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春素》 正文 01.原来这是晕车啊 1993年9月初的一天中午，阳光很好，天也很蓝，道路还算宽阔，可以错开两车，路的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树，叶子黄绿相间，在风中摇曳落下，树上还有多一半的叶子努力地在这阳光里在这清风中挣扎着露出笑脸；一辆老旧的小巴，哼哧哼哧地在这条路上颠簸，路是柏油路，在当时来说算是好的了，毕竟是国道唐巴公路，只不过路上总是会有大大小小的坑洼破洞，雨后晴好的天气，车尾突突地响，还有一道道地浑浊尘雾在车尾后摇曳着划出烟来；道路两旁的远处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农田，是绿的，还是青黄相间的，现在的春素已经记不清了，她记得的是当时15岁的她就坐在这辆老旧的小巴车上往省城奔去，去读书去，去未知的远方；终于可以离开家了，春素的心里很开心，但是一种更大的情愫把这开心包围了，逐步的裹将起来，形成一个黑色的硬茧，外面的壳子和内里很硬很硬，只有茧的最里面是这“开心”，小的可怜地在里面随着小巴车在颠簸地路上晃荡c晃荡c晃荡 “突突突c突突突c突c突c突”，小巴车先是发出阵阵低声地咆哮，然后是徒劳挣扎后偃旗息鼓，车坏了。“妈的”，中年发福的高大壮实的司机熄了火，从驾驶台上跳下车，围着车转一圈后，打开了引擎盖，“哧溜”一股黑烟夹杂着浓浓地焦臭味冒了出来，“咳咳”，司机大口地咳着，用手用力地挥走黑烟，“各位哥老倌c老辈子c嬢嬢些，下来活动下，放下水，歇一下，等我们把车子弄一下，弄好了就走”，跟车收费的是司机年轻漂亮的老婆子，女人个子不高，但面容姣好，皮肤很白，虽然身材有点些许臃肿，但在农村来说，也应该是划在美人儿的行列吧，她刚说完，车里近二十个乘客一下就炸了，正在打瞌睡的也忽地醒来，警觉地看着四周，“啥子破车哦，出门都不晓得修一下蛮”，“就是，龟儿子只晓得收钱”，“妈哟，这下要到啥时才能拢cd，莫要整到晚上切了哦”，“晚上走拢，都算你龟儿运气好，有啥子法嘞，这条线上的车经常这样的，我都习惯了哦”，“要晚上切了啊，那啷个得行哦，娃儿不好得很，我们要赶切切住院的哦，咋办哦，幺儿嘞，我苦命的娃嘞”一对抱着一个一岁多娃娃的年轻夫妇那个年轻的妈妈焦急地哭泣道。“妹子，你放心，不得等到晚上切，快得很的，大家先下车站会儿蛮，坐了两个多小时了，腿杆蛮也酸了蛮，下车蛮下车蛮，活动下活动下”，司机女人精明地笑着在车厢内走动着给每个乘客说道。下车吧下车吧，透透气也好，人们嘟囔着起来往车门走去，陆陆续续，车里已经下去了一多半的人了。 春素很想下车，但是她不敢说话，也不敢迈腿，她要等一个人发话了，她才敢往下走，春素从这个车开动不到半个小时就觉得胃里阵阵翻搅着，胃里是早上母亲天不亮就煮好的红苕酸菜稀饭c好大一个咸鸭蛋和泡菜，这堆混合物和春素时时地下咽和憋气做斗争，绞痛和胀气搞得春素很是难受，她很想按照混合物们的想法张嘴通快地把它们从自己的胃里释放出来，但是，她不敢，她只有死死地咬住，憋住，断了混合物们的念头。春素不敢，是因为，旁边坐着一个精廋黝黑的小个子男人，时年四十五岁，当春素感觉不舒服发出低声地第一声呻吟时，他瞪着春素，“不许闹”他恨恨地说，“我不舒服，想吐”春素怯怯地小声说道，“忍到！”他不耐烦地大声说到，又白了春素几个大大的白眼，满脸嫌弃地从自己蓝色军大衣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红梅”烟，扒拉出一支，掏出火柴点起，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再也不理春素了。现在，春素觉得她和混合物们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了，在这你死我活的拼杀中，春素知道，只要她下车张嘴把这些混合物从桎梏他们的牢狱里释放出来，春素就赢了；现在就等这个蓝色军大衣男人发话说，走，下车了，这个蓝色军大衣男人是春素的父亲。 “朱伯儿，你看，不好意思得很，”司机女人走到车厢中间位置，满脸堆笑低下头来，讨好地对蓝色军大衣男人说，“这车子昨天都还好好地，哪个晓得这黑儿出问题蛮，要是早晓得你老人家要坐这趟车，我们再啷个也要在昨晚黑再晚都检查一下的，绝对不敢耽误你老人家的事情的，你看你老人家又客气，又不提前给我们说一声儿，这会儿，请你担待一下下哈”。朱伯笑笑，深深地吸了口烟，吐了几个烟圈出来，正准备张嘴说话，“哎呦，这是你家二女子嘎，成绩好得很的那个，考起省城啥子学校了，肯定是好学校，哎呀，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皮肤好白，眼睛好大，好瓜趣哦”司机女人提高了声音，夸张地表达着她刚刚发现春素的惊奇和由衷的赞美。“嗯，就是老二，在”蓝色军大衣男人眼睛亮起来，刚准备说话，春素觉得脑门上被谁敲了一砖头，然后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好了，好了，我晓得，你们赢了，春素在心里嘀咕着，然后她就听到司机女人的尖叫和蓝色军大衣男人的叫骂，“狗子的，喊你忍到忍到，忍一会儿就对了哇，看你给老子干的好事”，春素低头一看，前面的座位和自己的胸前c脚下c凳子上，全是打了胜仗的混合物们，还比较完整，花花绿绿，汤汤水水的，朱伯喋喋地骂着迅速抬起他的屁股，“哇”，敌方的第二拨进攻到了，春素张大嘴巴，埋下头又呕了起来，这次除了少量的混合物们，就是又苦又酸又涩的清水跑了出来，春素只觉得一阵阵地发冷，头晕目眩，头重脚轻，额头上全是大颗大颗的冷汗，“我是要死了么，这是怎么了，我都还没有读书，还没有去看看cd，就这么报销了么”春素迷糊中想着这个问题。 “哎呀，娃儿晕车了，等到，我去给她拿两个塑料口袋来”，司机女人赶忙往驾驶台奔去，等她转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帕子c笤帚和灰撮子，“来，二女子，你先下去，我把这收拾一下，这两个口袋你收好，一黑儿，你想吐了，就吐在这里头”，“管她的，小汤，你莫管，等她各人收拾”蓝色军大衣男人站在过道里吼道，“看你龟儿那莫出息的样子，好生收拾好，你再吐，老子收拾你”，吼完，蓝色军大衣男人转身下车了。“二女子，来，嬢嬢给你收拾，你不舒服，也下去透透气吧”司机女人低声说道，“不了，汤孃，还是我各人收拾哈”，春素从司机女人手里拿过东西，司机女人争夺了一下，看着春素坚定的模样，叹了口气放弃了，春素心想，嬢嬢，谢谢你没帮我收拾，你帮我收拾了，我要挨打的。 春素把塑料口袋仔细地揣在衣服兜里，衣服是上学前的最后一个逢场天和母亲去街上买的，蔚蓝色的单层拉链衫，十五岁的春素在过去的十五年中有了记忆后就没穿过红色或是其他鲜艳点的颜色，母亲总是说好吃不过茶泡饭c好看不过素打扮，所以在春素的世界里，总是穿着素淡的衣服，鞋子除了体育课必须穿的回力牌白色球鞋c夏季一双凉鞋外，脚上就总是母亲亲手做的各式布鞋，当然，它们的颜色无一例外的是黑色；拉链衫里是两件毛衣，一件是母亲自己打的，橙黄色的腈纶线，是最简单的平针打法，却很难看，是母亲用姐姐春丽穿过的毛衣拆下来重新打了给春素穿，所以穿在最底下打底；一件是母亲咬牙花钱买了纯羊毛线又花钱买了好多春素她们家舍不得吃的镇上少见的那些高级水果，装在口袋里提着去供销社，请供销社卖酱油醋盐巴烟酒等副食品柜台的谭姐打的，谭姐烫着时髦的卷发，总是穿着镇上最好看的女人，刚刚结婚不久，新婚老公也是供销社的职工，跑外购的，谭姐打的毛衣在镇上那可是排名前三的选手，这件毛衣有着镇上最时髦的罗纹花纹，所以穿在拉链衫之下打底毛衣之上，美美的！不过，哪都好，就是有点美中不足，想到这里，春素不由的腾出手来，暗暗的扯了扯蓝色毛衣的领子，可是，随着手落下，蓝色毛衣的领子也恢复到了它本来的位置，在蓝色毛衣的领子边上面，那件橙黄色的腈纶毛衣领子固执地在那里冒着头，多出了春素半个手掌的高度，原来谭姐送来毛衣的时间掐得刚刚好，就在昨天晚上春素一家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正值饭点，母亲也不好意思马上验货，赶着添着碗筷，加个凳子，把春素撵到桌子边角去坐着，然后利索地打开煤砖灶炉门，用扇子把刚加的煤砖扇的红旺旺地，支起锅三下两下又炒了个糖醋莲白c韭菜豆干出来，母亲的厨艺是镇上十里八村公认的大厨，色香味那是俱佳的，谭姐吃得津津有味，几个盘子里的菜很快就见了底，春素和春丽只好扒拉扒拉碗里的玉米糊糊，想着自己是就着母亲那美味的几个炒菜在吃着往下咽，谭姐吃完了，抹抹嘴，对母亲的厨艺赞不绝口，然后下了桌，施施然回去了。饭后，春素把碗筷灶台收拾干净后，母亲把春素叫去试了试毛衣，大小花色，母亲都很满意，挺合身的，但是袖子和下摆又留了一定幅度，可以多穿一年，春素也觉得很满意，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件羊毛衫，不是腈纶也不是春丽的旧毛衣拆线后再打的，在这之前，春素穿的可都是春丽的旧毛衣拆线后用开水把线烫了，再一卷卷放到太阳下晒干，放学后春素便得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和小臂向上直立平举拉开，母亲把晒干的毛线圈在春素平举拉开的两只手上，坐在春素对面把一圈圈的毛线绕成一个个的毛线团；这种活，姐姐春丽是不用做的，春丽总是举不到一会儿手就突然垂下来，母亲的线团再也绕不下去，线圈乱成一团，母亲骂了几次，春丽还是如此，还要露出无辜的模样，母亲只得作罢，好在春素是可以的，很少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母亲的线团大业就一直由春素和她来完成，直到母亲再也不打毛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也就是今天一早，母亲唤醒春素，春素朦胧中穿好母亲放在床头的衣物，半清醒中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春素正如司机老婆所说，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可是，春素忽然在镜子里看到了脖子上突兀冒出的橙黄色的毛衣圆领，是的，那是一件高领的橙黄色平针毛衣，可是，外面的镇上手艺超好的谭姐打的那件毛衣，是浅领的！不，我不要，呜呜，春素难过的哭了，母亲闻风而来，手里握着锅铲，看了春素的脖子和涨红的小脸，母亲急道“哎呀，哎呀，我给她说了打高领的啊，哎，线也是买够了的啊，哎，你别哭，别哭”，母亲一边急急的很大力地往上拉扯蓝色毛衣的领子，一边对春素说道，可是，那道橙黄色的毛线圈圈，就是那么固执地在春素的脖子上，高过了蓝色毛衣半个手掌；母亲找了很多理由安慰着春素，什么这样也好看啊，重新打来不及了啊，你15岁了要懂事啊，最后无奈地母亲失去了耐心，“道理给你讲清楚了，你爱听不停，我莫得那么多时间伺候你，你要穿就穿，不穿算了”，母亲头也不回，火急火燎地奔到厨房了，煤砖灶上还架着锅嘞。 春素抽泣了一会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剪着时下最流行的妹妹头，但是天生发量太多，右边耳边的头发有点炸开，这个发型也是昨天的逢场天，母亲带自己到镇上下河街最火的江氏理发店新剪的，刚剪完还是顺溜服帖得很，春素自己都觉得自己确实是很好看的。如今，睡了一觉，右边的头发却那么任性地变了个样子，春素用沾了水的梳子梳了又梳，还是无济于事，只好作罢，一时之下，春素只好放弃，放弃对头发的在意，放弃对突兀难看毛衣领的在意，因为她知道，没有办法，这两件毛衣是自己目前最好最体面的可以穿在新的蔚蓝色拉链衫下的衣服了，再挣扎也是徒劳的了，幸好，母亲为她买的镇上时髦女孩都在穿的黑色健美裤很合身，是那种踩脚的，小腿很细，大腿至跨间都是流畅的宽松线条，穿起来显得春素的腿又长又直，当然，春素的腿在学校女生排行榜上一直都是稳居第一的，想到这，春素的心情美好起来。 现在，春素低下头看下去，蔚蓝色的拉链衫胸口一长溜c黑色健美裤右腿大腿根c黑色新布鞋右脚尖上都留下了混合物们的傲然身姿，春素连忙用帕子使劲擦去这些显眼的混合物们，还好，帕子所到之处它们消失殆尽，留下的印迹也是淡淡的；春素收拾完自己，又拿着帕子c笤帚收拾完前面的座位和地下，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到驾驶台把脏污物倒到垃圾桶里，“二女子，你下车去透透气吧”司机女人一边接过春素手里了的劳动工具，一边关切的说到。“不了，我想呠一会儿”春素一边说一边高一脚矮一脚的走回座位上，扶了扶头，“尔c尔”，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春素的胃抽搐着，张开嘴干呕着，她很担心又会有那些东西钻出来跑出来，她可不想再收拾了，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啊。司机女人跑下车，转了一圈，又跑上车来，扶起春素小小的脑袋，在她的人中上擦了一点什么，清清凉的，又小心的撩起春素衣服，在春素的肚脐上擦了一点，“睡一会儿吧”，司机女人在春素的耳边低声说道。春素心想，我不正在睡吗？我就是想睡啊，睡了醒得过来吗？想到这，春素急了，抬起沉重的眼皮，“嬢嬢，我是得了啥重病啊，我要死了不？”“咯咯咯，娃儿，你只是晕车了，一会儿就对了哈”“哦，原来这是晕车啊”春素想着，放心的就睡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夜幕中抵达学校 春素睡着了，睡得很香，但是没有做一个梦，对于15岁的春素来说，还没有太多的想法，简单c纯净c美好，所以春素总是睡得干干净净，很少做梦。 不知不觉中，这辆车内就春素一个人还在座位上歪倒着睡得很香。车已经修了一个多小时了，司机搭着附近的短途车到最近的镇子上找了修车师傅来，修车师傅带着两个学徒钻到车底下敲敲打打，小学徒的脸上花了，皮肤本来就晒得很黑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地粘着黑黑的东西，一双手全是褶子，褶子缝里全是一层一层的黑污物。那对带孩子去省城大医院治病的年轻夫妇等得不耐烦了，一直急得直跺脚，孩子的妈妈眼泪直往下掉，司机女人站在路边焦急地伸长脖子往来路看着，一边安慰道“大妹子，别着急，有车来我替你拦着，来得及的，不会误你事哈”。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终于在来路的尽头，远远地看见另一辆一样老旧的小巴车过来了，“诶，停车，停车，搭个客”，司机女人和孩子爸爸都一下窜到路中间挥舞着双手大声叫喊，春素就在这急促的叫喊声中醒了过来，那辆小巴低吼着停下了，人们都围了过去，“还有位置不，还有位置不”，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司机女人的嗓门一下亮了起来，“都别抢，送娃儿看病的这家人优先哈，大家都是老乡要理解哦”，随后司机女人一步蹬上小巴，跟那辆小巴车的司机和售票收钱的攀谈了起来，那是一对父子，父亲开车，年轻的儿子负责收钱；须臾，司机女人跳下车来“没得位置了，只有在过道里加个小板凳，一个把娃抱到做，一个站，你们走不走，要走就快上”，年轻的夫妇对望了一眼，“要走”，孩子妈妈低声说“你那还要退我们点点车票钱不”，“退钱是莫法的哦，大妹子，你晓得，我们这个车出发前联队是数了人数的哦，我回去要交账的蛮，我咋好退你钱嘞，我不可能给你贴起噻”，吞了一下口水，司机女人继续说道，“看你蛮，你要想不另外花钱，你就等我们车修好了走蛮，反正我们肯定也要把你们送拢荷花池车站的”。夫妇俩一下沉默了，转眼，年轻的父亲咬牙说“不，我们现在走”，“那好，你们快上去，车票钱我都帮你们谈好了，比正价便宜10块，你们现在补他38块就行了哈，娃娃不得算钱的”司机女人一边帮忙推着他们上车，一边叮嘱道。围观的人群随即也散了，因为不但没得位置了还要另外再给车费钱，这就很好地打消了人群想现在就走的念头。 春素趴在窗户上目睹了这一切，看着那辆一样破旧的小巴车车尾扬起一道道黄色的灰尘消失在视线里，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过去，哦，看到了，她看见她的父亲，那个蓝色军大衣的男人，此时正蹲在路边的树脚下，以他为中心，四周围着几个农民打扮的人一起蹲在那里，一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高声笑谈着，脸上笑得很灿烂很优越，只听见他大声的说道“新疆马上要冷起来，你们现在去那做啥子？”“哎，朱会计，你不晓得，狗子的提留款太高了，我们交不起啊，只好过去躲一躲”，一个稍稍上了年纪的老汉说道。“那你呢杨志，你女人不是刚给你生了个儿蛮？”蓝色军大衣男人转头问旁边一个年轻的汉子，“哎，朱伯，你不晓得，我老二就是缴的罚款，现在这个老三，我再也拿不出钱来缴罚款了，只好带着女人和娃儿到那边去投靠我二舅了”年轻的汉子抽着烟回答道。“那你老大老二，屋里哪个带”又有人问到，“莫法蛮，只好交给我快七十的老娘带了”杨志低下头闷声说道。人群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了。“你安逸，朱会计，你看你吃皇粮的，天干落雨都不怕”，刚才那个老汉羡慕地望着蓝色军大衣男人说道，“就是就是”大家附和着，也一起羡慕地尊崇地望着朱伯，“哎呀，吃皇粮只能说是喝稀饭，吃不饱饿不死的，掙不到大钱，哪像你们出门是去掙大钱的啊”男人比较“谦虚”地说着，但是那双眼睛里那张脸上都写满了“优越”，这辆车是镇上发往cd为数不多的两辆车之一，乘客绝大多数都是镇子周围各个村社和场镇的人，大家都知根知底，所以朱伯的优越很明显，他是部队转业后在镇工商所上班的干部，吃商品粮拿国家工资，是“吃皇粮”的人。 春素转过头来，望向那无边的农田和前方道路尽头，人群说话的声音离她远去，她想到，那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呢？要是一直都这么坐在车里，一直都在路上走向远方，该有多好，然后她回想自己这次的晕车，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晕车，这是15岁的她第一次坐着这样的车出远门，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晕过车，她从镇工商所回老家坐过自行车和拖拉机，当然多数是走路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和母亲c春丽一道坐棒棒车去县城买过年衣服，然后就是前不久坐着棒棒车去县城参加全省工商委培定点招生考试和中考了；棒棒车其实是三轮车屁股后头一个大棚子上面搭着青墨色的防雨布遮太阳遮雨水，布垂下来的角角用绳子拴在棚架子上，棚子里就两张一米左右的硬板子，人们坐在两边的板子上，货物和物品（其中不乏鸡呀鸭呀猪笼子什么的）推挤在车厢中间，棒棒车烧的柴油，一开起来“棒棒棒”的响，想到这里，春素心说，为啥棒棒车不开到省城切呢，那样的话，我也不得晕车；转头，春素又想，那个人（在春素和春丽心里，那个是父亲的人就是那个人，她们在心里一直是这样叫的，偶尔在母亲面前也会这样称呼他）为啥说晕车是莫得出息呢？