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虹遗梦》 正文 0001 书法少女 孟含刚过完16岁生日,这个清纯活泼而又有几分沉稳的花季少女已经整整学了8年书法。 小含生于某小城的一个安康之家,从小到大父慈母爱,她从小过于好动,甚至有时候还会带着小伙伴去跟那些调皮捣蛋的大孩子打架,为那些被欺负的小伙伴讨公道。 孟含的父母看在眼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孩子从心善仗义c招人喜欢,小小年纪展现出成年人自叹不如的亲和力。 忧的是这孩子太过热心要强,缺乏耐心,她的父母担心她长大后,面对这鱼龙混杂c虚荣浮躁的社会,一不小心被坏人利用,是要吃大亏c出大事的。 孟含的父母爱女心切,他们左思右想之后,也就是小孟含八岁那年,决定将爱女送到书法培训班,希望小孟含能通过练习书法培养耐心,长大后变得更沉稳。 当然这只是孟含父母心底的想法,小孩子天真烂漫,活泼好动本是天性使然,而且每个孩子成长历程都难免经历一些难以预知情况,进而改变孩子一生的走向,看似高瞻远瞩的人为的干预和规划往往是徒劳的。 不过小孟含看着不怎么文静,父母送她去学书法,她却也丝毫不排斥,而且练起书法还十分认真和投入,这八年的每个周末练笔不辍,学习成绩非但不受影响,反倒还更上一层楼了。 更重要的是整个人的心性也因为练习书法变得更加有耐心了,学习和爱好相得益彰,这结果更是让孟含的父母看在眼里,美在心里。 常人眼里,学习书法,好像就是买来笔墨纸砚之后,从一开始不断地临摹再临摹,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自由发挥。 略有小成之后,其作品或中规中矩,或龙飞凤舞,有些许同道中人前来欣赏切磋,其乐陶陶,仿佛精神也有了依靠。 实在是觅不到知音,自娱自乐也无妨,偶有自认为得意之作,便裱起来,挂在墙上,为单调的生活增添些许姿彩,茶余饭后也能顾影自怜,满满的慰籍。 当然常人眼里对书法最最风光的看法却是在时来运转c当了大官或是成了名人之后,这时自然有四面八方的“慕名”者前来求字,而且一字千金,可谓名利双手 其实书法可是一门浸透了心血和时光的艺术,耐不住寂寞而半途而废大有人在。 但是这刚开始的单横竖撇捺,小孟含便足足地练了半年多,而接下来的单子临摹更是足足练了两年,三年后她才将这不足一两的毛笔拿稳了。 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之后,才开始临摹一些中规中矩的楷书和行书名帖,严师出高徒,转眼又过两年,小孟含已经是十三岁的初中生,书法水平也开始略有小成了。 “老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一天,刚临摹完《张猛龙碑》,这个认真的小女孩便忍不住问道。 “说!”柳老师一边缓缓落笔一边爽快地答复。 此刻的柳老师正无比陶醉地在洁白地宣纸上一笔一划地临着他的挚爱——书圣的《兰亭序》。 柳老师虽然在书法界名头不怎么大,但他孜孜以求,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沉淀了落笔有神的功力,一手行云流水的行草已然可以以假乱真了,尤其是他笔下的《兰亭》,颇有书圣“飘若浮云,娇若惊龙”之风,常有外地的书法爱好者前来学习和交流。 “为什么几乎所有书法流派都是有名有姓的,而唯独这些北碑拓本却无名无姓,你说怪不怪?难不成老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改临书圣的名帖?” 孟含侧歪着头盯着授业恩师,每当她心底有疑问或者较真的时候,就会用她那双不山间小溪还要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你,让你无从回避。 “呃~”专注的柳老师突然停下笔,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勤学好问的爱徒。 “这个问题嘛,从古至今,问过的研究过考证过的名流大家比比皆是,可是很遗憾,始终没人能找到答案” 柳老师面带遗憾正面答道。 “至于《兰亭》,老师可真是打心底喜欢,所以才会临了这么多年,并不是因为书圣的名气大,当然老师的水平与书圣还差远呢,所以说学无止境嘛!” 一向话不多的柳老师言辞恳切,语气平静地接着说道。 “唉!没想到北碑的身世还是千古之谜呢!” 孟含满怀遗憾地叹息道。 “好奇心人人有,你也无须叹息伤怀,古今中外有许许多多艺术珍品并非出自名家之手,正所谓高手在民间,他们没有去争名逐利,所以能够摒弃多余的杂念,用他们的专注留下一件又一件的传世佳作” 柳老师悠悠道来,话中蕴含哲理,听着十分安慰。 “老师说的在理儿,可是没把问题弄清楚的那种感觉比鱼刺卡在喉咙还要难受” 孟含没想到自己眼里博学多才c深藏不露的老师竟也给不出自己满意的答案,顿时有些怅然若失。 “呵呵~~你这孩子就是倔!不过倔强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你真的有勇气去挑战这个千古之谜,不妨先从图书馆开始,那里有大量的古书典籍,稗官野史有时间多看些书对你的学习也大有帮助” 柳老师笑着为满怀期待孟含指出一条明路。 “对啊!求人不如求己,正好今天的字也临完了,时间还早,老师干脆让我去趟图书馆吧!” 孟含征求老师的意见,心底开始有些小兴奋。 “呵呵~~现在心里不闷了吧?记得早点回家喔,免得爸妈担心!” 柳老师笑同意并叮嘱道。 “谢谢老师!那~小含这就不打扰您练字了” 孟含一边和老师道别,一边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小跑着朝学校门口的公交站走去。 这座城市不大,但图书馆的规模却不小。 小含下了公交直奔图书馆大堂,交完证件,朝那一排排丰硕诱人的书架走去。 一楼的生活百科类貌似与小含要探索的问题关联不大。 二楼的小说类馆藏丰富,流派众多,但详述魏晋北碑的小说却怎么也找不到,而且因为小说多为虚构就算找到了,也不知可不可信。 小含决定从三楼的文史类里面细找,先找出书法史小类,再找魏晋书法类别,可是名家的介绍倒是极为祥尽,关于北碑的记述寥寥无几。 “北碑声名在外,临摹者名家辈出,可关于它来历的记述却少得可怜,和老师说的如出一辙,难道这一趟白来了?” 好不容易来趟图书馆,小含找到的却只有纳闷。 “看来书法史里是找不到线索了那正史呢?”小含在书丛里自言自语。 时光飞逝,转眼已近黄昏,这时图书馆的广播开始提醒读者离闭馆时间只剩十五分钟,敦促准备借书的读者抓紧时间。 时间不多,小含带着找出的一大本厚厚的正史和几本野史到一楼办好手续,然后轻轻地放进背包,背上沉淀的背包来到图书馆外公交车站,没过多久开往回家方向的公交车便缓缓进站了。 刚推开家门就闻到妈妈精心为她准备的饭菜的香味,食欲大开,放好背包,不由分说,一阵狼吞虎咽。 小含吃饱饭后和母亲闲聊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看书,母亲知道小含爱看书,也不再多问,静静地收拾碗筷去了。 “先从正史开始吧!”小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开魏晋南北朝史。 为什么很多事件历史课本总是语焉不详,一笔带过,让那些勤学好问的学生们一头雾水?人们究竟是在回避或者逃避什么呢? “不错哦!没想到还有个《泰始盛世》可历史老师为什么提都不提呢?史书写的详尽” 小含饥渴地翻阅着史书,一字一句的看,生怕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知不觉夜已深,再加上她白天练字之后又去了图书馆,本就消耗不少精力,渐渐抵不过阵阵困意来袭,竟趴在书桌上打起了呼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2 梦灵引路 “小~含~小~含” 孟含趴在书桌上刚睡着,一阵阵幽幽的叫唤声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耳膜。 刚刚睡着的孟含受不了这些怪声怪调,极不情愿地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周围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孟含习惯性地伸手去按桌上的台灯开关,却左摸右摸摸不到。 “小~含~小~含”而此时那幽怨瘆人的怪声不依不饶c不绝于耳。 “你到底谁呀?三更半夜装神弄鬼的,扰本姑娘清梦!” 孟含并没有被这奇怪的叫声吓到,反而提了提身历声质问。 此刻最让她诧异的是自己竟找不到和自己相伴已久的台灯,只得缓缓起身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 可更奇怪的是不管她怎么摸索,都找不到电灯开关。 要知道,在这个她住了十来年的小房间里,即使是停了电的漆黑深夜,她都可以轻松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今天真是怪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我根本就不在我的房间里?” 想到这里,小含心底不禁一颤。 “那我这是在哪儿?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孟含一阵小慌张之后,赶紧用力不停地捏着自己的双颊,并发现自己是有知觉的。 “小~含~小~含”三更半夜,这四面八方传来的阵阵怪异的叫唤声,却越发幽怨和烦人,胆子小的怕是早已扛不住,要被吓瘫。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够胆就现身吧!这种过时的小把戏已经吓不了人了,哼!” 孟含定了定神后历声呵斥。 “呵呵呵小姑娘果然有胆色!” 刚刚那比荒野女鬼还要幽怨的叫唤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确实略带几分讨好的对白。 “少废话,现身吧!” 孟含历声大喝。 “那好!小姑娘别害怕,我们来了!” 伴随着这怪异的声音,四道寒光从孟含身前身后一闪,她所在漆黑空间里多了四对泛着绿光的铜铃般的大眼。 “哼!还以为是什么凶神恶煞,孤魂野鬼呢!原来也就是几双见怪不怪的大眼!就这点伎俩也配出来吓人?” 孟含此时已经困意全消,她迅速警觉地环顾四周,同时鄙夷地训斥道。 “呵呵小姑娘好眼力,我们的确貌不惊人” 那几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紧不慢地接着说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 孟含历声追问。 “欢迎来到梦灵空间,我们是守护这里的梦灵使者” 这些自称梦灵使者的大眼睛朗声答道。 “梦灵空间?”小含一脸疑惑。 “简单地说,这里是收留那些背负千古奇冤而又无依无靠的冤魂们的地方” 梦灵使者接着解释道。 “是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所说的千古奇冤指的是什么?” 孟含将信将疑又忍不住追问。 “小姑娘,你且听我们细细道来” “常人眼里这世间最大的冤情莫过于,李广,窦娥,岳王爷等等当然我们也只是举一些众所皆知的例子” 梦灵使者娓娓道来。 “没错!这些人的冤情的确算得上千古奇冤了,难道还有人比他们更冤不成?” 孟含细听之后忍不住打断反问道。 “可是小姑娘,你想啊,李广再冤,无非是战功赫赫,却不得封侯,最后还因小事自刎而死,不过他死后,英勇事迹却依旧被后人代代传唱” “窦娥也冤,死后却也能六月飞雪,大旱三年,狠狠报复那个黑白不分的黑暗年代至今仍然被人们时不时提及” “岳王爷惨遭奸人所害,无能懦弱昏君关键时刻痛下杀手,的确很冤,可他死后,百姓代代缅怀,香火不绝,害死他的奸臣世世代代跪着赎罪” “哎呀这些老道理谁都懂,你们也别磨磨叽叽了,快说说那些比他们还冤的人吧!” 孟含以为这些个梦灵使者是在跟她摆谱讲历史,忍不住再次打断。 “小姑娘,你别急,且听我们道来” “大约一千七百年前,也就是至今国人都不愿提及的八王之乱期间” “当时的幽州刺史王浚,为了对付占尽上风的cd王司马颖,从北方引入鲜卑慕容” “这些胡兵进入中原后,趁机大肆掳掠” “这些胡人食肉成性,又不带军粮,所以他们一路上抓活人当军粮” “像赶羊一样,边赶边吃,这些活人军粮又被称为两脚羊” “这还不够!他们一路所抓的全是清一色的如花少女,论年龄大都与你相仿” “这三万多花季少女,晚上被他们百般凌辱,充当营妓泄欲,白天则像牛羊一样被宰杀成了胡人的口粮” “最为可恨的是,这三万多无辜少女,被他们一路边往回走边赶着吃,走到河北易水的时候只剩下八千多人” “直到这时幽州刺史王浚才发现了胡人的残暴兽行,他痛心不已要求胡人留下这八千余少女” “大概胡人一路吃人吃腻了,又担心被汉人抓住把柄,不但不归还这八千余还没被吃掉的无辜少女,竟还将她们推入易水淹死” “当时易水漂满浮尸,河道为之堵塞唉呀!真的希望永远不要再提起这些糟心事了” 这四位梦灵使者,你一言,他一语,痛心疾首地将一千七百多年前发生的人间惨剧一一说来,说完之后集体沉默,好像是在默哀。 “如你们所说,真真是惨绝人寰!” 孟含先是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紧接着义愤填膺打破沉默。 “最最可悲可恨的是,千百年来,冷漠的世人还把这惨剧掩埋遗忘,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三万多无辜少女的来历和悲惨结局” “没有人为她们平冤雪耻,更别提报仇雪恨了” “小姑娘,你现在觉得这冤情称得上千古奇冤吗?” 孟含话音刚落,四位梦灵使者便轮流补充道。 “冤!比千古奇冤还要冤!” 孟含紧拽双拳,咬牙切齿说到。 “既然你们通晓过去未来,为什么不去为她们雪去冤屈?” 孟含接着问道。 “小姑娘问得好!我们几个恨不得回到过去杀光那些胡人,替她们报仇雪恨!” “奈何我们身为梦灵空间的守护者,是无法离开梦灵空间的” “这一千七百多年来,我们每日每夜都会被这些惨死的冤魂的哀叫声扰得心神不宁” “老伙计,可别这么说!若不是这些姑娘冤情重得难以化解,她们又何必日复一日哀叫不休?” 这四双泛着绿光的大眼睛,你一言我一语解释道。 “你们的意思是这三万多无辜死难者,灵魂无依无靠,最后被你们收容在梦灵空间?” 孟含脑门一转接着问道。 “是的,小姑娘,她们无名无姓,无依无靠飘荡于天地间,我们若是不收容,几阵惊雷,几道闪电就可以将她们打散,很快就会元神俱灭,这样一来沉冤难雪了” 梦灵使者正面回答并略加解释。 “可是为何我在梦灵空间待了这么久,却只见到四位使者?” 孟含疑惑不解又问道。 “说真的小姑娘,梦灵空间并非无限大,她们就环顾在你的周围,只是为了不吓到你,我们对你使了障眼法” 梦灵使者不再避讳,说出隐情。 “啊?真的吗?我要见见她们,让我见见她们!” 孟含恳求道。 “没错!有缘人总要相见的,姑娘们现身吧!障眼法~收!” 梦灵使者见时机成熟,口中念念有词,收起了障眼法。 紧接着原本漆黑的四周,出现了一双又一双,数都数不完,成百上千上万双充满无助绝望哀怨的眼睛,她们直勾勾地看着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孟含。 “来!伙计们搭把手,我们将整个惨剧再现给孟含姑娘看看” 为首的使者话音刚落,四位使者变成四道寒光一闪,很快变成了一面巨大澄澈的镜子。 孟含凝神望去,镜子里正一遍又一遍不断重演着一千七百年前的那段惨剧。 无辜少女们的挣扎哀嚎路边一堆又一堆被吃剩下的人骨河面上数不尽的臃肿浮尸 “天哪!” 触目惊心的惨状引得孟含阵阵惊叫,双手遮眼,不敢再看下去了。 又一阵寒光闪过,孟含面前的大镜子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四双泛着绿光的大眼又出现了。 “小含姑娘,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为这些无辜的死难者报仇雪恨,让她们沉冤得雪吗?” 梦灵使者抓住机会单刀直入问道。 “愿意!当然愿意!” 孟含不加思索,斩钉截铁道道。 “可是想归想,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何德何能?又怎能能帮她们报仇雪恨?” 孟含实事求是地反问道。 “假如我们有能力送你回到那个黑暗的年代,并给你一副骨骼清奇的躯体,一颗超越常人的机智好脑壳,助你飞速成长,找那些禽兽不如的胡人报仇,你可愿意?” 梦灵使者见孟含已经动心,便将想法细细说来。 “如果真能这样,有有何不可?我从小到大一直是喜欢直面挑战的人,只是我这一去,万一回不来了,爸妈c老师c小伙伴们都会伤心欲绝的” 孟含听梦灵使者详尽一说,跃跃欲试,不过当她想起父母c师长c生活中的小伙伴,便开始有些犹豫。 “无妨!无妨!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我们果然没有找错人!你是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你的梦里进行,当你完成使命之后,一觉醒来,一切照旧,只是那时我们便要收回那些与你现实无关的记忆” “如此甚好!世上竟还有这等行侠仗义却还不费成本的好事!别再磨叽了,我们开始吧!” 孟含听说单凭自己的一个梦,便能为那三万多无辜少女报仇雪恨,便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那好!正所谓夜长梦多,我们开始吧!小姑娘请向前看!” 这时四位使者同时念气咒语,紧接着那四双大大的绿眼也消失不见了,孟含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 “梦灵使者~~你们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孟含心地一阵诧异,大声喊道。 “好孩子!你且不用管我们,你只需沿着这条金光大道走去,便可到达你想要去的地方” 此刻空旷的梦灵空间想起使者渐渐远去的回音。 “好!但愿此行能够顺利,达成所愿!” 孟含心意已决,迈开步伐沿着眼前这条金光大道向前走去。 “好孩子,你记着,善良呵勇敢是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慧源泉,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伴随着孟含毅然向前的脚步,身后传来四位使者阵阵的关切和叮嘱。 不知不觉孟含已经走出五六百步远,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迈不动了,低头一看,原来脚底的金光大道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脚下是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不由心底大惊,双脚踏空,跌了下去,并很快失去了知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3 荒野求生 “这是哪里!” 孟含尖叫着醒来,自己竟躺在荒草丛中,四周除了荒草便是灌木丛。 低头一看,自己一身褴褛,摸了了摸头发,无比蓬乱,脸上更是瘦得摸不到肉。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耳,唯有断断续续的风声时不时打破这荒野的死寂。 “好渴啊!找点水喝再说” 孟含起身找水,在荒野上探索。 不料还没走多远便碰上了几具横死荒野的尸体。 这些瘦巴巴尸体的已经开始腐烂,恶臭熏天,尸身落满了苍蝇,内脏早已被野兽掏空。 呕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引来孟含一阵阵干呕,好在此刻她胃里空空,没有可吐得东西。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孟含转过头不敢再看,右手紧紧捂住口鼻,调转方向继续找水。 然而这荒野上的死尸实在太多了,不管孟含怎么择路回避,都还是要不断碰上。 “这些人好像是在逃难中饿死荒野的” 想到这里,孟含现自己除了口干舌燥,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又饥又渴让她的脚步越来越蹒跚,并很快开始有些跌跌撞撞,周遭好像正在经历一场大旱,水究竟在哪里呢? 通常情况下,人可以几天不进食,但如果几天不喝水很快便会走向死亡。 在求生的本能趋使下,孟含艰难地在干旱的荒野上摸索,终于在日落十分找到了一条涓涓细流。 咕咚咕咚她不由分说,趴在小溪流上一阵猛喝,直到满肚子是水,才瘫坐在旁边的野草上,肚子也没有先前那么饿了。 “这是哪里?我是谁?来自何处?去向何方?” 暂时缓和了饥渴的孟含反复问自己。 可任凭她想破头,却只能想起来自己叫孟含,年方二八,其她的一概不知。 就这样她独自一人在这片荒野上与横尸为伴,晃荡了一天又一天,渴了就喝点溪水,饿得受不了就挖些草根充饥。 她明显感到自己的体能不断在下降,也知道这样下去是撑不了多久的,于是决定找个方向向前探索,可是由于没有随身的储水工具,她只能跟着小溪流艰难前行。 吃草根顶多让她苟延残喘c垂死挣扎,她的身体渐渐虚脱,很快连站立都显得吃力,更别说前行了,又熬几天,她连挖草根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瘫在小河边等死。 也许是她身怀使命,命不该绝,就在她视力开始模糊的时候,一个健硕的身影朝着小溪走来。 这健壮的汉子,身穿紧身粗布紧身衣,肩上搭着一个大的空水囊,脚踏布靴,靴子上插有匕首,腰间还挂着一把环首刀。 他小心地朝着不远处的溪流摸索过来,时不时还会警觉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跟踪。 汉子满脸欣慰地在溪边停下,双手捧水就喝,看样子也是赶了好远的路,渴得不行。 他喝足之后又顺便借着溪水洗了把脸,然后拿起放在旁边的那个大水囊装起水来。 很快那大水囊被清澈的溪水装得鼓鼓的,汉子并不满足,将水囊扎紧了放在一边,然后麻利地从腰间取下另两个小水囊,分别把它们装满,显然这一路走来找水极为不易。 “救救命” 孟含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地上,艰难地举起右手,声若游丝。 幸运的是那取水的汉子本就警觉,而且耳力惊人,抬头往上游望去,发现了快要断气的孟含。 “唉!这世道!” 取水的汉子好像见怪不怪,他不紧不慢放好水囊一边无奈地叹息着朝上游走来。 “算你命大,这荒郊野外的竟还能碰上活人,而且还是我这样带着干粮的大活人” 那壮汉自言自语,来到孟含身边,俯身看了看,蹲了下来,然后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粮袋。 接着他小心打开粮袋,将一小撮炒熟的面粉倒了出来,用右手心接着,左手将粮袋在地上放稳之后,轻轻地托起孟含的后脑勺,一丝不漏地将右手心的干粮倒进孟含嘴里,再从旁边小溪捧来清水慢慢滴进孟含半张着的小嘴。 饿了吃啥都香,对于眼前这饿得即将断气的人来说,这点普普通通的炒面粉,却已经是无上美味了。 孟含借着溪水将好汉细心送来的炒面吞个一干二净。 热心的好汉,动作麻利,耐心地喂了孟含十余此后才停了下来。 “这荒郊野外到处是饿死的冤魂,难有活口,你怕也已经撑了许久了吧?” 那面容亲切的好汉关切地问道,他那厚实有力的嗓音听得孟含一身暖意。 “多谢大哥,出手相救,我也已经快撑不住了,幸亏你来了” 孟含有气无力地道谢。 “谢倒是不必,救人一命,善莫大焉,你是哪里人,为何独自在这荒野穿行?莫不是和亲人走散了?” 好汉和颜悦色地接着问道。 “这个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叫孟含敢问大哥尊姓大名,日后必定图报!” 孟含实话实说并问起恩人名讳。 “哦,小姑娘倒真有心,我叫常兴,因为找水遇见你,现在要接着赶路了,这点干粮就送给你吧,你记得尽量往南走,有幸遇到街市的话,讨口饭吃,但愿你福大命大,能找到落脚的好去处” 那个叫常兴的好汉说着直起身子就要离开。 “大哥,帮人帮到底,带上我吧” 孟含见恩人即将离去,不舍地抓着常兴的腿脚央求道。 “小姑娘,实不相瞒,我浑身上下也就剩下这点干粮了,你一个人吃,可以撑得久点,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你跟着我未必是好事况且我还有要事在身” 救人的好汉不忍就此离去,却又吞吞吐吐似乎另有难言之隐。 “大哥怕是另受他人之托,不方便带上小女子” 孟含眼眶湿润,万分不舍地慢慢松开抓着恩人裤脚的双手。 “唉!在下有心无力,姑娘保重,记得路上时有胡人骑兵出没,小心躲避!” 常兴心事重重,叮嘱完孟含,便箭步朝下游放水囊处走去。 接着他将那两个小水囊一左一右扎紧了挂在腰间,然后展开双手抱着另外那个大水囊,稳步朝原路返回。 刚刚恢复了点体力的孟含斜躺在草坡上,不舍地望着好汉远去的背影。 常兴体魄强健,身前抱着的水囊少说也有二十余斤,再加上腰间挂着的那两个水囊,他一路走来少说也负重三十斤以上,可他却气也不喘,面不改色。 