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你》 第二章 照片 第二章照片 姜子牧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王沁娇,竟然让自己的思维停滞了。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究竟是个什么时间概念呢?姜子牧在心里念叨着。三十年前,3毛钱一排的津威豆奶c1毛钱的麦芽糖,5毛钱的健力宝和五分钱的绿豆冰棒。还有我们百看不厌的《再向虎山行》c《射雕英雄传》,还有1988年的春晚,毛阿敏一曲《思念》走红,那时的我们把“毛阿敏头”和她那一身套装奉为最新时尚。而到了1998年,步入了社会的我们又经历着《大时代》里的那种跌宕起伏,不再是那老是卡带的《老男孩》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吼叫。那一年,虽然很多人开始拥有手机,但年轻的我们还是买不起电脑。30年来的那些人那些事,已随时光变迁。但故事远没有结束,新时代才刚刚开始,下一次时间之旅,会释放出怎样的能量?又是一个怎样的未来?姜子牧的大脑在思维停滞的时候,又似乎有点白云苍狗,在肆意地回忆和想象着。 茶水上来了,服务员又往姜子牧的玻璃杯子里盛了热水。 “给你看张照片吧,”姜子牧首先打破了沉默。 “好啊。”很显然,王沁娇是很高兴的。她当然不知道是初中的毕业照,还以为是姜子牧的什么生活照呢? 很可惜。 一个热心的初中同学建起了同学微信群,也不知道是哪个用心的同学竟然找到了一张30年前的毕业照,再翻拍,发到了同学微信群了的。 照片也不是很模糊,很明显,那位初中同学一直很用心地保存着这张照片的,也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赞美。 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几位同学,大抵都很少联系,即或是在同一座小城的,因为没有什么生活或者工作的交集,也很少往来了的,更多的是有什么事情就打个电话,而有时候这个电话都不是自己知道的,而是七拐八拐找到的。很多的时候是报个姓名都不怎么记得,只说是初中的某个班级的同学,大家还是彼此都有点印象了的,就冲着那同一个班级的称号,只要能帮得上忙的也会帮忙的。并不一定要见面或者聚聚聊聊。现在科技又是这样的发达。大家建起了一个个的微信群,这样,联系起来也是蛮方便。几乎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有七八个微信群,什么初中群,高中群,大学群甚至一个人也建起了群的,等到你找我,我找你,群里的人就多了起来,群也就活跃了的。这是当今社会一些宅神们交往的最好方式。 那些陆陆续续来的同学都是看到了姜子牧发在微信群里的照片,才知道王沁娇回来了的。在微信里彼此间问候着,都一个一个地来到了花之茗茶馆。 春节刚过,大家都有一大把时间,孩子们都上了学。就经常在朋友圈晒照片,美食,旅游。很多徐娘半老的女子,都把自己的照片隐藏了起来,把女儿的照片做成了自己的头像。 “同学不同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那么大?”王沁娇看到这些初中同学晒在朋友圈里的照片。很多都是帅气的老公,漂亮的女儿,懂事的儿子,还有宽敞明亮的房子,甚至外出旅游的景照。王沁娇的心思突然间暗了下来。当她一个弱女子一个人离乡背井,来到高原,为了生存。常常加班到深夜刷朋友圈时,一低头看到自己的头像,就忍不住心生悲凉。 而对于王沁娇来说,没有比这一天更加迫切的心情,没有比这一次更加热烈的期盼。三十年后的今天,这是她和同学们都难以忘怀的日子,经过了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今天带着重逢的喜悦,已然忘记旅途的疲劳,在这灿烂的夜晚。三十年,足以让人体味人生百味,而对于三十年前的那些十五六岁正是豆蔻年华的花季的同学,猛然之间就已经是步入了人生的盛年。无论人生浮沉与贫富如何变化,同学之间纯朴c真挚的友情始终是不会改变的。大家见了面,再次唤起彼此青春的梦想,相互问好c握手c拥抱,交流同学之间的挂牵与思念,畅谈奔向五湖四海的沧桑。快乐c热情的火燃在这里熊熊燃烧。在王沁娇的内心里,虽然都是有着二三十年没有见面的同学,但是,在内心里还是非常高兴和快乐的。 王沁娇拿着手机,看着微信同学群里的照片,一刻都没有停息着,一双硕大的眼睛在照片中穿梭着。那是他?那是她?就是他!就是她!记忆与现实,青春与黄秋,瞬间在瞳孔里调整焦距,定格出一张一张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真实面孔。 拥抱,握手,问候,似乎都显得持重有节,只是没了年轻人的那种兴高采烈c调皮嬉闹的激情和浪漫。同学还是那个同学,面对一片片沧桑的面孔对着那一张张同样是沧桑的面孔,几分熟悉模糊着几分陌生。曾经崛蓬的头发c蝴蝶结的发辫c胭红的面颊c乌黑的眉眼恍然幻化出一个一个带长长尾巴的小精灵,在对视的目光里游过来跳过去,而几个男同学吐着烟圈,倒也似云烟缭绕隔断,有看不清庐山面目的味儿显然,同学间的话语没有了昔日的幼稚和天真c少了以前的单纯和浮躁,尽是时光提炼的结晶,生命淘濯的美玉。 “这是谁送的花呢?”坐在卡座对面的一个同学大声地叫了起来。原来,一个花童提着一个花篮劲直走了进来。 王沁娇的心不禁禁脔了一下,用余光向姜子牧扫了过去。但是,从姜子牧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情形来。这时,在读书的时候一直和王沁娇关系很好地一个同学接过了花篮,找到了花篮中的一个小纸条,轻轻地读着“王沁娇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只留下了时间,但是没有留下落款。王沁娇一听,内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又偷偷地朝姜子牧看去,依然看不出姜子牧有其他什么异样的表情。 在王沁娇的内心,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不高兴或者狐疑了的。 “这花篮挺漂亮的呀?”倒是姜子牧突然说道。身子也从座位上挪动了一下,劲直地走到了王沁娇的身边。看见王沁娇闺蜜的手里拿着花篮,马上脸上摆出了一脸的笑容。王沁娇突然感觉到了姜子牧的反常,但是还是看不出也想不到这花儿是不是姜子牧送的,要是不是姜子牧送的,又有谁知道王沁娇回来了呢?又有谁会要一个花童送花过来呢?为什么不会亲自送给她呢?王沁娇只好装作看花的样子,眼神却也没有离开姜子牧半点的。 “玫瑰花嘛,当然很漂亮了。”王沁娇的闺蜜同学也看着姜子牧的眼神,似乎还有些不屑一顾。她这样做,在她的心里,她就是看不惯姜子牧的那种不露声色的神态。当然,她还是很清楚的。只是看着王沁娇那神态,心里当然有气了,似乎对姜子牧还有着一股怨气。王沁娇倒是感到了闺蜜同学对姜子牧的那种很强烈的怨气。她又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还是很喜欢姜子牧的,似乎还暗恋着他,而也只有这个闺蜜同学是最清楚了的。虽然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很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能够消失了的,相反,很多的东西似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的沉淀着。王沁娇突然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我们大家一起拍拍照吧,一个同学提议道。好啊,姜子牧立刻附和起来。刚刚走到门口的王沁娇也折转回来,也附和着,是啊,我们都三十年没有见面了,谁知道我们又会是什么时候再能见面呢? “是不是我们十多个同学也能拍几张合影照呢?”王沁娇一边说一边看着身边的姜子牧。 “好啊。”我们是应该多拍一些合影照啊。不然,等大家分开后,又不记得了的。姜子牧又在附和着。 “同学们站好啊,我现在给大家拍。”王沁娇的那个闺蜜同学说。 姜子牧似乎想挤到前面来,被王沁娇狠狠地拉到了后面,说道:“你那么高,干嘛要站到前排呢?到我后面站好。” “好,好的。”姜子牧倒也显得很听话的样子。 合影很快就拍完了,又发到了同学群里。 王沁娇又朝着姜子牧看去,显然,在姜子牧的心里,是什么都没有去想的,也许,他压根儿就不会去看这些照片。可是,在王沁娇的内心里,倒是喜滋滋了的。她看着刚刚发的照片,又看着三十年前的那张照片,内心里似乎又乏起了阵阵涟漪。 只有王沁娇的那个闺蜜同学看看王沁娇,又看看姜子牧。心里又是一种愤愤不平。好你个姜子牧,对王沁娇,似乎是挺怨恨了的。可是,在她的心中,又怎么能怨恨王沁娇呢? 这时,大家的手机突然间有响了起来,原来是姜子牧发来的一首打油诗。冬去春来间,三十余年,毕业各奔东西散。万水千山待相见,天隔一边。相约聚会晚,把酒言欢,昔日光景难重现。辞旧迎新乐短暂,豪气冲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饭 局 第三章饭局 服务员催促大家点菜了。都是老规矩的,一人点一个菜,轮到王沁娇点菜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点什么菜才好的,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菜。毕竟有几年没有回家了,一个人孤单在外,自己的心思被厚厚的棉衣包裹着。开始的心情还是非常高兴的,看到同学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洋溢着刚刚过年的喜气,穿着打扮都是极其精致的,说到自己的老公和孩子时,那更是眉飞色舞,那种自豪c那种骄傲c那种自鸣得意的神态,生怕同学们不知道似的。而恰恰是这些,却生生地伤痛了王沁娇的内心。姜子牧看着同学们的神态,又看看王沁娇的表情。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好的,可是,他又不能阻止同学们相聚的那份高兴和激动,虽然大家是没有半点炫耀和自大的,只是同学间的小满足罢了。 “饭局千古事,得失寸心知。”趁着饭菜还没端上来,饭局还没开始的时候,姜子牧照例是要卖弄一番了的,还有就是想在新年的第一次同学聚餐的时候,能让王沁娇的心情也轻松下来。姜子牧便也将饭局中喝酒的百态说得口沫四溅。说什么有的人喝酒,是自己不会喝酒,但又好强硬撑,结果是三杯还没下肚,就是面红耳赤,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之后又是烂醉如泥,丑态百出;有的人是自己很能喝酒,但是却装作不会喝酒,却又是一边想着法子唆使别人喝酒,不看到别人喝得烂醉如泥是不善罢休的;有的人是自己会喝酒,也能喝酒,但是并不显山露水的,只是依着自己的酒量去喝酒,对别人也不过分的劝酒,也不去唆使别人喝酒,把个酒喝得斯斯文文的。姜子牧是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极其夸张地演示着喝酒的神态。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来,刚刚都把喝酒的各种状态演示完,又在说什么一个饭局,特别是所谓的中国式饭局,从点菜开始,就埋伏着尔虞我诈,确实是不可小觑了的。当男男女女交往的时候,等到能一起走上饭桌的时候,饭馆酒楼也就成了第一战场。大家都会在饭桌上乱中取静,静中有埋伏,一顿饭的功夫,是足够能让饭局中的人形态百出的。殊不知,其他的同学在喝酒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出什么不文明的举止来,倒是姜子牧是活脱脱地出了一个大洋相了的。 酒是必须喝的。一个男同学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心情好时,我们要去喝酒,心情就像好天气,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情绪低落时,我们要去喝酒,众好友济济一堂,火辣辣的酒在全身流动,所有的烦恼忧伤便成身外之物,空空远去;外出归来时,喝酒称为接风洗尘,如此,一切便尘埃落定;而离别,更要喝酒,时间和空间是最可怕的东西,虽然世界很大又很小,但是下一次见面时,不知还会不会找到理由一起喝酒 还没等姜子牧那神采飞扬的表演结束,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姜子牧便也停止了自己的卖弄,还一个劲地为了表达着自己的诚意,说来点酒水饮料什么的吧。几个男同学当然是极其愿意的,都说要来点啤酒和白酒之类的。姜子牧看看王沁娇,原本是想要她来拿主意说话的,可是王沁娇竟也毫不在意地说,来点啤酒c红酒和白酒都可以的,,几个男同学又说,那就先来几瓶啤酒也是可以的。 那几个要喝啤酒的男同学是迫不及待地用牙咬开了酒瓶,对着瓶口贪婪地咕嘟嘟吹了一阵喇叭,然后才想起给王沁娇也斟了一杯,说:“你也刚刚从老远的地方回来,也喝几杯吧。”王沁娇厌烦地推开酒杯:“我不喝,我也不跟你们一起喝。”有个同学连忙放下酒瓶子:“你都不喝,我们都不喝了,不喝了还不成吗?” 其实王沁娇还是愿意喝酒的,在这个尘世,我们打拼奔波,勉强着努力着,不喜欢也得喜欢。“物情惟有醉中真”,要的是这种状态;“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伤。”要的是这种感觉。如此,而坐下来的,都是十多个三十年都没能见着面的同学到了一起,能酣畅淋漓地喝一场酒,这样欢喜的事,不允许搀有一丝杂质。必要真性情,酒不在多,但一定要真的,又何乐而不为呢?在王沁娇的内心里,倒也是如此想了的。 只是看到这一桌的男女同学,在老家一个个都混得有模有样的,突然之间,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公和孩子来。而一想到孩子,王沁娇的心又软了,归根到底,自己一个人离乡背井,跑到一个很远的陌生的城市里东磕西碰地赚钱,除了躲开那个把啤酒当马尿罐下去的老公,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还不就是为了儿子能安心读书吗?突然间心一软,态度也就好了起来:“大家都喝吧,没关系,我们一起喝。” 同学们一口气灌了一件啤酒,这时,姜子牧来到了王沁娇的身边,却又要了两瓶啤酒,咬开瓶盖,咕嘟嘟牛饮起来,王沁娇这才明白,这家伙估计是没有喝过瘾。 王沁娇见罢,也一杯接着一杯地干,丝毫不拒绝着每一位同学端来的酒杯,口里甚至还喃喃自语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架势,却又把姜子牧看得心惊肉跳。姜子牧只好放下了啤酒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要她少喝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她笑。没事,已经习惯了,经常这样喝的。而很多的时候,王沁娇都是喝的高度白酒,譬如那种北京的红星二锅头。这种酒极其热烈,喝下去,就如喝下一团跳跃的火焰,从喉咙流下,流进胃,流入血管,在全身回旋。很快,面如桃花了,眼波流转了,重重的铠甲卸下了,身轻如燕了,妙语连珠了,气壮山河了也许,王沁娇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吧 中途的时候,王沁娇说要去一下洗手间,姜子牧看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就追了出去。洗手间门口,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王沁娇弯着腰在洗手间吐了起来,表情痛苦不堪。她看到他,强颜笑了笑,继续吐。 姜子牧默默退到门口等她。想起她发给他的那些照片,也是那样的知性c妩媚,甚至能感觉到她生活的幸福。可是,30年后,今天的见面,让他感觉到了彻底的崩溃。姜子牧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了。在那些光鲜照片的背后,就像一个职场女子穿着单薄的春秋装在寒风中等客户一样,不过是咬紧牙关的支撑。 王沁娇依旧来到了饭桌上,冲大家莞尔一笑。男同学们倒什么也没有去想的,只是彼此间端着酒杯相互喝酒,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丝毫也没感觉王沁娇心里变化的,还一个劲地说王沁娇是女汉子,够同学的。只是那几个酩着红酒的女同学,看到王沁娇进来了,立马就停止了窃窃私语。都关切地问了起来,王沁娇倒是很大方地说,没事没事,继续端起了酒杯。 “其实平时的我真的不轻易喝酒的,但是大家都是几十年都没有见面的同学,在一起感觉对味了,我也就放开自己身心喝一把的,虽然我的酒量不行,但我的酒胆还是有的,喝着喝着兴致来了,就难免涌上感情,毕竟我也是个女人嘛,女人的感性还是有的,但很多时候我还是特别理性的,只是我的情感比较丰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姜子牧的手机上,收到了王沁娇发给他的微信。 姜子牧看着王沁娇的表情,想着刚刚收到的微信,又是摇了摇头,朝那几个女同学苦笑。但也就是这一摇一笑间,竟然也没能瞒着王沁娇的。姜子牧挨个地和同学敬酒,只是实在是不胜酒力的,几小杯白酒下肚,脸上竟然起了微微的酡红。这时,王沁娇端着盛了满满的一杯白酒,来到了姜子牧的身边,用嗔怪的眼神看着他。几个女同学也跟着起哄了的,那几个男同学倒没什么在意的,都自顾自的喝着。“喝吧。”王沁娇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是这口气和动作,丝毫也不容姜子牧拒绝了的。“茶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王沁娇竟然也大大咧咧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喜欢看自己酒意中面色微红的娇媚,喜欢看自己微醉时流溢的眼波,我知道那时自己应该是很美的。我还喜欢自己微醉时那种身心的轻松,那浅浅的眩晕,会让我的手脚轻盈如舞步蹒跚。”姜子牧的手机上又是微信的提示音,一看,又是王沁娇发来的。“喝吧。”王沁娇话音刚落,就把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下去。姜子牧也是把眼睛一闭,张开大嘴,一口就灌了下去的,还不忘沿着小酒杯檐很夸张地发出了砸吧砸吧的声响。(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老 家 第四章老家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行人。”这句话对于姜子牧来说,是非常贴切的,每一次回家,姜子牧都要跟自己做很残酷的思想斗争。 记得从离家读大学的时候开始,姜子牧就恐惧回家了的。也并不是说家里不温暖,也并不是说家里没有吸引力,也并不是说家人对他不好的。实在是因为曾经对自己的期望值太高了吧,自从高三的时候知道唐朝那个名声不佳的诗人宋之问“近乡情更怯,不敢问行人”的诗句以后,对家的恐惧感尤深了的。记得临近高考,老师和家长甚至他的同学们都以为他能考个一流大学的。那时候,高校招生的老师到他的学校招生的时候,对他进行了面试和询问,原本都以为能考上像人大c北师大那样的985c211的学校。当然也不能怪自己高考失利吧,最后,他来到了省城的一所师范学校就读。每每想到这些,姜子牧都为自己深深惋惜的。 只是每次临近开学的日子,对姜子牧来说,是极其欣喜的,因为又可以离开老家了,可以一门心思c心无旁骛地读书了。可是,一旦临近放寒暑假,别的同学是高兴得发狂,而对于姜子牧来说,却也是近乎抓狂的日子。因为姜子牧知道,学校放寒暑假,他是不得不回去的。可是,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不去透视乡亲们的目光,虽然,老家的人一直都是用非常赞许的眼光来看他的。那时候考个大学倒不如现在那样容易,乡亲们也不知道大学也有三六九等的,只要是考上了大学,能把户口迁到城里就值得炫耀和羡慕了。 想到年迈的父母在老家辛苦,想到年幼的弟妹还需要他回去辅导功课,姜子牧就渴望着急急忙忙回家。母亲的能干,是早在姜子牧读小学的时候就体会出来了的。记得那时候,家里凭“票”买了一台上海蜜蜂牌的缝纫机,那时是家里唯一的一件奢侈品。从此,一直到姜子牧几兄弟读初中c读高中,春夏秋冬,从里到外就没有买过一件新衣裳了的。母亲做活很细,谁也没想到,一个农家妇女,从来就没有正式学过裁缝的女人,可是,做的衣服倒是很熨帖,也很中规中矩,而近邻的乡亲们,也总是喜欢找姜子牧的母亲缝缝补补,一到休息日,那台缝纫机就不停地转。有时晚上,姜子牧和他弟弟妹妹做作业的声音和他母亲踩缝纫机的声音交叉叠合。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能给自己骄傲的母亲,一个能让母亲骄傲的儿子,每次对回家都是有争执的。当很多次,母亲总是看到姜子牧深更半夜才回家的时候,总是问他火车是不是晚点了的。可是,又怎么知道姜子牧的内心深处的想法呢?一个乡下母亲,又怎能知道姜子牧心中的“近乡情更怯”的缘由呢? 