我给他丢脸了吧，对的，以后可不能晕车了，春素暗自下着决心。真的，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晕过车，这是春素第一次晕车也是她的最后一次。 又是不知不觉中天快黑了，人们都从车上座位边自己的包包c口袋里掏出干粮吃了起来，那个人也上来从春素脑壳上的车顶架架上取下来一个牛仔布的大背包，翻出几个咸鸭蛋和一个烧饼，“吃不？”他问向春素，春素摇摇头“我不饿”，那个人便拉好背包拉链放回原处，拿着这些干粮下车，继续边吃边和那群人聊着天。“突c突突c突c突突”，车子欢快地吼起来了，“上车了上车了，车好了，走了走了”司机和司机女人大声地招呼起所有人，人们拿着手中还没有吃完的干粮，迅速地爬上了车。车子开动了，夜幕也降临了，好多人都在这晃荡中进入了梦乡，蓝色军大衣男人也很快睡着了打着轻声的鼾，司机女人也在疲惫中趴在座位上睡了，春素却再也没有的睡意，小小的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外天渐渐黑了下来，那些比天更黑的树影一晃而过落在车后，沿途上一些集镇的地方还有点点灯光，一些集镇却宁静的黑着，春素知道，那是停电了，渭河镇就经常停电，一停电全镇也是这样宁静的黑。在这宁静的黑当中，春素的心很平静很安稳，多年以后，无论春素走到哪里，哪里的夜都是那么的灯光璀璨五光十色，春素就很是怀念当年的那片宁静的黑。 当天夜里八点过，春素背着大牛仔背包，那个人提着母亲从县城给春素买的崭新的浅粉色行李箱和一个青灰色的“上海”手提包转了两趟公交车到达了春素就要入读的学校，门卫看了看春素的入学通知书，告诉他们负责新生报到的老师已经下班回家了，只有明天早上办理报到手续，今天晚上他们只有在学校附近找个旅馆先住下了。那个人只好带着春素出了校门，把行李房到学校大门外的墙根下，让春素在那守着行李，他先去附近找找住宿的地方。春素蹲在那，守着行李，脚麻了就站起来，站累了就蹲下去，这样来回好久，也不见那个人还没回来，春素觉得自己一阵比一阵冷一阵比一阵饿，她站起来跺跺脚哈哈手，远远地过来了四个人影，春素看了下，又转头望向蓝色军大衣男人离开的方向，“春素”，那四个人影中的一个女孩子惊喜地呼道。 “春素，你好久到的？”那个说话的女孩瘦瘦的，头发有点黄，皮肤也有点黄，中长的头发散开披在肩膀上，穿着一件黑色圆领的绿色丝绒长大衣，腿上也是一条黑色的健美裤，一双朱红色的皮鞋蹬在脚上，她热情地奔到春素面前挽住春素的胳膊，细长的小眼睛望向春素；另一个长着圆长圆长脸的胖女孩，带着一副老气的金边眼镜，眼镜片如同酒瓶底那样厚，她比春素矮半头，但是皮肤很白，比春素的还白，她过来站在春素面前，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春素。春素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她记得她并不认识她们啊？说话间，两个大人过来了，春素一看，哦，有个人认识，张股长，是县工商局政工股股长，春素参加全省工商委培定点招生考试进考场前见过，是张股长带领他们考试的二十多个孩子到的考场，春素连忙笑着喊“张股长好”。“春素，你咋在这里啊”张股长笑眯眯地问，“哪个送你来的诶？”春素连忙把刚才的情况给他们讲了一遍，通过张股长和瘦女孩的介绍，春素才搞清楚，这个瘦女孩是张股长的妹妹，胖女孩姓卢，母亲是县工商局财会股股长，父亲是县城建局干部，这次是女孩的父亲送她来上学，旁边站着的那个个子很高很胖的皮肤白白一直微笑着很亲切的的中年男人就是她的父亲，她们分别叫张兰和卢敏，跟她们一起从同一个县城考进学校的还有两个男孩子，但他们跟春素一样，父亲都是镇工商所的干部，只有这两个女孩的家人是在县里工作。他们分别在今天上午和下午就赶到了学校，完成了入学报到，安顿了下来。 正说话间，蓝色军大衣男人朱曜光回来了，他热情地跟张股长和卢敏父亲打着招呼，大家又聊了起来，大概是送孩子来入学的人太多了，现在这个点上，朱曜光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找不到住的地方了，他有点沮丧也有点无措，结果卢敏的爸爸及时地解决了这个难题，他提议朱曜光跟他一起去挤一挤，让春素跟卢敏住一晚，朱曜光感激的答应了。大家提着行李进了校门，跟保安说了一下情况，保安也就放他们进去了，张兰和卢敏走在最前面带路，春素背着那个大的牛仔布背包，跟着人群的后头，进门后正对着一栋五层楼高的教学楼，楼前有两层台阶，上了台阶进门左拐就到了女生寝室，这些寝室前身是教室，因为春素她们这批学生全省有200多名，校方情急之下把这层教室全部改成了女生宿舍，过道左边是一排小一点的五间教室，哦不，现在应该叫寝室，过道右边是四间大教室，小寝室里住着cd各区县在这里就读的学生，大寝室里住的都是她们这批来自全省各地（包括重庆地区，当时重庆还没有从四川分出去成为直辖市）的委培生。 现在还没到就寝时间，每个寝室都还亮着灯，过道里有过来过往的年轻的女孩子们，也夹杂着女孩子们各种各样的笑声打闹声，春素好奇地望向这一切，心里说，哦，cd，我来了。 走到过道中间位置，张兰和卢敏停了下来，推门进了左边的一个小寝室，寝室里挤挤地搭着五张高低铁架子床，现在每个床上都有了主人，满满当当地，房间左边对称地分别搭着两张，进门直对的地方又搭了一张，张兰和卢敏就住在进门的这张高低床上，张兰上铺，卢敏下铺，房间里人只能侧身站着，唯有的两条通道也只能够一个人侧着身子通过。张兰和卢敏接过春素和朱曜光的行李，帮忙堆到床下和门口，大人们嘱咐了几句早点睡早点起后离开了，春素坐在那里，现在已经不觉得饿不觉得冷了，但是有点困，张兰和卢敏招呼春素出门，带她找自己的寝室，原来她的寝室就在张兰她们的斜对面，更靠近里面的大寝室里，春素进去看了下，也是进门直对的一排高低床的最里面那张床上铺上贴着春素的名字，然后她们又带着春素去了洗漱间兼洗衣服的地方和厕所，都在这一楼里，就是一楼大门进门的那里就是，回来的路上，春素才发现，长长的并不宽敞的过道里湿哒哒地，过道两边的顶上分别牵着粗粗的铁丝，女孩们的长长短短花花绿绿的衣服和被子就这样晾在过道的两边。三个女孩回到小寝室里，各自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洗漱完毕，春素和卢敏躺在下铺下睡觉了，床很小但对于当时的她们来说，却一点儿也不挤，一会儿熄灯了，寝室里和寝室外面都安静了下来，春素一时睡不着，她默默地盯着黑暗中的那个寝室门，不知道想什么的就这样盯着看那里；过来不久，一阵睡意涌了上来，疲惫的春素在卢敏的阵阵磨牙声中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第一次食堂打饭 “叮叮叮”，早上6点，春素被一阵响亮的起床钟声从睡梦中吵醒，她睁开眼，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了，昏昏然还以为是在渭河镇的家里，有女孩子陆陆续续掀开蚊帐起床的声音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在学校里了，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卢敏也醒了，但是又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躺着，张兰已经从上铺下来了，春素连忙也开始穿衣服起床了，张兰一直在等着她，春素起了床就和张兰一块去洗漱间洗漱了，等她俩回来，卢敏才急匆匆地跑去洗漱，看着卢敏那个急忙忙的样子，张兰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把春素也逗乐了。卢敏洗漱回来不久，张股长c卢敏的爸爸和朱曜光也来了，张股长和卢敏的爸爸要赶今天9点钟的车回县城去，他们一进门就催“走，快打饭去”，张兰和卢敏连忙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各自的饭盒往外走，张股长和卢敏的爸爸也跟在后头往外走，“春素，食堂在楼道口右拐哈”，卢敏边走边回头给春素交代。春素赶紧从床下的牛仔布背包里翻出母亲塞在里面的两个铝饭盒来，“爸，走哇”春素望向朱曜光，“你各人切，你那么大了还找不到路蛮”，朱曜光翻了个白眼给春素，从包里摸了5元钱给她，春素捏着钱，拿着饭盒奔食堂去了。 果然，出了楼道右转不久，春素就看到一排窗口，每个窗口上都排着长长短短的列子，食堂到了，春素也赶紧排到队伍里，食堂供应的早饭是稀饭c馒头c豆浆c油条c泡菜c小菜和面条，春素看了看，想了想，给朱伯打了两份的稀饭，给自己打了一份稀饭，再买了两个馒头，泡菜是用清油炒过的不要钱，总共不到2元钱，春素拿着找的零钱端着饭往回走，往回走的路上，她看到张兰和卢敏还有其他好多同学都是由各自的大人陪到在打饭，打的饭菜也多少比她的要丰盛一些，春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里暗暗还是有点委屈，她不是觉得菜少了委屈，而是看到别的同学有大人陪同心里委屈，15岁的春素之前在镇上读书的时候一直是走读生，从来没有住过校，每天三顿都是回家吃厨艺很棒的母亲煮的饭，到食堂打饭前的路上，春素的心是很忐忑的，还是有些许的害怕的。不过，现在也没啥了，饭，已经打到了，春素在心里说。 回到寝室，朱曜光坐在下铺卢敏的床边抽着烟，“爸，吃饭了”，春素怯怯地说。他接过春素递来的饭盒和馒头开始吃起来，春素也坐到桌子前吃了起来，稀饭就是白米粥，一点儿也不好吃，春素有点怀念家里的红苕稀饭和菜稀饭了，但是昨天就没吃午饭和晚饭还晕车吐得干干净净的她忽然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点。吃完饭，春素把剩下的钱还给朱曜光，朱曜光没要，说午饭要用，春素便罢了，动手把桌子擦干净，正准备把饭盒拿到洗漱间洗了，这个时候，张兰和卢敏他们四个人回来了，他们是站在操场上吃的，春素礼貌地给他们打了招呼往外走就听到卢敏的爸爸说“卢敏，你看人家春素好懂事，成绩又好，你要学到点”，张股长也说“就是，春素好能干，还比你小，张兰，以后你再懒不得了哦”，他俩又对朱曜光说还是你教得好啊，“我就是要锻炼她，等她各人切，反正我一直都给她说了，不要想到靠我们，啥子都要靠她自己”，朱曜光洋洋自得地说。春素在心里叹口气，我不得靠你的，你放心。 早饭结束，张股长和卢敏的爸爸急赶着出门赶车回县城了，春素和朱曜光谢了两个老乡女孩后提着行李到春素的寝室去了。春素的寝室是一间大寝室，有好大？住了她们这个年级两个班的女生一共38人!下铺的女孩已经入住了，陪她来的是她的父亲姓苏，女孩叫苏小梅，朱曜光坐在一边，悠然地和女孩的父亲开始攀谈起来，春素则着手收拾起自己的床铺和行李来。春素刚刚收拾到一半，门外进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约摸三十出头，黑色的卷发，大大的眼睛很有神，穿着简单却透着精致，她直接朝春素走了过来，“石老师”周围传来大家的声音，“好，好，大家好”，石老师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你是朱春素哇？”她停在春素面前问到。 春素停下收拾，从上铺上探出头回答“是的。”“我看了你的入学成绩，你是我们班的总分第一，欢迎你哈，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石凤”，朱曜光连忙站了起来，“您是春素的父亲哇？”石老师继续说“那你先跟我去办公室把春素的入学手续办了吧”，“好好好，感谢老师。”朱曜光跟着石老师走了。他们一走，好几个女孩围了过来，哇，你考了第一啊，好厉害哦，大家都惊叹不已！很快，她们便熟识起来，有两个女孩子也爬到春素的床铺上，帮着春素把床铺好，把蚊帐挂好，等一切收拾停当，春素就从上铺下来坐在窗子边等朱伯。 很快时间就到饭点了，渐渐地寝室里的女孩陆陆续续地拿着饭盒往外走，苏小梅和她爸也出门去吃馆子去了，春素的肚子叫了起来，她眼巴巴地看着寝室门口，想那个人怎么还不回来。正想着，朱曜光回来了，“我已经把学费缴了，这是你这学期的生活费，你先收好，下午去找家银行把它存了”朱伯吩咐到，春素从朱伯手上接过5张蓝紫色的百元大钞，它们还带着朱伯的体温，春素爬上床，把放在床尾的带锁的行李箱打开，仔细地把它们放了进去。等她从上面下来，朱伯又说道：“等下你就去食堂打午饭，我吃了午饭后就回去了，还要抓紧，今天不回去又要多花一晚上的住宿费，划不来”，“嗯。”春素答应到。她拿着饭盒正准备往外走，朱曜光提高了嗓门说“那500块包括你回家的路费哈，莫乱花，片当完了，回不来家，就是你各人的事哈！”“好，晓得了”春素应到。 午饭后，朱曜光头也不回地走了。春素和周围的女孩聊了几句，打听到从明天起才正式上课，教室就在这栋楼的顶楼5楼上，再仔细问了下学校规定的作息时间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两天，她头一回坐那么久的长途车，再加上朱曜光随时带给她的压抑感，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好好迎接今后没有朱曜光在面前的美好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第一次去逛省城的街 午睡起来，春素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很是得劲，她从箱子里翻出500块钱，小心地包在母亲给她买的新手帕里裹好，揣进衣服口袋，跳下床去找张兰和卢敏了，在这异乡里，她不由地就觉得还是老乡好，心里就多了很多的亲切感。张兰和卢敏她们先来，已经把大人们给的生活费存到了银行，她们一听春素说了想法，便立即响应热情地出门陪着春素去存钱了。 离学校最近的银行距离学校大概有公交车5站左右的距离，虽然公交车费也不贵，上车5毛/人，5站也最多1元/人，但她们都觉得没有必要花这个冤枉钱，走着去就行了呀！她们仨亲热地挽住胳膊，一路高高兴兴地往银行方向走去。春素好奇地看着四周，两旁种满梧桐树的道路很宽，分开的人行道c车行道都是来往不息的人和车，大大地天桥c广告牌，有着各种漂亮装饰的各种店铺春素心想，省城果然比县城大啊，到cd读书前，春素只去过县城，她以前一直觉得县城就够热闹够“繁华”的了，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啊！不过，省城的天怎么这么灰蒙蒙地呢，还是我们渭河镇的天蓝啊，太阳大得很，春素在心里想。 女孩子们说说笑笑地走着，路边的各种店铺不时地吸引着女孩子们的眼光和脚步，她们总会好奇地钻进去稀奇地打量。这时，她们眼前出现了一件女装店，店主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她留着一头杀马特的发型，头发颜色红的像拍死的蚊子血一样，脸上画着浓浓的妆，白得像鬼的脸上眉毛画得很细，眉尾高高地挑起，眼线却画得又黑又粗，嘴边一颗大大的黑痣，薄薄地嘴唇涂着厚厚的红的吓死人的口红，嘴里叼着一支细长的烟，初秋的天里她还穿着黑色的短袖衫一条黑色的大喇叭裤，衣服的胸口上全是闪亮地亮片，裤子上全是闪亮的粉粉，脚上踩着一双粗大的厚底鞋，涂满黑色指甲油的两只手抱着胳膊斜靠在门边，用两只不大的眼睛斜眼看着她们进屋。屋子里的地上对称的竖着几排铁架子，上面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各种秋装，墙面顶上的射灯均匀的打出金黄色的光，光下面有着像有人穿着衣服贴墙站在那里一样大大摊开好几件各色各式的大衣c套装和毛衣连衣裙，在灯光的映射下，衣服们显得格外的漂亮，女孩们不由地发出阵阵兴奋地低声尖叫。 一会儿，墙上摊开挂着的一件红色的毛衣连衣裙吸引了卢敏，她满是喜欢的捏住衣角，想掀开裙摆再仔细看看衬里，“你买得起吗你？别用手摸。”女老板走过来冷冷地说。卢敏一下缩回手，“衣服本来就是卖的，摸下，有啥子？”春素气不过了她不满地说道，“弄花了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你们？”女老板呲呲牙，大声地说：“我这的衣服最低都是百元起步，不讲价，你几个穷学生，我让你们进来看都是看得起你们了”。春素头一拧，刚想张嘴回过去继续好好给这个女人掰掰道理，张兰一把拉起她和呆呆的卢敏往外走，春素心里那个气啊，她扭过头嘴里吼到：“你，你一破个体户有什么了不起啊，你有本事别当个体户啊你”，张兰越发使劲地拉着春素往前走，卢敏也抓住春素另一支胳膊和张兰一起架着春素出了店门往前奔，一下子就跑了百米开外了，春素回过头，看见女老板站在门口的路中央，一只手叉在腰上，一只手对着春素她们的方向指指点点，嘴里还在大声地说着什么，春素想，听不到了也罢，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女孩们飞快地往前跑了很远，一直都回头再也看不到那家店了才停了下来，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哈哈哈哈”三人再也忍不住，相互指着对方，毫不顾忌地大声笑了起来，“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春素直起腰说道，“拉着我干嘛呀，我还想好好跟她讨教讨教呢。”“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张兰过来搂住春素的肩膀哄着她，“我好害怕她打我们，”卢敏推了推脸上的厚底眼镜说，“怕啥！她敢”春素挺了挺胸，“是啊，强龙难压地头蛇蛮，春素，人家万一喊人来，我们就不好办了啊”张兰说道，“嗯，也是，”春素想了一下说，“走吧，一个破个体户，我们懒得跟她计较”。三个人继续往前走着，暂时失去了闲逛的心情，她们决定还是尽快到银行去比较好。 不一会儿，江汉路建设银行到了，春素她们走了进去，办完存款手续，春素的手上多了一个绿色的小本，春素打开一看，开户人朱春素，余额500元，春素的心里美美的，以前她倒是看过母亲去信用社存公款和家里的存款折子，自己从来没有过存款折子，现在这笔“巨款”的所有人和支配人都是春素了，终于有大人的感觉了哈！春素在心里正乐着呢，张兰伸过头来，看了看春素折子上的数字，“500，不得够吧，春素”她惊讶地说道。