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傩》 正文 第一章 大追捕 华夏国，北极星市，某聚居区。 两条巷子的交汇处，一辆特警的防暴车停在中间，数十名特警和武警将车子围住，一张平面地图摆在车子的前引擎盖上。 地图旁边站着一位凤目圆脸，神色严峻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件卡其色的上衣，口袋里面别着两支中性笔，右手背上，一道欣长的白疤痕一直延伸进袖子里面，看不到全貌。 他指着平面图对身边一位全副武装的特警道：“李队长，周围的巷子口都封锁了吗？” 为首的特警郑重点了点头：“已经全部封锁了，每一个巷子口都有两个班守着，我已经下了命令，看见直接开枪，不必警告”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生生的将话咬在了嘴里，挣扎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周围的群众都疏散开了吗？” 一旁的武警闻言，马上就回答道：“周围两条巷子之内的所有群众全部疏散完毕，我们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这里，一共五个高点，都布置了狙击手，他要是一出屋子，马上就击毙” 中年男人带着忧色点了头，随后转身过来望着身后冗长的巷子，叹了一口气，还是迈出步子，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身边的武警和特警们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将这中年男人护在中心，生怕是出了闪失。 走了有五百米，一条斜巷子延伸了出去，大概有一百米远，尽头是一户人家，这也算是一个死胡同吧！ 中年男人环视了周围一圈，皱了皱头，这才走进了那斜巷子。 巷子左右的住户已经悄无声息的全部疏散了，唯独留下了巷子尽头的这一户，武警没有惊动。 到了门口，中年男人伸手将衣服领子抹平，又小心的将衣服上褶子都抹平，而后从一旁的一位小警察手中拿过自己的公文包：“你们都站在这里等我，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李队长闻言，马上就拦在了中年男人之前：“俞局长，不行！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众人马上就符合道：“对啊！不能进去，那家伙心狠手辣，谁知道···” 他们还没说完，中年男人便挥了挥手：“都闭嘴！我一个人进去，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但是要是你们跟着我进去，我们都得死！我了解他，他不会伤我半分的” 说着，中年男人一把拨过李队长，迈上门槛，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门环，刚准备敲门，那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咧开一条缝子。 众人被吓了一条，马上就举起枪，对着大门，特警们的扣着扳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仿佛那门之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中年男人回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咣”，门闭上了。 特警们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然挂满了汗珠，忙伸手去擦。 武警们当然不懂特警们为什么这么紧张，有个好打听的，忍不住问了特警：“同志，这里面的人到底是谁，搞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你们看起来，很那个啥的样子” 特警冷冷的看了武警一眼：“一名老警察” 武警一脸的无所谓：“一个警察有什么怕的？” 李队长转了过来，冷冷的回答道：“前年我们中队和毒蛇中队退役了一批伤残特警你们知道吧！” “知道，听说有一百多呢！” “门里面那个人干的，不费吹灰之力” 武警听到这里，已然是目瞪口呆：“什，什么···” 中年男人进了大门，过了院子，站在了正厅的门口。 他暂时放下公文包，又将口袋里面别的两个中性笔取下来放进公文包里面，将贴身的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扣好。 全身上下收拾了一遍之后，他这才作罢，弯下腰提起公文包，伸手过去就要推门。 却不料手刚伸出去，那正厅的门像是感应到了有客人，自己开了，里面支应了一声：“进来吧！” 中年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顿了一下，方才迈步走了进去。 这屋子不大，窗户上都蒙着黑布，外面的阳光不能透进来半分，整个屋子光线暗淡。 而且屋子里面杂乱不堪，到处堆着衣服和垃圾，酸臭味，腐臭味，还有泡面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中年男人下意识的用衣袖遮住了嘴巴。 “这地方你也住的下去？”，说着，中年男人走了两步，到了距离门不远的一张木制板凳上坐了下来。 中年男人的面前，是一张已经泛黄，而且边角已经腐朽的木桌子，上面堆着各种餐盒和泡面桶。 而在桌子的另外一边，则坐着一个头发杂乱，身材消瘦的人，正在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泡面。 这家伙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泛黄的白衬衫，肩膀上还泛着一大片的油污渍，下身穿着一件膝盖已经黑的发亮的黑色裤子，一只脚穿着凉拖鞋，一只脚穿着棉拖鞋，似乎冬夏不知。 坐在中年男人对面的家伙面对他的问话，却一言不发，这不免让中年男人多少有些尴尬。 “吸溜吸溜”的吃面声，在此刻越发的明显。 中年男人还是绷不住了：“子彰，给你拨的钱，你都没用吗？” 对面那家伙闻言，突然抬起头，一对大刀眉毛下压着黝黑深邃的瞳孔，胡乱交错的胡子上还沾着一些油花。 抬头的一瞬间，那双瞳孔中散出一股强烈的杀气，中年男人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倾了倾。 “俞怀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中年男人掏出两只烟，扔给对面那家伙一支：“你不会杀我的，不然我早就已经死了” 那家伙看都没看滚到自己眼前的那支烟，而是坐直了身子，抱起双手：“就凭前年那一队特警的事情，你我已经是仇人了，我不去找你已经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了，你别不知好歹！” “这次又是什么把戏？防暴突击？还是准备把我引出去让狙击手爆头？” 中年男人苦笑道：“你觉得，凭你的本事，我安排这些有什么用吗？如果我那样安排，怎么会亲自来见你？还是手无寸铁” 那家伙冷笑了一声：“你敢一个人来，无非就是吃定了我不敢杀你，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着，那家伙慢慢的站起身子来，眯着眼睛望着中年男人，双拳慢慢的紧握。 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中年男人收缩自己腿上的肌肉，努力不让自己的腿颤抖，尽管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他掏出打火机，将嘴上的烟点着，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 “子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来是为了干什么？” 说着，中年男人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个档案袋，用手推了过去。 那家伙低头看了一眼档案袋上标注的信息：区筮局，2015，12号，绝密 他赶紧伸手将档案袋拿了过来，将密封条撕开，里面却装着一张彩色照片，是一个模糊的脚印，旁边放着一个号码牌，14。 他注视着这张照片，左手慢慢的松开，嘴唇一下一下的在颤抖。 中年男人敏锐的洞察到了这一点，赶紧抓住机会，继续说了下去：“子彰，我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也一直是我心头的一块大病，我想，也该有一个了断了” “这案子，我想让你牵头，当年封存在局里的档案，你可以随便翻阅” 听闻此言，他紧握的双拳顿时松了些许，随后却又紧握了起来，片刻之后，那家伙的拳头，却又松开了。 “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那家伙缓缓低下了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的无奈。 中年男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宣州那边····” “呵，果然是这样，你就不怕我这张刺槐做的老弓，扎你们的手？” “子彰···” 中年男人还没有说完，那家伙却挥了挥手：“俞怀民，你我之间，没什么情分可讲了，这算是你和我谈判的筹码，对吗？” 中年男人咬着牙，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一句话都不得出来。 他取了公文包，掏出一张身份证，又摸出了一张警官证，放在了桌子上：“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你且放心，你的通缉令已经撤销了” 而后起身，挪步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没有再关上，阳光透了进来，照在了木桌上。 那身份证反射着一些阳光，有点刺眼。 一只略显粗糙的手将身份证拿了起来。 谭子彰，一九九二年十月十二日出生，山南省凤凰市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暴雨将至 华夏国，安庆省，宣州市。 久旱的宣州昨日盼得了一场新雨，本是皆大欢喜，四月的芳菲竟在这雨后纷纷勃发，路边的樱花开的正盛，早先出来的蜜蜂舞的正欢。 天地沉浸在一片花香之中。 倒是街边的行人，丝毫没了驻足观赏的心思，一个个戴着口罩，步履匆匆，似乎对这风景唯恐不及。 花蕊向天，轻轻吐着花香，混入空气之中。本该瓦解一切的芬芳，却被一股腥臭味道压在樱花树的周围，丝毫不能飘远。 凉风吹过，憔悴的樱花瓣像是没了主心骨，跟着风儿离了花朵，悠悠零落，降落在了地上。 对远方的向往，使花瓣不甘的往前又滚了两圈，直到被一股还未完全蒸发的红色液体黏住，这才作罢。 不远处，几个环卫工人正在拿着排刷，趁着洒水车刚洒过水，狠狠的搓着地面上大片的红色印记。 这水覆盖到红色印记上之后，那股腥臭味当即淡了些，刷子刷过两遍之后，花香味便占了优势，只往环卫工人的鼻孔里面钻。 眼看正午了，太阳高挂，暖烘烘的太阳刺激着人的神经，懒惰和愤怒一齐触发，冲击着环卫工人的大脑。 一个环卫工人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将手中的排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冲着其他人大喊道：“这一条街长了去了，到处都是这东西，咱们拿刷子一块一块的刷，刷到什么时候去？这满街的树叶子都还没扫呢！” 另外一个环卫工人闻言，赶紧将地上的排刷捡了起来，硬是塞到了那个环卫工的手里，给他递了一个眼色，左右看了看：“你就闭上嘴！拿钱就要干活，今天早上，我看上头的脸色不对劲，你可别往枪口上撞！” 旁边的环卫工人许是倦了，许是想说话，跟着凑了过来：“哎，我说，这啥东西啊！这股子味冲的我直流眼泪” 又一个环卫工人凑了过来：“我儿子给我说，这东西，好像是血啊！” “啥？血？” “你们想一想，昨晚那雨，是不是红色的？” “昨晚那雨，就是红色的！我用盆接的，看的真真的！” 昨夜，翻涌的卷积云停顿在宣州市上空，雷电像是一条条树根一般，在云层的皲裂之间生长。 夜半之时，血红的暴雨狂乱的砸在宣州市，似乎要将整个宣州市撕裂开来··· 宣州市，市警察局。 “常副局长，昨晚降下的液体真的是血水吗？您对此有没有什么说法？” “常副局长，有知情人透露，昨晚在宣河岸边发现了尸体，这是真的吗？” “常副局长，现在宣州的市民都在流传谣言，惶惶不可终日，请问警方对此有什么应对措施吗？市局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方便透露一下吗？” 市局的常副局长刚刚出了市局大门，一大群记者蜂拥一般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各种问题也纷纷向他抛了出来。 常副局长根本不敢看镜头，只是在两个小警察的协助下，匆匆往外走，逃一般的坐进了警车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去刑警大队”，常副局长一边松领结，一边冲着开车的警察说道。 宣州市，市刑警大队，会议室。 沉闷的气氛始终笼罩着整个会议室，警队里面但凡有点资格的警察全部都在里面了。 会议室里面巨大的投影仪上，正在播放着宣州快报的早间新闻。 “大家看，我身后就是宣河，经过了昨天的暴雨，宣河的水位涨了不少，我们可以看到河水还带着一丝丝的红黑色，一股股腥臭味依旧可以闻到” “据说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就是昨晚发现尸体的地方，但是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在警方那边得到任何关于尸体的信息，发现尸体的目击者也被警方隔绝了起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得而知” 坐在主座旁边的一个警察听着这新闻，浓密的眉毛越拧越深，黝黑的面庞神色飘忽，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文件夹。 这黑脸警察正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刘春来，市局长亲自点名，牵头侦破此案的人。 正在此时，一丝烟气飘飘而至，缓缓在刘春来的眼前舒展消散。 刘春来顺着烟气望去，目光落在了坐在主座上的常副局长身上。 常副局长恰好也看着刘春来，胳膊伸了伸，一盒烟递在了他面前：“来一根？” 刘春来闻言，赶紧摇摇头。 常副局长见状，冷笑了一声：“哼，春来，平时不是嗜烟如命么？今怎么见了烟还躲啊！” 刘春来瞄了常副局长一眼，小声道：“不，不抽了···” “不抽了？还是没脸抽？”，常副局长听到这里，突然暴怒，伸手抓过刘春来面前的文件夹，冲着他大喊道：“这都两周了，宣河边出了三条案子！你们做了什么？” “让你们穿这身警服不是混工资的，更不是有点事都特么让市局给你们擦屁股的！” “现在好了，全宣州的人都知道了，记者天天堵着市局门口，就等着我出来！” “舆论现在一边倒，都眼巴巴的望着市局” “我给你们脸，你们也得给我脸是不是？现在脸被人踩在脚下了，你们还拿这种连警校学生都能做出来的东西忽悠我，我要你们这些刑警干什么？” 常副局长说到这里，几乎已经是咆哮了，将手中的文件夹猛地砸在了地上，里面的金属夹顿时崩了出来。 这一声巨响，惊的所有的警察颤了一下，纷纷低下了头。 刘春来转头看了一眼下面的警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常局，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们也不想啊！” “目击者看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都是在晚上下雨的时候，而且距离都比较远，只能看个大概，具体的细节含糊不清” “等到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上涨的河水早就已经将案发现场淹没了，现场无法保留，而且我们到现在连尸体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见过，怎么查？” “市里的失踪人口报备我们查了也毫无意义，近期又没有失踪人口登记，这种条件下找死者，无疑于大海捞针” “别说是我们了，就是···” 刘春来还没有说完，常副局长就已经不耐烦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怎么查是你们的事。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么我要看到一份像样的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要么我要看到几套警服放在我的桌子上！” “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常副局长伸手抓起桌子上的警帽，大步跨出了会议室，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每一个刑警的心头。 