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等到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但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即便是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也看不见。我在黑暗中大叫着张哈子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我。我开始慢慢的奔跑,想要尽快找到出口。我想,很可能是被困在地宫里面了。 根据我之前的记忆,在我的右边,应该就是那口棺材,我要尽快跑到那边去,把棺材盖子推开,救出里面的凌绛。可是我转身朝着右边走去的时候,按照道理来说,怎么也应该走到了,但我走了最少有十几分钟,还是一马平川,什么都没碰到。 我一开始还怀疑我是不是在走的时候偏离了路线,因为众所周知,在北半球闭着眼睛走路,会偏向右边,而在南半球则刚好相反,这是因为地球自转的原因,水平运动物体的方向会产生偏向(地球由西向东自转,地球上方向随空间的改变,产生了地转偏向力----偏向赤道的方向)。我眼睛看不见,就和闭上眼睛一样。 于是我转身,再次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如果我之前偏向了右边,那么我只要走回去,还会偏向右边,就能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只要走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我就有办法找到那口棺材。----既然走会偏离方向,那么爬呢?只要全身都趴在地上往前爬,前进的时候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不悬在空中,也就不存在地球的自转对迈出去的脚产生影响,这样一来,就不会有所谓的偏向力产生。 当我按照这样的方式往前爬了一阵之后,我的的确确的摸到了前面的坚硬东西,我欣喜若狂的站起身来,就准备去撬开那口棺材的盖子。可是当我扶着坚硬东西站起来的时候,我越摸越心惊! 按理来说,那口棺材并没有我高,可是我伸出去的手已经伸平了,还是没能摸到棺材顶部。如果要摸到顶部,就必须有一个转折,可是直到我微微往上伸了一些手,我才摸到那个转折。 可是当我摸到这个转折之后,我立刻就把手给收了回来,因为我的另一只手在同一个高度,竟然摸到了一个类似耳朵的东西!也就是说,我刚刚伸手进去摸到的那个转折,是一张张开的嘴巴!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得清晰,我看见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我的爷爷! 他张大着嘴巴,一开一合,只对我说了六个字:记到起,好好活。 说完这六个字之后,四周再一次恢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喊了一阵之后,也就放弃了。 这是我爷爷第二次对我说同样的话了。之前让我小心鞋匠,是要小心刘桑祎;现在又说让我好好活,这里面是不是又含有什么玄机?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痛的我闭上眼睛才忍住没流出泪来。可是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躺在床上,而看房间的摆设,这里应该就是之前陈有信老爷子的屋子,也正是这张床,我和凌绛发生了关系。 凌绛!? 我赶紧起身,只看到张哈子抱着一只大公鸡走出屋子,我急忙跟上去,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那银白色的月亮已经升上了高空。 我问,凌绛呢? 张哈子把公鸡放下,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讲,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点面? 我问,凌绛呢? 张哈子讲,一天没吃东西老,肯定饿老。要不要试一哈正宗滴重庆酸辣粉? 我讲,你不说算了,我自己去找。 我从房间里找到篾刀,提着就出门了。出院子门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走进厨房,真的开始下面去了。 我凭着记忆朝着土司王墓一路跑过去。陈有信的屋子和土司王墓有一段距离,特别又是在晚上,我很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阴人给盯上,然后给我来一个鬼打墙。不过此时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真的遇到了,我也必须要去土司王墓。 不过还好,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拐角,只要拐过去,就能够看到土司王墓。只要看到了土司王墓,我就能进去救凌绛了。 我也知道土司王墓里面或许还有很多机关,或许我进去后又会遇到赵子文和那千千万万的尸体,但是,我必须进去! 然而,当我走过那个拐角的时候,我彻底的傻眼了。土司王墓的的确确还存在,但是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原来有上百米的高度,此时此刻,怎么看都不到一百米! 塌了! 土司王墓竟然塌了! 我几乎是哭着绕着土司王墓的废墟走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入口。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废墟,茫茫然的不知所措,终究还是没忍住,在这月色如雪的晚上,彻底失声痛哭起来。 我已经忘了我又多久没哭了,我也忘了这次我哭了多久,直到张哈子端着两碗酸辣粉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我才擤了一把鼻涕。他把酸辣粉递给我,我没理他,而是问他,凌绛呢? 张哈子把碗放在地上,然后自顾自的吃起他手里的那晚酸辣粉。嚼了好几口之后,他才开口讲,当时地宫要塌了,棺材盖子打不开,我只能救你一个。 我其实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是从张哈子的口中听到,心口仍旧是一阵阵绞痛。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一阵之后,才对张哈子讲,你其实不必救我的,现在的我,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张哈子自顾自的吃酸辣粉,一边吃一边讲,你哈记得到赵子文讲滴话不?这个世界上,哪个都可以死,就是你洛小阳不能死! 我冷笑一声讲,恰恰相反,哪个都不能死,就我洛小阳可以死!但是,为么子? 张哈子摇头讲,我也不晓得为么子,所以事情并哈没有结束,难道你不想替凌绛报仇? 我讲,人都死了,就算是报了仇,又能怎样?她就能活了? 张哈子没讲话,而是拿着碗背着手回去了。临走时他讲,难道你不觉得凌绛死滴有蹊跷? 我开口要问他,但是他已经走过了拐角,我本想追上去问,但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即便是凌绛的死有蹊跷,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她就能活过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小山坡,含着泪把碗里的酸辣粉吃完,然后摔碎碗,折断筷子----这是以前陈先生教我的,不能把吃饭的家伙事留在外面,让别人捡了去。呵,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还记得以前学到的那些东西。 我提起篾刀,绕过小山坡,朝着小山坡后面的那座山走去。这座山上草木比较茂盛,月光不是很能透过,那条本来就不明显的小径,此时此刻显得更加的幽暗。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倒是渴望有什么阴人冲上来弄死我。 然而,一直等到我走到了那葬着二十四个我的坟墓的地方时,我仍旧还活着。 我拿着篾刀,走到最后一座坟墓旁边,把篾刀当锄头,开始替自己挖第二十五座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9.七天之限 我不知道我挖了多久,只是粗略的记得,第一刀下去的时候。月亮还偏东。等到挖出一个坑形的时候,月亮就已经在西边很远了。篾刀早就已经被我扔在一旁。因为手掌已经肿的像是一个紫色的馒头一样,再也握不住篾刀,只能靠双手来挖。 张哈子的白纸虽然可以将伤口止血,但是却怎么也不可能修复里面被穿透的肌肉。如果不使劲儿还好,可是我握着篾刀这一通死命的挖坑。手掌里面的立刻充血肿起来。 我躺进去。心里的想法很简单。这老司城本来应该是我的丧命之地,这一点。纸人婆婆也提到过了。那么,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能换回凌绛活命了?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效果,但是就目前而言。我只能这么做了。而且,就算是没有效果,凌绛都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下去找她。 可是我刚躺进去不久,就有一个人影站在坑旁。看了我一眼,然后讲,你以为你死老,她就能活老?你以为你死老,下去就能找到她老?难道当时你没看那口棺材是用么子材料制成滴? 说话的是张哈子,他讲完话之后,就一屁股朝西坐在地上,微微仰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赏月。我已经决定要死了,便不再开口说话。再说了,那棺材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对我来说,现在还重要么? 张哈子继续讲,你晕过去之后,我用篾刀试到起砍老几哈,卵印子都没看出来个,而且密封效果特别好,左右滴子孙钉一个不留滴全部钉老进去,篾刀根本就插不进去,更莫讲用手推得开老。你肯定想都想不到,那口棺材是用青铜打造滴。你看哈老子滴篾刀就晓得老,它滴硬度比老子滴篾刀都哈要硬,应该有很长滴历史老。 我还是没讲话,但是眼角的泪再次滑落。张哈子的这些话,不是再一次说明了凌绛除了死,根本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么? 张哈子继续讲,它是哪个年代滴暂时先不讲,主要是它滴材质,竟然里面有铜,这一点,我是啷个都没想明白。鬼怕铜,怕得融,这个你是晓得滴。用铜做棺材,子孙钉钉死,三魂七魄全部困到棺材里头,这哈让不让里头滴阴人轮回老?哈挫挫,你自己讲,就算你死老,你就能找到凌绛老?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凌绛不仅仅是死了,连轮回的机会都被永远的封死了!想到这里,我更加没有了生的念想,只想着一心求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的那些伤痛彻底的止住。 但是张哈子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而是继续讲,你晓不晓得凌绛为么子愿意替你死?你肯定不晓得,但是她以前给我讲过,她讲你救过她三次。 我没明白张哈子的意思,凌绛那样的人,以我的能力,不给她添麻烦都不错了,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救她? 张哈子讲,第一次是到我们村后山,你第一个跳下去;第二次是到学校教学楼,她准备用瞻星揆地滴时候,本来已经跑出教学楼滴你又跑回去老,她讲,那一次,她是真滴感动到老。 我小学学的不差,我讲,就算是我救她,这也只是两次。不用掰手指头都算的出来。 张哈子讲,当时我和你是一个想法,但是她和我打赌讲,你会救她第三次。 我讲,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打赌的工具? 他讲,你错老。凌绛当时就给我讲过,要是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愿意为她死三次滴人,她就算永不超生也无怨无悔老。所以,她当时才对你讲出那句话。 此生有你洛小阳,纵死百次亦无憾。 这话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荡,但是说这话的主人,却永远的与我天人永隔。 我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一言不发,仔细的回味着以前和凌绛的点点滴滴,虽然相处的时光不多,但是每一分一秒,我都觉得像是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一样。 张哈子见到我沉默,就继续讲,哈挫挫,你也莫伤心老,按照一般滴道理来讲,人死之后的确是不能复生,但是,你莫忘记老,我们滴对手本身就是一个活老好几百年滴老不死滴…… 我猛然坐起身来,下半身子还坐在我挖的那个坑里,但是头已经转向张哈子,睁大着眼睛盯着他看,然后几乎是和他异口同声的讲出了四个字:瞒天过海!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口棺材已经被彻底的封死,就连张哈子都打不开,而且现在也已经被埋在地下了,可以说,知道瞒天过海的人已经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就算是在这个世界还有人知道瞒天过海,但是,这个世界那么大,上哪里去找? 想到这里,我又重新躺下,继续的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张哈子见状,坐在一旁讲,我之前问你滴那个问题你想明白没得? 我躺在里面,没有理会他。 他继续讲,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如果凌绛滴血是封住那口棺材滴必须品,那么为么子一开始赵子文会阻止我们去救凌绛?这一点,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听张哈子这么一讲,确实有些奇怪。按照道理来讲,赵子文肯定是希望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出来,既然如此,他应该就不会希望凌绛死掉。因为如果凌绛的血全部被榨干的话,就会把那口棺材给彻底的封死,就好像是现在这样,连张哈子都打不开。 可是,当我们要去救凌绛的时候,他却又一再的阻止,很明显是不希望我们把凌绛救出来,这样一来,就显得十分矛盾!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继续讲,所以,唯一滴解释就是,赵子文不希望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出来。换个讲法就是,他们两个并不是一伙滴!再讲直白一点那就是,我们滴敌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拨,而是两拨!赵子文是一拨,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是一拨。赵子文这是借刀杀人,把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给永远滴封死老,但是指使赵子文滴那个人,我们到现在都哈不晓得是哪个。所以我才给你讲,事情哈没有结束。 我冷哼一声讲,就算是没有结束,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凌绛都死了。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啷个不蠢死,你想一哈,我之前和赵子文滴对话,加上他身上滴那股鱼腥味,难道你哈没想明白这是啷个回事迈? 我心头震动,猛然从坑里面跳出来,睁大着眼睛瞪着张哈子讲,你的意思是,晓得瞒天过海的人,其实并不是棺材里头的那个人,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进土司王墓,现在还在某个地方躲到起的?只要找到他,就可以学到瞒天过海,然后就能够复活凌绛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终于肯从坑里头出来老?你讲得没错,按照道理来讲,应该是这样。所以,凌绛能不能复活,就看能不能找到赵子文背后滴那个家伙老。不过你要是一直躺到坑里头,那是肯定找不到滴。你不要忘记老,当初我爷爷复活我爹老子滴时候,那个老不死滴是啷个给我爷爷讲滴? 我当然记得,当时他说的是,只有七天时间给张渐老爷子考虑,要是过了七天时间,就算是他,也没办法救回张墨。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七天! 我转身就朝着山下走,讲,走,现在就下山找人去。 但是张哈子却是站在原地,他讲,哈挫挫,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你想一哈,那个老不死滴肯定是晓得凌绛死老,他也肯定猜得到这个时候我们在找他,因此他肯定是躲起来老,就等着我们自乱阵脚。所以,我们千万急不得,先把事情捋清楚老再行动。 听到张哈子这么讲,我就知道,他肯定早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计划,于是我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指着我面前的这二十四座坟,讲,当务之急滴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坟都挖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0.十八地狱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哈子的脚边会放着两把锄头。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在帮我挖坑,然后把我埋进去的。现在看来。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要挖坟的。而且还是两把锄头,就说明他是完全有把握能够说服我出坑然后帮他一起挖坟。 张哈子永远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遇到什么事,他永远都有自己的主见,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不像我,浑浑噩噩的活了这么多年。做什么事。该怎么做,全部都是别人安排好的。甚至就连我读什么大学。都是被我爷爷安排好的。如果不是凌绛提醒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我爷爷的安排。----凌绛,又是凌绛。一想到这两个字,我的心就好像是有千万根根细针在一遍遍扎进去一样。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如果不是因为王雪梅和凌绛不见了,我们早就把这些坟给挖开了,结果因为凌绛的事情,我们进入了那个让我噩梦终生的土司王墓。然后挖坟这件事就给耽误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一边挖坟一边问张哈子,王雪梅的去哪里了? 张哈子讲。应该是到墓里头,要不然凌绛也不得跟进去。 我讲,为么子一直没有看到? 他讲,你个哈挫挫,终于晓得思考老?如果老子没猜错滴话,王雪梅滴身体就是被那个会瞒天过海滴老不死滴抓走老。然后引凌绛进去利用借刀杀人滴手段,把土司王墓里面滴那口棺材给封死。 我讲,为么子要把那口棺材封死?按理来讲,他都已经是永生了,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张哈子讲,因为他害怕。 害怕?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少说也活了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害怕一口棺材? 张哈子讲,讲是啷个讲,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你想一哈,只有害怕,所以他才会啷个做。要不然像你说的那样,何必多此一举?而且,老子没猜错滴话,他不仅仅是害怕,而且还是非常害怕滴那一种。要不然为么子他自己不露面,反而会派一个不堪一击滴赵子文过来? 我讲,赵子文不堪一击? 张哈子的话没错,自始至终,那个家伙都没有露面,以至于我一开始就认为赵子文就是那个幕后的最大boss。不得不说,张哈子的分析思维能力,绝对可以胜任任意一家的侦探工作。他总是能够看透大家都看不透的东西,而且还能够分析出最不易被发现的东西。 他之前就说我们遇见的是两拨人,但是我就没想到这两拨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敌对的关系。 张哈子听到我的问题,讲,不要在乎这些细节,要不是地宫里面太黑老,老子几刀子就聊死他老(聊死,重庆方言,砍死的意思)。 我知道张哈子的话有夸张的意思,但是我也知道赵子文其实不是很好对付,因为他的身体根本就不怕痛,他本人也不怕死,这样的人,和僵尸没什么区别,真要打起来肯定是人要吃亏很多,张哈子又不是赶尸匠,能够和他打个平手,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我又问,那个老不死的要王雪梅的身体搞什么? 张哈子讲,这哈要问迈?王雪梅天生龙脉,只要给她足够滴时间,身上滴龙脉又会重新聚起来。 我讲,她的龙脉不是都移到我身上来了迈? 张哈子讲,蠢死!举个简单滴例子,她是源头,你只是一个容器。这么讲,你明白老不? 我点点头,表示非常清楚了。既然她是源头,那么,只要时间足够,她就能够重新聚起龙脉。 我讲,糟了,那她不是又要被那些匠人觊觎了? 他讲,没得啷个简单。一来,就算是她可以再次生出龙脉,没得几百年是不可能滴。二来,也是最关键滴一点。你之前吸走她龙脉滴时候,是真正滴一滴不剩,她虽然是源头,也因为一次性消耗滴太多,所以现在变成了一个死眼。要是不能够成功激活滴话,那么,她一辈子都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能称之为人,讲她死老,她又没死;讲她没死,她又死老啷个多年。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现在都搞不懂该啷个称呼这种家伙。 我问,那个老不死滴可以激活她? 张哈子讲,那个老不死滴是髡匠,最拿手滴是么子?劫龙脉!他们有专门滴手法来激活龙脉。所以,一般滴匠人是不对对没得龙脉滴王雪梅感兴趣滴,就算王雪梅身上滴龙脉被激活老,一般滴匠人,甚至是髡匠也等不起,只有那个老不死滴才有这个时间和她耗下去。 最后一座坟越挖越深,张哈子突然开口讲,你很紧张? 我讲,有点。我之前给你讲过,我身边一直跟到另外一个我,而且有好几次还差点被它搞死。之前你讲这座坟是空的,所以我就在想,那个家伙会不会就是这里头跑出去的。 张哈子点点头讲,现在不好讲,等一哈才晓得。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咚的一声,应该是张哈子手里的锄头挖到了棺材盖子。没多久,一口棺材就呈现在我们面前,整个棺材完好无损,就连上面的子孙钉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和张哈子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之前他和陈有信已经判断过了,这个坟墓里面应该是空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小。 张哈子绕着坟墓走了一圈,然后讲,开棺。 听到他的话后,我抬脚就要去踹棺材盖子,张哈子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讲,你搞么子? 我讲,我不是拜了陈有信为师迈?那我现在应该就是孩匠了。孩匠不是有个本事喊过“一脚开”迈? 张哈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讲,老师!当时我就给你讲老,拜入孩匠门下,炷香为限,也就是讲,你只有一炷香滴时间是孩匠,你看看现在是么子时候老? 我悻悻然的收回脚,然后就看到张哈子抽出篾刀,先把棺材盖子上面的两颗留后钉给撬开,然后是剩下的几颗钉子。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我讲,张哈子,你开棺之前难道不要拜一下之类的?这样会不会对亡灵不敬? 张哈子一篾刀就甩过来,还好我躲的比较快。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你又没死,老子拜你搞么子?你信不信老子啷个一拜,你就真滴死老? 听到张哈子滴话,我才明白过来,这又是所谓的形式。难怪在挖坟之前,张哈子也没有做任何的程序,就是因为我还没死,这些坟本不应该存在。如果真的按照挖坟的正规程序走了的话,那么我就应该已经死了。 当我和张哈子把棺材盖子打开以后,我和张哈子都傻眼了,棺材里面是空的不假,但是这口棺材根本就不像是一口普通的棺材!因为所有的棺材都是有底板的,而这口棺材,根本就没有底板! 我问张哈子,这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讲,好狠滴手段!哈挫挫,你晓得棺材留后钉是搞么子滴撒,棺材顶部留两个孔,是好让魂魄升天轮回。但是棺材底部留这么大个洞,你自己想一哈,这意味着么子? 我听完之后十分震惊的讲,打入十八层地狱!? 张哈子很是无奈的点点头,讲,再挖! 于是我和他着手开始挖第二十三座坟。由于有了经验,这一次轻车熟路,当张哈子打开棺材盖子的那一刻,我和他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月亮西下,黎明未起,在这十分压抑的早晨,我看见,那口棺材里面,安安稳稳的躺着一具尸体,而他的样子,和我一模一样! 就在我震惊到不能说话的时候,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1.这叫瞒天!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当我看见棺材里面那具尸体样子的时候,我的心脏还是冷不防的暂停了那么一瞬间。我知道棺材里面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但是我在看见之前。还抱着幻象,认为有张哈子在场。就算是里面的尸体是我自己,也不会呈现出来。 我之所以有这个念头,是因为张哈子和陈先生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另外一个我,只有我自己见过。所以我猜想。很可能是那个家伙害怕见到他们。因此,只要有张哈子在。那个家伙就应该不会现形。可是,我错了,眼前的这具对着我笑的尸体,再一次颠覆了我的认知。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已经坐了起来,然后我就看见张哈子一脚把那家伙给踹了回去,然后大叫了一声,自己就把棺材盖子给扛了起来。重新盖上去,几篾刀下去。就把左右的子孙钉给敲了进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前前后后应该不会超过五秒,看得我目瞪口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看到张哈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对我讲,你以前讲你看到过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伙,是不是和这个一样滴? 我讲,差不多,不过那个家伙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寿衣。 他讲,和你穿滴一样滴? 我讲,到我们村子的时候是一样的,之后到了学校,就变得不一样了。 张哈子低着头想了想,讲,是不是从上次你衣柜里面出现老你滴遗像之后,就不一样老?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自从上次那张遗像穿了我衣柜里面的衣服之后,另一个我的穿着就和我完全不同了。 张哈子点点头,脸上阴霾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激动的神色!那神色,甚至于比我当初第一次抱着凌绛的时候还要激动很多。他讲,我好像搞明白这是么子东西老。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爷爷奶奶滴手笔真不是一般滴大,这种事情都敢搞!哈挫挫,讲个实话,要是你爷爷和你奶奶现在哈活到起滴,老子一定要到他们二老面前磕一百个响头,才能表达我张破虏对他们滴崇拜之情!----不对,等这边滴事情搞完老,我就去你们村子给爷爷滴坟磕头,简直是太了不起老! 我看着张哈子兴奋的表情,一脸懵逼,我讲,你到底搞清楚么子了?我一点都没搞清楚。 张哈子摆摆手讲,莫急措,我哈不是很确定,继续挖! 讲完之后,他没有把第二十三口棺材盖子上面的两个留后钉钉上去,就那么扔在一旁。 挖倒数第三座坟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紧张,生怕又看见一模一样的东西。可是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即便是害怕又能如何?更何况,这也是救凌绛的唯一途径了。 再打开棺材之前,张哈子特地停了一下,讲,哈挫挫,一会棺材盖子开老,你注意看棺材滴右下角。 我不晓得这是么子意思,但还是特地留意着。当张哈子打开棺材的瞬间,我先是瞥了一眼那具尸体,果然又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但是看上去要年轻一些。它依旧是在棺材打开的瞬间睁开眼睛,然后盯着我看。张哈子这一次比较有先见之明,在他刚要没坐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一篾刀敲在它的额头上,把它给硬生生的给敲了回去。 我赶紧看了一眼棺材的右下方,叫我吃惊的是,我竟然看见了半根蜡烛!问题是,棺材里面怎么会有蜡烛?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张哈子就让我把棺材给盖上。 张哈子问我,看清老没? 我讲,看清楚了,是半根蜡烛。 张哈子讲,你晓得里头为么子会有蜡烛不? 我想了想,然后突然想到一个十分惊悚的画面,那就是这个家伙被埋进去的时候,其实是还没有死的。也就是说,这家伙是被活埋的。它醒了之后,肯定是想要看看自己被困在什么地方了,所以就点了蜡烛,结果却不知道蜡烛点亮了之后,氧气消耗的更快,结果就真的死掉了。 一想到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棺材里面举着蜡烛那种绝望的场景,我竟然会有一丝丝的同情浮现。但是很快,张哈子就一巴掌拍过来讲,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你这个脑壳到底是啷个长滴?你啷个充满想象力,你啷个不去写小说?这个家伙如果是被活埋滴,你觉得他会躺滴啷个安详? 确实,打开棺材的时候,里面的状况实在是太过于整齐了,这绝对不会是一个被活埋的人该有的样子。更何况,这家伙到底死没死,我都没办法判断,毕竟棺材盖子一打开,它就睁眼活过来了。 我讲,那棺材里面放一根蜡烛搞么子? 他讲,等一哈你就晓得老,继续挖! 此时东方已经渐渐明亮起来,在倒数第三口棺材打开之前,张哈子让我看左下角。我清楚的看见,在左下角放了一个瓷碗,瓷碗里面,还放着半碗水。我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张哈子放着东西的原因,而是继续往下挖。 在之后的两口棺材里面的不同角落,分别看见了半截柳枝和一把篾刀。 挖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讲,哈挫挫,你看出来没,这五口棺材,是么子布局? 我想了想,讲,难道是金木水火土?但是也不对啊,倒数第二口棺材里头没看到有土啊。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就是金木水火土,你脚下都是土,啷个没得土?如果老子猜错,倒数第七口棺材里头,应该是一把锯子。往前依次是磨盘、红土、尖刀…巨石…油锅…铁块、剪刀、钳子这些东西。 张哈子一口气讲了十八样东西,我听着怎么觉得很是耳熟,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看见过,但应该不是张哈子这么讲的。 张哈子见到我没有说话,也不吵我,而是难得的站在一旁,看着西北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我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张哈子刚刚说的那些东西,我不断的在我的记忆里搜索,最后突然灵光一闪,记忆回到图书馆的第五层。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是满身大汗,我满脸惊恐的看着张哈子,声音都变得颤抖,我讲,难道是……? 张哈子没听我讲完,就已经点头。 我摇头讲,我不信,挖第九座坟! 于是我和张哈子手脚利落的把第九座坟给挖开了,打开棺材之后,就看见在那具尸体的身上放着一口锅,锅里面竟然还装着液体。----和张哈子刚刚讲的完全一样! 看见这里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已经全部懵了,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讲,挖第一座坟。 这座坟是最小的,棺材也是一个婴儿大小。打开棺材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在那个婴儿尸体上面,放着一把钳子!----张哈子又说对了。 我们之后又挖了几座坟,和张哈子说的完全一样! 盖上棺材盖子之后,我颓废的坐在地上,我知道,现在完全没必要一一去验证张哈子的话了,我已经彻底的相信了。 第一座坟,钳子代表着拔舌地狱;第二座坟,剪刀代表着剪刀地狱;第三座坟,铁块代表着铁树地狱……以此类推,直到石磨地狱和刀锯地狱----整整十八座坟,代表着十八层地狱! 我完全搞不懂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爷爷奶奶硬生生的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吗?这该是何其的歹毒?我一直以为我爷爷奶奶是心疼我的,可是看到这十八座坟,我的认知被彻底的颠覆。我感觉我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张哈子走过来一脸兴奋的对我讲,哈挫挫,看出来啷个大滴手笔是么子布局没?老子给你讲,你肯定想都不敢想,这叫----瞒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2.替我超度 当我知道这些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爷爷和奶奶要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本身就因为凌绛的死而悲伤欲绝,现在看到这些坟墓所代表的含义之后。我更是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我是万万没想到。最疼爱我的爷爷也会对我下这么重的手。还有那位我从未谋面的奶奶,竟然也那么狠心的在我还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可是,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恨我,又何必让我爸生下我?我奶奶修建这些坟墓的时候,我爸都才不到十岁,我更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把我早早的扼杀在摇篮里,岂不是更好?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的。修建这二十四座坟,这么咒我不得好死?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之所以这么招阴,很可能不仅仅是我爷爷留给我镇魂铃那么简单。毕竟在我拿到镇魂铃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招阴了,去陈泥匠家找他给我爷爷修坟的时候,我后脖子有东西给我吹冷气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我爷爷奶奶把我打下了十八层地狱。所以那些地府里面的东西来跟着我,这一点。怕才是招阴最主要的原因。 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长源爷爷在见到我的第一面,会那么惊讶的把握赶出院子,然后骂我人不人鬼不鬼?