“啊，”春素连忙问道：“那，你们是好多嘞？”“我600，她800”张兰指着卢敏说，“我们另外还有点零钱”。春素的头一下低了下去，她脑壳里一下浮现出朱曜光那张从来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的脸，连忙抬起头说“没事，我够用的”，然后，春素赶紧招呼她们一起往回走，回学校。仨人商量着，回学校的路就现在过街走对面，再一起去看看对面的街有些什么新奇的和好玩的。回去的路上，张兰和卢敏还是那么的有兴致，遇到感兴趣的店铺还是那样饶有兴趣地进去逛逛，春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她总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有点什么堵在那里，让她不似刚出校门那样的舒畅了。走了不久，她们看见了一家小小的零食店，春素陪着张兰和卢敏进去了，她俩掏钱选了一些瓜子c糖皮花生和泡泡糖，春素也咬牙买了一包“琥珀核桃”，她兜里揣着临出门时母亲偷偷塞给她的20元钱，本来想留着应急用的，现在就花出去15元，但是没办法，她不想三个人中就她一个人空着手往回走。 女孩们打开零食，相互换着吃起来，继续往回走。过了不久，老远就有一阵震耳欲聋地音乐声传来，她们加快了脚步向声音的来源奔去。这是一家卖流行音乐磁带c各种明星画报和贴纸的店，门口半人高的黑色音响正卖力地“唱”着迈克尔杰克逊的舞曲，店里挑选的人很多，她们看着店里大大的各种明星画报和贴纸眼里放出了光，一下子加入到人群中。张兰和卢敏经过仔细的比较和低声地讨论后，各自掏钱买了一些贴纸，卢敏买了郭富城和王菲的，张兰买了小虎队和赵雅芝的，“春素，你买哪个诶？”她俩兴致勃勃地边选边问春素。“我啊，我，我才不得追星”春素故意淡定地说道。“啊？”张兰和卢敏惊讶地抬起头，“我，我的意思是说，电视里放的时候我还是要看的，我家里也有小虎队c王菲和四大天王的磁带，但是我不得买他们的画报和贴纸的”春素指着那些贴纸连忙说道。 这个，春素倒是没有说假话，《新白娘子传奇》春素在暑假里也是和春丽一起看完了的，在朱曜光不在家的时候，春丽总是会拿出她偷偷买的一些流行歌曲的磁带和春素一起听过，小虎队c四大天王c黄家驹等等，叶倩文和林子祥的恋爱c张学友是黑道等等这些明星八卦，春素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春素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连忙小声地哼了起来，张兰和卢敏一下也跟着哼了起来“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我拿青春赌明天何不潇洒走一回”。“小姑娘们唱得好嘞”年轻的男店主在一边赞到，一些买东西的人也纷纷抬头笑着看着她们，脸上也是赞叹。女孩们的脸红了，赶紧一溜烟地跑出了店子。后来，她们经常去逛这家店，跟打着耳钉，带着有着大大骷髅头戒指的店主混熟了，他的年纪跟春素们差不多，大春素她们两三岁左右，18c9岁的年纪，他学习成绩差考不起学校，自己也不喜欢读书喜欢唱歌和敲架子股，就放弃了求学，在家里人的帮助下开了这个店，夜里去酒吧跟人在乐队里打他喜欢的架子鼓。春素也是在这里才知道，春丽买的都是翻录的磁带所以才那么便宜那么爱卡带，春素也是在这里第一次听了粤语歌并喜欢上了唱粤语歌，有了cd这个卖磁带的朋友，后来，刚刚流行起唱卡拉一k后，她们三也刚刚参加工作，春素和卢敏成为了她们当地的卡拉一k厅为数不多的麦霸，这是后话，按住不提。 就这么玩着走着，走着玩着，仨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不用想也知道食堂已经没有饭了，她们在女生宿舍的小卖部买了几包方便面，一路吃着零食的她们一时也不觉得饿，春素便提议再去逛逛校园，从昨天入校到现在，春素还没有完整地逛逛学校，“没啥逛头的”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脚下还是陪着春素往外走，她们先去看学校的大门，大门口是一个不大的保安亭，门外的围墙上有一片用石材砌的墙壁，上面有“cd市第一技工校”几个铜字在夜幕下的灯光中闪着暗暗的光，春素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会儿，在她的心里是一直都瞧不起技校生的，没想到自己是一名技校生了，小小的她，在心里暗暗的想，以后应该会有不少的人像过去的春素那样瞧不起她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我们是93级会统2班 从大门进来，正对的就是一栋5层的老旧教学楼也是全校唯一的一栋教学楼，一楼被改成了女生宿舍，二楼是教职工办公室，三到五楼是学生教室；大门左边是一排排车棚，有条小路延伸过去又有一片围墙，一道铁门锁住了去路，张兰她们告诉春素，里面是教师宿舍，这里就是学校左边的尽头了，啥也没有了；转回来往大门右边走去，一座红色砖墙砌的宿舍楼，4个单元4层高，这是学校之前唯一的称为“宿舍”的本体了，现在因为春素她们这批学生的到来，这栋原来2栋住女生2栋住男生的宿舍楼变成了男生宿舍楼；再往里走点，就是食堂和开水房了，再往前走，又是一道围墙在眼前，围墙外就是热闹地街道了。 “啊？！”转完学校，春素心里涌上了深深的失望，来之前的春素幻想着学校是电视里的那些宽敞明亮c现代气派，有着漂亮的大操场，一天都转不完的学校，眼前这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学校，竟然连操场都没有！春素真的没有想到，县城的中学都比这个学校大多了，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省城的学校吗？！一样失望无奈的还有张兰和卢敏，她俩挽着春素，一起往宿舍走去。回到宿舍，张兰和卢敏跟春素道了别回到她们的小宿舍，春素懒懒地泡完泡面，心情低落地吃完面，洗漱完毕，就爬上床躺下了。 大大的寝室，住了38个小姑娘，热闹得不能再热闹了，这个寝室拄着1班和2班两个班的女生，主要来自川西c川西北和川南片区，这个寝室里就夹杂着各种四川口音，时不时地传出阵阵笑声，好几个角落里传来了收音机里几个不同电台的声音，春素对面高低床的下铺就有一个收音机里正传出“岷江音乐电台”男主播陈乔好听的声音，收音机的的主人是个彝族女孩，小小的个子，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脾气很好，笑起来有两个大大的酒窝。春素听着收音机里传来一首好听的歌，她仔细一听，是陈琳的《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伴着歌声，春素进入了梦乡，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时红极一时的歌星陈琳会在16年后跳楼自杀，真是人生无常，令人唏嘘! 第二天一早，春素用完早餐就爬上了5楼，一层楼一共有5间教室，两边都有一个步行楼梯，教室外面是长长的过道兼走廊，春素从右边楼梯往前走，在第二间教室的门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长长名单的第一位，但是教室门没开，春素趴在窗户外往里瞧，里面是4排正整整齐齐的课桌，前后两张黑板，春素看着大大的教室，心情好起来了，她喜欢读书，喜欢上学，喜欢跟老师和同学们在一起，比在家里开心。一会儿，零零星星地来了一些同学，一个穿红毛衣的女孩子过来打开了教室门，大家都进去找位置坐了，春素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第一节课是班会课，上课铃响后，教室里的座位都坐满了，班主任石凤老师进来了，她满面笑容地站在讲台上看着大家，“同学们，大家好，学校把你们这批学生一共分了5个班，我们是93级会统2班，我们班的同学主要是来自nycsn三个地方，欢迎大家!我叫石凤，石头的石，凤凰的凤”，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两个大大的粉笔字在风中起舞，像两只大大的蝴蝶很是好看，“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我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离开家里来到我们学校求学，学校的条件也比不上家里，大家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给我说，我会尽力帮助大家的”，接下来，石老师让每个人都做了个自我介绍，春素的同桌是一个戴眼镜的长发女孩，名叫林艳，来自sn;紧接着，石老师又把学校附近的情况c学校的管理制度c课时安排等等都做了详尽的介绍和讲解。 “不是说，我们是委培中专读四年吗？怎么成了技工校读两年啊”几个同学低声地议论起来，春素也很是疑惑，这时，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同学举手站起来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额，”石老师有点尴尬，“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下来问下学校领导再给大家解释，那个接下来，来几个同学帮我发下课本给大家，春素c张红c刘伟c郭小刚，这几位同学来帮老师一下”。“额”听到自己的名字，春素连忙和那个红毛衣女孩站了起来，还有另外两个男同学一起到讲台上把堆在角落的好几摞教材和作业本拿到手上，开始一一地发到同学们的手上，石老师则把一学期的课程表发给大家。春素发完课本后回到座位上，认真地翻看着课程表和课本。 春素她们主要是学习会计c统计和审计三个专业，语文c数学c政治c体育等主课还是有的，没有了英语课，但是开设了当时最新款的386电脑学习，学习五笔打字，还有珠算课，课程倒也丰富。“我们本来是委培中专，因为这个学校生源不好，在cd招不到学生，这个学校副校长的老公是省工商局人教股的股长，就把我们这批弄到这来了，本来我们是应该在省工商管理校学的”，“啊，好烦哦，学校好痞”，“就是”春素的背后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她转过头去，看到后面几桌的同学正围在一起小声的说着，没有一个有心情看课本的，春素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别无选择啊，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揪心的痛。“同学们，我知道，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是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在全校的学生中比起来，我们班的整体成绩也是最好的，但是大家为了想早点就业而选择了就读这个工商委培，希望大家不要气馁，还是要一如既往的好好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石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声地说道，议论声一下没了，只剩下默默地翻书声。 一个上午下来，春素跟自己座位周围的同学们熟悉了起来，也知道了自己是班里最小的学生，跟春素同年的有3个，2个女孩子1个男孩子，都是78年的，只是月份不同。一直以来，春素都是班里最小的孩子，读小学的时候，老师让春素跳级，班主任和校长还几次专门跑到她家里做春素父母的工作，但是朱曜光以春素年龄本来就小为由拒绝了老师的好意，现在的春素常常想，要是自己当年跳级了，自己又会有怎样的人生？当春素按部就班的读到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天天说的最多的就是“教育改革啦，大学出来不包分配了，中师中专也是最后一次包分配了，以后都是自由择业，双向选择啦”，当时，小小的春素并不懂得大人们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关于改革这两个字，春素也只是知道自己出生的那年，是1978年，是改革开放年，春素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会赶上一个又一个“改革”，只是15岁的春素当时并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不想当班长的春素（补更） 不知不觉中，春素已经上学有大半个月了，同学们已经非常熟络了，老师们也都和蔼可亲，春素觉得一切都还好吧，之前入学的失落和难过都得到了一些抚慰，春素觉得课程很轻松，真的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太多的精力就完全可以应付下来，春素便从校外的一个书摊点租了很多小说来看，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也忍不住会偷偷地看上一看，金庸的c古龙的c琼瑶的等等等，还有一些现在想不起名字作家的，春素看得如此如醉，跟着书中主人翁的心情和命运起起落落，伤心处黯然落泪。 这一天晚上的珠算课后又是一节班会课，石老师来了后，开门见山就说今天大家选班委吧，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先从得票最多的十个人组建班委，再在十个人中投出班长c学习委员c文娱委员c体育委员c劳动委员和各科课代表。于是，教室里就热热闹闹地开始选班委了，春素急忙忙的填好投票，然后继续埋着头偷偷地翻着手中的那本《倚天屠龙记》，正看到小无忌的父母转眼双亡，小无忌伤心欲绝之处，同桌林艳捅了捅春素的胳膊“春素，快看，你得票最高诶”，春素抬头一看，黑板上十个人中，春素的票数最高，全班49人，春素得了48票，没有投的那个人就是春素自己，春素是从来不会投自己的票的，春素楞住了，心想，怎么会这样？很快，第一轮投票结束了，石老师又开始组织起第二轮投票，在班长的预备人选中，春素又是48票，得票数继续稳居第一，春素一下想，怎么办，朱曜光知道了，自己会挨骂的。第二轮投票结束后，春素毫无悬念的成了班长，春素很想站起来给大家说，不行，我不能当班长的，但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说，是大家选出来的啊，我这么当面直接说出来，以后怎么面对大家，春素决定，下课后去石老师办公室找找她。 谁知道，班委选出来后，石老师让选出来的班委们上台表态发言，第一个就是春素，春素放下小说，站在讲台上，看着笑吟吟看着她的同学和老师们，春素脸涨得通红，真不知道怎么跟大家讲，她踌躇了一下，低声说“我真的很感谢大家的信任，我也真的没有想到大家会推举我当班长，我觉得我能力有限，也还没准备好，我就不当这个班长了吧”，台下众人一愣，“说啥哦，春素，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行的”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我，我，我真的不合适”春素结结巴巴的说道，“春素，莫谦虚了，你最适合”有同学大声说道，“春素，你从小就是班干部，就是班长，大队长，学生会主席，每年都是优秀班干部，当班长就是给大家服务，你不要再推辞了”石老师也在旁边说道，“我不当班长也可以给大家服务的，我真的不行的”春素继续说道。“春素，春素”“雄起，雄起”，忽然教室里响起全班同学热烈地呼喊声，春素抬起头，看见大家正在边喊边敲课桌，她看着大家热忱真挚地目光，只好说道“那好吧，谢谢大家，我会为大家服好务的，不让大家失望！”“哗哗哗”台下响起了热烈地掌声。春素走下讲台，看小说的心情一下没了，她望着窗外，心里只想着放假回家应该怎么跟朱曜光讲这件事。 晚课放学后，春素回到宿舍，寝室里两个班的女生都在热闹地祝贺着，春素才知道原来一班也是今晚选班委，而且班长也是一个女孩子，名字好记得很，“刘德华”，没错，就叫刘德华，是个个子高高的，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刘德华和春素都微笑着对对方说“祝贺你”，两个班的女生分别簇拥着各自的班长，兴高采烈地笑闹着，有调皮的女生大闹着“班长，班长，我为你唱首歌，”有的把毛巾折成一朵花递到春素手里“班长，班长，我为你献朵花”“我为你献个舞”女孩子们单纯开心地笑脸，让春素的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 熄灯铃响了，女孩子们纷纷钻到自己的床铺里，寝室一下黑了下来，也安静了下来，春素躺在床上，开始回想今天的班委选举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当这个班长，春素自己知道，想到这里，眼角涌上了泪花，她在黑暗中默默擦去眼泪，往事如潮水涌了上来。石老师说的没错，春素从小成绩很好，聪明活泼，唱歌跳舞一教就会，普通话很标准，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小学一年级就是班长，学校少先队大队长，小学二年级就参加了全市首届优秀少先队员代表大会，小学中学参加了很多的作文比赛c英语比赛c化学比赛c物理比赛等等等，每次都能拿市里的大奖，学校的各种活动都少不了春素这个台柱子，大小文艺联欢活动的主持人，但是春素她爹—朱曜光，是唯一一个坚决反对的人，他还专门跑到学校去跟春素的老师讲，不要春素当什么班干部不要春素参加什么活动，理由是要耽误春素学习，朱曜光每每说起这事来在家里吼春素说的是，你一个女娃儿家家的，出啥子风头，管啥子闲事！但是，春素不明白是是，不管朱曜光去学校找老师多少次，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还是会选春素当班长，当学生会主席，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朱曜光送春素到学校来的那天，春素忙着在弄自己的床铺和行李，他就在下铺那叨叨地说，春素，这下，你别再当啥子班干部了哈，你就管好你自己就是，少给老子出风头，少给老子丢人现眼地！