及至大学毕业以后,姜子牧又回到了老家的城市,考上了一所中学教高中,在姜子牧的心里,才渐渐地淡化了回家的那种情怯心理。及至后来,姜子牧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以后,也只是在寒暑假的时候回家看看的,那时更多的是姜子牧一个人回家的。只是在过年的时候,一家子才会回到乡下的老家,陪着父母亲过了一个又一个春节。而每一个春节,都是从母亲的灶房里那缕炊烟开始的,当袅袅的炊烟从厨房的烟囱中冉冉升起,萦萦绕绕,弥散在乡村的四围交簇来往,老家就成了一个有故事的地方,也是姜子牧一直以来都不能释怀的地方。只是,时光走得太快,象细碎的砂砾一样,从指缝间流逝,带走了姜子牧的童年和青春的岁月。在城市学习和生活得久了,姜子牧常常想起老家乡村里的炊烟。对于从老屋离开的乡下孩子来说,老屋留存着姜子牧和他的兄弟们太多太多共同的回忆片段,它们仿佛一张张老照片,珍藏在记忆的深处,那样温馨c那样醇美c那样亲切。除了能见到满地疯长的绿草和恣意开放的野花,还能听到知了慵懒的鸣唱和鸟儿宛转的清音。低头走进那低矮的老屋,透过琥珀色的阳光,还会闻到泥土的纯朴气息老房子虽满目疮痍,饱含岁月沧桑,但有烟火气,散发着体温,让人感到亲切。墙体泛出的斑驳之色饱经风霜,像极了一位老农,可以承受一切,也见证乡村的一切。乡村里的这些老房子,可以稳妥地c舒展地安放远方游子的身心。 每次回家,给姜子牧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看到很陈旧的老房子,是那种用青石做基,用木板做墙的木石结构房子,丝毫也没有那种秦砖汉瓦抑或是青砖青瓦的古朴风韵。老房子是旧式的建筑风格,木制的暗红色的门,虽然经历了上百年几代人的摩挲,纹理倒是更加的清晰,只因岁月的久远,慢慢地剥落了皮层,摸上去有了微刺的感觉。跨过老房子的那扇曹门,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青石板路,是直通老房子的,旁边是一块长满了荒草的空地。整个的房子是静立的风景,房间内是暗影浮沉,家具在阴影中像沉默的智者,他们用淡定的眼神,用细腻的感触,感受一切的人情冷暖。只是老房子很矮,现在是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感叹,屋顶上覆盖着的也多是用杉树皮来遮风挡雨的,上面零星点点地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之类的,到了冬天也就灭了,即或是有几片瓦,也多是乡间极普通的那种绿瓦,却也已经有了100多年的历史,历经风雨剥蚀依旧没有倒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记得学生时期,每年暑假,姜子牧便极喜欢到老屋来玩,丝毫也不顾及父母的告诫乃至斯时爷爷和奶奶的劝阻。夏天的时候,芳草蔓延着整个院子,无论是厅堂抑或是一间间很小很小的卧室c客厅,倒是生机勃发的,只是到了冬天却也萧条极了,拨开泛黄的落叶与灰褐色的枯枝,一层层浅浅的尘埃朦胧了玲珑的绿色和残喘的黄色。埋藏在糜烂的枝叶下小草的根部,生命也许就在此慢慢地蔓延开来,抚摸着那写满沧桑的叶片,踩着厚厚的积叶,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神奇。在老房子的周边,总是能欣赏到很多生命中的绿意,看到很多成长的蛰音。倾心静听,感觉每一个荒草兜里,都萌生着微小的生灵,世事变迁,沧海桑田,附耳倾听,姜子牧都能在老家的老屋里感受着生命给予的恩赐。 厅前的楹联是早已褪色剥落,孤零零地挂在门墙上,蛛丝无情地缠绕着每一个角落,结成了大团的绒花,只要你用火一烧,“嘶”的一声燃成了灰烬,于是熄灭c跌落,再无人问津,没有人在乎蜘蛛从此是否是无家可归了的。而姜子牧是记得很清晰地,曾经在老家的时候,白天和小伙伴们绕着院子或者老房子的周边到处跑,每到了吃饭的时候,姜子牧的奶奶就会迈着蹒跚的步伐,到处扯着嗓子喊他和几个弟弟的。找到他们回家的时候,奶奶倒是没有呵斥,没有责骂,只是淡淡地微笑着。 现在老屋依旧很孤独地立在哪里,环绕着它的是一栋栋比老屋更高c更新的房子了。倘若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老屋似乎也是很精神地一任阳光的抚摸,聒噪的知了,如雷的蛙鸣也给了老屋一种生机的。 年是越来越近了,可是对于姜子牧来说,心情愈来愈加沉重了。其实也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姜子牧倒是不再喜欢过年。年仿佛只是一个符号,或者只是一个传统节日而已,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恐慌和不安。 而在姜子牧很小的时候,是格外喜欢过年的,天天盼着过年,不仅仅是过年有新衣服有好吃的,更多的是那种氛围和喜庆。那时候,一到腊月,在外的人不管多忙,不管有多远或者有多忙的事情,在姜子牧的脑海里,都会看到很多的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乡亲们回老家准备过年。村子里,大人们围着场子,看小孩子们玩耍,成群,谈笑风生。卖爆竹的c卖气球的c杀猪的c卖爆米花的都在这个时候来村里挣点小钱了,吆喝声四起,朴素的小村庄到处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过年气息。 然而,自从姜子牧读大学以后,似乎对于年,是渐渐没有了感觉,渐渐多了别样的滋味,酸甜苦辣,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也许是自己在省城求学的艰辛,或者是人们都去外地打工的缘故。村庄是变得越来越异常安静。越来越安静的村庄,让人忧伤。即便过年,这种安静,似乎依然无法有大的改变。姜子牧在省城读大学的几年,村庄变了,没有了低矮的茅草房了,多年之前流行的瓦房,如今算是低矮落后的了。四处起来的楼房,改变了曾经村庄的格局。 每每见到大街上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学生c民工像一群群归巢的鸟儿,透过他们焦虑的神情c沉重的行囊c匆匆的步履,看到更多的是游子心中永远不灭的乡情。漂泊的日子里,无论是成功或失败,无论是快乐或辛酸,回家的路总是不能省略的旅程。这时候,在姜子牧的心里总有一种酸酸的c涩涩的感觉。在姜子牧的心中,一直都有着一个延续着家族读书人的梦的。只是,无论怎样,哪怕是考上了省城最好的师范学院,对于姜子牧的内心来说,家乡的老房子永远都是难以释怀。(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同 学 第五章同学 同学情好比一壶上好的陈年老酒,无论何时何地开启,都会让人沉醉。经历时间洗礼,岁月荏苒,是一种极致的温情爱意。姜子牧一想起同学之情,内心还是澎湃着的。 文若岚是姜子牧大学的同学,从上大一开始,文若岚就是大学里的积极分子。那时大学里的姑娘都特别拼,凌晨两三点都不算熬夜。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子牧和文若岚的关系开始渐渐近了,姜子牧感到好像她有意无意地在对自己表示友好。比如姜子牧去教学楼上课,她会从身后跑过来拉着姜子牧说一起走;比如姜子牧喜欢看三毛的小说,文若岚也会买《撒哈拉的故事》c《哭泣的骆驼》等小说来看的;比如姜子牧还是常常在半夜碰到她,她会一边扒着隐形眼镜一边特别热情地和姜子牧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什么“没伞的挨着有伞的人走,靠得再近也躲不过雨,反淋得更湿。”姜子牧是既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地听文若岚说,自己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连发出“哦c哦”的语气声都是极少的。 “我们去聊聊天好不好,我好久没真正说过话了!”这话说得姜子牧是一头雾水。在姜子牧的眼中,文若岚是一个很中规中矩的学生,看上去是个做人行事懂得规矩方圆c不露一丝清高的女子。很多的时候也是拿着一些诸如席慕蓉c纳兰性德的书在看的,和人交流的时候,还会来几句纳兰性德的词。同学们常常看到她那个样子,便很自然地得了“文艺小女生”的雅号。 姜子牧寻了一个小茶馆,找了一间卡座在等着文若岚来的。文若岚端了一杯咖啡坐到姜子牧面前,颇有一种将释重负的感觉。姜子牧问她:“怎么了?谁不让你说话了?”“唉,快别提了,我这些天快要憋死了”她皱着眉头拖着长音。其实文若岚是个明白人,还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她就接触了张爱玲c村上春树,所以她极少在同学圈分享她的蕙质兰心,一来真诚点赞惺惺相惜的知音甚少,二来她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文艺细胞真的不是打酱油的。只是他看到姜子牧也经常看些张爱玲和胡兰成的书籍,才知道,或许姜子牧才是她的某一个方面的知音吧。 噢,姜子牧终于发现了一个听说过的名字,这个师姐是姜子牧的老乡,刚上大学的时候她帮了姜子牧不少忙,姜子牧想起师姐也在学生会,并且还是学生会的专职副主席。“她是你老乡是吗?你觉得她人好么?你以前认识她么?”她忽然冒出来一串关于师姐的问题要姜子牧回答,看着她一边有意无意地咬着小勺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子牧,一下子明白了一些什么。姜子牧支支吾吾,也能感受得到她眉头中的失望,大概姜子牧没能给她想要的答案吧。可是她想要什么答案呢?人生中有些事,看起来似乎是件小事,但也往往会对自己的一生产生深远影响。姜子牧只好在内心里这样思考着,但是,他却不能说出来,也不知道这样的话能不能安慰文若岚。 其实姜子牧还是清楚文若岚找他说事的来由的。他也隐隐约约地知道文若岚的基本情况,作为一个边远小县城考到这个师范大学来的女生,学习还是很厉害的。特别是在知道她家里的人以后,在姜子牧的内心世界里,也还是很希望能认识文若岚并能做很好的女朋友。只是,在姜子牧的心中,他也不能把所有关于师姐的情况都告诉文若岚。 姜子牧回到床上不禁第一次感觉人情冷暖,转念想想倒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就像她“圈子”里那些人名一个都没有听说过,每天早早爬上床大概她内心也不理解吧。师姐直言不讳说文若岚的那些心思人人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没人想刻意挑明就是,权当她是年纪小。姜子牧有时很想走近说上两句劝解的话,她一回头看,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姜子牧有些木讷地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而她的香水味弥漫在整个教室。 姜子牧曾听师姐说过,文若岚是非常迫切地希望参加学校学生会工作。但是,为什么就不主动去学生会报名应聘呢?却偏偏要来找姜子牧,又要通过姜子牧这个小老乡来找她这位师姐呢?虽然,师姐也是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在姜子牧这个乡下的孩子,又刚刚从乡下的高中考入省城的大学,对于姜子牧的大脑思维来说,无论如何都是想不出文若岚到底是为什么的。姜子牧甚至都为文若岚写好了竞聘学生会干事的演讲稿。演讲稿里面很多的段落姜子牧都能背诵出来了。诸如“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儿。”“我平时学习努力,为人谦和,与同学团结互助,和睦相处,和老师和同学关系都十分融洽。更重要的是,我处事谨慎认真,责任感强。”“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鱼儿梦想遨游浅底,雄鹰渴望展翅高空。我很想凭借这个平台,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在为同学们的学习贡献力量的同时也提高自己。”“如能获选,我一定用自己的行动书写自己的承诺。有志者,事竞成。”但是,文若岚对于姜子牧的好意倒是领了。可是,文若岚对姜子牧帮她写的演讲稿是看都没有看的,一直都在姜子牧的书桌里。 学生会事情对于姜子牧和文若岚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姜子牧事后也多次向文若岚做解释。文若岚总是闪现着一对大大的眼睛看着姜子牧。什么话也不说的,好像在彼此的心中,这件事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万籁俱寂的夜读时分,姜子牧常常能感受着文若岚心中渴求的那份浪漫c洒脱和固执的,有时都想象着彼此在神游八极,披着爽朗的星光,在无人的海边彼此一起飞驰。如此的放肆自由c毫无羁绊的自己,相信都是活在一种真实的错觉里。而文若岚却又是如此地想去学生会工作,却又是姜子牧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的。一个喜欢阅读张爱玲和三毛的人,又怎么就热衷于去做学生会的那些事情呢? 时间像沙漏里倾泻的沙子,不曾觉察就已经流走了很多。三十年后的今天,姜子牧也早已过了四十而不惑的年岁。看淡了人世沧桑,但是,曾经的同学友情c美好思绪和情感历历在目,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无论如何也还是抹不去往日同学之间依旧的笑颜和对年轻时光抹不去的追忆。 三十年的时间,是足可以摧残我们的容颜,摧毁我们心中的记忆,但也可以给我们带来了睿智和经验。《何以笙箫默》里,唐嫣唱的插曲《好久不见》: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只这一句,便想落泪了。不想伤感,只是这情景那么熟悉,那么熟悉!虽然岁月磨平了我们的棱角,多少沧桑坎坷,世故人情,在岁月的长河中也是渐行渐远,在细细碎碎的日月中静静穿梭,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云淡风轻。姜子牧在乡下教书平静如水的日子里,虽然偶尔也有懊恼的时候,虽然也偶尔回忆着在省城读书的时光,却也是一直都珍惜着现在的生活的。 而就在今天,今天的下午,对于姜子牧在乡下的老家来说,新年都还没有过完的,姜子牧和他的妻子c家人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当中。可是,姜子牧却很突兀地接到了大学同学c也是初恋女友文若岚的电话,在电话里,文若岚也就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说我很快就到了你的家门口。语气还是那样的干脆利落,也还是那样的霸道和不容置疑,由不得他人去解释了的。姜子牧放下电话,头皮不由得发麻,大脑似乎也不听使唤。他来到客厅,一会儿看看正在看电视的母亲,一会儿看看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妻子,心里却是一点章法都没有了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三毛的文章,姜子牧记得在大学的时候,她和他都不知道读了多少遍。可是,梦里不知身是客,又何尝知道自己呢?“书到无穷处,坐看云起时,好一轮红太阳破空而出,光芒四射,前途一片光明,彼岸便是此身。涅槃何处在,牧童遥指杏花村。”也许正是此时姜子牧内心的真实想法了的。学生时代很多的事情,无论是华丽转身也好,还是心无旁骛也好;无论是曾经的“文艺小女生”还是到现在半桶水样的贤妻良母。对于现在的文若岚来说,能和姜子牧好好聊聊就已经是一种奢望。文若岚也不管乡下正是春节,毫不犹豫地开车从省城直接来到了姜子牧的乡下老家。(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见 面 第一章见面 再次见面竟然时隔了30年。不长不短,整整30个的春夏秋冬。 当姜子牧一个人坐在花之茗卡座的时候,手里把玩着一对极其普通的石头。就是这一对极其普通的石头,历经岁月的洗礼,竟然也是浑身通体圆润,散发着非常耀眼的光泽出来,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极其珍贵的玉石了,但其实在就是姜子牧老家那条小河里的河卵石玩弄出来的。 姜子牧很随意地把自己的身子蜷缩在沙发里,双脚却始终不知道怎么摆放才能让自己更舒服的,他试着移动着沙发,可是一来那卡座的区间实在是太狭小了的,二来自己又懒得起来,靠着自己手脚的力量加上屁股的移动,实在是不能推动沙发的。姜子牧按了几次服务铃,在短短的二十来分钟竟然来了四趟服务员,当听完姜子牧的要求时,开始的那两个服务员倒还是积极配合着他的,可是因为姜子牧懒得起身,竟然也不能让沙发移动丝毫的。后来的那几次叫唤,服务员倒是来了,也只是问问,笑笑,却丝毫也没有半点愿意去帮忙的意思。姜子牧也只好把自己的双脚摆弄出来,试着让自己更舒服点的,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和斯文了的,横横地把自己的双脚抬了起来,生生地抵在了卡座的板墙上。 时间似乎流得不快,原本说很快就过来了的,可是,王沁娇却还迟迟都没有来。姜子牧把自己的手腕放到眼前,时间就过去了20多分钟了,就是从博尼尔走路到花之茗,应该也到了的啊。更何况听声音,王沁娇应该是打的过来的吧。 姜子牧索性什么也不去想了,依旧在把玩着手里的那石头。 不经意间,姜子牧听到了大堂的服务员说着,小姐,您好,请问您是预定了的还是找朋友呢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了姜子牧的耳朵,莫非她真的到了。姜子牧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自己的思维一下子就短路了似的,手里把玩着的那对石头也转不开了。立马从沙发里站了出来,很正襟危坐地坐好了,一只手端着玻璃杯,很用心地茗了一口茶,极夸张地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让自己镇定的意思,一只手还是在把玩着手里的那对石头。 这里是卡座19包厢。服务员轻轻地说到,很麻利的把帘子拉开,让她进了卡座,又很麻利的把帘子拉拢了。 一时间,卡座就只有姜子牧和王沁娇面对面的坐着。没有一点声音,姜子牧手里把玩的那对石头也静静地依在他的手心,似乎也是挺乖巧的样子。 “来吧,给个拥抱。”王沁娇似乎有意识地要打破突然的宁静吧。昨晚答应你了的,给你一个拥抱。姜子牧很木讷地站了起来,楞楞地等待着王沁娇的双手施展开来。 姜子牧似乎还想用力的拥抱着的时候,王沁娇早就伸开了双手。回到了沙发上,剩下他孤孤的站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木讷还是那样愣愣的样子。 “坐啊,干嘛还站着呢?” “好的,好的,我就坐下来吧。”看得出来,姜子牧的心里很懊恼的,似乎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了。 服务员按着门铃了。轻轻地敲了敲门扉。“请进”。姜子牧故作镇定地说着话,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是这里的主角,应该主动c淡定的。何况对面的那个女士就是他初中的同学啊。大老远的跑来见他,他不能有丝毫差错的啊。 “请问美女要吃点什么呢?”服务员清澈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喝茶吧。”姜子牧擅自做起了主来,他要摆出一副主角的样子来,还要做出一个老同学的样子。他极力地让自己能镇静的。 “喝茶就喝茶吧。”王沁娇轻轻地说。 时间就那样定格在了元宵节后的那个下午 文若岚是义无反顾地开车来到了姜子牧的老家。把车子停在了离姜子牧老家不远的一个拐弯处,既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姜子牧的老家,又能看到自己的车子。文若岚是担心自己的车子又会被冒失而又顽皮的小孩捣蛋了的。在车子刚刚停稳的时候,很急迫地打通了姜子牧的电话。 姜子牧当时正在厨房里面帮忙,那时,正好来了姜子牧的七大姨八大姑的,正在给他的母亲和妻子打下手。当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姜子牧倒也没什么担心的,毕竟过年的时候,多接听几个电话倒也是很正常不过了的事情。可是,一看到又是省城的区号的时候,姜子牧的内心还是紧张起来了的,便也装作无所谓的神态走出厨房,来到老家的一块空地上很小心很细声地接听着电话。 “你现在在哪呢?”姜子牧很小心地问询着。 “我就在你的眼前。”文若岚还是那样的理直气壮。“朝你的背面看去,我就在那里。”文若岚好像是要和姜子牧玩起了捉迷藏的。 当姜子牧反转身子,视线往前方看去的时候,文若岚是倚在车边站定,朝姜子牧微微笑着,算是打了招呼。 姜子牧是一路小跑着走进文若岚的,还不忘不时地往身后看去。他倒是担心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妻子会跟着出来的。 