他朝着原路走了五六里,然后进入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驾马车,奇怪的是用来拉车的竟是一匹大宛马。 马车旁边的树上斜倚着一个和他装束大致相同的好汉,锐利的双目紧紧不停扫视着马车周围。 “让主人久等了,水来了!” 常兴轻轻放下抱在胸前的那个大水囊,来到马车跟前,从腰间解下一个依然有几分考究的水囊,掀开帘子恭敬地递了进去。 “我倒不怎么渴,锦儿,你先喝” 那主人模样的老者接过常兴送来的水囊,转手递给他身旁那位穿绸缎的年轻小姐。 这老者,年近六旬,目光呆滞,神态沧桑,他头戴长冠,穿着略微宽松的锦服,脚踏官靴,腰缠玉带,想必有些来头。 身旁那位唇红齿白,面带娇嫩的小姐当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了。 “爹,你也喝点吧!” 那小姐,并不谦让,打开水囊,一阵猛喝,然后将水囊递回坐在她身边的老者。 “正值大旱,这水怕也是找来不易,难为你了” 主人喝完水关切地问道。 “虽然耗了几个时辰,不过幸好还是找到了而且正好我们白天不赶路,耽误不了啥” 常兴恭敬答道。 “这一路走来,我的护卫死的死,逃的逃,也就剩下你和离镇舍命跟随了” 那官人模样的老者幽幽叹道。 “保护主人c小姐是我们的本份,主人是牵挂百姓的好官,苍天有眼,自会逢凶化吉的” 常兴恭敬地宽慰道。 “唉!我这把老骨头倒不必求什么晚年安稳了,只盼能早日到达江夏,说服故旧,起兵讨伐胡人,为惨死的百姓报仇!” 官人模样的老者,长叹之后,双目放光,咬牙说道。 “主人,我们离开邺城不过四五百里,离江夏少说还要走个半月有余,一路颠簸,还请老爷小姐且保重身体” 常兴恭敬地提醒道。 “常兴啊!我们的干粮怕是快用完了吧?” 主人接着问道。 “爹爹,这些干粮真是太难下咽” 坐在老者身边的小姐忍不住嚷道。 “的确不多了,干粮粗糙,不好入口,来得却不易,还请主人小姐将就着吃点,待到前方遇见街市,属下自会采办些好入口的” 常兴恭敬地答道,干粮虽不好吃,但此刻他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却已经接济了别人,晚上赶路怕是要饿肚子了。 “嗯!你且歇息去吧,晚上还要赶路” “是!主人” 常兴轻轻放下马车帘子,打开大水囊喂着马儿喝水,并解下挂在腰间的另一个水囊递给斜倚在树上的那个叫离镇的护卫。 “步行就是慢,喝口水真不容易” 离镇边喝水边抱怨,不过他也明白骑马去找水容易被胡人的巡逻兵发现。 常兴好像知道这个一起出生入死的老伙计爱发牢骚,嘴角微微一笑靠着另一棵树闭目养神。 “吃点吧!你那点干粮怕是又顺手接济了那些饿殍了吧” 离镇将自己的粮袋抛了过来,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常兴接过粮,并不多言,一阵苦笑之后,倒出干粮就吃,其实他早就饿了,只是凭着耐性强忍着。 主仆四人静静地在树林里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夜幕也跟着悄悄降临。 “主人小姐,坐稳喽!我们该赶路了” 和往常一样,镇套好马车,坐在前面驾车,常兴坐在车尾,主仆四人离开藏身的树林,开始趁着夜色赶路了。 “等等!老伙计,你不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吗?” 离镇停下马车,回头轻声提醒道。 “嗯,好像是,你的耳力真惊人啊,我回去看看” 常兴敏捷地从车尾翻下,从左后方迂回探查。 “果然是你!答应我不要乱喊乱叫,不然我就不放开你!” 常兴绕到侧后方约百步远的地方,这才发现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的正是白天他救助的那个饿殍——孟含。 原来孟含吃完常兴给的干粮之后,体力迅速恢复,于是她决定沿着常兴回去的方向找去,希望能和恩人一路同行,没想到才刚刚跟上就被发现了。 “常常大哥,我我只是不知道要去那里,所以只想跟着你,并无恶意” 孟含瘦弱的身体被常兴有力的右手紧紧箍着,好在常兴早早便认出她来,不然的话,稍稍用力,这个瘦弱的小女孩怕是要被弄伤。 “我说过,有要事在身不是不让你跟” 常兴怕弄伤孟含,松开之后再次解释道。 “到底是多大的事啊?还见不得人?” 孟含满心不解,反问道。 “常大哥,你是个大好人,难道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饿死在这荒野吗?” 孟含可怜兮兮地看着左右为难的恩人,接着央求道。 “唉,我们主人也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你跟着我们,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你不怕吗?” 常兴犹豫再三之后,言语间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不方便的原因。 “既然不是坏人,那就更不怕了,反正多一个人多一个伴,常大哥你放心,我是不会偷吃你们的干粮的,你们要是有多余的话,接济点就行呵呵” 孟含坚定不移地要跟随常兴。 “不如这样吧,让不让你跟,就由我们主人来决定吧!我先带你去见他,这样磨蹭下去要误了行程” 常兴本就仗义心软,加上孟含纠缠不休,只好答应带孟含去见主人,碰碰运气。 “常兴,究竟是谁跟着我们?去了那么久!” 常兴刚带着孟含来到马车跟前,主人便在马车里发话。 “回主人,是小的白天救助的一个饿殍,并无恶意” 常兴恭敬答道。 “那就快拿点盘缠打发了,莫要误了行程” 主人接着发话。 “可是,主人,她只是个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在这荒郊野外独行的话,难逃野兽胡人的恶爪,不如就让她跟着我们,也好给小姐做个伴,照顾小姐起居” 常兴替孟含央求道。 “唉!~说来惭愧!老朽为官一方,没能照福百姓,反倒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马车里的主人再次叹息着,言语间充满愧疚。 “主人的意思是,收留她了?” 常兴见机追问。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该赶路了!” 官人模样的主人对百姓满怀愧疚之心,答应了常兴的请求。 “啊!孟含,还不快谢谢主人收留?” 常兴见主人应允,连忙催促孟含答谢。 “谢主人!小女孟含愿和常大哥一起追随主人和小姐” 孟含乖巧地谢道。 孟含谢过主人又和离镇打了招呼,这主仆五人便各就各位,照例离镇在前面驾车,孟含和常兴坐在车尾,主人小姐居中,趁着夜色接着赶路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4 星夜夺马 主仆五人出了藏身的树林之后,很快上了宽敞的官道,不过还没走出半里路,赶车的离镇率先发觉情况不对。 本来他们昼伏夜出,就是为了躲避胡人的追杀,而且他们自从他们改变赶路方式之后,这十余日来就再没和胡人交过手,不想今晚却出了变数。 “不好,有追兵” 在前面赶车的离镇突然拉住缰绳,待马车停稳后,飞身跳下马车,伏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仔细地听了起来。 “少说也有三十骑!快!我们回树林躲躲再说!大家坐稳喽!” 离镇一边提醒主人和同伴,一边调转车头往回走。 很快马车回到离树林最近的官道,车停稳后,常兴先从车尾跳下,并顺手抱下孟含,然后麻利地掀开马车的帘子,小心扶下主人,和小姐。 紧接着常兴扶着主人,孟含扶着小姐率先朝官道旁边的树林躲去,离镇驾着马车跟在后面。 主仆五人刚躲回之前藏身的树林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果真有大队胡人的骑兵从官道呼啸而过。 这股胡人骑兵,或佩马刀,或体长枪,或背弓箭,能快能慢,可远攻,可近战。 倘若正面遇上,常兴和离镇这样的沙场好手都嫌棘手,更别说没有作战经验的主人c小姐和孟含。 幸好离镇耳力过人,一路警觉,发现得早,得以及时躲避,否则这主仆五人就悬了。 “主人,这股骑兵行色匆匆,好像不是来追杀我们的” 常兴透过树林间隙,借着星光细加观察之后说到。 “嗯,他们并未停下来搜索,倒更像是大军出动的前哨” 官人模样的主人同意常兴的看法并猜测道。 “难道胡人要偷袭襄阳?大家快听!后面还有大队人马赶来” 离镇一边猜测一边凝神细听,他耳力过人就连常兴都自叹不如。 果然半柱香不到,便轰隆隆地有胡人大军开了过来,步兵骑兵,辎重兵应有尽有,还有不少探马斥候不停地前后穿梭。 而且中军竟还学汉人军队打着大大的帅旗,隐约望去好像是个“石”字,帅旗后面有一位全副盔甲的将军模样的在数百护卫精骑的簇拥下,缓缓前行。 “少说也有五万,襄阳危矣!可恨我们无力前往传信!” 官人模样地主人急得直跺脚。 “哎呀!我们如果前面的城池不保,我们又如何去得了江夏?” 那位叫锦儿的小姐焦急喊道。 “看那帅旗率军突袭的莫非就是石虎,如此一来襄阳怕真要失守,百姓们又要遭殃了!” 常兴无奈地叹道。 “我看倒也未必!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常大哥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泱泱中华,强兵猛将数不胜数,又何惧这区区胡兵胡将?” 孟含见主人和恩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忍不住申辩道,她这一席话,句句在理,掷地有声。 “说得好!可惜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又何以言成败,常兴,这小姑娘语出惊人,究竟是何来历?” 官人模样的主人听完孟含一番慷慨陈词,不禁刮目相看。 “回主人,这小姑娘是小的白天前去找水,溪边所遇,那时她已饿得奄奄一息,没想到她吃了属下的干粮竟恢复得如此快,小的几经盘问,她却只说自己叫孟含,年方二八” 常兴将早先经历细细说来。 “回主人,小女子的确只知道自己姓名和年龄,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了” 孟含跟着解释道。 “哦不过姑娘,这些已经不再重要,实不相瞒,老朽裴烨原是豫州刺史,正遭胡人追杀,眼前形势极为不妙,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你可莫跟着我们了,我这就将干粮和盘缠分与你,你拿着逃命去吧!” 裴烨不希望眼前这聪慧的小姑娘跟着自己四处逃生,敦促她离开。 “常大哥荒野救我,大人危难时刻收留我,危难时刻,孟含又怎能只顾自己逃命?孟含誓死追随大人c小姐!” 裴烨说出自己的身份,晓之以厉害之后,孟含却毫无无惧色,好一个危难见忠诚。 “大人!恕属下直言,现在纠孟含的去留意义不大,我们现在已经很难突出重围,这江夏是万万去不得了” 常兴直言打断裴烨和孟含的对话。 “大人!真如常兴多说,胡人重兵在前,我们的确不可再前行了,不过胡人既然倾巢南下,汝南,戈阳一带必定戒备松懈,我们何不往回走,择机渡过淮水,直达建业?” 离镇几经思索后进言,他的想法和常兴不谋而合。 “爹!离镇所说不无道理!不妨一试!” 裴锦儿跟着插话道。 “嗯!看情形也只能这样了” 裴烨虽然同意改道缺难掩一脸失望,他的之所以坚持以身犯险执意前往江夏,是因为那里有他多年的故交,只要到了江夏,他就有把握劝说他们出兵北上。 “大人,马车目标太大,行进慢还走不得小路,容易被胡人的巡逻兵盯上,不如我们骑马前往?” 常兴恭敬地征求主人意见。 “骑马?我们三人骑马倒是能走得快些,锦儿和孟含没骑过马,万一摔了,如何使得?况去哪里弄那么多脚力?” 裴烨质疑道。 “大人,小姐和孟含没骑过马也无妨,只需将她们坐骑的缰绳扎在一起,属下或离镇其中一人在前面牵引便无大碍,待她们骑得顺了,再放开缰绳即可” 常兴有条有理地解释道。 “至于马匹嘛我和离镇就地取材,弄几匹来!” “就地取材?何解?” 裴烨依然不解。 “大人,常兴的意思是,要我和他去夺马” 反应敏捷的离镇补充道。 “夺马?难不成你们想去夺胡人的战马?敌众我寡,可行吗?” 裴烨担心属下安危疑惑不决。 “大人放心,以我们二人之力虽然敌不过胡人的千军万马,但择机杀他几个散骑,并非难事!” “大人,常兴说的没错,此时敌军倾巢而出,定会有探马来回传令,我们择机下手便可!” 常兴和离镇一前一后解释道。 “大人莫再迟疑!常大哥和离大哥本领高强,定有把握分寸,我们只需在林子里静候佳音便可!” 原本并不敢多言的孟含见裴大人依旧有些迟疑,满怀信心安慰。 “那好,待胡人大军走远一点,你们再出手!” 裴烨认真地叮嘱道。 胡人大军开拔,前后相接,仿如长蛇,绵延数里,主仆五人在树林里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有余,潮水般的敌军才渐渐走远。 常兴和离镇摘下腰间佩刀,交与孟含代为保管,在夜色的掩护下,走出藏身的树林,借着点点星光,悄悄朝不远处的官道摸去。 裴烨,裴锦儿和孟含在他们身后的树林里默默注视着两位好汉的一举一动,祈祷他们行事顺利。 这条官道蜿蜒向前,坎坷不平,常兴和离镇麻利地上了官道,他们锐目一扫之后,互相对了个眼神,同时瞄上这段官道拐弯处的一个小土坡。 “我们找些顽石,用石头砸,再补刀,动静小,事半功倍!” 常兴低声说道。 “嗯,好主意!” 离镇深表赞同。 这两位好汉公事多年,志趣相投,行事默契,很快找来几块顽石,置于土坡之上,然后屏住呼吸伏在土坡上静待时机。 两位好汉盘算得真切,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果然有两个胡人探子策马形色匆匆往回走。 哐宕哐宕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星夜的官道上空回响。 “老伙计,看准了,可别砸伤了战马” 机不可失,常兴低声叮嘱道。 “那是自然!补刀要快,万一战马受惊跑远,可就亏大了” “或者我来补刀,你趁机拉住战马” 常兴和离镇在小土坡上合计着。 转眼间,那两个探子策马进入弯道,两位好汉憋足了气力,瞅准了,抱起事先备好的顽石朝探子头部猛砸。 嘭~嘭~赶着传信的探子未曾防备,头部被从天而降的顽石直接砸开了花,应声跌落马下。 与此同时,常兴和离镇飞身从土坡跃下,按照事先约定,一个拉住战马的缰绳,一个拔出匕首不管死活朝落地的探子咽喉要害处猛刺。 “干得好!”隐藏在树林的主仆三人见常兴c离镇顺利得手,兴奋地拍手称快。 常兴确认那两个探马毙命之后,顺手擦干匕首上的血迹,将两具尸拖到路边草丛藏好。 离镇拉着抢来的两匹战马朝另三人躲藏的树林走来,进了林子后,将马绑在树干上,又回到官道埋伏。 探子的脚力多为百里挑一的战马,跑得快,耐力足,加上原有驾车的那匹大宛马,这主仆五人只需再弄两匹好马就可以上路了。 离镇和常兴屏住呼吸,伏在土坡上,没过多久又有两个探马从后方赶来,像是要到前方传信,两位好汉守株待兔,故技重演,再次顺利地杀胡夺马。 常兴和离镇得手之后,一前一后各自骑着一匹刚抢来的战马回到主人藏身的树林,这些战马专供探子们轮流骑行,并非专骑,所以也不认生,骑着相当顺畅。 “太好了!常大哥,离大哥果然身手了得!大人快看,这些马上还挂着水囊,粮袋,我们不用担心干粮不足了” 常兴和离镇大功告成刚回到树林,孟含倍受鼓舞夸个不停。 裴大人,裴小姐也笑逐颜开,他们东躲西藏十余日,看遍胡人的种种恶行,憋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能够亲眼看着手下杀贼夺马,着实解恨。 “两位大哥杀敌辛苦,快快喝口水吧!”孟含乖巧地解下战马上的水囊,双手递来。 常兴c离镇相视一笑,接过水囊仰头便喝。 “大人,小姐,用些刚夺来的干粮吧!” 孟含拿下绑在马鞍上的探子的粮袋,双手奉上。 “好呀,好呀!正好炒面我是吃怕了,这里面好像有肉干,我先尝尝!” 裴锦儿接过粮袋,顺手打开粮袋,拿出一条长状肉干。 “啊~~” 然而她拿着肉干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一截烤得半熟的人的手指,指甲并未拔掉,赫然在目,随即尖叫着把手中肉干和粮袋一并扔得远远的。 裴锦儿突然尖叫不停,引得旁边的裴大人和其余三人大惊,围着浑身颤抖的锦儿嘘寒问暖。 “袋子里袋子里装的是是人肉!” 锦儿受了惊吓,浑身抖得厉害,在众人的询问下,断断续续说道。 “锦儿莫惊!如今战乱四起,这些胡人四处掳掠,以人为食,已是常事” 裴大人轻抚爱女后背安慰道。 “小姐莫惊,属下这就将这些粮袋埋了,毕竟是我们同胞的血肉,不可再让野兽吃了去,孟含你也来搭把手” 常兴一边安慰安慰着小姐,一边叫上身边惴惴不安,不知所措的孟含,一起去树下挖坑。 他们身旁的离镇则默默不语,将裴小姐扔掉的手指和粮袋捡了回来,帮着常兴c孟含和 其他粮袋一起掩埋。 小姐受惊,孟含不敢多言,心底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叫这些胡人血债血偿! “大人,小姐,我们该启程了,天快亮了,胡人发现探马被杀,定会四处搜捕!” 常兴与孟含c离镇埋好同胞骨肉后,催促道。 “嗯!再不走就走不了啦!锦儿你好些了吗?前面兴许有街市,到时让常兴给你买些可口的果子!” 裴烨一边示意手下备马,一边继续安慰爱女。 “爹,锦儿没事了我们赶路吧!”锦儿在众人的安慰下很快缓过神来。 “大人,这匹大宛马跟随你多年,性情温和,跑得也快,就由你来骑吧!属下扶你上马!” 常兴将原来赶车的那匹大宛马绑好马鞍,牵了过来,然后小心扶着主人上马。 离镇将按照先前的想好的办法,将抢来的两匹战马的缰绳绑在一起,然后先后扶着小姐和孟含上马。 而他自己则坐在另一匹战马紧紧拉着小姐和孟含坐骑的缰绳。 常兴扶主人上马后,又将放在马车上的细软盘缠绑在肩上,率先上马出了树林。 就这样主仆五人,顺利夺马之后,由常兴在前面开路,裴烨裴大人紧随其后,离镇拉着锦儿和孟含的马走在最后,趁着天还没亮,沿着小道朝汝南方向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5 荒村杀贼 为了谨慎起见,主仆五人,沿着荒野小路朝着汝南方向行进。 夜色昏暗,小路崎岖,再加上裴锦儿和孟含没有骑过马,所以他们走得并不快。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们才走出十余里,正好不远处有一处小树林,他们决定先躲进去再说。 “常兴啊,我们好像并未走多远,胡人一旦发现他们的探马被杀,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裴烨在树林里下了马,刚喝完一口水,便警觉地说道。 “是的,大人,只是这天越来越亮了,我们一行五人白天出动,很容易被胡人的巡哨发现” 常兴如实说来。 “此地不宜久留,这样吧,你先向前查探一番,若无异样,我们继续赶路” 裴烨嘱咐道。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大人且歇息片刻,用些干粮” 常兴话音刚落,翻身上马,出了小树林,谨慎地向前搜索。 这一带本是荒野,人迹罕至,常兴耳边除了风声便是鸟语,晨风迎面吹来倒是提神醒脑。 常兴耐心地向前又搜索了两三里地,依然不见人烟,更别说胡人的散骑了,心想继续赶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山坡,正好可以登高远望,为了一行人能够放心赶路,他毫不犹豫地策马冲了上去。 “那一排草坪莫不就是集市!” 常兴在山坡上极目望去,发现东南方向七八里处好像有个小集市,想必那附近应该会有村落,正好可以前去置办些干粮。 庆幸之余,他不敢再耽搁,连忙策马回树林禀报。 藏身树林的裴烨等其余四人,听说可以继续赶路,而且不远处还有集市,一脸的疲惫顿时消失得大半。 常兴和离镇分别扶着裴烨,锦儿和孟含上马后,常兴在前引路,主仆五人先后出了树林,朝常兴说的集市行进。 旭日初升,清风徐来,白天赶路果然比夜晚摸黑快了许多。 “离大哥,可以把小姐和我的缰绳解开吗?这样走起来快点” 孟含央求道。 “你刚骑马,万一摔了咋办?” 为了孟含的安全,离镇不允。 “这骑马好像也不是多大的难事,我想我现在可以单独骑行了,这一带路上平坦,就让我试试呗” 孟含满怀自信地再次央求。 “也好,你要真的可以单独骑行,以后我们走起来就快了,不过你要紧跟在我身后,不可骑太快,这些战马并非一直这么温顺” 离镇犹豫再三,正色叮嘱后,还是松开孟含的缰绳,但右手依旧紧紧抓住锦儿的缰绳。 孟含双足夹着马鞍,紧抓手中缰绳,跟在离镇身后,走了三四里地,果然并无大碍。 这小姑娘竟如此机灵胆大,短短几个时辰便能独自骑行,众人心底倍感惊奇。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主仆五人便赶到了东南方向的那个集市入口。 可是这眼前的集市并没有熙攘的人群,草坪下的货架一片凌乱,货物已经被洗劫一空。 地上血迹斑斑,而且有些血迹还没完全发暗变色,再往集市里面走去,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 这些山民装束的尸体,面带恐惧和痛苦,大都死不瞑目此地,突如其来c惨不忍睹的景象惊得众人掩面不忍直视,又气得满腔怒火。 “何方匪徒,如此猖狂!” 裴大人一阵怒斥。 裴烨也曾是一方大员,这一代本属他管辖境内,再次目睹惨遭屠戮的老百姓,他倍感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此地凶险!奈何主仆五人急着赶路,又怎能不踏足险境?更何况后面的敌军离他们没多远,随时会追来。 常兴和离镇见形势不妙,警惕地拔出腰刀,并双双跳下马来,挡在裴烨等三人身前。 “大人,看样子贼人刚走不远,我们还是暂缓前行为妥” 为了安全起见,常兴及时提醒道。 “附近并无落脚之地,贼人劫完财物,又杀了这么多人,做贼心虚,必不敢在此逗留,想必早已一走了之了,我们先过了集市再说吧,可怜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唉” 裴烨满怀愧疚,情绪低落,叹息着翻身下马,并敦促手下继续前行。 孟含跟着默默下马后,并小心地扶着小姐下马,此刻她心底暗恨自己无能,如果能像常兴和离镇那样拥有一身本领,必定策马搜寻追杀那些罪恶滔天的贼寇。 常兴和离镇拔刀警戒向前,裴烨父女和孟含紧随其后,这主仆五人各自牵着脚力,默默无语地走出惨不忍睹的小集市。 出了集市,一切如常,路上除了偶尔传来的野鸟的叫声外,并未有其他异样,一行五人又继续上马赶路。 “咦~~大家快看,右边的岔路上有许多杂乱的马蹄印” 主仆五人向前走了不到一里路,细心的孟含率先发现异常。 “大人,那些贼人定是往这边跑的,单看看这些重叠的马蹄印,便知这伙贼人人数不少,他们虽然可恶,但我们现在寡不敌众,还是走左边岔道为妥!” 经孟含一阵提醒,常兴连忙警觉地向主人进言。 “可若是往左边岔路走,怕是又要绕很长的路,绕来绕去何时才能到汝南?还是往右吧,这样可以南下” 为了抓紧赶路,裴烨不肯绕路。 “大人说的也是,我们到了汝南后还要取道戈阳,再过淮水,往左边迂回绕行,耽误时日不说,离胡人的营地也更近了,岂非更悬?” 离镇一番盘算,分析得也不无道理。 少数服从多数,再者主人为上,众人于是提起精神,沿着右边岔路小心行进。 “大人,前面有炊烟,隐约看得见一些草屋,莫不是村落?” 前方引路的常兴回身禀报。 “哦?我们也赶了不少路了,正好前去歇息落脚,你先进村查探一番吧!” 裴烨略显疲惫吩咐道。 此时已近正午,一行人少说也走了有二十余里,渐渐人困马乏,正愁无处落脚。 “是!大人!”常兴得令而去。 常兴向来谨慎,他放慢马速,轻声靠近不远处的村落,在村外下了马,将坐骑系在村口树干上,悄无声息地朝冒着烟的地方摸索过去。 “咦~烤肉的味道!不像是寻常村民在造饭” 常兴摸进村子后,发现这村里并无闲人村民走动,心底开始疑惑,他嗅了嗅鼻子,闻到村子深处传来的烤肉味道。 带着疑惑他沿着村子深处摸去,只见前方有个简陋的小院落。 院子外面系着十八匹战马,马上绑着一包包抢来的财物,却无人看守。 另有个大火堆,上面用木条架着几条还没完全烤熟的人腿,人腿烤出的油滴到火上,冒出阵阵烟雾,从远处望这村落,仿仿若炊烟。 “呸!天杀的畜牲,光天化日,竟公然杀人烤肉!” 常兴忍不住低声吐着唾沫,原本饥肠辘辘的他看着火上被烤的人腿,浑身上下只剩下恶心和反胃。 “啊救命啊放过我们吧” “放了你们,难道爷几个自己玩?哈哈哈识相点,陪爷几个玩尽兴了,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将你们也烤了,哈哈哈” 这时院子里传来阵阵女人的哀求声和匪徒粗糙下流的放浪声。 常兴不动声色,踮起脚尖趴在院子外面的小土墙上一探究竟。 不堪入目的是,一伙胡人正在凌辱一群四处掳来的村姑。 这些胡人披头散发,肤色泛白,袒胸露乳,脱下的上衣扔的满地都是,无比放荡和猖狂。 他们有的一手提刀,另一只一手肆无忌惮地撕扯村姑的衣服,村姑们若是反抗,就用刀背拍打反抗者的脸颊,逼她就范。 有的干脆将刀扔在地上,搂住村姑,毫无顾忌地张开魔爪在她们身上乱摸。 在这群凶悍的胡人面前柔弱的村姑们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反而还更激起这伙畜牲的兽性。 “这些姑娘真可怜!幸好大人他们没有一起进村,遇否则正面遇上这伙贼人就麻烦了” 常兴心里虽然同情正被凌辱的同胞,恨不得拔刀冲进去,能杀几个算几个,但此时敌众我寡,不敢贸然出手,只好迅速悄悄原路返回,征求主人的意见。 