春素还记得，春素小学毕业那学期结束前，放暑假的头一天，渭河片区好几个乡镇的学校联合在镇电影院礼堂搞了个文艺联欢活动，春素被老师安排当联欢会的主持人，要表演一个独唱节目，还在一个舞蹈节目里作领舞，老师给春素化了妆，那个年代的化妆就是粗粗黑黑的眉毛，红红艳艳的脸蛋和嘴唇，那次活动上春素还领到了学校发给她的“县级三好生”奖状，活动结束回到家，春素手里还捏着奖状，朱曜光一看到春素脸上的妆容就脱口大骂，一个扫腿把春素打到在地，开始一顿胖揍，朱曜光边打边骂春素，我叫你出风头，我叫你稍皮皮！好蛮，春素小学毕业的喜悦还没开始，就给朱曜光揍得鼻青脸肿，一身都是乌青的疙瘩，三好生的奖状也叫朱曜光当场撕得粉碎！想到这，春素真心觉得，不知道回去后怎么给他说了，但是转念又想，哎，又不是自己要当的，我也给大家说了我不当的，是大家不同意，我有啥法呢，朱曜光爱咋咋的吧。这样一想，春素的心里好受一些了，翻身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搬宿舍的风波（一） 张兰和卢敏虽然和春素是老乡，也是一个班的同学，但她俩却住在小寝室，春素和班里的其他女同学却住在大寝室里，住在小寝室的都是学校其他专业的cd本地的女学生，住在大寝室的则是春素她们这批全省定招委培生，刚开始知道这个情况的春素觉得很奇怪，她好奇地问她俩个钟原因，她俩对这个问题却保持了沉默，春素也就不再多问不再多想，直到一个周末的下午，春素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天下午，悠闲自在的春素躺在床上，一边听收音机里周华健他老人家深情款款地唱着“亲亲，我的宝贝，亲亲，我的宝贝”，一边翻着手里的小说专注地沉浸在金庸他老人家的江湖世界里，忽然从宿舍过道里传来了一阵吵杂声，春素抬头一听，声音是从小寝室方向传来的，春素一咕噜翻下床跑出门外，声音竟然是从张兰和卢敏的寝室传出来的，她连忙奔过去，走近了一看，张兰和卢敏寝室里的两个电工班的女孩正扭在一起打架呢，张兰和卢敏也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在一边劝着架，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打架的两个女孩已经不管不顾了，抓住手边的东西就往对方扔去，啥顺手扔啥，“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一个女孩抓起暖水瓶就往对方扔去，屋内还在劝架的女孩子们和被袭女孩都一窝蜂地奔出门外，春素连忙拉住张兰和卢敏往自己的大寝室奔去，“太吓人了”卢敏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说。 “咋回事啊？”春素边拉她俩坐下，边问道。“谭雅和何秀英打架，谭雅老是在寝室里抽烟，何秀英老是每天晚上出去玩得很晚才回来，两个相互看不惯对方，这次好像何秀英说谭雅抢了她男朋友，两个先是在寝室你一句我一句呛火，她们住在一个职工院里，对对方的家庭情况很清楚，何知道谭没有了妈妈，后来，何秀英就骂谭雅是没娘养的，骂得很难听，谭雅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两个就打起来了”张兰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吓人，我都不敢回去了”卢敏小脸发白害怕得很。“就是，我们都不想在那住了，春素”张兰转头对春素说。张兰歇口气，把她俩的情况一股脑地给春素讲了。 原来，张兰和卢敏都是“走后门”进来读书的。张兰的父母前年刚刚双双因病过世了，全家七姊妹，她排行老幺，大哥就是县工商局政工股股长，张兰的入学考试成绩还是不错的，排在全市第三，但是由于她不是工商干部子女，不符合招生规定，而卢敏虽然母亲是县工商局干部，但是入学考试成绩很差，没上招生线，县里的招生名额只有3个，符合招生条件的只有春素和另外2个男生，但这次定招委培是工商系统最后一次解决内部子女就业问题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张兰和卢敏的大人就和县工商局的领导一起专门到cd，找到省工商局领导做了工作，走了“后门”进来的，所以她们没有参加到最早的寝室分配，而是后来工作做通了后安排在了cd本地学生住的小寝室里。 哦，难怪，全年级就她俩住的小寝室。春素心里暗暗想到，也是第一次听说“走后门”c“做工作”这样的词语，小小的她还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说“哦，那住小寝室挺好的啊，人少，空气和光线都好些啊”，“哎，我俩早就不想在那住了”张兰继续说道，“其他8个女孩都是本地的，成绩又痞又匪，个个都抽烟喝酒打架的，之前打架是跟校外的打，今天是闹内讧，烦得很”。卢敏也点点头，“我们在那住得很不舒服，不习惯，她们每晚要闹到很晚才睡，有时候还夜不归宿，老师查完铺就偷偷翻墙溜出去了，跟我们简直莫得共同语言的”。春素一想，是啊，又不是同班同学是莫得可以聊的话题。“8个都是耍了男朋友的，有时候还有男生在窗子外头喝了酒喊她们的名字，乱闹，烦得很”，张兰看着春素又说道：“春素，你帮我们给石老师说下蛮，我们想搬到这个大寝室来住”。 仨人环顾大寝室，寝室是由过去的教室改的，虽然已经住了38个女孩子了，但是在角落里还是有几张高低床空在那里，平时都堆着一些女孩子的行李和物品，她俩搬来是住得下的。春素便点点头，好的，我明天就给石老师说一下。说好后，仨人便一道离开寝室，离开学校到那个卖磁带的小店里去逛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等她们从街上回来，天已经微微黑了，路灯也亮了起来，张兰卢敏寝室里的一片狼藉也被人收拾好了，只是地上还有淡淡的水痕提醒着人们，下午，就在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斗”。 转眼，就寝时间了，熄灯铃响了，春素也很快进入了梦乡。睡得正香，春素梦里觉得有人摇着她的胳膊轻声急促地喊她，“春素，春素，醒醒，快醒一下嘞。”春素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看到张兰站在床面前正在摇春素的胳膊，春素懒懒的问“爪子了？”“快起来，不得了了，谭雅不见了”张兰焦急地说。“啥子？”春素的瞌睡一下就醒了，一跟头坐起来，“你说啥子？”“谭雅今天下午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我们先都以为她到时间就会回来的，但是她到现在都没回来，老师查铺的时候，我们帮她撒谎说她去厕所了，老师走了，我们就都睡着了，但是刚刚老师又来查第二道铺，我们才晓得她到现在都没回来。”春素从枕头下摸出母亲出发前给她的“上海”牌手表，这是母亲当年的结婚礼物，是朱曜光在上海买给母亲的，表的年龄比春素还大，已经用了近二十年了还一样好用一样崭新，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春素看到手表的指针指向夜里两点，“那咋办？”春素连忙问道。 “老师喊我们结伴出去找下，我和卢敏害怕，就来找你一路去”张兰说，“她回家了吧？”春素问，“没有，老师已经给她家里打了电话了，她没回家”，“那走蛮，我们一路去”春素跳下床，和张兰一起叫上卢敏往外走。学校大门口，张兰卢敏寝室的女孩和谭雅班上的几个男同学都在那，一个个子高大的女老师和两个中年男老师正等在那里，看到她们三过来，女老师便说道：“人齐了，记住老师刚刚说的，我们分几个组就在这附近她平时爱去的地方找找，不管找得找不到，最迟一个小时后都必须回学校来，大家注意安全，出发。”三个老师分别带着一个女生队伍，男生组成一个队伍分别朝学校四个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夜里两点的cd还是灯火明亮，虽然没有白天那么热闹，但是街道上仍然有来往不息的车辆奔驰在这深秋的夜里。春素她们这个队伍负责到平时学生们爱去的一个小舞厅去寻找，但是等她们走拢，小舞厅已经关门打烊了，大家一时不知道该咋办了，带队的老师想了想，问道：“这会儿离回去的时间还早，大家再想想，谭雅她平时还爱去哪里玩？”大家都蹙眉思考起来，“体育馆，她还爱去体育馆玩。”一个声音说道。于是，老师带着这支队伍向较场口体育馆出发，春素学校太小，在cd的闹市区里被周围的街道和建筑围得只有巴掌大小，所以学校的体育课和班级校外活动都是安排在离学校1里多路远的较场口体育馆内，谭雅短跑特别厉害，也经常到体育馆去锻炼去玩。 等大家哼哧哼哧快步来到体育馆，场馆的四个大门却都是铁将军把门，大家一下傻眼了，还是老师有经验，他转过去，带着大家找到场馆斜面低洼处的一个矮房子，春素她们平时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处小小的房子。老师敲开门，里面住着的正是场馆管理员，老师表明来意，睡眼惺忪的场馆管理员立马清醒过来，赶紧进屋拿着一串钥匙出来，带着大家打开最近的一道铁门，大家跑进去，体育馆内空荡荡黑麻麻的，老师和学生们打着手电，一面扯开喉咙喊“谭雅c谭雅”，一面四下散开，分头寻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搬宿舍的风波（二） “谭雅，谭雅”，春素也扯开嗓子就喊，谭雅是春素在张兰她们寝室最早认识的女孩子，中等个子，长得很像伊能静，就是皮肤黑黑的，每次谭雅看到春素都会露出甜甜的笑脸，友好地给春素打招呼，春素心里也对这个女孩子有着好感，谁知道，这个笑起来那么甜美的女孩身上却有着大大的伤痛，谭雅的父母早年就离异了，谭雅由父亲拉扯着长大，父亲是cd一个郊县电厂的工人，每天辛苦地忙着一线工作，母亲最早还会定时来看看谭雅，给她买点好看的衣服好吃的水果和零食，后来就来得少了，渐渐就不来了，最后就失去了音讯，谭雅读小学二年级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母亲了。 但谭雅心里从来没有怪过自己的母亲，她安慰自己说，是母亲受不了父亲的坏脾气才不来看自己了的，不是因为母亲不要她了。谭雅的父亲脾气很不好，每次谭雅的母亲来看望谭雅，他都会一阵发疯似的大吵大闹，有时候甚至把母亲买的东西当着母亲的面甩到老远，摔得一片狼藉，母亲掉着泪从地上捡起东西塞到谭雅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小小的谭雅怀抱着比她头还高的一堆东西被父亲大力地拉回屋里，她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一点儿也不觉得手疼，只是很难过还没来得及跟母亲说说话。 后来，本来学习成绩很好的谭雅在母亲再也没来过的日子里成绩一落千丈，像样点的学校也考不起了，只能到技工校来读电工班，学校的电工班也是cd各区和郊县电厂的子弟校，本来学校一直以来的专业就是教学电力专业，学校唯一的一块空地在食堂c开水房前，大概也就两三百平方大小吧，竖着几根高高的没有通电的电线杆子，谭雅她们八个电力班的学生上课上得最多的就是穿着灰色的电力服，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在那里练习爬电线杆杆，春素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她们好帅！好帅！ “谭雅”，春素和张兰c卢敏组成一个小队，从场馆里的运动场地边向场馆的观众席寻找过去，“我，我，我在这”观众席中间的位置上坐起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披头散发孤单无助的在黑黢黢地夜里黑黢黢地坐在那，好多年后，春素都忘不了那个身影，春素从来不认识的列夫·托尔斯泰他老人家说过，幸福地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好些时候，春素一想到黑夜里谭雅孤单的身影，就觉得自己还是算幸福的了，心情也会好很多，紧跟着就会继续阳光起来，心里开着美美的太阳花。 春素仨人连忙跑过去，春素一把搂住谭雅，把她扶了起来往下面走去。谭雅的身上冷冷的，不停发着抖，春素摸摸她的额头，滚烫！她们连忙和赶来的老师和同学一道护送着谭雅往场馆外走去，“小姑娘，你咋回事啊，我清馆的时候没见到你啊”，大门口场馆管理管关心的问道（每天晚上8:30，场馆管理人会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场馆内呼喊清场了清场了，以提醒场馆内活动的人们离开，等到确定人员都清完了就锁门了）。“我，我，我晚上过来跑步，跑了一会儿，跑累了，就躺在那睡着了，你清馆的时候我应该是睡得正香没听到，啊，阿嚏” 大家回到学校，女老师找来校医给谭雅开了点药，安顿好谭雅，大家各自散去，春素也回到自己的寝室，疲惫地爬上床，心里提醒自己说，明天就去找石老师说张兰她们换寝室的事。 一夜无语，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春素就赶着跑到2楼石老师办公室去找到她，把张兰和卢敏的想法跟石老师说了，石老师笑着说，“好，我知道了，毕竟小寝室的环境和条件要好些，下来，我再问问她俩，如果她俩还坚持要搬的话，春素你就负责帮她们搬吧，一定要把她俩安顿好哦。”春素答应着离开了，回去继续上课了。下午放学后，在回宿舍的楼梯口，春素看见石老师正在跟张兰和卢敏交谈着，便扭头回去了。不一会儿，张兰和卢敏高兴地来找春素了，石老师同意了，她俩幸福地说，春素也很开心，她觉得两个老乡女孩可以跟自己住在一起，也是很好的一件事，于是，她们商量着等到这周六上午就开始搬宿舍。 春素等张兰和卢敏回自己的小寝室后，就在宿舍里给寝室里的女孩子们说了，大家都很高兴，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大家觉得能在一起生活更开心的。春素放心下来，继续像往常一样安心的过着学生生活。 很快，这周六到了。一早，春素仨就开始搬宿舍了，她先帮着俩人把东西收拾打包好，再来到大寝室，准备把角落里没有住人的紧挨着的两张高低床收拾出来，她们仨就住在一起。现在，这两张高低床上正堆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和女孩子们的一些零碎地物品，“这都是哪些同学的啊？帮忙拿一下，换个地方放吧，好吗？”春素站在床下问道。“好，好，好，马上哈”，寝室里1班两个个女孩子连忙过来把一张床上的行李箱拿下来塞到床下，把一些零碎物品也迅速收拾规整好拿开放好，就剩下另外一张床了。 “这是哪个哩，哪个哩？帮下忙哈，同学”，春素又四顾问道。半天，没有人搭话了。春素想，哦，应该是主人不在寝室吧，她也没多想，赶紧地帮着张兰和春素把已经腾出来的床铺好，把她俩的行李帮着搬进来，把各种物品整理摆放好。春素又赶紧地去把自己的床铺和行李打包好，准备等另外那张床空出来后就搬过去。收拾好东西后，春素和张兰c卢敏便到食堂打饭去了。吃完午饭，一切收拾停当，那张床还是没有动静，各种东西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静悄悄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春素仨便决定先到教室去温习功课，马上要月考了，好多同学都在认真准备中了。离开寝室的时候，春素给寝室里几个女孩说，帮忙问下那些东西的主人是谁，帮忙转告一下主人家，她们要搬过来住，请帮帮忙收拾一下东西。到了教室，春素看见教室里有几个女同学在温习功课，春素悄悄问了下，她们都不是那张床东西的主人，也不知道主人是谁，春素也没多想，赶紧翻开书本看了起来。 一晃，从白天到了黑夜，等春素她们回到寝室里，已经快要到熄灯时间了，可是那张床上还是那么静悄悄地摆着那么些东西，没有一点变化，春素看向自己床铺上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挠了挠头，她开始沿着寝室一个一个过道的问女孩们谁是那些东西的主人啊。走到寝室中间的时候，有个女孩看不过去了，悄悄地给春素说，是李倩的，李倩？春素脑壳里一下浮现出那个来自sn的胖乎乎高高的女孩，皮肤晒得黑，比好多男生都要黑，五官还是挺好看的，就是太胖了，听说她以前一点都不胖，现在的胖是因为她曾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现在运动锻炼少了，一下就长胖了，每天吃一点点东西却再也没瘦下来过。李倩性格像男孩子一样，也喜欢跟男孩子玩，但是对女生态度不太好，跟寝室里好几个女孩都为一些小事吵过，大家背后都觉得她实在是有点霸道，不过好在，她对春素倒是比较客气的了。 李倩？春素再次在心里回味。她记得，从她第一次到现在她问的好几次里，李倩一直都在啊，但是她就是不开腔也不动手搬自己的东西，什么意思啊，她？！春素一边想一边和张兰c卢敏一起向李倩的床铺走去。李倩住在最里面靠墙位置的上铺，现在正用被子蒙着头睡觉呢，“李倩，李倩”春素一边轻声叫道，一边在心里想，你演戏呢啊，每天闹腾睡得最晚的不是你还有谁，熄灯后都要呱唧半天的你，今天这么早睡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搬宿舍的风波（三） “李倩！”春素提高一点自己的声音，还是没有反应，李倩继续蒙着自己的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李倩，醒醒”，春素推推李倩，“啥子事蛮，哎呀，硬是烦球得很。”李倩一下坐起来，把被子一摔，用手抹抹她短短的头发，很不耐烦地看向春素。“李倩，我们要搬过来住，麻烦你拿下你的东西蛮”，卢敏好声好气地低声说到。“不得搬，你们两个人住一张床就是了，我的东西就要放在那！”李倩说完，倒下去，脸朝里躺下。“李倩，是这样的，真不好意思，我们仨是老乡，我也想从那边搬过来跟她们一起住的，麻烦你理解下，帮帮忙吧。”春素赶紧说到。 “不得搬。”李倩依然冷冰冰地说。春素想了一下，跟张兰她们小声商量，平时李倩住上铺，这张床离她很近，她东西放在这，确实很方便她自己拿取东西，现在我们过来了，虽然她也可以像其他同学那样放到自己高低床的床下，但现在她肯定是不愿意的，那我就不搬过来了吧。张兰她们一下不高兴了，她们是真心想跟春素住一块的啊。“诶，李倩，你咋回事，大家都是同学，你这样可不好哦。”一个女同学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跟李倩说到。她叫苏小梅，是春素的下铺，比春素c张兰她们都大，74年的，是班里年龄最大的女生，都已经参加工作两年了，这次最后一次解决工商干部子女就业问题的机会来了，苏小梅的父亲也是想了很多办法，做通了县工商局领导和省局领导工作，苏小梅根本没考试就来读书了，而且苏小梅的家乡只有一个人的名额，就落在她头上了。 