刘春来见状，抓起面前的杯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靠！这衣服我也穿够了！不穿就不穿！” 说着，刘春来将身上的警服脱下来，置气一般的扔在桌子上，双手扶着腰，面红耳赤。 旁边的一个老警察见状，赶紧上前来安抚刘春来道：“老刘啊！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哪有这么说话的，事情总会解决的啊，总会解决的！” 说着，老警察扫了一眼其余的警察，严肃的喊道：“都看什么看？不知道去干活啊！都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静静的宣河 宣州市，宣河畔。 卷积云依旧在宣州市的上空翻滚，狂乱的风将河堤上生长的灌木压的直不起腰来。 浑浊的宣河咆哮着奔向远方，强劲的水流涌向河堤边，狠狠地撞击着河堤，有时会扬起一阵阵的水雾，混在空气中，随风飘摇。 “咔吧” 大风轻易的将灌木的一根枝丫折了下来，又一路推着枝丫前行，滚过了小水洼和黄泥土，却被一双皮鞋挡住了路。 许是感觉都到了什么，皮鞋的主人低下头来看了一眼，随即稍微抬了抬脚，枝丫马上就被风推的继续前行。 没行多远，风向却变了，将枝丫赶进了河里。 枝丫一点一点荡远，最后被扯进了暗流漩涡里，终于不得抽身了。 “唉！” 皮鞋的主人一直盯着枝丫，看到枝丫被漩涡牵绊，不由得叹了声：“老张，你我就像那树枝子一样，被这案子牵住了，脱不开身子，最后只能被拖进水里，怕是要进河底盖淤泥了” 皮鞋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刑警大队队长刘春来。 旁边的老警察闻言，抬头望了一眼那正在下沉的树枝：“老刘，我年纪大了，也该退休了，如果真的过不了这关，我引咎···” 他话还没说完，刘春来抬手将话打断：“不会这么简单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老张，说说你的看法吧，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案子” 老警察掏出了两只烟，分给刘春来一支，给两人都点上之后，他吐了一个烟圈：“老刘，这案子，怪的很” “虽然现在案子已经出了三起了，但是我们掌握的信息有多少？只有三个模糊的目击报告，以及现在已经不存在的案发现场” “死者的身份信息，死因，死亡时间，我们都无从知晓，完全就是个没头的案子” “唯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这个了”，说着，老警察掏出一张a4纸递给刘春来。 刘春来将纸张接了过来，上面是一个用铅笔画的图案。 一个大圆中，套着一个五角星，五角星内，又套着一个圆，上面还标注着字。 五角星与大圆相交的地方，分别写着：头，左胳膊，右胳膊，左腿，右腿 而五角星里面的那个圆，写着躯干。 刘春来又叹了一口气，将纸张折起来，交还给老警察。 这是三个目击者描述的案发现场的样子，刘春来亲自做笔录的时候，一笔一划勾出来的。 看到这个，他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当时做笔录时，目击者说的话。 “我正在河堤上巡查，一边检查河堤，一边看河面上的情况” “上游在下雨，河水不停的在上涨，裸露的河床正在被河水一点点的淹没” “我拿着手电筒，在河面和河堤之间来回照” “走到大岔口附近的时候，我突然在河床上发现了几个大的突起物，好像是大石头” “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我负责这个河段已经三年了，大岔口这边的河床上，一直都没有大的石头，这些石头是哪里来的” “想着，我就快步走到最靠近那几个石头的河堤上，再次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头！我看到头了！” “一个血糊糊的人头！” “头发散乱着盖住了整个头” “还有，还有身子，还有胳膊，腿！都，都分开了” “下雨了，下雨了！红色的雨！不对！好，好像是血！” 刘春来右手动了动，烟灰便掉了下来，被风直接吹散了。 他抽了一口烟，张开嘴，烟雾从嘴里冒了出来。 风看准了时机，将混在空气中的水雾塞进了刘春来的嘴里，刘春来嘴一合上，味蕾当即辨析出了一股浓郁的土腥味，鱼腥味，慢慢的，一股类似于铁锈的味道弥漫开来，一丝丝甜在舌尖萦绕。 “三个案子死者，都是女性”，刘春来又抽了一口烟，这才将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遮住。 老警察忧心忡忡地望着河面：“对案子的进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刘春来抬起头，望着天上翻滚的乌云：“老张，恐怕，暴雨要来了” 老警察也抬头看了一眼：“老刘，你有没有想过” “嗯？什么？” 老警察走上前来，和刘春来并肩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案子···” 老警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刘春来转头过来看了老警察一言：“老张，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最近宣州出的这些事情，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场血雨，三个死者，相似的现场，又发生在农历三月厥阴之时，不让人瞎想都不行” “那人在干什么？”，刘春来身后的小警察一声喊，老警察和刘春来的对话一下被打断了。 两人顺着小警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的人站在河边，出神的望着河水。 “喂！你干什么！那边危险！”，喊了一声，刘春来便往那人站的地方走。 那个人好像没听到刘春来的喊话，依旧纹丝不动，望着汹涌的宣河。 “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这边危险！快离开这里！”，刘春来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冲着那人低吼道。 那人闻言，转身过来，看了一眼刘春来。 棱角分明的脸上，黑色的胡子茬依稀可辨，那双极黑的瞳孔盯着刘春来，一对刀眉亘在额下，四六分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锐利的目光竟让刘春来一怔，身子微微往后倾了些许。 那人用自己的右手抓住刘春来的手，慢慢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另一条胳膊上拿开。 刘春来被镇住了，一时间没了主意，任由那人将自己的手挪开，也忘却了言语。 “你们有船吗？” 刘春来一愣：“嗯？什么？” 那人将头转过去，继续望着河面：“捞尸体”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刘春来更是震惊：“什么尸体？” 说着，那人又将头转过来，看着刘春来：“你们最需要的线索，就在那边” 那人将手伸出来，指着正当面的河面。 刘春来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陆地走去。 旁边的一个小警察见状，马上就冲了过去，拦在了那人的面前：“站住！” 刘春来眉头锁的更紧了：“你的意思是，尸体现在还在这里？” 那人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刘春来冷哼了一声：“胡说，这么急的洪水，早就将尸体冲走了，尸体怎么可能还在原地？” 那人悠悠的掏出烟来，点上：“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 说完，便迈了两步，却又停下来，稍微侧了侧脑袋：“刘队长，眼看天就又要下雨了，你们可得抓紧时间，等下一波洪峰来了，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那人摆了摆手，慢慢悠悠的走了。 小警察一咬牙，迈腿就要追，刘春来喝道：“站住！” “去找船！” 老警察急忙上前：“老刘，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的话，你怎么···” “真与假，我们捞一下就知道了，这个人，不像是在骗我们” “这水流这么急，尸体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况且···” “老张，去找船吧！那家伙说的没错，要下雨了，得抓紧时间了” 老警察还是拗不过刘春来，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打电话联系船去了。 刘春来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对一个小警察挥了挥手：“你去跟着他，把他的底子摸清楚” 宣州，农历三月，厥阴，雨，连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线索 宣河岸。 刘春来抬头看了看色彩更重的乌云，又看了看三条在宣河上停泊的冲锋舟，牙齿狠狠的咬了咬。 他不知道刚才那个家伙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既然他让老警察去找船下水了，多半是信了。 在如今这个当口，他除了死马当活马医，还能怎么办呢？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计较起和刚才那个家伙的身份来。 如果这里没有尸体，那么自己这身警服，怕是保不住了；但是，如果这里有尸体，那么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刘春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警服和前途，竟都交在了那家伙的身上。 “真是可怕”，刘春来嘀咕了一句。 “啪嗒”，一滴雨点落在了刘春来的耳朵上，一阵凉意随即被神经捕捉，传进了大脑。 他抬起头，一滴雨直接砸在了他的脸颊上，随即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滚到了下巴尖上，吊了一会儿，又落在了地上。 风止了，雨该落了。 一个小警察急忙给刘春来拿来了伞，却不想他直接将小警察推开，眼睛紧盯那三条冲锋舟，心里一阵打鼓。 雨点开始密集起来，周围一阵嘈杂，乱的如刘春来的思绪一般。 大檐帽接了一些雨，汇在了帽檐上，又不堪重负的落了下去，一路经过拧在一起的眉心，又经过高高鼓起的咀嚼肌，最后落在了手腕上，慢慢滑向手心，却被四指挡住了去路。 拳头握得紧，分毫不能渗透，只得顺着手指间的沟壑前行，这才落地。 “找到了！” 这一声喊，穿过渐密的雨幕，摒除嘈杂的雨声，清晰的传进了刘春来的耳朵里。 刘春来手一松，雨水顺着手心到了手指尖。 “滴答”，落地了。 宣州市，刑警大队，会议室。 刘春来难得不再锁眉。 伸手挠了挠头发，将最后一口烟抽完，吹了吹手腕上落下的烟尘，把烟蒂归结在烟灰缸里面。 “得了，都别杵着，说说各自的进展吧”，刘春来一边揉脸，一边说道。 扎着马尾，一脸严肃的女法医看了周围警察一圈，第一个站了起来：“死者外伤五处，皆是四肢和头颅与躯干连接之处，砍创面，创面整齐，应该是一刀砍断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警察表情都变了，尤其是刘春来，脸上更是一抽。 去年有个杀猪的屠户，因为小事屠了邻居家一家，对方家里的男丁更是被数刀斩断了头颅，现场惨不忍睹。 一个身强力壮，并且杀猪数载的屠户，断人头颅尚且需要数刀，可想而知一刀断人头颅和大腿的家伙是多么的恐怖。 女法医继续说：“我们做过计算和比对，凶手应该是使用一把长度在一米以上的宽刃刀，借助挥舞的惯性，做到一刀断股” “另外，在死者的脚底，我们发现了一些破皮，在其中找到了一些黑色的颗粒物，已经送去技术组检测了” “这是我能解释并推测的” 女法医顿了一下，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接下来，就是我不能解释的” 警察们不知道女法医这是什么意思，左右开始议论起来，嗡嗡声不绝于耳，惹得刘春来皱了眉头。 “都闭嘴！” 刘春来对着女法医扬了扬头，示意女法医继续说。 “第一，尸体在水中已经浸泡了至少三天，但是丝毫没有浮肿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死去一般” “肌肉组织没有僵硬，依旧鲜活，没有任何的腐烂的迹象” “第二，尸体的血液没有凝固，也没有形成尸斑，却是匀速的慢慢流失，就好像破伤风一样” “第三，死者的伤口处，七窍，甚至身上都没有聚集哪怕一粒泥沙，非常的干净” “第四，死者面容安详，四肢手脚都很自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技术组那边检测过胃部残留和血液样本了，没有麻毒药剂的成分” “死者在被杀害的时候，在没有药物控制的情况下，没有挣扎，甚至···” “甚至感受不到痛苦” 女法医说完，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刘春来，坐下了。 警察们顿时炸开了，嘈杂的议论声更大了，已经有好几声“这不可能”，传进了刘春来的耳朵里面。 刘春来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女法医说的这些话，明显违背最基本的尸体常识，与他们一直接受的信息抵触，他们如此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若不是刘春来打捞尸体的亲眼所见，怕也是不信的。 刘春来敲了敲桌子：“都闭嘴！” 转而看向了一个脸颊消瘦的警察：“老李，怎么样了？” 李警官扶了扶帽子：“死者的身份，我们查到了，‘资料库’里面有，指纹对上了” “死者名叫程颐然，二十四岁，某中专辍学，一直没有固定工作，之前因为卖淫，三进派出所，案底很厚” “我们已经去过她的出租屋了，很杂乱，没有指向性很强的线索，整个屋子除了到处堆放的衣服和化妆品，就是落在地上的垃圾了” “她租住的地方算是一个中档小区，安保措施还不错，保安证明她在四月十六号二十点左右出了小区，往春美步行街的方向走了，监控也证明了这一点” “根据保安说，当时下着雨，但是程颐然却并没有打伞，光脚淋着雨走的。当时保安还提醒她的，但是程颐然没有理保安” “之后在春美街上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到了案发地附近，那边监控较少，没办法追踪，但是可以确定她最后是冲着宣河走的” “另外，法医那边给我们的黑色颗粒，我们鉴定过了，是沥青渣滓” 刘春来点了一支烟，提起笔，在笔记本上写道“程颐然，光脚淋雨出门”，而后在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老警察没等刘春来说话，接过技术组的话茬，继续说了下去：“程颐然开销很大，没什么存款，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为财杀人，但是情杀仇杀还真不一定” “她接触的人不少，尤其是异性，按照刚才老李说的她临死前的状态，貌似是为了赴约，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们还要继续摸排才能进一步判断” “老刘，程颐然接触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外勤这点人确实不够，你看能不能···” 刘春来点点头：“我会向常局说明情况的，连同本次的汇总报告一起交上去” “行了，就到这里吧，都散了” 警察们纷纷合上笔记本，将帽子戴好，起身往外面走。 刘春来却又补了一句：“那个，贺寒，你留一下” 一个年轻警察闻言，回了头：“怎么了刘队？” “那个人，你摸清楚情况了吗？” 年轻警察闻言一愣，随即低下了头。 许久，才憋出一句：“跟，跟丢了” “什么！丢了？” 宣州市，某酒店。 “哗啦” 一叠a4纸落在了桌子上，一只粗糙的手提起笔来，在a4z纸的背面写道：“程颐然，女，光脚淋雨，赴约，神秘图案” 接着，就是一串问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不见了 宣州市刑警大队，停尸房。 “老赵，字签好了，放桌子上了，我们就先走了”，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将册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裹尸袋，转身走了。 一位三角眼，凹脸颊，鹰钩鼻，佝偻着背的老人瞟了一眼册子：“程颐然？