文若岚看着走进的姜子牧,看着他那一左一右小跑的样子,倒是很可笑的,感觉时空一下子就拉到了在学校的时候。文若岚倒也是很平静地问着:“老人家还好吗?” “我爸妈还好吧,谢谢你的问候。”姜子牧嘴上也是很客套地说着,他只希望文若岚能快点走,倒是并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是来做什么的。文若岚又不是不知道乡下过年的礼节,年关都没有出,你找的是哪门子茬啊。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文若岚似乎也看出来了,姜子牧是不欢迎甚至是很反感文若岚这样的不速之客的,特别是在新年的时候,家里一大堆子人,万一文若岚要是说去他家坐坐,自己也是不好拒绝的,特别是怎样和自己的妻子做解释呢?姜子牧想都不敢去想的。可是文若岚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笑意,说:“我也知道现在还是新年,你放心,我不会来打扰你们的,无论你是幸福还是不幸福,我真的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问问老人家吧。” 姜子牧看到文若岚这样说,心里的那种紧张还是放松了的,便也假装地说道:大过年的,是不是去家里坐坐的。”便也退了一步,将文若岚的车门打开。就侧站了一步,把路让开,示意文若岚进门。 文若岚还是不温不戮的样子,也不下车,甚至连腿都没有迈开,还是微微笑道:“子牧,能上车聊聊吗?” 姜子牧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也顺从地上了车。便也赶忙说道:“现在还是新年,你也知道的,我家也是有那么多的姑姑和姨妈的,刚好今天她们都来了,现在家里是一大家子人的,我等会还必须急着回去的。特别是老人家还没有起床,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好的。”姜子牧似乎是心有余悸地说道,竟然还打起了老父母的牌子,打了一张苦情牌。 “你一定是很恨我的吧。”在车上,文若岚倒也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姜子牧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装作一副若不惊心的样子在仔细地听着文若岚说话。恨就是恨,姜子牧本来是向直接就告诉文若岚的,只是想着现在还是新年,只想着立马就把文若岚打发走的。现在,只能隐瞒着自己的情感,其实她和她的家人怎么看,他一点都不在乎。之所以恨,实在是他和她这两个年轻人的事情。 “想起曾经你对我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的,我到现在都能感觉到你对我的那份真情。”文若岚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文若岚侧过身,朝姜子牧看去。文若岚确实很感谢姜子牧,如果不是因为在读大学的时候对她的呵护和保护,文若岚是断不会顺利毕业的。就是在毕业后,因为文若岚家人和父母极力反对他们的交往,姜子牧曾在诺大的一个省城,竟然在她家的门口硬是站了三天三晚的。 在省城最豪华的小区站了三天三晚,这种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绝对做不出来的。这不仅仅需要很大的勇气,更需要一种对个人荣辱的舍弃。每每想到这里,文若岚都会泪盈于睫。他能真切感受到姜子牧是个多么性情的人。只是她也是丝毫不敢拂了父母和兄长意愿的。要知道,那时的姜子牧刚刚大学毕业,很有希望留在省政府上班的。 等抬起头来得时候,文若岚坐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本来今年的春节,天气是很好的。可是乡下的春节,家家户户都放了很多的花炮,雾霾竟然也亲临了昔日山清水秀的乡村。 姜子牧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坐在那里不为所动。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下去走走吧,太阳出来了。”姜子牧似乎想缓解一下文若岚的心情。“不了。”文若岚倒也显得干脆利落的。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刚刚打给你了的。文若岚依旧很淡定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刚刚在听文若岚说话的时候,姜子牧的手机是微微震动了一下的。只是姜子牧没有及时去看,他还以为是他的一个亲戚在找他呢。 姜子牧似乎也在回忆着什么,什么也没有说。 文若岚轻轻地把车门锁的按钮打开了,姜子牧知道她是不会说要他下车的。 文若岚打开了车门,姜子牧跳下了车,便也往家走去。文若岚立马将车玻璃摇了上来。 (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乡 亲 第六章乡亲 当院子背后的深山露出第一缕霞光的时候,鸡鸣狗吠的声音早已经将乡亲们叫醒,大地此时也在沉睡中苏醒,焕发着无限的生机。乡亲们沐浴着早晨的清香,勤快的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而他们没有丝毫的倦意,整个的村落在太阳还没有普照的时候,已经是人声鼎沸了的。这就是姜子牧老家的乡亲们每一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 夏天的金山镇子上空高悬着一轮让人心烦意乱的烈日,烘烤着乱糟糟赶集的人群。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面,这些拥挤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的蓬头垢面的人们心里都像憋足了气的氢气球一样,谁都不愿去搭理谁,谁也不想去挤兑谁,谁也不愿意挪动一步,哪怕树下有一处阴凉的地方,大家都是懒得去了的,任由阳光直晒。都是隔壁邻居的几个乡镇的农民们在赶集,但是今天还是发生几起争吵了,往往都是很小的事情,甚或是因为你贱卖了一个鸡蛋的价格,或者是卖给别人几斤凉薯,多打了半斤的折扣,都会遭受到周遭赶集人的哂笑和责骂,往往还要等买的人走了后才开始围攻和指责。乡下的人们大抵都是这样,哪里热闹就一窝蜂地往哪里挤,等那几个吵架的人嘴巴里吐不出泡沫的时候,看热闹的人才会四散走开。这个乱糟糟的金山镇的夏天,只要是赶集的日子,几乎都是在这样的重复。赶集的人们就像一锅炒热的铜豌豆,都如一粒粒钢镚豆儿,隔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吵了起来,热闹非凡的吵架场面让人怵目惊心,谁也不会去管理和制止的,好像金山镇的人们是自得其乐。 一个很高瘦的老头提着竹篮站在街的端头,街中心的吵闹似乎与他是毫不相干的,眼神没有瞧向那边,耳朵也没有拧起来。只是老头的竹篮子里面还散落着被人挑选剩下来的几根山草,眼神似乎还有点遗憾的样子。老人习惯性的叼着一根旱烟管子,不时的吧嗒吧嗒,又不时地连着几声喘气和咳嗽。老头的口里咀嚼着从家里带来的蕨粑,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坛子里的那种过时了的怪味。但这也丝毫不影响老头的食欲,因为没有水,干巴巴的嘴唇上粘着绵绵的唾液,但这也丝毫不会让老头有所顾忌,依旧在有滋有味地咀嚼着c吃着。 就在这时,老头的耳膜被尖厉的声音狠狠地刺了一下。就是大热的天,老头似乎也是打了一个冷颤,老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过去,猛地,只见老头用一条腿极其利落地把篮子往身边一扫,一辆班车速度极快地从老头的竹篮边过去了。 这是汽车喇叭的声音。隔天一趟来回的班车此时已经驶进金山镇子来了。每次都是这样,车一进镇子,司机总是要耍耍威风,将喇叭鸣得山响,生怕人们不知道车子来了似的,才慢悠悠地停靠到街尾,等车上的人都下完了以后,才又一次把喇叭鸣得天响,又慢悠悠地驶进社会客运站。这喇叭声仿佛就是号角声,赶集的人群于是就向客车狂奔而来,虽然从车上下来的往往就是镇上的几个熟人,但是,赶集的人好像觉得下来的都是一个个做大买卖的生意人,往往是一边提着一个竹篮子,一边又要保护着竹篮子和里面的东西不受损坏,挤破了脑门儿才挤进人群中,可是,下来的人大多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走开了的,就是偶尔的也有几个是来收山货的,也总是会东看看西瞧瞧的,但是,赶集的人也丝毫都不觉得失落,也许,大家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热闹。这隔天一趟的班车,总会带来一些让人激动的消息,一些人挂着同样的表情坐着这车出去,又坐着这车回来,但回来的脸上也还是写着不同的表情。只是这司机的表情,永远都是一副卖牛肉的样子,刀砍不进去的,水泼不进来的。其实这也不能怪司机,吭吭哇哇的路面不说,从市里的始发站开到金山镇少说也要三个小时。最关键的是只要一等到客车停下,那赶集的人群就会一窝蜂地涌了上来,丝毫也不会考虑司机要怎样才能把车停好,车上的人怎么下车,等待上车的人怎么上车。就连那个卖票的小妹子也会在镇政府那个站提前下车,等到车子再回转的时候,卖票的小妹子才会上车卖票。 姜子牧每次回来,都会等所有的人下了车以后,才会提着行李下来。这并不是说姜子牧斯文懂礼,也不是说姜子牧身手不敏捷,而是这班乡村客车上下车实在是太乱了,搞不好会把行李弄坏,有时手脚受点小伤都不知道。整整高中c大学的所有寒暑假,姜子牧都是搭乘这个乡村班车去学校和回来。 今天开来的客车没有让看热闹的人失望,那扇脏兮兮的车门一打开,姜子牧就出现在乡亲们的面前。又是放暑假了,姜子牧看到赶集的乡亲们,心里还是热乎乎的,虽然正午的阳光闷热而潮湿,空气中的水汽似乎也被凝结。这炙热的阳光依旧普照在每一个乡亲的脸上,但从乡亲们的脸上还是能看到对姜子牧的尊敬和爱意的。紧随姜子牧下来的还有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当姜子牧很小心地拉着女孩下来的时候。刚刚还很嘈杂的乡亲们一下子就很安静了下来,都用很羡慕的眼神看着姜子牧和那个女孩。 老头也慢慢地靠近了车子,看到姜子牧拉着女孩的手走了下来的时候,眼眶热了。 “爸爸”姜子牧走进老头,很轻地对着老头喊道,底气倒是很足的。说着,就把女孩拉到了老头的身边,对女孩说,这是我的父亲。“伯伯好”女孩似乎也不害羞,很大气地喊着。说完,拉着行李,跟着姜子牧往前走。老头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的背后,一起往家走去。 每年暑假回家,对姜子牧来说,都不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父母对姜子牧回不回来,倒是无所谓的,因为做父母的倒是很相信自己的孩子,就是姜子牧暑假不回来,父母也相信他是在学校学习,做功课。可是,姜子牧倒是那么不心甘情愿,大学的每个暑假都是按时回来了。一来是暑假假期长,一个人待在学校也寂寞,看书也有看累的时候啊;二来父母手中有那么多的农活要去做,暑假正是乡下农活极多极忙碌的时候,这些农活又需要很大的体力去做;三来弟弟妹妹的学业也要他去辅导。 姜子牧极喜欢到河边散步。每次暑假回来,在家里窝两天后,就会到村庄到处转转看看乡亲,和村里的长辈们打个招呼,说一些感谢之类的话。姜子牧是永远都必须记得的,自己考上大学开学的时候,整个村子好比是干喜事样的,东家送一篓鸡蛋,西家送一篮桔子,手头稍微宽裕的还用点红纸包上十块c二十块钱送给他父亲和母亲的。在姜子牧即将去省城读大学的时候,姜子牧父亲特意宰杀了一条大肥猪,破天荒地只卖了一边猪肉,另一边猪肉,父亲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请来喝酒吃饭,不大的一个小山村,姜子牧的父亲竟然摆了15桌酒席的。姜子牧每每在省城读大学的时候,当看到自己的学业不如其他同学的时候,姜子牧一想到这事,就感到自己热泪盈眶,就会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让父母高兴,为乡亲们争脸。 夏季山里的田野,带着清新的气息,青青的秧苗在水田里,与山相映,一条小河被青山稻田所环抱,静静的守护着那潺潺的流水。偶尔传来的几声叫声,是几只乌鸦从远方飞了过来。夏天的树林里总有一股醉人的甜香气味儿,这是各种树叶和青草混合成的气味儿,这种甜香是真正的醉人,有一种昏昏欲睡感觉。姜子牧无论是读初中,还是读高中的时候,每年的暑假,都是极喜欢家乡这种气息的,即或是在省城读大学的时候,只要是一到夏天,就喜欢到校园里走走,总是想能追寻到家乡乡下的那种清新的气息。这也是他与同学们交谈时,常常说起自己家乡的时候,引以为豪的。 夜晚的山村是寂静的,一轮圆月像盛开的花朵,月光洒满在山村的每一寸土地,穿过山林的流淌,飘进农家的院房,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拂,闻着这泥土的气息与幽香。忙碌一天的人们难得清闲的喝上一杯山里的绿茶,孩子们玩着他们的游戏,草地上传来不知名的虫鸣声,田野里的青蛙呱呱叫声,在月光照拂下,新萌发的嫩叶像亮晶晶的眼睛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耀眼和夺目。一切都是那样的温暖和舒心,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与祥和。这和白天的那种喧嚣和浮躁来说,是大相径庭的。这或许是姜子牧乡村独有的现象了。这个夏天的暑假,姜子牧牵着女友的手,在姜子牧老家的河边,山边,村庄边走着,也是那样的耀眼和夺目。(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迷 离 第七章迷离 当那只肆无忌惮的手搭在王沁娇肩上的时候,王沁娇觉得自己像一架尘封已久的钢琴一样被忽然打开了,特别是当他的手游离在王沁娇腰部的时候,王沁娇感觉着全身的酥软。她颤抖的神态将思绪粉尘般从脑子里抖落的心思,她感到整个儿迷失了。突然间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她心中的尘封已久的心弦,眼中的湿润久久挥之不去。她感觉到了是一把小提琴在她的身边演奏着,又似一架硕大无比的钢琴在她的身边弹奏着。她感觉到的不是悲伤缠绵,而是纯洁,美好,奋斗,充满希望,活力四射和阳光灿烂的钢琴曲。在王沁娇的耳际,感觉着《梁祝》已经从小提琴曲演绎成了钢琴曲,她想象着梁山伯祝英台这一千古流传的爱情故事,两情相悦,生死不渝。双双化蝶,花间嬉戏。浪漫追逐,自由舞蹈。王沁娇感觉到此时的他和自己就是祝英台和梁山泊,就是在那三生石上刻下的印记。这是那双令她着迷的手的一只,现在它可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不仅让她心惊肉跳,还让她多了一丝儿的憎恨,但她却没有力量拒绝这只手,她发现她的肩头已经接受了这只手,她为自己的软弱倍感羞耻。这只入侵的手给她未来的生活带来的风险是她现在始料不及的,这只手除了让她倍感羞耻外,还让她倍感孤独。是的,孤独!就是孤独这讨厌的东西让她不能拒绝这只是手的,后来的日子里,王沁娇回忆起这一幕,她依然能体会到孤独给内心带来的那种强烈的刺痛感。 “我可以送你回家吗?”一一一一当这声音轻轻地触碰到她的耳膜的时候,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轻柔,举手之间又是如此的斯文,而很阳光的脸庞似乎有着很强烈的正义的力量。她的心中竟然荡起了浅浅的涟漪,一种夹杂了一丝丝幸福的笑笑的感动,使她默默地接受了他的请求。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痴情”。只是当王沁娇慢慢长大的时候,那种读书的时候就开始慢慢萌生一种情愫,是那样的朦胧而又缥缈的,有时候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却是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也正是因为怀春的少女情怀,使她坠入了万恶之渊。这是她三十年多来一直都那样去说和去想的。 他的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现在是极其自然地抚摸到了她的腰际,而不是先前的那种游离,那种恐惧,那种不知所措了的。她腰际的肌肉不由的抖动了一下,王沁娇感觉到了他的熟练,却也感觉到了他的陌生。“你好像在颤抖?”他附在她的耳边,很轻柔地说道,王沁娇感觉到了耳朵边的微微暖意和一种穿透全身的舒服。她没有回答他。“你是不是觉得很冷?”他又说,她还是没有回答他,但是她感觉到了内心的狂热和躁动。“你是不是觉得很紧张?”他又说,她还是没有回答他。她确实感觉到了来自内心的沸腾和身体中的某种冲动。其实,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她确实是紧张,确实感觉冷,也确实颤抖了。现在想起他的语言和举手之间,简直就是一个撩情的高手。可是,在王沁娇的内心里,他就是一个单纯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男孩,甚至就是她的一个极其普通的初中同学。虽然,那时的他比一般的同学都要高,但是,他在她的内心里就是一个男生啊。 哪个少女不怀春呢?那时正是十八c九岁的年龄,遇到那么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王沁娇的心里是灿烂而又高兴着的。 她和他彼此配合着,沿着小河堤不经意地走着,正是江南三月,景致很好,有杨柳刚刚吐芽,惠风柔畅。有杏花雨,沾衣欲湿,润物无声,楚楚动人。有杨柳风,吹面不寒,呢喃有韵,脉脉含情。王沁娇咀着相遇的美丽,嚼着初恋的甜蜜。在旁人看来,他们不像是刚刚被同学介绍的年轻人,倒像是一对已经相爱多年的情侣。王沁娇和他游走在河畔,看大山隐约宛如眉黛,江水清波净如眸光,如烟的绿柳摇曳细雨的霏微,朦胧了一江的青翠,朦胧了衔泥双飞呢喃的紫燕,朦胧了双桨往来的画舫。这是美好的相遇,宛如戴望舒《雨巷》中的男子,撑着一把简约的油纸伞,在那美好的三月,在珠帘檐下,在青石巷下,相遇着那个丁香般的姑娘。这种浪漫,如同张爱玲的文字,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相遇于三月江城烟雨,哦,你也在这里!初恋是美好的,王沁娇的内心是多么的希冀着,美好的初恋会带给自己一生的幸福。 乡村的夜晚是如此的迷人,丝毫也不逊于城里,夜风拂面的感觉令王沁娇陶醉。她甚至嗅到了他身体特有的气味,这是一种恋爱中男人特有的气味,一种淡淡地微香,他传递的是青春的气息。王沁娇感觉自己是喜欢这种气味的,甚至有种很熟悉的味道,她感觉着这种味道对她的诱惑,她的心中涌起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期待和激动。她知道,她终有一天会被眼前的这个青春男孩诱惑的。 她有时又会很紧张地和他语无伦次地说话,有时又很慌张地将环绕在她腰际的手拉开。她的举动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突兀和难堪。只是她刚刚拉开他的手,他又会换了另一个位置或者姿势,另一只手又环在了她的腰间。有时,他还在她的耳间很轻柔地呢喃几句,听不清他到底是在说什么的,但可以肯定,那语言绝对是很动听的,那声音绝对是悦耳的,当然也是充满着爱意的,心里充满着小波动甚至有了某种小期待的。 “我们回家吧。”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我们回家吧,也不知是鬼使神差的,还是王沁娇真心动了的。在王沁娇的内心里,竟然真的有了一种欲拒还迎的心思。她跟着他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门,他的嘴唇就迫不及待地抵住了她的嘴唇。王沁娇似乎楞楞地站着,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你不能这样,真的不能这样她的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她的嘴唇就被他的嘴唇抵住了c覆盖着了c吮吸着了。她试图挣扎着,反抗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一种微微的掇泣声,可是最后,更多的却是一种配合,她感觉着自己的舌头竟然有如一条美丽的蛇在游弋着c撕扯着。很显然,王沁娇的反抗似乎越来越不坚决,越来越没有了力量,越来越不坚定,最终竟然是彼此的配合。她不明白自己的防线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她从内心深处知道自己竟然这样轻而易举俘虏了。 现在想起来,王沁娇是非常悔恨自己那时的少女情怀。要不是现在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那是连死了的心都有的。 