苏小梅家里条件很好，经常在学校外的餐馆去炒小炒，她邀约春素好多次，春素碍于情面去了一场就再也没去了，春素可不想欠人太多，春素的母亲经常给春素讲，做人不能占人家便宜，也不能欠人人情多了。但李倩是经常跟在苏小梅屁股后头出去吃小炒的，几乎没有给过钱，虽然她自己控制自己吃得很少，但是嘴巴却很馋，喜欢吃外面餐馆好吃的小炒菜。听见苏小梅说话，李倩翻身坐起来，没等她说话，苏小梅又接着说：“春素，你看，你搬走了我可不习惯，我也把东西收拾好了，我也要搬过来跟你们仨一起住，嘿嘿。”几人回头望去，果然，在她们跟李倩说话的这会儿，苏小梅已经收拾完大半的东西了。 这下，李倩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正在犹豫的时候，旁边的几个同学也都开始说她了，人家现在只能住在这了，大家都是同学，你这样，就不好了噻。李倩一下软了下来，“好吧，好吧，我搬”，她爬起来，大家一看，哟，外套裤头什么的都没换，原来她一直在这装肚皮痛诶，大家一下哄堂大笑起来，听到大家善意的笑声，李倩很是不好意思，又习惯性地抹抹自己的一头短发，从床下索下来，很快拿走了自己的东西。李倩收拾完了，立马从自己的桌子里翻出几个大大的梨子，热忱地递到春素她们手上，“哎，几位同学，刚才是我不对哈，我也不晓得我犯啥子浑发啥子神经了，对不起了哈”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哈哈哈，没关系，我们是梁山兄弟，不打不相识蛮”，春素她们也开心地开着李倩的玩笑。从那以后，李倩真的和她们的关系变得很好了，简直成了“铁哥们”。 当天晚上赶在熄灯之前，苏小梅也搬了过来，继续住在春素下铺，她真的很喜欢春素，不想跟春素分开，而且她的学习还要靠春素呢。她的成绩实在是太痞了，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垫底的最后一名。她参加工作的时候就耍了男朋友，后来一毕业就跟他结婚了；男朋友是挖金矿的，那时候的苏小梅就一身都披挂着各种黄金首饰，耳环c戒指c手链c脚链，换着花样的戴，更夸张地是，她的两只手，十个指头上全是金戒指！大家都忍俊不禁地当着面喊她“苏富婆！”她总是闹着说，不愿意听到大家这样喊，但大家老是不由自主地就这样喊她，到最后，她也莫奈何了，只好随大家了。 一学期还没结束，春素就被班主任石老师调了好几次座位，从最前面的两排调到中间又调到最后倒数第二排跟苏小梅同桌，春素是班里同桌数最多的那个人，也是唯一的一个，石老师调整春素座位的原因是，每次都调一个成绩很痞的同学给春素做同桌，等春素把他们的功课补习好了，成绩上来了，石老师就又把春素给调到下一个成绩差的同学那了。就这样，春素最后被调到跟苏小梅同桌，坐在教室里倒数的第二批一直到毕业，因为苏小梅的底子太差了，春素努了很多力都只能让她做到考试及格而已，毕业考试，春素冒着很大的风险让苏小梅抄自己的答卷，结果，苏小梅的毕业考试成绩一下窜到了班里前二十位，让大家很是惊奇了好久。但是，也是因为苏小梅的缘故，给小小的春素埋下了改变人生的劫难种子。按住不表，后面揭晓。 张兰和卢敏搬过来后，三个人很是开心了好一阵子，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摆不完的趣事，熄灯了也要聊上半天才睡。后来，卢敏觉得自己住在下铺跟春素和卢敏聊天不过瘾，便决定搬到上铺来，仨人便一直到毕业的时候都挤在一块睡，每天都开开心心地一起上学一起去食堂一起去逛街，在那个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城市里，三个女孩子相互温暖着，彼此扶持着往前走，那时结下的友谊一直陪伴在她们的人生岁月，直到后来生活让春素和她们分开，各自在不同的城市里生活，但是一想到当年的小小的三个女孩子结伴走在cd的街头，在彼此的青春记忆里留下对方最青春最单纯最美好的笑脸，她们就会觉得阵阵暖流温暖着自己，给了自己力量，让自己有更大的勇气去面对人生的磨炼和考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国庆节（一）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国庆节了，学校一共有四天假。还没到放假的时间，学生们就已经翘首为盼了，心情激动了起来，每天的寝室夜谈会，大家都会兴奋地相互摆谈着回家和回了家的打算。 春素也在心里期盼着，期盼着，她想母亲了，十五年来，一直生活在母亲跟前，没有跟母亲分离过，她想母亲慈爱的笑脸，想她超好吃的饭菜；她也想姐姐春丽了，姐姐春丽大春素一岁半而已，人很聪明，却不爱学习，成绩不太好，中学毕业就考上了一个县里的职高，但两人从小感情很深，姐姐对春素也是十分疼爱。 终于到了放假的时间了，同学们都收拾好行李，纷纷坐公交车赶往汽车客站，各自搭长途汽车各自回家。张兰和卢敏先走了，卢敏的母亲是县工商局的财会股股长，刚好到cd省局来出差，她和单位的另一个同事加司机开着单位的公车到学校来把张兰和卢敏接走了，春素留下来准备自己赶车回家。春素留下来，一个原因是车里确实坐不下了，另一个原因呢是因为坐卢敏母亲的车回去反而会不方便的，虽然她们仨在一个县城，但是从回家的线路上来说，春素就是坐她们的车回去还要在县城转一下车，还不如直接从cd坐直达渭河镇的班车回呢。 其实，在卢敏母亲车来之前，苏小梅的男朋友就开着一辆桑塔纳来学校接她了，苏小梅第一个问春素要不要跟她一起坐车回去，她俩一个大市的，只是在不同的两个县里，从路线上来说，春素确实是可以搭苏小梅的顺风车的，可是，母亲的叮咛又在耳边响起，春素觉得不能给人家添麻烦，笑笑说，不用了，我和谁谁约了，要一块走。春素临时扯了个谎说自己要和在cd另外学校读书的初中同学一起回家，苏小梅只得作罢，自己和另外两个女同学坐着男朋友的车离开学校回家了。 春素背着那个大牛仔布背包，里面装着自己拆下来的床单被套和几件脏衣服，准备拿回家用洗衣机洗洗。本来春素想在学校洗的，一来要回家时间来不及了，二来看好多同学都是这样，她也就这样做了。春素在校门外不远搭上了公交车，转了两次车到了长途汽车客站。春素从公交车刚刚下来，脚还没站稳呢，几个人影奔到春素面前，“走不走，走不走，nc的，nc的”“走不走，y，y”“走不走，走不走”，春素连忙捏紧背包带子，拉了拉背包背带，看了看路牌指示，埋头往长途汽车站方向走去。之前出门时，母亲反复有交代，遇到这些情况，你就赶紧走，不要搭话，也不要看他们，更不要惹他们，赶紧往人多的地方c往车站走去，搭车一定要搭正规的班车。所以，春素赶紧地很是紧张却要故作镇定的往车站内快速走去，因为母亲也说过，你就是害怕也不要让人看出来，人家一眼看出来你害怕，就晓得你是第一次出门，会欺负你的。 长途车站外的街道两边和道路都很脏，今天儿一早，老天又刚刚下过一阵子大雨，现在天虽然晴了却没有出太阳，春素抬头看去，远处的天上灰蒙蒙地一片，近处的地下湿漉漉地一片，从公共汽车站到长途汽车站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一路走过来，春素的鞋底已沾满了泥浆，裤腿上也溅上了好几个感叹号样的泥点子；车站附近的空气里夹杂着各种煮玉米c烤串c豆花c面条的煮食味道，又夹杂着油烟味c酸臭味c尿骚味和一些莫名的味道，很不好闻；春素捂着鼻子，进到了长途汽车站内。 车站内到处都是人，真正是人头攒动c人流如织啊！春素心里想到。春素停下来，抬头寻找回渭河的卖票窗口，很快，春素就找到了，她连忙过去，排在了队伍后头。春素买完票，已经是中午了，正值饭点，春素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是有点饿了，她便到车站内的几个柜台面前走去。过去以后，春素拿起一包方便面问起来，一听到一桶方便面就要五元，春素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中的方便面放下，假装看其他吃食的样子，慢悠悠慢悠悠地晃走了。车站外又好多馆子，每个馆子都有一个或者几个伙计在门口高声叫喊着拉着客，春素也看见好些人走进去，吃饱了又出来，春素砸吧砸吧嘴，心想，我还是回家吃吧。 春素在车站一直等了快一个多小时才上到车，又在车上干等了四十多分钟，司机一直等到车上人坐满了才发车，小春素已经坐得屁股都痛了。车子一路晃荡着往回家的路上开起，春素心里想着父母和姐姐看着自己到家的高兴样子，嘴角就怎么也忍不住的往上扬起来，扬起来。回家的路上，车子出了cd城，就一路走走停停，不时的从路边捡客，又在路途下客，好端端地折腾五六个小时才到渭河镇。想想，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高速路，不仅没有，可能好多人听都没听到过“高速路”这三个字吧，哪里像现在路好车多，连高铁也是四通八达的，“中国奇迹”举世闻名。 汽车在镇上的主干道停下来，春素下了车，背着背包往回家的路上走，春素家不住在主街上，客车不得经过春素的家门，所以春素还要步行十来分钟才能回到家。天已经要黑了，春素远远望去，一路上的零星的几户人家亮着灯光，还好没停电，有点害怕得春素一下感觉好了很多，她看见自己家的灯也亮着，连忙加快了回家的脚步，背上沉重的背包也不觉得重了。走到家门口，春素抬头看去，她家住在镇工商所3楼，这栋3层小楼是当时镇上最好的房子了，是镇上为数不多的楼房之一，1楼是工商所办公的地方，2楼以上住着工商所的干部，总共5c6家人的样子。 春素打开大门，蹬蹬蹬地跑上楼，推开房门，春素激动地喊“妈，我回来了”。屋里，父亲朱曜光和母亲c姐姐春丽正在吃饭，看见推门进来的春素，三个人一下楞住了，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话，一封信要在路上走过十天半月才到家，春素在学校遇到第一个节日放假，临放假前几天才知道学校要放假，就是当时写信回家也来不及了，所以春素回来，家里没有人知道。看见春素出现在面前，母亲和春丽十分高兴，连忙起来接过春素的背包，准备安排春素坐下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国庆节（二） “等下！”朱曜光放下筷子，“你回来爪子？”他很是不高兴地问向春素。屋内的气氛顿时变了，春素一下害怕了起来，母亲和春丽也忐忑不安起来。“学校放假了，我就回来了。”春素小声的说道。“哪个说的，放假你就要回来？！”朱曜光怒气冲冲地继续问道。“同学们都回了，我也就回来了。”春素回答到，她没有注意到母亲正在频频地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别说了，可惜春素惊慌之下并没有注意到。“人家回，你就回，给老子跪倒！”朱曜光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扯住春素，一个扑棱把春素拉跪在地下。 春素脑壳嗡地一声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家是这个样子的，刚刚还在想回到家，看到的是大家的笑脸相迎，谁知道却是这个样子，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朱曜光已经开始跺着脚在屋里来回走动，指着春素的鼻子开始责骂和数落起来，春素再也不敢开腔了，一声不吭地跪在那里，母亲和春丽也莫法继续吃饭了，离开饭屋到睡屋去了，春素知道，母亲和春丽到一边去哭了，她们谁也不敢来拉或者是来劝朱曜光。 春素听了半天，终于明白朱曜光为什么要冒火了，他的意思是一学期还有快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要放假了，春素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回来，来回路费摊高了！春素心里想，哎，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啊。她也认为自己错了，看着情绪激动正破口大骂自己的朱曜光，她觉得很是内疚，她连忙说道“爸，我错了，我下次不得了，你莫生气了”。听到她说话，朱曜光停下来，又马上吼“你包里装的是啥？”“脏衣服，和铺盖”春素小声地说。“砰c砰”，春素脑壳上迎来朱曜光劈头盖脸地拳头暴击，同时他用他穿着的甩尖子皮鞋狠狠地一脚又一脚地踢着跪着的春素，很疼很疼，但春素不敢发出声音来，更不敢哭出声来，她默默地流着眼泪。“你好大了，好大了，你晓得不，还这么懒，脏衣服你不晓得自己在学校洗了诶，拿回来爪子？喊你妈给你蛮，老子们做牛做马还要给你做好久？”朱曜光边发吼边用拳脚发泄着他的怒火，嘴里还骂骂喋喋的不停。 “别打了，别打了，娃儿从那么远回来，饭都还没吃”母亲实在是忍不住了冲过来拦住朱曜光，“你有再大的气，都等娃儿吃了饭再说蛮，要打要骂也等一下蛮”母亲哭着劝说着。“滚，你给我滚开”朱曜光掀开母亲，“就是你惯的，看你惯成个啥子样子？再惯下去，我看她简直要翻天了！”继续一顿拳打脚踢后，朱曜光打累了，停下来，吼道“给你个败家子吃啥子，吃个屁，给老子继续跪，你拿回来的脏衣服和铺盖自己用手洗了，敢给老子用洗衣机洗！”他回到饭桌前，重新开始吃起饭来，春素渐渐止住了无声地哭泣，在那里后悔起自己的回家安排。吃完后，他点起一支烟抽起来，对春素吼道“滚起来”。春素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腿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母亲连忙过来，也不敢搀扶她，等她完全站起来，母亲过来问“吃点饭哈。”“不了，妈，我吃不下”。春素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和衣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阵子，母亲和春丽轻轻地走过来看春素，春素连忙转头朝里睡去，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母亲低声的哭泣，春丽也在一边沉默着不说话，很是难过。听到母亲的哭声，春素心里很难受，她转过头来，安慰母亲：“妈，不哭了，我没事，我错了。”母亲一听，哭得更伤心了，春丽也哭了起来，眼泪从春素的眼角流下，但她们都不敢太大声了，生怕隔壁朱曜光听到了，她们知道如果给他听到又将是一场更大的暴风雨迎接她们。“好，我们都不哭了，睡吧，明天妈给你做好吃的，开心点哈，不要怄气”母亲低声交代春素后也去睡了。春丽也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不一会儿，隔壁房间里传来朱曜光的鼾声和母亲低低地咳嗽声，春素觉得全身散了架一样，被朱曜光拳打脚踢的地方一阵阵地发疼，春素便十分想念起那个大大的寝室来了。 第二天一早，春素就起来了。朱曜光拿着鱼竿和往常一样出门去钓鱼去了，春素翻出背包里的脏衣服和被子，分别泡到盆子里准备手洗起来。母亲连忙阻止了她，把这些全部丢到了洗衣机里去洗，春素很担心朱曜光会发现，母亲安慰她，没事，他不会知道的。 春素跟母亲和姐姐聊起了学校的事情和见闻，仨娘母在一起开心地有说有笑，从小以来，只要朱曜光没在家，仨娘母都觉得日子很开心很轻松，但凡到了朱曜光要回来的前夕，家里的气氛就总是很沉重，没有人知道朱曜光回来后会不会又是一场火山爆发，会不会又是一场雷电交加的暴风雨袭来。母亲听说春素又当了班长后，很是高兴又很是担心，担心朱曜光知道后又会冲春素发火，仨娘母便决定现在暂时不给他说，cd不比原来在渭河镇读书，他不可能随时去问的，也许他一直都不会知道的。春素的这个心事就这样放下了，尽管后来还是被朱曜光知道了，为此，春素又是挨了他一顿好骂，那已经是后来的事了。至少，国庆节的这几天假期里，朱曜光不可能再找春素的麻烦了，她们这样想到。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真的除了回家当天挨了打骂，后头几天朱曜光确实没有找春素的麻烦了，虽然对春素依然是冷冷地，随时都是很是不满的样子，但至少没有再打骂春素了。春素就觉得已经是春天了，朱曜光那个样子，她也不觉得有啥，也没放在心上。春素带着母亲装的几罐小菜，洗好的衣服和被子，又坐车返回了学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一次进舞厅（一） 国庆回来后，天气渐渐转冷了，春素的同学们逐渐开始添加厚一点的衣物了，春素也觉得冷，但是她在宿舍翻箱倒柜后只是往身上多添了秋衣秋裤，好多同学都觉得春素身体真的好，抗冷。 天气转冷后不久，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兴起的，学校的好多学生忽然一下子都喜欢到了周五c周六的晚上八点后，各个班的抑或是各个宿舍的女孩子c男孩子们就各自组队前往离学校大约2里路的马家花园路的一个小舞厅跳交谊舞。小舞厅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春素还记得那个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舞厅是马家花园铁路职工大院的，又正规又便宜，每次舞厅里的人除了少数是舞厅周围务工的小年轻外，就是春素她们学校的人最多了。 春素她们班的苏小梅c张兰c卢敏c罗晓晓和李倩她们好个女孩子进校前就会好几种，三步c四步c恰恰的，其中苏小梅和罗晓晓俩人会得舞蹈最多又跳得最好，这两人就义不容辞地当起了女孩子们的教练来。周日到周四每每等晚自习课下课，熄灯铃响之前，女孩子们就拿个单卡收录机出来，放一盘全是舞曲的磁带，在并不宽敞的宿舍过道里捉对“厮杀”练习交谊舞，春素也是那时第一次知道什么她们在宿舍练习的时候，春素会跟着一起学学练练，但到周末要去小舞厅时，春素却胆小了不敢去，任凭她们怎么劝怎么拉，就是不去。女孩子每次去了舞厅回来后都很兴奋，她们会说起舞厅里谁谁谁是最帅的c谁谁谁是跳得最好的男孩子，有时候意见统一，有时候意见不统一；意见统一的时候大家边说边笑作一团，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谁也不服谁。春素每次听了都跟着傻乐一通。 转眼间，天气越来越冷了，春素的舞艺进步很快，也越来越好了；寝室里去跳舞的人越来越多了，到了周末的时候，熄灯铃响之前往往只有春素和另外一两个女孩子待在宿舍里。这天又是个周五，下午一放学，罗晓晓的好朋友，一个胖乎乎地叫林诺彦的女孩子就跑到教室讲台上，“同学们，今天是罗晓晓16岁的生日哦，她请大家今天晚上一起过生日，好好庆祝一下！生日庆祝地点就是小舞厅哦！舞厅票钱大家不用管哈！今晚8点，不见不散！！”“哇，哈哈，罗晓晓万岁，罗晓晓生日快乐”教室里立马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罗晓晓过生日，春素也很开心，但她真的不想去舞厅啊，没事，她转念一想，人那么多，自己不去也没人知道啊！