这名字灵性” 说着，老人挪动步子，到了裹尸袋旁边，伸手缓缓将拉链拉开，一张惨白，但是颇为秀丽的脸便呈现在了老人的眼前。 “啧啧啧，是个美人胚子，年华正盛，可惜了” 老人的手开始在程颐然的脸上游走：“多俊啊” 拉链慢慢往下，一道硕大的缝合口横在下巴和锁骨之间，看着触目惊心。 老人并不关心那伤口，只是出神的望着那两道微微隆起的锁骨。 “喀拉喀拉”，拉链拉到了尽头··· 停尸房这工作，清闲，甚至有些无聊，总得找点事来打发。 老人以前是不喝酒的，但是在停尸房工作了一段时间，便爱上了喝酒，酒量也不大，每天都喝。 喝上那么两杯，天地就开始摇摇晃晃了，这样的话，隔壁停尸房里面的动静，就可以解释为自己听错了，自己也就不怕了。 “咔咔，咯”，隔壁响了一声。 老人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送到了嘴里，美美的嘬了一口，干脆大声唱起来：“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地，曾记得，端午日，朝贺天子···” 戏声在房间里面回响，一时盖过了隔壁房间的声音。 老人起了兴致，直接站了起来，指着空气：“你命韩琦去行刺，杀她母子你还不招！” “嗝”，一个酒隔涌上来，他两只脚左右互相踩了起来。身子稍微往前一倾，脚下跟着往前走，撞在床沿上顺势倒了下去。 喃呢一声：“真俊啊”，呼吸慢慢轻了。 他这一天，算是过去了。 “喀拉喀拉” 隔壁的动静还在继续，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咔叽”，开门声。 “啪嗒啪嗒”，脚步声。 声控灯一路亮，又一路灭。 翌日清晨。 宣州市刑警大队。 “咔叽”，队长办公室的大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小警察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刘春来正在吃土豆粉，被他吓了一跳，一下子噎住了，足足喝了一大杯水才缓过来。 刘春来不等小警察说话，反问道：“你知道办公室为什么要有一扇门吗？” 小警察不知道刘春来是什么意思，一下子愣住了。 刘春来敲了敲桌子：“就是为了让你这种蠢货知道，进来之前，先敲一敲” 小警察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转身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刘队” 刘春来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得得，怎么了？” 小警察这才想起正事，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刘队，程颐然的尸体不见了！” 刘春来含在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什么？不见了！” 清晨的宣州，人们形色匆匆，或是翘首等公交，或是涌进地铁站，或是皱着眉头疯狂按车喇叭。 早餐店门口排着队，不乏时时拿出手机看时间的人。 倒是咖啡店里面清闲一点，偶尔进来一两个人，都是打包带走，不曾停留片刻。 店老板坐在柜台前，单手撑着下巴，痴痴地望着外面的行人。 “你好，一杯红茶，加奶” 店老板循声望去，是一个颇为得体的男人。 店老板转身过去，就开始忙活了，习惯的问了一句：“带走？” 男人坐在了柜台前：“在这喝” 不一会儿，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牛奶放在了男人面前：“慢用” 店老板侧着脑袋努力想了想，这才转身去盛了两块方糖推到了男人面前。她为什么要想很久呢？大概是很久没人要红茶牛奶了吧。 店老板是个还年轻的姑娘，瓜子脸，栗色的卷发，看着时尚漂亮。 “不上班？” 男人拿起勺子搅拌着饮品：“现在就是在上班” “哈？” 男人拿过一块方糖，放进杯子里，继续搅拌：“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上班不一定要在单位” “哦” “下午下班之后，该是最忙的时候吧” “还行，这两天天气不好，大家宁愿在家里安稳，基本六点的时候忙一阵子，七点的时候，就关门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没钱赚怎么高兴的起来？” “你不像是爱钱的人，至少，不会为了赚钱而赚钱” 店老板翘了眉头：“呵，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不赚钱，开店干什么？” “为了生活” “没钱怎么生活？” “看着车水马龙，听着世事无常，绘着浮生百态，却果不了腹，是生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却空的像一个壳，这也是生活” “嗯，挺有道理的，那你是观世，还是入世？” “你是观世” “我可没，我是个俗人，喜欢钱” “擦了口红吧，那样的话，更好看” 正在搅拌饮品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看了店老板一眼，老板一愣，和男人对视了一下。 她翘了翘嘴角，抽出一张纸，将口红一下一下的擦去。 “你还是抹了口红好看，我失言了，结账吧！” 店老板笑了：“不用，当我请你了，以后你来，算会员，七折” “谢谢你，这杯红茶牛奶，我请你了”，说完，男人转身走了。 店老板看着男人走远，端起杯子一口喝光，擦了擦嘴角的泡沫：“真浪费” “嗯，真难喝”，店老板又补了一句。 男人出了咖啡店，走到了街边，转头看了咖啡店一眼：“应该是她记错了” 说完，伸手栏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春美路。 宣州市刑警大队，停尸房。 一堆警察围在一台电脑前，盯着正在回放的监控视频。 此时，刘春来的脸上，时阴时晴。 监控画面还算清晰，可以看到在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停尸房的门把手慢慢的转动，“咔”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长发飘飘的裸体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木讷的看了看周围，突然加速跑动起来，很快就出了监控的范围。 这女人的眼睛在监控画面里面泛着光亮，头发随着步子一晃一晃的，尤其是脖子，胳膊，大腿与躯干连接处那五个蜈蚣一般的疤痕，更是骇人。 终于，刘春来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站在一边的驼背老人身子一颤，竟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守了这么久尸体，自以为天地不怕，还是被吓到了，一半是见鬼事，一半是心里有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顺藤摸瓜 “哒哒哒”，楼道里面回荡着刘春来皮鞋砸在地上的声音，身后一群警察跟在后面。 刘春来一边走，一边松开领结，摘下警帽，随手从裤子口袋里面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左右摸了摸，却不见打火机。 身后的警察赶紧掏出打火机来，上前伸到刘春来的烟下面，却连续的打不着。警察有些着急的收回打火机，使劲的甩了甩，结果没拿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嘭”的一声爆炸了，吓了刘春来一跳，烟也没叼稳落在了地上。 刘春来一股怒气升了起来，抬起脚用力的在烟蒂上跺着：“你说这一个大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她怎么就自己跑了！” 喊着，刘春来一脚踹在了墙壁上，反作用力却将自己推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草尼玛的” 说着，刘春来抬起脚还要在墙上踹，众人赶忙将刘春来拉住。 就在此时，老警察匆匆跑了过来：“老刘，老刘，常局来电话了，找你的” 刘春来一甩手：“滚！不接！就说我查案子呢！一天自己坐办公室，让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动不动还要撤职，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老警察看情况不对，赶紧回转身子去回常副局长的电话。 刘春来双手扶着腰，大口的喘着气：“那个谁！那个谁！监控调的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 “李队早上刚出去查，才不过三个小时，况且现在我们的人都在跟程颐然的社会关系，能用的人不多，恐怕···” 刘春来上前一步，指着跟在他身后的警察：“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杵在这里准备混午饭！？” 警察们闻言，纷纷小跑向楼梯口。 刘春来伸出双手揉了揉脸，狠狠的压了压太阳穴，退步靠在墙上，用脑袋轻轻的叩着墙。 “刘队，刘队”，这时，一个小警察匆匆从楼梯口跑了过来。 刘春来将双手放下，皱起眉头：“又怎么了？” 小警察跑了过来，喘了两口气，咽了一口口水，缓了缓：“我们查到了，程颐然出事之前，在昭悦会所里面坐台” 刘春来闻言，眯起了眼睛：“昭悦会所” 宣州市，宜城区，昭悦会所。 “刘队长，今什么日子，您大驾光临”，刘春来刚进来，左右扫视了一眼，一个穿着西装的家伙就主动迎了上来。 刘春来打量了一眼来人，挺精干，工作牌上写的经理，名字叫彭增辉。 “你是值班经理？” 彭增辉点头：“对，我今天值班” 刘春来伸出手，跟随的警察马上就递给他一张照片，刘春来将照片举起来：“认识吗？” 彭增辉看了一眼照片：“这，这好像是之前在我们这里工作的一个姑娘，叫程颐然应该是” 刘春来点点头：“认识就好” “但是她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离职了” “离职申请表拿过来我看看” 彭增辉一摊手：“她是口头离职的，没有离职申请表” 刘春来抿了抿嘴唇，伸手将彭增辉肩膀搂住，拢到了一边：“彭增辉，我是刑警，不是扫黄的，懂吗？” “懂” “但是，我们都是警察，信息资源是共享的，所以，不要跟我耍花花肠子，对你们没什么好处，懂吗？” 彭增辉既然能做到经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定不弱，刘春来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彭增辉心里也有数了。 “程颐然是在去年十月在我们这里入职的，一直干到现在，她已经有一周时间没来上班了，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刘春来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刚才说她一个月之前口头离职？” 彭增辉一愣：“呃，这···” 刘春来掏出一支烟，彭增辉赶紧掏出打火机，给刘春来点上。 刘春来深吸了一口：“彭增辉，我也不追问这件事情，你们有你们的难处，但是，你们最好不要让这件事情生出事端来，不然的话，就是刑事案件的范畴了” 彭增辉赶紧陪笑：“对对，刘队长说的是，我们一定守口如瓶，规规矩矩的” 刘春来伸手弹了烟灰：“程颐然出台？” “呃，这···” “有经常点她的客人吗？” 彭增辉扭捏了半天，方才微微点头：“有，有的···” 宣州市，某酒店。 “汤总，就这么急着走啊！不多陪陪人家？” 一个披着卷发的女人用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娇嗔道。 一旁的一个男人正在打领结：“下午公司还有一个会，我要赶去开会，下次再陪你吧！” 女人眉头皱了，用手捶了一下被子，将被子上的褶子打散了两道：“汤总，你每次都只是过个夜就走，好狠心啊！下次，下次估计怕都要陪到别的女人的床上了” 男人捡起地上的西装，拍了拍，听到女人这么说，转身过来坐在了床边：“怎么会呢！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这辈子就爱你一个人” 女人两颊鼓了鼓：“那汤总，你说你什么时候娶我？” 男人伸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小葵，我们才认识一个月，就要谈婚论嫁，太着急了吧！我们俩连一顿饭都没一起吃过呢！” 女人将头转向一边：“那我不管！你说只爱我一个人的，我这身子你该看的都看了，该折腾的都折腾了，你得负责！再说了，你又没结婚，难道还怕老婆啊！” 男人叹了一口气：“那这样吧！小葵，我晚上先过来陪你吃顿饭，到时候我们再聊，好不好？” 女人还是没有将头转过来。 男人起身，将西装穿好，从西装里面口袋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信用卡，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小葵，我先走了，真的要开会，你先去逛逛街，晚上我就过来找你” “咔叽” “哐” 女人听到了关门上，转头过来看了一眼门口，马上伸手将桌子上的信用卡拿了过来：“嗯，钻石卡，嘻嘻” 说着，女人一骨碌爬过去，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提包，拿出装在里面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彭经理，我要辞职” 宣州市，刑警大队。 “去找汤浣城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连他睡了几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我都要知道！” 刘春来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警察喊道。 “明白” 突然，刘春来停下了：“另外，昭悦会所所有坐台女的资料我要一份，现在，马上！” 正说着，老警察迎了上来：“老刘，中午常局打电话过来不是催案子，是告诉我们，上面派了一个专家过来，已经到宣州了” 刘春来一愣：“啥？专家？在哪里？” “常局说不知道，按照上面给出的出发时间，估计已经在宣州待了好几天了” “有资料吗？” “暂时还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暗夜 宣州市，夜。 四月，暮春，初夏。 雨后强烈的阳光为宣州积累了灼热的温度，傍晚的时候，城区率先散了热量，空气凉了下来，堆积的空气便压向河边，凉意开始随风蔓延。 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好天气，下班了的人们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匆匆回家放下东西，精心打扮一番，满心欢喜的出去了。 大家喜欢去繁华的春美步行街，那边逛的地方多，那边说话的地方多，那边玩的地方也多。 温柔的男孩子揉着姑娘的头发，女孩子捧着奶茶，晚风习习。 女孩子们戴着发光的头饰，挽着男孩子的胳膊，说着天，说着地，说着让两人开心的事情。就算周围嘈杂一片，就算周围车鸣声声，他们的世界里，都是清净，都是对方的话语和笑容。 这个季节，荷尔蒙分泌很旺盛，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赶巧的是，下一个季节，就开始热了。 这个季节，还有点冷，女孩子们虽然爱美，穿裙子的很少，至于穿短裙的，整个春美步行街，只有一个了。 小葵心里一团火热，就算凉气充斥着周围，却也丝毫感觉不到冷。她的心里，此时正有一个男人抱着自己，热乎着呢！ “喂，浣城，你在哪里呢？我到春美步行街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声音有点颤，中间停了一下。 “我在公司”，那边回答道。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我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你先在那边逛一逛，要是累了，就开房间休息一下” “哦，我知道了” “嗯，我先挂了” “嘟嘟嘟” 凉风又起了，短裙摆了摆，小葵感觉到冷了，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她下意识的抱起胳膊，左右看了看，一家咖啡馆就在手边。 小葵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招牌很朴素。 “意来？” 她走了进去。 店老板坐在柜台前，单手撑着头，望着窗外，见有客人进来了，放下手，露出了职业的笑容：“你好，欢迎光临” 小葵坐在了柜台前的椅子上，将包放在了膝盖上：“有什么招牌饮品吗？” 店老板侧着头看了看小葵，转身回去在后面忙活了一阵子，端上来了一杯升腾着热气的咖啡，推到了小葵的面前，上面有一个四叶草的图案。 “暖暖身子吧！” 小葵伸手摸了摸杯子，熟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等男朋友？” “嗯” “别着急，会来的” “嗯，会来的，他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的” 宣州市，某生物制药公司。 “汤总，刚才谁啊！真扫兴” 经理办公室内，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趴在汤浣城的怀里，不满的说道。 汤浣城将女人杂乱的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情，不用管，我们继续” 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指，戳了一下汤浣城的胸膛：“坏蛋” 宣州市，夜市街。 烧烤摊开了，两两三三的男人聚在一起，抽着烟，喝着酒，吹着风，侃着故事，爽朗的笑声传的很远。 一对小情侣坐在角落，窃窃私语，女孩子不吃肉，男孩子耐心去哄，孜然味道很不错，女孩儿的心情也不错，吃了几串肉。 “大还是小？” “小！” “六，大，喝” “哈哈哈，又输了，喝喝” 几个穿着短袖，腆着肚子的寸头男人大声的喊着，笑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喝酒吃肉。 两箱子啤酒空了，空瓶子遍布桌子上的每一处空地方，几个瓶子倒在桌子上，瓶口一滴酒迟迟不肯落下。 “你们知道不，宣河边死人了”，穿黑衣服的男人掏出一支烟点上，压了压已经涌在喉口的酒。 “知道，这一段时间新闻不是成天报道么？” 男人靠回了椅子背上，扭了扭脖子：“我给你们说，死的是个女的，尸体警察捞上来了” “捞上来了？不是说警察到地方的之前，水都上来淹了么？还没冲走？” “这我不知道，尸体捞上来是我表弟给我说的，他不是当刑警呢么。今早他给我说，那女的诈尸了，大半夜自己跑了” “啥？自己跑了？” 男人赶紧往前倾了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声点！” 几人分别转头看了看周围，又都将身子往前倾了倾。那男人继续说道：“我给你们说，我表弟说，这案子邪的很，他在监控里面亲眼看到那个女的从停尸房跑出去的，都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了，啧啧啧” “哎，你们说这会不会跟前几天下的那场血雨有关系，那么大的雨” “新闻不是说是雨里面有氧化铁离子么” “胡说，我学医出身的，我还不知道那是啥东西？” “你们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老牛他爸给咱说的那个故事” “哪个？” “就是水妖怪的那个，不是说下了血雨之后···” 旁边的一个桌子，坐着一个年轻人，听到这里，举在嘴边的白水停住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隔壁桌子那几个男人，伸手叫来服务员：“要一箱啤酒，全部打开” 服务员将打开的啤酒抱了过来，年轻人将箱子接了过来，却直接抱着去了隔壁那桌。 宣州市，刑警大队。 “刘队！看到他了！” 刘春来急匆匆的跟着去了技术组，小警察指着电脑屏幕：“你看，他在夜市街” 刘春来盯着电脑屏幕，一个年轻人抱着一箱啤酒正在往隔壁桌子走，隔壁桌子，却是坐着几个腆着肚子的男人。 春美步行街，意来咖啡馆。 “回去吧！很晚了” 小葵握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为“老公”的号码，那边却传来了冰冷的机器人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啪嗒” 一滴泪落了，掉在了手机壳上，从两个红色的心型气球上划过，挂在了锁屏键上。 勾的睫毛沾了水，眼线有模糊了，小葵的眼睛有点刺痛，却没去擦，妆很复杂，擦了，就花了，就不好看了。 “多少钱？”，小葵将信用卡递了过去。 店老板看了一眼卡，勾出了微笑：“不用了，算我请你，走吧，我帮你打车” “咔叽” 关上门之后，小葵靠在门上，大声的哭了起来。天地只有她一个，毫无顾忌，妆花了，心也碎了。 她二十六岁，毕业三年，生活折磨过她，打压过她，她被生活雕刻成了能活下去的模样。 她体会过生活有多可怕，却从来没被伤的这么体无完肤，上一次，和他在毕业晚会上说分手，她没哭。 她不是哭生活多么痛苦，哭自己多么惨，哭的，是因为自己不争气，怎么就这么想哭？ 不久，她家里的灯灭了。 不久，她家的灯却又亮了。 “咔叽” 门开了，一只赤脚迈了出来。 起风了呦。 腾云蔽了月，清辉收了，落花散了一地。 “啪嗒” 一滴水落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摸了摸，抬起头望了望：“掉雨点了” 几个勾肩的男人摇摇晃晃，迷瞪着眼睛：“啥？又下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乌云蔽月 宣州市，大雨。 樱花树叶后，停着一只早出的绿色螳螂，脑袋盼着四方。 雨点透过树叶的缝隙，砸在树干上，溅了几点水到螳螂的前臂上，粘住了。螳螂侧了脑袋，触角转了转，低头伸臂，舔了水渍。 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苍蝇顺着树干慢慢爬上来，转了几个树杈，到了螳螂的面前。这边树叶浓密，雨水点不到。苍蝇挪动身子，避开树干上淌下的水，寻了一处比较干燥的地方。 后腿将翅膀上的水渍抹去，前腿互相摩擦摩擦，安全了，就等天晴。 雨点扰乱了它的感觉，黑夜蒙蔽了它的复眼，环境掩盖了危险。 刹那间，身子刺痛，乱流呼啸，自己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生命，自然不过如此。 螳螂咬断了它的一只翅膀，迅速吃下它的脑袋，一只腿飘飘悠悠落下来，正掉在树下一股雨水中，被带着下了马路牙子，落入排污井之中。 “轰轰” 几辆车子过去了，轮子将路上的水赶往污水井，一下子压在那只残存的苍蝇腿上，苍蝇腿卷进了污水中，不见了。 “开快点！这次一定要抓到他！”，刘春来目光如炬，狠狠的说道。 小警察不理解了：“刘队，之前我们怎么不抓他？现在却···” 刘春来掏出烟点了一支：“监控里面，你看他在干什么？” “和隔壁桌子的人在说话啊！” “那桌子人，我认识” “啊？” 刘春来狠狠的抽了一支烟：“那桌人里面有一个是技术组小马的表哥，我见过几次。他应该是不认识小马表哥他们，但是却过去搭讪说话” “当时小马表哥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围在一起，应该是不想让别人听到。但是，他应该是听到了，拿酒过去，应该是想要套话” 说到这里，刘春来手指用了力，烟蒂被捏扁了些，粗重的呼吸将升腾的烟雾打散。 宣州市，宣河岸。 暴雨压的灌木枝招展不起来，宽泛的河湾处，最后一点滩涂地正在被扩张的水潭一点点吞没，不远处，翻涌的宣河水混着泥沙，一点一点抬升。 湿润的滩涂地上，划着两条直线，夹出一个角，一条弧线擦着角转过，一双脚踩在一旁。 水潭扩大了，水位慢慢抬上来，将那个角淹了。 那双脚动了动，脚尖转了一个方向，面向岸边。 岸上，一双赤脚踩在了烂泥之中。一些软泥卷到了外面，还有一些，却折了方向，落在了这双脚上。 左脚一抬，一个脚印留下了，浑水趁势涌了进去。 脚板一倾斜，原本留在脚后跟的水朝着脚尖流去，半道的时候，混了几点赤色，一同回到脚印中，荡漾了一会儿，就散了。 城区内，刘春来他们的车还在飞驰，冲破雨幕，穿过道路，将公交站孤零零的甩到身后。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棚顶挡住雨水，将最后一批乘客的痕迹留住。 是几个醉酒的家伙，呕吐的痕迹还在，一个酒瓶子摔在地上，玻璃片散了一地，其中几片上沾着点赤色，尖锐的茬被覆盖了，几个赤脚印留在地上。 宣州市，某酒店。 “你好，我们是宣州刑警大队的，需要你们配合调查”，刘春来他们一到酒店前台，就亮出了警官证。 前台点头：“你好，请稍等，我要通知客人，让他们准备一下” 刘春来一摆手：“不用，我们不是来扫黄的” 旁边的警察附和道：“我们要看监控记录” 前台马上就叫来了负责人，负责人和刘春来沟通之后，便示意前台调出了监控。 不多时，刘春来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男人道：“这个人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翻看了记录：“408房间” “跟我们上去” 前台看着负责人和刘春来走远，下意识的看了看电脑屏幕。 “看着挺帅的，不像是坏人”，轻声的念了一句。 刘春来他们分开两边，最靠近门的两个人举着手枪，负责人站在门口，双手攥着。 刘春来对门那边的警察做了一个手势，门那边的警察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春来又看这负责人，侧了一下脑袋。 负责人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您好，您这边的吹风机坏掉了，我们送了一个新的过来，请您开一下门” 左边的警察伸出手来，拽住负责人的袖子，随时准备拽开她。 房间内，年轻人站在窗户前，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暴雨。 烟雾从烟头升腾起来，盘踞在年轻人的心口。烟灰由短变长，终于受不得重负，缓落下来。 门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年轻人的思绪，他转过来望了一眼门，却没有着急去开，而是站在原地，将烟一口一口抽完，而后一下一下按灭在烟灰缸里。 “就带这几个人来？” 某别墅区。 下雨天，睡意来的更快，保安不站值班岗了，回到了保安室，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旁边一杯浓茶已经没有热气了。 “轰轰轰”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传进了保安的耳朵里面，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车子已经拐进别墅区里面了，他只看到了红色的尾灯，还有正在落下的感应闸门。 “里面的业主，嗯，没事”，保安将脑袋低了下去。 “搞什么东西！那个蠢货设计师设计的房子，车库和房子中间就不能带个走廊啥的吗？都淋湿了！” 汤浣城一边将外套脱下来，一边将车钥匙上面的雨水蹭干净。 “妈的，这什么鬼天气，天天下暴雨，扫兴！” 汤浣城的双脚在外面的墩布上跺了跺，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墩布上落下一个脚印，外面还带着几块泥巴。 宣州市，昭悦会所。 休息室里面，一群打扮精致的年轻姑娘围坐着，两两三三挤在一起，有的说话，有的在打游戏。 一个短发的姑娘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憧憬的说道：“我什么时候像小葵她们那样就好了，找一个大款带走，这辈子就好过了” 一个正在抽烟的姑娘白了短发姑娘一眼：“你懂个屁，好什么好！有命拿钱，没命花” “啊？” 姑娘抽了一口烟：“程颐然死了” “啊？” “真的是穷山沟里面出来的，跟没见过钱一样，切！谁的钱都敢混，那汤浣城是个好主吗？之前在宣州干了什么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谁不想过的好？ 姑娘都想嫁一个好人家，可是好人家就那么几个，姑娘都在等。 等来等去，来了一个正面仪表堂堂，手里攥着钞票的男人。姑娘迎了上去，迫不及待的抱住他，却被骨头扎到了胳膊。 原来啊！那男人后半边已经烂了，心肺早就烂穿了。 怎么烂的呢？为之前一个姑娘关闭了心扉，没透了阳光和空气，发霉烂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会面 宣州市，某酒店。 “咔叽”，门把手转了，锁舌缩了回去，门开了一条缝。 在门外等着的警察早就迫不及待了，见门有了动静，一把拽开负责人，一窝蜂般涌了进去。 最前面的两个警察推门的劲很大，他们需要用门将开门的人撞一下，最好撞倒在地上，这样更方便他们抓捕。 但是这次，门后却丝毫没有阻力，他们差点被后面的警察撞倒在地上。 幸好他们的前面伸出一只手将他们扶住，他们这才不至于失去平衡跌倒。 这两个警察不约而同抬头去看，是一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警察马上就伸手抓住年轻人的手臂，猛的一转，想要将年轻人制服，却不料自己竟转不动年轻人的手臂。 反倒是年轻人抖手一推，这个警察猛地往后退去，正好跌在了其后跟进的警察怀中，挡住了后面警察冲进来的势头。 另外一个警察见状，抓住年轻人的手腕，自己主动倒地，同时伸出双腿夹住年轻人的双腿，猛地一转。 年轻人依旧纹丝不动，反倒是被抓住的那个只手扣住了警察的一只手腕，猛地一拧，警察感觉到了胳膊上传来的痛感，双腿卸了力道，整个人被反制了。 后面的警察见状，马上就要扑上来群攻年轻人。 年轻人却喊道：“都别动！” 说着，手上的力道大了些，被控制的警察当即叫了一声痛，门口的警察停住了。 刘春来挤到了前面：“你最好放开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暴力抗法！” 年轻人也不示弱，反问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袭警！”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什么？” 年轻人放开了那个警察，转身走回到了房间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将一杯热水推到了对面的一个座位前：“刘队长，不介意坐下来聊一聊吧！” 刘春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步要走过去，周围的警察却拦住了他：“刘队” 刘春来挡开了那些警察的手，走了过去，看了年轻人一眼，还是坐下了。 年轻人从烟盒里面掏出一支烟递给刘春来，刘春来接过来了。 年轻人点上烟抽了一口：“刘队长，这个案子你找到突破点了吗？” 刘春来点上烟：“你是谁？” 年轻人没有回答，而是掏出警官证递到了刘春来的面前，刘春来打开证件，看了一眼：“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不敢相信，上面派下来的专家，竟然是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你好谭警官” 谭子彰看了看刘春来伸出的手，却没有伸手去握：“刘队长，这个案子，有没有新的线索？” 刘春来有些尴尬的将手缩回来：“程颐然跑了” 谭子彰举烟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将烟送到了嘴边，抽了一口：“还有吗？” “有，我们查到程颐然在昭悦会所坐台，而她有一个常客，叫汤浣城，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的总经理” “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三年前可是在宣州出了名的人，给他背黑锅的人，现在还在监狱里面蹲着呢！” 谭子彰皱了眉头：“三年前，怎么了？” “呼呼” 风突然起了，从窗户的窄缝里面涌了进来，吹的窗帘一阵晃动，凉意开始侵彻房子里面，缭绕的烟雾被吹散了一些。 众人望向窗外，雨停了。 外面的空气被风带进了屋子里面，烟味被压了下去，一股清新弥漫开来，一股土腥和甜腥似有似无。 谭子彰转头过来望着刘春来：“刘队长，雨停了” 刘春来还在望着窗外：“嗯，雨停了” 谭子彰又道：“你闻到了吗？” “嗯？什么？” “血腥味” 乌云散开了，月亮重新将光亮铺展。宣河翻涌着，涌起的浪花撞击着堤岸，轰鸣的声音夹杂着风声。 河边的灌木投下黑色影子，浮在河水上。 风将河堤上路上还未来得及渗透下去的水渍风干，只有少数比较低洼的地方还聚着几个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水洼。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风声将脚步声拉长。 鞋子踩上了水泽，泛起了一些皱纹，月光粼粼，反射到各处。 长裙被风撩摆，长发被风吹起，长长的思念不及远方。 她精心打扮过，是来赴约的。 不远处，他站着，在等她。 月光终究不及日光明亮，距离模糊了视线，她看到了他的模糊身形，却没看到他手中捏着的东西。 有一米多长，弧形的。 宣州市，某酒店。 “谭警官，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程颐然的尸体还没有水冲走？”，刘春来已经在抽第四支烟了。 谭子彰随口回答道：“宣河告诉我的” “什么？” “血腥味根本就没有散，尸体一定还在” “你闻到的？” “你没闻到？” 