她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变成了火苗,正在他的口腔里c嘴唇里蠕动着c跳动着。他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把她放到了床上。他弯下腰,轻轻地小心的一丝不苟地解开了她的衣服,他是那样的严肃,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满足着。他的十个手指头在她的身子上的动作保持了一种舒缓的节奏,犹如在钢琴上演绎着一首动人的钢琴曲。她的整个的身子充盈着c迎合着,她体会到了一个怀春少女的甜蜜和幸福。 而当现在的她离开了老家,离开了那一双可爱的儿女,离开了他的时候,她是恨透了他的,而在很多的时候,当她看到她很多的同学和他们的家庭都感觉着很幸福的时候,特别是那个介绍他和她认识的同学也是活色生香的时候,王沁娇简直是恨透了她和他的。也正因为他,在她年少无知的懵懂时候,在她做着青春美梦的时候,情意初开的时候,他是强行占据了她的内心,甚至把她的整个的身心和都占领了。 来到山上,王沁娇的心里总是被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虚占据着,她感到内心深处有种强烈的倾诉,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倾诉的对象,哪怕是一只小猫小狗也行。只是每天晚上约定的时间打个电话给在学校和家里的一双儿女,很多的时候也只是例行公事式的问问孩子的学习和饮食,绝不会再多问一个字的。而对于他,从离开家来到山上,就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没有说过一个字的,就是要他做什么,也只是发个短信或者微信上告诉他。 这是一个海拔很高的山头,好在通讯还是很发达。王沁娇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呆在这个山上,作为一个家族企业,也是因为王沁娇的主意,才离乡背井,带着资金和技术,来到了离老家有2000多里的小城,王沁娇是始作俑者。只是现在做企业也是举步维艰,到处都是假冒产品,到处都是骗子,到处都是欠债人,导致王沁娇的家族企业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的。而家族的很多人都把责任往王沁娇身上推,就是曾经那个对她呵护备至,一个现在在家里管着小孩,顺便为厂子做点销售的王沁娇的老公,对她也是不管不问的,任由她一个人离家来山上。 一个人孤独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和烦恼也会不期而至。王沁娇每天都生活在这个山上,寂寞和孤独会不时地袭来。而当她那做销售的老公偶尔会来到山上的时候,只有那种原始的冲动和激情会将所有的孤独和寂寞打得粉碎,骚动和会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而,在完事以后,王沁娇的内心依然是那种连死的心都有了的念头。(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打 工 第八章打工 在老家金山镇子上,在老姜家这一辈兄弟姊妹们中,姜子牧排行老大。虽然在外面求学c工作,但老家的情况,姜子牧基本上是随时了解着的。 姜子牧下面还有二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兄妹间的年龄都隔得很密。姜子牧的父母看上去都是不打眼,很矮小很羸弱的样子,可是生命力和制造生命的劲头却是旺盛和强大的。 姜子牧打小就很乖,也许是老大的原因吧,也极懂事,学习成绩也很好,小学c初中c高中一路是红旗飘飘,从来都不要老师和父母操心。当然,对于大字不识几个的姜子牧父母来说,就是操心也操不出个什么名堂来的,但是,姜子牧的父母对孩子们的学业也还是看得很重抓得很紧的。虽然他的几个弟弟天资没有姜子牧的聪明,只是他的第一个弟弟,学习成绩也还是很好的,在后来的高考中,也考上了一个理想的学校。可是到了他下面的第二个弟弟和妹妹,那时黄鳝变泥鳅,是一个不如一个,一个比一个调皮,特别是妹妹,初中都没有毕业就到外面打工去了的。所以对于姜子牧来说,父母对他们兄妹四人的学业,做父母的还是真的操碎了心,可依旧是烂泥巴扶不上墙,最后的那两个弟妹是读了小学,读了初中就读不下去了。真应了乡下的一句老话,只要不抢斗笠戴就好了的,它的意思也非常明确,就是在家当农民,只要认得自己的名字,知道戴自己的斗笠就行了。 九十年代初,高考的竞争还是很激烈,一句“挤独木桥”,也就道出了高考的艰难,知道了高考竞争的残酷。而一句“知识改变命运”的名言从学校传到老师,从老师传到学生,从学校传到社会,从社会传到乡村。老师们把这句话用又红又粗的字体高高的挂在教室的墙上,老师们像姜子牧的父母侍弄庄稼一样的起早贪黑给姜子牧们灌输各种考点和考题,姜子牧的眼睛近视了,架起了眼睛。 那时候,很多的家庭都给予了高考浓厚的期望,特别是农村孩子,唯一通过高考才能摆脱农村的肩挑背磨,才能够摆脱农村单调乏味的艰苦生活,祈望通过高考迈向城市的阳光生活,那个时代能做一回城市人也算一次身份的提高。那个年代的高考,不管考上什么样的大学,毕业了总会有自己的工作岗位。姜子牧记得在高考那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楼下的建筑施工依然在继续,姜子牧和他的同学们在极端恶劣的噪声中沙沙沙沙地挥动着笔,书写着人生的希望。 列车快要到终点的时候,姜子牧急切地从长椅上坐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将眼镜取了下来,对着镜片哈了一口气,在衣角处搽试了一下。然后用鼻子紧贴在车窗上向外眺望,于是,他望见了那座城市:在漆黑的夜空下,城市又是如此的闪耀着光芒,完全就是一片灯的海洋。 姜子牧记得米兰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所以姜子牧学会了思考,也学会了用简单的方法去处理复杂的事情。他和弟弟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闷热c潮湿c凉茶c靓女c蟑螂c臭豆腐 火车已经开的很慢了,近处的灯光已经能够显现出建筑物的轮廓和一条条街道,姜子牧远眺过去,那一排排气派的建筑物,那一条条错落有致的街道,甚至那些很常见的树木都是极其漂亮的,姜子牧不禁为自己刚刚想象着老家的场景而怡笑着。姜子牧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家,要是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在老家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拐角都装上灯,老家也会是那样灿烂辉煌,也不会比这里差。姜子牧其实是极喜欢老家的那种摇摇晃晃的灯光,喜欢从山上俯视老家房子那星星点点的灯光。黑夜是多么的可怕,让人觉的无助,却又那么的无奈。而这些摇摇晃晃,闪烁不定的山村灯光足以让人重新振作,似乎找到了光明的出口,虽然它没有城市灯光那般迷人c炫丽。但它却挽回了一个又一个人的信任。姜子牧感觉山村的灯光并不是渺小的,它不但让山村的人们得到光明,还让迷失在山村的人生成温暖的火光。 这是姜子牧第一次来到省城,和他一起来的是他最小的弟弟。其实看起来他的弟弟比他长得更高大一些,似乎也显老一些。本来,父亲想陪着姜子牧来学校报到的。可父母犟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硬是说要他送哥哥去学校的,反正自己又不想把初中读完,正好可以到城里打工。 梦想已久的城市如今实实在在地出现在眼前。设计了无数种方案,一种全新的生活就要开启了。一种紧张而兴奋的情绪突然遍布了全身。这对于姜子牧和他弟弟来说,城里的一切都充满着期待和兴奋。 天热的像个大蒸笼,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姜子牧和他的弟弟找了家招待所住了下来。白天,一起在省城的街头四处逛了逛,但什么东西都不买,因为那里至少还有空调,或者就钻进地下通道,那里也有冷气吹,地下和地上是两个世界。晚上,姜子牧和弟弟还会到麦当劳要杯可乐,一起聊聊天,想象着读书和打工的美好日子。 姜子牧和弟弟一起离开养育十多年的家乡,离开陪伴我们十多年的父母,离开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一个也许在心里有几分向往的地方,去一个将要生活一段时间的地方,去一个有着太多的期待等着的地方。虽然一个是为了美好的未来去读书,一个是为了家庭的生计去打工。但是都在一起准备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一天,当姜子牧和四弟在校门口的那个小炒店吃饭的时候,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靠近了他们。说着一口乡音很重的省城语言,姜子牧的弟弟似乎比姜子牧更能听懂那个中年男人说的话,当姜子牧的弟弟满口答应着,脸上显出了兴高采烈的表情时,姜子牧是满腹疑问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临走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还不忘将他们兄弟俩的饭菜钱一起给付了,又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姜子牧兄弟俩。四弟和姜子牧一起,把大小行李全部都搬到了宿舍,兄弟俩一起把床铺整理好,把洗漱的东西摆好。姜子牧还想和弟弟一起到学校附近逛逛,四弟却和哥哥说,我们去打那老板的电话啊。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很显然,那边确实在等着姜子牧的弟弟打电话过去。当姜子牧的弟弟还只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就忙不迭地说,好啊好啊,来我的单位打工吧。当问到他们就在学校门口的时候,那中年男子说等会就安排人来接他。 一切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姜子牧的弟弟跟着那个中年男子一做就是大半年了,兄弟俩时不时联系走动着,姜子牧倒也觉得很高兴,每次写信给父母的时候,说自己在学校很好,而弟弟也遇到了一个大好人,几乎是不费什么时间和精力就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寒假很快就到了,姜子牧兄弟俩正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好一起回家过年。这时,中年男子又给姜子牧的弟弟打来了电话。这时的弟弟,已经用自己打工帮人做事的工资买了一个二手手机。 弟弟终究还是答应了中年男子,说:“那就做吧!”中年男子满意地拍拍弟弟的肩膀,说到:“老弟,你真的够朋友!等你把这事搞完,我准时送工钱来,你做完就可以和你兄弟一起回家。”中年男子说完,就走了。 姜子牧猜测四弟答应老板留下来有三个因素。一是四弟这个人心肠软,对别人求他办的事,他不好推辞,总是尽力去办。二是四弟对给过他好处的人,总是加倍地还别人的好处,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说老家离城里很近,但老家的乡亲很少来城里打工做生意。三是四弟经不起那工钱的诱惑的。要知道,除了做事老板给付工钱外,老板还顺带说多给四弟一千块钱的。四弟也知道,要是不出来,在老家种田,那要流多少汗水才能挣得?如今,有这么容易挣钱的机会,为什么不挣呢?想着在乡下辛苦劳作的父母,四弟一时半会也是泪盈眼眶的,意志支撑着姜子牧的弟弟留了下来,可是身体却在超负荷的工作中垮掉了。 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着什么,或一个事故,或一项工作,或一件小事,而其中便有一个过程。只有参与了这个过程的人,才会明白个中的滋味,那是一种思想上所领会的情感交集。姜子牧在以后的工作中,只要一想起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在省城打工的境遇时,就忍不住这样地思考着自己的人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道 路 第九章道路 很多东西是模糊的,比如儿时的记忆;比如黄昏;比如拂晓;以及那种气若游丝而又确切得如针尖刺背的乡下喊魂的声音。 文若岚和姜子牧刚好大学毕业的时候,正是风华正茂,清纯无暇的时期。也是走过了一段充满欢笑,充满浪漫,充满豪情壮志的学生时代。当他们从不同的城市第一次踏入大学校门时孩童般的欣喜,与即将告别大学时那好似暮年回首般的眷恋,都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学生的身心之上。然而,星汉灿烂,时序迁流,很多同学曾经的十指相绕,竟然也是各奔东西。现在想来,倒实在是岁月无情,人生各异。 大学毕业后,大家自然要去谋得一份填肚皮的差使。姜子牧和文若岚于是都去报考了公务员。 公务员考试很严肃,三十个人的考场居然用了四个监考老师,门外还有几个戴眼镜片的督考官,时不时的在走廊上穿梭,有更负责的还要到考场里面来看看。当然对于这些久经考场的年青人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应试者不能左顾右盼,更不可前后转动,其实也没有时间来顾盼和转动,每一个人的身心都集中在面前那很厚的试卷上了,还有那答题卡和手中的铅笔。每一场的考试都是笃笃声,也丝毫来不及和前后左右的人交谈。 姜子牧报的是市委办秘书岗位,文若岚报的是团市委副书记岗位。很显然,姜子牧和文若岚大学读的都是中文专业,同时,文若岚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专门读了个行政管理的第二学历。两个人在经历了两天三场的考试后,很自信都认为自己考得不错的。自信都能进入市里上班,并约定了面试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相互祝福着。特别是姜子牧那真的是自信满满的,感到虽然不能留到省城上班,但能离开老家那个小县城,也是极其高兴的。 面试是在笔试成绩揭晓的一个月内举行的,在面试之前还要进行身体检查。 在姜子牧等待成绩的那一个月里,姜子牧是待在父母家里,生活在乡下的一个小山村,一直都没有出门的,他感觉自己的生活还是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也没有感觉着有什么不便。也觉得仍然是与在学校的生活规律是一样,每天的早上是按时起床,到老家院落的周边走走。他还读了几本书,又做了点读书笔记,并且到城里看了几部电影,数量一点也不比在学校的时候少。其余的时间呢?偶尔的帮父母挑几担农家肥,锄几兜红薯苗,倒也是很风平浪静的日子。 只是姜子牧的睡眠经常地出了问题,常常深更半夜地醒来,就一直都睡不着觉了,失眠到清晨。姜子牧常常感觉到一大群的鸟儿在自己的头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还有长满了长胡子的山羊排着队,在一束束的金光中飞跃而过。只有在这样的梦臆中,倒也能让姜子牧睡上一片刻,但是,也只是那一片刻,姜子牧就会在痛苦或者惊恐中醒来,醒来后,总感觉有什么大事需要姜子牧去做似的,又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打昏了过去,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了的。偶尔的也就感觉着自己的心慌和恐惧,但是姜子牧没有和父母说,每天起来后,姜子牧就会打起精神,问候着父母,去书房看看书,帮父母做做农活,辅导弟弟妹妹的学业。 姜子牧偶尔也会发个信息给文若岚,无外乎是在做什么,看了什么书没有。但是,从来都不会去问什么时候出成绩,面试的时候应该注意一些什么细节之类的问题,甚至考虑要去找什么关系。姜子牧相信,凭他和文若岚的实力,笔试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也和文若岚聊起过梦中的那种感受,文若岚总是会在耐心地听完后,就会问他睡觉前想了什么,白天又做了什么。然后,像周公解梦般地替他分析,并会建议他帮父母做点农活,每天都要锻炼锻炼身体,要有年轻人的那种朝气。有时,姜子牧会在电话里和文若岚谈到自己的状态:缺乏价值感和兴趣,注意力无法集中,有时候自己的想法和念头都有一种虚无和负能量的倾向,有时候还有了自杀的念头。 文若岚便也会问他有没有去看看心理医生,是不是心理又有什么障碍,有什么抑郁症状。文若岚在电话里听到了关门和开门的声音,姜子牧也在电话里沉默下来,一听到抑郁的话便也感觉着索然无味,感觉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证明。姜子牧只好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把那样的梦臆带到现实的生活中来,梦了就梦了,醒来了就没有了,不要再来强加给自己,自己还很年轻,以后的道路还很长很长,姜子牧在内心里如此暗示着自己。 姜子牧是报考市委办文秘岗位笔试第一名,四取二,优势很大。文若岚是团市委副书记岗位笔试第一名,也是四取二,还特别注明了女性优先,优势更明显。 在面试之前的体检,对于刚刚大学毕业的两人来说,体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姜子牧是色盲,但报考的市委办秘书岗位,也是没有任何问题,又不是报考警察c医生c科研等那些特殊岗位。 就去面试了。 现在,对于公务员考试来说,是人生中比高考还重要的一次考试,全社会都称为国考。相对来说,还是很公平的,在那报考指南上都是说公开c公平c公正c择优。但是,笔试还好说,对于面试就不好说了,其中的猫腻还是很多的。据说有一次的公务员面试,从一个面试的主考官上衣口袋里面竟然掉出了一张正准备面试的应试者照片。 在公务员考试中,笔试和面试所占据的比例高低也是颇具玩味的。一般来说,都是五五开的,但有时的公务员考试就不好说了。比如这次他们报考的比例,面试就比笔试的比例高出了二成,也就是说笔试成绩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四十,面试成绩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六十。决定生死的就是面试分。面试当然是长相是机灵是口才是临场的发挥。但面试对于姜子牧和文若岚来说,应该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特别是文若岚,还当过学生会的生活部长,当然不会怯场。 然而,面试的结果对于姜子牧和文若岚,却并不是皆大欢喜啊。姜子牧是淘汰,文若岚进入政审。 在文若岚当了近大半年的团市委副书记以后,才告诉姜子牧的,说对手太硬。面试很多的时候不是比才华不是比学识了,而是背景。市委办录取的第一名是临近县一位县长的侄子,还有一名是市委组织部长老婆的亲侄女。姜子牧是当然的第三名了,差第二名零点二五分。文若岚还冲姜子牧莞尔一笑地说,分不在差多少,只要差了那么一丝一毫,就是差别啊。 姜子牧只能是苦笑。自己是尘埃,别人是高山,去仰视都会让自己晕过去。 留给姜子牧的只能是长叹。 姜子牧记得成绩出来的那个晚上,他一个人是买了一瓶啤酒偷偷地带回家的。等父母和弟弟妹妹们都睡着了以后,自己悄悄地爬了起来,走到了平时大家乘凉的地方,用牙齿尽力地把啤酒盖咬开,猛地灌了一口下去。姜子牧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堵住了似的,但是,他又不能咳出声音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眼泪似乎溢满了眼眶。姜子牧用力地向上傲起了自己的头颅,不愿意让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看到了北斗七星,突然间又看到了流星,他觉得星体在燃烧,巨大的火球朝自己袭来,天空突然间就黑暗了下来,在黑暗中,他感觉着自己被巨大的物体在啃噬着。姜子牧猛地站起身子,将没有喝完的啤酒瓶用力地一甩,也不知道啤酒瓶甩到了何方。姜子牧看到天上的星星没了。接着,姜子牧看到了天上的星星在另一边落了下来,思想着星星在另一边又会升了起来。 姜子牧决定回县城报考教师了。 其实当教师,对于姜子牧来说,本来是不要考试的。一个堂堂省城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那可是全省老师梦寐以求去深造和培训的地方,也是当老师的最高学府了,到一个小县城去做教师,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可事情却偏偏出在这一碟小菜上了,姜子牧和文若岚两个人毕业的时候,都填的是不服从学校分配,自谋职业。那时,他们两个都是一门心思要考公务员。 读大学是满怀希望的,而希望就是走出连绵的大山,现在看来是完全落空了的。就如每周一次去姜子牧老家的那趟班车,也只是在周一的早晨开进大山,也要到周日的下午再开进来了的,其它的五天就只能把希望想象着。