春素安下心来。 晚饭后，春素继续呆在床上看小说。罗晓晓她们好几个女生都不在，春素想，嗯，她们应该已经去小舞厅了吧，嘻嘻，真好，真没人注意到我。忽然，“春素，春素，快下来，我们走”，春素抬起头，只见罗晓晓手里了捧了一束鲜花，林诺彦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和张兰c卢敏和苏小梅她们一起笑吟吟地看着她。哦，这个，春素的脑门上立马出现了一长串黑线，“哦，好的，好的，马上哈”她只好翻身下床，穿好外套和鞋子，跟着长长的队伍往小舞厅出发。 走了没多久，小舞厅到了，一路说说笑笑的女孩子们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门口有罗晓晓她们的老乡也是春素们班的同班同学的几个男生继续在门后候着，一见到她们班的同学就把手里的舞厅票递给她们。春素跟着进去后才知道，罗晓晓她的老乡们张罗着，提前跟这里的老板说好了，预留了一片座位给她们。为什么说是一片呢，因为舞厅四周原本都错落着搭着那种中间一个小圆玻璃桌，四到六张低靠背小椅子围着桌子，现在，老板按照她们的要求，在舞厅进门左面最好的位置那把那些小桌子连着摆成一个长条形，旁边再围上小椅子，一下子就让进来的人知道那里就是给罗晓晓庆祝生日的区域，其他三个方向的区域内还是没动。毕竟，那个时候的春素的同学们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包场的。 林诺彦把蛋糕放到最中间的桌子上就到门口去张罗了，罗晓晓也把鲜花放到那张桌子旁边，然后一把拉住春素坐了下来。“大班长，今天我生日，感谢你终于赏脸过来跟我们一起跳舞了哈！哈哈哈”罗晓晓开心地说。“嘿嘿，这个，那个，我谢谢你哦！”春素不好意思了。“哈哈，春素，你别不好意思了，我们早就想你跟我们一起玩了，没了你，我们都觉得不好玩啊”苏小梅在旁边连忙说道，张兰和卢敏也开心地点点头。春素是一个很说话很幽默风趣的人，喜欢看书，跟班里的同学比起来知识点多知识面广，男生女生都喜欢跟她聊天跟她玩，不管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常常在自己最不开心和最开心地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去找春素，给春素说说听听她的意见和想法，大家都打心里觉得她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春素一听也不再忸怩了，索性开始跟大家开心地聊了起来。那个年龄的孩子们总是那么容易地就开心起来，现在想来，真好！春素常常想，虽然朱曜光常常无端打她，但她也一定要做一个阳光开朗带给别人能量的人。 不一会儿，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其他区域也陆陆续坐满了人，都是年纪相差不大的同龄人。舞厅的灯暗了下来，“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一首当时特别流行的郑智化的《水手》拉开了舞夜的大幕，歌声一响起，罗晓晓就被老乡中的男同学请到舞池中央了。紧接着，春素身边的女孩子们都有人请走了，她们经常来，也有了自己比较固定的舞伴。春素坐在那，松了口气，专心的磕着瓜子，专心的听着歌，开心的看着跳舞的人群，看着女孩子们的衣服下摆或者冬裙像一朵朵旋开的花朵在舞池里旋转，舞厅中央大厅的吊顶上挂着一个溜溜转个不停的大圆球灯，灯光五颜六色，变换着个个花色，像星星像半月像花朵像灯光和花色一会儿是投到天花板上的，一会儿又是投到地板下，灯光在人们的身上转着弯，变得奇形怪状，显得人群中的男男女女们似乎都华丽了起来。 嗯，舞厅里放的歌听起来的效果是比宿舍单放机的好听多了，真好听。春素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心里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一次进舞厅（二） 很快，一曲舞就完了，舞池中央的人群瞬间散了，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来，我们先敬一下晓晓，生日快乐！”林诺彦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举了起来，“哦，哦，晓晓生日快乐！”“生日快乐！”“青春永驻！”“永远美丽！”大家纷纷响应，端起了茶杯大大的喝了一口，“看我，我一口干了！”李倩把自己的茶杯头朝下又亮起杯口给大家看到，“哈哈哈”她搞笑的举动，引来了大家的一片笑声。“春素，下支舞，你跟我跳哦，”罗晓晓一拍春素的肩膀，“大班长的首秀要献给我哈，哈哈”。“我，有点紧张，你带我蛮”春素说。“好！” 正说话间，音乐响起来了“悲伤的眼泪是流星，快乐的眼泪是恒星，满天，都是谁的眼泪在飞”，罗晓晓抢在几个朝她们走来的男生之前挽住春素的胳膊走向了舞池。罗晓晓长得特别像林忆莲，个子也是小小的，斜长的丹凤眼，皮肤白白的，家里经济条件也比较好，吃穿用度都比一般同学稍好一点，但在她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到凌人之势，性格很好，待人和气，不争长短，班里和学校里好多男孩子都喜欢她，跟大多数女孩子也很融洽，她是春素的第二个同桌，在春素的帮助下，学习成绩提高了不少，也能进入班里前二十五位左右了，她的成绩一提高起来，春素又被调到了下一个成绩差的同学那里。她们同桌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结下了很深的感情。其实，晓晓是担心春素第一次进舞厅要跟男舞伴跳舞心里紧张害怕，先陪她练练胆儿，春素心里当然明白晓晓的好意。 “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随着孟庭苇的款款歌声，罗晓晓已经带着春素在场子里旋转了好几圈了，“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转一圈一哒哒”，罗晓晓低声地在春素耳边给她打着拍子，春素觉得怎么还是跟在宿舍里跳不一样啊，要么是踩到晓晓的脚，要么是晓晓说慢点慢点，她觉得自己脑袋上长长的黑线一直都挂着，大汗呀！“别分心，专心点，别紧张，脚步放轻点”，春素正在胡思乱想，罗晓晓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到，“哦，哦，好，好”春素连忙收心回来，“对，对，注意听音乐，跟上节奏，诶，对对对，很好，越来越好了”罗晓晓继续用心的指导春素，春素也越来越流畅越来越找到了感觉，也越来越喜欢这前进后退左右旋转的美妙感觉了。 春素刚刚跳得兴起，舞曲结束了，罗晓晓拉着她的手，俩人穿过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回去的路上，罗晓晓低声给春素说：“一会儿，有男生邀请你跳舞，你觉得不喜欢不愿意的可以拒绝。”“啊？哦，好”春素又惊又喜，对于跳舞这件事，春素一直很抗拒就是觉得跟不对眼的人跳是让她很难接受的，但她之前又一直认为这是不能拒绝的，哈哈哈，现在搞清楚了状况，她很开心，这下好了，我才不想跟男生跳呢。她忐忑的心一下放松了下来，回到座位上不由得很是开心了起来，坐在那里，暗自在心里说，那我就听歌好了，除了跟女生跳，谁也不搭理，哈哈。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春素对每一个前来邀请她跳舞的男生一律sey“n一，n一”，就是跟各个女同学开跳，不然就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歌，什么“千纸鹤”c“飘雪”c“滚滚红尘”c“说吧说你爱我吧”等等好多好听的歌就在这舞厅里一一放来，春素跟着轻声哼着，看着舞池中间那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游曳地人群，她忽然觉得自己离着人群好远好远，她与这里似乎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玻璃，人们在玻璃的那边，她，在玻璃的这头，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玻璃那边的人群很是热闹与风情，玻璃这头的她，小小的，很安静，很安静，明明是满室声乐，她的世界却是一片寂静，就像雪后的深夜，静得雪花下坠时叶瓣绽放的声音，雪花落地的轻噗声音，她都能听得很清楚。 春素在这喧嚣而又深刻寂静的世界里觉得，自己离对面的人群和世界是那么的遥远c遥远c遥远这种感觉，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常常会忽然地窜了出来抱着春素，裹将得她不能动弹，徒劳挣扎。 “ha!在那盏路灯的下面 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 ha!小姑娘哭得多悲伤 不知道是谁把她抛弃 她现在该到哪里去 亲爱的小妹妹 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你的家在哪里 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哦，不要不要悲伤 哦，不要不要哭泣 哦，在这夜里 妈妈还在还在等你” 当这首歌一响起来，舞池中央的大圆球吊灯突然旋转的快了起来，舞厅里的气氛一下燃了起来，人们纷纷快步到舞池中央全身卖力的扭了起来，春素抬眼看去，光线更加暗淡，灯光一下变得诡异起来，投射到人的身上的时候，人们的脸和露出的手脚皮肤全是绿色的，牙齿c指甲全是黑的，怪吓人的，但是人群却是激奋的，每个人都卖力卖力很卖力的左右摇摆大力甩头！“春素，走，跳迪斯科啊”苏小么和几个女孩子一把拉起春素涌向舞池中央，春素笨手笨脚地跟着她们一起晃动摇摆，她竭力地跟着女孩子们的节奏和动作，周围的人完全沉浸在这强烈动感的音乐里，好多人甚至眯着眼睛在那视若无人的扭动摇摆，春素心里觉得，哎呀，是疯了么。 这首歌一完，人群并没有散去，大家就站在舞池中央，抹抹头上的汗，歇一歇大口喘气，更多的人是一脸兴奋和满足的微微点点头踢踢腿，紧接着“b一一 b一一 b一一，b一一 b一一 b一一”劲爆的音乐又响了起来，人群立马打了鸡血，舞池里燃爆了起来！人们亢奋的情绪感染了春素和她的同学们，大家也再次全情投入到这群魔乱舞的行列中来，春素也觉得好像自己一下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就这样单纯简单的摇头扭腰摇摆就好了，一曲完了，又一曲，三首劲爆的迪斯科舞曲过后，舞厅里响起了轻缓低沉的萨克斯音乐，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做一个调整和歇息，舞池中央只有三c五对男女在那里跳着慢三步，罗晓晓也在其中，春素看着跳得婀娜多姿的晓晓，觉得晓晓的这个生日真是过得太开心了，有点小小的羡慕。 接下来以后，春素就觉得有点累乏了，坐在那里再也没起来过，后面就又是慢舞了，春素又开始静静的听歌，那层厚厚的透明玻璃又升起来了，春素就在玻璃的这头看着舞动的人群继续开始静静的想静静的想，直到一首萨克斯独奏的“回家”想起来，人们开始陆续往舞厅外走去，春素也跟着人流走出了舞厅，跟罗晓晓c苏小梅c张兰和卢敏她们慢慢走在回学校的街头，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聊着今晚的舞池王子和舞池公主，罗晓晓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舞池公主，舞池王子的名字，现在的春素已经不记得的，她只记得那个男孩子个子很高，瘦瘦的，是已经在附近打工的了的年轻人中领头的人。春素还是微微笑着听着她们的谈论，默默地走着路，回到了学校，熄灯铃后，世界逐渐安静了，窗外似乎有着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在黑暗中微微闪亮着，春素又想起了自己在舞厅里“看到”的那层厚厚的透明的玻璃，她很是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莫名的感触，想了一会儿，她始终是不得而知，她便摇了摇头，翻了个身，专心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被劝学的春素（一） 日子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的往前走着，春素和她的小伙伴们每天依然过着简单地学校生活，有一天正好是星期一，班主任石老师来给春素说，周伟有事请了一周假回家了，周伟的数学课代表的工作就由春素代为负责一下，春素说好的，老师。 平静的一周很快过去了，新的一周来了，星期一的早上，春素没有看到周伟的身影，有点纳闷，不过又想，可能是路上耽搁了，下午或者最迟明天，周伟他就应该回来了吧。春素便也没有把周伟没能按时归校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她安心地继续代为行使着数学课代表的职责。谁想到，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一个胖胖的男同学李勇跑来给春素说，石老师叫你现在去下她的办公室。春素也没多想，连忙从手里的小说抬起头，起身往2楼的教师办公室去了。 到了春素已经非常熟悉的石老师办公室时，原来有6位老师共同办公的办公室里就只有石老师一个人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她见春素来了，连忙叫春素坐到她对面的椅子里，她起身到饮水机那拿了一个纸杯给春素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春素，春素接过水，石老师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微微带点笑意的对春素说：“春素，你有没有想过不上学了？”“啊？”春素一惊，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地上。“哦，呵呵”石老师一下笑了“别怕，怪我没把意思说明白”，她顿了顿，接着说：“周伟，周伟以后不会来了，他不在我们学校读书了，知道不？”“我不知道啊！”春素懵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周伟，回去了，回自己家乡去读高中了”石老师继续说，“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我觉得周伟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你们的学习成绩都很好，就这样读技工校，太可惜了，以后会走很多弯路，很辛苦的”她的大眼睛写满了关切和惋惜。春素一下子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读高中，读高中她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你看，从你的学习成绩和学习能力来看，我的判断是，高中三年后你怎么着也是能考上重本的，更努力点的话，考北大c清华也是有可能的，即或是当年考不上北大c清华，我相信你复读一年，考北大c清华就更有可能了，今后，还是有大学文凭才有前途啊，你各方面素质和能力都不错，可塑性很强，就这么在我们学校消磨时间，真的是浪费了啊”。石老师轻声地给春素说道，春素却觉得是五雷轰顶c如雷贯耳，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疼了起来，她抬起头，“石老师，我也想读的，”说到这里，春素的眼圈红了，哽咽起来。 “我也想读的，但是，但是我家里条件不允许啊”春素红着眼哽咽着说“我们家俩姐妹读书，我妈没有正式工作，只有靠父亲一个人养家，我想读也读不了啊”，她抹抹眼角，艰难地露出点笑容，“其实，我中考考我们当地的重点高中，我考的是全县第三名，女生第一名，可是就因为家里经济比较困难，我才选择的读这个定点委培，好早一点就业，分担家里的负担”。石老师一听，也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她又对春素说：“家里经济再困难，也应该比农村的好多家庭好得多吧，你爸爸再也怎么说也是有正规单位的，可以贷款蛮，以后可以慢慢还啊，困难一时也是很快就能过去的，这样，你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专门回去一趟，就说是老师我叫你回去读高中的，我想你爸爸妈妈会同意的，你自己要努力争取才行啊”，然后，她站起来，拍拍春素的肩膀，“马上要上课了，你先回去上课，这周内尽快给老师回个话哈”。 春素从石老师办公室出来，一路是她怎么回到教室c怎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都不知道了，接下来的这几节课，老师讲的是什么c周围同学说的是什么她也没有听到，再也听不到了，抽屉里的小说，她也没兴趣拿出来再看了，她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的中考前夕。 中考前夕，春素和班里的同学都在到底报考什么学校做选择，那时候的她们恰逢教育改革第一年，报考中师中专的考生是最后一次包分配了，相同的那一年的高考生考上了大学也是最后一次包分配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春素她们如果是选择读高中，三年后考上大学，四年后的她们，加起来就是1993年加7年后的2000年的春素们辛辛苦苦考完高中大学，七年寒窗苦读后，国家却再也不包分配了，这个新的变革在春素的学校和同龄人的生活中掀起了轩然大，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的老师c家长和学生们都在反复地思考和斟酌，到底应该怎么办？反而是那些成绩中等或者差的学生们很好选择，考得上高中哪怕是职高的就去读高中或者职高，考不上的要么复读，要么出身社会去打工，要么是有商品粮户口可以考技工校的就考技工校去，然后就业。 春素呢，成绩又好，又有商品粮户口，选择就多了。