刘春来不再问下去了，这或许就是谭子彰作为专家的资本，或许就是他能成为专家的原因，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 刘春来端起水来呷了一口：“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找我们呢？这样你获得的资源会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多的多” 谭子彰伸手将杯子口罩住，然后弯下腰，将头转过来看着杯子：“有些事情，你在高处看，有些事情，我在低处看，这样，我们看的更清楚” 刘春来长出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笔写下了一串数字，放在了桌子上：“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这是我的手机号，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不送” 明亮的灯光是不适合在睡觉的时候开着的，可是看尸体的驼背老人可不管，这可是他唯一的陪伴，这也是他的胆子，灯熄了，胆子可就碎了。 十二点多，是一个敏感的时候，往常这个时候，驼背老人已经带着一身酒气睡在床上了。可是今天，他已经喝了整整一瓶白酒了，依旧醉不了。 老人起身，蹒跚着走到那台老旧的电视机之前，按下了开关，电视机响了起来。 他将声音调到最大，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面。 大概是里面的线路接触不良，电流声也很大，嗞嗞直响。 老人却不在乎，管它什么声音，只要不是隔壁房间发出的声音，自己就不是很讨厌。 他又倒了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手机却响了。 他慢悠悠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喂，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啥呢！” 说着，老人端起酒杯，还没送到嘴边，却停在了半空，迷离的眼神突然清澈起来。 “什么！”，老人猛地放下酒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凶案 清晨，最先醒来的，永远是忙碌的鸟。 转了头，抖了翅膀，梳理一下羽毛，整个身子就站起来了。蹦蹦跳跳的上了树冠，迫不及待的叫两声，清晨就被唤醒了。 风已经停了，落叶遍地，环卫工人拿着扫把，“刷拉刷拉”的扫着，将残局收拾干净，城市开始以新的面貌醒来，迎接新的一天。 刘春来昨夜睡得晚，清晨降临的时候，他还没有恢复精神，趴在桌子上补觉，两个文件夹放在手边，电脑还处在待机状态。 “笃笃笃” “咔叽” “刘队！刘队！” 刘春来的眉毛动了动，嘴角一抽，算是醒了。 “怎么了？”，刘春来爬起来，一边抓头发，一边问道。 “宣河那边出事了！” 刘春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宣州市，宣河岸。 早先到的警察已经在沿着河堤路拉开了警戒线，将左右围观的人群拦下。遍布水潭的滩涂地上站满了警察，不远处的水位线汹汹涌动。 “轰轰” 一辆警察在人群外停住，刘春来带着两个警察下了车，一脸严肃的小跑向事发地。 聚集在一边的记者见刘春来过来了，急忙涌过来，围在刘春来的四周。 “刘队长，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是在宣河岸边发生的第四次案件了，刑警大队有没有什么说法” “刘队长，案件发生的时候，都是在雨夜，大家都在流传‘雨夜狂魔’的传闻，市民惶惶不可终日，请问刑警队是否认可这一说法？” “刘队长，听说之前你们连受害者的尸体都找不到，这次意外发现案发现场，请问你们根据尸体会不会有什么新的侦察方向？那么之前的几起案子，你们会根据新的线索去反向搜寻受害者的尸体吗？” 刘春来扫视了一眼围上来的记者，一个字都没有说，只管往前走。后面的警察赶忙上来将记者挡开，刘春来得以脱身，进入案发现场。 “季桃，怎么样？”，刘春来接过一旁警察递过来的手套，一边戴上，一边问正在勘验尸体的马尾女法医。 女法医听闻声音，急忙起身，摘下口罩：“死者女，初步推测年龄在二十一周岁到二十七周岁之间，死亡原因是头部供氧不足导致的脑死亡” “和之前一个死者一样，死者身体被分割成六块，砍创面，创面整齐，一刀斩断，干净利落” 说着，季桃蹲在了尸体旁边：“你看，死者的身体，头发，甚至创面上都没有沾染一粒泥沙，要知道，昨晚可是下着暴雨的，而且这里又是滩涂，泥沙遍地” “还有，你看这边” 刘春来顺着季桃指着的方向望去，是一处创面，只见创面干净整齐，没有一点血液流出来，静动脉血管里面的血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雨冲干净了？” 季桃摇摇头：“李警官洒过鲁米诺了，一滴血都没有，死者的尸体没有发生萎缩现象，而且身体颜色与活人无疑，应该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什么！” 季桃继续说道：“初步估计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那个时候还是在下雨的，大概持续到了凌晨三点，按照一个小时的雨水浸泡来说，尸体创面边缘是应该有轻微的浮肿和发白” “但是你看，创面的周围依旧新鲜，没有一点浸泡的痕迹，就像是刚刚死去一样，和上一个死者的尸体现象如出一辙” 说着，季桃伸手戳了一下死者的胳膊，皮肤和肌肉的弹性依旧饱满，马上回弹 “这些我都不能解释” 刘春来蹲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转而问正在用紫外线图像仪照射尸体表面的中年警察：“老李，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中年警察摇摇头：“昨夜下的那场大雨将现场冲的七七八八了，我们忙活了两个小时，就找到了一串脚印” 刘春来抬头望去，号牌从河堤和滩涂的交界地方一直延伸到尸体旁边。 而尸体下，那个圆套五角星再套圆的图案格外显眼，刘春来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中年警察继续道：“刘队，我想，你该试着移动一下尸体” “嗯？” 中年警察伸手捏住尸块的一个手指头，往上拽了拽，这块尸块，却纹丝不动。 刘春来试着拿起他面前的这块尸块，却发现不管自己的使多大的劲，那尸块纹丝不动，就好像是长在了滩涂地上一般。 “这···”，刘春来说不出话了。 “刘队，刘队！”，正在此时，一个警察慌慌忙忙的跑了下滩涂地，高声喊着“刘队长” 刘春来眉头一皱：“我还没死呢！叫什么魂！” “那边，那边···” 刘春来站了起来：“那边怎么了？” “死，死人了···” 刘春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个警察的领口：“你说什么！？” 宣州的雨季说来无常，早上还是阳光和煦，晴朗无云，却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起了风，带来一大片乌云，横在太阳和宣州之间翻滚。 宣州重新回到了阴云之下，早上的好心情，被乌云压回了心底。 刘春来站在宣河岸边，抬头望着天，手中并排夹着两支烟。 浓云翻滚，就好似刘春来的内心，或许更糟。 白光突然闪现，快速扫过宣州传向远方，惊雷乍起，震的刘春来心里一惊，手指松了松，一支烟掉了，烟蒂先着地，弹了一下，滚了两圈，停住了，很快就吸收饱和的水分，熄灭掉了。 刘春来身后，就是河堤路，再往过，就是一丛新生的芦苇，里面有几行人踩出来的缺口，几个隔绝措施做的好的警察正在里面忙活。 芦苇丛外的一个缺口处，一缕长头发落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号牌13，嗯，不太吉利。 这边，刘春来将剩下的那支烟抽完，将烟蒂扔在地上，鼓起腮帮子抬脚狠狠的踩在烟蒂上，将烟蒂直踩进湿软的泥土中。 正在此时，刘春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刘春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喂，怎么了？” “什么！”，刘春来眉头一皱。 “马上去把传唤汤浣城！我向上面申请搜查证！去他家里看看！” “另外，派人去通知谭警官” 刘春来挂了电话，嘴角一勾，轻哼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汤浣城 宣州市，刑警大队。 “刘队，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给我戴上手铐？”，刘春来打开审讯室的门进来，汤浣城就开始挣扎，手铐“哗啦”直响。 刘春来看了汤浣城一眼，没有说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汤浣城，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汤浣城一摊手：“刘队长是个大忙人，我请吃饭您是从来不赏脸，我倒是想见您，您不给机会呗，不过最近倒是经常在电视上看见您，还是一样的英气” “这话说的，可比三年前好听的多，看来长进不少” “还不是当年刘队您给我上了一课，都是得益于您” 刘春来眉头皱了一下：“汤浣城，你以为那件事情就过去了？我告诉你，那件事情没完！我每次一看见你那张禽兽嘴脸，恨不得一枪打死你！” “一家人就那么没了，麻强现在还在牢里蹲着，他当时要不是年纪不够，说不定已经被枪毙了！他奶奶就麻强一个亲人，眼睛都哭瞎了！你那良心下的去吗？” 汤浣城勾起嘴角，一脸的无所谓：“刘队长你是警察，说话要讲证据，可不能乱说，当年那件事情可是与我无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嘭！” 汤浣城刚刚说完，一双大手就猛的拍在了桌子上，惊得一旁的记录警察身子一颤，刘春来身后的椅子晃了晃，“啪嗒”一声倒在地上。 “你敢说不关你的事情！你敢说不是你教唆麻强？” 汤浣城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证据呢？” 刘春来随手抓起手边的文件夹就朝汤浣城扔去，汤浣城匆忙低头，文件夹擦着他的头飞过，砸在了地板上。 刘春来气不过，转头回去抄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就要冲过去，身边的小警察见状，赶紧上去将刘春来死死抱住：“刘队，刘队！冷静！” 刘春来不能动手，过了一会儿，气头过去了，自然也就冷静下来了。 松开领结，挠了挠头发，抓起桌子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点上，刘春来张开椅子重新坐下：“好，好，汤浣城，三年前的事情我先不说，就说昨晚” 汤浣城一愣：“嗯？昨晚？” “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里？” 汤浣城将身子前倾，上半身支撑在小桌子上，微侧脑袋：“刘队长，我昨晚在哪里，做什么，不管你的事情吧！” 刘春来吐了口烟圈：“好，不死心？” 刘春来将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调出了一段视频，按下空格键，转向汤浣城，推到桌子的尽头。 汤浣城不知道刘春来要干什么，见他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眼睛自然而然的盯着屏幕。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晚上，又是在下雨，所以不是很清晰。 画面不长，只有十几秒，一辆黑色的轿车从画面左上方驶过。 汤浣城重新靠回了椅子背：“刘队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春来将视频切出去，从图库里面调出了一组图片，用幻灯片形式放了出来。 “刚才的画面不是很清楚，我们将整个视频高度锐化之后，从视频中截取了几张图片，我觉得你可以好好看看” 这组图片一共有五张，是车牌照从进入监控画面到被侧面车身遮挡的一个过程，其中最后一张尤为清晰，整个车牌照和驾驶员的基本外貌特征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春来伸手弹了烟灰：“汤浣城，这个车牌照跟这辆车你认识吧！” 汤浣城深吸一口气：“刘队长，兜了一大圈，你不就是想说开车的人是我吗？我也没打算抵赖，那就是我” 刘春来点点头：“你承认就好，那你知道这是在哪里拍到的吗？” 汤浣城一摊手：“刘队长，有什么话一次说完” “这是在宣州东北，接近宣河岸边的一个便利店门口监控拍到的，而那边，昨晚死了人” “我在那边出现，那边死了人就要说我是凶手？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 刘春来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面：“我可没说你是凶手，只是有嫌疑而已，而且，嫌疑非常大！” “那条路的尽头，就是宣河边的河堤路，中间没有任何一条岔道。监控没有拍到你去宣河，只是拍到了你从宣河那边回来” “也就是说，你是从其他的地方进入河堤路，然后绕着宣河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从这条路离开了” “监控上的时间是凌晨零点四十五分，汤浣城，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去那边干什么？” 汤浣城笑着随口答道：“和女朋友约会，不行吗？” “你！” 某别墅区。 一位中年警察戴着手套用钥匙将汤浣城家的门打开，而后又戴了脚套，这才迈步走进去，身后的警察也都戴了脚套和手套，依次进入，谭子彰最后进去。 众警察进去之后，就开始在里面忙活，谭子彰却什么也不干，就在屋子里面转悠，从楼下到楼上，从厕所到卧室。 汤浣城的家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放的规规矩矩，衣服也叠的整整齐齐，谭子彰随手打开一个抽屉，里面的小物件也摆的整整齐齐，不见一丝乱。 汤浣城的卧室里面，正对着床的墙上，用丝线围成了一个心的形状，里面贴满了照片。 谭子彰走到墙前，目光从一张张照片上扫过。 都是汤浣城和女人的照片，而且每一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谭子彰数了数，一共有六十四张，几乎快要将整个心填满，但是唯独留下了心中间的一块空白，还有心尖的一处空白，都是刚刚可以贴一张照片。 谭子彰在其中找到了程颐然，汤浣城从背后抱着她，看着充满爱意，却又感觉不到爱意。 谭子彰伸手摸着那两处空白，久久的出神。 “谭警官，谭警官” 谭子彰转过头：“嗯？怎么了？” 小警察指着下面：“我们找到重要线索了” 谭子彰和小警察下了楼，几个警察正围坐门口的鞋架前，有的拍照，有的忙着用棉签在鞋上蹭着。 谭子彰刚停下步子，中年警察便对谭子彰解释道：“谭警官，这双皮鞋底部和鞋帮上都有泥沙，我们怀疑是宣河岸边的泥沙，正在取样准备检验，与那边的泥沙做对比” “同时采集鞋样，与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鞋样进行比对” 谭子彰点点头：“继续” 宣州市，某宾馆。 墙角的白色漆皮已经掉了一些，水渍印还留了一些，窗帘破败不堪，窗纱脏的不像样子，看不见外面。 水泥地不知道用了多久，地上污垢很厚，床还是木头支起来的那种，老式的插线板和老式的大屁股电视很配套，说显得怀旧了，那是做作。 这么个地，要不是不用身份证登记，鬼才来住！ 电视有杂音，不是很大，能接受，尤其是在放新闻的时候。 “据悉，昨夜，在我市东北宣河岸，同时发生两起杀人案件，根据知情人透露，两名死者均是死者，但是否由同一凶手所为，又和之前的案件有什么关系，警方并没有给出准确回应” “我们的记者还将跟踪报道，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的观众记得锁定卫视，关注这件事的最新进度” “咔” 主持人还没有说完，电视被关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铁窗 宣州市，刑警大队。 “这家伙比当年更无赖！”，刘春来嘬了一口烟，忿忿的说道。 谭子彰透过单项透视玻璃，望着里面正在看手心的汤浣城：“去找他说的那个女人了吗？” 刘春来点点头：“去找了，需要点时间” “刘队”，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老警察过来了。 “程颐然的资料已经搜集好了，我想你应该看看，其中耐人寻味” 刘春来将文件夹接过来，打开，谭子彰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看。 “少年失去双亲，亲戚不愿意领养，倒是被一对捡破烂的夫妻领养了，中专都没念完就辍学了，两次因为卖淫进派出所”，谭子彰轻声念叨着。 “她养父是程东辉，她养父是程东辉！”，刘春来突然高声念了出来。 