我都已经被我爷爷奶奶弄进了地狱,我又怎么可能称之为人? 所以,我爷爷一直让我小心鞋匠,其实就是担心他们看出来这一切,然后跑过来用他们鞋匠一脉独有的“一脚开”把这些棺材给踢开,破坏了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布下的局吗? 好狠心呐! 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等一下,张哈子刚刚说什么,瞒天?什么瞒天? 我一开始还没听懂张哈子的意思,或者说,我其实是听懂了,但是我简直不敢相信和承认。 我疑惑着看着张哈子,一脸的不解,我问,什么瞒天?难道是……? 我看见张哈子满脸兴奋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是“瞒天过海”的“瞒天”!你大爷滴,老子一直搞不懂么子喊过瞒天过海,原来是这个匠术根本就不是一个匠术,而是由“瞒天”和“过海”组合起来滴合称! 我讲,所以,这不是我爷爷和我奶奶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张哈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讲,你蠢不蠢?你自己不是看到起滴迈?这当然是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不仅仅如此,后面哈有金木水火土五行,这就是五行之劫,让你不仅仅要受十八层地狱之苦,哈要让你承受五行之难。这哈没完,不要忘记老,最后哈有一个墓,那座墓是没得底滴,直通地府,代表着阴阳两界滴“阴界”,我滴天,基本上所有滴劫难,都放到你身上老,我就问你,刺不刺激?!牛不牛逼?! 我狠狠的瞪了张哈子一眼,没好气的讲,我都被咒得这么惨了,你还好意思和我开玩笑? 张哈子讲,你晓得个卵!这就是你爷爷和你奶奶最牛逼滴地方。我问你,你是不是认为你爷爷和你奶奶这是在咒你死? 我讲,难道不是的么? 他讲,是个卵!要是他们二老要弄死你,哈会让你活到今天?再讲老,你现在是不是好好滴活到起滴?而且是不是经历老啷个多滴事情,最后都哈是没死?所以问题来老,就你这个智商水平,按理来讲,就算是死一百次,老子都不觉得会吃惊,但是为么子其他人都可以死,就你没死? 我听他这么一讲,隐隐的觉得好像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于是我问,这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十分激动滴讲,这就是尼玛最牛逼滴瞒天啊!你他妈滴都死过一次老----不对,不是死过一次老,而是死过很多很多次老,十八地狱也好,五行之劫也好,甚至是阴阳两界滴阴界都经历老,啷个可能再死?老子明确滴给你讲,就算是老子死老,你都不得死! 我听完之后,已经被张哈子的话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讲了。良久之后,我才讲,不应该啊,我什么时候死过,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张哈子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的讲,匠术最重要滴是么子?形式!是尼玛滴形式!第一座坟,代表着你经历过老第一层地狱,第二座坟,就代表着你经历老第二层地狱,一次类推,一共二十四座坟,天地之间,十八地狱,五行之劫,阴阳两界,都已经被你经历过老,你自己讲,要是老天爷要再收你,应该把你放到哪个位置去? 张哈子已经开始有些手舞足蹈了,我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么失态的样子。他继续讲,老子给你讲,根本就没得位置!所以,哈挫挫,你已经在天道这个循环里头,被除名老。这就是瞒天,把老天爷都欺瞒过去老!你应该听过这句话撒,“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尼玛不是长生是么子?我操他大爷滴,天才!你爷爷和你奶奶简直是他妈滴天才!老子这辈子都赶不上你爷爷滴水平老! 或许是因为凌绛的去世,所以我其实心态变化的并不是很明显,只是知道我爷爷和我奶奶并不是在咒我,我就平静了不少,至于这个所谓的长生,我并不在乎,也不关心。 因为冷静,所以我很快就想到了其中一点关键,我对张哈子讲,一共只有二十四座坟,十八地狱加上五行,再加上阴界,还剩下一个“阳界”,是不是少了一座坟相对应?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自己跑过去看看,在最后那座坟旁边,是不是哈有一座坟? 我急忙走过去一看,并没有坟,只有我之前挖的那个坑----等一下,难道说,这个坑就是…… 张哈子笑到起讲,吃不吃惊,意不意外?这个你自己挖滴坑,刚好就是第二十五座坟!而且,老子给你讲,这座坟哈必须是你自己来挖,这才代表是阳间界,并且坟没有封土,也就是开口向上,和第二十四座坟开口向下代表滴阴界刚好相对,是为阳间界。十八地狱,五行之劫,阴阳两界,大大小小刚刚好二十五个,一个不少! 这次,我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平静了,我终于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难道我会自己给自己挖坟,也是我爷爷和我奶奶事先计划好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二老对人心的掌控,简直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了。 我想,这恐怕还真的是他们实现就计划好的。但是很快,我就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凌绛的死,会不会是我爷爷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我伤心欲绝到这个地方来给自己挖坟? 几乎没怎么想,我就想明白了,这个可能性可以说是百分之百,要不然当初三家也绝对不会制定“凌绛死,破虏瞎,小阳活”的命局。而且,这里的“小阳活”的“活”字,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活命,而是----长生! 就在我无限震惊的时候,张哈子却讲,哈挫挫,这个局哈差一点。 我问,差么子? 他看了看那些坟,讲,二十五座坟,你欠他们一个超度!----也不对,应该是,你欠你自己一个超度! 我惊诧的问,我又不是匠人,我哪里会超度?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爷爷早就给你安排好老,你不要忘记老,图书馆五楼,刻到你脑壳里头滴,你在十二金牌风波亭滴时候,到你屋堂屋念过一次滴,《地藏本愿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3.梵音阵阵 《地藏本愿经》,确实是我在图书馆五楼看到的,但是张哈子之前不是说过。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根本就没有五楼这一层吗?当时我和张哈子都不知道我会去那里看书是因为什么,现在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爷爷早就设计好了的。 他知道我会来到老司城,所以早早的就在图书馆的五楼设计了一个藏着佛道两家的书来给我看,而且那个五楼,也就只有我能够进去。其他人都进不去。在我爷爷的设计下。我的脑海里刻下了很多佛道两教的书籍内容,而且都是在我不知不觉中记下来的。就好像是刻进我的脑子里一样。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我爷爷在五楼设计了一个特殊的匠台,只要我坐上去之后,就仿佛是置身于藏满了佛道两教书籍的图书馆。其实很可能就只是一个天台。要不然放那么多书上去,学校不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认为是有匠台在那里,是因为我每次去,都是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其他的椅子都被人占了。这么想来,这也应该是我爷爷给我制造的幻境。让我只能坐在匠台上。 所以我看到的那些书籍,应该也就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想要我记住的。那怪我会知道五体投地的出处,难怪我会知道那么多关于佛道两教的相关知识,难怪我会记得《地藏本愿经》----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本书可不是一般的厚!仅仅只靠人力记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以前的点点滴滴,我觉得都是不可思议的,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切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在我爷爷早就布下的局里面一路前行罢了。我认为一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毫不相关的东西,没想到,每一个,都有着它特殊的意义,只是,在还没来到之前,我永远不知道这个东西将来会有什么用。----但毫无疑问的,它我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在将来的日子里,都会派上用场! 到了老司城之后,我越来越明白,我爷爷的牛逼之处,已经超越了常人所能够理解的范围。他的布局,他的思路,如果不是到最后亲眼所见,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明白! 这就难怪,当年在匠人圈子里面流传最兴盛的一句话便是“天不生我洛朝廷,匠术万古长如夜”,以至于到了六十年之后,一代天才的张破虏,到了我爷爷面前,也仅仅只是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即便是张哈子再怎么惊才绝艳,也永远只能排在我爷爷洛朝廷的后面,这一点,他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认为了。 我按照张哈子的要求,坐在第十三座坟的正前方,如此一来,左右各有十二座坟,位居中央之地。然后以全跏跌坐的姿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低声口诵一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此声一出,我全身上下如遭雷击,不仅仅是我,我看见张哈子也是直接趴在地上,紧张的左右张望。等他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这才站起来,很是尴尬的咳了一声,讲,地有点滑。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再念一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这一次,我清晰的听见,在我的耳畔,似乎有千千万万佛门沙弥在与我齐声高诵这一声念词。我想,这也就是之前张哈子之所以会吓得趴在地上的原因----他是主张道教的,一时之间听到这个声音,肯定会有点忌惮。 在第三次念完这一声之后,我开始念《地藏本愿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dāo)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开始念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可是越往后面念,就觉得自己仿佛身处祥云缭绕之间,有无数莲花盛放,每一朵莲花之上,竟然都有一位宝相庄严的僧人双手合十,全跏跌坐,与我一同齐声梵唱,壮丽非凡。 “……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 “咚”—— 一声悠扬恢宏的钟声突然间平地响起,由近及远,远远传开。这声音很像是佛殿里面钟声,雄浑却又绵绵充满着无声无息的禅意。我知道,这声音来自我脖子上的镇魂铃。 这声之后,我的余光看见第一座坟的棺材盖子自顾自的被掀开,里面那个婴儿大小的尸体笔直的站起来,冲着我躬身施了一礼,而后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消散在棺材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冰山突然间消融了一样,因为有棺材的阻挡,所以我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我闻铁围之内,地狱在中……” “咚”—— 又是一声,第二座坟的棺材盖子自己掀开,站起来一人,比之前高出很多,对着我躬身一礼,而后消散。 梵唱的声音越来越多,即便是我没有回头,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我身后有无数的僧人在与我一同梵唱本愿经。而且我目所能及之处,处处祥云,无论是坟头,还是虚空高坐之上,尽是全跏跌坐僧人。 再往后,每一次钟响,便有棺材盖子掀开,站起来一具尸体冲着我躬身施礼,而后消散。那些没被我和张哈子挖过的坟,上面的封土在唱音的号召下,竟然自己破开----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眼睛都鼓出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梵唱的原因,我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当第二十四声钟响落音之时,我眼睛余光一直盯着滴那座坟。那座坟的棺材是空的,我该要如何超度? 果然,这一声钟响之后,我没能等到棺材里面的尸体站出来对我施礼。钟声急不可耐的再次一震,可是一连三次,都是如此。我看见那些僧人好似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慢慢的消散在虚空,最终不见了踪影。 “尔时十方一切诸来,不可说不可说诸佛如来,及大菩萨。天龙八部。闻释迦牟尼佛,称扬赞叹地藏菩萨,大威神力,不可思议。叹未曾有。是时忉利天,雨无量香华,天衣珠璎,供养释迦牟尼佛,及地藏菩萨已。一切众会,俱复瞻礼,合掌而退。” 我仍是无动于衷,继续梵唱,直到一整部《地藏本愿经》念完。双手合十,起身朝着西方三躬身,一敬过往佛,二敬现在佛,三敬未来佛,佛佛俱到,即得永生…… 当我站起来之后,太阳已经是西下,张哈子站在一旁的树荫下,整个人看上去都快要晒焉了,可是我却只是除了口干舌燥以外,格外的精神。我站起来对张哈子讲,最后两座坟没能超度。 张哈子点点头,讲,我晓得,你哈没“过海”,能够把前二十三座超度完,都已经让老子刮目相看老。但是,哈挫挫,难道你就没发现这些坟存在一个十分严重滴漏洞? 我看见张哈子的神情十分严肃,一下子也跟着紧张起来,我问,么子漏洞? 张哈子突然很激动的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想一哈,你奶奶死滴时候,你爹老子才不到十岁,也就是讲,按照一年布置一座坟来算,那么她着手布置第一座坟滴时候,你爹老子都哈没出生,我问你,你奶奶啷个晓得她以后滴孙子,也就是你这个哈挫挫会长成啷个样子? 听到这里,我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张哈子的意思。但是张哈子继续讲,既然不晓得你长成么子样子,那么布置啷个多到底是给哪个布置滴?哈啷个可能瞒天过海,岂不是都白费老?啷个大滴漏洞,难道你都没发现?! 我听完之后大吃一惊,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就在我不解的时候,张哈子却突然一拍大腿讲,你个狗日滴滴,这一点你爷爷和你奶奶早就想好老,而且处理得十分巧妙!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再一次被你爷爷和你奶奶滴智商征服老! 我讲,你晓得其中滴关键老? 张哈子没直接回答我,而是讲,你自己看一哈棺材里头滴东西就晓得老。 我跟着张哈子走到最近的坟头,伸头往里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我看见棺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副副样子十分奇特的皑皑白骨。而这骨架我以前在我们村子的时候见过,正是归墟鱼的骨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4.熟悉背影 黑色的牙齿,宽大的上下颌,长大开来。可以吞进去一个婴儿的脑袋。这正是归墟鱼的典型特征! 这么说。之前我看见的那些个另一个我,都是这些归墟鱼幻化的?等我超度之后。它们就立刻现了原形?可是,这和我奶奶她提前预测到我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区别呢?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想一哈,归墟鱼有么子特征? 我讲,幻化成人的样子迷惑人。 张哈子讲。对头。就是这一点。你奶奶当时肯定是没见过你滴样子,也不可能有匠术可以预知到未来。所以她想到老归墟鱼。只要打开棺材滴时候。归墟鱼见到你滴样子,就能够立刻幻化成你滴模样,这样一来,依旧相当于是你经历老这二十五座坟。这个“瞒天”滴匠术照样成立!我就问你,巧妙不巧妙?把归墟鱼运用到这种地步滴,除老你爷爷和你奶奶,世界上哪里哈找得到其他滴人?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再次愣住了。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反推,也就是用未来来影响过去。而且在当初设立瞒天这个匠术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我的样子,只需要把一定量的归墟鱼放进棺材里面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时间来处理。 这件事情被张哈子说穿了,确实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可是如果这道弯转不过来,那么肯定会一直纠结于将来孙子长什么样子这个问题,瞒天的匠术就会被搁置。难怪张哈子对我爷爷和奶奶会那么佩服,这绝对不是在拍马屁,而是实实在在的敬佩。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我问张哈子,不对,要是挖坟的时候我不在现场,归墟鱼看不到我的样子,它们怎么可能会幻化成我的样子?这中间,只要出现一个纰漏,岂不是所有的布局就全白费了? 张哈子讲,你好生想一哈,这二十四座坟,是啷个发现滴? 我讲,是陈有信带我们过来的。 一想到陈有信跪在地上为凌绛续命的样子,我的内心又是一阵悲伤。 他讲,陈有信又是啷个发现这个地方滴?哈不是因为有王雪梅滴引路?王雪梅又是啷个出来滴?哈不是因为你滴原因!这中间滴一环接一环,哪一项不是必须有你滴参与才能够继续往下面进行下去?你自己想一哈,要是没得王雪梅,这二十四座坟,哪个找得到?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毕竟这二十四座坟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老司城的人居然从没有人发现过,即便是陈有信这样的鞋匠,都没看出这个地方有问题,可见当初我爷爷和奶奶肯定是在这个地方设下了什么禁制,而且只有王雪梅才能打开。 所以王雪梅带着陈有信找到这个地方之后,就跪在土司王墓的封土上面。在当时的那种状况下,能留下来看着王雪梅的,不可能是陈有信,因为他要给我们带路,也不可能是张哈子,因为张哈子的战斗力最爆表,留下他看着王雪梅是大材小用,更不可能是我,因为我就是一个废物,所以算来算去,只能是凌绛。 加上凌绛一心想要求死,所以这一切看上去都是偶然,其实都是上一辈早就铺好的路,就等着我们踩上去,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能够体会到上一辈的苦心孤诣,也越是能够明白张哈子和凌绛明知自己在上一辈的设计当中,却不得不照着做的无奈。----他们老一辈对于人心的把握和操纵,使得我们防不胜防,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陷进了他们安排的局里面。凌绛守着王雪梅这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我估计,要是我不在现场就挖坟,或者说没有我亲自动手挖坟,这二十四座坟估计还会闹出一些幺蛾子来阻止别人挖坟。至于具体是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毕竟按照我爷爷的雷霆手段,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挖坟的时候,我肯定是在现场的,要不然顺利进行不下去。 但是很快,我又想到了一个漏洞,我讲,那要是挖坟开棺的时候,归墟鱼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我,那它们岂不是就会变成和我一起开棺的那人的样子?再说老,你不要忘记了,有好几座坟,我们都没有挖过,里面的归墟鱼啷个可能晓得我长么子样子? 张哈子讲,这个问题你爷爷奶奶也早就想到老。你不要忘记老,哈有滴二十五座坟滴存在。而且,你哈躺进去过。二十五座坟同气连枝,你躺进去滴那一刻,它们就已经变成老你滴样子,只不过打开棺材看见你,是为老更加保险罢老。 搞清楚了这些问题,我问张哈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哈子讲,哈能啷个办,找到那个老不死滴,搞清楚瞒天过海滴具体手法到底啷个搞。 我讲,你不是讲这个就是瞒天迈?难道你没看出来具体手法? 张哈子直接开骂,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现在给你一台发动机,你晓得它是啷个设计滴不?你晓得它具体滴细节是啷个布置滴不?你要是晓得老,那老子也就晓得这二十四座坟是啷个布置滴老。 张哈子的意思很简单,就算是知道了这二十四座坟是瞒天,但是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也就是说,没办法复制。这个道理我其实也懂,不过我是着急了,所以有些乱了分寸。 张哈子骂完之后,语气有些缓和,讲,而且,就算是晓得老这个瞒天滴手法,估计也用不得。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讲,这是为么子?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看着西北方向,问我,你晓得那个方向是哪里不? 我点头讲,老司城在我们村子东南方向,那西北方向就是我们村子的位置。 张哈子点点头,讲,不仅仅是你们村子滴方向,哈是四十八座牛头包和土司王墓滴位置。这四点窜成一条线,啷个看都不简单。我现在哈看不出来这块地是么子风水格局,要站到高出才晓得。不过你想一哈,你爷爷和你奶奶之所以选择到这个位置布置这些坟,而不是在你们村子周围,这就说明只有这个地方才能布置这个格局,其他地方都搞不得。 我有些惊慌失措,我讲,那岂不是就算是晓得了瞒天过海的手段,也没办法救活凌绛了? 张哈子讲,放你屋滴狗屁!所以讲一定要找到那个老不死滴,因为只有他滴手法才不受空间滴影响,要不然这个地方早就被他用老。你莫啷个着急,事情哈没到最后那一步,永远不晓得结果是么子。 我只好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跟着张哈子下山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四五点了,从昨天到今天,就吃了一碗张哈子做的酸辣粉,以至于到现在走路都有些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下了山,我和张哈子惊讶的发现,坍塌的土司王墓周围竟然被围上了一圈黄色的警戒线,而且还有穿着制服的人在周围负责巡逻,不允许村民们靠近----当然了,除了我和张哈子,也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们从黄线外面绕了半圈,绕到土司王墓的正面,我看见有一些穿着便装的人,站在一起紧锣密鼓的筹划着什么。 张哈子怕我多心,对我讲,应该是有人报警老,对土司王墓进行抢救性挖掘。 我嗯了一声,表示理解。国家现在对古墓的态度一般都是保护,能不挖掘的尽量不挖掘,因为害怕技术跟不上,会破坏古墓里面的文物。这不是没有教训的,当年马王堆保存了上千年依旧完好的女尸,不就是一现世就腐烂了么? 就在我准备跟着张哈子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在那群穿便装的人群中,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背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5.又见班导 这个背影我以前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而且见过之后还印象深刻,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人群中一眼就认了出来。但我只是看了一眼。所以有些不确定。等我再去看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赵子文。因为这个人的背影我见过两次了,但是后来想想,不太像他的背影,更何况,赵子文已经永远的沉睡在了土司王墓里面。不可能自己能够爬出来。 张哈子看见我停下来。不耐烦的对我讲,哈挫挫。你给老子爬快点儿。老子现在是又困又饿,你信不信老子学归墟鱼把你都吃老? 我没理会张哈子的牢骚,而是快速的往人群堆那边跑过去。但是刚要翻过警戒线,就被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把我给拦了下来。他们怒斥着我。问我干什么?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开了心窍,我特地用本地的方言对他们讲,挖不得!要是挖老。老天会惩罚你们滴! 我这话讲的很声音很大,立刻就惹来了站在里面的那群人的回头侧目。以及两位穿着制服的人大大的鄙视眼神。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鄙视,而是尽可能的眯着眼睛看着里面的那堆人群。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去。 很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面孔。然而,就在我失望的时候,我却突然看见,有一个人影从原土司王墓第一横的平台拐角处转了过去,我看见他侧面的时候,如遭雷击,冲着那个方向就是一顿大喊,你莫跑,给老子站住! 我这么一喊之后,那些穿着便装的人就不再看我了,我从他们的眼神当中,看见了同样的神色----神经病!很明显,他们都把我给当成神经病了。而且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也不再怎么防着我,而是让我赶紧走,不要妨碍公务。 对于他们的反应我全部看在眼里,但是丝毫没有在意,因为我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原因很简单,在我大喊之后,那个拐角处的人,回头望了一眼我这边,我清楚的看见那个人的脸,果然是我以前见到过的,蒋远志! 这三个字曾经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因为赵佳棠。他是赵佳棠的男朋友,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谋害赵佳棠的凶手,没想到当时赵佳棠却说他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从那件事之后,我,包括张哈子他们,就一直没有再过多的关注蒋远志。但是现在再次看到他,我才彻底的明白过来,我们以前是多么的傻逼,竟然都被他给骗了!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我在收拾冯伟业遗物的时候,看到过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们四人的合照(赵佳棠、冯伟业、赵子文、蒋远志),前面三个人都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竟然还傻逼一样的没有怀疑过蒋远志。张哈子他们叫我哈挫挫,我还真的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傻逼! 张哈子以前说过,谁是既得利益者,谁活到最后,谁就是最大的阴谋家。按照这个理论,那么他蒋远志绝对就是他们四人当中的老大。 要是我早点想到蒋远志这一点的话,或许,凌绛就不用死,或许,陈有信也不会死。想到这一点,我那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悲伤和愤怒再一次席卷全身。 我没有再和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纠缠,而是绕着警戒线往拐角处跑去。张哈子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在我的身后一边跑一边喊,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发么子癫? 我急着追上蒋远志,所以就没有理会张哈子的嘶吼。但是我认为我已经跑出了我生平最快的速度,当转过角之后,我还是没能追上蒋远志。甚至于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我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张哈子追了上来,我看见他也有点累了,竟然在喘气。 他缓了一下之后,问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跑么子卵?是不是看到美女老? 但是这话一讲完,就马上改口又问,你到底看到么子东西老? 我晓得这是他为了照顾我思念凌绛的感受,所以特地把美女这个词给遮掩过去。 我讲,我看到一个人,讲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蒋远志! 我看见张哈子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虽然我看不见他的眼珠子,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左右晃动着眼珠子,来剧烈的思考。----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因为他突然间开口问我,蒋远志是哪个?啷个感觉这名字好像到哪里听过?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是真想一篾刀把这个家伙给砍死算了!你丫的不知道你不知道早点问,非要假装深沉的样子思索半天? 不过说起来也怪我,张哈子思考的时候是习惯性的晃动手中的小篾刀,没有晃动眼珠子的习惯。是我自己理解错了。于是我又给张哈子解释了一下蒋远志的事情。 听完之后,张哈子眉头皱了起来,他讲,哈挫挫,我想我们以前都被赵佳棠给骗老。 张哈子果然是张哈子,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关键。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想明白,那是因为我亲身经历了赵佳棠事件,但是张哈子不一样,他当时正在遭受三差两错,所以对赵佳棠的事情更多的只是听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可见张哈子的名头并不是虚的。 我把我的理解给张哈子讲了之后,张哈子点点头,讲,和我想滴差不多。现在事情渐渐滴明朗化老,如果不出意外滴话,这个蒋远志,很可能就是那个老不死滴。赵佳棠也好,冯伟业也好,哈有那个赵子文,应该都是他滴棋子。当初赵佳棠之所以讲蒋远志是她滴棋子,应该就是一招障眼法,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她个狗日滴,把老子都骗老! 我和张哈子又绕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蒋远志的背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讲,哈挫挫,你感觉到老没? 我讲,感觉到了么子? 他讲,有人监视我们。 我赶紧四周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看到。张哈子讲,老子都没找到,要是被你找到了,哈有天理? 我讲,啷个办?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回去睡觉。 我讲,不找那个老不死滴老? 张哈子狠狠的鄙视了我一眼,讲,要是照这个强度搞下去,我和你都要猝死,到时候就算是找到老也没得用! 张哈子说的没错,多长时间了,滴米未进,滴水未沾,再这么下去,就算是长生之躯也要饿死了。 回到陈有信的屋子之后,我触景生情的再次陷入情感的低谷,张哈子倒是手忙脚乱的去灶房开始准备吃的东西了。 张哈子的手艺其实还不错,只不过我没有胃口,胡乱了塞了两碗饭后,就滚回屋子睡觉去了。 进房之前,张哈子对我讲,不要睡得太死,那个家伙很可能会来找你。 我有些诧异的讲,你之前不是讲他应该要防着我们迈?啷个又可能来找我? 张哈子讲,你听没听过一山不容二虎?老子估计,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有长生滴人,也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你自己讲,他会不会过来找你?而且,最重要滴一点,你爷爷和你奶奶滴这一手瞒天过海,很可能比那个老不死滴哈要高级,又不要拘生魂,又不要做一些伤天害理滴事情----莫讲是他那个老不死滴,就连老子都动心老! 于是我半醒半睡的度过了一个晚上,结果没有等到蒋远志,倒是等到了另外一个打死我都想不到的人,班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6.当初的墓? 因为一整晚都睡得迷迷糊糊,所以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实在是熬不住了。就睡着了。大家也都知道。每天早上那一会儿是睡觉最香的时候。而我就在这个时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敲门的不是班导,是张哈子。他说门外有人找我。我还没走出堂屋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女人,仅仅只看背影我就已经认出那是班导。我赶紧退回屋子,小声问张哈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之所以这么害怕班导,和大家害怕自己的老师是一个道理。更何况班导帮了我那么多,弄到最后我还是没能毕业。对班导多多少少都是充满着愧疚的。不过还好。班导是背对着堂屋,所以她没看见我躲。要不然这欲盖弥彰的动作简直不要太难看。 张哈子看见我躲进去,站在堂屋里问,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躲么子躲?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和她也有一腿? 我抄起篾刀就准备开砍,但是被张哈子一个斜眼就给瞥了回去。我问,到底是啷个回事,她啷个来这里了?而且还在陈有信的院子里。你昨晚没拴院门? 张哈子讲,放你屋狗屁。老子是晨跑滴时候碰见她老,所以就把她带回来给你疗伤老。 我讲,疗么子伤? 张哈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讲,难道你没看出来你班导对你有意思?老子就没想明白老,老子啷个帅滴人,啷个就没得你这个桃花运呢?疗么子伤?情伤!万一我们没救回……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迈出门槛,走了出去。在我看来,没有这个万一!也绝对不允许存在这个万一! 我刚走出堂屋,班导就转过身来,看到我之后,我看见她眼神里面很明显的闪过一丝光芒。难道真如张哈子讲的那样,班导真的看上我了?不过我很快就否决了。班导的条件是什么样的,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么一个穷屌丝? 首先开口的是班导,她讲,毕业典礼也不来参加,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毕业了啊。 我苦笑一声,没有说话,连毕业答辩都没有参加,就已经意味着毕不了业了,我又何必自找没趣的去走一个形式?