但是选择多了的人生，未必是好事啊！现在的春素想起来，常常这样认为。在春素如何选择上，学校和家里的意见分成了三种，一种是以春素学校校长和班主任的意见，报考中师；第二种是以春素学校其他任课老师c母亲和春素自己的意见，报考重点高中读大学；第三种是春素父亲，也就是朱曜光的意见，报考定点委培生，也就是后来入读的技工校。朱曜光是唯一一个特别支持特别热衷于春素去读技工校的人，为了让春素妥协和决定去读技工校，他做了很多铺垫，下了很大的功夫。 现在的春素，一想起，这些过往的尘封旧事，心里就会止不住的疼，很多年里，春素从来没有怪过朱曜光，甚至也认为这最终的结果，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就是命！这是命运的安排，她对朱曜光始终都抱着极深地血脉之情和感恩之心，一直到朱曜光一次又一次地拔出刀来，在她已经好了的伤口上添上新的伤口，一刀一刀又一刀，刚好的伤疤又添上新的刀口，深不见底，旋转着旋转着而不管春素的心里是多么的疼痛，朱曜光还是那么的得意和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愚笨的春素才忽然明白，自己没有错，从来也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被劝学的春素（二） 春素的学习成绩从小就很好，这一点就不用多说和继续介绍。从她进校门到离开学校所获得的各种奖状，堆起来有春素的个子还要高，是一点也没有假的。但是，无论她的成绩再好，奖状奖品再多，朱曜光都是要揍她的，现在的春素想起来有好多都是毫无道理毫无理由，朱曜光就是单纯地看她不顺眼，就是要揍她。仅此而已! 从小，母亲和外婆家的几个嬢嬢们就告诉春素，你爸不喜欢你，不想要你！母亲甚至说，朱曜光以前对母亲很好的，就是有了春素之后，一下就变了，所以母亲常常对春素讲，你一定要给妈争气，要让他们知道，女子也比男子强！为此，春素从小就很乖巧，吃的穿的再不好，从来也不提更不会扯筋，想要的也闷着从不主动开口提，做任何事情都很小心，牢牢记着母亲的吩咐和朱曜光的忌讳，生怕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换来一顿暴揍，但是还是跑不掉挨揍的结果，每天轻则骂重则打，一吃饭就挨骂挨揍。 中考前的最后那学期里，朱曜光每天都没有好脸色对春素，还常常说：“春素，别读书了，我给你找了个工作，去丝厂缫丝去”，春素心里很难过，但也只能低着头低低地说：“不，我不去。”朱曜光就会白春素好几眼，“怎么？还不情愿了啊？知道不吗，就是把这个工作做通，让你去丝厂缫丝，都是天大的本事和情面了！你还不干！读书，读书，你一个女娃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赔钱货。”春素不开腔，也没法开腔，她想，是的，当时的镇缫丝厂的确是门槛难进，是周边十里八村的女青年“跳农门”的好去处，过去的日子里，春素也确实看到朱曜光带着老家的好几个小女子去丝厂找人，然后过了不久，这些明明土眉土眼的小女子些就在镇丝厂上班了，个个一下变得洋气得不得了，脑袋高高地抬着，眼睛都在脑门上放着，而朱曜光的每次回老家之行，头就昂得更高，脸上的得意之情很明显却又要狠狠地掩饰一下，人前给人说，哎，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莫放在心上，人后每每是在自己家里，关上门在桌子上，手里端着酒杯，嘴里一边吃着母亲吵得爆好吃的菜，一边喝了几口酒就放下杯子，在春素几娘母面前，得意而大声地说：“某某某，不靠老子噻，有他娃今天!!!”说完，把筷子啪的放到桌上，摇晃着脑袋，很是得意，很是得意！他说的那些某某某，就是他的发小，是那些小女子的父亲或者母亲们。 所以，春素知道，她进镇丝厂去缫丝是板上钉钉很容易的事了。每每春素不答应，朱曜光就很是一顿好骂给春素，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春素是吃白食的，骂了一会儿，会很坚决很大力地说：“不去算了，老子只养你到18岁，你满了18岁就给老子从这个屋头滚出去，看你爪子，老子不得管你！”有时候，骂了说了还不解气，他就会用拿筷子的手拿着筷子狠狠地敲在春素脑壳上，很疼很痛，但春素不敢哭不敢闹不敢躲，否则，她会挨得更惨的，她很清楚，她还只能心里哭泣着脸上还堆着笑说，爸，爸，我晓得了，我晓得了。这样的话，朱曜光也常常向春丽吼叫。然而，每次在一旁的母亲和春丽，也都是不敢在脸色上表露出任何的不快或者不满出来，反而总是心里哭着缺陪着笑脸，等朱曜光酒足饭饱出门晃荡或者睡着睡死了，仨娘母才能打堆躲在一旁的屋子里或者阳台上，偷偷抹着眼泪，相互安慰彼此慰藉。 这样很多次后，姐姐春丽就在很多时候都说，妹，我们不读了吧，我们就去丝厂，看他以后后悔不。母亲总是给春素和春丽说，没关系，现在就熬吧，熬过去，等你们长大了，就好了。春素停了，就十分渴望着自己长大，早点长大，但懵懂无知的她是非常清楚，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是一定不能去镇丝厂当丝妹的。她给姐姐春丽说，不，这样最后害的是自己啊，我们要读书，现在离18岁还早，看他怎么打骂，我们熬过去，就好了。 春素坚决不愿意去镇丝厂缫丝后，朱曜光就再也没有好脸色给过春素，打骂是常态，春素总是在心里给自己说，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一到学校一到课堂，春素就自觉把朱曜光忘掉了，完全沉浸到知识的海洋里，投入到学习的乐趣中来。一直到离中考考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里，春素真正的煎熬就来了。 前面提到，春素中考如何选择有三种意见，第一种意见里，春素学校的校长和班主任专门单独给春素做工作，建议她报考中师，班主任先给春素做工作，春素不答应，校长就专门请春素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劝春素填考中师意愿，校长和班主任给春素讲，你的自身条件这么好，中考不得面试，中师要面试，而面试对你来说太容易了，肯定过肯定没问题，见春素迟疑，校长甚至说，你只要答应报考中师，不需要你和你家里面的人出门做工作，我们来做工作，你中师毕业后，一定把你分到镇中心小学工作！春素还是没答应，说，我不愿意当老师。校长见状，又给春素讲，不想当没事啊，教师这个职业是很好的跳板，你看，我们县里的好多大领导都是当老师出来的啊，而且，中师毕业你还可以考师范大专本科，路子宽着呢，你们这届是最后一批包毕业分配的了，机会难得呢！春素还是摇摇头，没答应。谁想到，春素后来填报考志愿，除了高中就是中专，结果叫班主任奉校长之命，偷偷地给春素改成了高中和中师，一直到中考结束成绩出来了，春素果然考上了，而且考得了全县排名很前面，要面试了，学校才给春素说，春素气得放弃了去面试（当时技工校成绩也出来了，春素成绩是全市第一，稳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先来继续说朱曜光了，春素心里是有着大学梦的，真的很想很想读大学，不为别的，她就觉得，读了大学，自己认识的人，层次会不一样的，得到的启迪和影响也是不一样的，她真的想读书，读大学就意味着要多读四年，她很愿意。但朱曜光是坚决不同意春素这个想法的，他在春素和家里总是说：“七年，七大七年，谁知道七年后是啥样子，现在大学又不包分配了，读来有啥用？你想下，你们想下，七年，七年我们要多花好多钱？哪个来负担？女生外相，你春素读那么多书来起啥作用？对我有啥好处？”春素听到这，紧赶着说，爸，我以后会孝敬你的，我会供你的。“‘供？’公你妈老公，公你个鸡脚脚，你春素二天过好了，会想得起我朱某人？鬼才相信”朱曜光眉毛一耸，眼睛一愣，斜眼看着春素，冷冷地说。“我会的，我会的”春素眼里噙着泪，低声而又坚决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被劝学的春素（三） 朱曜光对春素的话充耳未闻，他始终对春素的意愿是冷漠憎恶的，他为了打消春素的念头，用更加恶劣的言行来对待春素。 考高中的统考是在渭河镇的几个中学联考的，春素被分到了另外一个学校的考场。第二天就要参加高中联考了，春素的学校已经提前放了三天假给考生们在家里准备和好好调整，以便用最佳的状态参加考试。春素根据考试科目和时间的安排正抓紧地在家里自己复习功课，那天天气闷热，还有阵雨，朱曜光一早就出门去渭河边钓鱼去了，中午阵雨正大就到了吃饭时间，春素按照母亲的吩咐，打着一把黑伞，冒着大雨和雷声，提着饭盒，走在风大雨大的泥泞小路上，把河边找了个遍，没找着人，听河边干农活下雨后往家奔的人告诉春素，她爹在镇丝厂后头钓鱼呢，她便在风中雨中雷声中，歪歪倒倒走了3里路，中途摔了好几跤，手也破了，腿也青了，裤子也弄脏了，全是泥水，她还不敢给朱曜光知道，不管怎么摔，她都死死护住手里的饭盒子，不敢出丝毫岔子，就这样把饭送到朱曜光跟前，等他吃完，又在风雨和雷声中回到了家。回家后，换好衣服，吃完饭，春素连忙开始问温习功课。 第二天第一堂要考生物，所以春素安排下午后晚饭前到睡觉前都温习生物。时间总是在春素的学习中过得很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也停了，天气依然很是闷热，春素正在自己的房间看书看的正是专心致志，“春素，春素，过来”春素的母亲在厨房唤她。她舍不得放下书，捧着书过去，看母亲唤她何事，原来，母亲蒸了一大锅的馒头，她打开第一笼，用筷子插了一个最大的白馒头给春素，“娃儿，你明天要考试了，妈妈祝你争气考得好成绩！”母亲的娘家是没落的不能再没落的地主家庭，母亲吃了一辈子的苦，但是骨子里带来的过去家庭痕迹让母亲无论是在何种困难的生活下，始终保持了那么一些仪式感，她没有钱能给春素更好的礼物和祝福，她用自己的方式在给春素加油。 春素接过筷子，大白馒头冒着刚出锅的热气，春素猴急的咬了一口，哇，好烫，她哇哇叫道，母亲在一旁慈爱地看着她，笑着。就在这时候，她们听到楼梯口楼道里传来了朱曜光的脚步声，多年来，她们已经养成了习惯，随时会关注到朱曜光回家的各种声音，只要朱曜光那回家的声音一传来，有时候是他在楼下咳嗽或者吐痰的声音，有时候是他在楼下遇到熟人打招呼的声音，有时候是他穿甩尖子皮鞋的脚步声，有时候是他腰间的钥匙串声音，有时候是没有一点儿声音，但，她们娘仨就是能准确把握到他回来了，然后，瞬间，所有的和乐就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怖和压抑，谁也不知道，他回来后会是什么在等着她们仨，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大意。 果真，是朱曜光钓鱼回来了，他在楼道外就叫着母亲拿盆拿桶去装他今天钓的鱼，听到他的声音，楼下邻居家的一个小男孩也跟着他上了3楼，他叫李毅，是楼下李老师家的儿子，李老师是渭河镇中学的化学老师，他老婆是镇工商所的会计，所以一家就住在工商所的2楼里，李毅小春素10岁，当时正好4岁多点，正是鸡嫌狗不爱的年龄，很调皮，他跟着朱曜光上楼，看完玩完朱曜光钓的鱼后，就奔春素这过来了，他从小就跟春素春丽玩，跟俩姐妹很亲近，几乎每天都会自己摇摇晃晃地从2楼爬到3楼来跟春素她们玩，而朱曜光正忙着把快要死的鱼剖了，小李毅就来缠着春素玩， 春素一边陪李毅玩，一边看着书，不一会，朱曜光就把鱼处理完了，他回到屋里的阳台上歇气，一边喝着母亲端上来的茶水一边大声叫喊道：“春素，把风油精给我拿来。”“诶，好”春素一边答应着，一边手拿着书穿过长长的过道往较远处父母的卧室走去，她知道，风油精就放在那里的。果然，春素进去后，没费劲就找到了风油精，她拿着风油精返身往回走，小李毅一直跟在春素的身后跟着跑，现在回去的路上就变成了小李毅在前春素在后的走着，走着的春素忽然玩心大发，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把风油精往上抛，等高高抛起的风油精往下掉的时候再准确地接住再往上抛，接住再抛再接，如此往复的过程，脚下是不得停的。这是他们经常玩游戏。“看，李毅”春素一边玩一边走一边叫小李毅，给他炫耀了走着。 本来无事，谁知道刚抛了不到两三下走了两三步，小李毅有什么话想对春素说，他忽然停住脚步一转头过来，完了，就听见“啪”的一声儿脆响，风油精掉地上摔得粉粹稀烂，一地绿色的风油精汁水。原来，小李毅的头正好撞开了春素准备接住落下的风油精的手，接晃了，掉了！俩小孩都楞了，吓傻了。镇工商所的人都知道朱曜光的脾气德行，小李毅也知道朱曜光经常打骂春素，他也傻了也怕了，咋办？他俩连忙跑去找春素的母亲，小声地讲了刚才的事，母亲连忙出主意说，春素你赶紧去五一大队的村卫生点去买一瓶新的来，我去把地打整干净。三人连忙行动起来，母亲忙着去弄地上的狼藉了，春素拿着母亲给的钱直奔楼下，小李毅也跟在春素的屁股后头往外跑。 天已经越发黑了，鸡也歇圈了，镇上还没有路灯，距离春素家最近的五一大队的村卫生点有约莫1里地的样子，两个小孩用最快的速度跑拢了，跑拢一看，平常一定还开着的五一大队村卫生点却大门紧锁，关门了！春素一下难过的哭了，又急又怕，怎么办，怎么办？“春素姐，都怪我不好，你别哭了，我给朱伯说是我打的就好了”，小李毅拉着春素的衣角，连忙安慰着她。“回去吧，天都黑完了，”小李毅拉着春素往回走，没办法，春素只好又跑着往回走，回到楼下，他俩专门站了一霎，喘喘气，让呼吸尽量平稳下来后就上了3楼。 春素母亲已经焦急地站在楼道口等她们了，一见到两人，连忙问：“怎么样，买到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被劝学的春素（四） “关门了”春素嗫嚅着到，“哎，算了，你去看书吧，我给你爸说”母亲叹口气对春素说到。“好！”春素松了口气，回到自己屋里继续看书，手里还是拿着刚才没吃完的馒头，继续边吃边看起书来。小李毅见状，默默地下楼回2楼的家了。 春素的母亲到朱曜光跟前，还没开口，朱曜光就说：“风油精呢？这么久在搞啥子？”母亲低声地回应他说：“风油精被二娃拌烂了，刚才去医疗点去买，医疗点又关门了，你忍一下蛮。”“忍一下？！”朱曜光一下吼了起来，然后转身冲到春素屋里，对着正在看书的春素就是劈头盖脸的几巴掌，打得春素眼冒金星，手里的馒头也掉在了地上，朱曜光伸出脚狠狠地踩着馒头，踩得稀巴烂，变得黑黢黢的，“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子都还没吃，你就吃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咹，拌烂了，你啷个会拌烂的？”边说边继续拳打脚踢了起来，打得春素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母亲来拉，他顺势给母亲也是几拳头，把母亲外往赶，想继续打春素，“娃儿，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打她爪子，你等她考完试再说蛮”，母亲死死拉住朱曜光的手，哭着说道。 一听母亲这话，朱曜光更加来劲了，他一把扯过倒在地上春素手里还捏着的辅导资料，两把就给春素撕得稀烂，还不解气，伸手又把春素书桌上的书本和资料拿起来，哗的一声甩到楼下，剩下一些掉在地上的，他就捡起来用手撕脚呲，三下五除二给春素弄烂完了。春素母亲一下跪了下来，他拉着朱曜光衣角，哭着说：“我求求你了，先人，你啷个这么大的气蛮，娃儿错了，你看在我的份上，莫这样了蛮”，春素也连忙跪过来，不停地给朱曜光认着错道着歉，但朱曜光根本不理她们，嘴里继续不干不净的骂着春素，手上和脚上继续不停地抽打春素，春素和母亲都更加伤心地哭了起来，面对野兽般暴怒的朱曜光，她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春丽已经在县城读职高了，刚好没在家，在家也只有挨打跟着哭）。 “老朱，老朱，你在爪子？娃儿明天就要中考了，你这个样子干啥子？啥子事你要打娃儿撕娃儿的书？哪个家长像你这样？”楼下朱曜光的同事范三全上来了，他听到春素家的动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上来制止。“老子管教我屋头的人，不关你的事！你莫开腔！”朱曜光回头很是没有好气的吼范三全。范三全没有理他，先把春素和春素的母亲拉了起来，然后问清两人事情的缘由，他说道：“我说好大的事得，不就是一瓶风油精蛮，我屋头有，我给你拿来，老朱，你消消气。”“滚，不关你事！”朱曜光继续抽打春素，范三全拉也拉不住，只好叹口气，走了，边走边说，哪个当父母的是你这个样子蛮，老朱，你太不像话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又走来了三个人和小李毅，一个人是镇工商所的所长吴如玉，另外两个人是小李毅的父母，吴如玉是春素的远房大舅，个子高大，他一来就把小个子的朱曜光拉开，挡在春素和春素母亲面前，小李毅的爸爸妈妈连忙说“朱伯，你莫生气了，刚才李毅回来给我们说了，是他把风油精打了的，不关春素的事，你快莫打她了”。“朱爷爷，是我打的，我硬要玩风油精，不小心掉地上打烂了的，你莫打了，呜呜呜”小李毅拉着朱曜光的衣角，哭着说。“老朱，消消气，”吴如玉开口道，他一把拉起朱曜光往楼下走，“走，走，到我那去整两杯。”朱曜光挣扎着不想去，吴如玉边拉边推和小李毅的父母一道把他弄下楼去了。等这些人一下楼，春素再也忍不住了，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大声地哭了起来。母亲在一旁，默默抹泪。 过了一会儿，母亲等春素哭过了搂着她安慰她道：“娃儿，莫伤心，没办法，谁叫你生到这样的家来呢，这都是命啊，他毕竟是你老汉儿，再不对你都莫要恨他，明天考试，你要好好考，自己的前途要紧，莫因为他把自己的前途耽搁了，这几年你熬过去了，就对了。”春素点点头，啥也没说。当天晚上，春素晚饭也没吃，书也没有了，也没心思温习功课了，早早就和衣躺下了。朱曜光在楼下吴如玉家和他们几个喝酒吃菜，一直到半夜喝得迷迷瞪瞪的才回来，回来后，还站在过道里对着春素房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阵，才钻进他自己的房间睡下，一夜鼾声如雷。母亲一夜未睡，起来看了春素几次，在春素床头坐下，默默地流眼泪，春素也没睡着，每次母亲来，她都装睡，母亲一走，就一个人悄悄地流眼泪，早上起来，春素把枕头翻了个个，因为枕头上已经湿透了。 春素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米粥和馒头，看着桌子上的馒头，春素想起了昨天被朱曜光踩在地上践踏得一片漆黑的自己才吃了几口的馒头，就再也不想吃馒头了。她草草吃完饭，出门去考场了。她出门的时候，朱曜光的鼾声还是那么响亮。 