好在那伙胡人玩得兴起,并没有发现院子外面有人静静地来,悄悄地去。 常兴回到主人跟前,赶紧将刚才所见情形一五一十禀报清楚。 众人听完无比气愤,重燃怒火。 “死者已已,我们唯有满怀愧疚!但决不能无视这些畜牲侮辱我们的同胞姐妹!” 裴烨裴大人怒气冲天,愤恨说道。 “回大人,属下方才看不下去,差点出手,却又担心正面与之交锋,以少敌多,难以取胜,于事无补不说,还会连累大人c小姐,故而” 常兴道出心结。 “常兴,离镇,我且问你们,如果你们二人前去偷袭,可有把握将这伙畜牲杀干净?” 裴烨急忙又问。 “回大人,胡人本就体格强健,好勇斗狠,,我二人的本领并不比他们高多少,加上敌众我寡,若是夜袭,倒有八分把握,白天动手恐难办妥,而且” 离镇如实说来,平日果断的他,突然有些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而且什么?” 裴烨追问。 “大人,我和常兴前去杀贼义不容辞!但我们一走等于置大人和小姐的安危不顾,万一另有胡兵杀来,我们此行便前功尽弃,满盘皆输了!” 离镇说出心中隐忧。 “大人,这些畜牲不杀,天理难容,犹豫不决,只会错失良机,我们可以一起前去,助两位大哥一臂之力!” 眼见主人和自己敬慕的两位好汉拿不定主意,一旁干着急的孟含忍不住插话。 “孟含,我们三人刀都拿不稳,如何帮得上忙?常兴c离镇,正是放心不下我们才犹豫不决” 锦儿白了孟含一眼补充道。 “大人,小姐,我们虽不会武功,但我们可以可以多带些泥沙干土,爬上土墙狂撒,迷了那群畜牲的双眼,小姐和孟含可在院子出口拉紧绊脚索,绊倒逃跑的残敌,大人则趁机补刀,助常大哥,离大哥杀敌,如此一来,稳操胜券,岂不甚好?” 孟含迅速将自己想法大致说来。 “此举甚妥,我们莫在耽搁,错失良机!走!” 孟含的建议让因一时焦虑而迷茫犹豫的众人眼前一亮,裴烨一声令下,主仆五人依计行事。 他们将随行的五匹脚力绑在一起,以防走丢,之后分别带上腰刀匕首,徒步前行,靠近那群畜牲猖狂行乐的院落,并迅速双用手在院子外扫着泥沙土灰用衣襟兜着,之后不声不响趴上土墙,出其不备,从不同方向,朝着得意忘形的畜牲们脸上狂撒。 这群畜牲恃强凌弱,未加防备,得意忘形,正一个个浑身,压在村姑们的身上发泄着兽欲,并不知道自己的死期来了。 “啊!呸呸呸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惹大爷晦气?!”胡人的双眼被迷,有的嘴里还吃进了泥沙,边骂边吐。 常兴和离镇撒完泥沙,瞅准机会,身法矫捷地从院子围墙上飞身跃下,朝着这群畜牲挥刀狂砍。 这群畜牲虽然有十八人之多,但是经不住两位好汉久经沙场,刀法干净利落,专挑畜牲们脖子上的要害狂砍,这些罪恶滔天胡兵还没来得及还手,便纷纷见阎王去了。 倒是有个离院子出口近的胡兵,眼睛进了泥沙后,不敢起身,狡猾地往院子外翻滚,躲过了常兴的挥砍,企图逃跑。 不他刚跌跌撞撞跑出院子,便被裴锦儿和孟含紧拉的绊索绊了个狗吃屎,裴烨伺机拔出随身匕首冲上去朝那倒在地上胡兵的肚子狂捅。 可惜裴大人没杀过人,虽然他朝贼兵一阵猛捅,却没捅到要害,那畜牲痛得大叫并伸手紧紧抓住了裴烨的脖子,垂死掐来。 孟含见状不妙,急忙拔出匕首冲上去,一刀捅进贼兵咽喉,那贼兵又挣扎了几下才毙命,掐住裴烨脖子的脏手无力的从裴烨身上滑落。 这时常兴和离镇杀完院子里的贼兵后,急忙冲到院子外,以防主人不测。 好在院子外的主人c小姐和孟含并未受伤,倒是手刃贼兵的主人和孟含喷了满脸的脏血,正坐在地上用袖子擦拭着血迹。 而十步开外,自幼胆小的裴锦儿,僵在原地,早被父亲和孟含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6 路遇强敌 “里面的畜牲都收拾干净了吗?” 裴烨一边擦着脸上的脏血,一边问道。 “回大人,加上你们捅死的那厮,一个不漏,这群畜牲全部伏诛” 常兴长长松了一口气后答道。 “多亏孟含及时提醒,谋划缜密,我们才不至于错失良机!” 裴烨亲手参与解决一个贼兵,十分解气,当着众人的面夸起孟含。 “大人说的极是,此役孟含功不可没!我们白日出击,以少胜多还杀得如此解恨痛快,实在不易!” 平时话不多的离镇也忍不住夸了起来。 “爹,刚才那个贼兵被你连捅几刀,却还不死,幸好孟含及时补刀,还正中要害,稍稍慢个片刻,爹就危险了,锦儿好生佩服!” 裴锦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快步凑了过来,夸着孟含。 “是啊,孟含这孩子,不仅思虑周全,行事也相当果断,老朽自叹不如!” 裴烨心悦诚服接着夸道。 “大人,小姐,常大哥,离大哥!你们过奖了!这些贼人罪恶滔天,人人得以诛之,但若非常大哥,离大哥武艺高强,单凭我们几个还真对付不了!” 孟含本不敢居功,被大家一阵夸奖,受宠若惊,脸颊微红谦让说道。 “大人,贼人已死,那些被侮辱的村姑如何安置?” 常兴接着问道。 “那些姑娘衣衫不整,受尽惊吓凌辱,锦儿,孟含你们先到院子里帮她们整理整理,记得轻声安抚!” 裴烨细心吩咐道。 “是!”锦儿和孟含应声而去。 “待会儿,问清这些村姑来历,干脆将这群贼人的马匹和抢来的粮食财物分给她们,让她们牵着回家,略表安慰吧!” “还有这火上烤的都是我们汉人同胞的血肉,你们两个找个个清净地掩埋了,免得再吓着那些无辜的村姑” 裴烨接着吩咐道。 “大人说得是,属下这就去办” 常兴和离镇谨记主人吩咐,动起手来。 他们先将那些已被烤得半熟的人腿抬到一个低洼处埋了,然后又到村口将那五匹坐骑拉进村子找来干草喂食,并打水饮马。 “爹,里面的村姑,被吓得不轻,我和孟含已经帮她们穿好衣裳,可问了半天却问不出来历这可如何是好?” 裴锦儿从院子里疾步走来父亲跟前问道。 “那也无妨,她们惊吓过度,一时缓不过神来,我们待会儿走时,将这些胡人的马匹财物分给她们,让她们逃生便是” 裴烨面带无奈说道。 “唉,我们还要赶路只能如此了,锦儿和孟含先弄点清水给她们喝,看看能不能帮她们压压惊” 这一路走来,原本娇气懒散的裴锦儿仿佛懂事了许多。 “嗯!去吧!” 裴烨欣慰地吩咐着爱女。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这主仆五人,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就着井水,与那些受惊的村姑一起分食。 吃完干粮,喝完水,村姑们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她们自称是附近村落的人,方圆十里还算熟悉,只是如今自己所在的村子也已经惨遭胡人洗劫,家破人亡,无依无靠了。 众人听得阵阵酸楚,却也只能已一再安慰村姑们多加保重,先到山林里躲躲再说。 安慰着送走了受尽凌辱的村姑们,这主仆五人又在村子里小憩片刻,直至天色暗下来。 为了减少与胡人的正面交锋,顺利绕道,直下江南,主仆五人准备继续昼伏夜出,现在夜幕降临,又该赶路了。 主仆五人出了荒村,抄小路朝南而行,夜色漆黑,行进缓慢,向前两三里地后,来到一片开阔地。 这时后方想起阵阵急骤杂乱的马蹄声,众人一惊,回头望去,隐约可见一大群胡人,举着火把正从远处追来。 他们手中的火把前后相连,在这静夜里,犹如奔腾的火龙,在荒野乱蹿。 “大人,来者不善,少说也有五六十骑,胡人骑术娴熟,远胜我等” “再者我们摸黑前行,跑不了多远,形势危急,我和离镇拼尽全力怕也只能拖延片刻,请大人速速带着小姐和孟含先走!” 形势突变,常兴恳求道。 “大人,眼前将有一番恶战,真是属下和常兴报答你的栽培的时候了,请速速带着小姐和孟含远遁,再迟片刻我们就都走不了!” 离镇和常兴都是忠肝义胆的好汉,生死关头,他们全然没有考虑自己安危,决心准备舍身护主。 “爹,常兴,离镇忠心耿耿,我们可不能丢下他们,独自逃生,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突然要分别,前路漫漫,何去何从,向来娇气的裴锦儿,一阵心酸,眼含泪光,割舍不下两位得力的忠仆。 “多谢小姐牵挂抬爱!属下二人能够服侍大人和小姐,实乃三生有幸,我们设法拖住追兵,你和孟含快快随着大人远遁,待你们走远,我们自会寻机脱身,快走吧!”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了,常兴急得满头大汗,只得好言宽慰裴锦儿。 “两位大哥,多保重,只恨孟含无能,不能留下来与你们并肩作战,大人c小姐,我们快走,滞留此地,于事无补,只会更让二位大哥分心!” 孟含既关切又不舍地和常兴c离镇道别并催促主人和小姐快走。 “孟含尽你所能照顾好大人和小姐!” 常兴看着孟含的双眼,认真地叮嘱道。 “常兴,离镇,你们切记,拖延片刻之后,择机逃脱,不可拿命硬拼,天佑我等江南再聚,我们走!驾!” 裴烨心里自然也放不下这两位得力助手,然而比起自己肩上的重任,只得咬牙分别,策马而去。 孟含在这短短的一天多时间里,已经摸清了所有骑行技巧,她紧紧拉着裴锦儿的缰绳,跟着裴烨策马离去。 裴锦儿自幼胆小,自然不可能有孟含那等胆气,独自骑行,只能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住马鞍,让马儿跑得更加顺畅些,不拖孟含的后腿。 常兴,离镇目送主人c小姐和孟含远去之后,调转马头朝追兵方向冲去。 这时大队追兵离他们已经不足一里,并不断迫近,恶战在即。 “老伙计,我引他们往北走,你从侧后突袭,干掉他几个,寻机夺杆长枪,方能缠斗得久些” “嗯!好主意!老伙计,我们能杀一个是一个,和这群畜牲拼了!” 两位好汉一边策马冲向敌兵一边合计着。 离镇依计形事,引马从左侧迂回,常兴则猛抽马背,拔出腰刀迎着追兵冲去。 “狗崽子!拿命来!” 常兴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挥刀砍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两个追兵。 夜色昏暗,火把只能照亮数十步范围,领头的追兵猝不及防,惨叫着中刀落马。 常兴顺势勒马,捡起地上的火把,一边挥舞,一边叫骂,向北飞奔,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 这时离镇突然从这群追兵侧后方偷袭,一口气砍倒好几个,并夺得一杆长枪,引得这群追兵后方一阵骚乱。 这伙追兵,由于冲得太急,前后被袭一时首尾难以相顾,死伤惨重,转眼之间已被常兴和离镇砍杀c刺死十余人。 虽然追兵人多势众,但常兴和离镇艺高胆大,在暗夜里忽远忽近,捉摸不透,屡屡得手,打完就走,很让他们头疼。 幸好有两位得力手下引开来势汹汹的追兵,裴烨得以带着爱女和仅剩的女仆孟含夺路狂奔。 “我们只顾逃遁,也不知常兴c离镇能否脱险?”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裴锦儿半哭着脸,闷闷不乐,忧心地说道。 裴烨骑在马上,默默不语,显然他心里也是牵挂极了属下的安危,身边没了这两位得力手下,前路也更加坎坷艰难了。 “大人c小姐莫悲伤,两位大哥,本领高强,吉人自有天相!” 孟含见状安慰道。 “但愿如此,我们先找个僻静处歇歇再说” 裴烨忧心忡忡说道。 主仆三人左顾右盼,发现附近并无树林c荒村,而天色越来越亮了。 更糟的是这时正好有一小队胡人的巡逻兵,骑着马朝他们迎面迫近。 屋漏偏逢连夜雨!裴烨父女和孟含躲无可躲,只好调转马头再次逃跑。 身后的胡兵紧追不舍,并开始射来冷箭,裴烨座下的大宛马,虽然跑得快,但目标也更大,再加上连续赶路,老迈的他一身疲惫,躲闪不及,冷不丁后背中了一箭,翻落马下。 “啊?爹!爹你没事吧?孟含快快停下来,我爹中箭了” 裴锦儿见父亲中箭落马,焦急的喊道。 “大人,挺住!我重新扶你上马!” 尽管追兵近在咫尺,孟含见主人落马,只好赶紧勒住缰绳,下马扶起主人。 “不要管我你们你们快快走” 裴烨口吐鲜血,断断续续地敦促道,眼看着快不行了。 “爹爹呜呜呜”突然的变故让锦儿一时不知所措,颤抖地扶着父亲号啕大哭。 “混蛋!别再射箭啦,小心伤了那个大美人” 身后的追兵叫嚣着更加迫近了。 “你们快走” 此时裴烨已经气若游丝,却还不停的催促锦儿和孟含逃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姐,我们走!” 孟含心知逗留下去,于事无补,轻轻放下主人,抹着眼泪,强拉着锦儿上马,两人同骑一匹马,向前狂奔。 追兵见色起意,再加上根本不把这两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并没有继续射箭,只是在她们身后不断恫吓呼喝。 “哈哈哈跑啊,接着跑啊!” 身后的追兵得意地狂笑。 奔驰的骏马突然收紧前蹄,糟糕,前面有条河流挡住了去路,而后方的追兵已经为了过来,离他们不足十步远。 眼前已经无路可逃,常兴临别前的叮嘱一遍又一遍在孟含耳边回响。 她拉着锦儿下马,拔出匕首,背对着河流,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锦儿身前,与追上来的胡兵对峙着。 “哈哈哈小美人,这是何苦呢?我们不会杀你们的,快快跟我们回去享福吧!” 那几个追兵淫笑着围了过来。 孟含自知不是敌手,又不想束手就擒,紧张地拉着锦儿,不断往后退,一不留神,脚底踏空,双双掉入河里,尖叫着被湍急的水流往下游冲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7 惨遭贩卖 “那个瘦巴巴的丫头,淹死倒省事,可惜了那个大美人唉呀!” “水流湍急,还是别再惦记了,好歹我们也得了三匹好马” 那几个惨无人道的追兵站在岸上,贼心不死地一阵比划,虽然他们见色起意,但并不打算冒险下水,看着本该手到擒来的美人被湍急的水流越冲越远后,才悻悻离去。 初春的河水依然冰冷,孟含和锦儿刚落水,便浑身打起寒颤,片刻之后双唇便被冻得发紫,可怜她们只能不停惊叫,浮浮沉沉地被水流往下游带去。 水往低处流,这一带地势西高东低,又正逢大旱,河水深不过成人脖颈,只是借着地势朝下游奔腾,看着湍急吓人,实则并要不了主仆二人的命。 所以锦儿和孟含已经算得上是死里逃生了。 咳孟含和锦儿呛了几口河水后,一阵咳嗽,突然她们发现脚下仿佛可碰到河底。 “小姐,这河水不深,我们假装溺水,离那些追兵远了再上岸” 孟含冻得浑身发抖,却仍然紧紧拉着裴锦儿的手,深怕她被水流带走。 “孟含,你真机灵,只是这水太过冰冷,我冻得快要抽筋了!” 裴锦儿哆嗦着说道。 “小姐放心,你且忍忍,到了下游,我推着你靠岸” 其实孟含自己也冻得快要虚脱,却咬牙强忍安慰着裴锦儿。 渐渐地,水流开始缓和,河水也变得更深,孟含心想再往下漂流,就真要溺水了,赶紧用自己残存的那一点气力从后面推着已经冻得说不出话的锦儿朝岸边靠去。 主仆二人艰难上岸之后,咳嗽着躺在岸边,无力动弹,她们这些天接连赶路,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又在冰冷的河里挣扎了那许久,早已虚脱。 虽然上了岸,但这两个小姑娘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都湿透,野风阵阵吹来,照样冷得直哆嗦。 孟含吃力的挣扎起来,有气无力地拧着裴锦儿的衣裳,心想这河岸没遮没拦,虽然暂时脱险,但不能滞留太久,否则极易被胡人的巡逻兵发现。 她哆嗦地放眼四顾,发现前方好像有座破庙,暗自欢喜,心想要是带着小姐前往避一避岂不甚好? “小姐,我们到破庙躲躲” 孟含艰难地扶起躺在地上哆嗦的裴锦儿。 “什么?有破庙?可是孟含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咳咳咳” 锦儿咳嗽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姐,坚持住,我架着你走,费不了多少力!” 孟含一边安慰一边咬牙架起浑身发软的裴锦儿,摇摇晃晃c步履蹒跚极其缓慢地朝远处破庙走去。 虽然这两个饥肠辘辘,冷得浑身发抖的小姑娘,凭着信念支撑奋力向前,可由于体力早已透支,还没走出百步远,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咦~~那边还有两个,不知道断气了没有” “走,过去看看,兴许能多捡几个钱” 就在孟含和锦儿晕过去不久,他们侧后方出现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大囚车。 驾车的是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子,他们皮肤黝黑,面相凶恶,腰上挂着佩刀,手里拿着皮鞭,闲聊着驾着那辆大囚车缓缓朝孟含和锦儿晕倒的地方靠过来。 他们身后那用粗木做的大囚车里,装了十余个东倒西歪,无精打采,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这些像牛羊一样被关在囚车里的流浪汉,有男有女,表情木然,慵懒地靠在木笼边上,竟无人挣扎叫喊,一副听天由命,各凭祸福的姿态。 “诶都还有气,今天走运,又白捡两个” 赶车的那个精瘦男子跳下马车,摸了摸孟含和锦儿的气息,兴奋地说道。 “呵呵这个衣着讲究,没准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定能卖个好价钱,她们肚子干瘪,浑身湿漉漉的,准是饿晕的,还刚落过水” 坐在马车上的另外那个凶相毕露的胖子跟着从马车上爬下,凑近了指指点点。 原来是两个人贩子!看长相和装束竟还是汉人! “是嘞,要死也得等卖了后再死!快快把你的酒葫芦拿来!” 惊瘦老练的人贩子催促道。 “又打我酒壶的主意,搞点酒不容易,一路上被你偷喝了不少,不给!给她们喝点水,放囚车里,醒了喂个馒头,死不了!” 那个胖人贩一边抱怨一边拒绝。 “唉!少废话,快点拿来!你这没脑的猪,救活她俩,卖个好价钱,到时多分你点,够你买十坛好酒都不止,快点!” 那瘦人贩信誓旦旦地催促道。 “你说的,可别再耍我,不然跟你翻脸,分道扬镳,你们做个证” 胖人贩转身从马背上拿来酒壶,一边竟回头要囚车里的那些流浪汉帮他作证。 囚车里一片静默,那些流浪汉依旧神情落寞,无人理会。 瘦人贩见财起意,不再多话,一把夺过旁人贩的酒壶,轻轻撬开锦儿的牙关,将酒一点一点灌进去,灌完锦儿顺手再灌孟含。 酒能驱寒活血,兵荒马乱的年代,方圆百里无粮已是常事,还能有酒喝的,绝对称得上本领通天了。 说来当是锦儿与孟含命不该绝,虽然遇上人贩子,不知将要被贩卖到哪里去,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酒入饥肠,身子一暖,孟含和锦儿先后幽幽醒来。 那瘦人贩,见她俩先后醒来,喜上眉梢,尤其是裴锦儿那一副憔悴中欲语还休的迷人神态,让他断定一定能卖上比后面囚车里那些流浪汉高上十倍百倍的大价钱。 想到这里他赶忙从马背上拿来两件披风,盖在锦儿和孟含身上,然后又拿来两个大馒头。 “你们是谁?想要干嘛?” 孟含裹着披风坐在地上历声问道。 “呵呵呵小姑娘,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小姑娘饿坏了吧?吃!来!快拿去吃!” 那瘦人贩故作笑脸,将馒头递了过来。 饥肠辘辘的孟含不由分说接过馒头,却没有往自己嘴里塞,而是轻轻扶着有气无力的裴锦儿坐好,又将馒头撕成小块,准备喂她。 不行!万一这馒头被下了药孟含想到这里自己先尝了几块,感觉没有异样后,然后一点一点小心地喂着裴锦儿。 裴锦儿饥不可奈,瞬间将孟含手里的那个大馒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呵呵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放心吃,大口吃,我们想害你们,根本无需劳心劳力救你们醒来” 那瘦人贩阴笑着又递来一个大馒头。 “孟含,你快吃吧,我饿晕了只顾自己吃,却忘了你用力多,比我更饿” 锦儿喝了酒,吃了馒头,回过点神面带羞愧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吃!” 孟含知道小姐又冷又饿,一个馒头根本不够饱,又不好推脱,便将手里的馒头掰成两块,把大一点的给了锦儿。 在她心里时刻谨记常兴临别时的吩咐“尽你所能,照顾好大人和小姐!”,而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前,主人却已不幸惨死荒野,小姐可不能再出事。 “好一个护主忠仆!你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就请将就片刻,随我们上路吧!这几天给你们寻个衣食无忧的好去处!” 瘦人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锦儿和孟含说道,并迅速给旁边的胖同伙使了个眼色。 那胖人贩心领神会,迅速绕到囚车后面,解开铁链,打开木门,囚车里的流浪汉听到动静纷纷抬头头盯着胖人贩,以为又有馒头吃了。 胖人贩看都不看车里的流浪汉一眼,走回孟含身边,不由分说将她抱起放进进囚车。 “你们到底要将我们送往何处?” 孟含历声喊道,刚刚她被那胖人贩像一捆稻草一样抱起,就已心知这胖子力大无穷,与之硬拼只有自讨苦吃。 “小丫鬟,老实告诉你,我们哥俩是这一带的人贩子,只想借你们赚点银子,你最好识相点,别动小心思,别忘了,你的主子还在我手里!” 之前故作亲切的瘦人贩,见瞒不住,索性翻脸恐吓。 “算我们倒霉!不过要多给我们些吃的,还有我要陪在小姐身边” “你放心,吃的管够!我这就将你主子抱进来” 瘦人贩不再啰嗦,轻轻将虚弱的裴锦儿抱进囚车。 “孟含,他们不会是要把我们卖了吧!” 裴锦儿大惊失色问道。 “小姐莫惊,我们且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孟含抱紧锦儿,低声安慰道。 “算你们命大,现在是胡人的天下,多少达官贵人,家破人亡,妻子儿女被胡人吃掉的比比皆是,更何况你们也未必有多大来历!” 那胖人贩边喝酒边数落,一副恃强凌弱的嘴脸。 “哦,对了,小丫鬟,我一时兴起,倒忘了问你们来历了!” 瘦人贩也开始盘问起来。 “说了,你也不会放了我们,你们不会将我们卖给胡人吧?” 孟含出言相激,反问道。 “好厉害的小丫鬟!年纪轻轻,心机竟如此老练,实不相瞒,算来你们有福,胡人喜欢把汉人女子当饭吃,卖给他们值不了几个钱,倒是那些投靠了胡人的官爷舍得给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8 讨价还价 那一胖一瘦两个人贩,将锦儿和孟含关进身后大囚车,又四处搜索了两三天,除了以有饭吃为由,骗到几个瘦骨嶙峋的流浪汉之外,并没有再碰到类似裴锦儿这样值钱的好货色。 孟含和锦儿虽然被关在囚笼里,却有吃有喝,得到休息后,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那个瘦人贩为了让她们气色好看点,好多卖点钱,一天两次发粮,每次还特意多给她们俩一个馒头。 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优待,却已经惹得同在囚笼里的那些流浪汉直勾勾地看着她们,羡慕不已。 锦儿还沉浸在丧父的悲痛里,精神涣散脸悲戚地蜷缩在囚车的角落里,孟含见状也就打消了半路逃跑的念头,在一旁不停安慰c细心照料着自己的小姐。 “诶~我说人贩子,你们也是汉人,为何还敢光天化日出来做这昧心的买卖,就不怕遇上胡人?” 孟含诧异地含道。 “哈哈哈这小丫鬟胆气真粗,倒探起我们的老底来了” 那精瘦人贩听完一阵大笑。 “反正待会儿就要把你们卖了,也不怕你知道,我们能干这行当,自然是有官府的保命文书” 瘦人贩背对着囚车得意洋洋接着说道。 “保命文书?难道你们是官府的爪牙?” 孟含趁机追问套话。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哪有吃官饭福分?” 瘦人贩收起笑脸说道。 “胡人攻占中原之后,难道也学汉人开府置县,治理辖地?” 孟含接着又问。 “那是自然,改朝换代,换来换去,换汤不换药,石姓蝎人夺了我们汉人的天下后,除去跟着我们皇上在扶县被屠的那些近卫大臣外,其余大小官吏,诚心降者,官复原职,这世道,不管谁当皇帝,受苦受难的还不都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那瘦人贩语气中夹杂着不平和无奈,叹息着说道。 “你们二人也并非无能之辈,为何不结伴下江南,留在这里受那些胡人的气?” “呵呵能去江南快活的,多半是那些跑得快的达官贵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既无盘缠又无积蓄,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去了也不知如何营生” 瘦人贩并不理会孟含的撺掇,侃侃而谈,虽然他言语粗俗,似乎又不无道理。 “我说你这人贩倒也通晓一些道理,实话告诉你,我们小姐乃忠良之后,虽然我主已殁,但建业还藏有万贯家财,如果你们送我们到建业,我便说服小姐将那万贯家财分你们一半,保管你们在江南衣食无忧,逍遥自在,不必再做这苦差事!” 孟含见那瘦人贩,对自己似乎有几分好感,心想这些人见财起意,随即灵机一动,扯了个谎,趁机利诱。 “呵呵你这小丫头,说实话,我确实对你颇有好感,可你却偏偏拿这种雕虫小技来诓我,世上若真有清官,那也是两袖清风,何来家财万贯?” 可惜孟含的那点小聪明在老辣的人贩子面前不堪一击。 “虽然我有官府保命文书,但只要一靠近南北交界处,就会被胡人射杀,我劝你别再耍那些小聪明” 那瘦人贩接着说的可都是实情,时下胡人四处出动,就算这两个人贩良心发现,放了锦儿和孟含,她们也难逃被凌辱甚至被胡人杀了吃掉的厄运,更何况边境还有胡人重兵驻守,插翅难飞。 “小丫头,你可别听着丧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我给你们找的新主子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大善人,只是出于无奈才降了胡子,你们虽在他那里为奴为婢,却绝无性命之忧” “再说了,你家小姐天生丽质,兴许哪天被他家公子看上了,纳为妻妾,你们也就彻底翻身了,好好劝劝你家小姐吧!” 那瘦人贩夺过坐在身边那个胖人贩手中的酒壶,陶醉的喝了几口,絮絮叨叨接着说道。 “未必真能多卖几个钱,跟她们扯这么多干啥?又抢我酒喝!” 胖人贩迅速夺回酒壶,满脸的不情愿,好像被占了天大的便宜。 大约又到了正午十分,阳光透过囚笼的缝隙照到锦儿和孟含身上,竟有些热,不知不觉这辆大囚车已经来到一处大庄园门口。 孟含从囚笼缝隙窥去,只见这座庄园规模宏大,少说也要占地百亩,整座庄园被约一人高的碗口粗的木制樊篱围绕。 透过樊篱缝隙清晰可见里面种的各种瓜果蔬菜应有尽有,并有一批清一色的汉人模样农夫,在菜地上劳作,松土的c锄草的c施肥的c浇水的,收菜的,分工各有不同。 庄园的正中是一处豪华府第,占地不下十亩,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或高或低,错落有致,单是看着,都极其赏心悦目。 府第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排平房,少说也有二三十间,想必是下人奴婢住的地方,而且这些奴婢下人的人数想必也不少。 庄园入口还另有四名佩刀的兵丁把守,他们清一色汉人装束,个个精神饱满,一身威严。 “来者何人?” 守卫见有辆大马车朝着缓缓庄园驶来,历声喝道。 “军爷莫急,莫急!来过几回了,烦请军爷,禀报一声,就说梁管家要的人带来了!” 那一胖一瘦两个人贩,将那辆大囚车在边上停稳了,恭恭敬敬地下车向入口守卫拱手施礼。 “一边等着” 领头模样的兵丁从头到脚瞄了这两个人贩,然后朝另一个守卫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进去通禀。 “是是是”那瘦人贩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和那胖人贩恭敬地立在入口右侧等候。 “看这阵势,庄园的主人来头不小,更奇的是此处竟不见一个胡人,入口带刀的兵丁竟全是汉人” 借着囚车缝隙,仔细查看的孟含心底一阵暗咐,身边的小姐裴锦儿也跟着你好奇观望。 同在囚笼里的那些流浪汉好像早就习惯了一听天由命c随遇而安,依旧神情麻木c面无表情。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庄园内府第的大门开了半边,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长衫,手拿皮鞭,一脸精明和严厉的中年男子。 这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家丁,还有就是刚刚进去通禀的那个守卫。 看样子,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便是人贩口中的梁管家了。 那官家一行四人信步走来,很快到了庄园入口。 “见过梁管家!” 那瘦人贩满脸谄笑迎了上去。 “把人带过来吧!” 这位梁管家并不与那瘦人贩套近乎,干练说道。 “好嘞!胖子,快把那些人带过来,小心扶着那位富家小姐!” 瘦人贩接过管家的话,转头催促身边的那胖头胖脑的同伙。 平时老是抬杠的胖子,这次却不敢造次,应声走到囚车后,拉去铁链,开了木门,先扶着锦儿和孟含慢慢出了囚笼,然后迅速将其他流浪汉一个个赶下车,带到梁管家面前。 “富家小姐?就是这个?” 梁管家满脸怀疑问道。 “正是,管家你看,这姑娘天生丽质,站在这群饿鬼里面,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还有她身边这小丫鬟,机灵得很,我自己都喜欢,一等一的好货!” 面对官家的质疑,那瘦人贩信心十足c眉飞色舞回答。 “小丫头,你不是嘴皮子挺利索的嘛?刚刚还说是忠良之后,快跟管家说说你们的来历,好让管家给你们个好差事!” 瘦人贩迫不及待地转头催促孟含。 “回管家,我家小姐的确是忠良之后,还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今后所有苦活累活,孟含愿一人承担,绝无怨言!”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屋檐下,孟含满脸诚恳,趁机央求道。 “忠心护主,分寸得体,确实不错!” 梁管家并未允诺什么,只是看了看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点头赞许。 “我说候胜” 原来那瘦人贩叫候胜。 “管家有何吩咐?” 候胜恭敬回道。 “除了这两个小姑娘还过得去,其他的怎么一个个像将死之人?八cd是四处捡来的吧?给你的那些钱都花哪里去了?” “哎呦!梁大管家,你也知道,乱世之秋,十室九空,又闹饥荒,死的死,逃的逃,小的弄来这么多活口,实属不易呀!” 候胜巧言敷衍道。 “再说了,你上次就给的那几贯钱,我们这一路上吃吃喝喝都差点不够用,更别提找大户人家买人了,只能在这一带搜寻,还望管家多担待爷,再者司徒老爷有的是粮食,这些饿汉吃饱了,照样能干活” 候胜接着解释,并暗示这次交易要多收钱。 “你小子油腔滑调的!好吧,要不是我们正好缺人,除了这两个小姑娘,那群蹭粮食的还真不想要!开个价吧!” 梁管家不再磨蹭,开始和候胜谈价钱。 “呃承蒙府上一直关照,小的也不敢多要,你看五十贯可否?” 候胜谄笑着开价。 “五十贯?足足是上次的十倍,你小子也太胆大了吧,敲诈到我这儿来了!最多十贯!” 管家把脸一横,砍去八成。 “大管家!实不相瞒,单是这大家小姐和她的丫鬟,小的若是将她们卖到青楼,少说也能拿个二十两银子,若只是十贯,就只能买那群饿汉” 候胜自认筹码在手,寸步不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09 卖身为奴 “我说候胜,这次有好货不假,但五十贯太多,我也做不得主,待我进去请示老爷再说” 显然梁管家已经动心,放软语气,和候胜商榷道。 “无妨!无妨!大管家但去,小的在门口候着便是!” 眼见生意要成了,候胜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地搓着双手谄笑说道。 按照时下的行情,一贯钱能买三斗米,五十贯足以让这一胖一瘦两个人贩子撑上好一阵子了,如果他们每次都这么走运,便可安然渡过饥荒,在乱世中苟活下去。 “诶~少爷回来了,看来我倒不用进去请示老爷了,让少爷来做主吧!” 梁管家转身正要进庄,眼角的余光一撇,发现约摸百步开外,自家少爷在两个仆从跟随下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朝庄园走来,急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带着好奇和期待,孟含跟着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个骑马的少爷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神情带着几分恍惚,好像刚喝了不少酒。 “哎哟!你们也多少劝着点,少爷每次出去,都喝得醉醺醺的,老爷知道了又要责骂一番!” 梁管家一边拉着拉着少爷的缰绳往回走,一边训斥少爷身边的随从。 “管家莫怪!我们劝得多了,又怕扫了少爷的兴致” 其中一个个子不高,脸色白净的随从争辩道,看样子他并不怎么惧怕管家。 另一个黑壮的随从两眼放光,步履坚实,看来身手不俗,他步步紧跟在骑马少爷身后,毫不理会管家的训斥。 “管家不必多言,本少爷只是和呼延将军赌了几碗酒,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骑在马上的少爷醉眼朦胧,出言打断。 “是!少爷,小的多嘴了!” 管家不敢再多言,毕恭毕敬地拉着少爷的缰绳来到庄园入口。 “管家劳苦功高,庄里事务繁多,平日里,你忙这忙那的,今天怎么突然有空出来闲逛?” 马背上的少爷慢悠悠随口又问道。 “回少爷,小的确实每日事多,这不那两个人贩子又来了,带来一群饿汉,另有两个好货,只是这次他开价太高,竟要五十贯,小的一时不敢自作主张,正要禀报老爷,刚好少爷回来了” 梁管家毕恭毕敬答道。 “你说的好货就是那两个?” 少爷一身酒气,被管家扶着下了马,扭头看了锦儿和孟含一眼后问道。 “听人贩子说,那个细皮嫩肉的本是大家小姐,她身边的小丫头伶牙俐齿的,机灵得很,买来之后,调教一些时日,侍奉少爷,岂不正好,不知少爷可看得中意?” 管家接着说道,顺便探了探主子的意向。 “哦?我倒好奇了,兵荒马乱的,哪里来的大家小姐?” 那一身酒气的少爷好奇地走到锦儿面前一阵端详,熏天的酒气,呛得锦儿一连退了好几步。 “我家小姐刚经历变故,受不得惊吓,还望少爷高抬贵手,莫要为难!” 孟含生怕小姐被吓着,急忙侧身进前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锦儿前面。 “果然会说话,有几分像大户人家的丫鬟,管家收货给钱!” 带着醉意的少爷欲言又止,转身准备上马,并吩咐候在身旁的管家收货。 “是,小的先送少爷进府,顺便去账房取钱。” 管家小心扶着少爷重新上马,然后牵着少爷的缰绳朝庄内走去,其他仆从和家丁紧跟在他们身后。 那一胖一瘦两个人贩,见生意成交,喜出望外,垫着脚尖望着那主仆数人的背影,等着拿钱。 又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朝庄园入口信步走来,那两个家丁手里分别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 “数数吧!一袋二十五贯,两袋共计五十贯” 管家来到庄外,示意手下将刚从账房提来的那两袋铜钱交给人贩子。 “谢大管家!错不了,错不了,贵府在戈阳县出了名的守信!” 候胜嘴里逢迎着,手却没有停,他和另外那个胖同伙接过钱袋,随即打开一看。 果然分文不差,一贯铜钱用油绳串一串,每个袋子里都整齐地叠着二十五串铜钱。 “你们该谢我家少爷才对,我家少爷今天喝多了,被你们猛讹了一顿,竟没还价!要知道我在这儿辛苦一年也才得两贯的俸禄” 梁管家抱怨着说道。 “司徒少爷何等尊贵?小的身份卑微,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烦请大管家代为致谢!管家若是赏脸,改天小的请你吃酒,如何?” 候胜数完钱,笑嘻嘻地谄媚道。 “唉!不必了!不必了!你小子的酒哪有白吃的,拿着钱快走吧!” 管家不耐烦地说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倒要请问大管家,贵府还要人吗?” 候胜唯唯诺诺粘着老主顾不放。 “我家老爷方才发话了,若有能下地干活的壮汉或者干净点的大家闺秀便要,蹭粮的饿汉你就是带来了,也值不得几个铜板!” 管家语气强硬,不耐烦地打发道。 “多谢老爷管家照顾!小的记下了!这就去找” 候胜听说还有无本生意可做,满心欢喜带上伙伴驾着那辆大囚车,扬长而去。 “你们两个跟着来,少爷要见你们!其他人跟着家丁走!” 梁管家不再理会那两个人贩,转身安排这些刚被贩来的家奴。 “那少爷看着不学无术,莫不是贪酒好色之徒?为何要单独见我和小姐?” 满身警惕的孟含,心里一阵嘀咕,扶着小姐裴锦儿跟着管家朝庄园中央的府第走去。 这两个小姑娘刚逃过死劫,无依无靠,心里虽然不情愿就这样沦为女奴,却又无可奈何。 “这庄园好生阔气!不比皇宫逊色多少,想必我们主上大有来头!” 为了查探虚实,缓解心中不安,孟含在管家身后故作感叹! “那是自然!能在这里落脚是你们的福气,待会儿见了少爷机灵点,兴许就会给你们安排好差事!” 管家被孟含一吹捧,飘然接话。 “管家大人教训得是!以后小姐和我,若有不是之处,还请多担待!” 人在屋檐下,孟含逢迎道。 “小姐?嗤~这里只有奴婢,没有小姐!没有饿死在路上已经算你们命大,还想妄自尊大!” 管家满脸不屑。 “管家莫怪!奴婢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可否告知奴婢主上的身份来历?免得不慎冲撞!” 孟含赔过不是之后,接着问道。 “你们记得,以后在将军府里,该知道的管家或管事的都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也别去问,免得受责罚!” 管家边走边训斥着。 “将军府?看来我们主上威风,乃是统兵一方的大将!但为何此地却不见军营?” 孟含故作惊疑接着问道。 “提前告诉你们也无妨,记好喽!我们老爷复姓司徒,名讳景字,乃是当今皇上亲自册封的屯田将军,就那些嚣张跋扈胡将也要让他三分!” 管家说到这里,两眼放光,仿佛自己也跟着无上荣光。 “我们一路逃难,只见胡人肆意屠杀汉人,不曾想这新来的胡人皇帝竟还会重用汉人为官!” 孟含故作不解说道。 “说来话长,我们老爷祖上乃大汉高官,世袭千顷良田,乃是中原数一数二的产粮大户,胡人虽然夺了汉人江山,但要想坐稳了,又岂能不来拉拢示好?” 管家一路上索性将主人来历细细说来,不知不觉已经带着锦儿和孟含进了将军府,绕过宽阔气派的大厅,来到司徒少爷的书房。 “启禀少爷,那两个小奴婢带到,请少爷发落” 管家恭敬地在门口禀报。 “嗯,带她们进来吧!” 司徒少爷好像喝过醒酒汤,清醒了不少,身上的酒气也少了许多。 “你们究竟是何来历?本少爷只想听真话!” 司徒少爷单刀直入,盯着孟含和锦儿问道。 他目光锐利中带着威严,让人无从抗拒,孟含被他目光一扫,突然感觉这司徒少爷好像和刚才在庄外的那个大不一样。 “实不相瞒,奴婢原是豫州刺史裴烨裴大人手下丫鬟,奴婢身边这位便是裴大人千金裴锦儿,为了躲避胡人追杀,流落至此,还请少爷多多包涵!” 孟含索性如实说来,希望新的主子能够大发慈悲,善待裴锦儿。 “你说的是裴烨裴大人?他现在何处?” 司徒少爷听完一惊,追问道。 “我们一路向南逃难,前几日,遭遇胡人,我家大人,不幸中箭,惨死荒野” 孟含将经过大致说来。 “唉!这裴烨本不该死,只因他不肯归顺,豫州九郡,还在四处张贴榜文捉拿,没想到却已经死在了荒野,裴烨可是难得的好官呐!” 司徒少爷面带惋惜地叹道。 “既然少爷也知裴大人清廉往事,烦请善待裴小姐,奴婢愿凭少爷随时差遣” 孟含见少爷起了同情心,借机恳求道。 “忠仆护主!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少爷点头赞许后问道。 “奴婢孟含,孟子的孟,在嘴里的含,今后请少爷海量包涵!” “好一张伶牙俐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0 不慎被罚 “管家,此二人实乃忠良之后,给她们个好差事吧!” 司徒少爷略加思索之后吩咐道。 “呃~小的不敢瞒少爷,一直以来,老爷让小的给少爷物色两个贴身丫鬟” “眼前这两个小姑娘,一个是读过书会写字的大家小姐,一个是忠心机灵又胆大能干的丫鬟,莫非少爷竟还看不上眼?” 管家面带惊讶恭敬问道。 “父亲和管家的心意,我自然明了,只是此女乃胡人通缉的要犯之女,跟在我身边难免抛头露面” “那些胡兵胡将常来我们庄上走动,万一被认出来,岂不连累了我们?” 司徒少爷正色说道。 “那是!那是!还是少爷想的周全!恕小的愚钝,那~就将她们两个先安排到后厨,等风声过了再说,少爷以为如何?” 管家听少爷说来原委,立马醒悟,接着征求主子的意见。 “嗯!甚妥!” 司徒少爷表示赞同。 “你二人听着,本少爷向来敬重清廉名士,故而对你们加以优待,但你们今后切记,不可与庄上的其他人说起,更不得再次提及身世来历!” “还有,既然你们已经被卖到我这儿当奴婢,就应该遵守这里的规矩,至于这里规矩待会儿管家会和你们细说” 司徒少爷看着锦儿和孟含认真叮嘱道。 “奴婢谨记!多谢少爷抬爱关照!” 孟含和锦儿听完嘱咐,连忙行礼致谢。 “人不可貌相,司徒少爷在外看似纨绔放浪,心地却不坏!小姐和我倒因祸得福了,先带着小姐在此处修养一些时日再做打算!” 孟含心底一阵庆幸,甚至盘算着打起了小九九。 “少爷,若无其他吩咐,小的这就先带她们去库房领奴婢的衣裳鞋子,然后带她们去后厨找宋大娘” 管家准备告退。 “嗯!去吧,切记,我与这两人的谈话不要与他人提及,更不可与他人说起她们来历,若因此惹来麻烦,唯你是问!” 司徒少爷打着哈欠,再次叮嘱道。 “是!少爷,小的告退!” 管家转身离开少爷的书房,同时挥手示意锦儿和孟含跟上。 “先到库房领衣服鞋子,你们记好了,在这庄里,没有主人使唤,管家管事的吩咐,不可随意走动,否则重罚!” “不准聚众打闹,不准偷窃,不准以下犯上,不准与家丁勾搭” 在去库房的路上,管家将庄里的规矩细细说来。 到了库房,找管事领来两套奴婢的衣服,两双布鞋,梁管家便带他们到后面的厨房,将锦儿呵孟含交给后厨管事宋大娘。 “哟!大管家,好些天不见你来了,要不先给你打碗热汤?” 后厨管事见管家来了,急忙巴结奉承。 孟含跟在管家身后,偷偷一瞄,只见这年过五十的女管事,身体微胖,长相平庸,头上却插着着红花,脸上敷着薄粉,想必很是爱美。 这庄子大,人口不少,厨房自然也小不了,后厨里忙这忙那的老老少少,少说也有二十余人,烧火的,切菜的,煮饭的,熬汤的应有尽有。 “我可没功夫喝你的汤!今天给你带来两个帮手,少爷吩咐过了,多加照料,你可要善待她们喔!锦儿,孟含快来见过宋大娘!以后你们就听她使唤!” 梁管家并未过多寒暄,招呼身后的锦儿和孟含过来行礼。 “见过管事,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锦儿和孟含连忙行礼。 “哟!倒是伶牙俐齿会说话!就怕这个细皮嫩肉的干不了活!那个又太瘦,搬菜定是搬不动” 厨房管事宋大娘从头到脚瞄了瞄锦儿和孟含,挑剔地说道。 “唉!你就爱挑三拣四的,多个帮手多一分力,少爷的话我也带到了,听不听事你的事!” “快带她们去换衣服,然后跟她们交代清楚厨房的规矩,我还有事,先走了” 管家交代完,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又拿少爷来压我!走吧!顺便带你们去寝室,把衣裳换上。” 宋大娘看着管家走得远了,不服气地在背后抱怨,然后带着锦儿和孟含朝厨房后面的寝室走去。 奴婢的寝室是个大通铺,宋大娘示意墙角那两个铺位归锦儿和孟含所有。 “你们快点换好衣裳,到厨房帮忙,晚饭时间快到了,庄里近两百号人等着我们的饭吃呢!” 孟含麻利地脱去一身褴褛,换上奴婢专用的衣裙,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些衣裙所用布料,穿着得体合身,还耐穿耐洗。 锦儿出身官宦人家,使唤别人惯了,突然沦为奴婢,还要穿着下人的衣服被那个并没有好感的胖管事呼来喝去,心里有些抵触,表情僵硬地换着衣裙。 “能到厨房来做帮工,是你们的福份!一日三餐顿顿管饱不说,老爷少爷或是客人吃剩的好菜好肉,你们都有份,而且还不用下地干粗活” 宋大娘不知道裴锦儿的来历,在她们换衣服的时候,得意地炫耀着说道。 锦儿背对着宋大娘,一脸的不屑,孟含原本差点饿死在荒野,幸好被常兴所救,才捡回一条小命。 从那以后,她已经一次又一次不停告诫自己要想有所作为,就要能隐忍,所以并不觉得这胖管事说的话低俗刺耳。 “你们两个,会切菜吗?帮忙把那堆胡瓜切切!” 锦儿和孟含刚换好衣服,就被宋大娘匆匆带回厨房,并使唤着开始干活。 “管事,还是我来吧!锦儿近几日身体不适,不好拿刀,万一伤了手可就没法干活了” 孟含心知锦儿当惯了大小姐,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恐怕厨房都没下过,又怎么会切菜? 急忙揽过活,拿起菜刀嚓嚓嚓切了起来。 虽然孟含也没下过厨房,但她看着旁边切菜的厨工,有样学样,现学现会,刮皮c去籽,切片,越做越顺。 案板上一片片刚切开清脆的胡瓜,散发出阵阵诱人香气。 “既然你身体有恙,就烧火去!蹭蹭热气!” 宋大娘看着扭扭捏捏,一脸不情愿的裴锦儿,带着怒气使唤道。 锦儿没烧过柴,三两下便被呛得一阵咳嗽,熏得双眼流泪,用手背去擦,迷人的小脸半边涂黑,惹得爱美的宋大娘笑个不停。 孟含和锦儿被宋大娘呼来喝去,跟着其他厨工又忙了一大阵子,这庄上近两百人的饭菜才做好。 按照规矩,只有主子吃饱了,下人才可以吃饭,再饿也要忍着,哪怕是那些在地里干活的农夫。 等到主子一家吃饱了,收拾好碗碟,早就带着人手在厨房外边候着的不同类别的家丁,把装在竹框里的饭,一担担挑走。 这时这些忙了一身汗的厨工终于可以吃饭了,已经饿了许久的孟含和锦儿一阵狼吞虎咽。 为了给这两个新来的小奴婢一些个下马威,吃完饭她们又被使唤着洗一大堆碗筷,直到近深夜才回到下人寝室歇息。 “你们两个新来的记着,每日寅卯时分就要起床帮着熬粥,做馒头,迟了,可别怪我责罚!” 宋大娘临走时历声叮嘱道。 “是!奴婢记下了!” 孟含和锦儿应道。 这些天孟含和锦儿久经折腾,刚被卖到司徒府又到厨房忙得腰酸背痛,回到寝室,倒在床上便睡,直到第二天卯时将尽才醒来。 “糟了!天色这么亮,定然迟了!小姐小姐,快快起来!” 孟含见误了时辰,慌忙爬起,摇醒依旧熟睡的锦儿仓促穿好衣服和鞋子,脸都没洗,口也没漱,朝厨房跑去。 “好呀!刚来就赖床!好好看看,大家都把早饭做好了,你们竟是来蹭白食的吗?” 管事宋大娘一手甩着手里的鞭子,一手指着孟含和锦儿破口大骂! 厨房里的其他奴仆见管事发飙,各忙各的,没人敢吭声,更不敢围观,想必她们都领教过宋大娘的厉害。 “管事莫怪,免得气坏身子,奴婢知错了!” 孟含生怕那胖管事不经意一鞭子甩来,伤了锦儿,但自知理亏,无从争辩,只得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在锦儿身前。 胆小的锦儿被宋大娘那一副凶像吓得低头躲在孟含身后,不敢露面。 “你们自己说,昨天临走时,我有没有提醒你们要早起?” 胖管事得理不饶人,接着追问,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模样。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锦儿身体不适,奴婢又贪睡,没有及时叫醒,全是奴婢的错,只求管事不要为难锦儿,所有责罚孟含愿一人承担!” 孟含也早看出来,这胖管事是在借题发挥,想给自己和锦儿一个下马威,好在后厨继续作威作福。 奈何自己理亏在先,争辩不如认错,以免火上浇油,自讨苦吃。 “嚯!还真会逞英雄,一个病个不停,一个巧舌如簧!好好好,今天就成全你!说吧认打还是认罚?” 胖管事见孟含服软了,收了收怒气,一脸得意接着训斥道。 “认打如何?认罚又如何?” 孟含虽然理亏,却毫不畏惧。 “认打,一人五十鞭!你敢一个人扛,便要受一百鞭!打完之后,你们两个今天不许吃饭,还要接着干活!” “认罚,天黑之前,扛上锄头,每人锄一亩地,你一人扛就是两亩,同样今天不许吃饭!” 宋大娘自视过高惯了,早已把先前管家得交代忘得一干二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1 忍辱负重 天呐!这瘦巴巴的小姑娘能受得起一百鞭吗?只怕还没打完就已经没命了,打完还要干活,而且一整天不准吃饭,要耍威风也不能这么狠吧? 听者有心,厨房里其他那些奴仆,听到这里竟同时停了手中的活,扭过头满脸同情的看着小孟含,并为她捏了一把汗。 “管事,奴婢还是去锄地吧!” 孟含倒不是怕挨鞭子,只是她担心自己被打伤了,就不能照顾锦儿,显然锦儿小姐出身,一时还不习惯当奴婢。 一个人锄两亩地,还不能吃饭,虽然也是一种巨大的挑战,但只要麻利点,了不起干到半夜总能做完,而且趁机把锦儿带在身边,免得她待在厨房又被那胖管事算计。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大家伙也都听得清楚,免得有人嚼舌根,说我以大欺小!” 胖管事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使唤一个正在洗菜的老妈子找来两把锄头。 “管事,饭没的吃,奴婢可以带壶水吗?” 孟含央求道。 这时厨房里其他奴婢又同时转过头看着宋大娘,好像在帮孟含和锦儿说情。 “看什么看?想挨鞭子,还是也想锄地?” 胖管事一阵训斥。 “念你们是初犯,就通融一次,下次再犯,别怪我不讲情面!给她打一壶水来!” 厨房里的那二十几个女奴,齐刷刷从各个角度盯着宋大娘,她们的眼光好比射来的芒针,刺得那胖管事浑身不自在,她如果再不答应给水喝,是下不来台了。 “请问管事,我们要锄的是哪块地?” 孟含接过水壶,系在腰上,扛起锄头,接着问道。 “庄里有的是空地,离厨房近的就行,记得锄够两亩,我会叫人丈量,少一寸都不行,我劝你们下手快点,否则天亮都锄不完!” 胖管事一阵数落,等着看孟含和锦儿的好戏。 “锦儿,我们走!” 孟含不再多问,拉着锦儿便走。 “孟含,我真没用,每次都要你来护着我” 锦儿自责道。 “小姐,我们身处险境,无路可走,寄人篱下,自当处处小心,免得吃闷亏,这次只怪我睡得太死” “不过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在厨房里受那胖管事的气强!只是我们一天没饭吃,你可得忍着点” 孟含宽慰着说道。 “孟含,当初我爹只是答应让你跟着我们,而我们并没有打算把你当奴婢使唤,以后你就别再小姐c小姐的叫了,况且我们现在同在一个庄里为奴,以后你叫我锦儿便可” 锦儿推心置腹说道,其实早在荒村杀贼那会儿,她就佩服极了孟含,把她当亲姐妹看待了。 “那好吧,这样以后在庄里行事也方便些,锦儿,要想国仇家恨一起报,就要忍辱负重,我们开始吧,两亩地可不少,不然真要锄到天亮去了” 孟含一边开导锦儿一边催促着开工。 “嗯!孟含所言极是,我们开始吧!我们先把两亩地的范围丈量出来,然后加以标记,这样干起活来就快多了!” “锦儿,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啊!” “记得以前,我们府上的私塾先生说过,一亩地用男子的脚步丈量是横三十步,竖三十步” “我们的脚小,少说也要横竖各五十步了,这样算来两亩地,岂不是要横竖各百步?不过我们多用十步为妥,免得少了又要受罚!” “嗯,那我标记横的,你标记竖的,可好?” “好的,开始吧!” 尽管一大早起床,早饭都没的吃,还被管事狠狠训了老半天,但这两个小丫鬟麻利地在空地上标记起来。 刚把两亩地的范围框了出来,已经日上三杆,锦儿和孟含热出了一身汗。 虽然是早春时节,但遭逢大旱,这块荒地又干又硬,锄起来很是费力,锦儿和孟含锄了不到一分地,就被锄头震得虎口发麻。 这时已经正午,太阳也跟着火辣起来,其他奴仆想必已经在吃午饭了,两个小丫鬟却只能忍饥挨饿不停锄地。 “锦儿,我们也歇会儿吧!喝口水再说!” 孟含喘着气停了下来,用手背抹了抹一脸的汗水,然后解下挂在腰间的水壶递给早已气喘吁吁的锦儿。 两个人,一壶水,要熬到夜里,不到口干舌燥是舍不得喝一口的。 “孟含,水壶里不是水,是小米粥” 锦儿欣喜说道。 “真的吗?不要声张,被那胖管事听见,顷刻夺了去!” 孟含轻声问道,并示意锦儿小声慎言。 “你喝一口便知,甜滋滋的,还能解渴生津” 锦儿压低嗓门说着将水壶递回给孟含。 “定是那个好心的老妈子,偷偷将水换成了粥,上天见怜,碰上好人了,难怪她打水的时候故意背对着管事” 孟含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果然是小米粥。 一壶小米粥远不足以喂饱这两个累死累活的小丫鬟,但却大大地鼓舞了她们的斗志,因为暗地里被人关怀的感觉最暖心。 喝了几口小米粥后,这两个小丫鬟,一扫颓气,手中的锄头也跟着快了不少。 “哼!这停那停的,天亮都锄不完!” 刚吃完午饭的宋大娘从厨房门口探出身子,朝孟含和锦儿所在的空地望了望,冷冷说道。 为了近早完工,孟含和锦儿心无旁骛,专心锄地,实在扛不住饿就停下来喝口粥,那一壶生津又耐饿的小米粥帮了她们大忙。 两个时辰过后,她们已经锄了六七分地。 又过了一小会儿,夕阳开始西下,晚风吹来异常凉爽,孟含和锦儿一身汗水很快也被吹干,她们手中的锄头也挥得更快了。 照这进度再过四个时辰左右,她们便可大功告成,回去休息。 “少爷,不知道是梁管家没把你的话带到,还是那宋大娘明知故犯,假公济私,把你的话当耳边风,那两个新来的丫鬟竟被罚锄地两亩,还一整天不给饭吃,这是要玩死那两个小丫鬟呐!” 司徒少爷刚好今天没有应酬,用完晚饭,在书房里看书,刚美美地看上几行,常随他左右的那个白净跟班便打起了小报告。 “喔?有这等事,那两个小丫鬟累晕了吗?” 司徒少爷眼不离书,慢悠悠地问道。 “千真万确!不过这两个小丫鬟倒挺有骨气,从早上锄到现在,少说也干了有五个时辰了,那个叫锦儿的貌似体力不济停了下来,而那个叫孟含的却始终锄个不停” 司徒少爷的跟班绘声绘色接着说道。 “能吃饭,能干活,她们走投无路,我们需要人手,两相不欠” 司徒少爷丝毫不为所动,漫不经心说道。 “可是少爷,昨天明明听你说,她们是忠良之后,还要梁管家给宋大娘传话照顾她们,今天怎么就不管她们死活了呢?” 白净的跟班急切地追问。 “什么叫不管她们死活?她们在这里有吃有喝有活干,不比在荒野被胡人追杀,被人贩子卖来卖去强上百倍?” 司徒少爷手不释卷,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可是少爷,两亩地,整整两亩地,就是让黑子不吃饭去锄,都要累惨,更何况那两个小姑娘,少爷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那个跟班好像被司徒少爷娇宠惯了,竟敢当面指责主子。 “嘿c嘿c嘿,怎么把我也扯进去了?没大没小的,竟敢对少爷口出不敬,小心我揍花你那张大白脸” 守在书房门口的那个黑脸随从忍不住插话。 “呵呵你看,平时一声不吭的严刚都被你说得坐不住了” 司徒少爷被逗得一乐,原来他那个黑脸护卫名叫严刚。 “江诚爱管闲事,少爷你干脆打发他去锄地得了,就怕他沾点泥巴后,到处鬼叫,吵得我们晚上不好睡” 严刚怂恿道,显然这白净的跟班就叫江诚。 “好好好,你们接着说笑,我去找梁管家,让他给宋大娘传个话,饶了那两个小姑娘” 江诚气得满脸通红,就要去找管家说理。 “哈哈哈江诚莫急,我们是故意逗你的,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没想到这两个小丫鬟竟有点韧性,区区两亩地,死不了人,且再试她们一试,说不定哪天还真派得上用场” 司徒少爷被江诚逗得一阵大笑,索性将书卷扔到桌上,将心里想法透露一二。 “原来少爷早就知道了,并有了筹划,恕小的鲁莽” 热心的江诚红着脸低头认错。 “哈哈哈无妨,无妨,你和严刚哪天所失了本色,本少爷也就不会再用你们了!” 司徒少爷开怀大笑。 不知不觉,夜色越来越深,厨房边的空地上,却依旧响起阵阵嚓嚓嚓的锄地声。 那一壶小米粥早已喝光,两亩荒地被锄得只剩三分有余,只不过没怎么干过体力活的锦儿早已体力透支,停了下来。 而孟含却好像越战越勇,手中的锄头不停地翻开僵硬的泥土,而且她惊奇地发现自己一阵劳作之后,气力竟慢慢地增加着。 当然,自从她被梦灵使者送到这混沌乱世之后,便已经记忆全失了,更不知道她有着梦灵使者承诺的那一副骨骼清奇的好身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2 再起波折 直到子时将尽,孟含才将剩下的三分地锄完,然后搀扶着连路走都不动了的锦儿,饥肠辘辘地朝佣人寝室走去。 孟含搀扶着锦儿,刚回到寝室外的水槽,扔下锄头,便迫不及待地从井里打了一桶水,锦儿也凑过来,两个小丫鬟用手捧着就喝。 她们锄了一天的的地,饭却没的吃,好在有一壶小米粥撑着,否则早就饿晕,现在只能多喝点井水,饿得发慌的肚子好受点。 喝完水又简单地洗漱一番,拍了拍外衣上的泥土,孟含和锦儿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寝室。 夜深人静,寝室一片漆黑,通铺上,其他女佣都已经呼呼入睡。 “咦!被窝里好像有东西! 孟含脱去外衣,拉开被子就往下躺,突然发现床上有硬物,顺手一摸,原来是两根胡瓜。 “孟含,我的被窝里也有两馒头,这下有吃的了” 锦儿压低嗓门欣喜说道,顺手递来一个馒头。 “世上还是好人多,有好心人暗中惦记着我们,锦儿你也吃瓜” 孟含满怀感激,递给锦儿一条胡瓜。 这两个饥肠辘辘的小姑娘,坐在床上,一阵狼吞虎咽,两个大馒头,两条长长的胡瓜顷刻被吃个一干二净,然后躺下呼呼大睡。 刚刚躺下两个多时辰,鸡就叫起了头遍,寝室里的女佣,纷纷起身穿衣洗漱,其中有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佣,穿完外衣,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孟含的被头。 “小姑娘,该起来了,迟了又要受罚!” 那中年女佣见孟含还在熟睡,俯身轻声在她耳边叫唤。 “现在是何时辰?又迟了吗?” 孟含从被窝弹起惊问。 “起来就好,鸡都叫了三遍了,快快叫醒你的同伴,再晚就迟了!” 中年女佣见孟含起身醒来,径直走出寝室打水洗漱去了。 “锦儿,锦儿,快快起来!” 孟含连忙摇醒沉睡中的锦儿。 “怎么刚躺下,就又要起床干活了?” 锦儿打着哈欠,睡眼迷离,痛苦地从被窝爬起。 “我先去打水,你快穿好衣服” 孟含麻利地穿好外衣,跑出寝室打水洗漱,锦儿也很快跟了出来。 洗漱完毕,清醒了不少,她们便匆忙赶到厨房,帮忙洗米c和面。 孟含和锦儿刚到厨房半柱香的功夫,那个习惯了颐指气使的胖管事,便提着鞭子进了厨房。 “嚯,今天竟还能准时出勤,不过待会儿,我叫罗管事帮着丈量丈量你们锄的那块地,要是不够两亩,今天你们还得再找块空地重来!” 宋大娘单手插腰,看着孟含和锦儿,另一只手玩转着皮鞭,尖酸刻薄地说道。 “管事尽管叫人丈量,若差了分毫,我们重来便是” 孟含一边和着面,一边不卑不亢地说道。 熬好一锅又一锅的粥,蒸了一笼又一笼的馒头,天色已经大亮。 几个长相干净,手脚麻利的女佣,将打好的粥c馒头和小菜,分别给老爷c夫人c少爷还有梁管家端过去。 没想到司徒世家,家大业大,主人的饮食和仆从并无太大异样,只是多了几叠小菜。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爷们用完早饭,碗碟也收了回来,账房,守卫,库房,禽畜,田亩,冶炼等各方面的管事也差人前来领取早饭。 “你们两个回去后,给罗管事传个话,就说我有事相商,吃完饭,过来一趟” 宋大娘历声交代前来领早饭的两个黑瘦农夫。 “是是是,大娘的话一定带到!” 那两个农夫恭敬应着,各自挑起一担早饭就走。 各个门类的下人们领完早饭后,厨房的奴仆们终于可以开饭了,吃完早饭稍事歇息,她们还要接着张罗午饭。 宋大娘悠闲地夹着厨房里特别未她准备好的小菜,慢悠悠地喝着小米粥。 “大娘,一大早找我何事?” 人未到,声先到,厨房外面想起一通厚实的嚷叫声。 众人停下碗筷朝门口一看,只间一个穿着干净长衫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走进来,手上拿着半个还没吃完的馒头,时不时咬一口,边说话边咀嚼着。 “哦,罗管事来了,再来碗粥?” “不了,饱了,饱了,大娘有事请说!我那边活多耽搁不起” “那就耽搁你片刻,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这儿,昨天有两个小奴婢偷懒,我罚她们锄地两亩,也不知道够不够数,所以请你来帮着丈量丈量” “哎哟,我说宋大娘,你可真下得了手,大旱了好几个月,这荒地上的土硬得都快赶上石头了,你竟让两个小丫鬟连锄两亩,她们锄的应该就是厨房边上那块地吧?” “没错,你帮着丈量丈量,看看够两亩没有,改日请你喝酒!” “哎哟,我说宋大娘,人家错也认了,地也锄了,何必如此较真!不过我既然来了,就量量看” “劳驾!劳驾!” 宋大娘和专管田亩的罗管事,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可见宋大娘依旧抓着昨日的旧账不放,而心直口快的罗管事却同情起了孟含和锦儿。 当然孟含和锦儿也放下碗筷,走到厨房外,看着罗管事丈量,生怕又被宋大娘使阴招。 厨房里的其他女佣也挤在门口张望,看样子她们心里都极为同情新来的伙伴。 “横六十三步,竖六十四步,两亩有余,宋管事莫再为难她们了,这么大一片地,就是我那边最壮实的农夫,一天都未必锄得完,着两个小丫头真了不起啊!难不成她们向天借了神力?” 罗管事认真跨步丈量后,带着惊讶信誓旦旦地说道。 罗管事话音刚落,孟含,锦儿还有挤在厨房门口的那些女佣,悬着的心这才安然放下。 “好了,好了,既然够数,你快回去忙你的吧” 知道结果,宋大娘好像并不高兴,打发罗管事回去,刚刚还笑着说要请酒,现在却只字不提了。 “呵呵宋管事,那我先走了,反正你欠我一顿酒” 罗管事好像早就看穿了宋大娘的为人,幸灾乐祸地往回走,显然他并不喜欢宋大娘的作派,只是手下近百号人都要在宋大娘管的厨房领饭吃,得罪不起。 “看什么看?一个个吃撑了?快干活!” 宋大娘转过身,黑着脸历声大喊,厨房里很快又忙碌起来。 “少爷,刚才厨房那个宋管事,竟还叫罗管事前来丈量土地,结果不少反多,憋了一肚子闷气,真是活该!” 心疼孟含和锦儿的江诚很快又来主子身边打小报告。 “嗯,这两个小丫鬟该还真经得起磨砺,有点意思!” 司徒少爷并没有责罚宋大娘的意思,只是点点头夸这孟含和锦儿。 宋管事竟敢把你的话当耳边风,不但没有照料孟含和锦儿,还反过来使阴招,不如小的传你的话,过去臭骂她一顿,为她们俩出出气!” 江诚恳求道。 “你小子倒真仗义!你这就过去替我夸夸宋大娘” 司徒少爷喝着茶,慢悠悠说道。 “啊?不是吧,少爷?我没听错吧?” 江诚听完一惊,不解问道。 “顺便,你去库房领一包甜瓜种子送过去,就说本少爷喜欢吃甜瓜,现在厨房人手过多,叫宋大娘差人种两亩来,以解夏日干渴” 司徒少爷接着吩咐道。 “啊?难不成少爷还嫌孟含和锦儿干的活不够多,落井下石,想要玩死她们?” 江诚僵在原地,更加不解。 “玉不琢不成器,再试她一试又何方?你若不去,我叫梁管家去也可,被你烦得都没心情品茶了,可惜了这好茶!” 司徒少爷正色催促道。 “去去去,我这就去” 江诚见少爷一脸正经,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心想少爷总是棋高一着,不敢再争,连忙应声而去。 “哎哟,江大总管,难得见你来后厨,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宋大娘见少爷身边的贴身随从来了,急忙起身巴结,笑脸相迎。 “我说宋管事,这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唯你一人清闲呐,也难怪你的身子越来越发福了” 江诚本就对宋大娘没多少好感,趁机数落着,替孟含和锦儿出气。 “哎哟哟,瞧你说的,我这儿事多,庄里近两百号人,上至老爷c少爷,下至农夫奴婢都等着我们做的饭吃呢,误了点,大家都要挨饿,管教这些佣人可比做苦力累多了” 宋大娘装出一副劳苦功高的模样。 “听说昨天那两个新来的奴婢犯了错,被你罚得不轻,少爷特命我来传话” 江诚转过头微笑地看了看忙碌中的孟含和锦儿,悠悠问道。 明明少爷是要江诚来夸宋大娘,可他却故意绕着圈子准备趁机吓吓居功自傲的宋大娘。 “属下只是公事公办,厨房里的佣人都可作证,少爷实在要责罚属下,那就责罚便是” 宋大娘做贼心虚,一听说惊动了少爷,吓得不轻,用手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低头争辩。 “少爷说了,你做得好,特命我来嘉奖” 江诚故意绕完一圈,把宋大娘玩弄个够,才把话讲完。 “哎哟!我说江总管,你就别在逗属下了,少爷当真还夸属下?” 宋大娘将信将疑,依旧忐忑问道。 “少爷说了,家有家规,宋管事赏罚分明,再过数月,夏日将至,想多要些甜瓜解渴,特命我带来一包种子,你这里人手过多,安排些人种来!” 江诚不再绕圈子,将来意说了个清清楚楚。 “呸!本以为是来替我们出气的,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在一旁忙个不停,默不作声的孟含和锦儿听完江诚的话,忍不住心中暗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3 潜能激发 “吓我一跳,还以为这两个小丫鬟有靠山,没想到少爷也看她们不顺眼!” 宋大娘那颗被吓得快要悬到半空的心,这才落了地。 “江总管尽可放心回禀少爷!我这就差人去种,正好我这儿来了几个吃闲饭的!” 宋大娘一脸谄媚,狐假虎威,暗指忙个不停的孟含和锦儿是来吃闲饭的。 “呸!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烧火烧得满头大汗的锦儿心底一阵暗骂。 “那好,宋管事,少爷的话我也带到了,种子也给你拿来了,该回去复命了,但愿你不要食言,少爷可等着你的甜瓜吃呢!” 江诚打心底想替孟含和锦儿出气,主人却偏偏让他来传话,继续给这两个小丫鬟施压,心底既矛盾又纠结,传完话便匆匆离去。 “请少爷放心,我这儿刚好有块锄好的荒地,趁现在把这一大袋种子种下去,仔细照料,到了夏天,定能让少爷有吃不完的甜瓜” 宋大娘在渐渐远去的江诚背后高声喊道。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莫怪我管得严!就连少爷都嫌我们这里吃闲饭的人太多!” 江诚刚走,宋大娘立马转过身,狐假虎威c蛮不讲理一顿训斥。 厨房里的女佣们仿佛早就被骂习惯了,没人吭声,更没人敢顶嘴。 她们大都是因为逃难无处可去,被卖来当女佣的,虽然身份卑微,没了自由,不过战乱灾荒接二连三,能有个栖身之所,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多生事端? “宋管事,大家一天到晚在厨房里,从清晨到日暮再到深夜,忙个不停,何来吃闲饭之说?” 这个蛮不讲理的胖管事,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字字刺耳,正在洗菜的孟含按耐不住心中的厌恶,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哟嚯!凭空飞出一只出头鸟!” 宋大娘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顶嘴,而且还是那个刚被罚锄地,自己正要发难的小丫鬟。 厨房里突然一片寂静,包括锦儿在内的所有女佣都替孟含担心起来,就连切菜的女佣也停了下来,转过头惊恐地看着宋大娘。 “不就是要我们种几亩瓜嘛?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是新来的,多做点事也不稀奇,我去便是!” 还没等宋大娘发难,孟含却主动跳出来承担。 “我也去!我也是新来的!” 其实锦儿在江诚和宋大娘的谈话时已经听出来,有人要落井下石,接着为难自己和孟含。 但她没想到孟含为了不让自己跟着受苦,竟突然挺身而出,独自把事扛下。 那么大一块地,孟含身体并不比自己强壮多少,独自去种,何时才能完工? 所以锦儿毫不犹豫跟着站了出来,关键时刻真是姐妹一条心!尽管她们并不是亲姐妹。 “我去,我去,我也去” 厨房里原本不敢吭声的的那些女佣,被孟含的仗义和勇气深深打动,纷纷自告奋勇,打破沉默。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要造反呐?多少人等着进厨房吃饱饭呢!你们真想要种地,我立马就送你们去罗管事那里种个够!” 宋大娘不停甩着鞭子,冲着女佣们气急败坏一阵狂吼。 “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还请大家抓紧做事,免得耽误了老爷们的午饭,又要受罚,大家不用担心,那些种子并不算多,我一个人去种就行了!” 孟含深知大伙的难处,更不想连累她们,一阵安慰后,坚持自己去扛。 “孟含” 锦儿于心不忍,硬要跟着。 “锦儿,我明白你的心意,别再和我争了,你在厨房里专心干活,我才能安心种地” 孟含知道锦儿身体柔弱,昨天和自己一起锄了那么大一块地,又没睡好,身体随时说垮就垮,所以不敢冒险,宁可自己多受点累,坚持一个人扛。 “好好好,真有种!不成全你都不行!这几天厨房里的活,你也不用干了,你这就给我种去!” 宋大娘没想到孟含这么轻易就范,装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不过,现在离盛夏不过三月,十天之后要是看不到种子发芽,便是你故意拖延,那时别怪我请示少爷,让他亲自发落!” 宋大娘老谋深算,很快又补充道。 诚然,要想在盛夏吃上香脆的甜瓜,就要在春天及时播种,让种子尽快发芽,破土生根。 之后还要花大量功夫仔细照料,让长出地面瓜苗逐渐长高并生出藤蔓,最后开花结果。 没有任何经验的孟含,要是精准地把控好整个过程,让主子在盛夏吃上甜瓜并不容易。 当然,如果时令把控不好,耽误了主人吃瓜,到时倒霉的可不只是种地的孟含,身为管事的宋大娘一样要受罚! 所以宋大娘方才的补充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就按管事的约定,若十天之后,看不到种子发芽,孟含甘愿受罚!” 说实话,孟含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她已经挺身而出,也就只好咬牙硬撑了。 “不过,我要一把耐用的锄头,一根结实扁担,三个水桶” 她略加思索之后,提出简单的要求。 “好!这些都会给你,顺便允许你这十天不用干厨房里的活,三餐还管饱,但你别忘了十天之约!” 宋大娘也并非完全有头无脑,四处撒气耍威风。 此刻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如果这件事办不好,并不只是追究责罚孟含那么简单,搞不好自己后厨管事的美差也会跟着丢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同意孟含的要求,并立马差人去找分管田亩的罗管事要来孟含所要的工具。 “各位大姐,你们见识多,可有种过甜瓜的,快帮孟含出出主意吧!” 锦儿听完孟含和胖管事的十日之约,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恳求着一起干活的姐妹们。 这甜瓜又名香瓜,本非中土所有,从西域传入也不过数百年,而且一直以来,是王公贵族独享的水果,产量并不大,寻常百姓罕有种植者。 “孟含姑娘,我们都是乡野村妇,从没见过甜瓜长啥样,不过我们种南瓜的时候,总要先把种子泡个几天几夜,入土后再时不时的浇些水,很快它便发芽了” 其中一个正在洗米的中年女佣想了想说道。 “多谢大姐提醒,锦儿不用担心,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中年女佣的提议和孟含的想法竟不谋而合,她要来三个木桶,除了两个准备用来浇水,另一个便是用来浸泡种子的。 虽然她什么作物都没种过,但她打开装满种子的袋子一摸,发现这些种子经过爆晒,又干又硬。 就算是在春雨绵绵,大地湿润的季节,要它发芽破土也非易事,更何况现在正逢大旱,直接把种子埋进土里,十日后恐怕还是干的。 所以孟含决定先把种子用水泡上两天,在这段空档,她准备先在昨天锄好的那块地上,有规律地挖好小坑,然后挑水把这些小坑逐个打湿,等待播种。 敢想更要敢做,孟含很快从厨房后面的井里打水,将那一大袋种子泡起来。 然后,扛着锄头,来到昨天锄好的那块荒地上,挖着三寸深的小土坑,坑与坑之间,前后左右各间隔半尺。 她并没有种过田,只能凭感觉行事,很快厨房边那块空地上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小土坑,远远看着倒也挺舒心。 为了尽快挖好数不胜数的土坑,然后挑水润土,两天后顺利播种,孟含草草吃完午饭,便又顶着阳光不停地挖。 春天白日的阳光虽然算不上火辣,却照样晒得孟含有些眼花,干个不停的她,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 只是,伴随着自己不停的用力,她再次怪异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也正一点点的不断增大。 第一次出现这种异像是在昨晚,不过那时她她以为那是为了赶活,过度用力,产生幻觉所致,并没有太在意。 其实这些变化完全拜梦灵使者所赐,因为他们答应给孟含一个骨骼清奇的好身躯。 要改变孟含瘦弱的体质,先循序渐进的从增加力量开始,倒也不失稳扎稳打。 只是按照约定,孟含离开梦灵空间之后,只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其余一概不知。 “究竟是幻觉,还是老天见怜,送我神力?” 孟含将信将疑,又惊又喜,忍不住轻声自言自语。 “先不要高兴得太早,挖完这些坑,晚上睡个好觉,等明早醒来,找个重物试试便知” 不管是力气是否真的增加着,起码手上的锄头快了许多,腰也不那么疼,背也不那么酸了,还越战越勇。 夕阳西下之时,孟含竟已挖了一亩有余,吃完晚饭,继续开工,子时刚到,便将剩下的土坑全部挖好,那两亩荒地上,煞是壮观地排列着一排排等待播种的小土坑。 “孟含累坏了吧,我给你藏了两条胡瓜,快吃了解解渴!” 锦儿洗漱完毕,刚刚躺下,心里牵挂孟含,无法安心入睡,正好孟含收工回到寝室。 “嗯!真好吃,还真是有点渴,锦儿真有心” 孟含接过胡瓜,边吃边和锦儿聊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4 小试牛刀 “锦儿,明天还要早起,快点睡吧,我也要洗洗睡了” 孟含吃完锦儿给她藏的胡瓜,轻声说道。 “嗯!你快去吧” 锦儿见孟含不但安然无恙,脸上好像还多了几分神彩,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 深夜气温转凉,尽管用冰冷的井水洗澡容易着凉,但孟含这两天干的尽是力气活,出汗太多,浑身上下,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所以她忍不住打了桶冷水到寝室旁边的澡房冲洗。 正好澡房后面不远便是磨坊,在磨坊干活的苦力早已回屋歇息了。 孟含冲完澡,神清气爽,困意全消,心想不如趁着夜深人静,找个重物,试试自己的力气,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增长了。 但她绕着澡房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以试力气的重物,无奈之下只好打起磨坊里的磨盘的主意。 磨坊里的磨盘最小的都不下百斤重,常人顶多也只能抱着平移,力气大的壮汉,也要憋口气才能举过头顶。 而像孟含这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想要抱着平移都不太可能。 