到时候看着其他同学都毕了业,我心里岂不是更苦? 班导讲,行了行了,别这副表情了,我帮你向学校申请了,让你再修一年学分,明年再参加答辩,今年这一年,就算你休学。 听完班导的话,我有激动,但是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以前听人说,只有经历了挫折,人才会长大。这话是没错的,而我,不仅仅是经历了挫折,更是经历了生离死别,连这些生生死死的都经历过了,没能毕业这件事,现在再回头看,的确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情罢了。 但我还是好好的感谢了班导一番。毕竟这件事我都已经放弃了,是班导还在忙前忙后的帮忙照应着。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放假时间,班导还利用这些时间去跑我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感激?----没错,就是感激,不是感动。我认为我此生的所有感动,应该都是在凌绛的身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张哈子在厨房弄吃的,我和班导坐在院子里闲聊。聊了一阵之后,我才知道,班导来老司城其实是一个很偶然的事情。首先是这边的土司王墓塌了,然后国家就委派了一只考古队伍,这只考古队伍里面,刚好就有一位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导师。而这位导师,手底下今年带着的几位新生,正是我这一届考上研的同学。 导师为了杀杀这群学国文的学生的锐气,让他们知道学海无涯是怎样一种感受,所以就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亲身体验一下。而班导就是跟着这群同学来的,算是旅游。她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但是在半路上看到了张哈子那辆抛锚的悍马,就知道张哈子在这里。既然张哈子在,那么我很可能也在。 她并没有抱希望能够找到我,而是希望能够找到张哈子,通过他联系上我,告诉我别忘了九月份去学校报道的事情。 弄清楚这些之后,张哈子的早饭已经端了上来,毫无疑问的,重庆式酸辣粉,够酸够辣!大早上的吃这个,我倒是无所谓,不过班导的脸色很明显有点不太好看,但是她什么都没说,看的张哈子在一旁冷笑。 我没有理会张哈子的恶作剧,吃完早饭之后班导就说那边也快下墓了,她要赶紧跟过去看看,否则不然就白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突然讲,我和哈挫挫也想下去看一哈,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班导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院子里打电话去了。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是从她的话里听到了我的名字,她的原话是,他是洛小阳,对对,就是那个发表了很多论文的洛小阳。 看着班导打电话的背影,我不禁在暗暗嘀咕,让我再次回到学校去学习,这一切,会不会又是我爷爷安排的? 张哈子一巴掌就拍过来,开口就骂,安排你屋个锤子!这明显就是你屋班导对你有意思,和你爷爷有个卵子滴关系! 我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而是低声问张哈子,我们不是要去找蒋远志迈?啷个又要下墓去?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到现在都哈没想明白?我问你,赵子文为么子要借我们滴手去封死那口棺材? 我讲,我啷个晓得? 张哈子伸手就要拍过来,但由于正在打电话的班导看了过来,他就悻悻然的收手,假装替我整理衣服的领子,嘴上讲,因为蒋远志他自己害怕! 我点点头,表示是这个意思。但是,既然已经封死老,为么子他哈要露面,这不是太违背常理了迈? 张哈子深深叹息一声,讲,老师,你长起这个脑壳,是不是就是配像滴?啷个都不晓得思考迈?思考!你晓不晓得思考两个字啷个写? 讲完之后,他指了指班导,然后讲,因为她。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来老,所以蒋远志才会出现,你想明白老没? 我摇摇头,讲,这个班导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再次强忍着要打我的冲动,十分气愤的讲,和你屋班导没得关系,和那群考古滴人有关系!你想一哈,那群人来是搞么子滴?挖墓滴!要是他们看到老那口棺材,你自己讲,他们会不会把那口棺材拉出来?如果拉出来老,他们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口棺材打开?那口棺材老子一个人是打不开,但是你就能保证国家啷个多滴能人异士,就没得能够打得开滴? 听到这里,我彻底的明白了。蒋远志是再一次害怕了,所以才会现身。要不然他大可以轻轻松松的等到七天之后凌绛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出现。 张哈子讲,所以,蒋远志肯定会跟到这群人一起下墓,当然老,肯定是躲到暗处滴。所以你自己讲,我们要不要跟到一起下去? 我不得不再一次为张哈子的思维逻辑点一个赞。他考虑事情永远能够这么前后联系,把一切在我看来不相关的事情结合到一起分析,然后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判断,从来没错过! 这个时候班导也刚好打完电话,走过来对我们讲,徐教授要见一下你们,能不能下去,还要看他的意思。 我和张哈子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张哈子又说了一大堆感谢班导的话,惹得班导一阵阵脸红,直说没关系,都是小事,我只是引荐一下,主要还是以前小阳在学校里有些名气,所以不用太在意,我并没帮上什么忙。 张哈子讲,班导你啷个讲这是在谦虚老哈,下墓这种事情,啷个可能是小事?一个弄不好,可就是要出人命滴!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我奶奶以前日记里面写过的一段话,她说她和爷爷找到了一个墓,准备第二天下去看看(原文在第44章当中)。 难道我奶奶他们当初找到的那个墓,就是这个土司王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7.眼中精光 我奶奶的日记在我第一次去张家村的时候,就放在了张哈子的悍马车上,当时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张家村外面的那条河实在是太宽了。万一坐船的时候一个不稳,掉进水里去了。那我奶奶留给我的日记本不就彻底的毁了么?所以在下车的时候,我把日记本藏在了悍马车前面的收纳盒里,和车子的说明书行驶证等放在一起。 事后也再次证明当时我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我在张家村的那条河里,就全身湿透过还几次。手机就是因为那样没的。 由于一直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日记本就一直放在车上,都没来得及取回来。也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现在就只记得以前看到过的内容。我清楚的记得,我奶奶的日记里面,有一页特别提到过她和我爷爷发现了一个墓,然后准备第二天下去看看。 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是我没看到,还是我奶奶当年没有记录下来,反正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 我和张哈子领着班导前往土司王墓。----班导才刚来不久,对这里的路还不是很熟悉。她之前之所以能够找到陈有信的屋子。还全是因为我昨天在警戒线外面大吵大闹了一顿,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暗地里跟踪我们到了这个地方。所以今天早上班导在他们的带领下找到了这里。 我小声问张哈子,昨天监视我们的,会不会是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张哈子理都没理我,很显然,我这个问题有些过于白痴了。如果是那些人监视我们,张哈子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发现他竟然没有背上他的专用背包,我低声问一句,他瞥了我一眼,讲,你晓得个卵!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氛围,我再次小声的找张哈子讲话,并且把我奶奶写的日记的内容说给张哈子听,这一次,张哈子没有无动于衷,而是低声问我,你啷个不早点讲? 我讲,我也是刚想到。你觉得会不会就是这个墓? 张哈子点点头,讲,很可能是。不过日记本没到,具体也不好讲,进去老再看。 班导说的那位教授我以前在学校见过,不仅见过,我曾经还有一篇论文是经过他的手才发表出去的。打过几个照面,却没有更深层次的交流。他见我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参加毕业答辩,还说研究生的位置特地给我留了一个。说完之后,就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临走了好几步,才对我说了一句,明天才能下墓。 面对老教授的质问,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不成我告诉他我是为了守在凌绛身边,担心她会有三差两错?我要是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啊!我知道他那一声冷哼,是哀我不幸怒我不争。 通向墓穴的道路已经彻底的被毁掉了,既然是抢救性挖掘,所以工程队从昨晚就已经开始施工。但即便是如此,想要彻底的进去,还是要等到明天。张哈子听到这里,朝着我笑了一声,我现在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不背背包了,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通道今天是打不开的! 看到张哈子得意的表情,我转身和考古队的人约好明天的下墓时间,就转身往回走了。看到张哈子走上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讲,你有没有觉得那支考古队有问题? 张哈子神情明显一愣,讲,哪里有问题? 我讲,时间上不对。你想一下,从墓塌方到他们来这里,才短短一天时间,他们就赶过来了,这个反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教授和班导他们是后面来的,这一点倒是还能解释的通,但是那些人呢,来了之后几乎都没休息就开始挖墓,难道他们都是铁打的,不需要休息? 我问完这话之后,我看见张哈子的眼神好像是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精光,但是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他讲,这是抢救性挖掘,反应速度肯定要快,要不然好东西都没得老。 张哈子的这个神情我以前见过,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是很想问,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问了,他也一定会找各种理由给搪塞开。所以我干脆不问,因为我知道,张哈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害我。 到了陈有信的屋子之后,我以为张哈子要睡回笼觉,却发现他背上了背包,把一把篾刀扔给我,讲,跟老子寻宝去。 我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过家家? 没错,我的确是认为他在玩寻宝游戏,但是张哈子却讲,你个哈挫挫,老子问你,就算是我们找到老瞒天过海滴方法,也顺利滴到老那口棺材那里,你准备用么子打开那口棺材? 我被他的这个问题给问愣住了。的确,要是不能打开那口棺材,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于是我问,那该啷个办? 他讲,赶山鞭! 在来老司城的路上,他提到过这个赶山鞭,据说是秦始皇当年赶山涉海的时候用的东西。但是这在我看来基本上就属于一个传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就算是传说,也要去走上一遭了。 我和张哈子都没有去过四十八座牛头包,只好问一些本地人,可是一连问了好几家,他们竟然对此一问三不知!这一点让我和张哈子面面相觑。在农村,最不缺乏的就是传说,可是怎么到了老司城,竟然这么多人对这个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我和张哈子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一处院子里看到一位老人,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他之后,原本安安静静的老人突然神情激动的问我问这个搞么子。 我用方言讲,为咯救人。 没想到我这话一讲完,老爷子那满布皱纹的脸突然间变得惊恐起来,在我正疑惑的时候,老爷子竟然抬起手中的那根拐杖就朝我打来,边打还边喊,是你!就是你!你又回来咯!你回来取我命来咯! 被老爷子这么一闹,顿时惹来了不少人围观。联系到之前土司王墓陈有信的事情,这些村民自然而然的认为是我害死了陈有信,于是纷纷对我指指点点,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个时候我看见张哈子伸手结了一个什么印,然后在老爷子的眉心点了一下,在后背拍了两下,老爷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张哈子很是平静的讲,老爷子,你好生看一哈,你是不是认错人老? 老爷子又看了我一眼,讲,几十年前他就讲过这话,现在又想来骗我!我啷个可能认错? 讲完这话之后,他转头看着我,讲,几十年老,你啷个一点都没变样?你到底是人哈是鬼? 老爷子这话一出,围观的所有人对我的指指点点顿时减少了,很明显,他们是把老爷子当成失心疯了。但是我和张哈子并没有,反而是十分惊骇。特别是张哈子,眼睛里面再次发出精光,好像很感兴趣似的。 很多围观的村民听到老爷子的话就已经散去了,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附近游荡,也不是为了听我们这边的谈话,而是三两成群的讨论一些土司王墓的事情。 张哈子激动地问,老爷子,你哈记不记得到是几十年前大概是么子时候?那个时候这个哈挫挫问你么子事? 老爷子想了想,下意识的离我退了几步,对张哈子讲,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六十年前,他问我牛头包啷个走,好像是要找么子赶山鞭。 六十年前,赶山鞭!?听到这里,我和张哈子对视一眼,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的激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8.不想变哈 虽然我从张哈子那里听到了秦始皇赶山涉海的传说,但是我还是不敢确定真的就有这么一段故事发生。但是现在不同了,六十年前就有人来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很可能是真的! 张哈子又问了一些老爷子问题。大多数都是以我为中心。只不过在这之后,老爷子只说了该怎么上山。就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我和张哈子沿着老爷子说的那条线路上山,我脑海里还回荡着之前老爷子说的话。他说我六十年前就来过这里,可是,六十年前,我爸都还没出生。那一年。我大伯刚生。怎么可能有我这个人? 张哈子讲,兴许是你爷爷年轻时候滴样子和你长得有点像。按个老头子都啷个大滴年纪老,老眼昏花,能够看得清么子东西?哈不是就靠着感觉走? 张哈子的话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立刻想到之前我看到那四十八座牛头包时候的场景。我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按照张哈子说的,我很可能魂魄出来游荡的时候游荡到了这里,可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偏偏就是这里? 刚刚老爷子又说我六十年前就来过,联系起来。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看张哈子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觉得这一点很可疑。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觉得不可疑,还是明明知道,但是却假装不知道。不管怎样,从土司王墓出来以后,我就觉得张哈子有些和以前不太一样。或者说,和最开始的他一样,变得很多事情不再对我说,喜欢藏着掖着。 不过想想也对,凌绛死,破虏瞎,小阳活的九字命局真言,还一直笼罩着我们,他对我有所戒备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如果真的有可能,我是真的愿意我自己死掉,也不希望他们两个因此而陷入这九字命局里。 张哈子在前面带路,看得出来他走的很急,这和他昨天慢条不紊的态度截然相反。我跟在后面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为了节省力气,我们一路上话不多,就这样一直走了一上午,在太阳最大的时候,我们两个刚好登上了第一座山头。 站在山头之上,远远的看过去,四十八座山头像是一条直线一样排列着。山头和山头之间的距离不远,而且起伏也不是很大,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绝对能够走一个来回,晚上还能趁着月亮赶回去。 我们决定在原地休息一阵躲过当头的太阳之后再找,我看了一眼这些山头,又看了一眼张哈子,发现他正拿出磨刀石在磨篾刀。于是我问张哈子,这么多山头,你打算啷个找? 张哈子头都不抬,继续磨刀,他讲,哪个讲我要找老? 我瞪大着眼睛问,你不找,哪个找? 他用手指指腹比划了一下刀刃,还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才讲,你找! 我讲,我一点匠术都不会,啷个找? 张哈子冷笑一声,继续磨刀,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先后两次用出挂印封金,不用任何手势就能点燃祈禳灯,不管是孩匠滴本事哈是凌绛滴本事,基本上看一眼就会依葫芦画瓢,你他妈哈讲你不会匠术,你以为老子会信你? 我从张哈子的嘴巴里面听出语气有些不对,联想到这荒郊野外的,我急忙问,你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你晓不晓得我为么子带你到这个地方来?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面前正在磨的篾刀,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讲,不是讲要来找赶山鞭迈? 我这话一讲完,张哈子就停下手里的活笑了,他讲,这种传说也只有你这个哈挫挫肯信老!几千年前滴事情老,要是真滴有赶山鞭这个东西,你认为老一辈哈会把这种好东西留到这里? 我越听越感觉张哈子的话不对,我讲,既然你晓得这个道理,为么子哈要来这里?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迈? 张哈子停止了磨刀的动作,应该是感觉篾刀已经磨的足够锋利了。他讲,带你来这里,自然是有目的滴。我问哈你,你晓不晓得我为么子磨刀? 我听到这里就开始心里发毛了,但是我还是强自镇定的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开山刀?你要拿篾刀去开山? 张哈子轻蔑一声,山我是肯定开不动滴,但是开个脑壳,哈是可以滴?你要不要试一哈? 说完,张哈子就朝着我走过来,我连连后退好几步,讲,张哈子,你要搞么子? 他讲,你个哈挫挫,难道你哈看不出来?这里荒郊野外,你自己讲,是不是就算是死个把人,也没得人晓得?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张哈子就是想要在这里把我解决掉。我左右看了看,在张哈子面前,我反正是跑不掉了,于是我问,你这是要杀我? 我看见张哈子听到这话,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讲,老师,啷个明显滴事情,你哈要问?大家都是朋友一场,这种事情你讲出来搞么子,搞得大家都很尴尬是不是? 我讲,你和我开玩笑的吧?要是你真的想我死,当初我自己挖坑活埋自己的时候,你啷个要救我? 他讲,你个哈挫挫,你蠢,难道也当我是傻逼?自己活埋自己,这话你也讲得出口!?你啷个不讲你自己闭气把你自己给憋死?哈记得到当初到张家村滴时候我给你讲过滴一个例子不?人到一个房间里头,想要把房门从外面上锁,没得第二个人,是不可能做到滴。你要活埋自己,没得人帮忙,你做得到? 我讲,那你当初填几捧土不就行了,为么子还等到现在? 张哈子摇摇头,讲,你是不是真滴哈?那个地方是么子地方?你爷爷和你奶奶布置滴瞒天,老子到那里对你动手,你觉得你爷爷和你奶奶会同意? 我讲,所以,你就把我引到这里来?然后好毁尸灭迹? 讲到这里,我想到他们匠人有一种手法是可以放出绿色的火焰,把尸体给烧的一干二净,连渣滓都不会留下。 张哈子没讲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很肯定。我讲,那刚刚那个老爷子讲六十年前我来过这里,这又怎么解释? 他讲,你没看到我到他身上指指点点老一哈?这是我们扎匠一脉滴手段,既然我们可以控制纸人走路讲话,为么子就不能控制人讲出我们想要讲滴话呢? 我想了一下,那个老爷确实是在张哈子对他出手之后才讲出那样的话来。可是,张哈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讲,哈不是为老引你过来?你一开始就不大相信赶山鞭滴存在,我不啷个讲,万一你半路上走不起老,一屁股赖到不走老,我总不好半道上就把你解决老撒? 我苦笑一声,讲,你啷个煞费苦心的,就是为了杀我?那好,我临死前最后一个问题,为么子很久以前不想杀我,现在却又想杀我? 我这话说完,就看见他的神情有些凄凉悲苦,这种表情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的。他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讲,以前总认为自己能逆天改命,但是凌绛哈是死老。我虽然喊过张哈子,但是老子不想变哈!只要你死老,那九字命局自然就破老。而且我也讲过,你那个瞒天,连老子都羡慕,为么子老子不取而代之? 的确,这是人之常情,要是知道自己会死,可能还能接受,但是知道自己下半辈子都要成为一个瞎子,这样的事情,谁能接受?所以凌绛可以慷慨赴死,但是张哈子却接受不了变瞎的结局,这个我也很能理解。 于是我不在后退,而是站在原地,讲,你动手吧,我本来也就不想活了。 张哈子点点头,举起篾刀,上前一步,挥手就砍,速度快到就算是他反悔了,也绝对收不住刀势,结局我还是得死。 我看着篾刀在我的眼中不断的放大,我甚至已经感受到了篾刀刀锋带来的那种刺痛感,没错,刀刃肯定是已经披在了我的额头上,有温热的流质从我的额头流出,滑过我的皮肤,流入了我的眼眸。 我的眼前,变成一片血红。 迷糊中,我看见有一只惨白的手,从我的胸口穿出,扣住了张哈子握着篾刀的那只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9.另一个魂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经常会看到一些比较血腥的场面,一只手从胸口处洞穿。当时我就在想。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还不要痛死?可是当我也经历了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再一次意识到,电视里面果然都是骗人的。因为,我除了额头上的那疼痛外,我的胸口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 我这已经是死了吗? 我应该是死了吧。要不然我为什么不会感觉到痛? 看着面前拿着刀劈我的张哈子,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怨言。相反的。我倒是很感激他。在我爷爷的事情上,张哈子差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终究是救回了我大伯,也换得了王家村的安宁。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情,都是张哈子一个人力挽狂澜,才让我在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灵异的事情之后。还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 我知道,在我、凌绛和他这三人当中,其实最苦的,不是已经死了的凌绛。也不是还在承受着是去心爱的人的我,而是要亲手劈死我的张哈子。 他一直不甘心命运的安排。想要尽可能的去打破那九字命局,可是不管努力了多久,到头来,他还是发现所有的事情走向,根本就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就算是我们刻意的想要去往另外一条路上走,结果还是在老一辈的预料之中,就好像是不管是我们选择哪条路,都在老一辈的掌控之中。这种操蛋的感觉,莫说是张哈子了,就连我都觉得十分不好受。 所以,张哈子干脆选择了对他来说最好的一条路,这条路老一辈肯定没有想到过。按照张哈子那济世救人的善良性格,所有的老一辈都肯定都认为他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来。所以,他现在偏偏就这么做了。 我很能理解张哈子的心情,如果让我下半辈子瞎了的话,我宁愿去死。而且,我也很感激张哈子,这一刀下来,虽然我有些不甘,但是我心底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反正凌绛已经死了,我本就不愿意独活。一心求死结果没找对地方,跑到了爷爷奶奶给我安排的瞒天地方,想死都死不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繁杂,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还没有超过一个呼吸。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往后倒,我眼前的景象还是一片血红。可是就在这时,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剥离我的身体。我想了想,那或许就是,生命! 在我倒下的瞬间,我迷糊中,我没有看见张哈子的身影,反倒是看见了我的背影,他正伸手扣着张哈子的右手腕。那手腕上的那把篾刀,有一丝鲜红的血液,顺刀刃轻轻滑落,滴在地上,不曾溅起丝毫水花,悄无声息…… 我就这么死了么? 也好,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什么瞒天过海也好,什么九狮拜象也罢,你永生也好,短命也罢,统统都与我无关了。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黑暗,我想,这或许就是人死之后的一个状态,永远的黑暗下去。我不知道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将来还会持续多久,或许一直到我轮回,我都会是这样。 “哈挫挫!” 可是,为什么我还会听到张哈子的声音?哦,是了,我是被他杀死的,心里自然会存有对他的怨念,这应该就是之前一直说到过的因果。 “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睡你屋麻批,赶紧给老子爬起来!” 果然是张哈子的性格,我死都死了,还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惊奇的发现我还躺在原地,头顶上那一轮高高挂起的明月,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刺眼。而张哈子就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竟然也多出来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服,在银色的月亮下,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见我醒来,伸手晃了晃手里握着的一根棍子,脸上的笑意格外的明显。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就彻底的懵逼了。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现在是死人还是活人?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算半个永生滴身体,要是你都死老,这个世界上也就没得活人老。 这一下,我就更加疑惑了。我讲,你不是要砍死我迈?啷个我哈活到起滴? 他十分得意的笑了一声讲,要是我不砍死你,你会帮我找到赶山鞭? 我听到这话,再次懵逼。我问,我不是一直躺到这里的迈?我啷个可能帮你找到赶山鞭?再讲老,这个东西我都是听你讲老之后才晓得,你就是给我一百年,我都找不到啊! 他看见我一脸懵逼的样子,于是笑到起对我讲,你找一百年是可能找不到,但是如果你找老不止一百年呢? 我听到这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这一下,我就好像是全身被人砍了好几十刀一样,一阵阵钻心的痛传进大脑里面,让我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大脑都有一瞬间的宕机了。可是我低头看了一下,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啊,为什么会这么痛? 张哈子讲,一开始是有点不适应,过一会儿就好老。 我讲,到底是啷个回事?我比你都还小,我啷个可能找了不止一百年? 他讲,你哈记得到我们上山之前那个老爷子讲滴话不?他讲六十年前你就来找过赶山鞭。 我讲,你不是讲这是你控制他这么讲的迈? 张哈子摇摇头,讲,我骗你滴。如果你哈记得到刘桑祎当初在王家祠堂讲滴一句话,你就晓得,我们扎匠对付阳人滴本事远远不如对付阴人滴本事。这一点,刚好和他们孩匠一脉相反。所以要真滴打起来,我肯定打不过刘桑祎,这也就是为么子到牛角洞里面,和刘桑祎撕破脸皮滴时候,我啷个拖延时间,就是为老多布置几个手段,好扳回一点劣势。但是最后事实证明,哈是老子张哈子牛逼…… 我感觉任由他这么发挥下去,估计天都要亮了,于是赶紧打断他,讲,莫扯卵谈,讲重点! 张哈子很是尴尬的咳嗽一声,讲,我想讲滴是,我哈做不到控制阳人。我当时滴手法仅仅只是让他神志清楚一点,他讲滴都是真滴。也正是有他讲滴那个话,我才意识到,我和凌绛之前都错老!而且错得十分离谱! 我讲,哪里错老? 他看了我一眼,讲,我和凌绛之前一直认为你本身是会匠术滴,只不过被你爷爷封住老这方面滴记忆,并且还给你设下老禁制,让你很难学会匠术,甚至是连入门都很难。所以我给你喊哈挫挫不是你真滴蠢,而是你根本就入不了匠门!只要一入匠门,你很可能就死老。所以现在你懂为么子在土司王墓地宫里滴时候,我要你拜陈有信为师,凌绛会有啷个大滴反应老迈? 一提到凌绛,我的心就一痛,但我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于是张哈子继续讲,加上我要砍你之前讲滴那些原因,所以我就更加确定老这个想法。但是我发现我错老。你是真真正正滴不会匠术! 我讲,那按照你之前讲滴,啷个解释我会用挂印封金这些事? 听到我这么问,张哈子一下子就笑了,他讲,所以老子打老一个赌,赌你身体里头,哈有一个魂!一个不属于你洛小阳滴魂! 听到这里,我已经是目瞪口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之后,我才问出一个问题,我讲,要是你打赌打错了,我是不是就真的一刀子被你砍死了? 张哈子面不改色心不乱的回答了我一个字: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0.必有一死 听到张哈子的这一个“是”字,我当即就捡起地上的那把篾刀,朝着张哈子的脑袋砍去。----我是想死。但是我还没沦落到你拿我的性命打赌的地步啊!要是真这样死了。岂不是也太没尊严了? 可是由于身体实在是痛的厉害,根本就不听我的指挥。篾刀举到一半的时候,手就握不住篾刀,吧唧一声掉下来,差点砍刀我自己,看的张哈子目瞪口呆。 他问我。老师。你这是要自杀? 我讲,去你大爷的。我要砍死你丫的! 他一脸懵逼的讲,你砍我搞么子?你反正不是不想活老迈?死老刚好成全你撒! 我懒得和他多解释,因为我知道,不管是我怎么说。最后都是他有理。与其如此,还不如节省一点力气,免得身上又是一阵乱痛。 看我沉默了,张哈子也就不闹了。过了好一阵。我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心想。要是这个时候凌绛也在,该多好啊。月亮已经偏西了,说明已经过了凌晨,掐着指头算了下时间,七天的时间还剩下三天左右。可是对于瞒天过海的事情,却是一无所获。 我不禁有些焦急的问张哈子,你讲我身体里头还有一个魂,但是人有三魂七魄,什么时候听说过四魂七魄的? 张哈子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讲,蠢死起!每个正常人都只能有三魂七魄,要是多老或者少老,都会出问题。 这一下我就轮到我懵逼了,我讲,你刚刚不是讲我身体里面不是多了一个魂迈?三加一难道不是等于四? 他讲,放你屋滴狗屁!老子是讲你多老一个魂,但是没讲你有四个魂。你好生想一哈,要是你身体里头变成老四魂,会是一个么子状态? 我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讲,鬼上身?! 他一拍大腿讲,你大爷滴,就是鬼上身!要是有其他阴魂进到身体里头,那就是鬼上身老,不是尼玛滴多出一个魂老。你只有三魂,我讲你多出一个魂,是因为这三魂当中,就有一魂不是属于你洛小阳滴! 听到这里,我开始震惊,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张哈子给我讲的话,会让我更彻底的明白,什么叫做震惊,什么叫做夺天地之变化! 他继续讲,一般来讲,正常人都只有三魂七魄,哪个都不可能多,也不可能少。这是天道规定滴东西,哪个都不能违背。但是,事情都没得啷个绝对。这一点,我就要先和你讲明白一个问题。我问你,你晓得我们匠人是搞么子滴不? 我讲,不是专门对付阴人的迈? 张哈子摇摇头,之前由于我要砍他所以蹲起来随时准备后撤的姿势,现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一眼这被银色月光笼罩着的大地山川,然后用一种十分凄凉的语气对我讲,你讲滴那个只是表面滴现象,但是最主要滴,哈是一个维持阴阳两界秩序滴平衡。让阳人走阳光道,阴人行阴间路。其实讲白老,我们所有滴匠人,都不过是一个缝补匠,哪里有漏洞老,就去哪里补一哈,有时候甚至会拆东墙补西墙。 听到他语言里面的凄凉,我安慰他讲,这不是很好迈?听上去很高大上滴样子,而且会啷个多牛逼的技能,很多人想学都还没得门路。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问我,这是你滴真实想法,你真滴觉得好么? 我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确实,我最开始了解匠术是从陈先生那里,当时就觉得陈先生好牛逼好有范,很想跟着他学匠术。可是渐渐的,我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遇到了更多的事情,特别是看到张哈子的三差两错,我就一心一意的只想着回到以前正常人生活的那种日子。不仅仅是我,张哈子和凌绛或许都是一样,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去打破那九字命局,可惜,到头来,凌绛还是死了。 看见我沉默,张哈子苦笑一声讲,我们张家村往上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扎匠一脉传承下来,按理来说只会越来越牛逼,但是从几百年前,匠术就开始失传老,很多先辈,宁愿孤老终生、客死他乡,都不愿意把匠术传下去,以至于到现在,张家村没落成啷个样子。 他顿了顿,继续讲,你上次去也看到老,很多年轻人都被赶出村子老,不再自我轮回。但是终究哈是没能躲过去,张漓妹子就是一个最好滴例子。她离老村子,张大叔没多久就死老。