到了考场，考场的各个考室还没有开门，考生们都逗留在考场的大操场里，有的拿着书本认真地看着，有的三三两两地围着说笑着，春素就做到操场篮球架下，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春素，你昨天又挨你老汉打了啊？”春素同班男同学体育委员文青松走过来问道。春素抬起头，看见文青松眼圈红红的，眼里满是关切，她在心里叹口气，哎，他们又晓得了，春素家的楼下是镇上的猪羊牛等家禽家畜交易市场，市场旁边住着四五家农户，其中有两家人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跟春素是同班同学，每次朱曜光在家里发疯，嗓门亮得很，周围附近的人家都能听到，不用想也知道，昨晚的事，春素的这两个邻居同学都听见了，今天一来就在同学中传开了。 春素拉了拉衣服袖子，理了理衣服领子，她的脖子和手臂隐隐约约能看见好几个大大的淤青，“没有，没有啊，”春素脸上挤出笑容说道。“没有就好，我只是看你精神不好，问问，春素，要考试了，莫分心，好好考，你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要代表我们考赢其他学校哈，加油，”文青松低下头轻声给春素说道，“同学们派我当代表来给你加油的，我们都支持你！好好考！”文青松转头离开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再一次的给春素说道。春素的眼眶一下湿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被劝学的春素（五） “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铃声响了。开考了。春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眼前这张卷子，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春素眼前的卷子还是空白的。她坐在那里，想着自己昨天挨的那顿打和这段时间以来朱曜光对她的种种冷言冷语和随心打骂，她真的不想在卷子上写一个字，她想要是自己门门都交零分，朱曜光会怎样呢？肯定除了一顿暴打后就是送丝厂呗，春素在心里摇了摇头。 “笃c笃”，忽然有人在春素的桌子上轻轻但有力的敲了几下，春素抬起头，原来是一位监考老师，他关心地说：“同学，时间不多了哦，要对自己负责哦。”监考老师说完，给春素点点头，转身走了。春素一下醒来，转念一想，要是不好好考，就没有读书机会了，而且老师和同学会怎么看自己呢？这样赌气的后果是害了自己啊，对朱曜光一点用都没有。想到这里，春素连忙埋头开始专心答题。“叮铃铃叮铃铃”，交卷铃响了，春素也终于答完了最后一道题。 走出考场，春素低头往回家的路上走。“春素，等一下，春素”，春素回头一看，是文青松，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给你，这是我的复习资料，我反正也考不上重高，你拿去看吧。”文青松笑着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春素，转身就跑了。“我，我，谢谢”，春素红着脸红着眼睛看着文青松远去的背影，心里又感动又难过，自己的父亲都不管自己考不考试的事，自己的资料在昨天晚上要么躺在泥泞里糊的全是泥水，要么已经被朱曜光撕得粉碎，反而是自己的同学们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真的是连外人都不如。 春素捧着资料继续往回走，后来，多年以后春素才知道，文青松在第一堂开考前听说了春素昨晚挨打的事后，知道春素的资料都被朱曜光甩的甩撕的撕，弄得啥也没有了，为了给春素找资料，他匆匆答完题，提前半个小时交卷，急匆匆跑回家去把自己的资料拿到考场，跑回学校考场时，春素刚刚交完卷出了考场，他又连忙追了过去。回家后，拿着文青松给的资料，春素的心更加难过，一点看书的念头都没有，她把资料扔在一边，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蓝天和白云，心里想着，老天爷啊，妈妈说熬过去就好了，我到底要啥时候才熬得完这样的生活啊？ 就这样，春素每天再也不温习功课了，到了考场，也是迅速答卷，答完就交，也不检查，三天的考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春素身上的乌青消了一些，但是还是看得到印迹，那么热的天，春素只好继续穿着长衣长裤，每天都盼望着考试成绩快点出来。 过了十来天，那年的中考成绩出来了，春素到了学校一看，自己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全县排名第三c女生排名第一；中师也考上了，排名靠前；全省工商定点委培也考上了，全市第一。好嘛，这下到底读哪所学校的争论又要开始了，春素心里想到。果然，春素回家后，一听完春素的成绩报告，朱曜光就说话了：“你读什么学校，你自己定，但是，读高中，老子是没钱给你读的，你自己想办法。”春素刚想说话，母亲递了个眼色给她，她便立即不开口了。朱曜光见春素没说话，顿了顿，又说：“你再好生想清楚，反正我只供你到18岁，春丽也是，等她职高毕业，我就不得管了。”说完，他拔腿走了，下楼去街上闲逛去了。 对朱曜光的话，春素是深信不疑的，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只供养她们两姐妹到18岁是朱曜光经常说的话，每到新学期要交学费的头一天，朱曜光是怎么也要找茬狠狠地揍春素春丽两姐妹一顿的，边打她们，边咆哮：“记到老子的钱来得不容易，白吃白喝老子的，老子只管你们到18岁，老子说到做到！”每个新学期开学的那天，别的同学都是高高兴兴到学校报到读书，春素和春丽却是要揣着伤心和难过，强颜欢笑的去到学校开始新学年的生活。 朱曜光一走，听到他在楼下跟人说话的声音后，母亲才给春素讲“你要坚持读高中，娃儿，妈虽然读书不多，但是我知道，读高中读大学才是最好的出路，娃儿，你成绩那么好，千万莫浪费了”，“但是，学费咋办啊，妈”春素惴惴地问道。“你莫担心，妈晓得想办法，反正这几天，你老汉问你，你就坚持说你想读高中就是了。”母亲坚定的说。春素点点头：“好”。果然，随后的时间里，朱曜光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问春素，一天三顿饭三顿都要问，春素始终低声说：“爸，我想读高中。”朱曜光气得直翻白眼，每顿饭都用他的筷子狠狠地敲春素的头：“读，读高中，我让你读高中。”然后，朱曜光对着春素就是一顿臭骂，比农村泼妇还骂的难听。春素忍着疼，忍着朱曜光的骂，埋头吃饭，眼泪掉进碗里和着饭下了春素的肚。 就这样十多二十天过去了，春素始终坚持读高中的想法。眼看着离开学报名的时间不多了，一天晚上晚饭后，镇上停了电了，朱曜光晃下楼到渭河桥纳凉去了，春素母亲找了个借口没去，让春素也没去，娘俩坐在阳台上开始商量读书的事情，话还没说上几句，母亲忽然哭了，摇着蒲扇的手停下来，另外一只手捂着脸，伤伤心心的哭了，“娃儿，我这段时间，天天都在给他说，同意你去读高中，他就是不答应啊”，母亲边哭边继续说：“我也找人去借钱了的，但是人家都说要他知道这个事才借给我，我也不敢啊，亲戚们，娃儿你是知道的，比我们家还穷，哪里借得到啊”。“妈，我晓得。”春素也哭了。“但是，”母亲一抹眼泪，坚定的说：“娃儿，你好生去读高中，妈砸锅卖铁都让你去读高中。”“你想啥法呢？妈，你有啥子法啊？”春素难过的问。“我去打工去，你就好生读书就是，好好考个好大学。”母亲不哭了，对春素说道。春素一听，心里越发难过了。 当天晚上，春素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母亲的话老是在耳边响起。怎么办啊？怎么办？春素问自己。母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特别是最近两年，母亲的身体越发的差了，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经常全身疼痛，但她又怕花钱不愿去县城或者大点的医院去做个检查好好治疗，就只是去找镇上的老中医开点中药喝，每天都要喝大碗大碗的苦苦的难喝的黑水水，春素问自己，这样的母亲到哪里去打工？怎么打工？她翻个身，把头深深的埋在枕头里，低声无奈地哭了起来。第二天，春素早早地起了床，给家里做了早饭。吃早饭的时候，春素没等朱曜光问，就自己开口，低声而又坚决地说：“爸，妈，我想好了，我去读工商委培。”“啊？”母亲的筷子掉在地上，“你，你这个娃儿，你乱想啥子？”母亲急急的说道。“要你管，我看娃儿这个想法就要得。”朱曜光狠狠地白了母亲几眼，脸都笑烂了，转头对春素说：“对的，娃儿，你想通了就对了，读高中有啥意思，读那么多书来干啥子，女娃娃的早点就业早点成家比啥都强，来来来，多吃点，再吃个盐蛋。”他破天荒地满脸堆着笑，把桌子上的盐蛋碗殷勤地往春素面前推了推，看得出来，朱曜光的心情很好，他多吃了一个盐蛋，吃完饭抹抹嘴，哼着小曲儿出门了。 母亲难过的吃不下饭，眼里包着泪，问春素：“娃儿，你咋想的，你要后悔的啊。”“妈，我真的想好了，我不得后悔。”春素脸上笑着心里哭着对母亲说。“那你为啥不选中师蛮，娃儿，你跑那么远去读书，妈妈咋放心得下”，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说。“妈，我想跑远点读，你晓得的，我不想在家里再受这些气，远点，心里开心点蛮。”春素也哭了，放下碗筷，抱住母亲：“妈，你别哭了，别难过，我想，这就是我的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被劝学的春素（六） 现在，石老师的一番话勾起了春素对往事的回忆。“春素，春素，你咋了，下课了诶”，同桌苏小梅笑着问，把陷在回忆里的春素拉了回来，“哦，哦，好好”春素连忙收回思绪，连忙收拾起课桌来。“春素，你收到情书拉哇？”苏小梅吃吃地笑着说，“瞧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没有，你莫乱讲，坏蛋。”春素轻轻打了下苏小梅，挽住苏小梅的胳膊一起往教室外走去。 晚饭过后，春素一个人来到校外的公用电话亭外，忐忑的拿起电话筒又放下，拿起又放下，犹豫纠结了好半天，都没有拨出电话。“喂，你打不打电话哦？”一个男青年敲着电话亭门奇怪的问道。“哦，哦，好，你打蛮。”春素连忙拔出电话卡，从电话亭里出来，靠着墙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心里在想，我咋开口呢？咋开头呢？朱曜光会是啥子样子呢？哎！春素叹口气，抬头看向灰蒙蒙快要落黑的天空。那个男青年在电话亭里正开心地跟谁说着电话，头和身体随着他的笑声一仰一仰的，春素想，咋人家都那么开心呢？自己开心的日子好久才能来到啊？！男青年一打就是二十多分钟，天已经黑完了，路灯都亮起来了，春素冷得直跺脚，她呵着手，在那度着小步。 终于，男青年打完了电话，出来了，看见春素还在，他有点吃惊，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腼腆的笑了笑，转身一趟子跑不见了。春素看他走远了，鼓起勇气，再一次走进了电话亭，把电话卡插进去，开始拨号了，那个时候，电话还不是很普及，整个工商所就一部电话，是镇工商所的工作电话，安在所长吴如玉也是春素远房大舅家里，电话打过去，是吴如玉的老婆，春素喊大舅妈的何琴芬接的，那个女人用尖细的声音扯着嗓门问：“安，你哪个，找哪一个？”“我是春素，大舅妈，我找我爸接电话。”“哦，春素哈，要得，你等一下，大舅妈去给你喊哈。”话音一落，春素就听见何琴芬撂电话的声音和她站在2楼楼道里大声喊朱曜光的声音。 只一小会儿，何琴芬又拿起电话继续说：“春素，你等下，你老汉马上下来了哈。”“好，谢谢大舅妈。”春素还没说完，何琴芬都又把电话撂了。“喂，春素哇，有啥事？”朱曜光下来了，拿起电话问道。“爸，爸，是这样的，今天下午石老师找我去了下，给我说，建议我回家读高中，喊我给你们打个电话跟你们商量一下。”春素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说。“读高中？”朱曜光一下扯起了声音，在电话这头的春素一下就浮现出他那张狰狞扭曲的脸，“读你妈啥子高中？你一天到晚吃饱了想爪子？读委培是你各人选的，你现在给老子说啥子你要读高中？还是那句话，读可以，老子莫得钱，你有钱你就读！”说完，朱曜光直接在电话里开骂起来，话越说越难听越说越难听。“哎呀，朱兄弟，有话好生说蛮，娃儿还小，你好好说。”春素在这头听到大舅妈何琴芬在旁边扯着尖细的声音急急劝到。“我骂她都是客气的了，要是在我面前，老子捶死她！”朱曜光恨恨地对何琴芬说，一边狠狠地挂了电话。电话这头的春素，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春素慢慢挂了电话，慢慢拔出电话卡，转身出了电话亭，往学校走去。走了几步，她再也走不了，她转身扑向路边的围墙，趴在那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欲绝，气都出不出来，她蹲了下去，抱着头，埋下去，继续哭，但是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街上不时有人来来往往，路过春素，春素就蹲在那，伤心的哭着，也不管旁人诧异的目光。好一会儿，春素站了起来，擦开泪，抬起头，迈开步，往学校走去，边走边给自己说：“我这辈子一定要考大学，要拿大学文凭！”所以，4年后，春素领到第一份工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县城自考办给自己办了自考大专的事。回到学校，同学们都去上晚自习了，春素也连忙往教室里走去，在外人看来，春素还是那么的微微笑着，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在这个远离渭河镇的学校里，没有人知道春素有着这样的父亲，没有人知道外表开朗活泼地春素到底是挨了多少的打挨了多少的骂。 晚自习课课后，春素回到寝室，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不知道朱曜光会是怎样的态度对待母亲的，反正会没有好脸色的就是了，她觉得自己给母亲添麻烦了，心里隐隐很不好受，这些年来，朱曜光就是这样的，但凡是屋里屋外的事只要他觉得自己不顺不开心的，就总是拿母女三人出气，现在自己和姐姐春丽都出来读书了，家里只剩母亲一个人跟朱曜光在一起过日子了，不晓得朱曜光会在母亲面前出好多出好大的脾气，母亲总是隐忍着，母亲也反抗过，但是每次都被朱曜光打得卧床不起，还要打春素和春丽，下手很重，不管不顾，为了不让春素春丽两姐妹被朱曜光打得更惨，好多时候母亲只好顺着朱曜光，小心翼翼地痛苦地活着，母亲不想离婚，不是她还觉得朱曜光好或者图朱曜光啥子，只是在那个年代里，离婚对于一个女性和娃娃来说，代价很大，母亲不愿意别人嘲笑春素春丽俩姐妹，一再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小学二年级的那年，过春节的时候，父母带着俩姐妹回老家过年，春丽是六月间生的，那时候很调皮，回老家老爱翻婆婆（朱曜光母亲）和嬢嬢（朱曜光妹妹）的箱子柜子，那天春丽又翻了，翻出来几瓶水果罐头，春丽就吵着要吃，婆婆和嬢嬢很不安逸很不情愿，但是又不好拒绝，就打开了一瓶准备给春丽和春素吃，朱曜光见了，春丽和春素还没吃到嘴里，他就已经上来就是拳打脚踢的，把俩姐妹拖到院坝里，抄起院边的木棒就开打，打得俩姐妹昏天黑地趴在地上起不来，母亲看不过去了来拦他，结果，朱曜光转头就劈头盖脸打母亲，木棒都打断了，母亲开始还手，结果招来了朱曜光母子三人的联合痛打，还是老家生产队的人在对河听到春素她们家院坝一片鸡飞狗跳c鬼哭狼嚎地，连忙跑来劝架拉开的，母亲的头都叫他们打破了，血流了一身，那个场景，春素永远不会忘记。 当天晚上，母亲就拉着春素和春丽走了，摸黑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到了离老家有近二十里的二孃（母亲的妹妹）家里，把春素俩姐妹安顿下来睡了觉后，母亲和二嬢伤伤心心的哭了好一会儿，天刚亮，母亲就牵着俩姐妹又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县城，来到空灵庵，母亲万念俱灰，准备带着孩子出家，但是庵里的老尼姑看着两个小姑娘，怎么也不同意母亲的做法，她不停的开导母亲，劝着母亲，母亲哭着求她，春素和春丽也跟着哭，也给老尼姑说我们都不愿意回去了，就让我们在这里吧。老尼姑叹口气，还是没有同意，只是安排人带娘仨去到斋堂吃饭和休息。 下午，二嬢和姑父来了，他们是听在庵里做工的人给他们带的信说母亲带着春素娘仨在庵里闹着要出家连忙赶来的，二嬢和姑父都很伤心，姑父安慰了母亲一阵后走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去渭河镇找朱曜光去了，找完朱曜光后，他回到空灵庵，告诉母亲，朱曜光知道错了，保证了的要改了，叫母亲千万莫做糊涂事。最后，二嬢和姑父把娘仨接下山，叫了个棒棒车，把娘仨送回了镇工商所。回去后，母亲没有理朱曜光，只是平静地说了两个字“离婚”，朱曜光一下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求母亲说我错了，我错了，你离婚我就去死了算了，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大把花花绿绿地药粒出来往嘴里倒，母亲吓坏了，连忙给他夺了，连忙说，好，好，不离了，不离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可怜春素和春丽两人两天来，脚都走肿了，路都走不得了，全身到处没有一处是好的，头上是包脸上是血印子，就这么又开始了和朱曜光一起的生活。 想到这些，春素的泪不停的流，她一直一起就有个愿望，就是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生活，所以，她要更加努力，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春素心想，我都是要战胜它的，我一定要加油！ 然后，春素给自己说，明天，明天就去给石老师说，自己想好了，还是算了，不回去读高中了，谢谢石老师的好意了。春素这样想着，就着泪水，睡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