姜子牧那不服气的眼神,坐在公园河边的栏杆上,即或是偶尔的投掷着几个鹅卵石,也是不希望能激起几圈涟漪的。姜子牧扫描着这座城市的高楼和来往的人群,呼吸着有点淡淡地刺鼻味的汽车尾气的烟尘。那气势,不光是要把栏杆拍遍,恐怕是要把栏杆拍断了。 姜子牧决定报考临近县的中学老师。他知道,他的一个远房的表舅在那个县城做党群书记,实实在在的第三把手,而文教体卫正是他的那个表舅分管,凭借这层关系,凭借一个师范大学的毕业生,还是能够考上录取,当个中学教师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而,这个表舅却公正得要命,也不管是什么亲不亲,疏不疏的。也许是没有打招呼,也许是关注着的吧,却把姜子牧分到了一个离县城很远的中学。那里离县城有八十多公里,姜子牧感觉很寒心,便也鼓足勇气自报家门去找这个表舅,要求帮帮忙。 帮啥?年轻人就是要从艰苦的地方奋斗起。这个表舅对姜子牧分配到那个学校还是很清楚,似乎在姜子牧一到他家就知道姜子牧的来意样的。还鼓励姜子牧要好好干,把当地的学生教好,把教育工作做出成绩来。未了,表舅还开玩笑说,那里还有个国家级的世界地质公园,省级风景名胜区,说不定还会有个漂亮的姑娘喜欢着你呢? 不理表舅还是可以的,但学校还是要去。姜子牧是农民的儿子,思想和行为都很现实。他想,纵然那儿差,但做老师总比老父亲种田好,也总比没有工作要强,每月至少有一千多的工资,而且旱涝保收,还有寒暑假。(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羡 慕 第十章羡慕 日有饭暖,业有稳定,日子的滋润便出来了。晒晒阳光,翻翻书本,幸福的感觉便流溢着。姜子牧蛮享受这样的生活,清新的阳光,优美的景致,淳朴的村民,顽皮的学子。姜子牧便也偶尔写几句关于河水山谷的歪诗,但没有了忧伤和不满,一种世外桃源恬静般的生活,姜子牧是优哉游哉,悠哉乐哉,自然惬意。但是,当上完了课,学生放学回家了,一种孤独就会莫名地袭击着姜子牧的内心,常常就会感觉着一种无端的忧郁和愤怒。 这又是一个孤独而忧郁的下午,吃过了简单的午餐,姜子牧穿好鞋子,刚要起身,准备去校园走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着头部的一种剧烈运动,瞬间就感觉房间天旋地转,姜子牧的大脑是很清醒的,他用手有力地支撑着桌子。原来是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突然的手机铃声让姜子牧是措手不及,大脑突然间感觉着的天翻地覆的爆炸。姜子牧是坚信自己的大脑是正常的,也坚信自己的大脑永远都不会出毛病,从来就是供自己驱遣的,像是自己的奴仆,任凭被挤压,捶打或者窒息,大脑一直以来都是任劳任怨的。 然而,让姜子牧始料不及的是文若岚来了。 担任本市团委副书记的文若岚少不了要天天看报纸,特别是本市的日报。她在本市的市报上看到了姜子牧写的诗: 久蛰山中客,忽来岭外游。 江湖千里梦,入世十年秋。 野月无人问,亭楼伴我愁。 遥怜山尽处,寂寞风雨桥。 诗的题目是什么,文若岚没记,但写诗的人,文若岚记下来了,是子牧。于是,她一个电话打给了在市报做编辑的朋友,找到了诗人的地址。 文若岚决定去找姜子牧,便找了个周末,买了去临近县城的班车票。 到了县城,还要转车去学校的那个镇上。到了镇上,才知道到学校是没有开通班车的,只能靠步行或者搭乘那里特有的代步车,乡下人叫的“慢慢游”。 文若岚终于走进了那所中学。激入文若岚眼中的是一块满是灰层的木制牌子,“三闾大学”的字样。文若岚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的,明明是一所农村中学,却又有了一个大学的名字,“三闾”二字觉得还挺有历史含蕴的。文若岚走进学校,古朴高矗的松柏曲径通幽,绿荫浓郁,沿香樟路c钟楼路一路走来。文若岚先后看到了国立师范学院c省立十中c市八中等三个历史片断的文字介绍和资料说明,感觉自己进行了一次历史时空的穿越。 文若岚从图片的介绍中知道,原来在1938年,日军占领武汉,毗邻的省城全城疏散。省城的大大小小的中学和大学都相继南迁,一些学校就来到了这里办学。文若岚在学校书法碑林边的广场上,看到了钱钟书写的关于《围城》和学校的历史渊源和留下的历史价值的介绍,《围城》里关于“三闾大学”的一些景物描写在这所学校都可以找到原型。文若岚感觉着了这所学校深厚的历史c文化和人文底蕴。便也在心底里喜欢起这所乡村中学来,便也觉得亲近了很多。同时,也为自己身在这座城市,却不知道还有这样厚重历史感的学校而感觉到了一种对地方人文历史知识的缺失和遗憾。倒也羡慕起这里的环境,竟然羡慕起姜子牧有如此好的工作环境。 夏蝉依旧,可惜已不复昔日的响亮,只是还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哀鸣绝望。几片泛黄的树叶无力的随着秋风飘落,落在四个正在打牌人的脚下。文若岚朝他们四个看了看,又朝那些看牌的人也扫了几眼,或许是他们太专注了吧,竟然都没有发现她,就连与她迎面的那个邋遢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也没有发现她。文若岚看到了姜子牧,但是,她并没有立即和他打招呼,只是又用眼角的余光向路的那一边望去,那里蜷缩着一条瘦弱的小狗,也许是多日找不到吃的又遭了欺负的缘故,身上的毛色也不是很纯洁和干净的那种,如今显得更是脏兮兮的。文若岚也没有多少去打扰的意思,倒也是对着小狗老三微微一笑,俨然像是当初在学校遇到的还不熟悉的同学一样,多少也保持着一种矜持的。文若岚一直远远地看着这打牌和看牌的人,也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只是慢慢地靠近了姜子牧的方位,她感觉到了她和他已是不同轨迹的人生,但是她和他在彼此的心里是留下了同样一种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此时的姜子牧早已被几个老师驾来了,正坐在教室外的水泥桌面上,四个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斗地主”。还有几个老师也站立在旁边,指指点点着。 我找子牧老师。文若岚说。 几个打牌老师的目光从烟雾中伸出来,随后是一种诧异,一种突然被震住了的表情。 姜子牧的心脏在狂跳不止,疯狂得像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似的。他的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他发现了自己的大脑又在无缘由的崩裂了,感觉脑浆随时都会嘣裂出来,双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子牧,你好。”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仍然是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却什么也听不到。面对的是一位美丽而又矜持c成熟而又温润的女子。姜子牧赶快命令自己把大脑压低压低,双眼躲开着文若岚。可是,文若岚却一直都用她那美丽的双眼一直直视着姜子牧的大脑。 姜子牧的目光是诧异的,他抬起头时也呆住了。他的头发很明显也是几个月没有修剪了,一双没有了光泽的皮鞋,鞋尖似乎都裂开了口子,挽起着的裤子也是高低不一,特别是身上的那件衬衣,歪歪斜斜地横挂在上身,不全的几粒扣子都没有扣上。 若岚。姜子牧的声音发着抖,双唇好像在啰嗦,他说:你怎么来的? 这是我们的校长,这个是数学老师子牧赶忙指着几个打牌的同事向文若岚介绍着。 同事们用猜测的眼光看着姜子牧,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了文若岚。 “走,到你宿舍去看看。”文若岚毫不犹豫地大大方方地一边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边似乎是在命令着姜子牧。 姜子牧便机械地将文若岚往宿舍里领。 宿舍显得很凌乱,一张老式的木板床,一张旧的桌子,桌子下方的几个抽屉都合不拢。桌子上很凌乱地摆放着几本高中语文的教材和辅导用书,倒是姜子牧的备课本还显得比较的整洁,依然是文若岚很熟悉的字体。还有一盒很大的粉笔很突兀地横在了文若岚的眼前。一把老式藤椅倒是显得油光发亮,藤椅的后背已经破损,只有零乱的几根藤条横七竖八地交织着。窗户是打开的,几个窗格连玻璃都没有,用几张旧报纸封着,没有纱窗,更不要说窗帘。 “好凉快的吧,坐着应该是蛮舒服的。”文若岚若无其事地说着,一屁股就坐进了藤椅里。姜子牧倒是显得很拘谨地坐在床沿,用脚把几双还来不及清洗的鞋子用力地往床底里甩进。看上去,姜子牧像是个小学生,而文若岚倒是个老师。 文若岚从藤椅里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看着房间的一切。一会儿抬起头看看天花板,一会儿又很认真的看着姜子牧。似乎想说什么。 “教书挺好的吧。”文若岚打破了寂静。 “嗯,挺好的。”姜子牧似乎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感觉自己内心的紧张和突兀。 “也经常去市里吗?”文若岚也似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很少去的,上完课,没什么事就打打牌,看看书,偶尔的写点文章吧。”姜子牧多说了几个字,但是姜子牧的神态也是极不自然地,可是却轻描淡写地回答着。其实在姜子牧的心里,是极喜欢文若岚,特别是当她找到学校来看自己的时候,姜子牧的内心是极其高兴的,似乎还有一种淡淡的炫耀和满足。 “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呢?你应该找得到我的啊。”文若岚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姜子牧说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姜子牧。 “嗯,是可以找到你的,可是”姜子牧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我知道的。”文若岚若有所思。 看到文若岚,现在的姜子牧心里其实很自卑,可是为了掩盖着自己的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听任文若岚一问一答。 从内心来说,文若岚是喜欢姜子牧,她想跟姜子牧多呆在一起,从她第一次在大学的乒乓球桌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有了这种感觉了,但现实让她很理智,无论是在读大学的时期,还是毕业以后,文若岚都是和姜子牧若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现在,看到姜子牧到了一所远离县城的中学,日子却过得如此的颓废,心里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当在若干年后,姜子牧回想着文若岚为什么会不打招呼就直接来到了姜子牧教书的地方来找他。姜子牧常常会想起自己在若干年前,大概也是高三的暑假吧,一个人在邻近县城的一条山溪坐船逆江而上,在江水游览的经历。划船的艄公倒是挺能说,一边摆渡,一边介绍着两岸景物及传说,一双如蒲扇般的大手总是能稳稳地操着两皮木浆,很有规律和节奏地划动着,任凭风吹雨打,也任凭沟深滩多。每次看到姜子牧因为惊慌和恐吓手足无措的时候,就会抚摸着姜子牧的脑袋,然后嘴上念念有词地说着连艄公自己都不懂的语言,姜子牧也就会突然的觉得自己醍醐灌顶,就会安静下来,就会感觉到了自己是很安全的。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这一直以来都是困扰着姜子牧的。 姜子牧其实也是深爱着文若岚,只是现在的处境,更是让自己自悲不已的,感觉中便将文若岚当成了水中的月亮,而且将任何时候的文若岚都忘记了。谁知道文若岚一个人竟然来到了这个僻静的山里。他突然间兴奋不已,继而又悲哀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桃 夭 第十一章桃夭 雨夜裹挟着尖厉的风,在黝黑的原野上呼啸着,天穹上的闪电似乎比城市夜空的雷电要持续的时间更长,也许是因为城市的高楼限制了闪电的任性,不断地在广袤的原野放肆着,周围的雨声c风声c闪电和雷鸣,俨然成了一场气势恢宏的交响乐。姜子牧从镇上准备回家,看到大雨将至,只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打了一个响指就冲进了雨夜。 偌大的原野只有姜子牧一个人在狂奔着。正是这风雨雷电交加的时候,倏然而至的一束束光芒照射着姜子牧回家的路,倒也是为姜子牧的灵魂得到了某种解脱。 隔着的是一条叫不上名字的河流,姜子牧读小学c初中c高中的时候,每天都要沿着河堤边走到学校,放学后又要从河堤边走回家。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没少在这河中游泳。平日里小河的水是很浅的,浅得可以用肉眼清楚地看到河床上的卵石c摇曳着的水草和游动着的小鱼小虾。但是在这夜雨的倾注下,河水是陡然暴涨了的,瞬间就成了一条大江。姜子牧是不敢在黑夜中就趟过这条小河的,对于姜子牧来说,河的宽度和深浅和都不是姜子牧所能掌握了的。 姜子牧感觉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一任大雨倾泻,一个人坐在河堤岸边一块光亮的石头上歇口气,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生点火,本来就是冬天,这雨打在身上着实是有点冷,姜子牧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本来还想打个电话回家,但是却担心着父母会更加的担心着自己,便也将摸出来的手机又放入了很深的口袋里,还用手在口袋外按了一按。 雨太大了,到河堤边过夜,这是不可能的。在姜子牧的心里,也只能是顺其自然。 隔着河的对岸,就是姜子牧的家,那幢外墙没有粉刷的红砖屋里的灯光依然在亮着,在等待着姜子牧回来。屋里的灯光在一闪一闪,姜子牧感觉到了一种温暖。突然,姜子牧看到家里的门打开了,又亮出了一条光线,影影绰绰地看到有一个人影在移动。姜子牧不敢多想,难道是父亲在这雨夜中来找寻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姜子牧终于看到了一个拿着手电筒,戴着帽子裹着围巾,撑着雨伞的老人一边喊着姜子牧的小名一边婆娑着朝自己靠近。姜子牧想起了小时候仰着头数漫天繁星,在父亲的怀抱里唱着朗朗入口的童谣:“月光光,紫光光,星儿崽,坐前堂,老家口,话家常。”想到自己都是一个大学生了,原本暑假回家,会帮父母做点农活,也好减轻家里的一点负担。可是,今天清早出门,父亲要他去镇上找一个做了副镇长的堂叔,看能不能暑假的时候让姜子牧到镇里或者镇上的企业找个事做做,做点活络轻松的事情。自己偏偏是堂叔没找到,却碰到了一个初中的女同学,在镇里做打字复印的,而一聊,就聊了大半天,女同学还请他在镇里的食堂吃了中饭,原本是想早点回家,可是,那女同学却要姜子牧再等等,看镇长下午能回镇里吗?哪知,姜子牧也是一个榆木疙瘩,也是一根肠子转不过弯来,一等就等到了傍晚,还是没等着那做副镇长的堂叔,却等来了乌云压阵,满城风雨。刚刚还挺坚强的姜子牧看到父亲撑着雨伞打着电筒佝偻着身子,冒着大雨深夜来找他,瞬间,泪水顺着雨水出来了。 姜子牧跟着黑夜里的父亲,借着手电筒的光,一任电闪雷鸣,一任雨水和着泪水,劲直往家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千古名句,不用解释,姜子牧在同学群里属于落落者,不看微信,不发微信,不删微信。有时同学群里几千条微信,点一下,都过了。同学们知其人,不知其事。 记得年底的时候,天气预报说本地有大雪,一时间,“互联网雪”落得是纷纷扬扬,俨然是真的来了一场大雪缤纷的。事实上,没有,实在也只是一场真正的“互联网雪”。 阳春三月,倒是实实在在地下了一场大雪,可是,群里还早在二月端头,大家就开始晒起了桃花红,李花白的。等到真正的来了一场大雪的时候,群里竟然哑然了,雪来得不可思议,雪来得不是时候,雪让大家手足无措,雪让大家捶胸顿足了。大家还没有把桃红李白晒完的时候,竟然来了一丝丝的伤感。 姜子牧在群里发了几句打油话。“同学们,真幸福,看了桃花看梨花,看了梨花看李花,看了李花看雪花。” 其实事实也是如此。群里没谁来接下文,只是问这微信号叫“老头子”的是谁。偌大的一个同学群,竟然也没有人出来做解释或者回答。 姜子牧当然不会去说“老头子”就是姜子牧。 好歹有同学续了一句,“搞得我们雾里看花”。很明显地,这应该是位男同学吧。 续了,就会又有人接着续下去,“看得我们泪花花”。 姜子牧不再看下去了,这个初中的同学群一直很热闹。姜子牧懒得去看,知道同学们都很闲了。初中毕业都三十年了,孩子也大了,同学中最年轻的怕也有四十五c六了的。怕是都要做爷爷的年纪了。 续这句话的应该是个女同学吧。 姜子牧又看了一眼微信号,薰衣草,知道是她,王沁娇。 “私聊”。 “私聊”。 “好”。 “好”。 本地有几个赏花节,临近北边的县有个油菜花节,临近南边的县有个梨花节,前几年,新来的市长在本市兴起了一个桃花节。 说到桃花,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崔护的。别人想不到,姜子牧还是会想起来的。好歹也是师大中文专业毕业的啊。想那崔护多有幸,竟在凄凉清明日,只为讨一口水喝,却遇到了一个妖姿媚态c绰有余妍的女子,且独依桃树,口含桃枝,手捧桃花,特别是那三寸金莲下,红红绿绿的桃花自那女子脚踝纷纷洒洒,尽管小女子还未曾开口,但那多情的崔护早已是神心荡漾,却似有万千情话到了崔护的耳边。“眷盼而归”,倒也摆了,可那小女子偏偏是人面不知何出处,桃花依旧笑春风,美而稠怅。自是赏花之人,多少有些伤感的,而今欣赏桃花的人,又有谁知桃花树下有冤魂呢? 火车站永远是一个热闹的地方。进站出站的人是络绎不绝,人头汹涌。许多的人抓住手机在说着什么,大多是给家人报平安的,有的是给家人说我已经出站了,有的是给家人说我已经进站了。到处都充满着焦虑的暗示和莫名的兴奋。 王沁娇丝毫也没有去理会火车站的热闹,也没有去顾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人寻着捷径在人堆里穿行,想着快点出站快点出站,早点看到熟悉的建筑物和熟悉的班车,早点回家。 春节临近,刚到老家的第一天,王沁娇就对自己说,别的人你可以不见,可以不联系,姜子牧还是要联系见见的。她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坚定,虽然时隔三十年了,毕业后竟然也从来就没有联系过,似乎联系了,但也联系不到。 破例没有睡午觉,整整一个中午,王沁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仔细细,一张一张,一页一页,一篇一篇,从头到尾翻阅那些旧时的书本和笔记。尽管照片已经有些发黄,画面还是可以看清楚的,只要一看到姜子牧的照片,王沁娇的内心就禁脔着,心里像怀抱着小兔子似的,狂跳不止。偶尔还会在书本中发现夹杂着几页读书时的习题纸,只要是看到有姜子牧三个字,在王沁娇的心里就会有种狂喜或者一种收获。 王沁娇在为明天见姜子牧在做着准备,启发着现在的思绪抑或是找寻旧时的记忆。丝毫也不顾及孩子们一整天还没有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也丝毫不顾忌他就在家里,不顾忌他的看法和想法。王沁娇已经把家里能翻动的都翻动了,包括一只从来就没有打开过的小木箱,还是王沁娇用锤子使劲地撬开的,他和孩子们看着王沁娇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说什么,当然也不敢问的,看着她时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而又是兴高采烈的神态。他只是偶尔地回过头来看看她,偶尔摇了摇头。当然,他也不会去管孩子是否饿了,什么时候吃饭。眼睛只是死死地盯在电脑上。 王沁娇进了卫生间,一阵哗哗的水声,又冲了出来,毕竟心里还是搁了事情。一种诱惑竟然让自己神魂颠倒,王沁娇胡乱地淋了一下,便也赶忙地穿好了衣服。她知道,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儿女也放寒假在家,什么情感都不能乱放的。 床头的灯还在亮着,尽管很微弱。但是,王沁娇还是没有半点睡意,无法入眠,她看到了枕边有一本书,便也随意地翻了翻,以为看看书就会睡着的,可是,书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睡意也没有,身体和心理都一直是亢奋着的。 在姜子牧的心里,也是极不平静的。就在前几天,文若岚找到了他的乡下老家。今天,一个初中的同学群把失联了近三十年的同学们都一个一个地找了出来,同学们甚至把班主任老师都拉进了群里。你说,这世界是大还是小呢?是近还是远呢?要说小,为什么三十年都联系不到呢?要说远,大家都是初中的同学,都是住在学校方圆不远的地方啊,可是为什么就联系不上呢? 王沁娇,一个很娇小的和姜子牧同桌的小女生。姜子牧在同学群里早就看到了薰衣草三个字,一直都不知道就是王沁娇的。