她回来之后,就被我爷爷传老移花接木,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就是我嫂子老,哈会是未来村长夫人,讲白老,苦心孤诣啷个久,最终哈是没能离开村子。 夏天多蚊虫,特别是这种荒郊野岭,但是我看见张哈子用篾刀在我们坐的地方随手画了一个圈,那些蚊虫竟然就进不来了。然后他动作利索的就把上身衣服脱了。吓得我转身就想跑。但是我看见他指着身上滴那个纹身讲,这个东西是么子你应该从你舅公哪里晓得老。你不是很想晓得这是啷个回事迈?我现在也可以给你讲清楚。 他继续讲,这喊过聻!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以鬼为食。也就是讲,聻是专门吃阴人滴。当初老子能够到张家山隧道里头以魂魄滴状态下用出匠术,靠滴就是这头畜牲。我不晓得这畜生是么子时候被张家先人关到张家村滴,但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张家村成为无间之地,开始自我轮回。后来封印有松动,你爷爷哈专门刻老九个小人石刻来镇。你看一哈,这头畜牲滴颜色是不是浅老一些? 我之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我还以为是月色照射的原因,没想到是真的变浅了。 他讲,本来我是打算把你身体里头那个魂引出来,然后让聻一口吞下滴。但是不晓得是我高估老这头畜牲,哈是低估老你滴那个魂,不仅没吞下去,这头畜牲哈遭反噬老。 听到这了,我已经被张哈子的话给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张哈子当初一个人把我舅公啷个多滴黑猫都尽数吃了下去,现在连一个残魂都吞不下?我想,这绝对不是他高估了聻,而是低估了我身体里头滴那个魂! 他继续讲,不过那个魂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可能已经睡老,所以老子现在才敢对你讲这些话,就是怕它听到。----所以你现在晓得,为么子很多东西之前都不给你讲老撒?因为不管你是被你爷爷封住老记忆,哈是像现在这样身体里头哈有一个魂,都不能给你讲。这一点,你想得明白不?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如果是我爷爷给我设下了禁制,那么我学习匠术就相当于自杀。如果是身体里面多了一个魂,我了解匠门的东西越多,那个家伙就越强大,到时候我就不是我,而是它控制我!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哈挫挫,你晓得我为么子要给你讲啷个多,又给你讲我身上滴这头畜牲不?因为接下来我要讲滴这话,你可能一时之间不好接受,但是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有权利了解到属于你自己滴真相! 听到他这么讲,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他的表情过于严肃,他的语气过于正经,我不得不开始害怕起来。我的双手已经握拳,但是我还是点点头。 他见我点头,这才继续讲,之前讲到老,所有滴正常人都是三魂七魄,要是多老一个魂进去,那就是鬼上身。但是,事情没得绝对。有滴匠人就可以用特殊滴手法做到这样一点,那就是把一些阴魂强行渡进人滴身体里面,和他原来滴魂融合到一起。----没错,这个手法和你之前看到滴阴鸡差不多。你奶奶他们吴家就是这方面滴高手。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是有一定滴条件滴。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眯着眼睛盯着我讲,哈挫挫,其实老子和你是同一种人,老子滴身上,也多老一个魂,而这个魂,就是那头畜牲滴!它强老子就弱,所以老子一般不敢用它,用一次,老子弱一次,到时候老子就彻底变成那头畜生老。所以你现在明白老子在牛角洞滴时候为么子要感谢你舅公救我一命老撒?因为老子一次性吞老太多滴阴人黑猫,都快控制不住老,要不是你舅公替老子放血,老子早就不是老子老!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已经彻彻底底的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这信息量太大,我觉得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可是,他居然还说,这不是重点!?这尼玛不是重点,什么是重点?! 他讲,张家村你是去过滴,我屋是啷个情况你也是晓得滴。所以,你想明白老要实现魂魄融合滴条件是么子老不?----没错,我爸张墨是死人!所以,哈挫挫,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爸和你妈他们两个,其中一个,肯定是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1.都被骗老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头顶上的那片明月还在高悬着。四周一片银色。远处的青山在白纱般的月色下,显得是那么的青葱郁郁。 皓月西下。张哈子最后那一个“死人”二字落下,四周再一次寂静无声,仿佛一瞬间到了阿鼻地狱一般,死一般的安静,甚至是连我的一呼一吸。都觉得这空气快要凝固。以至于无法顺畅进行。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缺氧,还是听到张哈子的话之后产生了大脑震荡。我觉得这四周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心跳声充斥着整个世界。 我强自苦笑着,讲了一句,都么子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张哈子没有接我的话,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里拿着那根毫不起眼的棍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握着。然后安安静静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的一样。不悲不喜。 因为凌绛的死,我本身就已经处在了情感崩溃的边缘,被张哈子这么一说,我再也禁不住的朝着他大喊大叫,我讲,你大爷的,你开么子玩笑?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乱讲的?我和我爸妈生活了几十年,他们是不是死人,难道我不晓得?你这是么子狗屁的逻辑推理?你之前那种缜密的逻辑思维到哪里去了?难道就任由你啷个胡思乱猜? 张哈子还是一脸不悲不喜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任由我骂。他要是多多少少给我一点反应我也不至于会这么激动,至少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才特地向我解释。可是,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是那样安静的坐着。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如他说的那样。但是,我根本不肯相信! 我继续骂,么子狗屁滴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你就是啷个当带头人滴?你他妈滴是不是得了职业病?看到哪个都讲他是死人?你啷个不讲你爸妈有一个是死人? 骂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松了松握着的那只手,尔后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他爸真的是死过一次的,而且就算是被那么老不死的复活了,也一样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明白这一点之后,我颓废的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张哈子,茫然的不知所措…… 自始至终,张哈子都没有在讲过任何一句话,任由我乱骂,任由我乱想。可是想着想着,我就发现,不管我怎么想,种种迹象都表明,张哈子刚刚讲的那个推测,毫无破绽! 我仰又看了一眼天上的那轮明月,或许和六十年前的那一轮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它是否还记得,六十年前的时候,在这座山包上,是否也有这样失魂落魄的两个人,坐在地上,不知道之前的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将要去向何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诫我自己一定不要慌,也一定不要乱。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我还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总是语出惊人的张哈子在陪着我。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感觉我的头脑不那么热了,我才开口问出那个让我不愿启齿的问题,我讲,从你的角度来看,谁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即便是晚上,我也能看见他那只有一条缝隙的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和那洁白的月色简直是相得益彰。他讲,我以为这道坎你会过不去。 讲完之后,他就摊开握着的那只手掌,这时我才发现,在他的手掌心里,竟然一直握着一把小型篾刀。他直言不讳的讲,没办法,为老自保。要是你真滴发起疯来,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够干得过你。----不好意思,这个“你”不是指你,是指你身体里头滴那个魂。不过现在看起来,那个家伙是真滴伤得不轻。 听到他的话,我瞪了他一眼,让他回归正题。他这才收起篾刀,讲,这个问题你根本就不用问我,其实你自己心里头已经有老答案,不是迈? 张哈子这么一说,我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以张哈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确实,在我混乱的时候,我就猜测过,我爸和我妈这两人之中,到底谁才是张哈子口中的那个死人。很明显,我更倾向于我妈。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当初刘桑祎死的那一个晚上,我妈的反应实在是有点不正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妈应该和刘桑祎一样,也是属于魂魄寄生到另一具尸体上面。我爷爷身为赶尸匠,要弄一个这样的身体,简直是易如反掌。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按照我爷爷那护犊子的脾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我爸给弄成死人,所以,归根结底,应该就是我妈。但即便这是真相,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妈这辈子并没有干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更不像是刘桑祎那样精通巧妙的匠术,在我的印象里,她这辈子,似乎都只是在那三尺灶台前打转。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去,或者什么时候要离开家,她一定会保证我不会饿着。我想,这就是她最伟大的地方。可是,现在张哈子却告诉我她是一个死人,我只觉得我心碎如雪,再难痊愈。 张哈子讲,跟我想滴一样,应该就是你母亲。但是哈挫挫,你明白老这一点之后,这个问题就已经不是重点老。毕竟就算她是也好,不是也罢,等我们搞完这边滴事情,回去问一哈就晓得老。现在滴重点是,啷个用这根棍子。 我讲,这就是赶山鞭? 但是张哈子直截了当的讲,不晓得。不过我估计不是滴。 我讲,你不是讲是我带你找到滴迈? 他讲,当时我把你身体里头另一个魂逼出来后,它就是拿到这根棍子打老子滴,你自己看一哈老子滴篾刀。 讲完,他就把他身后的篾刀抽出来让我看。在月亮下,这一看,吓的我一大跳。借着月光,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把篾刀的刀刃上,竟然有好几个缺了的口子! 我讲,那还有什么还疑惑的,这不摆明了这根棍子就是赶山鞭迈? 不过说实话,看上去确实很----其貌不扬。和平时在地上看见的那些树棍儿简直一模一样。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大跌眼镜。我看见张哈子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棍子的左端,然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另一端,轻轻一撇,只听见“啪”的一声,那根棍子从中间,断了! 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从地上弹起来冲过去就掐着张哈子的脖子,我讲,你把赶山鞭给毁了?老子还直望着它救凌绛,操,老子和你拼了! 张哈子一脚就把我给踹开,他讲,你好生看哈周围,在你没醒之前,老子用篾刀都砍断过好多节老!要是这根棍儿真滴是赶山鞭,老子砍得断、撇得断? 听他这么一讲,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我很是尴尬的问,那这个难道不是赶山鞭? 张哈子随手就把手中的两端棍子给扔掉,讲,不仅不是,而且老子哈搞清楚一个问题,不仅仅是秦始皇那个傻逼被骗老,就连整个天下都被徐福那个王八蛋骗老!因为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得赶山鞭这种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2.同气连枝 因为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得赶山鞭这种东西! 张哈子的话就好像是黑夜里平地起的一声惊雷,把我给震得四肢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张哈子就讲过。要打开地宫里面的那口棺材,只能是赶山鞭。要不然以他的本事,是不可能打开的。可是,现在他却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赶山鞭这种东西!那岂不是就是说,地宫里的那口棺材就再也打不开了?也就是说,就算是我们找到了瞒天过海的手法。也没办法救回凌绛了? 不可能!这种事情绝对不肯能发生!我讲。张哈子,你莫黑我了。我心理素质差,禁不起你黑。 张哈子讲,那你给老子讲,这根棍子到底是个么子东西?难道它就是赶山鞭? 我讲。如果它不是滴,那之前你为么子砍不断? 张哈子反问,那为么子现在一撇就断老? 我知道张哈子肯定会问这个问题,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答案。于是我死缠烂打的反问,那你之前为么子砍不断?不仅砍不断。还把篾刀的刀口子都看缺了? 张哈子讲,因为拿到这根棍子滴主人不同,哈挫挫,这一点,难道你想不明白?举个简单滴例子,你脖子上滴那个铃铛,到你手里和到你爷爷手里,发挥的效果,难道会是一样滴? 我讲,要是没得赶山鞭,那当年的秦始皇是啷个赶山涉海的? 他讲,很简单,秦始皇那个傻逼被骗老。不过老子也不能讲他是傻逼,因为我们两个也被骗老。他以为是他在拿着“赶山鞭”在赶山涉海,其实并不是,而是徐福在做这件事,两者发生滴时间刚好重叠,或者根本就是徐福故意啷个做,就是为老麻痹秦始皇,让秦始皇对他出海寻访仙山完全放心。 他顿了顿继续讲,而且,要是老子没猜错,这“赶山涉海”应该是他们髡匠一脉滴匠术。所以,哈挫挫,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得么子赶山鞭,而是一门匠术,不管是么子棍子,只要到老髡匠滴手里,那就都是赶山鞭! 我讲,照你啷个讲,那这个世界要是有很多髡匠,大家都去赶山涉海,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老?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叫做洛朝廷?又有几个人会瞒天过海?同样滴道理,你认为这赶山涉海是人人都会滴匠术?放屁!肯定是髡匠一脉密不可传滴匠术,并不是你讲滴人人都会。而且,施展这种匠术,肯定会遭反噬,这一点,以前凌绛给你介绍髡匠滴时候肯定讲过。 确实如此,张哈子的分析没有丝毫的破绽,我在理智上其实已经相信了,但是在情感上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要是没有赶山鞭这种东西,那我怎么去救凌绛? 张哈子一阵摇头,讲,老师,我能不能麻烦你一遇到凌绛滴事情就不要脑壳老好迈?我晓得你欢喜她,但是你不能自己乱老阵脚哈!这个世界上虽然没得赶山鞭,但是你不要忘记老,你滴身体里头,哈有一个魂! 听到张哈子这么一讲,我的眼前顿时一亮,一切似乎都蓦然开朗了。确实,只要有髡匠,就能够打开那口棺材,而我的体内就住着这样一个魂,这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绕了一大圈,结果又绕到了我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控制我身体里的另一个魂,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开那口棺材,但是聊胜于无,说不定到了那个场景,我自己就会了呢?就好像是当初使出挂印封金一样。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心里暂时轻松不少,不管如何,我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剩下的时间,张哈子让我休息一下,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现在就算是想走,全身也痛的走不了。我问张哈子这是什么情况,他讲,老子以前不是给你讲过迈?这是魂魄和身体不适应,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好老。 我又问,那我之前为么子没得这种情况? 他讲,那是因为之前那个魂没受伤,再讲老,你脚上二十四双阴孩是吃干饭滴?所以,你现在明白老不,为么子你爷爷每年都要给你制作一双阴孩让你穿到起?就是因为你身体里头哈有另外一个魂,要是没得阴孩穿,那个魂早就造反老,你以为你哈是你? 用心良苦!我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我爷爷的布局。从我出生开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被注定好了的。而且我想,如果不是我爷爷突然间死了的话,那么一切的一切,应该都会很平和的过下去。但是我转念一想,我爷爷的死,都是他自己设计好了的,怎么可能让我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 我看着远处的那四十八座牛头包,像是从天而降似的,插在这山川大地上。而且他们两两靠拢,有传言说是天上的二十四对恩爱的夫妻,因为触犯天条,所以被打下凡间镇压在此地。但是这终究是传言,秦始皇的赶山涉海,不也是传言么? 等一下,二十四对夫妻,这个数字不是刚好和我脚上的二十四双阴鞋对应吗?还有那二十四座坟,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张哈子的时候,张哈子脸上没有丝毫震惊的表情,而是一副老子早就晓得老滴神情。他讲,没得这些山势替你镇压,你以为就凭一双阴孩,镇得住你身体里头滴那个魂? 我讲,么子意思? 张哈子讲,我问你,你讲你看到过那个家伙好几次,为么子你那个家伙啷个牛逼,连老子都打不过,但是你一直没得事?而且不管是我哈是陈憨货,都从来没见过,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我摇摇头,表示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讲,结合那个老爷子讲滴话,你再想一哈。 之前张哈子讲那个老爷子讲的话不是张哈子控制的,那么也就是说,那个老爷子六十年前应该是真的见过我,是不是就说明,另外一个我,和我现在的样子,其实是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其实是我长成了六十年前那个人的样子?这样一来,就能更好的解释为什么那二十四座坟里面那些尸体的样子和我一模一样,其实并不是张哈子说的利用归墟鱼,而是因为我爷爷奶奶确确实实就知道我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张哈子听完我的分析,脸都绿了,他讲,老子喊你分析这四十八座牛头包,你给老子分析之前滴坟!就算你分析滴是对滴,但是这和老子要讲滴有个屁关系?老子问你,难道你没想过你身体里头滴那个魂滴身份是哪个? 张哈子这么一问,结合六十年前,我几乎是刹那间就想到了那个复活了张墨,最后又被三家老一辈给联合坑了一把的神秘人! 我讲,你的意思是……? 张哈子没听我讲完就点点头,他讲,没错,就是那个老不死滴!当初老子就没想明白,要是那个老不死滴七魄到老我爷爷纸人身体里,那他滴三魂到哪里去老?我一开始以为到太平悬棺里头,但是要是真滴三魂都到那里滴话,啷个可能轻易滴就被我们破老? 讲到这里,张哈子顿了顿,然后继续讲,所以,当年你爷爷留老一个心眼儿,并没有把三魂都封到他尸体里头,而是其中一魂,到老你身体里头,所以当初全宿舍楼滴人都被拘生魂老,就你没得事。这也就是为么子每次你都可以看到那个家伙,但是你也没得事滴原因。因为要是你死老,他也就彻底滴死老。这四十八座牛头包,你一眼看过去,像不像串在一条绳子上滴蚂蚱?就是这个道理,这个格局,让他和你同气连枝,你死,他也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3.要出大事! 张哈子的话让我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刚刚还在纳闷儿,为什么那个家伙那么牛逼,结果连我都干不掉。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透过陈泥匠院门的缝隙,然后就是带着张哈子回村的时候。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当时他的手里就拿着一把篾刀,而且我还被他堵在了院子里,那么近距离的相处,我依旧没有被他弄死。如果说这次是因为张哈子及时赶到的话。那么在高速路上那次。就彻底的解释不过去了。 我甚至有时候都在想,在高速路上那次。要不是我被另外一个我逼急了,我根本就发现不了当时我身处镜界的困境,也不会发现从隧道的入口处找到突破口。 我之前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想法,总觉得那个家伙是我的敌人。是我被其他匠人弄出来的幻觉,所以我才没有被弄死。如今看来,不是那个家伙没有杀死我的能力,而是根本就不能杀死我。所以在张哈子动手要杀死我的时候,他就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在我第一次接触匠术的时候,就是陈先生给王二狗引魂渡河的时候,我被困在那个长椅上半个小时,差点陷在里面出不来,事后陈先生说是有人在帮我,我潜意识里认为是我舅公在帮我,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我舅公,而是这个家伙。 可是,如果是他在帮我,那么在我们村子里到底是谁想要把我陷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呢?这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最终只能归结为刘桑祎。但是,刘桑祎真的会这么做么? 之后的一段时间,张哈子就给我讲了一下他的分析,因为他的方言口音实在是太重,而且还脏话连篇,所以我就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他的分析写出来,具体如下。 按照他的分析(其实是猜测,他强调一定要写分析两个字,这样显得逼格比较高一些),六十年前,张墨死后,我爷爷他们第一次接触了那个老不死的,而且我爷爷按照计划和他达成了协议,他教我爷爷匠术,我爷爷帮助他把尸体给埋好。 在埋尸体之前,我爷爷很可能“无意间”透露了四十八牛头包的存在,然后就带着他来了,所以才有了那位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到了这里之后,我爷爷就暗暗的下手,把这个家伙给未来的我给连在一起了,这中间到底施展了什么匠术,张哈子想不透。但是利用这四十八牛头包震住这个老不死的,是肯定的。 而且,张哈子还猜测,这些都是我爷爷知道了有这样一位老不死的存在后提前布下的局,就等着张墨死后引他出现,然后骗那个老不死的到四十八座牛头包来。说实话,听到这里,我再一次感叹我爷爷他们的大手笔,为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就敢这么放手去博,要是没有所谓的大智慧大定力,谁敢这么赌?关键是还赌对了! 正在我感叹老一辈大手笔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开口问我,哈挫挫,难道你就没发现我刚刚讲滴这些里面有一个非常大滴漏洞? 果然,又是这样,张哈子总是会先分析出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推理,然后再在这个推理的基础上推翻,最后再得出最正确的那个答案。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发现这里面到底有么子漏洞。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想一哈,你体内滴那个魂是不是晓得赶山鞭滴秘密?既然它晓得赶山鞭滴秘密,那么你爷爷啷个可能用赶山鞭滴秘密来骗那个老不死滴到这个地方来?我敢打赌,只要你爷爷一提赶山鞭,那个老不死滴肯定就会意识到这里头不对劲。 的确,这个分析没毛病。可是,如果不是我爷爷带着那个家伙到这里来的话,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而且老司城村子里那个老爷子怎么又会说出找赶山鞭这样的话来?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啷个简单滴事情你都想不明白?很简单,是那个老不死滴带你爷爷来滴。不对,不能啷个讲,应该讲是那个老不死滴要求你爷爷带他来滴。因为那个时候,他滴七魄都已经到老我爷爷滴纸人身体里头,他就不算是一个完整滴人老。我之前给你讲过,身体生七魄,身体不烂,七魄不散。反过来是一样滴,只有七魄完整,身体才能够自由行动。所以他想要到这个地方来,只能靠你爷爷用赶尸滴手段赶过来。 我讲,那他为么子要我爷爷带他来这个地方? 张哈子讲,很简单,那个所谓滴“赶山鞭”! 这一下我就懵逼了,我讲,你不是讲没得赶山鞭这种东西迈?而且那个家伙肯定也晓得,为么子现在又是赶山鞭?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这是那个老不死滴用来骗你爷爷滴借口!他来这个地方,肯定是因为这个地方放老一件对他来讲很重要滴东西,所以不得不来。但是他又不想让你爷爷晓得是么子,所以就用赶山鞭来骗老你爷爷。为老演戏演得像,哈特地找人问老一哈,所以到山下滴时候,才会听到那个老头子啷个讲。 听完张哈子的再一次补充分析,我才明白,原来当年我爷爷就和那个老不死的斗智斗勇了这么一大段事情,而且步步惊险,万一要是错了一步,岂不是就是全盘皆输?这么大的赌局,我爷爷也真是敢去赌! 但是,这四十八座牛头包,到底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会让那个老不死的千方百计的要得到? 张哈子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眼神看到我,讲,这个东西现在就到你身上,难道你不晓得? 我讲,我身上除老这几件衣服,么子都没得!就连蒲扇都到你背包里头,我还能有么子东西?----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讲,镇魂铃!? 张哈子点点头,讲,你个哈挫挫也终于开窍老! 我讲,不会吧,这镇魂铃是我爷爷的东西! 张哈子讲,放你屋滴狗屁,这个镇魂铃滴年纪比你爷爷都大,在你爷爷之前,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个东西到哪里,又是啷个到你爷爷手里去滴? 我讲,按你的意思,我爷爷就是在这里得到镇魂铃的? 张哈子点头,讲,牛头包牛头包,你看到哪个头脑壳上是没得铃铛滴?所以,这个镇魂铃当初就应该是被埋到四十八座牛头包中间滴一座下头。那个老不死滴就是为老拿到镇魂铃,所以才会让你爷爷带他来到这个地方。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爷爷会从他手里把镇魂铃抢过去。 我讲,不一定是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那就是这就是我爷爷和他之间的协议,我爷爷帮他处理后事,他帮我爷爷找到赶尸一脉的法器镇魂铃? 张哈子想都没想就摇头讲,不可能,要是这样滴话,他为么子哈会在山下滴时候用赶山鞭来掩饰?目的就是为老让你爷爷晓得这是赶山鞭,你一个赶尸匠想打主意也没得用。然而,你爷爷肯定是已经看穿老一切,所以二话不讲就给抢老过来。 讲到这里,张哈子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之后,讲,从那之后,你爷爷得到老镇魂铃,从里头以物传法学到了更多牛逼滴东西,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成就老他不可超越滴一生。草他妈滴,老子啷个就没得这种狗屎运!? 这话刚讲完,张哈子突然愣在原地,然后神色慌张的讲,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老子啷个早就没想到?原来九字命局是啷个意思!哈挫挫,老子不管你休息好没得,赶紧给老子下山,要出大事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4.师承一脉 (建议大家可以复习一下第207、222章) 看见张哈子这慌不择路的样子,我讲,到底啷个老? 张哈子一边跑。一边讲。哈挫挫,讲老啷个多。我们一直忽略老一个最关键滴问题,那就是,你爷爷那一身赶尸滴匠术,是啷个来滴? 我忍着全身剧痛跟上去,讲。你不是讲是从镇魂铃里面学到滴迈? 他直接开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滴意思是。在你爷爷拿到镇魂铃之前呢,他滴匠术从哪里来滴? 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的确。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张哈子的匠术是他爷爷教的,凌绛的匠术是他家族里面的人教的,也可能是凌严堂教的,这一点凌绛从没说过。我知道的不多。张渐的匠术,是他的先辈传的。凌严堂的匠术也是他们四川凌家传的,他们都能够往上延伸找到源头,都有一个家族。但是,我爷爷的匠术呢,是谁教的?我爷爷的家族呢?在哪里? 我爷爷不仅没有家族,而且我家在整个王家村,竟然还是一个外来户,这一点,实在是太蹊跷了!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一直忙到处理各种事情,都没想过这一点,现在你想明白老?你爷爷他就算再牛逼,也是有师傅滴,那么问题来老,他滴师傅,会是哪个? 我摇摇头讲,我连我爷爷是赶尸匠这种事都是从你们嘴巴里面听到的,我啷个可能晓得他师傅是哪个?他老爷人家也从来没有对我讲过。 但是摇完头我才发现,张哈子已经跑在我前面好远了,我就是头摇断了,他都看不见。 张哈子讲,你爷爷是没讲过,但是刘桑祎讲老! 我问,她么子时候讲老,我啷个不晓得? 张哈子讲,你要是晓得,你就不是哈挫挫老。那婆娘当初是不是对你讲,所有滴谜团都会到老司城里被揭开?光就这一句话,难道哈不明显迈? 我讲,这一句话哪里明显了? 他讲,你哈记得到你以前到张家村滴时候,做滴那些梦不?你讲你梦到五横三纵滴棋盘布局,在这之前,你梦到有人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铃铛指挥族人抵御土匪,你梦到他滴族人明明已经死人老,但是第二天哈是又重新出现在战场和土匪对抗,而且穿的都是寿衣。就算是后来四周来滴土匪越多,他手底下滴人却没减少过。这是不是和你梦到白起滴那支军队一模一样!? 我再次被张哈子的恐怖之处所震惊。这些东西我当时只是给张哈子提了一句,我自己都没怎么当回事,结果他还记得到,不仅记得到,而且还记得非常深。而且等到那个人死了之后,他的儿子逐渐的把村子发展壮大,成为了三纵五横的布局。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村子是哪里,不过现在很清楚了,我梦里面的那个村子,就是老司城!而且我当时就根据落叶归根这个说法猜测过,我爷爷的老家,会不会就是在老司城? 只不过这件事情被后来我梦见的八旗军给掩盖了过去。因为后来我梦见的这些东西,都是实实在在到历史上发生过的,也就是历史书上写的“改土归流”,所以就没把死人又复活来抵抗土匪的事情放在心上。而且,改土归流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这样一支军队出现,所以我就认为那只是一个梦,而没有事实根据。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如果真的是梦的话,我不可能梦见三纵五横的布局。所以现在被张哈子这么一串联,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也有后背惊起一身冷汗的后怕。这么说来,我爷爷的老家应该就是在老司城,他那一身匠术,应该就是从老司城的先人那里学会的。难怪刘桑祎会说所有事情的谜底,都藏在老司城,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一点和我们现在这么着急要办的事有么子关联呢?突然间,我想到了地宫里面的那些尸体,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看着张哈子这么着急的样子,我觉得,我的想法很有可能是真的。 于是我强压制这股念头,气喘吁吁的对张哈子讲,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在地宫里面看见的那些尸体,都是当年参加抵抗土匪的老司城族人? 张哈子讲,这是唯一的解释,要不然为么子会有啷个多滴尸体站到地宫里头?如果老子没猜错,肯定是老司城滴先人学到老白起滴赶尸方法,所以按照秦军滴样子,成立老一直僵尸军。你爷爷滴匠术,肯定也就是从老司城学到滴。不对,应该讲,你爷爷滴老家,应该就是到老司城! 果然,张哈子的想法和我一样,但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害怕。 我仔细的回想当初做的梦,当年“改土归流”之后,我记得有一小撮人是从老司城逃了出去,这一小撮人,应该就是建立了王家村的初期,也就是当年的彭家村。经过一段时间发展之后,来了一位外姓人,也就是王农友。 但是,这个和我爷爷的匠术是从老司城学到的有么子关系? 张哈子讲,哈挫挫,你有没得想过,彭家村是老司城滴后代,到这种偏远地区,讲白老,土司王就相当于皇帝,这些人的后代,特别是村长,为么子会把自己滴女子嫁给一个外姓人?结合你们家滴处境,你想一哈,有没得这种可能? 我一时之间没有跟上张哈子的思维,但是在我的印象里,农村里面对门户之见是十分看重的,这一点,比大城市里面更加严重。而且,如果是一个外姓人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入赘的,因为会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我妈并不姓王,我大伯娘也不姓王。 至于我二伯娘,是我二伯在大城市里面找的姑娘,也不姓王。这些年来,我们家一直被王家村打压,如果不是我爷爷以笑脸待人,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类似于把女儿嫁给一个外姓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张哈子讲,不仅仅是你们村,我们村子,甚至是国内所有的村子基本上都是这个习俗。所以,你想一哈,王农友当年为么子可以逆袭娶到村长滴女儿? 我摇头,表示没想明白。 张哈子讲,哈有一点,也是我们一直忽略的一点。 我问,哪一点? 张哈子讲,时间!时间上不对劲。