老警察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作孽啊！” “另外，监控追踪到程颐然的行踪了，她从局里跑出去之后，往她出事的地方去了，趁着天气好，我已经打发小惠他们联系船去打探了” “唉”，刘春来合上文件夹，也叹了一口气。 “最近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还没有确认吗？”，谭子彰问老警察。 “正在确认，需要时间” “这次案子发生突然，加之之前累积的案子未决，媒体宣传之后，舆论一定是一边倒。你马上去联系常副局长，让他务必要顶住上面的压力和舆论的压力，最好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安抚市民的情绪，缓解一下舆论压力” “同时让常副局长对参加发布会的记者说明，我们已经掌握关键线索，不出三日一定破案！先将媒体方面稳住，但是关于案子的细节方面不能透露半点，常副局长应该明白怎么操作” “只要稳住媒体，上面的压力自然缓解” 老警察却没有当即行动，而是望向了刘春来。 刘春来一边点烟，一边说道：“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 老警察应承一声，走了。 “谭警官，三天时间，你是随口一说，还是势在必得？” 谭子彰转头过来看着刘春来：“刘队长，你觉得呢？” “那要看你到底有没有掌握关键线索了” 谭子彰转过身子来，透过单项透视玻璃看着审讯室里面的汤浣城，眯了眯眼睛：“下午开个案情分析会吧！” 宣州市，看守所。 铁窗，白墙，铁门；这里不透风，忧愁塞满一腔。 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下了好几天雨，不能出去放风，闷的人心疼。 这个狭促的空间之内，通铺占了大多数的地方，麻强就坐在铺位上，靠着墙。 抬头望一眼，不大的窗户透进来些许阳光。 这可是稀罕货，尤其是在牢房里面憋了几天的犯人们眼里。 被拉长的四方形阳光印在墙上，就在麻强的边上。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印记，指尖一阵凉，触感传到心里，心头一寒。 麻强年纪不大，今年才刚刚十八岁，脸上的青春痘还没有消退下去，胡子茬倒是挺黑的，眼睛里面留着几道血丝。 关于他这个年纪他应该干什么事情这件事，他想过很多了。 他不笨，初中成绩很好，高中因为给同学抄过几次卷子，同学请他吃喝，还介绍了几个化着浓妆的姑娘给他认识，他记得有一个姑娘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叫他强哥。 他跟他们“混”了，整天逃课，晚上出去到处玩。 他被人打过，嘴角流着血。他们说，要打回去，不能怂。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打人，在奶奶告诉他打架是不对的之后。 他一巴掌一巴掌打，那个人鼻血流了很多，他当时有点害怕，但是第二天没事。 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奶奶问过他学习的事情，他骗奶奶，因为奶奶是文盲。好几次，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他要是上了大学了，就好了，自己也算对得起他父母了，说完，奶奶去数钱了，都是一毛一毛，一块一块的，奶奶说，那是麻强上大学的学费。 麻强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没的，也不想知道，他们经常说他们的父母骂他们，他们不喜欢他们的父母。麻强倒是高兴，因为自己不会被骂，奶奶只会对自己好。 “我十八岁了”，麻强喃喃道。 十八岁，四月，该是在备战高考吧！ 要是自己没有认识他们，人生应该不一样吧！ 说不后悔，是假的。警察带麻强走的时候，奶奶哭的撕心裂肺，吐了好几口血，麻强哭了，后悔，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三年呦，麻强很少睡，一闭眼，眼前就有几个人在晃。 先是奶奶，再是那个男人，黑黑瘦瘦的，走路一拐一拐的，还有那个女人，长得很矮，两颊高高鼓起，最后是那个姑娘。 他呀，除了给看守所打扫厕所算是一件好事，唯一做的好事，大概就是那个姑娘了。 当时天黑，而且过的时间长了，他记不清那个姑娘具体的模样了，就记得那个姑娘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弯弯的。 那个姑娘手脚腕都有红黑色的勒痕，背上都是伤，嘴角烂了，有点发炎。 姑娘大概是惊吓过度了，早就晕了，大概是没看到自己的样子吧！ 没等到那个姑娘醒，没打急救电话，麻强放下那个姑娘走了。 那晚有风，离姑娘不远处，火被风吹的正盛。 很多人都问麻强后悔不，麻强努力笑着说就是自己做的，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刘春来曾经问过麻强为什么要那样，麻强说，看他们不顺眼。 只要自己还在里面，奶奶在外面就能活得很好，这是麻强唯一能为奶奶做的事情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错了，不能再错了。 “麻强！亲属探监！”，狱警喊了一声。 麻强咬了咬嘴唇，摆出一副不悔改的样子：“不见！” 宣州市，刑警大队。 “老赵，干什么去？”，刘春来正走到大门口，见驼背老人正在上台阶，便问了一句。 驼背老人猛的一抬头，错愕了一下，将手中已经掉皮的老式包王怀里压了压：“去银行取钱了” 刘春来戏谑道：“怎么？喝酒钱没了？” 驼背老人点点头。 “这是···”，谭子彰跟了出来。 刘春来介绍道：“这是在停尸房值班的老赵” “你好”，谭子彰伸出了手。 驼背老人又是错愕，换了一个手压着包，腾出右手伸了过去：“那个，我那边还让人代班，先走了啊！” 谭子彰饶有兴趣地望着驼背老人的背影：“这么拘谨？” “老赵很少跟人接触，都是在停尸房待着，有点社交障碍吧！” “他好像很在乎那个包，里面装的东西很重要？” “那可不，钱” “取那么多钱干什么？” “啊？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两个死者 刑警大队，案情分析会。 “季桃，你那边怎么样了？”，刘春来弹了弹烟灰。 女法医站了起来：“此次案发两处，滩涂地上那名死者的基本状况和我当初在现场的时候告诉你的大致一样，不过我们在死者的左脚底部足弓位置发现了一处创面，里面有一些玻璃渣，大概是光着脚走的时候，被路上的玻璃碎片扎到了” “我着重说一下在芦苇丛里面发现的那名死者的情况吧” “死者女，年纪在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之间，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与器官衰竭” “死者面颊有淤血，背部，腹部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左边肋骨折了两根” “还有，死者身上有多处砍切伤，胸部，腹部，腿部都有分布，一共三十二处，最短的有五厘米，深两厘米，最长的有十三厘米，宽三厘米” “死者四肢，头颅与躯干连接处被切断，砍创面，创面毛糙，应该砍了不止一刀。经过比对，我们能初步断定凶器为一把至少一米长的单刃刀” “另外，由于当晚下过雨，死者身上的创面不同程度都有浸泡的痕迹，稍微发白，而且创面沾染了不少的泥沙” 刘春来皱起眉头：“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和在滩涂地上发现的那具尸体部分尸体现象不一样？” 法医点点头：“对” 刘春来喃喃道：“一个是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一个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谭子彰喝了一口水：“继续” 李姓的中年警察站起来，打开文件夹：“滩涂地上那位死者那边，我们除了发现和之前一样的神秘图案之外，就只找到了一串脚印，而恰好我们在搜查汤浣城家的时候，找到了一双带着泥的皮鞋” “我们采集了鞋底上的泥沙样本，与滩涂地上的泥沙不管是颜色还是成分上都一致，而且鞋印的大小也和我们在滩涂地上发现的脚印一般大小，基本可以断定现场那一串脚印，就是在汤浣城家里找到的那双鞋踩出来的” 刘春来闻言，当即一拍桌子：“混蛋！我看你再给我抵赖！这次新账旧账一起算！” 中年警察翻过一页，继续说道：“至于芦苇丛那边，我们找到了更多” “首先，尸体周围芦苇丛有不规则的倒伏，而且周围散落有头发，一些芦苇杆上有抓握的痕迹，死者在死之前应该进行过反抗，死者面部和其他身体部位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可以证明这一点” “其次，我们在死者的下体，发现了避孕套上的润滑油，死者生前应该遭受过性侵” “最后，死者的胳膊和腿部均有破皮痕迹，我们原来以为是被芦苇蹭破的。但是后来，我们在破皮处发现了一些纤维，是晴纶和一些棉纤维” “结合死者裸体，衣物不知所踪，我们判断，凶手应该是褪下死者的衣物，然后擦拭死者的全身，以去掉指纹等痕迹” “现场周遭情况复杂，有很多人的排泄物还有垃圾，脚印什么的也不在少数，进一步做勘察需要时间” 刘春来用中性笔敲了敲桌子：“滩涂上那具尸体你们怎么处理了？” 中年警察苦笑道：“搬不动，找布先盖着，另派人看护” “但是芦苇丛那具尸体带回来了” 谭子彰摸了摸下巴：“你们做了犯罪心理侧写吗？” “做了，我们根据现场，以及发现的各种线索分析，推测凶手为男性，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独居，身材魁梧，可能患有精神类疾病，亦可能信仰某个宗教，性格偏执，但是冷静，大胆” “可能有性功能障碍，杀戮或者反抗激发了他的望，所以侵犯了芦苇丛那边的死者” 刘春来摇了摇头：“既然是临时起意的强奸，怎么还带避孕套？随身装着？” 中年警察回答道：“这个我们研究过，凶手应该是长期混迹在女性中” 此话一出，谭子彰的脑袋里面马上就出现了在汤浣城卧室里面看到的照片，全都是和女人的照片，不同的女人。 刘春来点了一支烟：“长期混迹在女人中间，这还性功能障碍，可能吗？” “两者并不冲突”，谭子彰回答道。 刘春来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转头看向老警察：“老刘，你那边怎么样？” 老警察先将两个文件夹递给刘春来，刘春来没打开，直接递给了谭子彰。 “滩涂地上那个死者，叫韩滢葵，二十五岁，某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之前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后来辞职了，出事之前，在昭悦会所坐台” 刘春来眯了眯眼睛：“昭悦会所？” “我们去过那边了，韩滢葵在出事的那天晚上向值班经理头口请求离职，有通话记录证明，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出台了，跟汤浣城，再之前的两周，汤浣城的相好从程颐然换成了韩滢葵” “已经有技术组的人去韩滢葵的住处勘察了，需要一点时间” “另外一个死者，名叫毛盼之，还是宣州大学的学生，今年读大三，社会关系我们正在排查，是否和汤浣城有交集还不清楚” 四月的宣州大学，正是最好的季节。 晚开的桃花抖擞精神，准备争艳，新出的柳叶含着柳絮，落的树下逗留的学生一头模糊白。 学生们有的夹着书说笑着走向宿舍，有的抱着书匆匆赶往教学楼，路上人来人往，承载着不同的梦想和希望。 早到教室的同学占了偏前面的位置，晚到的同学撇着嘴在前后位置上抉择。 上课了。 老师走上讲桌，扫视一眼，淡然说了一句：“点个名” 台下炸了锅，有的同学喜欢看热闹，扑哧笑了出来，不知道是庆幸自己来了，还是在嘲笑没来的同学要倒霉。 有些同学赶紧掏出手机，微信，短信一起发，赶紧叫没来的同学往教室赶。 “毛盼之” 第一遍，见没有人答到，有几个同学扑哧笑了。 “毛盼之 第二遍，还没有人答到，同学们开始面面相觑。 “毛盼之” 第三遍，没人答到，老师在点名册上画了叉。 “老师，毛盼之不见了，已经好几天了，我们打电话的时候都是无法接通” 老师放下笔，抬起头：“什么？不见了？你们找辅导员了吗？” “找了，辅导员也在找，已经通知家长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不会带着跑了吧！” 一个男生喊了一句：“别胡说啊！他俩早分手了，谢天龙这小子这几天伤心着呢！天天出去包夜机” 老师低头看了一眼点名册，那个叫谢天龙的，后面画着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大学 三年苦寒，看窗外的桃花开了三次，又败了三次，一叶孤舟泛在学海，终无回头，终无退路。 有些人之所以拼命努力，是因为除了努力一无所有，除了向前无路可走。 三年的蛰伏，就为了不负父母，不负自己，不负那个自己嘴上讨厌的老师。 成群的建筑，漂亮的学姐和帅气的学长，和煦的阳光，绿油油的草地，甜到掉牙或者虐到骨子里的爱情，大概高中学生们对大学的向往，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上了大学，不公的待遇，不得的爱情，不喜欢的专业，不能走出更好的未来，让大部分一腔热血的毛孩子们泄了气。 老师讲课昏昏欲睡，靠着手机勉强提神，回了宿舍倒是出奇的精神，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连上网线，打开游戏，放一盒烟，一下午的光阴就可以这样过去了。 谢天龙就是这一群人中的一员。 寒苦的出身赋予他努力的秉气，对明天的向往赋予他一腔热血，父母的鼓励和老师的赞赏赋予他一身傲气。 易中天先生曾经说过，人生最悲哀的两件事情，一件是踌躇满志，一件是万念俱灰。 从六月到九月，谢天龙完成了两个极端的转换。 谢天龙一提起学校，除了将学校领导的家人全部问候一遍，再没有什么评价了。 下课了。 男生宿舍四楼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又是一阵说笑声。 “咔叽” 某宿舍的门开了，几个男生说笑着走了进来，随手将书扔在桌子上，抓起桌子上的水猛灌两口。 “哎，谢天龙，老师点名了”，一个男生冲着裹着被子的谢天龙喊道。 谢天龙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吧唧了嘴巴：“嗯，知道了” “三次点名不到末期都不用考了，平时也不见点名，最近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经常点名，谢天龙，你已经两次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们小声点，我睡会儿” 喝了水，上课的无精打采一扫而光，有心的男生开始动心思了。 “谢天龙，你真的跟毛盼之分了？” 谢天龙长出了一口气：“分了分了，留不住的” 男生们放下了手机，竖起了耳朵：“哎，谢天龙，那可是咱们院的一朵花，你小子采了还不珍惜？” 谢天龙干脆拉开被子坐了起来，拿过放在枕头边的烟，点了一支：“呵，我现在才明白，其实追了第一个星期，人家不理我，我就该放弃了” “坚持，得到的是感动不是感情，要么人家拿你当备胎，要么人家正好精神空虚，你又正好对人家好，人家找个精神寄托，让自己充实一点，走不到最后的” “呦，你小子失恋一次，突然变哲学家了，啧啧啧” 谢天龙叹了一口气：“我拿人家当姑奶奶，人家拿我当佣人，对人家所有的好，不如人家相好的一句‘我想你了’” “啥！？相好的！” “毛盼之高中有个初恋，两人考了不同的大学，虽然分手了，但还是一直联系” “乖乖，谢天龙，你特么的头顶一片草原啊！” 谢天龙摆了摆手：“滚滚滚！少给劳资哔哔，打游戏不？” “打啊！” “来来来，现在咱们的开黑阵容又齐了啊！” 宣州大学，行政楼。 “毛盼之没分专业之前，是班里的班委，平时我接触的也比较多，人长的漂亮，而且性格也开朗一点，爱笑，就是办事有点拖拉，有些事情经常犹豫不决” 刘春来刷刷的在笔记本上写着：“那她在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辅导员挠了挠头：“异常的举动，嗯···” “分班之后，她就不是班委了，我们接触的也就少了，最近也就见了一次，她好像哭过，化的妆都哭花了” “哭？”，谭子彰问了一句。 “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当时我有事，匆匆打了招呼就走了，也没多问” “估计应该是跟感情有关系，她有个男朋友，叫谢天龙，听同学说，好像最近在闹分手” 刘春来放在笔：“那就麻烦叫谢天龙来一趟” 辅导员马上就在班干部群里通知了一声，谭子彰却叫住了辅导员：“别急，稍微等一下，毛盼之有没有闺蜜什么的？” 辅导员想了想：“她好像跟温蔻华走的挺近的，之前经常见两人一起吃饭来着” “那就劳烦叫温蔻华过来一下” 宣州大学的女生宿舍是六人间的，相互看得过眼的女生们结了伴，两两三三做了好闺蜜，却与另外两两三三一句话都没有。 平时宿舍寂静无声，泾渭分明，说话也是带上名字，指定回答，生怕没人回答冷了场。 毛盼之的宿舍就是这样。 