他和她都很少点微信,即或是姜子牧打开了微信同学群,也很少在微信上说话。现在的姜子牧。心里头倒有了丝丝的后悔,要是自己经常在同学群里聊天,那多好啊,说不定,早就联系上了王沁娇。 无论怎样,明天还是要去见见的,毕竟是三十年没见面了。姜子牧想了想,又像是自言自语。也没有去感觉妻子就在身边。(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困 惑 第十二章困惑 想到姜子牧。王沁娇的身体微微就有了感应。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中邪了?王沁娇在心里呼叫,然后问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想着姜子牧。 王沁娇想过各种与姜子牧见面的方式,在大街上,在小河边,电影院门口,甚至在某个宾馆的大床上,都可以。 王沁娇想到了某年某月的某一个中午。聒噪的知了在无休止的轰鸣,大家都热得只想脱掉最后的那点能遮羞的布块。王沁娇的家在学校西南角的山脚下,出了校门先往西,走过长长的环山小道,到了小道的尽头,再沿着山坡往下走,就是王沁娇家里了。每次放学后,随着一大群放学回家的人流向西南方走去,王沁娇的心里总是有些别别扭扭的,她看到的是被阳光暴晒的耷拉着的草木,和被居民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垦的菜园,全都打起了卷儿,变了形,没有丝毫的吸引力。而如果往东南边看去,那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了,有开阔的田野,有漂亮的池塘,池塘里还有盛开着的荷花,池塘里还有小鱼小虾在快乐而又自由的游弋,山坡上还有两栋别具一格的老房子,一切都感觉是阳光明媚,风清月白的好景致。那时候,在王沁娇的心里也是极其苦恼和困惑的,有时候还会问自己,我家为什么不在东方呢?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回家的路呢? 其实在王沁娇的心里,答案还是很明朗的,那就是姜子牧放学回家的路是往东边去的。而今天又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接下来就是一个漫长的暑假,整整有六十天的时间王沁娇是见不到姜子牧的身影了。王沁娇在心里想着,今天必须带着姜子牧去做一件平常不敢做的事情,可是去做什么事呢?在王沁娇的心里一时又想不起有什么好干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起码不用急着回家。 王沁娇决定背着书包往东边走,那样,就可以碰到姜子牧,就可以和他一起去看荷花,甚至还可以去那老房子里面看看。 接下来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沿着池塘走,但是始终都保持着一张课桌的距离。其实两个人都需要这样的距离,有另一个人在身边,无论如何都觉得是开心和踏实的。虽然在他们的距离中间,也有无数的同学穿插着行走,但是,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 “我想要那朵荷花。”王沁娇很随意地走到了姜子牧的身边。 “哪朵荷花?”姜子牧自然也是回应着。 “你喜欢的那朵荷花啊。”王沁娇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嗯,好的,我就去摘。”姜子牧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了。 姜子牧站在了池塘边,裤脚高高的挽起,双脚都沾满了黑黑的湿湿的泥巴。 王沁娇捧着开得正艳的荷花,用手抚了抚荷叶的茎,又走到了池塘边,将茎上沾着的泥巴洗了洗,将鼻子小心地挨着荷盘,用心的闻着。 “可以了吧。你也该回去了。等会,我回家晚了,我爸会打我的。”姜子牧走近王沁娇的身边,轻声地说着。 他们彼此都有点不自在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绯红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就这样,姜子牧从池塘边走了出来,来到了一条走向回家的田埂路。 王沁娇和姜子牧没有告别。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学期的最后一天,她终于和姜子牧走在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要姜子牧帮她采摘了漂亮的荷花。 其实毕业分别三十年了。即或是曾经年少,彼此有着那种情感,终究也是那十五c六岁的青葱年龄,又真正懂得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情呢?或许只是彼此的欣赏,或许只是因为同学是同桌,或许这些都不是。可是,为什么三十年了,那个名字为什么还一直记忆在脑海中呢?哪怕结婚c生孩子,甚至因为婚姻而彼此大动干戈的时候,为什么他还会一直萦绕在自己和家庭的周边呢?王沁娇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干嘛这么激动?”陈曼红说,“激动了会失态。”陈曼红继续说着。 “我能不激动吗?”王沁娇的脸红红的。 喝咖啡吧。陈曼红说喝咖啡要慢慢品,要非常专一地品才能品出味道来的,也才体会出高贵和享受。王沁娇没品出什么高贵和享受来,相反,倒品出的是一种苦涩和凄惶。 “品出什么了?”陈曼红放下了手中那小小的汤匙说。 “很好”。 “好什么呢?”陈曼红似乎有点不依不饶的。 其实陈曼红知道王沁娇在打马虎眼。看着她现在的脸色和眼神,陈曼红就知道王沁娇心里是怎么想。 在吃饭的时候,陈曼红就一直担心着王沁娇会有什么过激的语言和行动的,幸而没有。陈曼红在心里也是暗自庆幸,毕竟吃饭的时候有那么多的同学。 “有什么就说,要哭就哭啊。”陈曼红似乎在火上添油。其实,作为王沁娇儿时玩伴和小学c初中的同学,陈曼红还是很了解王沁娇此时的心情。 “好什么好呢?”陈曼红似乎也在自言自语。“没跟自己心仪的男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直去后悔的。撮合的家庭也要学会好好经营的啊。”陈曼红继续着,似乎有了说教和不满的意思。 看着王沁娇现在那样子,陈曼红实在感觉心痛,觉得旧时的王沁娇完全不是这样。现在的王沁娇也完全不应该这样。 都是同学,陈曼红当然也不会去指责谁。只是当同学们一个个地散去的时候,留下她陪着王沁娇的时候,感觉王沁娇是那样的不争气。 王沁娇有点不知所措,内心也有点对陈曼红的不满。明明知道自己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不如意的,不安慰倒还罢了,还要那样地来气恼自己。王沁娇心里闷闷着。 王沁娇看着咖啡桌上放着的一对石头,活脱脱就是一对人乳,而那个红绿色的托盘,俨然是一个温馨的床,有电线从里面穿过,飘逸着柔柔的气流,漫溢在托盘周边的水滴,犹如女人的乳滴?说是男人的倒更合适的。王沁娇的内心有了一点诧异,脸上显现着一丝酡红。王沁娇看到那两个石头,突然就想起见到姜子牧时,手里的那两个鹅卵石了。王沁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去想,为什么会想成了那样,感觉自己很想呕吐了,可是没有吐,或许那东西原本就不应该呕吐的啊。 王沁娇在想象着和姜子牧。 “该死。”王沁娇在心里恨自己,脸上像着了火。 “怎么了?”陈曼红也不知道王沁娇心里在想什么。可看到她的脸和神色,感觉到她心里的变化着。 王沁娇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姜子牧,可她仍在想,尤其是现在,当她和陈曼红两个人坐在一起喝着咖啡的时候,话语里有意无意地提着姜子牧。 “好想回到以前读书的时候。”王沁娇又在和陈曼红说起读书时候的事情。 “爱上姜子牧了?” “谁说爱上他了”。“他只是我们的同学。”王沁娇特意把同学两个字声音说得很重。 陈曼红和王沁娇就这样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很小心地聊着。 “不要去想很多,也不要太在意了的”,“是你的原本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也不会是你的。”陈曼红笑着说。 “是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谁也不能去承载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重量啊。”只要不去想到姜子牧。王沁娇的心神还是很平稳的。更何况,姜子牧吃完饭,就说着要回家。 姜子牧一个人很落寞地走。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姜子牧在心里自言自语。“春日宴,新词一曲酒一杯,蝶舞双双还;桃花笑,几许秋风寒。今日醉,去年天气旧楼台,花去落无痕;燕归来,香径独徘徊。”姜子牧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词来。 十五c六岁的记忆实在是模糊而又模糊的。一晃三十年,就是曾经很清晰的记忆到现在也已经记忆不多了的,更何况,在四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姜子牧经历的事,接触的人也很多,谁又能很清晰地记忆着初中孩提时代的事情呢? 对于姜子牧来说,无论是刚刚和王沁娇单独在一起喝茶的时候,还是和很多的同学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当大家在一起絮叨读书场景,姜子牧只是偶尔地冲大家微微笑了一笑的,并没有多少话语,也没有说出能让大家记忆深刻或者发笑的事情。 只是在姜子牧的记忆当中,或许也还存在着对王沁娇的记忆吧。只是感觉着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张看似永远都在微笑的胖嘟嘟的脸。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就出现两个小酒窝,还会嘟起两个小肉包,现在留给姜子牧记忆深处的是一个静谧丰腴白净的脸庞。 女人一直都蜷缩在沙发里,在等着姜子牧回来。茶几上摆放着一坨黑茶,茶壶的周边还是热热的,几个不大的茶杯里面还散发着热气,有一股煮熟了的茶的馨香。姜子牧用钥匙打开了门锁,进了客厅,看到茶几盘的茶桶里已经倒满了喝尽了的茶垢和茶叶。姜子牧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回家的。 姜子牧的脸禁不住红了起来,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不禁为自己在回家的路上的胡思乱想觉得有丝丝的对不起眼前的女人。 姜子牧已经累了,他躺在了床上。苍白淡薄的月光透过玻璃,无力地照着阳台上的一切。姜子牧心想,我应该睡一会儿,然后再起来,再漱口洗脸再洗澡。姜子牧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我们日常生活的俗务仍然具有一种无限探索的不可企及的神秘性质。”姜子牧不禁为自己今天的事情感觉困惑起来,他突然想到了少年时期的王沁娇。但是,他更多的是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还一直都亮着灯,在等着他回来。 姜子牧感觉到对不起妻子,又觉得没有做对不起妻子的事情,其实姜子牧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妻子的事。 姜子牧决定不去漱口洗脸洗澡了,就拥抱着妻子,一直睡到明天天亮才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寻 石 第十三章寻石 冬天的冷意泛滥起来,河里的水也就干涸 姜子牧继续写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诗句。 刚到这个县城的第一天,姜子牧就和自己打赌,一定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诗人。 这个暑假又悄然而至,这对于姜子牧来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以前的暑假,姜子牧是一个学生,也许是一种被动式的接受老师安排的暑假。而现在的暑假,姜子牧是一个高中老师的暑假,但是,作为老师,即或是暑假,学校和老师也还是有很多的事情必须去做的。姜子牧希望到这个小县城到处走走,其实也不会走得很远,就用那么几天的时间,姜子牧是断不会把大部分的时间和金钱放在游玩上面,只是毕竟是中文系毕业的学生,骨子深处还是浪漫的。 但是,无论怎样,暑假的姜子牧还是想自己去做点什么事情。哪怕学校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忙了的。 姜子牧决定去学校附近的那条河看看。 要去的那条河离学校还有二十多里的距离,而要找到那条河的源头,姜子牧就不清楚到底又有多远了的。 离天亮的时候还有好几个时辰,姜子牧房东的女人就起来了。 这时,房东的女人点燃了灶里的干柴,烧着一锅水,锅子里放着一些不知名的干草,姜子牧想起了在老家的时候,父亲也常常会到山上挖一些树兜和砍一些荆棘之类的,晒干然后等到镇上赶集的时候去卖,换几个钱回来供他们读书的。 汉子还是睡得死气沉沉的。昨晚已经和汉子说得好好的,要汉子陪着自己到那条河的上游去看看。姜子牧没有说去那里的目的。只是希望能早点去,尽量花一天的时间能赶回来。 姜子牧听到房东女人的声响,也赶赶地起来了,草草地洗漱了一下,收拾好行当,来到了汉子的堂屋里等汉子起来。姜子牧听到了汉子的鼾声,隐隐地看见汉子躺在被窝里的身子弯成了一张弓,脸上显然还保留着那么一种很不满足的神情。姜子牧睡觉的房间和房东的睡房只隔着一层木板,那晚,姜子牧是听得极清楚的。那女人几次把汉子的手拉开,还小心地说,隔壁房间就住着男人。只是汉子很不老实,边吱吱呜呜地说着什么,女人都说了几次了,说着不要把手伸进了衣褂里的。可是,汉子几次都触到女人的皮肉,还在嬉皮笑脸地说,耍耍。女人是极坚定地说,不能,没那个心思的,明天早晨你还要赶山啊。姜子牧听得是极真切地,只是,自己的心里也躁动着。这样反复了几次,汉子也知道了女人是真的不肯耍的,便也没有了要耍的兴趣。 女人开始收拾着汉子出门的东西,顺便又帮姜子牧看了看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要姜子牧帮着她照看一下烧着的锅子,等水烧开了就喊她。 女人将烧开了的水倒到了盆里,对着汉子喊道:“你这该死的懒鬼,怎么还不起来,人家姜老师已经在等你好久了的。” 汉子听到女人的喊声,打了个呼噜就起来了。看着女人帮他收拾的东西,汉子的脸部轻松了一下。“来,姜老师,用这些水洗一下脸,擦洗一下全身。”汉子命令着姜子牧。 那女人笑微微地对姜子牧说,山上有毒蛇,要是下水的话,河道里还有水蛇和水老鼠的,要是被水蛇或者水老鼠咬了,那些东西有很大的毒性。用这些水擦洗,有缓解毒性和解毒作用的。 汉子带着姜子牧朝着河的上游走去。一路上,姜子牧欣赏着两岸风景,河水碧波无痕,水波不兴,远远望去犹如镶嵌在山峦之间的绿色玉带。老天爷也是格外的开恩,清晨的朝阳从山峦雾霭中缓缓升起,照射着河流两岸的枝丫,映照在水中,如同一大串一大串的珍珠散落在一块硕大的绿色玉盘之中,几乎是剔透无垠。这里的风是干净的,它从白云苍狗间骀荡而来,沾染了山峦的绿意,吹了许多年,依旧清新,涤人心肺。这里的阳光也是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直透人的心扉。 姜子牧虽然也是在乡村的镇上教书,但是,这样清洁舒爽的空气还是令人心怡了。姜子牧在省城读书的时候,一条条康庄大道将一大块的土地剥离得四分五裂,大家成天开着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也许只有那可怜的肺才能知道我们的人类是多么的自欺欺人。这时,那汉子猛地冲着山谷干号了几声嗓子,又学着各种动物的叫声对着河谷用力地嘶鸣着,各种古怪的回声震荡开来,姜子牧感觉到刚刚都很平静的水面突然间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姜子牧紧跟着汉子吃力地往前走,有时又在自己的心里也甩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姜子牧记得很清楚,那天,文若岚来学校,在房间里,就一直看着一块石头发呆的,还一直在问,这块石头是怎么来的。当姜子牧告诉她,石头是学生在学校的河边捡来的,文若岚的眼神也流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叹。在文若岚回去的时候,姜子牧说要送送她,并说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她的时候,文若岚又是很无所谓地说,不要他送了,要送,就把那块石头送给她吧。 姜子牧又要那个学生带了几块石头到学校。姜子牧仔细地看了看石头,还找了很多的资料看了,甚至还带着石头跑到了市里的古玩市场,找了几个石头玩家做了品鉴,有的说就是很普通的石头,有的说这样的石头是从哪里弄来的,还很值钱的。 姜子牧知道文若岚家的老头子很喜欢石头,似乎对石头还情有独钟。于是,姜子牧就会在学校没事的时候,经常来河边,走到那裸露的河床上,找寻着一些自己看上去很满意的石头。很多的是,姜子牧就在想,要是能找到这条河的源头,应该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吧。 姜子牧和汉子来到了河的上游,那里几乎少有人迹。汉子始终都在和姜子牧说着话,几乎是牵着姜子牧的手往前走的,还不时的用力对着山谷和河谷嚎叫着,偶尔的时候,姜子牧也会跟着汉子一起吼叫,来自山谷的回音一直伴随着两人。姜子牧也看到了几条水蛇在水里漫游,还看到一些老鼠在水中横冲直撞。姜子牧每每看到这些,吓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出来了。 “那块石头蛮好看的”,姜子牧突然叫喊起来。那汉子被姜子牧的这一惊一乍呆住了,汉子顺着姜子牧的眼神和手势看去,确实是一块很漂亮的石头在水中央。汉子和姜子牧找好地方站好,姜子牧对汉子说:“我跳进去把那石头敲出来“。汉子听姜子牧这样说,直骂他不想活了,少说这水深也有十多米深的,你看上去那石头就在水底,似乎水不深,那是因为水太清了,给你视觉错误。你要跳下水,里面要是有水蛇,把水老鼠惊吓出来了,你怎么办呢? 姜子牧听汉子这样一说,仔细一看,细细一想,是啊。 “一块水中的石头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吗?”汉子对着姜子牧说道。 石头倒是真的好看。姜子牧倒像是自言自语。就是从水面往下看去,石头就那样静静地趟在水底。那石头是青白色的,偏偏又透着血线般的图纹,在石头的里面,好像还有个什么样的图案似的。 汉子听到姜子牧在一个劲地说着石头好看。也猜测到姜子牧要他做向导的意图,虽然汉子早就知道这里的石头很值钱,也许就住在河边吧,早就是见怪不怪了的,早就不当那回事了的。汉子只是收人钱财,就要为人办事。 汉子早已把自己脱得只剩了一条短裤衩,一个猛子下水,这一汪深潭倒也水波不兴,姜子牧看着身手敏捷的汉子,在水中穿行,还不时地与水中的老鼠擦肩而过,只一眨眼的功夫,汉子就摸着了那块石头,汉子将周边的一些小石块搬开,垒成了一个可以坐的石凳子,坐在了石凳上,双手用力地将石头摇了摇。姜子牧在岸上看得很仔细,对着汉子说,将石头敲断吧。汉子将头露出了水面,看着可笑的姜子牧,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在用力地摇着石头。汉子感觉着石头的底部在松动着,又冲姜子牧微微一笑,在岸上看着汉子在水中摇动着石头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和文若岚看电影回学校的路上,两个人又找了一块很开阔的草地坐着休息,都在谈论着毕业以后的去向。那时的姜子牧和文若岚都是信心满怀的,都希望能一起留在省城工作的。那样想着想着的时候,文若岚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姜子牧身上,害得姜子牧也是莫名地亢奋的,还用手捉住了文若岚的手,摇动着。 一块完整的石头在汉子用力的左腾右挪下,终于完美地露出了水面,汉子双手将石头捧着,趟过河流,直接上到了岸边,也不管姜子牧伸出的双手。 石头在阳光的直射下,仿佛有道道光束向四面散开。姜子牧趁机将石头抱了起来,放入了带来的蛇皮袋子里。 姜子牧继续和汉子在河边找寻着石头。很多的时候姜子牧看到汉子跳下河中,又飞快地爬上了岸。在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后,姜子牧看到了一条条水蛇在河水中穿梭。姜子牧的脸色也是白惨惨的,脚都发软了,迈不开步子,汉子看着姜子牧,有时也是摇了摇头的。 