你想一哈,王农友最多是两三百年前滴人,如果当年他真滴把所有滴彭家人都杀老滴话,那么,我问你,短短两百多年滴时间,他啷个可能凭借一己之力,生出啷个多滴王家后人,以至于成为一个王家村?难道他是猪,一窝可以生一二十个猪崽子? 我十分震惊的讲,你滴意思是,当年的彭家村,并没有被屠村?但是不对啊,从那之后,族谱里面没有彭家人了啊! 张哈子听完之后,只是简单的讲了两个字:改姓! 我当即就摇头讲,不可能!农村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就算是砍头,都不可能让他们改姓! 张哈子讲,要是改姓可以让他们恢复当年滴辉煌呢? 我问,啷个讲? 他讲,你哈记得到当时你梦到滴王农友经常是不是用棕树叶子做蒲扇? 我讲,记得到。 张哈子讲,你爷爷有一把蒲扇,他也有一把蒲扇,这哈不明显?这说明这个王农友和你爷爷师承一脉,都是赶尸匠一脉滴!而且他们两个滴匠术,都是从老司城学滴! 原来如此,张哈子讲我爷爷是从老司城学到匠术,是为了这里做铺垫。 而就在这时,张哈子突然开口大骂,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老子终于晓得“凌绛死,破虏瞎,小阳活”滴九字命局到底是啷个回事老!原来如此!草他大爷滴!原来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5.不能挖墓!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张哈子讲这样的话了,前前后后还不到半个小时,可见这件事确实已经严重到可以威胁到张哈子的情绪了。----在我看来。张哈子的情绪一直处于波澜不惊的状态。即便是当初他爷爷去世的时候,也是冷静大过情绪化。 张哈子讲。这件事哈是要从当年滴王农友讲起。王农友学到滴这个赶尸术,对整个彭家村滴人来讲,应该是在改土归流之前就失传老滴,要不然清军滴改土归流也就不会成功。所以,现在来老一个会这种匠术滴人。你自己讲。彭家村哈有么子理由不奉他为村长?更没得理由不让他带领大家重新建立一个王朝。----当年白起可以作用几百万大军,他王农友照样可以。所以。大家纷纷改姓。 我讲,既然这么和谐,为么子王农友还要杀彭景燧? 张哈子讲,哈挫挫。我们之前都错老!彭景燧不是王农友杀滴。 我大吃一惊,要是这一点不成立的话,那么之前关于刘桑祎的推测岂不是都错了? 但是张哈子接着讲,关于刘桑祎滴事情没得错。彭景燧虽然不是王农友杀滴。但是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要是老子没猜错,当大家提出要改姓滴时候。彭景燧是不同意滴,王农友自己也没得这个意愿,但是村民们不同意了,所以,彭景燧,应该是整个彭家村滴人杀滴!所以,才会有后来滴地煞冲月! 我再一次震惊,我讲,他们为么子要啷个做? 张哈子叹息一声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都是利益熏心啊!他们这么做,为的是逼着王农友造反!重新打回老司城!但是王农友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他没得那个命,所以要借九狮拜象之地集纳气运,等到以后翻身。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惜被你爷爷破老。这也就是为么子你爷爷一定要葬到那个地方地原因----你丫滴不是想翻身迈?老子就压到你上头,看你啷个翻身。 听到这里,我已经感觉我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了,事情一波三折,我以为以前就已经把我们村子的事情搞明白了,但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所了解的那些东西,还仅仅只是片面。我完全忽略掉了时间这一点线索。两百年的时间,万一怎么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王家村,更何况,他还死的那么早。 事情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转折,但不管怎样,所有的事情,也总算是彻底弄明白了!但是,这和那九字命局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大骂一声讲,你啷个不蠢死起?老子问你,既然王农友会那门赶尸滴匠术,那么他滴师傅呢?难道就不会老? 我问,那王农友的师傅又是哪个? 张哈子讲,你之前不是看到过老迈?啷个哈是想不明白撒? 我讲,我么子时候见到过老? 张哈子讲,地宫里头滴那口棺材!棺材里头滴主人,就是王农友和你爷爷滴师傅! 张哈子的这话,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了。----一个死人,还能当别人的师傅,这是不是也有点太不合常规逻辑了?可是,反过来一想,我遇到的那么多事情,又有哪一件是按照常规逻辑来的? 我问,既然他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教王农友和我爷爷匠术? 张哈子讲,因为他想翻身!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么子改土归流之后,那一小撮彭家人会选在象鼻山这个位置建立村子了,肯定也就是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指定滴。所以他两百多年前教了王农友,派他去王家村组织队伍翻身,不过王农友并没那么做,而是把自己葬到了九狮拜象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讲,等了两百多年,没有等到王农友,就又教了你爷爷。你爷爷和王农友应该都是老司城人,无意间进到老土司王墓里面,所以才学到老匠术。但是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啷个都没想到,你爷爷滴野心比他自己哈要大,不仅学到匠术,哈从他嘴里骗到老四十八牛头包滴秘密----镇魂铃。 听到讲到这里,我打断他讲,不对,你之前不是讲镇魂铃是从那个老不死的手里抢过来的迈?现在啷个又是从地宫棺材里头那个人那里骗来的? 张哈子讲,你蠢啊!这是一个时间先后顺序。你想一哈,你爷爷对付那个老不死滴是六十年前,那个时候,你爷爷已经是蝉联老两届滴带头人,要是你爷爷没有学会镇魂铃里面滴匠术,他会有这个本事?他有可能从那个老不死滴手里抢到镇魂铃迈?老子都打不过一个魂滴那个家伙,你爷爷没学会镇魂铃里面滴本事之前,能打得赢三个魂滴那个老不死?根本不可能! 确实如此,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爷爷要是没有镇魂铃,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老不死滴?我之前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深思,没想到张哈子的思维缜密性,已经到了这种见缝插针的地步,我只能说,不得不服! 他继续讲,所以,当年滴事情应该是你爷爷从镇魂铃学到老更多滴匠术之后,就又把镇魂铃放在了远处,然后就去对付六十年前那个老不死滴。而且算到那个老不死滴肯定会来这个地方寻找镇魂铃,因为镇魂铃对于魂魄不全滴人来讲,是一道保命符! 听到这里,我总觉得怪怪的,我想到我爷爷讲让我时时刻刻戴着镇魂铃,这中间,会不会也有什么关联? 我还没来得及问,张哈子就继续分析讲,但是那个老不死滴万万没想到,镇魂铃已经被你爷爷提前设下老禁制,其他人根本就不能用,所以那个老不死滴就中老你爷爷滴计。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中间容不得丝毫差错,老子估计也只有你屋爷爷洛朝廷可以做到这一点老!哈挫挫,接下来我要讲滴,就是九字命局老,你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到九字命局,我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想到之前我心里的那个念头,我就强忍着心里的害怕,讲,我做好准备了,你讲。 他讲了一句,土司王墓,不能挖! 即便是我没有看到他的神情,但是我晓得,他的表情一定是十分严肃的。但是他讲土司王墓不能挖,那不就意味着不能救凌绛了?于是我急忙问,为么子? 我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讲,王八翻身当皇帝! 这个但是我们下墓的时候就晓得的东西,王八就是九千岁,翻身就是万岁,自然也就是皇帝了。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的那个想法也终于得到了印证。果然,我和张哈子想到一起去了。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我一直不敢承认! 这时,张哈子讲,哈挫挫,我晓得,你其实早就猜到老,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老。但是你不要忘记老,地宫里头哈有啷个多滴尸体!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又是你爷爷和王农友滴师傅,他掌握滴匠术,不会比你爷爷少!再联系到他教会王农友和你爷爷匠术滴目的,就是为老王八翻身当皇帝! 张哈子继续讲,要是打开老那口棺材,你觉得,没得你爷爷这种人在世,那个拦得住他?就连蒋远志这种老不死滴都害怕棺材里头滴正主,你觉得就凭老子和现在这些越来越弱逼滴匠人,搞得过他?完全不可能!这才要凌绛滴血,去封住那口棺材,这也就是九字命局当中滴“凌绛死”!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我之前心里就一直在害怕是这样的结局,也一直在祈祷张哈子会说出不一样的结果来,可是,我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我感觉到我胸腔就快要炸掉了一样,我感觉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生气!有那么一刹,我想从这半山腰上直接跳下,这样一来,我也免得承受着无边无际的痛苦。 而就在这时,张哈子又讲,而且,哈挫挫,要是老子没猜错滴话,你奶奶和你舅公滴死,很可能都和这个有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6.提前下墓 当张哈子讲到王农友很可能也是出自老司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着张哈子能够说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毕竟张哈子一直不都是给我无数惊喜的人吗? 可是。或许是他创造了太多的惊喜,以至于到了现在的时候。再也不能给我任何的惊喜。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了。脑袋里面就好像是那煮沸了稀饭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起泡,但是稍纵即逝。没有任何的意义。 又往下跑了好一阵路。我觉得我的思维才开始慢慢的恢复。我用还没到七天之限,没有到最后一刻,凌绛或许都还在棺材里面等着我去救。我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用这样的话语来安慰我自己,以便我尽快的平复我内心的情绪。而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也快吃不消了。上了一上午的山坡。现在却要一口气跑下去。我实在是有些跟不上张哈子的节奏。张哈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特地放慢了一些速度,这样一来。我才没有被张哈子甩的很远。 我问张哈子,你讲凌绛的死很可能和我舅公还有我奶奶有关。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讲,你莫搞忘记老,我们刚刚讲老半天,都只是针对土司王墓里头滴那口棺材,那王家村滴王农友呢,难道就不要考虑老? 听到这里,我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于是我对张哈子讲,你的意思是,我奶奶当年就是为了封住王农友的棺材,所以才会早早的就死了?同样的道理,我舅公当年的惨死,也就是为了封住太平悬棺这口棺材? 张哈子讲,哈挫挫,这些问题其实你早就想明白老,你为么子一直就是不肯相信呢?就像刚刚,其实你早就猜到老“凌绛死”这三个字的含义,但是你就是出于情感上滴不愿意承认,一直要等我讲出来,你才放弃最后滴挣扎。 张哈子讲出这话,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我奶奶和我舅公当年应该也就是为了封住棺材而献出了生命。 张哈子讲,至于真相到底是么子,现在也只是一种猜测,当年滴事情,也就只有你爷爷才晓得老。不过哈挫挫,我估计这个猜测和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老。 我也晓得这很可能就是真相,张哈子之所以加上一句这是猜测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安慰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事情的严谨性。 一想到我舅公当年惨死的模样,我原本就混乱的心再次陷入悲伤。我舅公承受了三天三夜的穿心折磨,是不是也就是说,当年我奶奶,为了封住王农友的棺材,所以也承受了三天三夜的折磨?直到她身体里的血液全部被榨干? 想到这里,我内心深处对匠术的排斥,再一次增加,几乎是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我现在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匠术这种东西。要是不存在匠术,那么,我舅公和我奶奶或许现在都还活在世上,我爷爷也应该不会把自己给炼活尸,我妈或许也就不会是“死人”,我的身体里也不会住着另外一个魂,我也就不会遇到万鼠拜坟,不会遇到地煞冲月,也就不会遇到那位高冷的校花凌绛……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想要再回头的话,就好比是现在的状况,下山就是往前走,回头便是再爬山----就会发现,想要回头,比往前走更难! 在山上耽误了那么久,跑着跑着,我身上的那种莫名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对身体的控制性更加协调。在东方刚刚亮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我和张哈子跑到了山脚那个老人住的地方。 这位老爷子,就是活生生的岁月的见证者,可是,谁都没办法知道,这些年来,他是不是一直生活在恐惧中,还是因为见到了我之后,剩下的日子里,会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我其实很想知道,他见到我之后,想起了六十年前的那个人,那么他会不会认为,我这六十年来,其实一直没有变老。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会害怕吗?他会不会也想要去求长生? 我和张哈子都没有去打扰他,径直跑往土司王墓。可是,虽然我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当我们到土司王墓前面的时候,才发现那支考古队已经下墓了。问过了执勤的制服人员之后,说是已经下去了大概半小时了。我和张哈子对视一眼,心想可能要遭,于是赶紧朝着土司王墓里面走去。 昨天的时候,因为班导的关系联系上了教授,现场的人都知道我和张哈子今天是要下墓去的,所以执勤的人并没有阻拦我和张哈子。 进墓的洞口很明显是用机器弄出来的,和人挖的很不一样。进洞以后,每隔一段距离就摆了一盏点灯,用来照明。考古队下墓,和之前张哈子他们下墓一对比,两者之间差距立刻就出来了。不过想想也对,他们这是正大光明的,自然是可以牵电线电灯进来。 我问张哈子,昨天不是说好今天下墓的时候会通知我们吗,怎么现在他们悄无声息的就下去了? 张哈子讲,这哈不明显迈?很显然是出老么子急事,才让他们着急着下墓。而且这件事很急,以至于他们都没得时间通知我们这两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讲,你认为会是么子事?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难道你想不明白迈? 我点点头,讲,猜到了一点,但是不缺定,也很希望不是我猜的那样。 他没听我说猜的是什么,就直接了当的讲,没错,就是你猜滴那样。 什么事能让这支考古队这么着急下墓,我想,除了他们发现了地宫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了。而且,他们要是真的发现了那个地宫,看到那么多具尸体站在坑里,会不会已经兴奋的手舞足蹈了?可是谁能想到,就在几天前,这个地方刚刚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 越往里面走,气温就越低,这和上次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而且,电灯只到一半的时候就没了,应该是电线长度不够。张哈子从背包里面取出两只手电筒,一人一只一前一后朝着里面走。 剩下的通道,已经不像是挖掘队挖出来的了,因为过道两侧的泥土,已经有些岁月了。张哈子讲,这应该就是以前滴墓道,所以那群人才能够提前到达地宫。要不然按照他们一开始滴估计,要等天亮老才能挖到地宫。 我点点头,原来是碰巧挖到了墓道,缩减了工期,所以才会提前下墓。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墓道,给我和张哈子造成了永生难忘的记忆。即使是张哈子那样的人,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和张哈子沿着墓道往下没走多远,空气就突然间变冷,而且头上还有淡淡的银色光芒洒下。走着走着,张哈子突然讲,哈挫挫,这条路我们以前是不是走过? 我看了看,确实有些似曾相似的感觉,但是我并不记得我们刚刚是不是走过。 就在这时,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挫挫,赶快转身往回退,莫回头。 我不知道张哈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还是第一时间就转身往回走。往回退了一段路之后,张哈子又讲,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中招老! 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就问张哈子,啷个了? 张哈子讲,难道你哈没看出来,这条路我们以前走过。 我讲,我们现在是往回退,肯定是刚刚走过啊。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讲滴是以前,不是刚刚!难道你没发现,这条路就是你们王家村村头滴那条路!?再往前走,就是王家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7.心狠手辣! 我是一直跟在张哈子身后走的,一路上生怕跟掉了,所以眼睛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看着张哈子的背影。只是很少的时间用余光去看两边的墓墙。所以当张哈子讲出这话的时候,我其实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就在我刚转身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我转身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不是之前走过来的那条路。而是一堵墙! 退路被封死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刚刚来的时候,这里是一条笔直的通道,这一路走来。我没记得自己转过弯,因为我是一直盯着张哈子的背影在走的,要是他转弯了。我肯定知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这里会悄无声息的多出一面墙,而且,这墙的左右。再也没有其他通道! 这绝对不可能!如果没有通道,我们刚刚是怎么走过来的?我满脸惊恐的看着张哈子。张哈子的眉头紧皱着,很显然,他一时之间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担忧的问,这是不是鬼打墙,其实我们刚刚很可能就是从另一边走过来的? 张哈子摇摇头讲,虽然老子体内滴那头畜生受伤老,但是这些年来老子本来也就不靠它吃饭,是不是鬼打墙老子闭到眼睛都看得出来。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有一刹那的脸红。说实话,我之所以问出刚刚的那个问题,的的确确是担心张哈子的能力是不是因为聻的受伤而下降。但是没想到张哈子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而且还直言不讳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可是,如果不是鬼打墙,那这面墙到底是怎么来的?总不至于是凭空出现的吧? 张哈子想了一阵之后,亲自跑到那面墙前面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我想,他应该是在找机关。一想到这很可能也是匠术里面的一种,我潜意识里面有些排斥,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他的动作,似乎是想要把他怎么找机关的动作给全部记下来。 面对我思维和行动的这种矛盾,我突然间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我害怕其实我的潜意识里面是喜欢匠术的,但是因为我经历的这些事情,例如我大伯差点死掉,现在凌绛也死在了反式十三太保落子定下,所以我强行告诫我自己,我不喜欢匠术。----但是现在看来,我很可能是喜欢匠术的。只是我不愿意这么承认罢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久久难以平静下来。一方面是我的亲人和爱人,都遭到了匠术的迫害,而我现在竟然对匠术还感兴趣,这对我的心灵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已经结束了他的勘察,他对我讲,没得办法老,只能往前走老,没得机关,打不开。 我点点头,其实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张哈子拍了拍手,讲,不过哈挫挫,走滴时候注意哈脑壳顶上。 我讲,这又是为么子? 他讲,因为这面墙很可能就是从脑壳顶上插下来滴。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我讲,不至于吧?这么大一面墙,不可能没得半点声音,再讲了,你啷个晓得就是从上面插下来的,而不是从下面升上去的? 他张哈子听完,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讲,你自己看一哈这面墙,你就晓得到底是啷个回事老。 于是我走过去,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在墙面的四周都摸了一遍,但是结果除了一手灰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张哈子讲,你摸一哈地面,是不是发现距离地面哈有一个手掌滴高度? 我赶紧又把手伸过去,然后发现,我的手掌刚好能够伸过去。 但是就在这时,我的手掌突然接触到一个冰冷的东西,然后,我的整个手掌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抓住了一样,我吓得赶紧往回撤,但是就凭我的力气,根本就扯不过来! 张哈子一开始还以为我是在和他开玩笑,笑着骂了我一声,讲,你这个都能卡到手? 但是还没等我解释,张哈子的脸色就变了,他二话不说,抄起篾刀就朝着墙的缝隙下面狠狠的戳过去。我几乎都听到一声篾刀刀尖插进物体里面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我就把手给抽了回来。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了一下我的手指,竟然已经变成了铁青色!而且那铁青色竟然像是有生命一样的东西,在不断的往我的手臂上蔓延!我吓得大喊一声张哈子。 张哈子眼疾手快,几乎是看都没看,就伸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叠个纸人,然后张嘴伸出舌头,把两个纸人在自己的舌头上一抹,对我讲一声,叉开手指。 我当时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完全任由张哈子的吩咐,他一开口,我就立刻这么做了。然后我看见他动作麻利的用这些纸人一个一个的贴在我的手指上面。 一看到这里,我心里就放心不少。毕竟张哈子这纸人贴身体的本事我以前是见过的。当初在进村子的时候,我脖子上的那碗口大的伤疤,不也是被他轻轻一抹就给彻底的治愈了吗? 但是张哈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轻松多少,而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就马上转身弯腰,拿着篾刀对着那堵墙戳啊戳,不知道在戳些什么。 我有些轻松的讲,刚刚那是么子东西? 张哈子讲,你之前见到过滴,难道忘老? 我没好气的讲,我以前见到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我啷个晓得你讲的是哪一个? 他讲,你啷个不蠢死起!这个颜色哈能是么子东西?尸体! 听到“尸体”这两个字,我脑袋一下子就大了!我见过的尸体确实不少,但是能够行动的却不多,我爷爷算是一个,然后就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见到过,剩下的,要么是幻象,要么都是归墟鱼变化的,所以并不能算是尸体。 我讲,外面哪里来的尸体?不是都到地宫里面迈? 讲完这话之后,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我急忙补充讲,难道……? 张哈子还没等我讲完,就点点头,讲,应该是那些人已经到老地宫里头,阳气入尸,引起老尸变。我们圈子里面称这种尸体为“阴尸”。 我讲,阴尸好不好对付? 张哈子讲,阴尸倒是好对付,但问题不在这里。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你现在滴问题。 我讲,张哈子,熟归熟,你不要么子事都扯到我脑壳上,我都是第一次见到阴尸,这和我又有么子关系? 他讲,你自己看看你滴手指头。 我低头,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这一看,我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之前那惨白的纸张,现在竟然已经变成了粉红色。我赶紧一脸惊恐的看着张哈子。 张哈子讲,这就是最关键滴问题,阳人接触老阴尸,会慢慢滴变化成阴尸。而且,无药可解。所以一般滴匠人都懒得去招惹这种东西,也幸亏是这种东西很少见,毕竟阴尸滴形成是十分复杂滴。 我讲,啷个可能,你是首席扎匠,又是带头人,难道你都没得办法? 张哈子讲,你也晓得老子是扎匠,又不是神仙,老子有么子办法?这种东西,只有你爷爷赶尸匠一脉才有办法,老子又不是赶尸匠,只能暂时帮你压制到。时间越长,这些纸就会逐渐变红,然后变成铁青色,你这一截手指就彻底滴保不住老,然后哈会往上爬,直到彻底变成阴尸。到那个时候……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顿了顿,才接着讲,到那个时候,哈挫挫,你莫怪老子心狠手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8.三座王村 我知道张哈子口中的心狠手辣是什么意思,肯定是一篾刀结束了我的生命。说实话,听到他这话。我其实心底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相反的,我甚至还觉得本来就应该这样。因为这样对我来说。或许就是我最后的解脱了。 只是,既然凌绛死了。那么在我有限的时间里,我想我接下来要做的,应该就是尽快的护送张哈子出去。按照常理来说。我本来是没有多大的本事。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我至少可以替他挡一下那些阴尸----反正我已经无药可救,多接触几下也没关系了。破罐子破摔呗。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哈子讲,哈挫挫。没得事。这只是最坏滴打算,你放心,老子肯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滴。 我点点头。对于张哈子的话不置可否。不过我也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张哈子。你也放心,我没得好大本事,替你挡一下阴尸还是可以的。 当然了,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肯定是不能对张哈子说,要不然,我肯定又得挨骂。 张哈子看了一眼我的手指,然后对我讲,看来现在不得不进去老。 我点了点头,讲,进去吧,那支考古队滴人还在里面,你是匠人,而且这种事情已经遇上了,要是你不去救他们,你就沾染了他们的因果,等到下一次三差两错的时候,你就更加危险了。多救一个人,你的因果就少一分。 我这话讲完,张哈子就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讲,哈挫挫,你么子时候哈会前后联系思考老?不过老子也实话给你讲,那支考古队滴人,老子一个都认不到,救不救都无所谓,就算是沾老因果,那沾老就沾老,老子哈会怕这个因果? 和张哈子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他说过什么煽情的话,他也不是那种人。但是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我还是有一些感动。因为他不去救那些人的原因,是为了抓紧时间救我。 我记得以前不管是陈先生还是凌绛还是张哈子,他们都讲过,身为匠人,要是见死不救,沾染的因果绝对会成倍的增加。所以许多匠人一辈子都只愿意躲在深山里面,不去招惹任何事,也不让任何事去招惹他们,就是这个道理。 我想,想张哈子这么重感情的人,以后不管是娶了谁,那都是那个女人的福气。我和凌绛既然在阳间没有组成家庭的福气,那就去阴间好了。到时候只希望张哈子能够收起他那吊儿郎当的脾性,找一家好姑娘,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不要再匠人圈子里面混迹了。 他已经做了带头人,也算是登顶了,可以适可而止了,以后就算是给他的子孙吹牛逼,也已经有足够的资本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的离开张家村,找到一名外姓人,从此远离张家村。----我也是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张哈子年少多金,人长得也帅,一辆悍马傍身,却没有女朋友,原来还是因为张家村的那个劫。他不愿意祸害其她的女孩子,所以宁愿自己一辈子打光棍。 这么想想,我,张哈子,凌绛,我们这三个没有一个是活的自在的人,全部在老一辈的安排中,按部就班,亦步亦趋,活的极为窝囊。 正想着,张哈子一巴掌拍到我的肩膀上,我这才回过神来,张哈子讲,没听讲过阴尸滴尸气哈能让人走神啊,你个哈挫挫,老子喊你半天你没听到? 我讲,刚刚确实没听到。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特别是看了一下我两边的肩膀,然后取出一盏马灯,用特殊的手法点燃之后,只见他双手一夹,就从马灯里面的灯芯处夹出了一星灯火,然后往我的右肩上一扔。我只听见耳边轰的一声,就好像是给火上浇油了一样。----我的右肩,就是中了尸气的那只手。 应该是尸气压制了我肩上的明火,所以张哈子才会这么做。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哈子把马灯递给我,讲,提到起,没搞掉丢老。 我讲你刚刚喊我搞么子? 他讲,刚刚老子讲老,这面墙应该是从上面插下来滴,你想明白老没? 我点点头,讲,因为这堵墙下面有缝隙。 我话刚讲完,就看见张哈子的眼睛里面闪现意思精光,他急忙问,啷个讲? 我讲,因为下面有缝隙,就说明这堵墙不可能是从地面升上去的。而如果是从左右插进来,都会有一面接触到地面,那么这堵墙在移动的时候,都会引起地面的震动。就算是这震动再小,我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你一定会感觉到。既然你都没感觉到,那么就说明这堵墙不可能是从其他三面插进来的。而且下面还有缝隙,这堵墙也不可能是从左右插进来的,因为没得承重点,就算机关再巧妙,也做不到。 张哈子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讲,老子现在晓得老,果然是你身体里头滴那个魂影响老你滴智商。以前那个魂没受伤滴时候,一些简单滴问题你都想不明白,现在这么复杂滴问题你现在都能够想通,早晓得是这样,老子就早点把那个家伙打伤。 我很是不屑的瞥了张哈子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以前,你也不知道我身体里面还有一个魂好吧。 张哈子的耳朵很好,这话虽然说的很小,还是被他听了去。但是他出奇的没有骂我,而是笑到起讲了一句,很好,现在都晓得怼我老。 听到这话,我严重的怀疑张哈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一想到张哈子被一个拿着皮鞭的女人绑在床上的场景,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转移话题,讲,搞清楚这堵墙是从上面插下来的,有么子好处迈? 张哈子讲,好处就是一会儿往前走滴时候,多注意一哈你滴脑壳,要不然走到一半滴时候,那堵墙一哈砸下来,你哈能活? 我点点头,表示张哈子讲的很有道理。 张哈子还是走前面,我紧紧跟着,往前才走几步,我就知道为什么张哈子会说前面是王家村了。一是这地面确实很像通往王家村的路,但是这世界上相似的路还少么?可是第二点,我就再也找不到理由解释了。那就是往前没走多久,就看见通道的左边,摆放着一个筷子水碗! 如果是一般的筷子水碗,我或许还能解释着很可能是其他的扎匠布置的,可是我眼前的这个水碗中的筷子,是倒下的!而且倒向的方向,和以前王家村外面的那个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在水碗两侧的地面,一侧明亮,一侧黑暗,即便是手电筒照进去,也是一样的效果。 地煞冲月! 我脑海里显现出这四个恐怖的字眼。 张哈子讲,所以你现在晓得老子为么子之前要往回退老撒?地煞冲月第一次哈能破解,要是再来一次,你就能保证这前面哈有一个湖让老子来装煞气?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得退路老,硬着头皮也要往里面冲一哈老。 跨过那个筷子水碗,,往前没走多远,眼前的场景就变得豁然开朗。我之前一直以为,地宫才是这土司王墓最宽阔的地方,但是现在看到这里,我才明白我错了,我眼前的场景,才是夺天地之造化! 我和张哈子的手电筒扫过去,光线直射而出,竟然没有尽头。头顶上一轮红色的明月,不远处是陈泥匠的院子,还有那条贯穿村头村尾的乡间小道,这一切的一切,活生生的就是第二个王家村! 可是,就在我下巴都快要惊掉的时候,张哈子却突然开口对我讲,哈挫挫,错老,不是第二个王家村,应该是第三个王家村!你不要搞忘记老,学校也是一个王家村滴布局!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神情一愣,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终于晓得为么子三个地方布局都是一样滴老,啷个大滴手段,简直是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9.院门内外 我看着张哈子表情呆滞的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的样子,说实话,我确确实实的被吓到了。在我的印象里。张哈子是一个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镇定自若的。好像天地间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之后,我当时就愣在当场。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主见。 少顷之后,我终于及时的回过神来。赶紧问张哈子,这到底是啷个回事? 