她和温蔻华关系好，另外三个姑娘关系好，还有一个姑娘独来独往，天天泡图书馆做实习，大概是期末考试照顾过舍友，姑娘们都不怎么讨厌她。 毛盼之出事了，温蔻华被辅导员叫走了，那个姑娘去自习了，宿舍就剩下了关系好的那三个姑娘。 “哎哎，我说啊！那毛盼之还真是不要脸，吃着锅里的，还望着盆里的，枉谢天龙对她那么好，竟然还跟前任不清不楚，真是婊子！”，望着温蔻华走远了，一个躺在床上的姑娘瞬间翻身过来，双脚翘起来，恨恨的说道。 另外一个姑娘随即附和道：“切！平时看着假正经，装的青春阳光，想不到竟然是个渣女，我呸！” “何止跟前任啊！我跟你们讲啊！我有一次在学校门口看到她了，从一个老男人的车上下来了，啧啧啧！” “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脏死了” 第三个姑娘也加入了进来：“我跟你们讲啊！那天毛盼之写日记，有事出去了一下，日记就放在桌子上，我瞄了一眼，我跟你们讲，她前任叫李俊，在淮义科技大学” “喂，你偷看人家日记，不好吧！” “我哪里偷看，是她要放在桌子上的，我又不能自动屏蔽，怪我啊！” “哎，我跟你们说，她前任挺帅的，日记里面有夹照片的” “都特么瞎了眼睛了，放着我们这样的好姑娘不追，非要追一个渣女，真的是垃圾食品都好吃吗？” “切，男生都特么瞎了” 看尸体的驼背老人最近不喝酒了，原本摆在桌子上的酒瓶子都归置在了墙角，桌子上倒是铺展了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驼背老人抬起头来，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赶紧又趴在桌子上写下一行字，同时拿起手机，找到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手机号，编辑了一条短信出去。 当手机提示短信发送成功之后，驼背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柳儿姐 晚落的梧桐树叶躺在路牙子上，刘春来一脚踩了上去，树叶应声碎了一地。 柳絮铺了一层，像是雪，踏上去，会出一个脚印。 “谭警官，为什么我们不找谢天龙，而是要找温蔻华？这种事情，不是找当事人了解的更加清楚吗？”，刘春来吐了一口烟。 谭子彰将烟捏在手里，不停的在烟盒上敲着：“刘队长，毛盼之和前任的事情，能跟现任说吗？” 刘春来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那肯定不能，说了还不得翻了天？男生最是自尊心强，这几乎是给自己的戴了一顶绿帽子，尤其说不得” “毛盼之不是本地人，在本地举目无亲，心里憋了这么大一个事情，不能说给男朋友，你觉得她会给谁说？” 刘春来猛的停住：“对啊！她肯定跟闺蜜说！” 谭子彰点点头：“叫谢天龙还不如叫温蔻华，在某种程度上，温蔻华比谢天龙知道的要多” 刘春来马上就将手中的烟扔掉，使劲用脚踩了踩，掏出笔记本：“按照温蔻华的说法，毛盼之的前任主动找她，而毛盼之又和前任聊了两句，让登毛盼之微信的谢天龙看到的聊天记录” “所以两人···” 谭子彰摇了摇头：“温蔻华所说，一直都是以毛盼之闺蜜的身份，言语上多少将毛盼之勾画成了一个无辜者，而谢天龙则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事情不止于此”，谭子彰将尾音拖长了一些。 “那我们···” “找谢天龙” 刘春来合上笔记本，塞进包里，随手掏出烟盒，打开，空了。 “抽我的吧！” 刘春来摆了摆手：“不了，谭警官，你那个烟有点烈，我抽不惯” “我找个小卖部买一包去” 宣州大学，总共有将近两万的学生，饭点是很难吃到饭的，挤到人快要断气才吃到一碗仓促做的饭，不怎么好吃。 一般没课的，都会在十一点的时候去餐厅，悠悠闲闲的吃一碗不慌不忙做出来的饭。 谢天龙他们刚好十点到十二点没有课，趁着没人赶紧把肚子问题解决了。 “不是我吹，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咱们就被灭队了我跟你说，我这一手好枪法，不是亚服第一，也是亚服前十了” “得得得，你快别吹了，刚才要不是你挡劳资枪线，劳资操作失误，早就吃鸡了，自己菜的扣脚还哔哔个锤子” “屁，你卡劳资身位好吧！” “行啦行啦，都特么菜，赶紧吃饭，吃完了再开两把，就该去上课了，系秘书的课，可不能逃” “你先帮我叫一份炸鸡饭，要照烧的，我回宿舍给你钱” “不是，那你干啥去啊！” “我去买包烟，宿舍烟抽没了” “行，坐老地方，你等会儿直接来” “好” 这会儿没什么人，小卖部的老板坐在收银台那边刷电视剧，收银台上的招财猫一晃一晃的。 “老板，来包黄鹤楼” “十九” “老板，来包黑兰州，细支的” “十八” 刘春来接过零钱和烟，回头看了一眼要黑兰州的人。 短发，微卷，精瘦，双颊凹陷下去，有点黑，脸上的痘印还能看见。 掉了漆的钱包里面钱不多，夹着两张银行卡还有一张校园卡。 “谢天龙，你要什么烟？还是南京？” “哎？谢天龙？” 他左右看了一眼，却见谢天龙正专注的看着货架，拿着一瓶饮料在看。 谢天龙望他这边看了一眼：“那个，我买瓶喝的，你等我一下” “哦，那你快点，别让刘洋他们等急了” 刘春来闻声转头过去看了谢天龙一眼，谢天龙继续看饮料。 刘春来上前去，同样站在货架前，随手拿起一瓶饮料：“同学，你喜欢喝运动饮料吗？” “还行” 刘春来又拿起另外一瓶饮料：“女孩子喜欢喝这种，果茶” 谢天龙拿了两瓶饮料，径直走到了收银台：“再要一包南京” “二十二” “啊？哦” 付了钱，谢天龙和舍友走了。 谭子彰和刘春来看着谢天龙的背影慢慢消失，又对视了一眼，谭子彰微微点了点头。 路两边低洼的地方还聚集着雨水，柳絮子被粘住了，走不远，干脆在这里停下。新移植的梧桐树死了几株，刚好透了一片空地出来，雨水能映出天。 白云缓缓向前，太阳若隐若现。 不久，太阳光被遮住了，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驱走了白云，天地阴暗起来。 闷热。 店老板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柜台前，望着外面。 红茶牛奶还是没人喝，店老板在那个男人走了之后，还冲过两次，不过都没喝，看着热气散尽之后，倒掉了。 那个男人没再来过了，店老板不抹口红了。 “老板，有没有什么推荐？” 店老板堆上笑容：“我们新推出了一款饮品，狂涛拍岸，您要试一试吗？” “来一份吧！” “好的，稍等” 客人放下手机，转身往了一眼外面：“又下雨了” 店老板下意识也回头看了一眼：“下雨了”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现在，是属于柳儿的私人时间。 一口烟气，一腹心酸。 谁不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谁不想光鲜亮丽？谁不想有个爱自己的人？谁不想活得精致？ 柳儿也想过。 她也想过。 柳儿这个名字，是她上学的时候同学经常叫的，好多年了，自己漂来漂去，最后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自己。 她和自己不是同学，也不是老乡，仅仅是一起租的房子。 她爱笑，像个小孩子。柳儿大她一点，她当柳儿是姐，时常躺在柳儿的腿上撒娇，憧憬着她的未来。 “姐，我以后要找到他，在我的记忆里，他很帅的，心那么好，一定很有出息。姐，你说我嫁给他好不好？我长的不错” 柳儿摸摸她的头：“你的日子，他就是你的盼头啊！” “嘻嘻，他救了我呢！要不是他，我早就被烧死了，命都是他给的，日子的盼头可不是他嘛！” “那你出去找个正经工作，不要干这个，你年轻，混个出息，不然可配不上他” “嘻嘻” 柳儿点了一支烟，她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柳儿：“姐，你小名叫柳儿啊！” 柳儿愕然：“你怎么知道” “你的毕业照后面写着呢！字那么难看，男生写的吧！” 柳儿伸手戳了她的脑袋：“死丫头，老了，叫柳儿不自在” “不啊，姐年轻呢！柳儿···姐~” 柳儿揉了揉头发，抽了一口烟，环顾四周：“她不在了” 柳儿记得，她那晚像是失了神，抱着膝盖，喃喃自语。 “姐，我要死了，他不是” “叮咚”，手机响了，将寂静和思绪打断。 微信消息，手机亮了。 柳儿望了一眼手机，五点了。 “该上班了” 柳儿熄了烟，去换衣服了。 灯亮了，沙发对面的墙上，一些照片显现了出来。 “柳儿姐和颐然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现实与童真 六点了，下班时间，晚高峰来了。 上班族们挤在公交站台前，不停的往车来的方向张望，眉头不曾舒展。 家中是自己的一番天地，安静，舒适，有四壁，可以阻挡风雨，可以让一个人得到寄托。家中没有职场规则，没有繁重的工作，没有人生百态，倒是装了一屋子弥足珍贵的孤独。 将雨的天气，压力充斥四周，汽车发动机喷出一股股地热气，燥热激着性子，大家更烦了。 “麻烦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熙熙攘攘的站台中，混进了一个穿着橘黄色衣服的环卫工人。她小心翼翼的从人群中穿过，尽量不触碰穿着得体的上班族们。 在这一群人中间，一片绿色的玻璃碎渣躺在地上，有的上面还带着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环卫工人小心翼翼的打扫着，扫帚在皮鞋和高跟鞋中间游走。 “喂！你眼瞎了！不会看着点吗！把我鞋都弄脏了！老东西！” 世事就是这么作弄世人，越是不想，越是能碰到。小心翼翼的避让，还是不可避免的扫到了一双看着挺精致的高跟鞋，打扮时尚的一位姑娘马上就转身过来对着环卫工人破口大骂。 环卫工人赶紧不停的对那位看着小她好几圈的姑娘道歉，又从口袋里面掏出皱巴巴的卫生纸，蹲下去要给姑娘擦鞋。 “别碰我！滚开！我这双鞋多少钱你知道吗？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环卫工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局促的搓着发黑的双手，也不敢看那姑娘。 有个穿高中校服的学生看不下去了，说了两句话，姑娘气势汹汹的冲到那学生面前，尖锐的嗓音刺的学生耳朵疼，看了姑娘一眼，也不说话了。 公交车来了，人群熙熙攘攘，乘车散去了一半多，站台宽裕了一些。 姑娘的车还没来，她站到了一边，离环卫工人远远的。 环卫工人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扫玻璃渣。 她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了，有喜有悲，有尊重也有轻视。 她哭不是因为她不能承受，而是自己还有自尊，她不争辩，不是因为她脾气好，而是她穷，不可逆转。 “阿姨，您不用扫了，早点回去吧！要下雨了” 环卫工人一抬头，是个年轻人，旁边还站着一个警察。 “不行不行，会被投诉的，要扣钱” 对在这里的上班族来说，环卫工人那点钱只够房租，而对吃馒头当午饭的环卫工来说，他们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天。 “阿姨，回去吧！您看这玻璃都带着血呢，我们要留着做案发现场检测，您这么干可是破坏案发现场，要负责任的” “啊？” 环卫工人看了警察一眼，警察点了点头，环卫工人提着扫帚快步走了。 年轻人转头看了一眼那姑娘，那姑娘将头转了过去，撩了撩头发，抱起了双手。 “应该是在这里划伤脚底板的吧！” “应该是” “技术组那边联系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是晚高峰，到这里还需要一会儿” 下雨对小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样的话看，他们就不能在外面跑着玩了，只能站在屋檐下，睁着大眼睛看着天，看着乌云慢慢移动，雨点倾斜而下。 趁着还未下雨，小孩子疯跑着，风有点凉，小孩子吸了两口，咳嗽了几声，眼泪逼出来了，擦干了，继续跑。 芦苇叶子被风带着漂，正好沾在了小孩子的额头，不走了。 小孩子伸手将芦苇叶子拿下来，看了看，蘸了点唾沫，笨拙的贴在了脑门上，又跑了起来。 “我是慢羊羊，长草了呢！嘻嘻，我会发明很多东西，我把自己变成飞机，我要飞了！飞啊飞啊！” 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子，小孩子在底部戳了两个窟窿，将胳膊伸了进去，套在身上，风吹的呼啦响，小孩子笑得开心。 “我是大侠，我是大侠！” 小孩子跑了，其他的孩子跟在后面追，笑得更开心了。 “宣宣，你还不回来！要下雨了！” 小孩子听见有人喊他，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过去，吆喝着继续跑。 大人见小孩子不听话，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就跑了过去：“你回不回家！赶紧的！” 小孩子怕了，不跑了，停住了，不笑了，委屈倒上来了，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大人象征性的用木棍在小孩子的背上打了两下，小孩子哇的一下就哭了，其他的小孩子也不笑了，愣愣的看着。 “弄这是啥东西套在身上？脏不脏！看你脸花的！回去再收拾你！” 小孩子反抗了：“这是我的夜行衣！” “你怕是欠揍了！什么夜行衣！电视剧看多了是不！赶紧给我脱下来！” “我没有，那晚我看见一个人，就穿着这个，他是大侠！” “哪天晚上？就你跑的那天？” “昂” “小兔崽子！” 小孩子嘛，有点孩子气，跟大人闹不开心了，就跑出去。到底胆子小，不敢走远，就缩在离家不远的芦苇丛里面，蜷着身体，抱着膝盖，一方面想着父母找到自己，自己绝对不回去，一方面，却又想父母赶紧找过来。 当时雨刚停，风还大，小孩子冻的瑟瑟发抖，低头想了一会儿，怕了，想回家。 再一抬头，透过芦苇间的缝隙，看见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在月光下，沿着河堤路走，像小孩子看过的电影里面的大侠，他觉得很帅。 天黑了，晚高峰散了，道路疏通了，车少了一些。 宣州，安静下来了。 “谭警官，谢天龙，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你说呢？” 刘春来一边开车，一边取了一支烟点上：“有问题，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的举止很淡定，但是却不敢看我，故作姿态，他在回避什么” 谭子彰故意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还不抓他？” 刘春来咬着烟蒂：“凭什么？就凭人家不敢看我？荒唐” “我诈了他一下，这小子肯定慌，我让小邝跟着他，不信他不露马脚出来！” “你觉得事情就这么简单？” 刘春来一愣：“啊？” 谭子彰长出了一口气：“不会这么顺利的” “前面左转” “谭警官，回局里不是应该直走吗？” 谭子彰掏出一支烟点上：“回局里干什么？趁着时间好，一起出去转转，我们俩说说话，交流一下案情” 刘春来哈哈一笑：“那敢情好，我带你去一个饭店，要个包间，环境绝对好” 谭子彰摇摇头：“不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意来 “咔叽” “老板，来一杯咖啡” “我要一杯红茶牛奶” 雨下的很大，就算刘春来他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咖啡馆，身上还是沾了一些雨水。进了咖啡馆的门，刘春来一边在毯子上跺脚，一边摘下警帽拍打着上面的雨水。 谭子彰拂去自己肩膀上的雨水，走到的柜台前，坐了下来。 店老板笑了，递了一块毛巾过来，谭子彰说了一声谢谢。 “哎，我说，怎么就给他毛巾啊？帅哥的福利？”，刘春来坐在了谭子彰的旁边。 店老板耸了耸肩膀：“只有一条毛巾” 刘春来掏出烟来，刚叼在嘴上，店老板就提醒道：“哎，禁止吸烟啊！” 刘春来一愣，赶紧将烟取下来：“哦哦，不好意思，习惯习惯” “咖啡好了，请慢用” 过了一会儿，店老板将红茶牛奶推到谭子彰的面前：“红茶牛奶，请慢用” 谭子彰放了一块方糖在里面，搅拌起来：“怎么样？最近生意好吗？” 店老板摇摇头：“清闲” “你好像不着急？” “着急有用？” 刘春来喝了一口咖啡：“你们认识？” 店老板拿过柜台上的毛巾，来回的在柜台上摩挲着：“算是认识”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气氛冷了下来。 勺子在杯子里摩擦的声音很清脆，门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也很清脆。 店老板看着谭子彰，谭子彰望着杯子，刘春来望着两人。 “刘队长，汤浣城三年前到底在宣州干了什么？让你一看见他的嘴脸就咬牙切齿？”，谭子彰说话打破了尴尬。 刘春来拿起烟敲了敲烟盒子，鼻翼动了动，一股怒气喷了出来：“这个混蛋，我何止咬牙切齿，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枪毙他都便宜了！” “三年前，那家生物制药公司还没有开，政府才刚将地皮批下来，当时那块地主要是一个废品回收站，由一对残疾人夫妇经营” “那两口子也是穷怕了，协商的时候狮子大开口，汤浣城接受不了那个价钱，但是也不能轻易放弃已经到嘴边的肉，于是就动了邪念头” “他以前混过一些日子，认识了几个小混混，都是初中都没念完的小毛孩，给了一点好处，小毛孩就分不清好坏了” “汤浣城就让一个胆子大的去烧了废品回收站，那一对夫妇都烧死了，有一个领养的孩子，没烧死送孤儿院去了。