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姜子牧都会抱着这块石头发呆,看着这块透着血线的图纹,看着那形似凤凰的图案,想象着石头里间的构造,姜子牧真想立刻就把石头剖开,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的。 姜子牧想起了文若岚,想象着这块石头就是文若岚。姜子牧真的好想把这块石头剖开了。 现在,回到学校,姜子牧很想念文若岚,一种痛彻心扉的想念,好想她来学校,好想接到她打给自己的电话。(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秋 意 第十四章秋意 秋天里的寒气不像冬天的寒气那样来的直接,当冬天那肆无忌惮的雪花飘舞的时候,山里的池塘冰冻的时候,寒气就已经很直接的来了。而秋天的寒气是从一寸寸的泥土里渗出来的,这里的土地因为太贫瘠了,便也显得极其的孤单。土地上没有一点草木,即便是向着东方有阳光照射的地方,也是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走近看上去,并不是土,而是一些风化了的矸石,这样看上去,寒气似乎格外的让人冷。 这是个高寒山区,一年比一年萧条,废弃荒芜的田土,瘦瘠的山,零星的有几块菜地,偶尔的还有几声狗吠和鸡鸣。人也是稀稀落落的,几里外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老头一直夹着半生不熟的话接着电话。 老头离开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分,镇上依旧是一片寂静,风不动,空气也不动,灰褐色的街道也不动。看不到几个人在走动,老头走在街上,感觉到秋意来了的味道。 山里人不注重端午c中秋等节日,但是,对于收秋这样的节日倒是很重视的。收秋,顾名思义,就是将耕耘了一年的农作物生长到秋天的时候,该成熟的成熟了,有了收成。在秋冬之交,在难得的几个有秋阳的好天气里,将收好了的农作物挑选c晒干,放入地下的储物室,以待冬天和下年的春天之需。老头也是在接连接到老伴的电话,便也赶忙下山,帮着家里完成了收秋任务,便要赶往山上去守厂。 秋凉了,有阳光的日子就显得特别的珍贵。过丘陵,穿隧道,火车一路向西,王沁娇的脸上有幸福,如这秋日的阳光,温暖,舒适。王沁娇偶尔把脸贴在玻璃上,看到铁路旁那成排成排c高高低低的木板屋,脸上闪着揪心,想着刚刚新婚不久的丈夫,跟着老乡,来到遥远的高原。 老头正佝偻着身躯,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本地水烟放进烟口,将很长的烟杆对着灶里的那点残火,吧嗒吧嗒地吸着,不时发出咳c咳的声音。阳光很温柔的撒在老人的身上,发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耀眼。 就在这时,老头的眼神里来了一个着红衣的人,远远的,似乎又近在眼前,在跃动着,极轻盈。真的到了近头,看出是一个女人了。在这女人的背后,夕阳将女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高原的天空是那么地碧蓝,空中没有掺和着一丝杂物,极纯极静。阳光衬着红衣女子,更加的鲜艳。 女人在慢慢地向老头移来,老头盯住了她,久久地,开始的时候,老人的嘴巴还在砸吧砸吧着,慢慢地,嘴角不动了,眼便花了,只有那杆烟抢还在冒着零星的光亮和烟雾,只是在夕阳下,便也显得很无力的样子。 王沁娇没有看到老头的。只是看到那一排排的厂房,还有那瘦小的插入云中的烟塔,凭着记忆,便轻盈地来了。她是在那座小县城下了火车,本来还想到这个小县城逛逛的,想给新婚的丈夫买件新衣,给丈夫的伙计们买点好吃的,又担心晚了不方便。赶着下午的时光,搭了一辆顺路的车来到这个小镇子,又走了几里小路,来到了这里。 厂房的大门是打开了,有一只小狗慵懒地蜷缩在阶檐下,享受着阳光,看到穿着红衣的女子,竟然也懒得打声招呼。王沁娇朝里面的房间看了看,里面是暗暗的,还有高原那特有的潮湿,看什么都模糊。老头对着小狗吼着,寂静的厂房似乎也有了点生机。 王沁娇一时有点儿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看到有个老头在说话,便赶忙走到了老头的面前。老头也在打量着这个穿红衣的女人,似乎很长的头发绾成了一个发髻,在发髻上还横插了一个漂亮的饰物,红衣的左上口袋旁还别了一个绿色的花饰,圆圆的脸庞,看上去是粉嫩嫩,腰身也是十分的苗条人却是不认识的。年纪倒和老头以前的小女儿差不多大小。 老头笑了一下,问沁娇:“你是” 沁娇也是笑了笑,说:“我来找李泽康,我是他媳妇” 沁娇和老头聊着,红着脸,便也进了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在外面待久了,觉得屋子还是暗暗的。靠墙的那边有一排床铺,几篓席草无规则地铺在床上,每个床上还有一个很大的行李袋,王沁娇一眼就认出来了,老公的行李靠在墙的最里面的那个床铺上。 老头儿端来了一碗水,说:“走了那么远,也是渴了的,喝吧,水是烧开了的。” 王沁娇赶忙接过水碗,很感激地看着老头,正好对着老头看着自己的目光,老头的眼神不由地低垂了下来,急忙说道:“喝吧,水都是烧开了的,高原上挖不出井,这些水都是从那裸露的岩石下渗透出来的,烧开了,喝了没事。” 老头在一边不由地说着,心里在想着,要是小女儿还在的话,怕也是姑娘这年纪。 屋子里渐渐的光明起来。王沁娇看着老头,说道:“我家泽康呢?” 老头说:“现在厂子不景气,和几个工友去县城逛逛去了的,留下我看守着厂房,帮他们做饭。” 王沁娇听罢,心里倒流露出了一丝丝遗憾,要是我到街上转转,或许能碰到丈夫的啊。这样想着,脸上不经意地幸福起来。 王沁娇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动了一下。老头赶忙走出了房子,依旧来到了灶前,依旧将很长的烟杆对着灶里的那点残火,吧嗒吧嗒地吸着。 “叔,今晚就让我来做饭菜吧,等会泽康他们就要回来了的。”王沁娇在老头离开的瞬间,打了个电话给对着老头说。 “好的。”老头也是极爽快地答应着。心里在想,大伙儿好久没有吃女人做的饭菜了,你做就你做吧。 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外有了很大的说话声,是那种极好听的乡音。王沁娇知道是泽康他们回来了的。 王沁娇倒一时显得不知道怎么办了的,看着系在身上的围兜,油腻腻的双手,远远地看着丈夫朝自己走来,竟然感觉着了内心里的羞赧。 “老头儿,饭菜搞熟了吗?今晚有酒呢?”一个老乡隔大老远就喊了起来。只是泽康的脸上是笑眯眯。 老头儿赶忙朝这边走了过来,说道:“好的咧,饭菜怕是早就熟了的呢?” 几个人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在厨房里走动,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兴奋了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在心里问道,这是谁家的媳妇呢? 只是泽康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 “今晚就我们四个人一起喝酒,泽康,你就不要喝酒了的。”一个老乡露出了坏坏的笑意,大声说道。 “怎么能不喝酒呢?要喝的,当然要喝酒的。”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只是泽康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 泽康是早早地就吃完了晚饭。 大家看到泽康早早地放下了碗筷,便也加快了喝酒吃饭的进度。平时这几个大男人四五瓶白酒定要喝到凌晨鸡鸣狗吠才肯罢休的,可是今晚的饭菜都是那样的可口,也容不得大家意犹未尽了,也只一袋水烟的功夫,几个大男人都是尽兴而散。 老头儿领着几个大男人离开了房间,大家依次和王沁娇意味深长地打着招呼。留下了王沁娇和她的丈夫。 “大叔,慢走。”王沁娇回应着大伙们。 几个人影黑溜溜的走出了屋子。可是都不知道到哪里去啊。 “先把碗洗了吧。我还没有洗澡呢?”王沁娇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附和着丈夫。 “留下明天再洗啊,难道明天就不天光了吗?丈夫用着很大的嗓门,生怕那几个工友听不到似的。”是啊,男子汉大丈夫。李泽康是乐开了怀,在心里这样想着。 太阳早升起来了,光线柔和明了,普照着远山近水,极舒胸怀。都快十点了,丈夫还是不肯松手起床的,王沁娇只好挣脱了丈夫,说:“大伙儿早起来了的,先做早餐给大家吃啊。”丈夫听罢,也只好送开了手的,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继续睡觉。 李泽康终于醒来了,从被窝里将身子探了出来,申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这是一个极度夸张的懒腰,腰和后臀已经形成了一条弧线,整个人都弯曲着似的。随后,李泽康拿脚从床底下勾出一双布鞋来,套进去,起了床,嘴里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自言自语,手里拿着一只冰冷的手机。他推开了窗,天早已亮了,一股寒风渗入了他的脖子和鼻孔,还带着细细的一丝声响,有点痒还有点干燥的味道,李泽康咳了几声,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温开水喝了几口,拨打着几个工友的电话。顺便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来。李泽康抽烟的样子比较古怪,是那种一连气猛抽两口,将嘴巴闭着,然后再做深呼的样子吸进肚子里一直憋着,等到终于憋不住了,或者是憋足了劲道,才慢慢的将嘴巴打开,使嘴巴形成一个一型,吐出来的烟雾便形成了一个一个白色的烟圈,那些圆圆的烟圈开始一个接一个,很紧凑的样子,慢慢的到了后来,就渐渐地泄了劲,变成了一个个松松垮垮的没有规则的图案。这是李泽康很小的时候,跟着自己的哥哥在码头船上做点小本生意的时候,就学会了抽烟。也只是在昨天晚上,因为妻子王沁娇来了,整整一个晚上是没有抽一根烟的,李泽康必须趁着妻子不在眼前的时候,好好的享受着烟的味道。 本来早就应该来工地的工友们,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来。王沁娇心里微微地嗔怪着自家的丈夫了的,要是他早早就起来了,大伙儿怕是早就做事了的啊。现在,大家伙们都远离家乡,原本就是想多赚几个钱回家的啊。可是竟因为自己思念着丈夫,跑到这高原上来,倒让大伙儿都远远地走开了。王沁娇这样想着,倒是为自己的相思自责起来,只是,脸上还是现出了幸福的神态。(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考 察 第十五章考察 杨慕如这几天非常高兴,终于通过万俊豪做成了一笔小生意,多少也会赚点的。 万俊豪这几天也是春风得意,因为一个朋友的介绍,终于认识了杨慕如。特别是刚刚,杨慕如还打了个电话给妻子文若岚,说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和蓝山县的万俊豪书记在一起。 现在的杨慕如朝天仰趟在沙滩上,张着嘴巴大口喘气,似乎,他想通过自己的呼吸和空气的快速对流将弥漫在嘴巴里的那种大蒜的味道排得一干二净。杨慕如其实是不想接吻的,可是不接吻他就无法让自己强大起来,也无法使自己投入那么一点的情感,也就无法让自己的身心都得到彻底的释放和满足。张潇潇是必须接吻的,她说没有前戏的就是一种动物的交配,连发情的动物都配不上。所以,张潇潇需要在之前必须调动自己的每一个器官和感官,但是,对环境的选择张潇潇倒是不那么在意的。很多的时候,杨慕如在想,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嘴巴里有什么味儿的吗?杨慕如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吃不完的猪肉c蔬菜之类的东西,母亲总是要保姆做成腌菜,放到坛子里的那种酱罐气。 张潇潇不是杨慕如第一个接吻的女人,当然也不是第二个c第三个接吻的女人,到底是第几个,连杨慕如自己也是忘记了的。但是,却是杨慕如很依赖着的女人,虽然杨慕如的内心很恶心和张潇潇接吻。但是,杨慕如倒是感觉到自己是找到了一份真爱的,也许是张潇潇从来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提出过任何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哪怕是张潇潇提出来买一个小小的发夹,都没有。但是,人就是那么的奇怪,越是这样,杨慕如就越发地觉得张潇潇的可爱和珍惜了的。所以很多次的时候,当杨慕如觉得自己很孤单的时候,或者是很无聊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张潇潇。只要打个电话给张潇潇,张潇潇无论是在清闲的时候还是忙碌的时候,就会赶到杨慕如指定的地点去等他来,也从来就不会提什么条件或者发嗲之类的。而杨慕如也是一样,只要和张潇潇到了一起,只要彼此的嘴唇一对接上,全身就会如过电了似的,血液就会沸腾起来,全身的器官就会调动起来,这样的时候,也就顾不上是什么场合和环境,夜晚的公园或者宾馆的大床,甚至路边的小径,简直是到了一种肆无忌惮的。虽然杨慕如和张潇潇彼此都是结了婚的人。 现在,杨慕如感觉到了一种快意人生。竟然想起了自己妻子文若岚的好来,也在享用着妻子带给他的好处。他和妻子的结婚遵循的是中式最古老的那种方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压迫或者压服的味道。这让杨慕如和妻子文若岚彼此一直以来都互不欣赏互相瞧不起。特别是杨慕如,什么父母之命,什么门当户对,现在简直是后悔死了。 这是一个阳光很好的早晨,甚至还带着一种提前进入中午的味道,阳光一片片地透过硕大的玻璃幕墙照在办公桌上c纸片上,闪闪发光。可是,这些对文若岚来说,是丝毫也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一直到市里要开人大c政协会的前夕,文若岚在办公室翻看着自己的台历,这才想起这些天来事情怎么这么不顺,简直是糟透了,一片混乱。这些天在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相亲c离婚cc升官c谈话等字眼。当然,人大c政协会议不会影响自己什么,可是心里也总是别别扭扭。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进展没有,自己到底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找人去上面打探了,也没有问出个什么消息出来。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不踏实。 文若岚通过自己的奋斗,终于让自己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成长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从开始的一个县级市的团委副书记,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把前面的副字取消了,成为了一个县级市的团市高官,那时的她才刚刚30出头。后来,又通过省委组织部和团省委的公开选拔与考试,又被组织遴选为一个设区的团市委副书记。现在,文若岚已经在团市委副书记的岗位上五年了,就是做代理团市高官也有快1年。自从原来的团市高官去下面县担任县长后,文若岚就一直是代理的团市高官。人大政协会议就要召开,按照常理,在五四青年节前后,团省委会进行一个人事方面的调整。文若岚也早早就向市高官做了工作汇报,也将个人的情况作了详细汇报的,市委陈书记看上去也很仔细地听了她的关于她本人和市里青年c团工作汇报,文若岚也积极和团省委的领导做了工作汇报,意思也非常明显。可是,这次市里召开的人大c政协两会,仍然是安排自己参加政协会议,按照官场规则,一个团市高官,应该是人大常务委员会的常委,理所当然应该是参加人大会议的。一想到这些,文若岚的心里就很忐忑不安的。 这时,办公室曹主任走了进来说:文书记,蓝山县的万俊豪书记来了,想见你。 文若岚想了想,这些天的事情几乎都与这个万书记和蓝山县的团工作有关,便说:不见。 办公室曹主任便向门外走出,可是,还没走出门口,文若岚突然说,要他进来吧。 曹主任应了一声,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文若岚往座椅后靠了靠,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又从包里拿出支润膏来,挤出一点,在手指上涂匀,又在脸上抹了几下,便闭上了眼睛。她想把这些天来的事情好好地理顺一下。 一切的不顺都是从那天开始的,准确地说是从认识万俊豪开始的。 前几天,文若岚接到市委办公室的一个电话,说省委组织部和团省委会来市里视察青年和团工作,要团市委做好准备工作。虽然早在半个月前,在团省委开会的时候,文若岚就知道团省委会来市里调研工作,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也没有想到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也会一起来市里,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以前从来都是团省委单独下来调研的。 文若岚丝毫不敢怠慢的。自己要想上个台阶,把那个副字去掉,还是省委组织部和团省委说了算的。所以,一直以来,文若岚都是十分小心。现在,说来就来了。 省委组织部来了一个青干处的处长,团省委来了一个副书记,其他还有二个随从。文若岚一直都是全程陪护的,到了该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也到了下面的四个县市,蓝山县是团省委点名要下去调研的。最后一天,省委组织部和团省委组织该市13个县市的团高官开了一个座谈会,还有3家较大企业的团高官也参加了。参加座谈会的一共有20来人,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先做了发言,最后是团省委副书记做总结,文若岚一直都在听,不时地做着笔记,偶尔和团省委副书记交谈几句,但始终都没机会和组织部的处长交谈。 三天的调研活动和座谈会结束了。省委组织部的那位处长说什么都要走,文若岚看着团省委的那位副书记,说:“明天就是周末了,去市内的景点参观调研吧。”文若岚不敢说去那个国家地质公园参观调研的,那个公园就在蓝山县,文若岚一想就来气,要是万一领导要去那里调研参观,真的弄出什么事情来,那文若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现在她太不放心万俊豪了。当然也不敢说去那个天下第一乡村侯府去看的,因为来调研考察的领导都还很年青,在官场上还有几十年奋斗。官场有潜规则的,一般安排去侯府参观的人都是退休领导或者临近退休的领导,像年青一点的官员,如果不是自己主动说去那看看,市里是不能主动安排去侯府参观的。文若岚在官场也历练了这么多年,对这些潜规则还是很懂的。至于说是什么原因,文若岚倒不是很清楚,因循惯例吧。 团省委副书记未置可否。而省委组织部的那位处长却一直说要回家了。文若岚便也不便强求的,就分别打了个电话给分管的副书记和一把手陈书记,陈书记和那副书记都好像是统一了口径地说,要回去就回去吧,晚上的接待弄丰盛点就行。 文若岚没想到陈书记竟然不会来送行,心里感到怅然若失,便带着大家一路来到了市里最豪华的凯旋门大酒店。那位处长这几天一直都端着很大的架子,也极严厉严肃。要走了,才知道文若岚原来是省委一个同僚的妹妹。喝酒吃饭的时候也就放得很开,酒喝得特别猛。陪酒的任务就落在了文若岚和那位办公室主任的身上,喝得有点多。 等文若岚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可是,让文若岚惊讶的是丈夫杨慕如还没有睡觉,一直都在电脑上玩英雄联盟的游戏。这多少让文若岚心里愤怒,同时也有点很紧张,生怕杨慕如又会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做出什么很极端的事来。 果然,看上去玩得正酣的杨慕如关了游戏,找到一个黄色网址并将网址打开,不堪入目的图片出来了。文若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也不吭声,径直往卫生间走去,准备洗漱完就睡觉。 “怎么不来看看这些啊。”杨慕如对着文若岚大声道。 文若岚还是不吭声。 “你是不是哑了啊,在家里不做声,是不是个哑巴?!”杨慕如对着文若岚厉声呵斥着。 其实杨慕如也是,刚刚在家的时候心情也还是可以的,至少心情不是很差,玩游戏也玩的很起劲的,可是,一听到文若岚开门的声音,看到文若岚,心情也就莫名的暴躁起来。虽然很多的时候,杨慕如也一直都在告诫着自己,也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要克制,可是,那暴躁的心绪和克制不住的心态也就暴露无遗,并且很多的时候都是出于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你正常点好不好啊。”