学校的布局和王家村的一样我是知道的,这里是王家村的样子我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三座王家村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是半点也想不出来。我顶多就知道这三个地方都有一座棺材,棺材里面的家伙都是了不起的家伙,所以。这三个地方之所以会是这个样子,其实就是镇压这棺材里面的三具尸体么?看着张哈子的这幅样子,我觉得根本就不会那么简单。 张哈子听了我的话。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对我讲,你是不是认为这三座王家村就是为了镇压各自棺材里面滴尸体? 听到这话,我明显的一愣。果然。张哈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牛逼,这种能够一眼就看透别人心思的技能。是旁人羡慕多久都羡慕不来的,即便是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已经那么长了,还是一样的学不会。反而是每次都能够被他猜透。 我讲,难道不是吗? 他苦笑一声,然后摇头讲,要是啷个简单,他们这些老一辈也不可能花啷个大滴心思去搞这些事情老。 我问,到底是么子事情,会把你都黑成这个样子? 张哈子还是摇头讲,老子这不是被黑成这个样子,老子这是佩服!你个哈挫挫,你晓不晓得么子喊过佩服?和黑是完全两个概念! 我晓得张哈子是那种很看重面子的人,于是我赶紧纠正,问,那到底是么子事情,让你佩服到都跪到地上了? 张哈子站起来,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口对我讲的时候,结果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讲,一个时候讲不清楚,往里面走,等一会儿你自己就晓得老。 我晓得,这是张哈子惯用的手段。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解释太多,而是让我自己去看,让我自己去想,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他才会在最关键的地方指点一下我,让我跨过那道坎,进入一个全新的天地。这一次,他也不例外。 张哈子在前,我在他身后半个身位,一前一后朝前面走。走到陈泥匠屋前的时候,张哈子就站着不动了,他指着陈泥匠的院子讲,你去推门看一哈。 我不清楚他这是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我还是依照他讲的去推门。 在我推门之前,我脑海里有千万个念头,心里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等我推开门的那一刹,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在手电筒和头顶那轮血色明月的照射下,我清楚的看见,陈泥匠竟然跪在院子里! 我吓得啊的一声,赶紧把门给扯上,然后跑到张哈子的身后,生怕惊动了里面的陈泥匠,于是小声对张哈子讲,这是怎么回事?陈泥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院子里?刚刚是不是我眼花了? 张哈子摆摆手,但是没有回答我,而是对我讲,你再推门看一哈。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张哈子,心想,我刚刚是因为眼疾手快,几乎开门的瞬间,我就把门给关上了,很可能陈泥匠没有发现我。要是我现在再去开门,被他发现了该怎么办?----我被“王二狗”拿着砖刀砍过,我现在心里都还心有余悸。但是一看到张哈子就站在这里,我心里就安稳许多,心想,死就死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于是我硬着头皮再次推开院门,这一次,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看见过,刚刚还跪在地上的陈泥匠,此时此刻竟然已经趴在了地上,而且双手合十前伸,摆出了一个标标准准的五体投地的姿势! 我再次被狠狠的惊吓了一把。要是陈泥匠还跪着,那么我还能理解他不过是一具尸体。但是,他现在竟然会动!这就肯定不是一具尸体那么简单了,怎么也该是一具能够自己行动的活尸了。而且,还很可能就是一具阴尸! 于是我赶紧把门拉上,我还是小声对张哈子讲,很可能是阴尸,你赶快跑,万一被碰到了,就都完蛋了。 但是张哈子还是摇摇头,讲,你再打开门看一哈。 我听到这里,直接开口大骂,张哈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看?难不成还能把他看活了? 这话说完,我就警惕的看着院门,心想,只要陈泥匠打开门出来,我就抱着他钻进院子里面去,说什么也要拦住他,好让张哈子跑。 可是张哈子依旧不温不火的讲,我劝你哈是打开院门再看一哈比较好。 看张哈子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一心求死。于是我再次打开门,而这一次,出现在我眼中的,不再是陈泥匠一个人,居然还有另外两人,其中一个是王二狗,另外一人,则是,我爷爷!?我看见,陈泥匠和王二狗一人一边跪在我爷爷两侧,而我爷爷手里则是拿着一把藤条,好像是在惩罚他们两个。 为什么陈泥匠的动作又变了?还有,我爷爷为什么会在这里?王二狗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主要是死了的人,都会来这里? 我转身看着张哈子,张哈子却对我讲,把门关上,再打开,多试几次。 于是我重复关门、开门这个动作,而且每一次打开门,院子里面的场景竟然都是不一样的! 等我再次把门关上的时候,张哈子讲,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我赶紧点头。然后问,这是啷个回事? 他讲,你想一哈,要是你爷爷没死,陈泥匠是不是就不会死,王二狗是不是就不会死?而且他们两个,是不是都应该是你爷爷滴徒弟? 我想了想,陈泥匠和王二狗从我爷爷那里学瞒天过海,应该算是我爷爷的徒弟。 张哈子讲,你刚刚看到滴画面里面,是不是有一个你爷爷要他们两个跪到起滴场景,这是就是你爷爷在教徒弟。要是你爷爷不死,那么你刚刚看到滴那些场景,都很可能会发生。 他讲,更神奇滴哈到后头。继续往前走。 我跟着张哈子来到王明宣的屋子,推开门之后,我看见王明宣正在拿着刨子在做一副棺材,而这幅棺材,看上去和我爷爷的那口棺材,竟然是出奇的相似! 接下来,张哈子领着我径直的走向我家。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刻的到来,但是等到真的到了我家门口,我却犹豫着不敢去开门。张哈子也没有催我,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一副你自己做决定的样子。 我确实很犹豫,但我看了看我手指上的白纸,已经变成了深红色,我便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院门,然后我看见,我爸妈和我爷爷,正在院子里剥苞谷。于是我关门又开门,开门又关门,反复多次,场景一直在变。可是,不管场景怎么变,我都没有看到我的身影。 我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为什么一直没有我?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他语气略带悲凉的讲,你不是正在院门外面看迈,啷个可能到院子里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0.大梦春秋! 张哈子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怜悯。 他的眼睛的确很小,按照道理来说。我不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任何的感情。但这一次,我实实在在的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怜悯的味道。 听完这话。我只觉得脑袋里面像是炸开了一样,我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强自镇定,问,为么子会这样? 张哈子讲。你走进堂屋里面看一哈就晓得老。 于是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依着张哈子的话,走进院子,绕过我爸妈和我爷爷。跨过堂屋的门槛,手电筒照射下,堂屋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亮。我看见。在堂屋的神龛下面。立着一灵位,上书五个大字:洛小阳之位! 噗通! 我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屁股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但是对我来说。这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我问跟着我进来站在我旁边的张哈子,讲,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灵位? 张哈子讲,我之前都给你讲老,要是一件事没有发生,那么另外一件已经发生老滴事情也就不会发生。所以,你现在看到滴,是另一种可能,如果你死了,你爷爷就不会死。你奶奶不会死。你舅公也不会死。甚至,凌绛也不会死。 听到这话,我激动的从地上弹起来,讲,那我现在死是不是还来得及? 张哈子摇摇头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自己看看那个灵位。 张哈子话刚讲完,我就看见,神龛下面的那个灵位,竟然从头到尾在渐渐的消失! 我惊恐的问,这又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神情变得更加悲凉,他讲,你现在入老局,而且你哈活到起滴,你滴灵位自然就消失老。你现在晓得为么子刚刚老子不敢进王家村老不?本来以为这个局哈会有变数,哪个晓得身后无缘无故多老一道墙?所以,老子现在也算是看透老,我和你这个哈挫挫滴命和运,根本就是不可能改变滴。老一辈早就安排好老滴事情,简直是躲都躲不过去! 所以,张哈子不敢进这个“王家村”,就是因为一旦进来,所有的格局就会成为定局?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每次推开门,见到的场景还是会不一样? 我不懂张哈子脸上的神情为什么会那么悲凉,我也不懂张哈子口中所谓的命和运到底是什么东西,更加不懂老一辈具体安排了什么事情,除了凌绛死以外,为什么破虏瞎,为什么小阳活,我一概不知!我讲,这到底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看了一眼脑壳顶上滴那轮血红色的明月,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眼神灼灼的看着我,对我讲,这叫大梦春秋! 春秋大梦我听过,可这个大梦春秋是什么概念,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从张哈子的神情上,我可以看得到,他很激动,以至于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问,什么是大梦春秋? 张哈子言简意赅的讲,我们现在所在滴这个王家村,都是在地宫那口棺材里头那个人滴梦境里。而他这个梦,要是老子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梦一千一百年! 我惊诧的看着张哈子,手指上隐隐传来疼痛,我知道,张哈子的白纸应该快呀压不住阴尸的尸气了。但是我并没有在乎,相反的,我甚至觉得死了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只是在死之前,我很想知道老一辈的布局,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问张哈子,棺材里头滴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迈?怎么还可能会做梦?还有,土司王朝一共才八百年,加上土司王朝灭亡后的三百年,正好是一千一百年!难不成他……?----等一下,张哈子,你的意思是,他是……!? 我看见张哈子轻微的点点头,然后对我讲,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给你讲,老子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老子在村头滴时候就直接跪下老。这种大手笔,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搞得出来滴!你没猜错,地宫那口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就是建立土司王朝滴第一代土司!哈挫挫,你看滴历史比较多,晓不晓得那个家伙喊过么子名字? 果然,我和张哈子想的一模一样!不对,应该说是在这样已知的条件下,是人都能够想到棺材里面那人的身份。我之前特地查过老司城的土司王朝,对第一代最最后一代两位土司的名字都记得特别清楚,我讲,第一代土司叫做彭瑊(jian,一声,公元923年,成立永顺老司城土司王朝,为湘西第1代土司王。子孙世袭。)。 张哈子讲,对头!棺材里头躺到起滴,就是他!我们之前一直以为棺材里头滴那个家伙是彭景燧他爹老子,认为是他想要王八翻身,想要造反重新建立土司王朝,其实我们都错老,这些局,根本就不是两三百年前布置下来滴,而是一千一百多年前,第一代土司死老之后就布置下来滴。 我已经被张哈子的话给震惊到无以复加了。虽然我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个时间的跨度,确确实实让我不能在继续承受下去。于是我试图找到破绽,可惜的是,我发现,我竟然找不到任何线索,最后只能是毫无说服力的质疑了一句,不可能,时间跨度太长了,当年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张哈子讲,那我问你,为么子第一代土司会让尸体起兵对抗土匪,到老第二代土司滴时候,这个匠术就失传老?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太不能理解了迈? 我讲,很可能是彭瑊觉得太伤天害理,所以才没有把这个匠术传下去。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对头,就是因为太伤天害理,所以这个匠术根本就传不下去。你自己回顾一哈,到历史上,用尸体打战滴,有几人? 我摇摇头,讲,我学的历史都是历朝历代的皇帝想要我们看见的东西,当不得真。现在我能晓得滴,只有白起和这位彭瑊。 张哈子讲,啷个问你可能不是很清楚,那我再换一个问题,在你滴印象中,这个世界上,能够赶尸滴,也就是让尸体自己起来走路滴,有几个? 我讲,这个还不清楚迈?白起,彭瑊,王农友,我爷爷。 我话刚讲完,张哈子就一口否决,讲,错!打错特错!白起和彭瑊会赶尸,是你脑海里面滴记忆都清清楚楚看到滴。但是王农友和你爷爷,你看到过?你没看到过!不仅是你没看到过,我爷爷和凌家老爷子都没看到过!所以,你爷爷和王农友这一对师兄弟,应该不会赶尸。他们只是会赶尸匠滴本事,但是怎么赶尸,根本就不会! 的确,我们一直以为我爷爷会赶尸,只是因为他是赶尸匠,但是谁都没有见过他赶尸。于是我讲,这么算下来,那就只有白起和彭瑊会赶尸了。 但是没想到,张哈子再次摇头,讲,又错老,这个世界上,哈有一个人会赶尸! 我瞪大眼睛讲,哪个? 张哈子看着我,慢慢的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只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你! 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张哈子的那根手指好像是有实质性的力量一样,隔空把我推出去好几步。直到靠着堂屋的墙壁,我才退无可退,我大声讲,怎么可能?我连匠术都不会,我什么时候会赶尸了? 张哈子摇头讲,哈挫挫,你不要忘记老,当初到张家村,张大叔滴尸体,是你让他起来滴,哈让他带你去老我们张家村滴竹林坟地。你讲你不会赶尸,老子死都不相信!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不断的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张哈子讲,哈挫挫,你是不是以为大梦春秋这就完老?你是不是认为三座王家村没得关联?你是不是认为你和他们两个没得关联?老子给你讲,事情远远不止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1.斩却三尸 张哈子的话像是声响震天的炸雷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声接一声的炸开。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我的支配,慢慢的靠墙往下滑倒。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背包里面取出一炷香,手腕一抖。那炷香的顶端就闪现一丝红色的火星。我知道,这是他们匠人圈子里面都会的手法。当初看见陈先生和凌绛他们用过。而且手法基本上一致。 点燃了那炷香之后,张哈子就没有在管我,而是走出院门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弯腰下去。应该是把那炷香插在了门口的右边。然后他转身回来,走到堂屋门口,背对着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我看见他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红月,然后就听见他自顾自的讲,哈挫挫。老子以前认为。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也以为只要是老子张哈子想要做到滴事情。就没得做不到滴。特别是当老子当老这个带头人之后,就更加有这样一种错觉。 听着张哈子的话。我没能搞懂他这是想要表达什么,所以就没有接他的茬,而是静静的靠墙坐着,听他继续往下讲,但是老子错老,当我发现这一切都是我爷爷他们布下滴局后,我才晓得,老子终究是逃不过三家老爷子布下滴局。哈挫挫,你晓不晓得这三座王家村有么子联系不? 我知道张哈子这是要进入正题了,于是我强自镇定下来,对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讲,不晓得。 张哈子讲,你是学国文滴,那你肯定读过《老子》撒? 我讲,读过。 我看见他点了点头,然后讲,读过就好,不然要解释起来就有点老火。你晓得《老子》里面有一句话,叫做“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迈? 我讲,这句话,没读过《老子》这本书的人也晓得。毕竟现在网络小说这么发达,很多玄幻小说里面就经常用这句话。 张哈子讲,所以,这就是为么子不让你看小说滴原因。网络上滴那些东西,全部都是扯淡滴,都不晓得讲滴些么子狗屁不通滴东西。我问你,你看过啷个多滴小说,你对这句话是啷个理解滴? 我讲,不就是讲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从道演变而来的么?道生一,一是太极;一生二,二是阴阳;二生三,三是阴阳配合;三生万物,万物就是万事万物。 我话刚讲完,就听见张哈子嗤笑一声,他讲,果然是放你屋滴狗屁。道生一,到我们匠人圈子里面,这个一,指滴是个人本身。一生二,这个二指滴是命和运。二生三,这个三指滴是三尸。 三尸? 我记得我当初看小说的时候看到过。这是道教的说法,他们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统称“三尸”,也叫三虫、三彭。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早期道教认为斩“三尸”,恬淡无欲,神静性明,积众善,乃成仙。难道张哈子所谓的三尸,就是这个三尸? 而且,三尸别称三彭,指的是彭踞、彭踬和彭蹻三人,和土司王朝的土司王一脉彭家人都姓彭,谁能保证,这里面就没有关联? 谁知道张哈子直接开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三尸虫你屋个脑壳!三尸和你讲滴那个没得半毛钱关系。你自己想一哈,要是三尸虫滴话,啷个可能和“命”、“运”这个“二”对应起来? 我点点头,确实,小说里面的那种解释,也不过是在网上查的资料,肯定和真正匠人圈子里面所谓的“三尸”完全不同。 于是我问,那么子是三尸? 张哈子再次看了一眼天空的那轮血色红月,讲,所谓三尸,指滴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斩三尸也不是你讲滴要恬淡无欲,而是要斩断和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滴联系,才能真正滴返璞归真,掌控自己滴“命”和“运”。只有真正滴掌控老自己滴“命”和“运”,才算是真正滴永生。以前我们晓得滴那个神秘老不死滴,虽然一直用归墟鱼瞒天过海,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掌握真正永生滴含义,哈是要依赖归墟鱼,这算哪门子滴永生?所以,哈挫挫,你现在晓得为么子会有三座王家村老不? 我其实已经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一些,但是我还是直接了当的讲,不晓得。 的确,张哈子讲的这些,实在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我本身就对这个不太容易接受。加上自古以来,对《老子》这本书的注解,就有不同的版本,像什么《老子想尔注》、《老子河上公注》以及后来的王弼等人都对《老子》这本书进行过不同程度的注解,我怎么知道张哈子讲的不是他们匠人一脉所特有的一种解释? 在我看来,《老子》这本书真的讲述了什么道理,可以说是,人人都懂,但也可以说是没人能懂。 张哈子讲,这都想不明白,三座王家村,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没有多少震惊,因为我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十分平静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形式。 张哈子点点头,而后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用一种很苍凉的声音讲,没错,就是形式。而且只有完成老这个形式,棺材里头滴彭瑊才能够施展出大梦春秋。 我其实有些不太像听下去了,但是我还是没忍住的讲,这又是为么子? 他讲,之前凌绛给你讲过每个人都是有命和运滴,这是每个人所特有滴,生老病死,都是这两者规定好老滴。那个都逃不脱。命短滴,运一般很好;运不好滴,命一般很长。你应该听过天妒英才,讲滴就是这个道理。 张哈子讲到这里,我明显的一愣。因为当初凌绛给我解释命和运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天妒英才”这个词。 他继续讲,彭瑊那个家伙,躲在棺材里面大梦春秋,一梦一千一百年,把三座王家村滴人都纳进他滴梦境中,那么,他就必须要承受这些梦境之中所有人滴命和运。那么问题来老,哈挫挫,你晓得哪里出老问题不? 我讲,问题就是,这是不可能滴事!凌绛讲过,命运天定。他彭瑊就算是再牛逼,也不可能承受村子里面所有人滴命和运!替人承受命和运,就是逆天改命,哪有人能够逆天? 张哈子苦笑一声,讲,但是他彭瑊就是做到老。而且靠地就是这三座王家村。你想一哈,你们村子有么子风水格局? 我讲,九狮拜象。 张哈子讲,医院呢? 我讲,无间之地。 他继续问,那这里呢? 我左右看了看,然后斜着眼看了一眼天,讲,地煞冲月。 张哈子讲,哈不算太蠢。九狮拜象,仅次于帝王之相,是以为天相;无间之地,承受人间生老病死,本来应该属于地,但是有医院救死扶伤,生而为人,所以属人相。地煞冲月,毫无疑问了,属地相。天地人三才,都被他一个梦境包含其中,用通俗易懂滴话来讲,他就是这一方小世界滴造物主。 他继续将,你之前也讲老,命运天定,现在滴他,就是这个天!既然他就是天,他为么子不能承受所有人滴命和运?换句话讲,他根本就不需要承受这些人滴命和运,只要进入这三座王家村滴任何一座,都已经纳入老他滴梦境。所以,不是我们滴命运要他承受,而是他完全掌控我们滴命运。所以,哈挫挫,你现在明白老你和白起,哈有这个彭瑊滴联系老不? 我还是摇头,不愿意承认。 张哈子叹息一声讲,你历史比我懂滴多,你明明都晓得老,为么子就是不愿意相信? 我缓缓起身,低头沉吟,白起,生年不详,卒于是公元前257年。彭瑊生于公元843年,距白起身死一千一百年,卒于公元891年。洛小阳,生于公元1991年,距彭瑊身死一千一百年。 张哈子坐在门槛上,终于转过头来,言语十分凄凉的讲,白起是“过去”,彭瑊是“现在”,你,洛小阳,是“未来”…… 血月之下,我清楚的看见,张哈子的脸上,有两行血泪流下,纸贴不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2.一个悖论 当我看见张哈子那两行血泪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炸开了。他神情悲凉,两行血泪垂下。我脑海里立刻就浮现了三个字----“破虏瞎”! 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刚刚要背对着我坐着,为什么他会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还会偶尔伸手抹一抹眼睛,原来。这是他在为他自己贴白纸止血! 但是,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他们匠人和医生是一样的。医者不自医。所以当初张哈子肚子受伤后。就算是他往自己的肚子上贴了白纸,止血的效果也只是暂时的,后来还是恶化了。而这次眼睛流血。很明显比上次肚子受伤要更加严重。 我急忙问,张哈子,你眼睛?你莫黑我! 张哈子苦笑一声。摇摇头讲。你应该听讲过天机不可泄露撒?彭瑊自创天地,一梦一千一百年,啷个大滴手笔。不正是天机迈?我们圈子里面自古就流传着看破不讲破滴说法,更何况你不是匠人。给你透漏,因果更重。不过就算你是匠人,啷个大滴事情,也是不能给你讲滴。 他继续讲,哈挫挫,你现在晓得为么子街上有些算命滴都是哈子老不? 我点点头,很是悲伤的讲,因为他们替人算命,泄露了天机。 张哈子突然讲,放你屋滴狗屁,那是因为他们是个哈子,没得其他事可以搞老。再讲老,别人一看他是哈子,肯定认为他懂天机,所以才变哈滴。但是老子不一样,老子一次性给你讲老这么多,没死就已经很不错老。所以你现在晓得,为么子以前老子很多事都晓得,但是哈是要你自己去看老不? 我点点头,我现在才算是终于明白了。之前张哈子一直说要让我自己去看自己去悟,还说什么是害怕让我带着他们先入为主的观念,其实就是担心泄露天机。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高人说话总是模棱两可,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不敢说的太明白,还是得靠你自己去悟。你自己悟到的,那就不算是泄露天机。 最明显的就是明朝的《推背图》,大家都知道这本书,也知道这本书的预言奇准无比。但是《推背图》也只是一些歌谣,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说出什么东西,全靠你自己去悟。 我问张哈子,你是不是一早就晓得你会变瞎? 张哈子点点头,讲,当初我晓得那个九字命局滴时候,是不相信滴,而且也一直在抗争。但是事情越往后面走,我就越发现,在这个世界上,真滴是有很多事情是我张哈子无法控制滴。你又啷个蠢,很多事情自己想不透,不得不给你解释,这些天机虽然都是小事,但是也终归是结下了因果。特别是凌绛死后,我就更加确定老自己滴结局,原本以为拿到老赶山鞭,就可以救回凌绛,这样就算是破老九字命局,但是,呵呵,你也看到老,根本就没得么子赶山鞭。 他顿了顿,继续讲,我所了解到滴匠术和知识,都是我爷爷他们那些老一辈想要我晓得滴。这也就是讲,我现在是拿着他们给我滴武功招数和他们对打,我啷个可能打得赢他们? 我感觉到我的心里哟一千万只刀子在狠狠的宰割,痛的让我快要放弃了呼吸。我有很多愧疚的话要说,可是到了嘴边,最后却只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张哈子听完摆摆手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跟老子道个麻批滴歉? 我讲,你是因为我才变瞎的,自然要道歉。不过,我知道,就算是道歉了,也于事无补。 他讲,哈挫挫,你又错老,就算是没得你,也哈会有下一个,很可能是彭小阳,王小阳,也可能是张小阳,所以,哈挫挫,你难道哈没有明白迈?我和凌绛滴命局,是一早就确定好老滴。也不对,是我们三个人滴命局都被规定死老,根本就没得办法改变。 张哈子的话里面带着深深的无奈。我知道,他也是不甘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的悲凉。我讲,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讲,去地宫,就凌绛,最后搏一把! 我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扶张哈子。但是被张哈子一把躲开,他一脸懵逼的问我,你搞么子? 我讲,扶你走路啊,要不然你怎么看路?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自己长得有眼睛,要你扶? 我讲,你不是瞎了吗? 他讲,放你屋滴狗屁!老子只是流老一些眼睛水,又没变哈! 听到他这话的我,第一反应是开心,但是很快我就充满了疑惑,我讲,你没变瞎,你刚刚为什么一脸的悲伤表情? 张哈子又看了一眼天上的那轮明月,讲,你晓得个屁!这叫深沉!也亏得你性取向正常,要不然老子男女通杀! 我上去就是一脚,把张哈子从门槛上踹下来,学着张哈子的话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浪费老子感情,老子还以为你变瞎了,害得老子刚刚哈自责了好久! 张哈子拍拍屁股,毫不在意滴讲,讲个实话,其实我一开始也以为老子这一次泄露老啷个多滴天机,肯定是哈了。但是我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找对老地方。 我讲,么子找对了地方?我被你搞蒙了!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继续往前走,我急忙跟上去。一直走到院门处,张哈子才指着之前插在院门右边的那柱香讲,你看一哈,这炷香有么子变化没? 我左右看了看,讲,没得变化啊。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就是没得变化!难道你哈没想明白? 我再也不敢让张哈子多解释了,于是我赶紧想。想了一会儿之后,我讲,那柱香是被点燃的,按照道理来讲,刚刚我们在里面讲了也有一段时间,这柱香怎么也应该会燃烧一段距离。但是现在,它虽然也被点燃着,但是居然没有烧下去。这是不是就说明,时间没走? 张哈子讲,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个主要哈是因为你。我之前讲过老,这些院子里面都是彭瑊滴大梦春秋。每一分一秒都是一种可能,但是只要你入老院子,因为你是彭瑊滴未来,是唯一滴,那么也就只有唯一滴一种事情发展趋势。只要你不变,时间就不会走。哈挫挫,我敢跟你打赌,你只要一踏出这个院子,这柱香马上就会往下燃。 于是我依着张哈子的话踏出院子,在院门外面走了几步,果然,那柱香马上就开始往下燃烧起来。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了,我讲你是不是早就晓得老? 他讲,我也是插香滴时候才晓得。所以就堵老一把,看看是不是把天机泄露给你,老子就哈老。看来老子赌对老! 我问,为么子会这样呢?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不,我以前给你讲过,天底下所有滴匠术,都是有立有破。这个大梦春秋既然也是一种匠术,那么也就肯定有破解滴方法。要破解匠术,最直接滴办法就是找到这个匠术滴漏洞。那么,大梦春秋滴漏洞是么子呢? 我尽可能的去思考,过了一阵之后,我不太确定的问,那个漏洞,就是我?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终于开窍老!对头,你就是那个漏洞!彭瑊大梦春秋,掌控老所有进入三座王家村滴人滴命和运,也就是讲,他也掌控老你滴命和运。但是你是他滴未来相,你滴命和运是你自己掌控滴,这也是他搞出啷个大手笔滴最终目的。结果你现在闯进来老,他就必须要掌控你滴命和运,不然大梦春秋就要破。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讲,那么问题来老。你一旦进老这个院子,你滴命和运就被别人掌控老,这就跟你自己掌控你自己滴命和运相违背,大梦春秋哈是会破。 我点点头,讲,我懂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悖论。就好像是以前有一个人说,“我能举起任何一个人”。但是很快就有人质疑,“你能举起你自己吗?”很显然,他不可能举起他自己,但是“他自己”也算是“任何人”。 张哈子讲,没错,就是这样。他不敢掌控你滴命和运,那么你身边就会有一丝丝的漏洞,所以老子和你到一起,就多多少少可以躲过一点命局滴限制。这也就是老子为么子没哈滴原因! 我兴奋的讲,所以,要是我去救凌绛,就应该救得出来对不对? 张哈子讲,应该是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3.深入地宫 张哈子的这话无疑像是一剂最有效的兴奋剂,让我一扫这些天来的阴霾。于是我激动的对张哈子讲,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地宫啊! 从他之前回头看我之后。他的眼睛就已经没有再流血泪了。此时此刻,他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干了。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张哈子听完我的话,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眼睛还是那么小。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他眼神里面到底是鄙视还是无语。然后他才对我讲,你晓得啷个去地宫? 我被这个问题一下子问愣住了,我讲。难道这不是你应该晓得的事情么? 他冷笑一声。讲,好得很,老子也不晓得! 我讲。不可能!你是张哈子,难道你都不晓得? 张哈子讲,老子也是人。又不是神。为么子老子么子事都要晓得? 也对,他说的是没错,是我一直以来把他当成一个无所不知的神了。其实他和我一样。而且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他有不知道的事情那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现在知道可以救凌绛。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所以有些忘乎所以了。 我讲,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左右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脑壳上面滴那轮红月,然后叹息一声,才对我讲,去牛角洞。 我点点头,先执行张哈子的话,然后才问,为么子往那边走?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又叹息一声,讲,唉,搞老半天,我们哈是在老一辈滴安排当中。 我惊讶的讲,为么子啷个讲? 张哈子讲,老师,我麻烦你长个脑壳稍微用一哈好不好?你想一哈,上次我们两个从牛角洞里头穿老半天穿到哪里去老? 我恍然大悟,我讲,穿到了村头! 张哈子讲,这不就对老? 我兴奋的讲,所以,很有可能穿到那堵墙的后面去? 张哈子点点头,讲不是可能,是肯定可以。所以,你现在晓得为么子上次刘桑祎会带我们进牛角洞老撒?她滴本意,就是想要告诉我们这条路,但是因为她是匠人滴关系,所以又不能亲口对我们讲,所以就用老那样滴方法----把洞口堵住,让我们自己去找。这些老一辈,老子真滴只想讲一句,妈卖麻批滴,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再次被他们这一群老一辈的人所震撼。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看似针对我们家的十二金牌风波亭,表面上是要去我家所有人的性命,实际上是想带我们去牛角洞,然后把牛角洞可以穿到村头的这个秘密告诉我们。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要是刘桑祎真的想要杀了我们全家,那么她就不会把十二金牌风波亭的匠台布置在牛角洞里。因为只要把这个匠台布置在任何一个地方,再把我和张哈子困死在牛角洞里,匠台就百分之百的安全。 