汤浣城索性连钱都不用出了，白白得了那块地” “那孩子被抓了，抵死都说是自己烧的，自己扛下了所有的罪，我们抓他走的时候，他奶奶哭的都吐血了” “还是个孩子啊！没成年呢！这辈子算是毁了” 谭子彰眉头皱了皱：“以前是混社会的，他哪里来的钱开公司？还是买地皮自己建？” 刘春来摇了摇头。 谭子彰转头过来，见店老板在发呆，手上的毛巾也停下了。 “怎么了？” 店老板眼珠子转了转，长处一口气：“不知道怎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话又说完了。 店老板双手放在毛巾上，不停的敲着。刘春来望着那杯升腾着热气的咖啡，久久的出神，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什么。 谭子彰望着两人，手上依旧在搅拌红茶牛奶。 “你好老板，我要两杯蜂蜜柚子茶”，一对情侣站在柜台前，男孩子身子湿了半边，女孩子局促的站在一边，男孩子手中的雨伞还在滴水。 店老板一抬头，错愕：“啊？哦，好的，请稍等” “您的蜂蜜柚子茶，盛惠十元” “一共？”，男孩子试探着问道。 “是的” 情侣端着蜂蜜柚子茶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店老板就这么看着。 谭子彰转头回去看了一眼，男孩子和女孩子并排坐，女孩子靠在男孩子的肩膀上，两人手扣在一起，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谭子彰回头过来，看见店老板的脖子上挂着一枚戒指，银色的，挺漂亮的。 “一杯就要十元，你这么做生意，亏啊！” 店老板满不在乎：“你上一次不是说我不像是挣钱的吗？” “还单身？” 店老板注意到了谭子彰的目光，伸手握住了那枚戒指：“嗯” 谭子彰又转头看了那对小情侣：“会分手的，现在有多恩爱，分手时候吵的就有多凶，互相撕去对方的伪装，多疼的” 店老板笑了一声，转瞬即逝，牙齿都不舍得露：“说的也是” 刘春来喝光了杯子里面的咖啡：“局里单身的多，要不我给你做个媒？放心，我作保，谁敢对你不好，我打断他的腿” 店老板拿过他的杯子，一边转身过去给他续杯，一边说道：“算了，你还是先给自己找个归属吧！” 将咖啡递给刘春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刘春来的左手。 那中指有一道凹下去的环形印记，还没完全消散。 刘春来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挡住，不说话了。 谭子彰将勺子放下：“结账吧！” 店老板笑了：“不用，请你们了” 刘春来一边拿钱包，一边说道：“这可不行，我们是有纪律的” 谭子彰拦住了刘春来，转身对店老板说道：“那就谢谢了” 谭子彰出了咖啡店，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天，黑的可怕。 雨水砸在地上，捡起的水珠挂在了谭子彰的鞋子上。 谭子彰回头看了一眼咖啡店，靠窗坐的男孩子亲了女孩子一口，女孩子用拳头捶了男孩子一下。 柜台后的店老板一直看着这对情侣。 刘春来跟着出来，望了望左右，点了一支烟：“去哪里？” 谭子彰也点了一支烟：“回局里吧！” 谭子彰的红茶牛奶一口都没喝，就是加方糖，不停的搅拌。 店老板端起谭子彰那杯红茶牛奶，喝了一口，上嘴唇沾了一圈牛奶：“嗯，真难喝” 突然，店老板身子猛地弓了一下，跟着嘴唇抿了起来，一只手赶紧捂住嘴巴。 她狼狈的离开前台，匆匆钻进洗手间，趴在洗手池边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水池子红了半边。 店老板缓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双唇燃着血色，比口红鲜艳。 店老板抬起头，伸手抽出两张纸巾，一下一下将嘴唇上的鲜血擦掉，嘴唇有点泛白。 店老板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出来，将水池子里面的血迹冲刷干净。 她勾起嘴角，笑了。 “挺漂亮的” 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戒指，沾着一滴血，不知道店老板看见了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小半 宣州市，刑警大队。 “这家伙确实棘手”，谭子彰站在单向透视玻璃前，望着从审讯室里面走出来的刘春来。 刘春来哼了一声，掏出一支烟点上：“汤浣城这混蛋，越来越精明了” 谭子彰望着里面一脸淡定的汤浣城：“刘队长，你觉得，毛盼之的案子和之前的案子应不应该并案处理？” 刘春来吐了一口烟：“我觉得应该并案处理” “理由” “第一，案发地点相近，第二，杀人手法相近，第三，死者有相同点，都是妙龄女性” “尸体现象不相同呢？” “我个人觉得，毛盼之的死，可能是临时起意” 谭子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刘春来弹了弹烟灰：“她或许是目击证人，唯一的目击证人” “凶手发现了她，在杀人灭口的时候，毛盼之的反抗激起了凶手的望，所以凶手侵犯了她，然后将她残忍杀害” 谭子彰转头看着审讯室里面的汤浣城：“刘队长是本地人吗？” 刘春来一愣：“不是” “那刘队长可有听说过在宣州流传过着的水妖怪的故事？” “哪个？” “上古时候，宣州还是一片汪洋大泽，水泽之中，存在着一只妖怪，传说通身雪白，样子又像是羊，又像是鹿。住在水泽周围的人，每年的四月都要在岸边祭祀，祈求今年风调雨顺，要是哪一年缺了祭祀，必然会发大水，吞噬一切” “后来，大禹治水患，与这只妖怪大战好几天，这才将它杀死，将它的残魂封印在湖底。不久之后，这片大泽就消失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宣州市就在建在这片大泽之上” “每到农历四月，这只妖怪的残魂都要暴躁一番，到时就会天降大雨，数周不散，这就是宣州的雨季” 刘春来对此嗤之以鼻：“一个骗小孩子的故事，这你也信？” 谭子彰转头过来，盯着刘春来：“你觉得不觉得，这是一场祭祀？” 刘春来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面：“我相信科学，希望你也是” “刘队，谭警官”，老警察来了。 “嗯？怎么了？” “程颐然的尸体找到了” 刘春来当即转身过来：“在哪里？” 老警察无奈回答道：“还在发现她的地方，一动不动，她好像长在那边了一样，纹丝不动，那么急的水流，要不是在摄像机里面亲眼看见，我也不敢相信” “所以？” 老警察耸了耸肩膀：“我们没办法带她回来” “另外，我想你们应该看一下这个”，说着，他给刘春来递过来一张纸。 着上面，画着三条线段，其中两条线段曲曲折折，有一个相交的点，而另外一条线，与前两条毫不相干，有几处小曲折，大体是往一个方向的。 老警察指着那两条曲折的线：“这是程颐然和韩滢葵出事当天的行动路线，两人在出事的当天，并没有去上班” “你看，程颐然当天十点出门，直奔圣元国际，在里面一直待到了下午六点，然后她到了一家叫意来的咖啡馆喝咖啡，之后回家。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出门，冒雨到春美步行街，在意来咖啡馆门口打车，去了宣州东南，宣河岸边” “韩滢葵当天和汤浣城在酒店里面一直待到了十二点，汤浣城离开之后，韩滢葵才离开，大概两点到了家里，下午五点的时候出门，打车到了春美步行街，然后到了意来咖啡馆，晚上十点的时候回家，十一点的时候，从家里离开，赤脚走到了宣州东北，宣河岸边” “公交站牌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是韩滢葵的血迹，我在这里标注了” 谭子彰皱起眉头“要是她到这个公交车站，就把路绕远了，她为什么要绕？” “毛盼之当天十一点半离开学校，在距离学校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打到车，然后直奔宣州东北” “继续说” “毛盼之已经应聘了汤浣城公司的实习助理，暑假就去上班，汤浣城和毛盼之应该认识” “还有，汤浣城性无能” “嗯？”，谭子彰皱起了眉头。 刘春来转身过来，望着汤浣城，呼吸越来越急促。 谭子彰微微低头，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谢天龙呢？谢天龙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老警察敲了敲脑门：“谢天龙那天晚上不在学校” “那他这几天在干什么？” “在宿舍，打游戏，睡觉，课都不上” 谭子彰一字一顿的说道：“马上监听他的电话” 老警察一愣：“啊？” “快去！” 谭子彰转了过来，掏出烟，递给刘春来一支。 刘春来接过烟，自己又掏出一支烟，两只烟一燃：“谭警官，你现在觉得呢？是不是应该并案？” 谭子彰没有回答，他看着审讯室里面的汤浣城，烟一直在手背上敲着。 汤浣城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转头过来望着单向透视玻璃，笑了。 这间屋子，灯光有点暗，窗帘是拉着的。 浅蓝色的墙纸上贴满了纸艺作品，都是一些卡通鱼的形象。 电视机旁边放着一个大鱼缸，增氧机咕嘟咕嘟，气泡一串接一串，两套龙鱼绕着气泡左右的游着。 电视机对面，真皮沙发挂着水珠。 一瀑秀发散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照片。 “啪嗒”，一滴水落在了照片上，散成一朵花的样子。 “啪嗒”，又是一滴水，落在照片上，绽放开来。 “刺啦”，照片被撕开了，手一松，一半落了下来。 这一半，是一个男人，穿着西裤，白衬衫，三七分，眼睛炯炯有神，一双手在裤子口袋里面插着。 有点年轻，但还是汤浣城的坯子。 他的右胳膊上，挽着一只胳膊，很瘦，手指修长，粉色的指甲油，好看呢。 刚才的两滴水，都落在了汤浣城的嘴边，他似乎尝到了味道，在笑，应该是甜的吧！ 照片划过一双指头上涂着指甲油的赤脚，落在了地上。 地上积着水，大概有三四公分厚，照片很快被浸湿了，沉入了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斗 “谭警官！谭警官！”，老警察一边跑一边喊道。 谭子彰闻言，转头过来：“怎么了？” 老警察跑到谭子彰的身边，弯下腰缓了一会儿之后，老警察将一张纸递给谭子彰：“谭警官，谢天龙这个兔崽子，把自己原来的手机号注销了，重新开了一个不记名的号码，我们费了好多周折才在通信公司的协助下监听到了这个号码” “这个号码开通之后，只接到过九个电话，其中有六个是送外卖的，还有两个是舍友的，还有一个是通信公司的。但是，我们获取了这个号码接收的短信，你看看” 谭子彰接过纸，上面有四条短信记录。 “怎么样？有没有警察找你做笔录？” “没有，有个警察对我说了莫名其妙的话，我没理他” “好好上学” “嗯，知道了” 谭子彰眯起了眼睛：“有意思” 老警察一愣：“啊？什么？” “给谢天龙发短信的这个号码查了吗？” “查了，也是一个不记名的号码，没办法追踪” 谭子彰点点头：“安排一个人，带我去宣州大学” 宣州市，宣州大学。 最近雨多，土壤水分饱和，僵硬变了柔软。 蝉冒出来了。 雨很大，蝉翼沾了水分，飞不起来了，干脆爬到了梧桐树枝上，触角转了转，下腹一动一动，蝉鸣喧嚣开了。 雨天原本是上天赐予人们休息的时间，即使是现在，生物钟依旧没有改变。虽然是上课时间，但是不影响学生们昏昏欲睡。 老师扫了下面一眼，叹了一口气，继续拿起书念着。 “叮当，叮当” “下课，休息一会儿” “喀拉，喀拉” 男生站起来几个，互相交换了眼神，一起去了男厕所，掏出烟，互相给一支，算是放松一下。 这时，一个男人进来了，掏出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上。 他左右看了一圈，走到了谢天龙旁边：“同学，借个火” 男人吐了一口烟圈：“同学，难得来上课啊” 谢天龙一愣：“啊？” 这时，周围站着的几个男生都看过来了。 男人冷冰冰的说道：“警察办案，都出去！” 这些男生被吓到了，看了谢天龙一眼，又看了男人一眼，将烟一扔，出去了。 谢天龙不抽烟了，直面男人：“你是谁？” 男人抽了一口烟：“谢天龙，你女朋友死了，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谢天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我难过还要给你说一声啊！切” “对于这个消息，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嗯？” 谭子彰盯着谢天龙的眼睛：“死者是毛盼之的消息，我们从来都没有对外透露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嗯？” “莫名其妙”，谢天龙转身就要走。 男人一把抓住了谢天龙：“同学，你很冷静嘛” 谢天龙甩了一下，却没有甩开男人的手：“我已经和毛盼之分手了，她怎么样不管我的事，我对她那么好，她却背着我找野男人，我能怎么办？” 男人眯起眼睛，目光刺的谢天龙低下了头。 男人颜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没关系，毛盼之的手机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社交软件我们正在破解，我相信我们会发现一些重要线索的，破案，已经快了” “不···” 谢天龙顿了一下，迎着男人的目光：“不好意思，上课了，我要走了” 谢天龙挣开了男人的手，走出了厕所。 男人将烟蒂扔掉，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跟着走了出去。 宣州市，刑警大队。 “陈楠，是你” 女人抽了一口烟：“刘队长，好久不见” 刘春来拉下椅子坐下：“听说你是来提供线索的？” “呵，怎么？刘队长看不起我这个出来卖的女人？” 刘春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呃，那个，不是，对不起” 女人也没打算跟刘春来计较：“我来，是为了颐然的事” 刘春来皱起了眉头：“程颐然？” “颐然十九岁的时候，跟我一起合租，三年了，她是个傻孩子” “可怜的孩子” 刘春来不懂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嗯？” “颐然十五岁的那年，被继父强奸了” “什么！” “那个时候，颐然才上高一，正是一个好年纪。那个禽兽，毁了颐然。她尝试过逃离，却被抓回来，殴打，继续强奸，凌辱” “她被绑在家里，就像是家养的猪一样” “颐然说，继父想要一个孩子，她的继母侏儒症，不能生孩子” “很长一段时间，颐然想死，想要一了百了，她已经尝试绝食了” “恶有恶报，一把大火烧了起来，继父母被大火困在卧室里面，活活烧死。颐然就在外面，听着继父母的惨叫，一直到无声无息” “可是火也烧到了她的身边，她跑不出去了” “苍天有眼，有一个男孩子救了颐然，带她出了火场” “颐然当时奄奄一息，只靠一口气撑着，模模糊糊，没有看到那个男孩子的脸” “颐然没有学历，没有手艺，单位有恶心的油腻男人握她的手，她害怕。还好她有一张脸，可以让她活下去，也正是这张脸，让她活的没有尊严” “三年，那个男孩子就是颐然活下去的支柱。我问她怎么找那个男孩子，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颐然说，她记得那个男孩子的手，很软，她摸一下，一定能认出来” “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女人咳了两声，马上就将烟熄灭在烟灰缸里面，眼泪从眼角一直流到嘴角，不是呛的。 刘春来抿着嘴，两支烟夹在手中，忘了抽。 一旁记录的警察刷刷的写着，力道大了一些，在纸上留下以前留不下的印记。 女人扬起头，伸手点了眼角，眼泪挤在了眼眶里，水汪汪的。 “呵，这个傻姑娘” “对不起” 女人侧着头看着刘春来：“给谁说？” 刘春来低下头：“你，你们” “颐然出事之前，精神状态不好，她说好像总有人在叫她，说她要死了。她说那个声音，就像是羊叫一样，她抗拒不了，她害怕，她哭” 记录的警察抬起头来看了女人一眼，又低下头去刷刷的写着。 刘春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烟气缭绕在四周。 “肯定是汤浣城那个混蛋！” 结束了，入夜了，女人走出了刑警大队，刘春来帮她撑着伞。 女人望着天，长出了一口气。 刘春来站在一边，点了一支烟：“你为什么现在来告诉我这些” 女人转头过来看了刘春来一眼：“她叫我柳儿姐，我生气她跟汤浣城走得近；她叫我柳儿姐，我不忍心她就这么死” 出租车来了，女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冲着刘春来摆了摆手。 刘春来那句“路上小心”不知道女人听见了没有，雨声很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