文若岚小心说道。 “你什么时候又正常点回家呢?一个破副书记,就值得你天天深夜才回家吗?”杨慕如愤怒起来。 文若岚也不理会他,心里很清楚,便也由他一阵子闹着。自顾自地洗漱起来。(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思考 第十六章思考 文若岚洗漱好了以后,素面躺到了床上。杨慕如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骂着,文若岚也不和他分辨,也不还口,文若岚知道,再怎么样,杨慕如还是不会动手。 “又喝酒了”?“又在陪谁啊。”杨慕如阴阴地说着。 “你知道的,省委组织部和团省委的领导来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就喝了几杯。”文若岚是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来一下。”杨慕如很直接了断地说。 文若岚闭着眼睛,什么也没有说。心里在想,随他,没有眼泪。 杨慕如心满意足地去了另一间房。 文若岚没有心思做那样的事情。她一直在想陈书记为什么不来作陪?为什么组织部的那位处长那样严肃严厉,不苟言笑?为什么团省委的那位副书记也是一言不发?难道他们都知道什么?又是一个晚上睡不着。 这个晚上,其实姜子牧也是没有睡好的,一直都在跟自己的大脑做斗争,去市里,到底要不要联系文若岚?该不该联系文若岚?想不想联系文若岚。几个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姜子牧的,要是在读大学的时候,差不多会就这三个问题写一篇长篇大作了。 早晨醒来的很早,姜子牧做了一件挺滑稽的事来。他坐在床上,找了三个硬币,往空中一抛,看到硬币的面向,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姜子牧决定坐船去市里。在做这个伟大的决定之前,姜子牧是想了很多种去市里的方式。坐班车?骑自行车?或者打个黑的?但是,姜子牧都摇了摇头,一个一个地都被自己否定了。他觉得应该坐船去市里。 清晨的河流是很安静的,一条船一动不动地停靠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渡口边。 夏天的早晨没有什么风,河流便也像睡着了。只是河岸边上的柳树上,有几只蝉,大清早地就在叫喊着。 船是那种很老式的机帆船,船主自然和姜子牧是很熟悉的,看着姜子牧走上船来,便也微笑着打招呼:姜老师,是不是准备去市里? 姜子牧也是微微地笑着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找了一条小木凳坐在了船的中央,拿出了一本书,可是眼睛却没有看着书本,倒是看着河流两岸的山和水里面的石头来。 船一直都是沿着河岸边顺流往下,不急不缓的。船主偶尔的和姜老师说着话,姜子牧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并没有主动地说什么。眼睛也是一直盯住河底,找寻着河中的石头。有时到了一个渡口,看到有人招呼,船主就靠岸停着,陆陆续续地又上来了几个坐船的人。 姜子牧欣赏着岸边的风景,偶尔的还看到几块精美的石头安静地躺在河中,姜子牧都记在了心里。感觉着河风的清爽,心情也是好极了的,心里不禁为做出坐船的决定暗自高兴了起来,更加地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刚刚八点,文若岚一到办公室,就觉得口袋里的手机在颤抖,是姜子牧打了过来。文若岚烦躁c不安的心情似乎突然间狂热起来,内心有点狂喜。轻轻地接着电话,说:“子牧,你在哪里呢?怎么突然就想到我了。” 文若岚听到了话机里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喂”,是那个熟悉而又久违了的声音,曾经萦怀耳际的声音,很近很近的声音,也许是在公园夜色里长凳上的呢喃,也许是在宾馆大床上彼此的呻吟。 姜子牧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今天到市里参加高考考前培训,想见见你。 “在什么地方?”文若岚说,“我来接你。” 放下电话,文若岚到办公室的曹主任说,自己有点事要出去。又到隔壁副书记的办公室,准备好青年创业火炬计划的书面调查报告下午送给她看。 文若岚便裹了条草绿色的围巾,走出了市委大院,在街边拦了个的士,远远地看到了市教育培训中心,便在不远处下了车。 文若岚忙掏出手机联系上了姜子牧,说好了在华雅大酒店房间等他。 几年了,姜子牧一直都没有主动地联系文若岚的,倒是文若岚,还断断续续地联系着姜子牧。文若岚只要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必须去蓝山县的时候,那是一定要联系姜子牧的。 “你好啊,我们伟大的诗人和人类的灵魂工程师。”文若岚和姜子牧握着手,居高临下地说。 姜子牧看看房间,面积足足有在学校的两个办公室那么大。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很张扬地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临窗下是一把姜子牧叫不上名字的沙发,很宽又很长,靠墙的那边沙发上还有一个长长的扶手。房间里还有无数的灯和灯孔,一个很大的圆盘的吸顶灯,数十根水晶灯管垂直而下。幸好房间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地,要不都担心着这些细小的灯管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姜子牧的心里在暗暗的担心着。 姜子牧看了看房间的摆设,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接过文若岚的话:“哪里的啊,一穷教书匠罢了,哪像你啊,堂堂的团市高官。” “怎么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呢?”文若岚望着姜子牧。 “山里信息不灵,不知道聚会啊。”姜子牧也望着文若岚。 “同学聚会,拆散一对是一对。”文若岚像是自言自语。 文若岚看着姜子牧。姜子牧也在看着文若岚。 “还过得好吗?”姜子牧轻声问道。 文若岚没有回答,好像又在掩饰着,姜子牧看到了文若岚眼神里的委屈。 “他对你不好?”姜子牧似乎在自言自语。 “做老师很好吧。”文若岚有意识地把话题插开。 “嗯,也很好的,现在我调到了县一中,担任文科和理科两个重点班的高三语文老师。”姜子牧生怕文若岚不知道似的。 “想来市里教书吗?”文若岚看到姜子牧的一只手一直背在背后,提着一个手提袋。“里面是什么?” “石头”。 “记得六七年前,你到我们学校,看到你喜欢石头,今天带了几块石头来了。 姜子牧说道。“哦很好啊,老头子现在退休了,闲下来没什么事,就喜欢把玩着石头。”文若岚赶忙地接过了姜子牧的话来 这样,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儿,姜子牧说要走了。文若岚说你坐坐。姜子牧就有点不自在了,搓手搓脚的。 “身上有虱子?”文若岚说。 “我要走了。”姜子牧说。 “走?怕我吃了你吗?”文若岚嗔怪着,眼神勾勾地盯着姜子牧。 “我才想吃你。”姜子牧的目光也迎了上来。 “你有胆量?你怕是吃了豹子胆吧。”文若岚显然是在欲擒故纵了。 姜子牧突然从后背抱住了文若岚,用脸贴住了文若岚的脸,手也在文若岚的前后游动着。文若岚将眼睛闭上了。身体也不听使唤地贴着了姜子牧。姜子牧先是喘着粗气,一股热浪扑向了文若岚。将舌头抵进了文若岚的嘴里。姜子牧感觉自己已经晕呼呼的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着,咆哮着。文若岚也任凭姜子牧那轻盈的双手在她的身上游弋着,前胸后背。文若岚的每一寸肌肤都痉挛酥软了,脸上乏起一坨坨微红,呼吸也从开始的急促而变得短促起来,感觉着自己就要被窒息。 文若岚想起了姜子牧给她的初吻。那时他们还是学生,他们的吻是年轻的,又夹杂着一丝丝的胆怯,但是却又带着一丝丝的清香味道,湿润而不粘稠,柔软而有弹性,彼此间口有余香。似乎周边的树木和小草都是年轻的。 文若岚不反抗,姜子牧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竟也横横地把文若岚放到了床上。她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任由着姜子牧撕扯着她的文胸她的衣裤。姜子牧的手指抚摸着她,嘴唇吮吸着她,文若岚似乎也忘记了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大脑一片空白。心情也是极其紧张,乃至有点恐怖,但她什么也不顾忌了,一任他的双手将她剥了个干净。她能感觉着姜子牧的呼吸是急促的,手在发抖,全身都很紧张。她不敢睁开眼睛看自己,也不敢看这个在她身上的男人。她感觉自己就要燃烧了,像一个火球在迎接着另一个火球。 文若岚先前有了一种要爆炸的感觉,先是从脚趾开始的,继而迈过小腿,到了大腿,绕过了身体的敏感地带,一下子就到了大脑,随着一声巨响,感觉自己浑身都散架了似的。姜子牧的全身都湿透了,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热气,嘴里喘着粗气,上身耷拉着她的上身。 文若岚忍不住哭了起来。 姜子牧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文若岚的心里,这或许是一种告别或许是一种死亡。 在姜子牧的心里,这或许是一种涅槃或许是一种新生。 姜子牧喃喃地说:从此以后你再不是你,我再不是我了。 文若岚现在是极清楚了,在心里说到,死书呆子。 文若岚喝了杯凉开水,什么也没有说,看了看那个蛇皮袋子,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报告要她审阅,要她定下来。 姜子牧看看时间,看看那个袋子。还早,离开会报到的时间还差三个小时。会议要到明天才正式开始的。 姜子牧为自己倒了杯热开水,打开电视机,调到了中央教育电视台。(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探 路 第十七章探路 文若岚正在认真地看着那份调查报告,手机提示有信息,赶忙打开一看,显示着“石头”二字,没有其它内容,知道是姜子牧发来的。一想到上午的事情,文若岚的脸微微红着,但内心却依旧是很平静的,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文若岚轻轻地用拇指一按,“知道了”,就发送过去了。 姜子牧一觉醒来,赶到会议地点办理了报到手续,正式的会议还要到明天才开始,看看时间还早,决定去城里走走,一想到表舅的家就在市区,便也顺便去表舅家坐坐。 正是端午时节,天气已经是慢慢地热了起来的。虽然在这个临近小县已经做了六七年的老师,但是,姜子牧还是很少去县城逛逛,更别说是区市里了的。街道两边的路灯上还悬挂着几个大红灯笼,一路看上去,倒也显得耀眼,似乎也还残存着过年的气氛和热闹的,街道两旁的霓红灯在烟雾的笼罩下,显得那样的迷离和暧昧。姜子牧突然诗兴大发,竟然也生生的呤哦出了一首七律来。 凭栏遥望夜阑珊, 星光璀璨情飞殇。 参商含泪轻离别, 不知再见又何难。 突然想起了文若岚,姜子牧在心里骂自己。 到了表舅家,表舅一个人在看书,姜子牧轻轻地喊了一声舅舅,便也到沙发上坐着。表舅没有问他教书的事情,直接问怎么认识文若岚书记的。姜子牧一听,脸突然一阵红,尔后霎地白了。表舅也不知道姜子牧怎么了,离开了沙发,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姜子牧的茶几上。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在读大学的时候有过一段恋情。”姜子牧老老实实地说着。 “毕业后和文书记还联系吗?”表舅也漫不经心地问着。 “没有联系了的。”姜子牧的心里惶惶的虚虚的。 “真的没有吗?怕不是吧。”表舅有意识地让姜子牧放松着。 文书记应该到你学校找过你吧。表舅似乎也是自言自语的。 “是的,是到学校找过我,那是几年前我还在那个学校教书的时候。”姜子牧心情也放松了很多,身子都自然些。 “后来就没有联系了吗?”表舅依旧在问着。 “你知道文若岚的父亲是谁吗?”表舅似乎在自问自答。“她父亲以前是我们这个市的市高官,后来,做到了我省的。”表舅像是在告诉姜子牧什么的。 姜子牧的心里突然惊怵起来。“哦”。 “她来学校看你,你送什么礼物了吗?” “没有。那时她看到我宿舍有块石头,就把那石头带回家了,还说,是我读书的时候欠她的礼物。” “哦。”表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表舅要姜子牧坐了过来。似乎要和姜子牧谈心。现在的社会,是一个很兼容的社会,不像你们学校,学校相对来说关系还是很简单的。但是,到了社会,特别是一个人要走入仕途,那面对的是很复杂的。其实一直以来,表舅就有意识地想把姜子牧往官场上引导的,只是官场似乎也太复杂了,而自己又没有多大的关系,也就只能观察着。 “你知道桥的作用有多大吗?它可以连接东西南北,可以连接江河湖海,可以运送车流物流人流,桥无处不在,无桥不好走路啊。”表舅似乎发出了某种感慨。 在人生哲学中,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桥。有真正意义上的桥,但是还有我们看不见的桥,但是,那种看不见的桥才是对我们影响更大更重要的桥。人的一生中,要学会造桥,学会用桥,学会搭桥。 父母是人生的第一座桥,父母也是第一个告诉你造桥c用桥c搭桥的人。其它的桥,就要靠你去发现,去创造,去把握,去运用。有同学桥,老乡桥,战友桥,同事桥,朋友桥,下属桥,上司桥甚至还有情感桥,官桥等等。只要你会去发现,会去把握,会去运用,你的周边到处都是桥,你的人生处处都有桥,那么,你的人生之路也就会很顺畅,你的自我价值就会实现。 姜子牧听得惊呆了。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这个表舅是很刻板的啊,甚至都有点六亲不认。想自己才参加工作去找表舅的时候,那是好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表舅也似乎猜到了姜子牧的心思,对着姜子牧说,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没帮你的忙呢?你知道吗,你如果不到边远的山区去教书,那么多的关系在那里,我能摆平吗?很多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舅舅,你都去山区教书了,别人还能说什么吗?他们还不会听从安排吗?而只要我在县里,你的事情我难道还不能照顾着吗?要不,你怎么就能到县城来教书呢?你怎么能评上省教育系统的先进呢? 姜子牧听着舅舅的一番说白,感觉着在远离县城的那所中学教书的时光,倒也是显得顺风顺水的。有时自己懒散点,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有时自己穿个背心就去了教室,甚至还和学生闹出了很多可笑的事情来,偶尔还有斯文扫地的时候。学校领导和老师都没有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倒都为他鸣不平,说一个堂堂省城师大中文系的学生,到一个远离县城的三流中学教书,不但是屈才了的,估计还没有什么关系靠山的。 尽管姜子牧的行为确实有点散漫甚至不羁,但是,学校的领导和老师都还是一个劲地说姜子牧的好。其实事实也是如此,姜子牧在这个远离县城的三流中学教书的那四c五年的时间,除了刚到学校是教高一外,其他的几个学期都是承担了全校三个高三毕业班的语文,其中有两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而在姜子牧来学校后的全县高考单科排名中,姜子牧所教高三的语文平均成绩也只比县直一中的成绩差了二十多分,把其他的几所高中的单科成绩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并且那几年,这所高中竟然破天荒的有二十多人考上了一本。这也是得益于姜子牧所教学生的语文单科成绩的提升,这些,老师和学校领导还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就是学生的家长,都是有目共睹,一个劲地夸奖姜老师书是教的好的。 “你知道文若岚为什么喜欢石头吗?”表舅又问起了姜子牧。“那是他老爷子很喜欢石头。”表舅自问自答着。 “上次,我到我们市委陈书记家,他就在问我,说文主席家的那石头就是我们蓝山县的啊,还在问,不知道是谁送给文主席的呢?” 姜子牧惊呆了。小声地和表舅说:“那石头是我送给文若岚的。” 表舅的心里撩过一丝微笑。 “我到房间了。”姜子牧的手机提示信息,姜子牧一看,知道是文若岚发来的。 “我就来”,姜子牧赶忙回送了一个信息。 “嗯。在等你。”文若岚回复得很及时。 姜子牧急忙和表舅说,来开会的同学在找我,我去那里了。 “去吧”,表舅说。“记得常来家里玩玩”。 “这块石头很好的,还是我找了个向导特意到河的源头那寻找到的。”姜子牧说。现在,姜子牧也显得大方和气度起来。 “嗯,刚刚我看了,我想,老爷子会喜欢的。”文若岚说。 “我还以为是你喜欢石头呢?”姜子牧也故作惊讶地说。 “老爷子说,什么时候要见见你呢?” “见我?不会吧。难道还要把我赶出家门,还要到外面站三天三晚吗?”姜子牧也玩起了不恭。 “不会的。”文若岚吊着了姜子牧的脖子。 “这块石头很好的,应该值得品玩。”姜子牧说着,把石头拿了起来,“你看,那红绿纹路很清晰,从侧面看去,好像是只凤凰在飞翔着,我想,你家老爷子会很喜欢的。” “嗯”。文若岚全然忘记了工作上的烦恼,也早就把家庭的闹心事情抛到了脑后。 “子牧”。文若岚期期艾艾地念着。 “我舅舅也说你家老爷子喜欢石头呢?还在问那石头是不是我们蓝山县的,是谁送给老爷子的?”姜子牧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着,眼神却是紧紧地盯住了文若岚的。 文若岚顿时惊诧了,脸部出现了不一般的表情。只是也就那么一秒钟的,要是没有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话,怕是谁也发现不了的。 “哦”。文若岚警惕着问:“你舅舅是谁?” “余国锋”,姜子牧没有说是哪里的。 “哦”,文若岚没有问是哪里的。 “我舅舅说希望能去拜访老头子,蓝山的特产还有很多呢。” “好的,什么时候你和你舅舅去省城啊。我就不陪你们去我家了。”文若岚马上回复着。 “今天他出差了,我今晚就到这里睡了的。”文若岚像是自言自语。 “噢”。姜子牧把石头重新放进了袋子里。去洗澡间调试水温。 姜子牧和文若岚很自然地在床上拥抱着,但没有了哭泣,两个人完事后各自喝着白开水。房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姜子牧看了一眼身边的文若岚,感觉着她是一脸陶醉的样子,随后起了身,劲直走进了浴室。 姜子牧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着文若岚还很慵懒地蜷缩在床上,他走了过去,文若岚看到姜子牧朝自己走来,便也坐起了身,下了床,走到了姜子牧的身后,用双手搂抱着了他。 姜子牧反转了身,一任文若岚的搂抱,也不挣开,只是用眼角一直直视着她。姜子牧微笑着,用手缓缓地从她小巧的下颌,往上温润地移动着,姜子牧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刮着文若岚的面颊,越过她高挺的鼻翼,插入了她细长的头发之中。而他的另一只手挽着了她纤细的脖颈。 姜子牧附在文若岚的耳边,悄声道:“累了,去洗个澡吧。” 姜子牧晚上还做了个梦,梦见以前学校附近的那条河上建起了一座桥,看到学生们不再坐船来学校了,也很少有学生迟到或是河里涨水的时候不来学校了的。 姜子牧突然间感觉着自己的大脑一点都不听使唤,感觉着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地,有如梦幻般的存在。姜子牧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一直都在微微地晃动着,有时还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姜子牧觉得自己所有的器官都粘连在那些水晶灯管上,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注入其中。猛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充满了气体的氢气球,稍微有什么东西的接触就会爆炸了似的。 姜子牧早晨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流着很多的津液,文若岚赶忙帮他搽了。姜子牧又一次百度了周公解梦,感觉自己又有了什么心事的。 两个人决定早餐就不在一起吃了,文若岚还要赶去办公室,姜子牧也要去开会了,那里有早餐吃的,姜子牧在心里这样想着。(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