可是,要是把匠台布置在牛角洞里,那凭着张哈子的本事,很可能就会找到匠台。所以这本身就说明刘桑祎是不想杀我们全家的。而且,这一点,她自己后来也说了,她撑不到那么多天了。因此,她把我们带到牛角洞里面,最大的关键就是,用十二金牌风波亭的那些纸人来给我们传达这样一个信息----牛角洞其实可以通向村头! 想到这里,我茫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这村子是那么的熟悉,但是这其中到底蕴含了多少我未知的秘密,我却是完全不知道。一股莫名而来的陌生感,油然而生,瞬间就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以为我遇到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独立的,至少在我的逻辑思维里面,是感觉不到任何的关联的。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自从我爷爷死后,我所遭遇的所有事情,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们彼此之间都有着相互的关联,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还会发挥巨大的作用。只不过,我不像是张哈子那样,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就能够提前预料到这些事情的关联。或许,这就是张哈子与众不同的地方。 看着远处那绵绵青山,血月之下,仍然像是一头头蛰伏着的狮子。而此时此刻的我,只想学着张哈子的话,大骂一句,妈卖麻皮,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的智商一直被老一辈的给压着,不管我们做什么,似乎都被他们给预料到了,而且还提前就给我们安排好了后路,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傀儡一样,真他么的不爽!而这种感觉,张哈子和凌绛以前肯定也有过,所以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打破九字命局。 进牛角洞之前,我是莫名的有一种害怕的。因为在牛角洞里面发生的事情,我现在都还历历在目。特别是一想到刘桑祎那撕心裂肺的鬼叫,我就很是排斥。而且,里面那幽暗的环境,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但是张哈子几乎是想都没想都往里面走了去,见我没有跟上来,对我招了招手,然后看了一眼我的手指,就从他的兜里又取出几张白纸,贴在上面。但是我清楚的看见,这些白纸刚贴上去,就变成了红色。看来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看到我手指的变化,张哈子皱了皱眉,讲了一声,快点走。 我急忙跟上去,问他,你讲,我中阴尸的尸气,会不会也是老一辈安排好的? 我看见张哈子在前面摇了摇头,讲,老子晓得个卵!他们那一群老一辈,一个个都是成精一样滴人物。对人心滴把握,都已经达到老一种炉火纯青滴地步。而且我敢保证,刘桑祎给我们两个指出这条路,肯定没和你爷爷他们商量过,但是你爷爷肯定晓得刘桑祎会啷个做。 我问,为么子? 他讲,这就是他们老一辈彼此之间滴心照不宣。你想一哈,王家村都在大梦春秋里面,你爷爷和刘桑祎都是大梦春秋里面滴人,要是他们两个交流计划,那个彭瑊肯定就晓得。所以当刘桑祎看懂老你爷爷滴布局之后,她自己也就宁愿死也要把这条密道告诉我们两个。 听完这话,我懂了张哈子的意思。刘桑祎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如果她不强行施展十二金牌风波亭的话。但那个时候的她,或许就已经明白了我爷爷的计划,所以便以命相博,用那种特殊的方式,把牛角洞里面的这条密道告诉我们。这不是他们老一辈之间的心照不宣是什么? 事到如今我越来越好奇,为什么老一辈宁愿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我们这几个小辈?陈有信是为了凌绛死的;张渐、我爷爷、刘桑祎,还有张墨,甚至是我妈,都是为了我们三个小辈死的。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哈子讲,我也不晓得到底是为老么子,但是我觉得,距离事情滴真相,已经不远老,或许,就到那口棺材里头! 我讲,为么子啷个讲? 他讲,最简单滴,凌绛死老,以你滴脾气,肯定是要去救滴。就凭这个,老子就敢断定,所有滴秘密,都到那口棺材里头。再讲老,你想一哈,蒋远志那个老不死滴害怕棺材,现在我们两个又费尽千辛万苦滴要来打开这口棺材,所有滴事情,都和这口棺材有关,这哈不好理解? 我点头,确实如此,但是这口棺材里面,到底藏着么子秘密呢? 张哈子嘿嘿一笑,讲,哈挫挫,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大梦春秋,一梦一千一百年,到底梦滴是么子? 讲到这里,我跟着张哈子已经七拐八拐的走出了牛角洞。和张哈子猜的一样,这里果然通到了那面墙的后面,我们顺利的走出了这第三座王家村! 对于张哈子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们沿着墓道往回走一截,就看到岔路口,沿着岔路口一路向下,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入口处,几乎只是一眼,我就认出,这就是我们之前来过的那个地宫! 我们刚走进去,我就看见,在不远处,有人跪成一排,面朝地宫伸出,头颅低垂,虔诚无比。 张哈子轻念一句,拘生魂! 一个人影从黑暗处走出,我看的很清楚,正是蒋远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4.守梦人 我清楚的看见,在他的身后,是一片平整的土地。这使得我一开始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因为我记得上次来地宫的时候。这里是一个个扇形的深坑。在坑里面,是无数站立着的尸体!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个地方就是上次我来过的地方。因为蒋远志身后的那片平整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土地。而是水面!----之前所有的扇形深坑,全部被水淹了!而这些水,应该就是之前那些让王八翻身的河水。 我听到张哈子念出拘生魂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在学校男生寝室发生的那些事情。然后又看到了对面唯一站着的蒋远志。这便再一次证明了蒋远志就是当初地下四楼太平悬棺里面的那位。之前所有的种种,都只是张哈子的猜测,但眼前的这一幕。就实实在在的证明了他的猜测。 但是,这也说明了一点,他要和我们摊牌了!否则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现身。当初我们几个人去地下四楼捣毁他老巢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了,又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败张哈子。至于我,我不管是到哪里。都只是一个打打酱油的配角罢了。 当我们两个出现在地宫入口的时候,我看见蒋远志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继而眼睛里面闪现一丝精光。然后他笑着对我们将,说实话,我确实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能从那座鬼村里面出来。 鬼村?我看了张哈子一眼,张哈子没好气的对我讲,天地人三相,它属于地相,再加上里面滴人也都是化生出来滴,并不是真实存在滴,不是鬼村是么子?要不是因为是跟到你进去滴,老子很可能也就死到里头老。 虽然我听的不是很懂,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庆幸。----至少,我并非是一无是处的打酱油,偶尔也能帮助张哈子脱离险境不是? 只是张哈子口中的“化生”二字,我听着实在是有点违和。化生,这是佛教的用语,对于张哈子这样一个十分鄙视佛教的人来说,能够说出这两个字来,着实让我很是吃惊。 但是张哈子并不理会我,而是对我解释完了之后,就撸起袖子,看着蒋远志,对他讲,啷个样,来文滴哈是来武滴?随便你挑? 蒋远志笑到起讲,如果我没记错,你大学学的是外语专业,你确定要和我来文的?你不要忘了,我活的时间比你爷爷都长! 张哈子讲,我么子时候讲过是我和你比文滴?是我身边滴这个哈挫挫和你比!你是活的久,但是要比历史,你确定能比得过他?不是我吹,这个哈挫挫别滴么子都不会,就是背书牛逼。再讲老,你就确定你活滴时间比他长? 张哈子讲话的时候就一直指着我,就好像是我背书牛逼他很光荣似的!再说了,你们两个现在这对话的语气,真的是要动手的样子么?我怎么看着那么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叙旧? 蒋远志点点头讲,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到墓里面的那座王家村,我也想不到彭瑊居然会弄出大梦春秋。张破虏,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大梦春秋,应该是属于传说中的匠术吧? 张哈子点点头,讲,的确是传说中滴匠术,甚至是连十大禁术里头都没得记载。 听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我讲,不应该啊。按理来讲,我爷爷应该是晓得大梦春秋这个匠术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看出这个局,然后步步为营呢? 张哈子听完这话,抬起手来就要拍我。但是可能考虑到我有可能要和蒋远志比文斗,所以就没有动手打我,而是没好气的讲,你啷个不蠢死起?就算是你爷爷晓得大梦春秋,你觉得他会把大梦春秋公之于众不? 确实,我爷爷本身在进行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仅没有公开,甚至是连他自己都不能过分的去想这件事,必须要十分隐晦的进行,不能够太明显,否则就会被彭瑊看出端倪来,那样的话,所有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但是,一个人想要跳出大梦春秋,就好比是要跳出这个天地的束缚一样,真的那么容易吗? 最最关键的是,一旦我爷爷跳出了大梦春秋,那么彭瑊肯定会知道。这样一来,我爷爷的计划还是要泡汤!那么,问题就来了,我爷爷是怎么做到的呢? 张哈子笑了一声,指了指蒋远志,讲,你爷爷一辈子机关算尽,把那个家伙也算进去老。 我还一脸懵逼的样子,蒋远志就已经接口讲,我活了几百年,总以为自己算天算地算人心,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成为了洛朝廷的棋子。说实话,洛朝廷确确实实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奇的奇人。如果不是他身上有大梦春秋,我想,他的成就远远不止如此。甚至,他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徐福。 张哈子和蒋远志的话已经让我彻底的懵逼了。难道蒋远志也是我爷爷的棋子?还有,从蒋远志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竟然不是徐福!可是,如果他不是徐福,那谁是徐福?!最后,我爷爷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徐福,这又是什么意思? 张哈子叹息一声讲,我哈以为你之前就想明白老。讲个实话,老师,就算是普通人,这些事情从晓得大梦春秋之后都应该想明白老。你这个智商,我真滴不是讲你。你想一哈,你爷爷身在大梦春秋里头,要是他搞出对彭瑊不利滴事情,那么你觉得,彭瑊可不可能让那样一个威胁活下来,并且哈拥有啷个高滴匠术? 我摇头讲,不可能。 张哈子又问,那么问题来老,为么子你爷爷能够相安无事滴活老啷个久,而且哈学到老一身滴匠术,甚至是连其他匠门滴匠术都学到老? 我还是摇头,讲,不晓得。 张哈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讲,那是因为彭瑊需要你爷爷啷个做!那么,他为么子需要你爷爷啷个做呢?因为你眼前滴这个人! 我还是一脸懵逼,我问,这又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因为你眼前滴这个人想要永生!我以前是不是给你讲过,永生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一次只能有一个!如果这个人完成老永生,那么彭瑊滴大梦春秋就自动破老,他想要一梦一千一百年就完全不可能老,也就更加不可能斩却三尸。所以,他必须要有一个代言人来阻止蒋远志。而这个人,就是你爷爷。 张哈子这话刚说完,我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掌声。 掌声过后,蒋远志讲,我以前没见过你,但是我听过你的名字。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们匠人圈子里面要捧你上位,所以故意传出来一句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我当时就在想啊,洛朝廷半个神仙一样滴人物,岂是你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毛孩子能比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了你。短短时间,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张破虏不愧是张破虏。如果你早生几十年,我想彭瑊那个家伙,肯定会选你做这个“守梦人”。 守梦人?什么是守梦人? 张哈子讲,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不过就是不让其他人破坏大梦春秋滴人,喊法不一样罢老。你爷爷守着王家村滴九狮拜象,我爷爷守着医院滴无间之地,陈有信守着土司王墓,啷个算起来,他们三个都应该是守梦人。只不过后来我爹老子死老,就被蒋远志有机可趁。再后来,这个守梦人就传到老张牧手里。彭瑊肯定是意识到有蒋远志这个威胁存在,所以才会支持你爷爷上位。 对面的蒋远志再次拍手鼓掌,讲,张破虏不愧是张破虏,如果不是我身在其中,知道这件事情的由来,你让我想,我肯定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明白。但是张破虏,你这么聪明,也是你的命!所以啊,很多事情,命和运都已经规定好了的,就算是再怎么挣扎,到最后,都逃不过这“命运”二字。就像我,活了几百年,最后还不是成为洛朝廷上位的棋子,你说可笑不可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5.戏耍天下 黑暗之中,我和张哈子的手电筒朝着顶上照着,这样一来。光线就能够散布的更广。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之前的那堵墙。让张哈子一直心有余悸,他担心天花板上会突然间砸下来一面无声无息的墙。所以把手电筒朝上照着,为的就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我知道,这是张哈子怕死的性格在使然。他爸张墨都说过。张哈子的怕死已经是他的一种本能。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了。 我看着我手指上的那些暗红色,心想,这样也好。他怕死,才能不死。等我死后,他就可以继续安安心心的在这个圈子里面生存下去。随着对匠人圈子了解的越多。我就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真正的遍布勾心斗角的圈子。稍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就像我爷爷,即便是已经身死。但是现在发生的种种事情,哪一件没有他的身影?我做了什么。会去什么地方,看似每一件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其实都逃脱不过他的预料。 我也是到了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我爷爷一直强调要小心孩匠,但是却从不明说是要小心谁,原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因为一旦他开了口,那么肯定就会引起彭瑊的疑心。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爷爷会如此韬光养晦的窝在那样一个小村子里面……种种的因果,全是因为他是守梦人! 我不知道我爷爷身为守梦人的那种想说却不能说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我能够体会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却还要想尽办法去独自承担下来。 快乐也好,悲伤也罢,都只能默默的一个人承受,身边没有半个能够理解他的人。那种感觉,即便是我没有亲身体会过,我也能够明白,那绝对是一种孤独到腐朽的存在。而且,自从凌绛死后,这种感觉我就越来越深刻的体会到。 以前我有了一些进步的时候,我还能够心里暗暗窃喜,心里想着,再见到凌绛的时候,她肯定会夸奖我。可是现在呢,就算是我学会了滔天的本事,又话与谁人说? 蒋远志讲完这话之后,我看见他看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神里,我竟然清楚的看见那一种叫做沧桑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和他现在的容貌显然不相符。他和我一样,本该都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可是他眼神里面的那种味道,却是一种漫漫岁月的沉淀,无休无止。 他看着我,对我讲,洛小阳,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形容你爷爷的话?叫做“天不生他洛朝廷,匠术万古长如夜”。 我点点头,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过了。但是这话从蒋远志这个活了几百岁的人口中说出来,那绝对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我除了对我爷爷更加敬佩之外,再也想不到其它的形容词了。 看见我点头,蒋远志继续讲,你爷爷确实担得起这个夸赞。他当年做的很多事情,当时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有时候甚至还是败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渐渐明白,原来他所走的每一招,都是有的放矢,而且环环相扣!有一些甚至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招数,也是直到刚刚才终于领悟过来。不得不说,那巧妙的布局,简直让人拍案叫绝。如果我和你爷爷不是对手,我相信,我和他肯定会成为好棋友。 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哈子偷偷的打手势,让我把手里的篾刀递给他。蒋远志则是继续讲,世人都说你爷爷布局是一把好手,其实只有入了局的人,才知道,你爷爷布局倒是其次,收官才是无敌。所以,以我和你爷爷几十年的交道来看,我觉得,称你爷爷为“官子无敌”才最恰当----收官无敌洛朝廷!洛小阳,你肯定猜不到,你爷爷耗尽一辈子想要的收官,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我还是点头,说实话,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明白,我爷爷穷尽一生,宁愿自己炼活尸葬在九狮拜象之地上,也要完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蒋远志讲,我也不瞒你说,真正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最多只能猜到一些。但是我知道,所有的秘密,都在河对面的那口棺材里。打开它,你就能知道你想要了解的一切。 果然,和张哈子之前说的一样。我爷爷用尽一生心血,把我们三个人和这口棺材拉上关系,应该为的就是把这口棺材里面的秘密告诉我们。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他没办法亲口告诉我们,否则他虽然死了,但是因果报应依然存在,很可能就会轮回到我爸妈甚至是我的身上。因此,所有的秘密,只能是我们自己去看。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在我爸妈那一代,匠人圈子里面出现了断层。这应该也是老一辈的苦心经营。不让他们踏入匠门,为的就是减轻因果,不至于断子绝孙。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他对我点点头,意思是蒋远志说的没错。 而就在这个时候,蒋远志又说出一句话,让我和张哈子久久不能平静。他讲,那二十四座坟你们应该看了吧?洛朝廷那一手“瞒天”是不是精彩绝伦?那么剩下的,就是你们面前的“过海”了。 我看着他身后的那一片平静的水面,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过海”,并不是真正的去渡过大海,而是眼前的这条河。形式,又是形式。但是,这仅仅只是一条河,和大海根本就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啊! 张哈子讲,哈挫挫,你不要忘老一样东西,归墟鱼! 闻言,我一愣,然后瞬间明白。归墟鱼出自归墟,归墟是大海深处,如今这条河里有归墟鱼,渡过这条河,便是相当于从大海的最深处渡过,也便是过了海。 巧妙!十分的巧妙! 一个简简单单的归墟鱼,在我爷爷奶奶的手里,简直是被运用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难怪蒋远志会说我爷爷是官子无敌,这话果然不假。 蒋远志讲,这一手瞒天过海,我是相当佩服。其次,我最佩服的就是你爷爷的魄力,胆敢赌上全匠人圈子来和我斗。最后甚至是戏耍了整个天下人。 我问,这又是啷个回事? 蒋远志讲,怎么,你在张家村得了那么天大个便宜,难道张破虏没告诉你是什么?----懂了,张破虏也是身在大梦春秋里面的人,有些事情就算是知道,也说不得。既然如此,我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情,还要从匠人圈子里面的断层说起。断层你总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确实知道。当初在张家村那个竹林和张墨对话的时候,就讨论到了这个问题。当时张墨的茶杯都摔碎了良久之后,才说他晓得老,但是我问他知道了什么的时候,他却给我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给我说了因为三差两错的影响,他们匠人是不能够透露太多的东西,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的心思全在断层的问题上,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这一点。现在想来,我当初错过了多少信息!?但问题是,匠人圈子的断层,和我得到那天大的便宜,又有什么关系? 蒋远志讲,一入匠门深似海,三差两错应劫来。这是拜入匠门之前,首先要知道的事情。只要入了匠门,不管你愿不愿意,一辈子都要承受三差两错。而且,三差两错的因果不随身死而消失,也就是说,如果上一辈不曾还完的债,会由子孙来还。你爷爷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戏耍了全匠人圈子里的所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6.一石五鸟 接下来,是蒋远志把当年的事情给彻底的还原。因为他的叙述很多都是带着他个人的感情,其中还有一些辱骂我爷爷的话。所以我听完之后。整理了一下,现把当年事情的经过写出来。大致如下: 我爷爷利用匠人对三差两错的恐惧,游说重庆张家和四川凌家。宣扬自己这一辈子的债。就应该自己来还,不应该留给子孙后人。说服了这两家之后,我爷爷就在张家村打造了那口巨型的青铜血棺。把当时匠门大族的所有劫难全部封死在棺材里。然后用九个小人石刻给镇住。同时也镇住了张家村下面的那头畜生。 对张家村来讲,他们需要我爷爷的这九个小人石刻来镇住聻,所以他们是支持的。----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在张家村。而不是在四川凌家打造青铜血棺的原因。 但是劫难和气运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所以,我爷爷不仅仅是吧所有的劫难给封了进去,还把这些大家族的气运也给封了进去。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下一代出现了断层的现象。即便是有人入了匠门。也没有几个拔尖的匠人出现。 一些明眼人看出来这其中的关键之后。就找到我爷爷评理,于是我爷爷就搬出了蒋远志来作掩护,说他这么做。是为了对付蒋远志这个妄图求长生的人。求长生,在匠人圈子里。这绝对是最大的禁忌。 加上我爷爷还给当时的匠门大族保证,仅仅只是封住了下一代的气运,到时候会否极泰来,再传一代的时候,肯定人才辈出。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才到了张哈子这一代,人才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对其他大族的人来讲,我爷爷的这一手,确确实实的减少了他们的三差两错,虽然损失了一代,但是对后代的子子孙孙都是有利无害,所以他们自然是支持的。 对彭瑊来讲,在他看来,我爷爷所打造的青铜血棺,是为了以所有匠人圈子的大气运来镇压蒋远志,这是为了守护大梦春秋,所以彭瑊也是完全支持我爷爷的。而且我爷爷也确实用这口棺材坑了蒋远志一把。 对蒋远志来讲,那口青铜血棺里面有当时匠门大族所有人的气运,他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放过。在这样的利诱之下,便放松警惕,被我爷爷给狠狠的坑了一把。----他的七魄全部随着张渐老爷子的纸人身体被永久的封死了。 而蒋远志之所以会说是我爷爷戏耍了所有匠门的人,甚至是包括彭瑊和他蒋远志自己,都被戏耍了,是因为,大家欢欢喜喜等着收获好处的时候,没想到,最大的好处却被我给占了。这个所谓的天大便宜,其实也就是当年那一代匠门大族所有匠人的气运,全部集于我一人之身! 原本只是一件事情,但是我爷爷却把方方面面的事情全部给考虑到了。按照蒋远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就是他洛朝廷的厉害之处,他的每一招,你都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他的每一步计划,看上去是针对某一件事情,但其实是一石五鸟。甚至更多!” 蒋远志讲了很多,归根结底,都不过是多方势力在角逐,想要争取那所谓的气运。 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完全不知道我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身负当年那一代的气运,也身负王雪梅身上的龙脉,可是结果呢?还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哈挫挫? 就在这时,我看见蒋远志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讲,你们肯定不知道,我明明知道你爷爷的这些奇手妙招,但是却找不到一个人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现在好了,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说出来了。我该说的也说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没有的话,我可就要动手了。洛小阳,你的这副身体,我是志在必得! 我一脸懵逼,要我的身体干什么? 张哈子讲,你身上有啷个多滴气运,又是彭瑊滴未来,渡过这条河之后,就是长生,莫讲是他老,老子都心动!哈挫挫,等会儿动手老,你想办法过河,老子拖住他。只要你过老河,他就拿你没得法老。 我看了一眼这苍茫茫的河面,一想到水底下面全部是站立着的尸体,头皮就是一阵发麻。我问,游过去迈?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哈记得到在牛角洞滴时候,你爷爷是啷个带你渡过奈河滴不?----用你爷爷给你滴蒲扇!要不然这东西留给你是配像滴? 张哈子的话让我如梦初醒。我再一次震撼,我之前所有的遭遇,果然都不是空穴来风,我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也不是混乱无章,而是全部为现在所要发生的事情做好了铺垫。 我从张哈子的背包里面取出蒲扇,然后远远的绕开蒋远志一段路,等到张哈子大喊一声跑,我就拿着蒲扇和手电筒没命的往河边上跑去。 到了河边之后,我看见张哈子和蒋远志斗在一块,蒋远志一副闲庭信步的感觉,好像面对张哈子很轻松的样子。我不知道张哈子能撑多久,于是赶紧把蒲扇往水里一扔,然后想都没想就站了上去。站上去的同时,我竟然下意识的轻念了一句,一苇渡江! 站上去之后,蒲扇稍稍的下沉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驮着我的身体往前驶去。 站在蒲扇之上,我看见水底之下,有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果然,这些尸体已经被蒋远志给控制了!他之所以不在乎我是不是跑上了河面,就是因为他有恃无恐! 蒲扇的速度不快,水底下的那些绿色眼睛越来越明显,它们正在渐渐的浮上来。如果我坐的是船的话,我或许还会少担心一些,毕竟阴人入水之后,就很难再出来。但是我现在是蒲扇,它们只要轻轻一扯,我岂不是就要掉进水里? 我焦急的转身看了一眼岸边,这一眼,吓得我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我看见,张哈子被一群阴人围攻,而且看那阴人的姿态,和以前见到的阴人不同,它们更加灵活,速度更快! 阴尸! 这些东西肯定就是阴尸! 我站在蒲扇上面,都能听见张哈子的叫骂声,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蒋远志,妈卖麻批,你是不是个男滴?讲好滴武斗,你一群阴尸围攻老子一个?老子和你拼老! 蒲扇越来越远,我只能远远的看到对面的岸上有一道白色的光线在不断的四处乱晃,我知道,那个是张哈子手里的手电筒。我对他们之间的打斗,起不到任何作用,我能做的,就是尽快的过海到达彼岸,打开那口棺材,救出凌绛,然后回去救张哈子。 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水里面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和周围的所有尸体不一样,她的穿着是现代的。我仔细一看,竟然是班导! 完了,肯定是蒋远志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把班导扔进了水里,也不知道班导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但是,就算是她还活着,我现在该怎么办呢?班导在水下面有一段距离,我伸手根本不可能够着她,只能跳下去,才能把她救上来。可是这样一来,我势必会被周围的尸体给围攻,而且,我也不知道蒲扇是不是能够承受的了两个人的重量。 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急如焚! 不管了,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何况,班导于我有恩,无论如何,我都要尝试一下。我想,只要我动作迅速一点,那些尸体应该来不及攻击我。 于是我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朝着班导游过去。 然而,就在我抓着班导的后衣领往上提的时候,班导的身体突然转身,双眼睁开,嘴角扯出一个阴谋得逞的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7.新守梦人 中计了!? 这不是班导,这是幻象?! 不管怎样,我立刻松手。转身就往水面上游。但是我刚游出水面。就感觉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的抓住,不管我怎么蹬踏。都甩不开那个东西。我不得不转头去看看情况。这一看,我差点倒吸一口凉气。一口水灌进嘴里,呛得我差点就此窒息。 我看见,班导正紧紧的抓着我。不让我往上游。而在班导的脚下。竟然是一具具尸体组成的人梯!班导是站在那些人梯上面的,她和那群尸体是一伙的!? 我心想,这下完了。我肯定会被淹死在这里。但就在这时,我脖子一热,一股暖流瞬间袭遍我的全身。特别是我的脚踝处。我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热浪从脚踝处往外散去,然后刹那间我脚踝上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我赶紧爬上蒲扇。张哈子给我的手电筒是他们匠人特制的,防水。也亏得是这样。我才能够辨别出方向,然后继续往前走。 经过这一下,水底的那些尸体彻底的被激怒了,它们像是不要命似的朝着我脚底下的蒲扇撞过来,但是每每撞到一定的距离之后,它们就再也撞不上来。我想,这肯定也是我爷爷事先就预料到的,所以在蒲扇上面设下了一些匠术,使得那些尸体撞不上来。 没多久,我就看到了那个高台。因为地理位置比较高,所以露出水面一大截。我隐约的看见,在那高台之上,好像有一个娇小身影站在那里。我心头一喜,莫非是凌绛自己已经出来了?我觉得很有可能!看身形,那绝对不是这些高大的尸体,而是一个女人。 可是,当我跳上高台正准备跑过去的时候,我却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不是凌绛,而是班导! 又是幻象吗?我不由自主的一手握着蒲扇,一手握着镇魂铃,准备应敌。 班导看着我这副样子,嫣然一笑,讲,我有这么可怕么? 我没有回应班导的话。这要是在平常,我肯定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但是班导现在出现在这里,这就太诡异了。于是我反问她,你是谁? 她笑了一声,讲,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的这副身体,我志在必得! 我全身顿时僵硬,我讲,你是蒋远志?! 班导摇摇头,讲,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是他也好,他是我也罢,有这么重要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是完成了“瞒天”,现在又完成了“过海”,身体即刻永生,这时不取而代之,更待何时? 果然,也是冲着我这副身体来的。于是我干脆松开握着镇魂铃的手,放松戒备,讲,你要我的身体也可以,不过我想在临时前,明白一件事----你,到底是谁?! 班导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嘴角带笑的讲,你身体里面都还有我一个魂,这才二十多年,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嗡——!” 班导的话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身体里面的那个魂不是蒋远志吗?这一点,我和张哈子都是这么认为的,怎么现在又变成班导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我爷爷当年一直在对付的那位老不死的髡匠,是班导! 这样一来,当初的很多事情也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难怪当初我在张家村的后山上接到班导的电话后,在赶回去的高速路上就遇到了拿着篾刀要砍死我的另一个我自己。然后是到了班导的休息室,就遇到了髡匠的请运劫脉,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请运劫脉。那个咬我头发的赵佳棠的脸,就是从班导的房门上凸出来的。而且班导当时就在屋子里面!亏我还一直担心班导会不会出事,没想到,这些事情就是她弄出来的! 其实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凑巧,也曾怀疑过班导,但是我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既然是另一个我,就应该也是一个男的,所以根本就直接把班导给排除了。到了后来,发现了蒋远志,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是这个老不死的髡匠。毕竟他们一共四个人,其余的三个我都打过交道,独独只剩下他。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和赵子文他们一样,也不过是一个傀儡! 思维定式!这该是的思维定式!就是因为这,所以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班导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看见班导深深的叹息一声,讲,没想到一张小小的照片,就把你们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那四个学生身上去了。单论计谋,不管是你还是张破虏,都和洛朝廷相差太远太远。 班导说的那张照片,是我在收拾冯伟业遗物的时候,在他的书里找到了一张照片,当时我没有上交,而是拿回去给张哈子看了。而我在整理遗物的时候,班导也正好在现场!难道说,这张照片,就是她故意放进去的? 她讲,我本以为这么粗浅的计策,张破虏应该会看出来,但是没想到啊,他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我给了你一线生机,是你们自己把握不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讲完这话的时候,距离我已经不到三步了。我看了一眼那口棺材,然后猛然把手中的蒲扇扔向班导,转身就往棺材那边跑去。我死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至少我要把凌绛给救出来! 死也要把她给救出来! 我没命一样的冲向那口棺材,那个速度,绝对跑出了我这辈子最快的纪录。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被班导给截胡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行动的,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差点一个刹车没刹住,就撞上去了。 班导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讲,就算是张哈子现在来了,结局也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把班导给直接扑倒在地。我以为是张哈子,却没想到竟然是赵子文! 班导也没想到,一脚把赵子文给踢开以后,冲着他大喝,你干什么? 但是赵子文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再次朝着班导扑过去。 内讧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继续往棺材那边跑去。身后传来班导略带赞赏的声音,张破虏这小子不错嘛,竟然还会移花接木。陈有信,你就不怕魂飞魄散? 移花接木,这是张哈子当初用纸人破解五体投地的时候用过,是把王家村的先人魂魄附身在纸人身上。这么看来,现在的赵子文体内,其实是已经过世的陈有信?张哈子用移花接木做到的?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很可能就是陈有信的彻底魂飞魄散? 等等,当时张哈子不是说地宫快塌了,所以第一时间就把我带出去了吗?那他哪有时间来弄这个移花接木?还有,为什么现在的地宫,根本就不像是一片废墟,仅仅只是多了一些水罢了。难道地宫没塌?那张哈子为什么急着带我出去? 这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娇弱的声音传来,我之前不就说了,命运这种东西,半点不由人。他张破虏一辈子跟命运对抗,可是到头来又如何,还不是成为别人的棋子?我要得永生,就必须要得到你的身体,张破虏肯定不会答应,势必会来阻止。你自己说,张破虏现在所作所为,是不是很像……? 班导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班导冷哼一声讲,现在的张破虏,已经接替陈有信,成为新一代的土司王墓守梦人!做守梦人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你爷爷死了,陈有信死了,张渐死了,守着无间之地的张牧断了一条胳膊,小阳,你猜猜看,他张破虏会怎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8.第五个人 我身体愣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如果张哈子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新一代的守梦人,那么他的思想会不会也发生了改变?他现在一心一意的要求我去打开棺材。会不会这也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复活彭瑊,让他斩却三尸。成就永生?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狂野的声音从河面上传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猜老子会啷个样?老子会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 等我转身的时候,张哈子已经一身湿漉漉的站在了高台上。他应该是游过来的。艺高人大胆。说的就是张哈子这种人。敢在那么多尸体的河里游泳,我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张哈子,再没有其他人了。----不对。还有一个,那就是凌绛,我记得凌绛当初就是从张家村外面的那条河的河道中央游过去的。 赵子文的身体已经一动不动了。应该是被班导用挂印封金给封住了。既然我会挂印封金。那么她肯定也会。 班导看了一眼张哈子,讲,比我预料中的要快一些。 张哈子一脸得意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都讲老子是守梦人老。老子要是再慢一点,岂不是让你很失望? 我看见班导点点头,然后讲,确实,这才对得起守梦人的称呼。陈有信死后,他的那份气运应该是转到你身上了吧? 张哈子很没有绅士风度的讲,关你屁事! 张哈子讲完这话,就迈开步子朝着班导冲过去,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篾刀,还一边叫骂着,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的脏话充斥在耳边。 但是很快,冲到一半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就好像是吃到了狗屎一样。而且,一张脸瞬间惨白,比站在一旁赵子文的脸色还要白! 班导看到张哈子突然这样,脸上一喜,立刻走向张哈子,嘴里笑着讲,你不说我也知道,陈有信死后,你得了他的气运,所以入了鞋匠一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嘴上叫得欢,手里也乱晃的厉害,其实脚下往前走了十一步,你这是想要布置十三太保落子定!可惜啊可惜,你终究还是道行太浅,才入门几天,就想用鞋匠一脉的秘术? 说着,班导伸手就要掐着张哈子的脖子。可是就在这时,班导的脸色顿时出现一副惊恐的样子,硬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大喊了一声,不可能!怎么可能!我记得你明明只走了十一步! 张哈子一改之前僵硬的面部表情,强行扯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脸,但是脸色依旧还是惨白的像个死人。我听见他轻声念了一句,十三,落子定! 此声一出,我就看见班导的身体突然笔直的站在原地,双手慢慢的往两边抬起。从我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到班导咬着贝齿的样子。很显然,她在竭力的对抗着十三太保落子定,想要把手给放下。但即便如此,她的双手还是在慢慢的往上升。 张哈子一脸惨白,嘴里吐出一口血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不是讲老子太嫩老迈?老子就让你见识一哈,么子叫做真正滴计谋!没错,老子今天的确只走老十一步,但是几天前,老子就到这个位置提前走老两步!老师,十一加二等于几?十三! 班导讲,不可能,你当时不是讲地宫马上要塌了,所以第一时间就把小阳带出去了吗?你哪有时间布置……?----我明白了,我早该想到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这话果然不假! 班导是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一脸懵逼啊。我问张哈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讲,你个哈挫挫,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么子我们有好多事明明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但是这个家伙都一清二楚? 我愣了一下,讲,因为我身体里面的那个魂? 张哈子点头讲,妈卖麻批,终于开窍老!就是因为你身体里头有她滴魂,所以我们两个其实一直在她滴监视下。那天在地宫滴时候,你对赵子文用出老挂印封金,就晕死过去老。这段时间,发生老么子事情,她是不晓得滴。 他继续讲,所以老子就已经提前到这个地方布置好老两步,而且为老防止她跑出来,哈设老一个九婴朝殿定乾坤滴局,她要是跑得出来,老子跟她姓!等所有滴东西都布置好老,我就带你出去老,等你醒滴时候,我就对你讲,地宫塌老,老子没得时间开棺。 讲到这里,张哈子咳嗽几声,继续讲,这话不是讲给你听滴,是讲给你身体里头她滴魂听滴。只有这样,她才会认为,老子在短时间内在地宫里头搞不出好大个阵仗,这才放松警惕。当然老,哈挫挫,为老实现这个计划,你也是有一点牺牲滴。 我问,么子牺牲? 张哈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讲,我当时怕你醒得太早,就用篾刀在你后脑壳靠老一哈(敲了一下),你放心,我力道把握得刚刚好,绝对不会留疤,你以后就算是剃光头,都不会有人看得出来这里被靠过。 我强行压制内心的怒火,我知道,张哈子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骗过班导。否则要是我提前醒来的话,那么他的布置就功亏一篑了。我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蒋远志只是一个障眼法? 张哈子讲,我一开始也不是很确定,就是心里头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之前也讲不出来。但是弄出一个这样滴东西来,不管是他是不是那个老不死滴髡匠,都是有利无害。不过就在之前,我才明白这不对劲到底是啷个回事。 我问,是啷个回事? 张哈子讲,那张照片有问题。 张哈子这话讲完,班导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看的出来,她此时此刻很是痛苦。随着这一声叫喊之后,我看见,在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开始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液体。可即便是到了这般痛苦的境地,班导也只是惨叫了一声之后,就大笑起来,然后对张哈子讲,好,很好,这才当得起带头人的称号。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张哈子咳嗽几声,然后对班导讲,第五个人。 班导听完这话,我看见她痛苦的脸上竟然闪现了一丝惊诧的表情,但是很快,她就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可是这表情没能持续多久,就被随之而来的莫大痛苦给折磨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可即便如此,她却仍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她的身体都开始有些颤抖了,可见张哈子弄出来的这个十三太保落子定和九婴朝殿定乾坤结合起来的东西,威力确实不小,脸班导都有些吃不消。 她用颤抖着的声音讲,张破虏就是张破虏,我还是小瞧你了。 看来张哈子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可是我还是没搞明白啊,那张照片上一共只有四个人,怎么会有第五个人?难道,是一个我看不见的人?!想到这里,我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一段时间我还一直带着那张照片,岂不是说,我的身上一直带着一个我看不见的人!?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蠢死起!连看不见滴人都能够想得出来,老师,你啷个不写小说去?狗日滴,我问你,蒋远志和赵子文他们关系啷个隐秘,啷个可能会拍合照?就算是他们拍了合照,那么,我问你,他们四个都在照片里,那么,给他们拍照滴那个人,是谁?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那个拍照的人,就是隐藏的第五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班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9.万事不全(最终章,六千七百字大章) 我之前竟然一直给忽略了! 张哈子继续讲,你想一哈,要是蒋远志就是那个髡匠滴话。他啷个可能在匠人面前抛头露面。更何况他哈和凌绛接触过。当时凌绛讲她对蒋远志的印象,你还记得不? 我想了想。讲,她讲蒋远志全身阴气沉沉。不太像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他讲,这就对老!如果蒋远志是髡匠,那他肯定会请运劫脉。如果会请运劫脉。又啷个可能全身死气沉沉滴?就算不是帝王之相。也肯定是人中龙凤滴样子。你再想一哈,我虽然见过你班导,但我只见过一次。就是那一次,我是不是讲她太女人味老? 我点点头,张哈子当时确实讲过这话。但是在我看来。这不是张哈子看到女人之后的惯性状态吗?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可是我玩玩没想到。张哈子讲这话,竟然是由深意的! 张哈子讲,气运这种东西。对那女来讲是不一样滴。对女人来讲,气运越多。就越有女人味!这一点,你应该很有体会,凌绛和你同房之后,得到老你身上滴气运,她全身上下是不是散发着一股浓厚滴女人味?这可能只是一个个例,讲点通俗易懂滴,你看大街上那些妖艳贱货,一旦进老职场,是不是升职总是比其她女滴升得快?为么子,就是因为气运! 听到这里,我再一次震惊了。张哈子无疑又刷新了我的三观。最叫我吃惊的是,我居然从张哈子的口中听到了妖艳贱货这个流行的网络名词。 他继续讲,所以你看到我经常和那些妖艳贱货到一起,其实我那时沾沾她们身上滴气运,根本就不是老子好色。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是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但是对我来讲,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然后他继续讲,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么子我和凌绛哈有陈憨货都没有看到过另一个你,就班导看见老?这是不是也太不合常理老?唯一滴解释就是,你身体里滴另一个魂,就是她滴,所以她才能看得到!于是老子就赌了一把,提前布置老这个局,就等着她钻进来,没想到她果然上当! 这个时候,班导开口龇牙咧嘴的问,张破虏,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地宫入口处拦截你们? 张哈子讲,这一点很简单,而且你之前就回答过,因为你想要得到哈挫挫滴身体,所以你就必须要等他完成瞒天过海滴过程。要是在地宫入出口拦截我们,哈挫挫不是心甘情愿滴过海,变数太大,你追求老一辈子滴事情,很可能就会泡汤,你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你就放出蒋远志来扰乱我们滴视听,然后自己在这边守株待兔。 班导摇摇头,讲,很可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更可惜的是…… 讲到这里的时候,班导强行把头转过来看着我,我甚至都能够清晰的她脸上已经没有一块是正常肤色的皮肤,全部变成了血红色,而且,表情已经狰狞到一定的镜界,看一眼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张了张口,对我讲,小阳,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救不会凌绛了。 听到这里,我顿时醒悟过来,我来这里的最终目的,是来救凌绛的。于是我懒得理会她,转身就往棺材哪里跑过去。按照张哈子说的,我既然身体里面有班导的另一个魂,那么我也有一部分是髡匠,我就绝对能够打开这口棺材。 我站在棺材面前,双手握住棺材盖子的下缘,使劲儿往上一抬,纹丝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抬不动?! 班导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她讲,现在的张破虏就是守梦人,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救回凌绛吗?大梦春秋,九字命局,既然你们都在命局当中,那就必须要遵循这个梦,否则大梦春秋破,彭瑊还怎么一梦一千一百年?张破虏是守梦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转身,看着张哈子,问,她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哈子站起身来,讲,她讲滴是真滴! 听到这话,我大步迈开,极速走向张哈子,双手揪住张哈子的领口,狂暴的问,我为么子打不开棺材? 张哈子讲,因为在你昏迷滴时候,我做老一块墓碑,然后倒立放在棺材前面,并且用一双阴孩放在墓碑滴底座上头。 他说完,我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这手法,不正是当初陈先生对付我爷爷棺材的手段吗?也是,张哈子得到了陈有信的气运,现在也算是鞋匠,他会鞋匠一脉的手段,再正常不过了。 我讲,你为么子要啷个做?!那块墓碑到哪里去了? 张哈子讲,因为你不能打开棺材。所以我把那块墓碑砍成九段,扔到这些坑里头去老,现在被水淹老,更加不可能找到老。 听完这话,我二话不讲,就朝着水面走去。就算是张哈子把这块墓碑砍成九百段,我也要一块一块从水底摸上来。 只是,我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张哈子一把拉了回去,然后把我狠狠的扔在地上,讲,你不要命老?水里头都是尸体!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苦笑着讲,救不会凌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哈子讲,难道你就不想晓得你为么子不能打开棺材? 我讲,为么子? 他讲,你么子时候听讲过自己替自己开棺滴? 我确实没听过自己给自己开棺的,毕竟人死了,还怎么可能给自己开棺? 张哈子讲,你想一哈,人在么子时候才能看见自己完整滴身体? 我讲,死了之后。----还有照镜子的时候。 张哈子猛地一拍大腿讲,对头!就是这两点。你想一哈,你要是打开棺材,看到棺材里头滴另一个你自己。这是不是就相当于照镜子?你莫忘记老,这里哈有一个髡匠到这里,一旦出现老一面镜子,你觉得,她会不把我们两个困到镜界里头去?老子不是凌绛,对破镜界没得经验。所以老子封住这口棺材,是防止你去开棺形成一面镜子。她为么子一直要你去开棺?啷个简单滴挑拨离间,你都没看出来?你能不能再蠢一点?就算是要开棺,那也是老子来开! 听完张哈子的话,我一阵脸红。如果不是张哈子及时阻止了我,那么我很可能不仅没有救回凌绛,甚至还会连累张哈子! 我讲,你提前给我讲不就行了,你没必要把墓碑砍成九段啊。 他讲,你晓得个屁!老子之所以会把墓碑砍成好几截,是因为担心你被蛊惑、脑壳一热,就想尽办法把棺材开老。你自己也晓得,你滴潜能有好大,真滴要是发起疯来,老子都不一定降得住。 我讲,那你准备啷个开棺?墓碑都被你砍成好几截了。 张哈子捡起地上的篾刀,讲,讲你蠢你哈不信。老子现在不仅仅是扎匠,哈是孩匠,孩匠有一招是专门开棺滴,你忘记老? 我顿时了然,鞋匠一脉,有一招叫做“一脚开”,的确是专门用来开棺的。 张哈子提着篾刀向前,看了我一眼,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我全心全意都在开棺上面,所以没有怎么在意。他讲,给老子爬远一点,老子要去开棺老。 于是我远远的站在一旁,等着张哈子传来好消息。 在我看来,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只要张哈子出手了,那么就一定会得到完美的解决。而这一次,我相信,也不例外!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还没等我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的时候,我就看见张哈子一脚把棺材盖子踢开,然后他趴在棺材边缘往里面看了一眼,一道刺眼的光亮蓦然从棺材里面亮起,照的整个地宫亮如白昼。 “啊!!!老子滴眼睛!!!” 我听到张哈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白光消散,我看见张哈子捂着双眼在原地打滚,一声声哀嚎不断传来。 “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老子终于晓得老!老子终于晓得老!九狮拜象回头望,瞒天过海得永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见这一幕,我心脏都快要停止了。我几乎是疯了一样冲向张哈子,把他的身子扳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的身子被我扳过来的那一刹,我看见,他的双手指缝间,血液泗淌,一声声急促的呼吸声从他的鼻尖传出,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我的心里。 破虏瞎! 破虏瞎! 破虏瞎!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我觉得整个地宫都在旋转。----不对,这个地宫是真的在摇晃,地宫要塌了!是真的要塌了! 我放好张哈子,转身就往棺材那边跑去,想要把里面的凌绛给抱出来。可是,那口棺材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给合了上去!任由我怎么弄,那棺材盖子都纹丝不动! 地面就像是一整块玻璃一样,已经开始出现缝隙。棺材最重,所以最先压烂玻璃,开始往下沉。高台之下,便是深水。我毫不犹豫的跳下,试图阻止棺材的下沉。 在我看来,这些坑有底,等到棺材降到了水底,就没办法再降,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再想办法打开棺材。 可是,我又错了。我这辈子似乎就没有做过对的事情! 我看见水底深处的那些尸体竟然也在下沉,我拿着手电筒,往下照射,光线射向之所,黑漆漆的一片,无边无际!之前那些扇形巨坑的坑底,竟然也全部崩塌! 这是一个无底深渊! 我趴在棺材上,把脸贴在棺材上,随着它一起下降。心想,就这么一直沉下去好了。不管沉到哪里,哪怕是十八层地狱,只要凌绛还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可是,就在这时,我无意间瞥到张哈子的身影,他在水中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乱晃。视觉的缺失,让他暂时失去了方向感。我死可以,却不能拉着张哈子陪葬。 我看着身下的这口棺材,心痛如刀割。当我松开手的那一刹,我知道,我所有的幻象,我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彻底的化为乌有。也是在这一刻,我终于接受了九字命局。 眼角有泪,无声无息,混进水里,不复存在…… 我和张哈子逃出土司王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土司王墓坍塌的巨大声音,震醒了村里的所有人。张哈子虚弱的讲,赶快回王家村,去迟了就晚了。 我问,为么子?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打算把张哈子弄出土司王墓之后,再进墓去。凌绛葬在这里,我也应该葬在这里。可是张哈子这一句话,让我不得不考虑我爸妈的安慰。 张哈子讲,陈有信死,我成为新滴守梦人。那么,你爷爷洛朝廷死,谁是下一个守梦人? 我想了想,面如死灰!我讲,陈先生,陈恩义! 张哈子点点头讲,我在棺材里面看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你母上是怎么死的。赶快回去,要不然,你爸妈都没命!当初你替王二狗引魂渡河滴时候,是不是陷到幻境里头半个小时?那就是陈憨货搞滴鬼,他想要你一辈子陷到里头去,然后好霸占你滴身体。但是被你身体里头滴另一个魂救老。 我知道张哈子不会拿我爸妈的事情开玩笑,于是我领着他,出了村子,一路往外跑去。出村之前,我无意间看到,那支考古队的所有人站在土司王墓前,捶胸顿足,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就好像是死了爹妈一样。而这些人群里,独独少了班导的身影! 出村的时候,刚好碰到有考古队的车子出村,搭了一段顺风车到镇上。因为我们没有跟着他们进去,所以他们也没有怀疑我们什么。但是我知道,事情应该瞒不了多久,毕竟我们进去的时候外面那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是知道的。 到了镇上之后,张哈子让我拿着他的银行卡,取出两万块钱,然后拦到一家私家越野车。张哈子把两万块钱扔他车上,讲,去王家村。 在两万块钱的诱惑下,车子一直开到了不能开的地方。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没能开到张哈子每次开的那里。 下车后,我领着张哈子一路向前,到了村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之后。刚迈进村子,我就看到陈先生一脸微笑着站在不远处,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们。他的双脚跟腱不是断了吗?怎么现在还能站起来? 他讲,小娃娃,你们两个啷个这个时候回来咯?姓凌滴那个女娃娃呢? 陈先生的表情是多么的慈祥?根本就不像是要对我爸妈不利的样子。 张哈子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陈憨货,同是守梦人,你装么子装? 陈先生摇摇头讲,我的确是守梦人,但是我并没有得到洛朝廷滴气运,不像你,得到老我师伯滴气运。所以,我能翻出什么浪来,你不要冤枉我。 张哈子讲,你没得到洛朝廷滴气运,是因为他把所有滴气运都转嫁到哈挫挫身上老,你一直就想得到这股气运,所以才一直待到王家村没走。结果没想到,洛朝廷滴气运没得到,你竟然得到老彭瑊滴气运。 他继续讲,不过想想也对,现在那哈有么子成气候滴匠人?彭瑊也是无人可用,才让你当这个守梦人。老子不得不再次佩服洛朝廷,几十年前就预料到有今天,所以把我们父辈那一代滴气运全部封起来,就是让彭瑊无人可用!陈憨货,你自己讲,老子现在是不是应该喊你为彭瑊? 陈先生讲,张哈子,很多事情,看透不讲透。既然你这么不珍惜你这个守梦人滴身份,那我就只好出掉你咯。 陈先生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在拉家常一样。但是他这话刚说完,我就看见,月光之下,在他的身后,那家家户户的院门吱呀一声接一声的打开,从院子里,走出一位位我熟悉的村民。他们眼睛紧闭,面目狰狞,朝着我们走来。 陈先生轻笑一声讲,张哈子,你现在真滴成咯一个哈子,你哈准备啷个和我斗? 确实,如果是以前的话,张哈子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他瞎了,而且这些村民还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被陈先生控制了而已。而张哈子对付阳人的本事,并不出众。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哈子却大笑到讲,哪个讲是老子要和你斗?你以为就你会喊帮手?哈挫挫,脱鞋! 我不知道张哈子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把鞋子给脱了。而这段时间,张哈子已经用脚尖在地上凭着感觉划出了一个八卦,动作之快,令人咂舌。而这个八卦我见过,正是以前陈先生给我脱阴鞋的时候用到的八卦。 张哈子让我光着脚站进去,然后脚尖一点八卦,那八卦顿时逆转一周,我清楚的看见,我脚上最外层那双阴鞋被脱落。之后张哈子脚尖不停,一双有一双阴鞋被脱掉。随着阴鞋的脱落,我看见,张哈子的脸色已经惨白到极点,他的嘴角,眼角,鼻孔,耳朵,全部冒出血液。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脚下不停,继续轻点,前前后后,一共点了二十四下。直到最后一下的时候,我看见他身上有一股白色的气体从他身体剥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张哈子以前对我讲过的“匠气”。当最后一下点完的时候,张哈子毫无征兆的往后倒下,倒下之前,我听见他轻声念叨一句,廿四阴鞋乱天命! 几乎与此同时,虚空之中,一个个身影依次隐隐浮现,有孩匠第十代传人陈有信、王家先祖农友之女王桑祎、舅公吴秉江、张家老爷子张渐、酒鬼王二狗、泥匠传人陈兴旺、以及我爷爷洛朝廷,还有站在他身边的一位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 我看见它们朝我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看着陈先生,同时轻启嘴唇,一声钟鸣似的声音,响彻大地:魑魅魍魉,可敢一战!? ------ 从土司王墓出来已经快半年了,我站在老家后山的山头,看着远处的夕阳。这个位置,就是当初做梦的时候梦见我爷爷和我奶奶并肩站立的地方。我很想看看,当初我爷爷和我奶奶在这个地方到底看到了什么。 张哈子坐在不远处,一根细长的竹棍儿靠在他的右肩上。他正在假装“眺望”夕阳红。当初在土司王墓的时候,他说他在那口棺材里看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可是后来任凭我怎么询问,威逼利诱全部试遍,他仍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还记得刚从土司王墓出来的那段时间,张哈子满世界的求医。先是国内,然后是国外。三个月前,张哈子从德国回来,然后就彻底放弃了求医,从此之后,他的身边就多了那根细长的竹棍儿,不管他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 重庆磁器口的扎纸店,他没再经营了,而是交给了我。说是交给了我,其实我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很多事情,都是老李在处理。一些不方便老李出面的事情,才交由我去做。张哈子之所以会放弃扎纸店,是因为他找到了新的工作。 三个月前,老司城彻底的被开发为旅游区。张哈子就在老司城入口处,摆了一个地摊,那根细长的竹棍儿上挂上一块布帆,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摸骨算命、在世半仙。在这八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只限年轻女性,不然不准。 每个月月底,我都会去把扎纸店的分红给他送过去,不过说真的,要是可以,我绝对不想去。因为每次我过去,他都会叫配合他演一场戏----无非就是我表情夸张的说,天啦,你这也太准了吧?简直就是在世半仙!然后我就把属于他的那份分红给他。这样一来,被骗的少女们一抓一大把。 老司城的游客越来越多,被张哈子摸过小手的年轻女子也越来越多。如果你去老司城旅游,看见有个年轻的瞎子在算命,没错,那就是当年鼎鼎大名的张破虏。----哦,忘了说一下,上次之后,张破虏一声匠术付之东流,现在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张哈子。 我也曾在旅游区建立起来之前,先后试探着下过土司王墓,但是墓道损毁严重,每次走到一半就下不去了。后来保护措施更加严格,四处都有监控,我也就没再下过墓。加上张哈子都还坚强的活着,我要是死了,他就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渐渐的,我也就断了求死的念头。 更多的时候,我都是站在这里,看着远处的夕阳,想要看清楚九狮拜象回头望到底是什么秘密。张哈子偶尔也陪我上来看看。他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他分得清白天和黑夜,一如他分得清是非黑白一样。 他总是对我说,这个世界太黑暗,万事不全,总需要一些光明来点亮。 夕阳西下,张哈子说他饿了,要下去吃我妈做的饭菜,然后他就起身下山去了。这条路他已经走的很熟了,不需要我带路。临走的时候,张哈子讲,哈挫挫,你文笔啷个好,要不,你把我们滴故事写成小说撒。记到起,把我写帅一点儿,另外,结局莫让我变哈老。 我点点头,看着张哈子的背影,不发一言。等到他下山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山上,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一坐就是一夜。 当晨曦初现,一律晨光洒在远处的青山,我似乎突然间明白,我爷爷奶奶并没有给我弄出“过海”的格局。所谓的“过海”,其实就是要渡过人间的“苦海”。而我的苦海,便是“凌绛死、破虏瞎、小阳活”。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我的身后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低声唤了一句:小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本感言 从16年11月8号发书,到现在17年5月19号,整整192天。每天都是凌晨两三点才睡!没有周末。没有休息,没有春节!满脑子里面都是故事的情节。想的是怎么生动形象,怎么引人入胜! 很荣幸。大家对三尸语的喜欢,这才使得我这个新人第一本灵异小说就取得了这样好的成绩。在本网站连续霸榜长达四个月之久。这和大家的支持密不可分!有我洛小阳的今天,全靠你们!真的。全是你们的功劳!我最多只算是一丢丢的功劳。 我很感谢大家一路和我一起走来。陪着三尸语慢慢的成长,一直到完结。 我是真心感谢大家! 我知道,很多人对张哈子不舍。对凌绛不舍,对里面的每个人都有爱有很,其实我也不舍。当我敲下“小阳……”这几个字符的时候。我哭了。所以大家当时问我为什么延迟那么久(超过十几分钟)。不是延迟了,是我一直没舍得上传。 和你们一样,我不舍的三尸语。 但是完结了终归还是完结了。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还会同我一起。继续向前。就算是这世界太黑暗,万事不全,但总有一些亮光在点亮! 关于新作的说明:会有新作品,但是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新书会在我的微信公众号、微博、qq群同期发出公告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关于番外的说明:本书会有番外,关于凌绛的,关于张哈子的,关于洛朝廷的,关于奶奶的……都会有的。番外的连载,会在我的微信公众号上连载,欢迎大家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这样就能第一时间看到免费的番外了! 好多好多话想给大家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让我先去哭一会儿吧。 “这个世界太黑暗,万事不全,总需要一些光明来点亮。” 那么,咱们下本书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