为了一探究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伸出双手抓住又圆又厚的磨盘,刚用力一拉,磨盘竟动了,紧接着这不下百斤的磨盘被她轻松抱起,并顺势举过头顶。 而整个过程孟含也才用了八分力,就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她轻轻地将磨盘放回原处,兴奋得胸口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希望之火在她心底熊熊燃起。 曾几何时,她看着那一群群穷凶极恶的胡人,四处杀戮,却无能为力,只能躲躲藏藏。 曾几何时,亲眼看着常兴和离镇,挥刀杀敌,快意恩仇,自己除了羡慕,却帮不上什么忙,更不知道自己敬重的两位好汉最后脱险了没有。 曾几何时,眼看着收留自己的大恩人,裴烨裴大人惨死胡人箭下,而自己却只能带着锦儿跳河逃命,幸好河水不是很深,没被淹死,才捡了条命。 如果力气接着增长,再学一些杀敌的功夫,练得纯熟后,就可以带着锦儿离开这里,前往江南,然后加入北伐的义军,杀胡报仇 孟含忍不住浮想联翩,回到寝室,躺在自己的铺位良久才入睡。 第二天凌晨,鸡还没叫,孟含便从被窝爬起,为了让自己确信力气真的在增长,她趁着大家还没起床,摸到磨坊,搬起磨盘又举了几次。 “试了又试,果真不假!上天见怜,让我变得更强,多杀胡贼,为裴大人,为中原大地那数不尽的无辜死难者报仇雪恨!” 孟含心底兴奋地默念着,静静离开磨坊,打水洗漱。 洗漱完毕,又从井里打了满满两桶水,这时后院的鸡才开始叫头遍。 叫醒熟睡中的锦儿,孟含便挑着水,朝厨房边上,布满小土坑的那块空地走去,拿着水瓢往挖好的一个个小土坑里面浇水。 整整两亩地,横竖过百步,上面的土坑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要把每个小土坑都灌一遍水,就得用上一整天的功夫,光是水都要用去上百担之多。 孟含不辞劳苦挑着水桶,不断地往返于水井和空地之间,她坚信充分灌水之后的土坑,播种后,种子就会很快发芽。 与此同时,孟含惊奇地发现,伴随着自己不停打水c挑水,体内的力量也一点一点不断增加,仿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 到了第三天早上,孟含掏起一把浸泡了两天的甜瓜种子,用手指搓了搓,发现这些种子已经吸饱了水份,又滑又软,个头倍增,便放心地开始播种。 从清晨到日暮,说来也巧,三颗种子一个坑,一桶种子用完,地上的土坑刚好也都种满了。 接着就是回土,也就是在放了种子小土坑上盖上一层薄薄的细土,然后时不时还要往这些细土上浇点水。 由于大旱了许久,泥土干硬,光是把一块块硬土,用锄头一点点敲碎,再碾成细土,就要费尽功夫,不过孟含却不厌其烦地一点点做完。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的七天,孟含除了在盖着细土的种子上时不时浇水之外,便可坐等种子发芽了。 而且只要她一有闲暇功夫,就会回厨房帮锦儿和其他女佣干点活。 锦儿和厨房里那些女佣,没想到从未种过田的孟含,干起农活竟然如此麻利,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播种完毕。 这些人瞬间对孟含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个翘首期待七天后种子发芽。 唯有管事宋大娘自讨没趣,本来她是想一如既往地整治新来的手下,给自己立立威。 却没想到这新来小丫头竟迎难而上,不只是干得漂亮,还收买了人心,自己反倒像是晾在竹竿上的破布,除了装大之外,便可有可无了。 司徒少爷这边,贴身心腹——白脸江诚也不停地给主子上报事情的进展。 单是孟含进庄为奴这短短几天的表现,已经让江诚对她从一开始的纯粹同情,演变成瞠目结舌的佩服。 可司徒少爷每次听完江诚的小报告,最多也就是微笑地点点头,不置可否,好像江诚所说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司徒家祖上本是大汉高官,功成身退之后,封地戈阳,得以世袭千倾良田,屯田交粮,从不理会朝堂纷争。 故而虽然时局多变,朝代更迭,司徒世家依旧可以保有自己的这一方沃土。 可惜他们家香火不旺,代代单传,传到司徒景这一代,又接连碰上八王之乱c永嘉之乱,府第外围的良田毁于战乱,佃户们死的死,逃的逃。 更糟的是,没多久,羯族胡人趁虚而入,入主中原,到处屠杀汉人,司徒府人手匮乏,就算地再多也没人来种了。 司徒景原本想带着妻儿和一干忠仆,南下建业避难,可最后还是舍不下这祖传的基业,投靠了胡人。 羯人首领,石勒登基称帝后,为了笼络人心,封司徒景为屯田将军,继续在戈阳招募农夫屯田种粮,补充军需。 只不过凶残的胡人始终对汉人充满戒备,屯田将军的名号,听着有些威风,身边带甲持械的兵卒却仅有五十人,只能简单自卫,老实种粮,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司徒景本就恪守祖训,不争名不夺利,只想带着家眷奴仆,种田交粮,安于乱世。 而我们所说的司徒少爷便是司徒景的独子,他年方弱冠,取名单一个慎字,字谨生,言下之意,聪慧的看官们自然明了,不再赘述。 回到孟含这边,剩下的这七天,她细心地守护着那刚播完种的两亩荒地,每日挑水浇灌,不敢懈怠。 转眼五天过去了,那些播下的种子依然没有动静,加上播种前的三天劳作,总共已经过了八天,离十日之约仅剩两天,孟含心底开始有些着急。 莫非这些种子有发不了芽?又或者根本就是那亦正亦邪的司徒慎大少爷故意捉弄,要自己好看? 孟含心急之下,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又几次三番地趁吃饭的空档,请教了那位不喜欢摆架子的罗管事,专管田亩的罗管事先是肯定了他的做法,然后要她耐心等待。 本来,瓜类的种子发芽就比谷物种子慢,加上十日之约时间也很仓促,浸泡种子又用去了两天,在这短暂的十天里,如果有少量的种子发芽破土已经很了不起了。 孟含缺乏种地经验,草率地和宋大娘对赌,本就吃亏在先,况且那司徒少爷本就没有明确要求种子发芽的时间。 好在这些天,身上不断增加的力气,同时也给孟含带来了不少底气,她有时也甚至好奇,如果自己失了约,堂堂司徒大少爷接下来归怎么责罚自己?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可喜的是,第十天清晨,孟含照例挑水浇地,细心的她发现,那一排排小土坑中开始有小部分出现可裂缝,俯身细看原来是小坑里的种子开始锄芽了。 “我说小丫鬟,你那块地倒种得有几分齐整,这些天你也过得滋润得很,只是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十日之约?” 刚刚吃完早饭,宋大娘就开始发难,显然她早已偷偷观察过厨房边的那块荒地,但由于她看得粗心,并没有发现异样。 锦儿和其他女佣见状开始为孟含担心起来。 “管事,天干物燥的,种子迟个一两天发芽,也不蹊跷,再说了少爷只是让我们种瓜,并无明令苛求种子发芽的时日,还请管事耐心再观察几日,届时若真是种不出瓜来锦儿愿代孟含受罚!” 锦儿担心孟含出事,低声央求道,不过她虽然胆小,所言却也不失情理。 “锦儿不用为我担心,我和管事有约在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管事尽可将结果上报,若有责罚,孟含一人承担便是!” 孟含安慰着锦儿,若无其事说道。 “啧啧看看你的好姐妹,你苦苦为她求情,她却一副无所谓得样子,好得很,我这就去禀报少爷,让他亲自整治你!” 宋大娘自认胜券在握,对着锦儿一阵挖苦之后,搬出少爷,狐假虎威吓唬着面不改色的孟含,并随即摇着肥臀,出了厨房,过了后堂,朝着少爷的书房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5 一番较量 “少爷,后厨管事宋大娘求见” 宋大娘还没走到司徒慎书房门口,就被眼疾手快的江诚拦住,说明来意之后,江诚走进书房禀报。 “她若有事也该去找梁管家才是啊,为何只身来闯我书房?” 今天,司徒慎刚好没有应酬,照例在书房看书。 “少爷,宋大娘说那新来的丫鬟孟含,没能按照十日之约,让种子发芽” 江诚一五一十将宋大娘来意细细一说。 “喔?那天我似乎并没有要你强求后厨的人,要种子十日内发芽的啊!” “少爷那天只是让我送种子过去,的确没有这般强求,小的更不会趁机添油加醋!” 江诚如实说来。 “倒是那孟含自己不当心,中了宋大娘的圈套宋大娘趁机小题大做” 江诚一脸惋惜接着说道。 “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我本不想理睬,不过宋大娘这些年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她既然来了,你就跟她回后厨,做个公正也好!” 正在看书的司徒慎,微微一停,吩咐道。 “是,少爷!我这就打发她回去,顺便去后厨看看” 江诚暗自为孟含感到庆幸,有自己在场,至少不会让孟含吃太大的亏。 “我说宋管事,少爷现在正好看书看得陶醉,你最好还是别扫她的兴,老爷一直交代,要少爷多在家读书,少到外头寻欢作乐,想必你也知道” 江诚本就对宋大娘没多少好感,趁机打发道。 “江总管,老身也知道,本不该越级擅闯少爷书房,扰他清净,只是这事如果草草了断,厨房里那些佣人以后可就不好管了” 宋大娘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不过少爷刚才也说了,宋大娘这些年劳苦功高,要我跟你回后厨一趟,做个公正,只是我劝大娘不要小题大做,过多为难那些小丫鬟” 此时江诚也以为孟含又要吃亏,借机劝那宋大娘,等下好让孟含少受点责罚。 “有江总管随行也好,我若真要假公济私,刚才在后厨自行处置也就了事,又何必大费周折跑到你这来?” 宋大娘装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模样。 “好吧!我们这就回后厨一看究竟再说!在屋外滔滔不绝,扫了少爷雅兴,等下就得挨骂了!” 江诚见宋大娘不依不饶,只好找借口催促着她回后厨,自己则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也不再跟宋大娘多话。 “少爷今儿忙,特地让江总管过来做个公正,小丫头,你自己说吧!认打认罚?” 回到后厨,宋大娘狐假虎威双手插腰,看着正在帮锦儿洗菜的孟含历声大喝。 “哎哟,我说孟含,你初来乍到,本该事事小心,为何跟管事打这赌约?瓜类种子本就发芽慢,再说了少爷也并未过多苛求,你这就快快给宋大娘赔个不是,她也是想以理服人,就不和你计较了!” 宋大娘话音刚落,江诚便心急火燎地劝道。 “奴婢虽然愚钝,但也还懂愿赌服输的道理,如果奴婢真的输了,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是若是宋管事输了,又该当如何?” 孟含不慌不忙,一边洗菜一边有条不紊反问道。 “嚯嚯!真可笑,我早就仔细留意过了,那块空地上一瓣新芽都没有,如果我的话有假,后厨管事这个差事由你来做!” 宋大娘自认稳操胜券,底气十足不惜用自己的美差做赌注。 “好,请江总管很我来!” 孟含领着江诚来到刚播完种不久的那块荒地上,指着那些零零星星开始有些小裂缝的小土坑给他看。 由于这两亩地上的种子坑数量太多,看着都眼花缭乱,没有加以细看的话的确是看不出什么动静。 但是,孟含每日耐心浇水的同时,都会细心观察每一个放了种子的小土坑。 今天一早,她就发现其中为数不多的小土坑上的封土裂开了细缝,透过细缝明显可以看到封土下发了青绿色小芽的种子。 “我说,宋管事,你自己也仔细瞧瞧吧,明明有些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却被你说得好像少爷是的种子不顶用” 事实胜于雄辩,江诚招呼着宋大娘一起来看那些零零星星藏于封土下的小嫩芽。 宋大娘看完之后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谁叫她急着整人立威,却忽略了这些不可忽视的小细节? “请问宋管事,你可看到种子上的嫩芽了?” 孟含冷眼紧盯宋大娘问道。 “这这这些种子的确是开始发芽了,我倒是疏忽了” 宋大娘急得满脸通红,自知理屈词穷,吞吞吐吐回答道。 “那奴婢再问宋管事,这十日之约,究竟谁胜谁负?” 孟含接着追问。 “呃这次算是老身输了” 虽然宋大娘心有不甘,但事实摆在眼前,身边有江诚作证,身后厨房里的那群女佣也停了手中的活观望着。 这回当众出丑,糗大了。 “那奴婢再问宋大管事,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孟含不留情面继续追问。 “没想到我竟阴沟里翻船,栽在你这小丫头手里!算你狠!我这就跟江诚回去见少爷,辞去后厨管事之职!” 宋大娘没想到闹来闹去,到最后竟只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大话既出,只能咬牙面对,愿赌服输。 “哎哟哟,我说宋管事,不是我马后炮,早劝你不要小题大做,你偏不听,这回赌大了,待会儿见了少爷,我也只能实话实说,孟含,你也一起去吧!” 江诚一脸犯难。 虽然江诚一直是站在孟含这边的,但他深知此事关乎全庄上下近两百口人的吃饭问题,管事一职更不是自己这个小跟班说换就能换的,只能先带上孟含和宋大娘去见少爷再说。 “我说江城,你可真是不嫌事多,少爷刚叫你把宋管事打发走,你却反倒多带了个小丫鬟回来,纯心找骂不成?” 江诚刚带着孟含和宋大娘来到司徒慎书房外边的回廊,守在书房外面的黑脸严刚忍不住打趣。 “哎哟,你就别添乱了” 江诚不耐烦地抱怨着进了书房。 孟含和宋大娘在书房外边的回廊则一声不吭等着传话。 “呵呵竟有这事!叫她们俩进来吧” 司徒慎听江诚一阵细说,不由一乐,伸了伸懒腰,放下手中书卷。 “听说你们俩今天赌大了?呵呵” 孟含和宋大娘见了少爷,刚行完礼,司徒慎便乐不可支地问道。 “是的,少爷!老身惭愧,一时疏漏,竟反被这新来的小丫头算计了,不过愿赌服输,请少爷撤去老身管事之职” 明明是自己得意忘形,粗心大意,输了赌约,可宋大娘却依旧心有不甘,倚老卖老装可怜。 “呵呵孟含,如果按照你和宋大娘的赌约,现在你该是后厨管事了,全庄上下可都知道那是这里最大的美差,可喜可贺!” 司徒慎并没有过多理会装得一脸委屈的宋大娘,反而转过头乐呵呵地试探着孟含。 “回少爷,奴婢初来乍到,何德何能,怎敢觊觎要职?奴婢只想和锦儿,在少爷的庄上,踏实做事,混几顿饱饭吃” “只是宋管事执意要小题大做,自食苦果,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哪敢处心积虑加以算计?” 孟含仿佛一眼便看穿司徒慎的心思,不骄不躁,据实说来,言语间找不出丝毫破绽,听得司徒慎频频点头。 就连孟含身旁的宋大娘也一阵诧异,她本以为孟含会趁机邀功,乘胜追击,对自己落井下石。 “伶牙俐齿,心思缜密,我看这庄里的奴婢里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司徒慎心底一阵暗喜,庆幸自己捡到宝了。 “你是说,这后厨管事的美差你还真不要了?想做的做不了,有机会当的却不想当,如此一来我却有些犯难了” 司徒慎收起笑脸,故作纠结,其实他并不准备撤掉宋大娘的职务,只是她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得太狼狈,已经下不了台。 “奴婢不敢心存侥幸,方才所说字字掏心,请少爷明鉴,后厨事关重大,管事任免自然要少爷亲自定夺!” 孟含恳切地回答。 “嗯!宋大娘,你来我庄上,也有些时日了吧?” 司徒慎沉吟片刻之后问道。 “蒙老爷和少爷抬爱,老身进庄前后四年有余了” 宋大娘见司徒慎一脸正色,不敢再惺惺作态,恭敬答道。 “这四年来,你一直用心打理后厨,在这庄里也是有些威望的,只是你今天小题大做c信口开河,倒是自己下不了台了” 司徒慎细细总结道。 “少爷训斥得是,老身让少爷失望了!少爷不用再为难了,免去老身管事之职吧!老身愿意降为奴婢,接着服侍老爷和少爷” 宋大娘见少爷犯难了,心想终究自己理亏在先,索性把心一横,咬牙说道。 “这样吧,先把你降为后厨帮工,江诚闲来无事,就先代理后厨管事之职” 司徒慎思前想后一番下了决定。 “孟含虽然勤恳种地,恪守本分,理当嘉奖,然初来乍到,若委以要职,难以服众,且在后厨协理事务,假以时日,再委以重任!你们以为如何?” 司徒慎说完用锐利的双目扫了扫,江诚c宋大娘和孟含。 “少爷英明!” 这样的安排似乎更加合情合理,孟含等三人听完,异口同声拜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6 闲聊家常 司徒慎重新安排了后厨的职务,宋大娘自作自受,丢了美差,管事之职暂由他的贴身随从江诚代理,孟含由奴婢升为协理。 江诚虽然代理后厨管事,但他是司徒慎的跟屁虫,更多时候紧跟司徒慎,只是偶尔去后厨走走看看。 这样一来身为后厨协理的孟含,实际上等于接管了二十来号人的后厨。 最难堪的当属宋大娘了,刚刚还不可一世c嚣张跋扈的后厨管事,突然沦落为打杂的女佣,厨房里的其他女佣都离她远远的,不肯和她一起干活。 孟含虽然升了官,却从不摆架子,每天起早贪黑,挑水浇地不说,一有空闲还到厨房里帮忙。 在她的精心浇灌下,厨房边上那两亩地,甜瓜的种子纷纷破土发芽,露出地面,一片片青绿色的嫩芽,充满生机,惹人垂爱。 当然最高兴的当属一直以来和孟含相依为命锦儿了。 宋大娘丢了管事,孟含升了协理,再也不会有人朝着她比比划划c呼来喝去,做起事来顺心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次小胜,她对自己的好伙伴孟含,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相信自己和孟含在这庄里,不只是在混吃等死,只需再蛰伏一些时日,便可寻找机会为父亲报仇。 厨房里的其他女佣,自然也和孟含c锦儿打成一片,她们逆来顺受了许久许久,现在终于可以有说有笑的做事了。 只是最让她们不解的是,孟含并没有借着职位找机会整治沦为女佣的宋大娘,甚至也没给她派重活累活。 孟含当上协理不出十日,原本死气沉沉,只能憋着气,埋头苦干的后厨,突然变得一片和气,生机无限。 心情好了,干活麻利了,做出来的饭菜也就更加可口了,全庄上下,上至老爷c夫人c少爷c管家,下至地里操劳的农夫都夸起后厨。 这样一来,代理后厨管事的江诚自然更加人见人爱,屡屡受老爷夫人夸奖,不过他不敢贪功,每当有人因此夸他,他总是把功劳往孟含身上推。 所以孟含的美名,也跟着在庄里传开。 甚至老爷和夫人也开始疑惑,爱子司徒慎为什么不把这机灵能干的小姑娘收为贴身丫鬟?时不时就要过问一番。 少爷司徒慎,不过顺势而为,略施小计,整个后厨变了样,庄园上下一改沉闷,焕发生机,农夫们干活的热情高了,粮食产量自然也会跟着大增。 更重要得是,他不动声色,几番试探之后,发掘了孟含这个人才。 他隐隐感到,这个黑瘦不起眼的小丫鬟,正在渐渐成长,他日羽翼丰满,定能助自己干一番大事业。 而且正因为孟含是女流之辈,更容易让对手忽视,司徒慎妙棋在手,纵横捭阖的空间随之大增,在强劲的对手面前自然也更有胜算。 “少爷,老爷要小的传你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这天司徒慎闲来无事,带着江诚和严刚在书房外的小花园赏花闲聊,突然司徒景的贴身随从前来传话。 “哦,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司徒慎打发道。 “少爷,老爷叫人传你,怕是又要和你谈婚配之事,可喜可贺呀!” 司徒景的随从走后,江诚油腔滑调一番打趣。 虽然江诚c严刚与司徒慎有主仆之名,但私底下却亲如手足,嬉笑怒骂,尽情开怀。 “呵呵老实说要能早点喝上少爷的喜酒,那也是一大美事” 平时专和江诚唱反调的黑脸严刚,此刻竟跟着起哄。 “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两个前面开路,待会儿见了父亲大人,切莫胡言乱语!” 显然司徒慎对这些陈辞滥调很不耐烦,但父命难违,只得带着一黑一白两个贴身随从朝父亲所在的小院走去。 且说前赵骁将石勒,称帝后不久便去逝,其侄石虎杀文帝石弘成功篡位,为保一家平安,司徒景只得顺势又归顺了石虎,依然受封戈阳屯田将军。 将军府坐落于百亩庄园的正中央,占地十亩有余,分为前庭,客厅,侧厅,主卧,侧卧,客房,后院等一应俱全。 府中另有多处花园,花园里又有亭台楼阁,错落其中,十分气派雅致。 当然最幽静的花园,当属位于主卧旁的那个司徒将军的私人小花园了。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司徒慎到了父母跟前躬身行礼,江诚和严刚跟在司徒慎身后行礼,然后知趣地退到亭子边上静静等待主人吩咐。 此刻司徒景和夫人刘氏在随从和婢女的服侍下,正在花园里的亭子上喝茶说笑。 “慎儿来了,快快座下一起喝茶” 司徒景和颜悦色招呼着。 “哎哟,几天不见,我儿好像瘦了,莫非近来应酬过多” 母亲刘氏心疼地拉着司徒慎,轻轻抚摸爱子的脸颊嘘寒问暖。 “母亲多虑了,这些天孩儿并未出门,一直在书房看书” 司徒宽慰地回答着来到亭子中央,并在父母中间的石凳上落座。 他刚坐定,一旁侍女随即倒上香茶。 “不知父亲传孩儿过来,有何见教?” 司徒慎小喝了几口香茶后,乖巧问道,他早已准备好了聆听教诲。 “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为父刚才和你母亲在此喝茶闲聊,见你母亲煞是挂念,特叫下人传你来此一聚” 司徒景一脸和蔼看着爱子说道,他早已年过六旬,与刘氏夫妻数十载,也不纳妾,故而并未过多生养,能够延续司徒家香火的唯有独子司徒慎了。 “孩子,你可别嫌为娘啰嗦,我们家虽比不得王公贵族,但也是一方显赫,况且代代单传,好在你已长大成人,也该成家了” 江诚猜的果然没错,老爷传少爷来此,别无他意,正是要催婚来的。 “母亲自从父亲将这庄上的一切事务交由孩儿打理后,这庄上琐事繁多,哪还有心谈婚论嫁,况且依孩儿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司徒慎低着头吞吞吐吐,以事务繁忙为由推脱。 平时一脸威严c老谋深算的司徒慎,在司徒景夫妇面前乖得像只小兔子,谈及婚事后慌张的表情,惹得身后的江诚忍不住捂嘴偷笑。 “我说慎儿,庄上,管家c管事,下人一堆,有事尽可吩咐他们去做,你跟着瞎操劳什么?你常到那些大户人家应酬,快很娘说说,可曾遇上中意的大家闺秀?” 老夫人盯着爱子,关切地追问。 “哎哟,娘,孩儿顶多也就隔三差五进城和呼延将军喝喝小酒,哪有什么应酬,再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那些大户人家,死的死,逃的逃,哪还有什么大家闺秀?” 司徒慎接着以时局混乱为由推脱。 “呵呵夫人,你也不必逼急了慎儿,说来说去,怪老夫图清闲,老早就把庄里的事务交给了慎儿,不但如此,他还要花功夫和那些胡人将领应酬,说到底也是为了保我们庄园平安” 司徒景忍不住插话,笑着自嘲。 “但可别小看咱家慎儿,自从他接管了庄上事务,招来人手,粮食丰产,禽畜成群,就连后厨做的饭也越来越可口入味了” 司徒景忍不住夸起爱子,一脸的满足和安慰。 “父亲过奖了!” 司徒慎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岔开话题,松了一口气后,虚心应和。 “老爷说得是,听说后厨有个新来的小丫鬟很能干,自打她升任协理之后,我们吃的饭菜香了许多” 老夫人听着听着也跟着被岔开话题,聊道了后厨。 “江诚,那小丫鬟叫什么来着?听说她还起早摸黑种着两亩甜瓜,为的是夏天到了,给咱家慎儿解暑” 老夫人扭头问了问江诚后,接着夸道。 “回老夫人,那丫头叫孟含,孟子的孟,含在嘴里的含,的确聪明能干,很是讨人喜欢!” 江诚恭敬回话,并忍不住跟着盛赞孟含一番。 “老爷,你说现在是乱世不假,大家闺秀不好找也可以理解,可我们干嘛非要一根筋,说不定咱们庄上倒藏着许多好含姑娘呢!改天我们不妨见见那个叫孟含的小丫头” 老夫人爱子心切,没想到聊着聊着,很快又回到司徒慎的婚事上来了。 “娘!这是哪里话,怎么又扯到慎儿身上了?” 司徒慎又一阵难堪,连忙打岔。 “呵呵夫人,我看你是想抱孙子想疯了,不过你刚才的话也不无道理,大家闺秀难找,小家碧玉也无妨,再说了本县难找,也未必邻县就难寻呐” 司徒景听夫人这一说,茅塞顿开,笑着说到。 “不过话说回来,慎儿事务繁忙,我们关心归关心,切不可给他添乱,我们刚才也说好了,只是叫他来陪我们聊聊,把他逼得难堪了,怕是下次便叫不动他了,呵呵” 司徒景笑着为爱子打着圆场。 “父亲说的是,庄上事务繁多,孩儿也该告退了,改日再来聆听教诲” 司徒慎趁机起身告退,带着江诚和严刚“溜之大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7 偷偷习武 “哎呀!老爷,慎儿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刚说到正事,你却还帮他推脱” 看着爱子司徒慎见机告退,带着随从快步消失在后花园的尽头,刘夫人忍不住一阵埋怨。 “呵呵夫人,凡事看开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新来的小丫鬟的确挺能干,但终究主仆有别,实在不妥,再说了咱们慎儿对她好像也只是有意栽培,并无他意” 司徒景笑着说出自己的看法,并安慰着刘夫人。 “那倒也是,我正想劝说慎儿将她收到身边,当个贴身丫鬟,这么灵巧的姑娘,让她去种地,真是有些可惜,要是慎儿看不上,不如我们把她收到身边差遣?” 刘夫人一阵惋惜之后,干脆劝起了司徒景。 “呵呵夫人真是性急,正所谓,甜瓜香脆,也要盛夏才见滋味,那小丫鬟初来乍到,只怕还没完全适应我们这儿的规矩嘞,再观望些时日又何妨?” 司徒景无欲无求一身轻,笑呵呵地宽慰道。 “唉,算我见识短,说不过老爷这张嘴!” 刘夫人劝说无果,只得悻悻作罢。 “快快倒杯茶来,亏我娘想得出来,人都没见过,就要拉红线” 司徒慎带着一黑一白两个随从,哭笑不得地地退回自己的庭院。 “小的这就吩咐后厨的丫鬟将茶端来” 江诚知趣地朝后厨走去。 “孟含,少爷想要碗凉茶泄火,快叫人泡好送过去” 江诚刚走进厨房,一眼瞅见正在琢磨菜式的孟含和锦儿,连忙催促。 “哦,少爷怕是应酬多了,上火,锦儿你茶沏得好,快给少爷送一碗过去,待会儿我们接着琢磨” 孟含轻声催促身边的锦儿。 “嗯,我这就沏好送去!” 锦儿不敢怠慢,取出擦得发亮的茶碗,提起沸水先将茶碗热一热,放了一把白色的菊花进去,再倒入沸水,然后小心放在托盘上,麻利地将这碗香气扑鼻的菊花茶,送了过去。 “嘻嘻孟协理,本人另有好事相告,你可可愿意随我到瓜田那边走走,细听一二?” 锦儿刚走江诚便嬉皮笑脸看着孟含,故弄玄虚起来。 “好啊!我倒想知道,我这平平无奇的小丫鬟平白无故,能有什么福气!” 孟含竟毫不犹豫跟着江诚朝厨房边上的瓜田走去。 这两亩瓜地,在孟含的悉心照料下,瓜苗已经长出地面半尺高,一排排十分整齐,生机盎然,整块瓜地一根杂草都找不到,孟含一大早还寻思着是要不要再施点肥。 “说吧,江大总管!神神秘秘地带我来这儿,有何公干?” 孟含心直口快递问道。 “哎哟,孟含,我这不是碍于那厨房人多嘴杂,才带你来这儿,你我共事也有些时日了,别再大总管c大总管的叫了,以后你我直呼姓名即可!” 江诚并没把孟含当下人使唤,诚心诚意想和她交个朋友。 “你是少爷的死党,庄里上下巴结你都来不及,听说就连老爷和夫人都要给你几分薄面,我这小小的后厨协理可得罪不起喔!” 孟含不紧不慢,故意一阵吹捧。 “诶这次你扯对了,我要跟你说的好事还真跟老爷夫人有关” 江城不为所动,接着卖关子。 “切!我和老爷c夫人素未谋面,他们又怎会无端端挂念起我来?你就别再兜圈子了!” 孟含停下脚步,既疑惑又期待地盯着江诚。 “刚才老爷c夫人把少爷叫过去,催促少爷快点成家,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夫人直夸你!” 江诚兴奋地说道,好像被点了鸳鸯谱,走桃花运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咳!我道是多大的事呢!我们少爷一表人才,家大业大,而且处世稳重,老爷c夫人盼他早日成婚不足为奇,再说了这跟夫人夸我何干?” 孟含没张到江诚和自己转圈圈,绕来绕去的,最后要说的却是些司空见惯的闲事,一时不耐烦,出言打断。 “听我说完嘛,你也知道,现在兵荒马乱的,方圆百里,跟咱少爷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难找啦,刚好你最近表现抢眼,所以夫人一急,把你也当了人选” 江诚言之凿凿,接着补充道。 “你可别乱扯,万一被那些闲人听了去,大加宣扬,我们做下人的出点丑也就算了,少爷可就难堪了” “再说了主仆有别,孟含出身寒微c貌不惊人c无才无德,哪里高攀得起?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孟含低声提醒江诚,然后一番自嘲。 “看来你对咱们少爷不但颇有好感还关怀备至啊!你敢说你真的不动心?” 江诚不依不饶接着追问。 “诶我怎觉得江大总管是老爷夫人派来当说客的,孟含年纪尚轻,自然不懂那些男欢女爱之事,不过我觉的吧,若真要讲姻缘,总要两情相悦才好” 孟含答非所问,面带尴尬,转而说起自己的看法。 “哦,那倒是,我真是问多了,莫怪,莫怪!” 江诚见 孟含脸色微红,面带尴尬,这才发觉自己确实又多嘴了,一边自责一边赔不是。 “江诚,如果我有事相求,你愿意帮我吗?” 孟含收起尴尬,认真问道。 “那是自然!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尽心尽力!说吧什么事?” 江诚拍着胸脯说道,引发尴尬的他正愁找不到台阶下。 “你在将军府穿梭自如,见多识广,可知提高气力之法?” “略知一二,你问这干嘛?” “你也知道我身体瘦弱,气力不佳,每天干的活却不少,所以想找你帮忙” “哦,那倒也是,你可知和我一起侍奉在少爷身侧的那个黑脸壮汉?” “你倒是和我经常碰面,那个叫严刚的却不常见,只听说他武艺高强” “黑子的确身手不凡,力气大得惊人,我亲眼见过他只一人打得十几个带刀的精壮胡人狼狈逃窜” “喔?你和他挨得近,可知他是如何练的神力?” “说来倒也简单,只见他每日清晨或日暮总要穿上厚重的铁背心,双腿扎着灌了铁砂的绑腿,绕着后花园跑上十数圈,看着都累,他倒自足得很” “哦原来如此,你可方便帮我借来一试?” “铁背心只有一件,怕是轻易不借人,倒是那些灌了铁砂的绑腿有好几副,我明日找他拿一副来借你一试” “那就有劳你了!” “你我兄弟,客气啥?只是单那一副绑腿就有好几十斤,扎在腿上路都难走了,你若受不起,可将铁砂换成沙子,免得伤着” 孟含和江诚一问一答,聊的欢了,还称兄道弟起来。 原来孟含也并不是平白无故和江诚出来闲聊的。 自从她发现自己进庄后,只要一干体力活,力气就会慢慢增加,欣喜之余,每日凌晨都要用磨坊里的磨盘试试臂力。 进庄的第三天,她就发现自己能轻松举起百来斤重的磨盘。 再过十日,单手托起磨盘已经毫不吃力。 可她发现再往后,不管自己多么卖力地干活,力气好像也不再增长了,心里一阵焦急。 虽说单手能举百斤,已经远异于常人,更何况孟含只是个瘦弱的小姑娘,这样的臂力,已经骇人听闻。 可是这个一心想要杀贼报仇的先姑娘深知自己势单力薄,终究还是对自己身上的这点变化不满足。 本事越大,也就能杀越多胡贼,孟含早就合计好了,先把体力练扎实,再设法学习武艺,水到渠成之后,复仇之路也就不再遥远。 江诚果然有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喘着气抱来一副沉重的绑腿。 孟含毫不犹豫将绑腿扎上,然后一如往常挑水浇地。 虽然她最近力气大增,但是带着三c四十斤重的绑腿,走起路来也倍感沉重,好几次差点崴脚。 不过为了进一步增长力气,孟含咬牙坚持。 一脸惊讶的江诚想不到又黑又瘦的孟含,扎了灌了铁砂的绑腿竟还能挑水干活,只能自叹不如。 又过了十日,孟含照例举磨盘试臂力,可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并没有继续增加,倒是缷去绑腿后,走起路来飞快,耐力也明显增加了。 所以她决定扎着绑腿接着练,并央求江诚帮着找来一些入门的拳谱。 “我说孟含,你想增加力气,好干活,倒在情理之中,至于练武,并非一朝一夕,没人指点,那可不容易呀,这又何苦呢?” 江诚满脸疑惑。 “兵荒马乱c盗贼横行的,学点武艺防身有何不可?” 孟含简而言之搪塞道。 “你说的不假,但你放心,我们庄上虽然只有五十个守卫,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十里八方的盗贼绝不敢动我们的歪念头!” “再说了,这里可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屯田将军府,谁敢与我们为敌?” “而且,庄上的规矩你也很清楚,未经主人同意,不得私下练习武艺,聚众斗殴,不小心被少爷知道,罚得可惨啦!” 江诚不由分说百般规劝。 “我只想练些入门武艺防身,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孟含不想过早让江诚知道自己的心事,没有费力争辩,直接逼问。 “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江诚不会武功,也不爱看书,只能趁少爷不在书房的时候,偷偷潜入,胡乱抽几本被少爷冷落好一阵子的普通拳谱,给孟含送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8 夜遇强人 江诚在孟含的一再央求下,冒着被司徒少爷发现的风险,不断偷偷地从少爷书房,拿来和武术相关的图谱,供孟含览阅。 虽然江诚打小就侍奉司徒慎,并跟着司徒慎亲密无间地一起长大,但庄有庄规,不可轻视。 在这里,当下人的最好脚踏实地,卖力干活,可保衣食无忧。 偷书特别是偷拿少爷私藏的习武书籍供他人传阅,被发现,不论何人,照样以偷盗论处。 万一司徒发起火来,六亲不认,江诚一样有被逐出庄外的危险。 江诚本是孤儿,无依无靠,有幸被司徒景收留,才捡了条命,他一身文弱,更不会武功,一旦被逐出了庄,就算不饿死荒野,也很难逃脱胡人的魔爪。 可出于同情和关切,江诚还是冒着被司徒慎发现的危险,无怨无悔不断地帮着孟含偷书。 为了避免被司徒慎发现,孟含只能把江诚偷偷拿来的图谱,从头到尾用心看一遍,然后匆匆还了回去。 这些用于习武的图谱,有的刻在竹简上,有的画在羊皮卷轴,也有少量是用油线装订的纸质精品。 奇怪的是,孟含发现自己虽然只看了一遍,却可以轻松将各种图谱,文字注解一一牢记。 当然,孟含除了拥有骨骼清奇的躯体,学啥啥会,做啥啥精外,还能过目不忘,这是梦灵使者给她的另一神通。 只不过按照约定,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对于自己身上特有的天赋异禀,更多的是惊讶和欣喜,对其来路却一无所知。 清晨和深夜,空气清新,周遭静谧,无人打扰,正是练习武艺的好时段。 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孟含抓住空闲时段,不停揣摩,早上鸡还没叫,就到寝室后边的小空地练习,夜深人静,其她女佣都已酣然入睡,她却趁机苦练不休。 沉重的绑腿,虽没能助她增加臂力,却不知不觉助长了她的腿力和耐力,让她脚步更扎实,负重更持久,缷去绑腿之后,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有了扎实的基本功,再加上用心苦练,虽然没有名师指点,孟含的武艺照样每日精进,只是寄人篱下,窝在庄里,很难找到一试身手的机会。 在这偌大的将军府,能让孟含彻底不加防备的人,也只有视自己为姐妹兄弟的锦儿和江诚。 但他们二人体弱,更不会功夫,孟含知道自己现在力大,怕不小心伤了他们,不敢找他们试身手。 这天夜里,孟含见寝室的女佣们已经熄灯入睡,照例轻轻爬起,来到后厨与磨坊连接处的小空地上,凭着记忆,有模有样地比划起来。 司徒景的庄园占地百亩,为了方便进出,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都有四个兵丁日夜把守。 庄园四角另有高出地面十丈的角楼,每个角楼上有都善射的兵丁,带着强弓,日夜警戒。 而且司徒景有胡人做靠山,只要他一放狼烟,城里的胡人骑兵不出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所以远近的大小盗贼都不敢轻易靠近这庄园。 夜深人静,将军府里时不时传来阵阵更夫的梆子声,在银白色的月光笼罩下,整座庄园,显得格外宁谧。 孟含琢磨着练完一套近战拳法,身体微微出了点汗,正准备到井边坐下歇歇,突然发现有个矫捷的黑影,从离她不到三十步远的围墙翻了进来。 落地无声,身法之快,竟躲过角楼上那些眼疾手快的神射手。 “这贼胆子不小,竟敢深夜独闯将军府!不过看他功夫不弱,正好借他试试身手,若是不敌再喊人擒拿” 孟含略加权衡之后,悄悄跟在那黑影身后。 那黑影好像对庄内甚是熟悉,进来后,先后穿过庄里的鸡舍和铁匠铺,然后直奔将军府的后花园。 任凭他脚底生风,孟含却也健步如飞,很快跟到了黑影身后,并顺势从背后出手去扯他脸上的黑布。 黑衣人好像早就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不慌不忙,提肩抬肘,往外轻轻一磕,巧妙地碰上孟含手肘上的麻筋。 孟含右手一麻,心底一颤,却仍不示弱,又伸出左手,从另一边去抓那黑衣人的蒙脸布。 黑衣人不想和她纠缠,突然转身一掌打向孟含的下颌。 两人近在咫尺,黑衣人出掌又奇快,好在孟含反应迅速,向后弯腰,双手撑地,使出一个漂亮的铁板桥,躲过迎面而来的凌厉掌风。 转眼罗了下风的她并没有慌乱,只见她顺势抬脚,啪啪,接连重重地踢出两脚,分别踢向黑衣人的胸口和腋下。 黑衣人一边轻松地后仰躲过,一边伸手来抓孟含的小腿。 孟含双脚踢了个空,急忙一个后翻身,躲过黑衣人的利爪,在三步开外站稳,与那黑衣人正面对峙。 还好躲得快,要是被黑衣人抓住双脚,便跟那待宰的田鸡无异。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眼看实力悬殊,硬缠下去要吃大亏,孟含定了定神,准备喊人一起抓贼。 “看不出来,这小妮子还有点长进!” 黑衣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制服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反倒率先出声,虽然只言片语,却好像早就对孟含知根知底。 “你究竟是谁?不怕我喊人来抓你?” 孟含心底一惊,隐隐感到眼前这个黑衣人好像和自己似曾相识。 “你不好好睡觉,还三更半夜偷偷习武,小心被老爷知道,一阵痛打,逐出庄外!” 黑衣人不为所动,反倒教训起孟含。 “原来是庄里的人,为何不走正门,像贼一样翻墙进来,难不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孟含既心虚又不解,赶忙追问。 “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你切莫大声喊叫,惊了老爷c夫人!今晚之事就此作罢,你偷偷习武之事,我自然也不会向他人提及,害你受罚!” 黑衣人一阵叮嘱后,不再理会僵在身后的孟含,信步朝后院走去,推开小门,轻轻走了进去,很快消失不见。 “听这人的口气,好像不是老爷那边的人此人好像对我了如指掌少爷?是的话,我早就大难临头了江诚没这般身材,更没这等身手难道是” 黑衣人走后,孟含深深松了一口气,在原地一阵嘀咕。 本想趁机一试身手,没想到来的却是真人不露相的庄里人,好在那人看样子不多生事,但愿他信守承诺,不要把自己习武的事说出去。 孟含没想到自己在纲才黑衣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带着遗憾和困惑,回到漆黑的寝室,轻声爬上自己的铺位,蒙头大睡。 心里有事,吃饭不香,第二天早上孟含刚浇完那两亩瓜地,便径直找江诚一探究竟。 江诚吃完早饭,候在少爷的书房外,正觉无聊,见孟含找来,心里一乐,招呼孟含一起到院子里的小花园散步。 “我说孟含,平时都是我偷闲找你玩,今天倒奇了,你竟主动找来,也不怕碰上少爷,被训斥一番?” 江诚一阵打趣。 “你平时都在这时段去后厨闲逛,所以我猜此时过来,应无大碍” 孟含自信说到。 “嗯,你倒是算的精,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应该是有事相求才来的吧?” 江诚仿佛早已料定孟含不会冒失来闯少爷的禁地。 “江诚,你不是常说,我们这庄园,十里八乡的,没人敢惹?” 孟含不再客气,说起正事。 “没错!不过我倒是盼着,偶尔来个笨贼,让你追着打,练练你的身手,这样才不枉费我提心吊胆帮你偷书,助你习武” 江诚开始闲扯。 “昨天半夜,我倒真遇上一个!” 孟含认真说道。 “不是吧?你不会是故意逗我玩吧?” 江诚听完一惊,但很快摇头质疑。 “千真万确!我还跟他过了几个照面!” 孟含信誓旦旦地说道。 “然后呢?被你打趴下,小贼一番求饶,你心软放了?” 江诚并不相信,笑嘻嘻地打趣道。 “昨晚我在他身后偷袭,也只过了三个照面,差点反被他生擒” 孟含将遭遇说来。 “如你所说,贼人功夫了得,躲过了角楼的神箭手,还能轻易制服你,你却又如何全身而退?” 江诚一脸怀疑追问道。 “昨晚我自知不是对手,正要喊人,他却反倒说出我来历,仿佛对我了如指掌,显然那黑衣人是庄里的人,听他口气不像是老爷那边的人,你说说看会是谁?” 孟含分析后问道。 “不是老爷那边的人?身手了得?你的意思是说那黑衣人是严刚?” 江诚不假思索反问道。 “我想了一夜,不敢确定,所以来问问你,就怕他把我偷偷习武的事说出去,最后也连累了你” 孟含面带愧疚说道。 “我和严刚的房间虽然挨得很近,可是我只要一上床,便睡得死死的,难道少爷和严刚有事瞒我?太不厚道了,是该找个机会问问!” 江诚抱怨着说道。 “嚯!没想到一大早竟有人陪江小白散心呐!” 就在江城和孟含商量和猜测的时候,一个黑壮的身影不声不响凑了过来。 “哎呀!吓我一跳,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诚一阵惊叫。 “见过严总管,得闲的话,常和江总管到后厨喝茶!” 孟含热情地打招呼。 “我可没那闲情,不过你这丫头倒是挺好学,江小白却也真敢帮” 严刚悠悠说道。 “好熟悉的语气,话里有话,果然是他!” 孟含听完一阵暗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9 喜获挚友 “好啊,黑子,你竟三更半夜溜出庄去,下次记得带上我,不然我就告诉少爷,罚你垦荒十亩!” 江诚见严刚默认,趁机“要挟”道。 “我出庄不过是听命行事,就算你现在就告诉少爷也无妨,倒是你江小白,这些天不知偷拿了多少主人的藏书供他人阅览” 严刚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当着江诚和孟含的面一一说来。 “还有,孟协理,你们后厨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不假,但你私自用了我的绑腿,体力c耐性想必也已获益匪浅了吧?难道不该当面道个谢?” 刚剥完江诚,严刚又转过头,一脸得意,用他那锐利的双目,半冷半笑地盯着孟含。 “多谢严总管,孟含身体瘦弱,只是想借要用绑腿提升体质,并无他意,而且用完既还,还望海涵!” “另外,翻阅少爷藏书一事,是我主使,与江诚无关,而且我只是翻了翻,当日便还了回去,小含恳请严总管不要揭发!” 孟含满脸诚恳,千恩万谢,但她自知理亏,不敢狡辩,毫不犹豫将一切责任扛到自己肩上。 “哎哟!我说黑子,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不至于为这点小事为难小含吧?如果你真要告发,就说是我干的,大不了被赶出庄要饭去” 江城也不再解释,咬着牙把心一横,逞起英雄。 “嚯,仗义,真仗义!算你们走运,碰上我这不喜欢多嘴之人” 严刚幸灾乐祸地说着反话,不过言下之意,是要帮孟含和江诚保守秘密。 “老伙计,算你还有点良心,我们一起侍奉少爷这么多年,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朋友,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我拿得出来的!” 为了堵住严刚的口,江诚趁机利诱。 “多谢严总管高抬贵手!孟含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孟含的地方,敬请吩咐,孟含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孟含见严刚没有告发自己和江诚的意思,急忙道谢,并诚心诚意地承诺了一番。 “看看你们,难道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趁机要挟的小人?” “还有,江小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年得的那几个小铜板,还不够你偷偷出去喝顿小酒,真好意思拿出来装大方!” 严刚仿佛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忍不住一阵数落。 “呵呵,那是!那是!严大总管,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怪我江城没眼界,莫生气,怪我!怪我!” 江诚见严黑子满脸尴尬,连忙一边赔不是,一边好话说尽,马屁狂拍。 “恕我等浅薄,多谢严总管高抬贵手!” 孟含不敢多话,再次致谢。 “别大总管,大总管的叫,那是外人为了巴结我们这些亲随才如此称谓,我可受不起,难道你们也想让我把你们当外人?” 严刚浓眉微皱,面带不快说道。 “老伙计,这庄里虽说衣食无忧,却也枯燥乏味,干脆你也和孟含交个朋友吧,正好你们都是好动习武之人,闲来无事,也可切磋切磋,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江诚听出严刚话中之意,干脆挑明了讲。 “严兄若不嫌孟含一介女流之辈,得闲请多赐教!” 江诚的一番话正好说到孟含心里去了,江诚话音刚落,她急忙趁机求教。 “江小白,你从一大早啰嗦到现在,也就这话中听!” 显然严刚很是赞同江诚的提议,并趁机自己找台阶下。 “还有一事,我该当面相告,裴烨裴大人不慎命丧胡人之手,少爷对此事很上心,你和裴小姐被卖进将军府的第二天晚上,少爷便派我出去寻找尸首” “上天眷顾,裴大人死后未曾遭胡人毁尸,更无野兽撕咬,我已在河边找了块高地将他悄悄掩埋,并留下记号,以便日后祭拜!” “你等下回后厨,可悄悄告知裴小姐,好让她安心” 严刚将藏了许久的正事,毫无保留地细细说来。 “多谢严兄,多谢少爷!” 往事不堪回首,孟含听完,热泪盈眶,又悲又喜,低头便拜。 “快快起来,少爷早就吩咐过我,待你和锦儿在府中安顿好,能够自食其力之后再将此事告诉你们,以免你们分神” “少爷还特意要我交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这府中时不时有胡人来做客,你们切莫趁机报复!” “多谢少爷一番苦心安排,孟含记下了!” 孟含被扶起来后,百感交集,依旧哭个不停。 “莫哭!莫哭!城里那几百个胡子,一个也别想溜,早晚让他们尸骨无存” 江诚见孟含突然哭个不停,登时慌了身,急忙用自己的袖子帮孟含擦拭着眼泪,并同仇敌忾地安慰着。 “孟含果然忠义,不过还请节哀顺变,江小白说得对,那些胡子一个都别想逃,你尽可放心,我们只需静待时机,早晚杀他个片甲不留!” 孟含一阵大哭,外冷内热的严刚也不禁动容,赶忙好言安慰。 “当是裴大人在天有灵,说来也奇,你虽外表柔弱,却骨骼清奇,悟性惊人,还能过目不忘,无师自通” “而且依我看,短短数十日的苦练之后,你已经崭露头角,再过些时日,只怕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杀几个胡子报仇又有何难?” 严刚中恳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接着安慰道。 “是叻!孟含,严黑子平时总板着脸,一声不吭,但只要他一开口,必定头头是道,耐人寻味,往事已已,节哀顺变吧!” 江诚仔细一听,原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老伙计早就暗地里关注孟含了,满心替孟含高兴。 “哟!我们扔下少爷许久,再逛下去,就要挨骂了,快回去候着吧!孟含你先回去,我和黑子得闲就去看你!” 江诚怕少爷责罚,催促着孟含快走。 “江诚不如你送孟含回去,我先回书房门口候着” 严刚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细心说道。 “也好,孟含我们先回后厨,喝杯好茶再说!” 江诚拉着孟含就要往后厨走。 “一个个都跑哪偷懒去了!江诚倒杯茶来!” 就在这时,书房那边传来主人司徒慎的喊叫声。 “就来!就来!少爷稍等片刻!” 江诚转头大声回话,拉着孟含朝后厨走去。 孟含外表柔弱,内心却要强得很,只是刚才想起蒙难的旧主,才忍不住大哭。 江诚陪着她一路往回走,还没到后厨,她便已经收起心事,表情恢复如常。 “诶我说锦儿,你上次做的菊花蜜茶,少爷喝完,夸个不停,刚才少爷又渴了,不如你再做一碗送去!” 江诚跟在孟含身后进了厨房,正好撞见洗菜的锦儿。 “是,江总管,锦儿这就做好送去!” 锦儿乖巧地放下手里的活,另找来清水,洗了洗手,赶忙做茶去了。 “锦儿,用心沏碗好茶送去,敬少爷一碗!” 江诚话音刚落,孟含一语双关又叮嘱了一次。 “那是自然,上次给少爷送茶,他直夸好喝,还再三嘱咐我,得闲就送一碗过去” 锦儿心思简单,没听出孟含的话外之音,倒是有些自鸣得意地说起司徒慎。 “锦儿,你等下送茶过去,少爷若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在巡视瓜地,片刻就回” 为了趁机偷闲,江诚连忙吩咐正在泡茶的锦儿。 “嗯,江总管放心,锦儿记下了” 锦儿心灵手巧,特意选了大号茶碗,顷刻间,沁人心脾的菊花蜜茶已经做好,他小心将蜜茶放在托盘上,迈开莲步,端起就走。 菊花泡茶,既能败火排毒,又能清肝明目,更有好诗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可见菊花简约却独具风雅,静静绽放又多有隐士之风,无怪乎历朝历代,不论文臣武将,还是迁客骚人,深山隐者,都对其钟爱有加。 锦儿端着茶还没进书房,司徒慎便已闻到菊花的清香,精神为之一震。 “少爷,你要的茶来了,请慢用!” 锦儿将茶碗小心放在司徒慎的书桌上,轻声说道。 “嗯!清爽怡人!你的茶泡的越来越爽滑了!” 司徒慎端起茶碗,美美地喝了一口,夸道。 “谢少爷夸奖,菊花虽可败火,但独饮略带干涩,锦儿特意加了一小勺蜂蜜,故而爽滑了些,少爷若是喜欢,随时吩咐做来” 锦儿如愿以偿,再次被夸,心底美滋滋的。 “你倒真有心,有劳了!江诚呢?每次我叫他倒茶,他就趁机偷懒,让你送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司徒慎又细细品尝了几小口,这才问起江诚。 “江总管方才让锦儿给少爷带个话,说他巡视瓜田,片刻就回” 锦儿照着江诚吩咐的回道。 “嗤连借口都已成陈辞滥调,对了锦儿,你和孟含开我这儿也有些时日了,可适应庄里的规矩?” 司徒慎顺便问起了锦儿的饮食起居。 “蒙少爷照料,我和孟含一切安好” 一个月前,当锦儿和孟含刚进将军府,被罚锄地的时候,她的确对司徒慎心怀不满。 适应了新环境后,和司徒慎接触多了,她发现司徒慎不仅不摆架子,还为人诚恳,彬彬有礼,遇事沉稳,渐渐心生好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0 暗影黑骑 这段时间锦儿渐渐走出丧父之痛的阴影,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虽然孟含不想再次提起恩人裴大人,怕锦儿伤心,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在深夜收工后将司徒慎派人收殓裴大人尸体的事告诉了锦儿。 说完之后,这对幸存于乱世的好姐妹,再次相拥而泣。 哭过之后,尤其是裴锦儿对司徒慎的感激和好感也跟着大增。 另一方面,自从孟含交了严刚这些个武艺精湛的朋友,深夜练功再也不孤单了,更不用因为找不到人切磋而发愁。 严黑子好像是孟含肚子里的蛔虫,每当孟含想找人过招的时候,他就会悄然出现。 而每当严刚奉命深夜出庄办事,孟含也会悄悄守在围墙内接应,帮严刚接一些包裹。 当然,严刚深夜出外办的什么事?包裹里又是何物?孟含却从不多问,并对晚上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守口如瓶。 严刚也因此得了一位,进步神速,值得期待,值得信任的好伙伴。 司徒慎这边,只要没有出外应酬,他就总是待在书房看书喝茶,或者在书房外边的小花园赏花闲逛。 “启禀少爷,戈阳城呼延豹将军来访!” 这天刚用完早饭,司徒慎带着江诚在自己的小花园闲聊透气,庄园正门的守卫快步来报。 “知道了,你且传我的话,让梁管家前去迎接,让他带呼延将军先到正厅小坐,我梳洗片刻即到!” 司徒慎气定神闲,转身吩咐。 “是,少爷!” 门卫得令而去。 “梁管家,少爷让你速速前去迎接呼延将军进府!” 守卫找到梁管家,将司徒慎的话带到。 “呼延将军可是率众前来?” 梁管家细心一问。 “呼延将军这次来访,不过一行三骑,只带两个随从” 守卫细说道。 “那就无须劳师动众前去相迎了,我们走吧!” 梁管家谨遵司徒慎吩咐,片刻不敢拖延,带上三个家丁,跟着守卫快步朝庄园正门迎去。 “小的见过呼延将军!不巧少爷正在后院的梳洗,呼延将军请随小的进府喝茶稍待!” 梁管家带着家丁,到了庄外,在呼延豹跟前,躬身行礼。 “管家免礼,有劳了!” 呼延豹用他那粗糙的大嗓门说道。 跟在管家身后的那三个家丁,接过呼延豹一行三人手中的缰绳,牵着马朝后院的马棚走去。 这呼延豹乃后赵皇帝石虎心腹,奉命驻守戈阳,负责征粮并策应屯田将军司徒景。 这呼延豹显然不是汉人,只见他身材魁梧,体格勇武,肤色泛白,满脸胡须,双目圆睁,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他奉命驻守戈阳,明着说是策应,暗地里却监视着司徒景一家,司徒景虽然归顺了石虎,到终究胡汉有别,石虎生性多疑狡诈,哪有不防着司徒家的道理。 呼延豹原本有精兵一千,但由于石虎进攻襄阳,被征调了一半,所余五百驻扎在戈阳县城,不过比之司徒景庄上的那仅有的五十守卫,还是强过太多。 石虎作战凶残,所攻之城,城破既屠,戈阳县城也不例外,早已成空城,根本无粮可征,为了养活那五百精兵,呼延豹只得纵容手下到城外四处抢掠。 其实呼延豹对这屯田将军府并不陌生,他带着随从刚到大厅座下,刚喝了几口茶,司徒慎便带着一黑一白两个随从,笑着走来。 “呼延将军驾到,寒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 司徒慎拱手寒暄。 “少将军过谦了,老将军可还安好?” 呼延豹起身回礼,关切问道。 “托将军的福,一切安好,只是我爹年事已高,多年不问世事了,一直在后院独享清闲,这个呼延将军也是早就知道的,没能前来一叙,还请将军见谅!” 司徒慎接着寒暄。 “哪里话!难得老将军看得开,年方六旬便不再与世纷争,实在难能可贵,既然老将军不问世事,不如改日我奏请皇上,把这屯田将军的封号传袭于你,方便你行事!” 呼延豹赞扬一番之后,顺口试了试司徒慎的口风。 “将军费心了,在下年纪尚轻,阅历肤浅,不学无数,更不会带兵打仗,顶多也就是帮家父打理庄里那一堆琐事,实在难当大任!” “再者,蒙皇上隆恩,家父虽受封屯田将军,偏安一隅,实则无兵可带,祖上沿袭的良田,一片荒芜,无人可种,更交不上粮,不能未朝廷分忧,实在惭愧,哪里还敢得寸进尺?” 司徒慎谦让过后,又提及时局,一阵感叹。 “少将军不必神伤,多事之秋,那些百姓自然四处逃散,待时局回稳,来你这儿种地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再说了,我主英明,知你们屯田不易,免去你们三年田赋,少将军正可借机休养生息,重振司徒家的辉煌” 呼延豹连连安慰。 “在下愚钝,呼延将军一番提点,令在下茅塞顿开,获益匪浅,仔细想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见笑!见笑!” “烦心事不提也罢,将军也好些时日没来了,正好我这儿有新酒酿成,今天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如何?” 司徒慎故作浅薄,一番奉承。 “呵呵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呼延豹驻守空城,虽然手下四处抢掠,财物倒是抢来不少,可这酒却难觅,更别提好酒了,一听说司徒慎有新酒酿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来人,备酒!” 司徒慎高声吩咐,下人们一阵忙碌,很快好酒好肉摆了一大桌。 “将军军务繁忙,却还抽空光临舍下,莫非另有指教?” 酒过三巡,司徒慎顺口问道。 “指教倒不敢当,少将军,最近可曾听人说起暗影黑骑?” 呼延豹反问道。 “暗影黑骑?恕在下孤陋寡闻!” 司徒慎放下酒杯,看着呼延豹,一脸不解。 “戈阳虽已是空城一座,并无给养,但我手下那几百残兵,倒也能出城找来些粮草,再加上汝南那边送来的,勉强能撑上数月” “只是近来夜间,却有一股黑衣人骑着黑马,胆大包天,竟敢频频袭扰我城外的营地,还屡屡得手,单是昨夜,我便折了三十余人” 呼延豹连饮数杯后细细说来。 “竟有这等事?莫不是藏匿于附近荒山上的流寇趁夜作乱?可惜我这里人手不足,否则自当随将军前去征剿” 司徒慎先是一惊,继而猜测道。 “那些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出手奇快,猝不及防,我那些手下,随我征战多年,个个都是好手,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累累,丧失斗志” “这些贼寇,来得突然,打完就走,有几次,尽管我们群起而追,分路包抄,可没追多远他们便连人带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故而,我现在干脆撤去城外营地,守在城里,否则多闹腾几次,我那几百人马,只怕很快赔个精光” 呼延豹一脸无奈,垂头丧气说道。 “没想到呼延将军威名赫赫,竟该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司徒慎不停咋舌惊叹。 “少将军休再取笑!说来惭愧!” 呼延豹皱眉说道。 “如此一来,将军作何打算?” 司徒慎凝神问道。 “守着这座空城毫无益处,可是皇命难违,对方虚实难料,方向不明,我若分出部分兵力出城搜索,万一中计,又要折损人马” 呼延豹愁眉紧锁接着说道。 “将军说的也是,那当如何是好?” 司徒慎关切地追问。 “皇上御驾亲征,攻打襄阳,呼延豹只盼皇上早日凯旋归来,多配些兵力与我,方可放心出城搜索清剿” 呼延豹一时贪杯,借酒浇愁,开始有些醉意。 “将军所言极是!来,我们共饮一杯,遥祝皇上早日凯旋!” 司徒慎和呼延豹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日近黄昏,呼延豹才在两个贴身随从的搀扶下,离开司徒慎家的庄园,上马回城。 司徒慎摇摇晃晃,送客送到庄外,目送呼延豹一行远去,方才回到卧室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少爷昨日喝多了,后厨的锦儿得知后,一大早就给你送来了醒酒茶,只是小的见你睡得香,不敢叫醒,要不,我去后厨叫她重新做来?” 江诚见少爷醒了,贴心问道。 “哦,不必了!这小丫头倒真有心!你先扶我洗漱一番再说!” 司徒慎从榻上爬起,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江诚二话不说,赶紧打来清水,扶着主子洗漱一番。 司徒慎洗漱完毕,清醒了许多,顺手端起已经发凉的醒酒茶一饮而尽,然后走到门前的小花园里透气。 “少爷现在可好?那呼延豹酒量大,你跟他对着喝,要吃大亏,下次当心才是!” 严刚诚恳劝道。 “那又如何?我们依附胡人,本就失了节操,况且他强我弱,若不借机巴结,随时惹祸上身!” “少爷,属下细看那呼延豹,绝非鲁莽轻率之辈,他这次来我们庄上怕也不只是来贪杯拉家常!” “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呼延豹粗中有细,话里有话,这次明显是来敲山震虎的” “不错,汉胡势不两立,属下倒羡慕极了那些快意恩仇的暗影黑骑!”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也是其中一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1 获准出庄 “胡人凶残可恶,人人得以诛之!不过少爷放心,没有你的授意,属下断不敢自作主张和外人联手出庄杀敌!” 严刚毫无隐瞒,一脸正色回复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倒不是我司徒慎胆小怕事,只是我们现在立足不稳,羽翼未丰,切不可仗着一身本领,惹来祸端!” 司徒慎并未另起疑心,正色叮嘱严刚不要轻举妄动。 “那呼延豹说的暗影黑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常在外走动,可曾听闻?” 司徒慎接着又问。 “这个名堂,八成是用来吓唬人的!属下倒是听说城南鸭嘴山上有一股盗匪,他们多次趁夜打劫胡人营地” 严刚果然有些见闻,将所知说来。 “鸭嘴山?可是鸭嘴湖后面的那座小石山?此山离县城不过三四十里,竟有盗匪在此处落草,还敢虎口拔牙?呼延豹竟没有率众剿灭?” 司徒慎听完一脸惊讶。 “正是!此山本是无名荒山,却因湖得名,鸭嘴湖水域开阔,深不可测,直通淮水,鸭嘴山因而得了天然屏障” “再者胡人的骑兵在虽然平地上攻无不克,却一上船便晕,故而畏惧水战,况且鸭嘴山虽然不高,但怪石嶙峋,陡峭难攻,就算胡人的骑兵过了鸭嘴湖也无用武之地” 严刚一五一十详细说来。 “哦原来如此!呼延豹狡诈,看来他并非完全不知对手来路,只是迫于天险,无可奈何!” 司徒慎长长地透了口气,悠悠说道。 “那是自然,呼延豹时时防着我们,又怎会和少爷实话实说?” 严刚趁机提醒道。 “呼延豹到了戈阳,非但不出榜安民,恢复百姓生计,反而放纵手下出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鸭嘴山上的那股盗匪,趁夜袭击胡人营地,小惩大诫,抢些财物粮食回山,依属下看,实乃义举!” 严刚毫不避讳,脸上流露出钦佩的表情。 “嗯,说得好!胡人眼里的暗影黑骑,却是汉人百姓的福星!” 司徒慎高声赞扬。 “呼延豹的营地,屡屡被袭,而我们庄上却安然无恙,他定是早已对我们起了疑心,你今后外出办事,自当加倍小心,以防被胡人跟踪” 司徒慎接着叮嘱道。 “少爷说的是,属下自当多加谨慎!只是我们南边来的货,沿淮水而上,也在鸭嘴湖边停靠,恐怕已经引起山上那股盗匪的注意了” 严刚顺口提醒道。 “唉!平心而论,我还真不想和这些侠盗义匪交手,只是外人眼里,这屯田将军府早已是帮胡人种粮的走狗了!” 司徒慎面带忧虑,且说且叹。 “好在我们的货不多,你一身本领,若不慎与之交手当可全身而退,万一他们紧追不舍,分一些给他们也无妨,但愿彼此相安无事” 司徒慎叹息之后又嘱咐道。 “属下谨记少爷吩咐!呃属下另有一事相求” 严刚乞求道。 “说!” 司徒慎爽快应道。 “今后若是货多,属下可否带个帮手同往?” 严刚请求道。 “为何?你收徒弟了?” 司徒慎不解。 “属下何德何能?哪敢收徒?不过属下发现我们庄里竟藏着一位资质过人的后起之秀,日后必是少爷的左膀右臂,故而想趁机带她出庄历练一番” 严刚细细说来。 “你不会是在说笑逗乐吧?你向来苛刻自律,勤学苦练,才有这一身本领,庄里尽是些粗人,竟还有人能入你法眼?” 司徒慎自然不信。 “平心而论,属下从未见过武功进步如此之快的新人,无须多少时日,此人的本事将在属下之上!” 严刚语气坚定,态度诚恳,不像是在说笑。 “哦?如此说来,本少爷还真是又添猛将了,此人是谁?说来听听!” 司徒慎一脸兴奋。 “此人正是后厨协理孟含!” 严刚不再绕圈子,道出所说之人。 “啊?论种地,管理内务,她倒是能手,但却是何时,她竟会了功夫,我怎不知?” 司徒慎听完呆了片刻,然后将信将疑质问道。 “少爷请先恕属下和江小白知情不报之罪!” 严刚先认错,后恳求。 “好啊!你们三人合伙蒙蔽本少爷,你们应当知道,庄有庄规,偷习武艺,痛打之后,逐出庄去!” “不过,念你们忠心耿耿,心系庄园,若是能给出合理的说法,恕你们无罪!” 司徒慎先是一顿训斥,然后问起缘由,显然严刚刚才得一番话早已打动了他。 “多谢少爷宽宏大量!少爷且听属下道来,若是好勇斗狠之人,偷习武艺,并借机上位,欺凌其他下人,自当按庄规严处” “只是孟含这丫头,日夜苦练,有些身手之后却从未恃强凌弱,趁机往上爬,后厨反倒一团和气,就连之前多次欺负她的宋大娘都已对她心悦诚服” “再者,孟含武功精进之快,简直匪夷所思,每当属下深夜出去接货,她都候在庄内接应,而且从不多问,守口如瓶” “故而,属下劝少爷将比良才秘密收为心腹,他日必能助少爷成就一番大业!” 严刚连忙详尽说来。 “嗯,真如你所说,倒真不可错过,你们所犯庄规,既往不咎,今后你可自主带她出庄历练,也难怪早在她进庄之初,我便隐隐感到比女非同一般” 司徒慎听完之后欣然允诺。 “多谢少爷恩典!” 严刚喜上眉梢,高声致谢。 “你倒是勤勉有加,尽心尽力,江小白却不知又溜去哪里玩耍了,这阳光照着越来越热,竟有些饿了,回去吃午饭吧!” 司徒慎透足了气,带着严刚往回走。 当天夜里,严刚又去陪孟含过招,几个回合之后,他发现孟含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 停下来歇息的时候,严刚便把司徒慎允诺出庄之事告诉孟含。 “多谢严大哥,以后我就不用偷偷练功了,而且还可以随你出庄历练,真是太好了!” 孟含听完,满心欢喜,谢个不停。 “待在庄里,衣食无忧,没有胡人追杀,盗匪更不敢滋扰,出了庄可就大不相同了,你们之前四处逃生,应该深有体会吧?” 严刚正色说道。 “幸得严大哥调教,小妹获益匪浅,说实话并非孟含自大,但如果再如两月前,遇上小股贼兵,小妹自信可以应付!” 孟含踌躇满志应道。 “你本事大了许多不假,可我们深夜出去办事,既要防着胡人暗地跟踪,又要当心山贼趁机打劫,暴露了身份,可要连累庄里上上下下,万不可掉以轻心” 严刚正色叮嘱道。 “严大哥教训得是,孟含一时鲁莽了!” 孟含意识到自己有失大局,连忙自责。 “许是你在庄里闷得久了,听了喜讯,一时兴奋,忘乎所以,今后留意就是了” 严刚面带微笑宽慰道。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早点歇息,我也该回去睡了!” 严刚打了个哈欠后,起身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严大哥我们何时可以出庄?” 孟含看着严刚信步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身后问道。 “近来无事,哪天有事自然叫上你,早点歇息吧!” 严刚回头答复道。 严刚走后,孟含难掩心中兴奋,又独自练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又走又跳地回寝室睡觉。 虽然她在庄里,每日忙个不停,武艺也日日精进,可是由于报仇心切,孟含却依然觉得度日如年。 三天后的傍晚,严刚突然借故来后厨巡视,并趁着没有旁人的时候,告诉孟含晚上货多,要她晚上一起出庄帮忙背货,然后悄悄在瓜田里放了一个小布包后便离去。 正好当晚,后厨的事不多,主人也没吩咐宵夜,孟含便让大家早点收工歇息。 不过子时刚到,寝室里的女佣们渐渐入睡,她便一如往常,悄悄爬起,摸到瓜地拿出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套夜行服和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 麻利地换好夜行服,别好短刀,来到靠近围墙的后院,同样黑衣蒙面的严刚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这里是围墙的一处死角,角楼上的射手看不见我们,试试你的身法,翻出围墙,记住落地后尽量不要有动静!” 严刚低声吩咐道。 “知道了,献丑!” 孟含先是把跨一沉,接着小腹提气,纵身一跃,便上了一人高的粗木围墙,然后顺势一个鹞子翻身,悄无声息地落到围墙外。 同时她单手撑地,伏在地面,身体俨然就是黑夜的一部分。 “漂亮!” 严刚话音刚落,也已翻出了围墙,落在孟含身侧。 “跟着我,先到前面换马再说” 严刚接着低声嘱咐。 孟含紧跟严刚身后,两人快步如飞疾行了三四里地,进了一处小树林,竟然呼吸均匀,面不改色。 两人很快找到严刚白天藏好的脚力,翻身上马,出了树林,朝着三十里外的鸭嘴湖行进。 这两个黑衣人骑马疾行了半个多时辰,渐渐靠近湖边的老渡口。 渡口上静静地靠着一艘小船,船上有两个戴着斗笠,穿着紧身衣,带着腰刀的船夫。 夜色漆黑,船夫的脸又被下拉的斗笠遮去大半,几乎不清容貌,显得很是神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2 狭路相逢 鸭嘴湖,湖面狭长,宽不过五里,长却有数十里,直通淮水,形似鸭嘴,因而得名。 “你牵好马,且莫出声,看我眼色行事!” 孟含跟着严刚在渡口下了马,严刚低声吩咐道。 孟含点了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紧接着站在船头的那个神秘人便和严刚对起了暗号。 “南来的商北往的客,敢问好汉吃的哪家饭?” “邋遢半生,不敢尊大,谨言慎行,赐我新生!” 严刚底气十足回道。 “一骑独行千里,何等威风,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船头那主事模样的神秘人,点了点头,接着又问。 “两人结伴而来,多个帮手,在下免贵姓严” 严刚不假思索答道。 “可有主人信物?” 船头那人细心再问。 “阁下一看便知!” 严刚抽出别在腰上的一把纸扇,抛了过去。 船头那神秘人,伸出右手接住,啪地一声顺手将扇子打开,低头细看。 “嗯,看来错不了,失礼了,严管事!” 船头那神秘人,合上扇子,下了船,走到严纲跟前,双手奉还。 “岂敢!岂敢!白老大心细稳重,值得信赖,钦佩之至!” 严刚接过司徒慎的扇子别回腰间,谦恭答道。 “好了,我们就别再客套了,快点搬货,各自好趁黑赶路!” “好嘞!” 白老大,说完转身回到船上,俯身从船舱搬出一个黑色大包裹,严刚急忙跟过去接住,放在岸边。 孟含借着星光定睛一看,今晚的包裹显然比以往的大了许多,也沉了许多,只不过严刚和白老大都是练家子中的好手,抱起来并不显重。 很快四个黑色大包裹便上了岸,白老大接过严刚给的一小包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数都没数便招呼身后的同伴摇桨掉头,并站在船头和严刚拱手告辞。 白老大的船刚离开渡口返航,严刚便回头招手示意孟含牵马过来。 孟含拉着两匹骏马很快来到严刚身旁,然后和严刚麻利地抱起岸边的包裹,绑到马背上。 她粗略估计单个包裹少说也有六七十斤。 这两人绑好包裹,正要上马原路返回,突然身后的湖面上传来阵阵急切的桨声。 孟含回头一看,不远处湖面上快速驶来一艘木船,船身比刚才白老大那艘大上两倍有余,船头上站着四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们身后另有四人正快速地不停摇桨。 这些黑衣人并没有蒙脸,其中三个,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砍刀,通红的火把照在他们脸上,倍感凶狠。 站在最前面那个那个领头模样的,好像并未携带兵器,一脸得意地从不远处看着岸上的严刚和孟含。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严刚不慌不忙地说道。 “他们还没靠岸,无需理会,我们快走吧!” 孟含见严刚一副若无其事得样子,心里不由一急,连忙催促。 “他们怕是早就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设好了伏,只等我们去钻,我们仓促往回走,正好自投罗网” 严刚颇有先见之明。 “莫非严大哥准备在此处与他们恶战一场?” 孟含不解问道。 “呵呵那又何妨?你不是正也手痒痒?” 大敌当前,严刚依然不慌不忙笑着说道。 “痛快打一场自然爽气,只是我们这些货万一有所闪失,如何回去复命?” 孟含惊问,这是她头一次出庄办事,虽然只是担当帮手的角色,却不敢更不想有辱使命。 “放心!这事我担着,你待会儿听我差遣便是,若我叫你动手,你就尽管放开手脚打个痛快!” 严刚好像胸有成竹,宽心说道。 就在这时,身后的那艘船离他们已经不足十丈,船头的头目,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一个手下,便吹起了口哨。 尖利的口哨声回荡在湖的两岸,很快有一大群提着砍刀的山匪小跑着,从严刚和孟含的正前方呈扇形包抄过来。 前方果然有埋伏!孟含锐目一扫,数了数那群提刀的山匪,发现来者少说也有二十人。 “佩服,佩服!两位好汉一身是胆!竟然没有趁机逃跑!” 就在这时,湖面上的那艘船已经靠了岸,站在船头的那个头目,在手下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下了船,信步朝孟含和严刚走来。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来者不善,敌众我寡,形势严峻,严刚和孟含迅速默契地背靠背迎敌。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兄弟俩,今晚竟有这么大的面子,引得山上的好汉倾巢出动!” 严刚并没有马上搭理那个山匪头目,而是故意放声大笑,言语中暗指那群山匪以多欺少,算不上英雄。 “大哥所言极是!这群乌合之众,虚张声势,看着就不堪一击,借着人多壮胆罢了!”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随即默契地高声应和。 “够胆气!竟还笑得出来!弟兄们,先别动手,待我会会他们再说!” 那山匪头目高声吩咐着,并在严刚身前十步开外停了下来,孟含身前的那群山匪听到老大的吩咐后,也停在十步开外,呈扇形挡住孟含和严刚的退路。 “在下鸭嘴山临峰寨三当家,谢洪,不知两位英雄如何称呼?若是不弃,可随在下上山小聚,两位英雄以为如何?” 那个叫谢洪的山匪头目开门见山,笑着拱手,自信十足地报出门户。 “原来是谢当家,失敬失敬!我们二人只是无名走卒,不值一提,更不敢高攀贵宝寨,今晚只是受主人之命,来此搬些平常杂物,还望谢当家高抬贵手,行个方便,不才回去禀明主人,改日自当上山拜谢!” 严刚面带笑容拱手回礼,婉言相拒,却不提自己和孟含的真实姓名和来历。 “哼!说跟没说一样,不知死活的东西!大哥别再跟他们废话,动手吧!” 谢洪身边一个凶相毕露的手下大声喝道。 “哈哈哈言辞缜密,难觅破绽,绝非一般贩夫走卒能比,阁下过谦了!我手下的弟兄心直口快,出言不逊,还望见谅!” 谢洪不但不生气,反而爽朗一笑,化去尴尬,竟还赔了不是。 “谢当家好胸怀!临行前我家主人一再交代,不可与鸭嘴山上的好汉结仇,还特意拿了一袋银子给我,说若是万一遇上了,请好汉们喝顿酒” “在此地落草的,大多迫于形势,下山办事无非也是求财,谢当家不如趁早收了银子,带着弟兄们回山喝酒去吧” 严刚夸起谢洪,准备破财消灾,他深知行走江湖,并不是靠一味的打打杀杀。 “我们求财不假,却也想知道,你们所贩何物?你们的主人又是何来路?只要阁下告知一二,你的银子,谢谋分文不取,阁下若是不肯明说,可别怪我手下弟兄无礼了!” 谢洪恩威并施,自认为胜券在握。 “实难相告!不过,若是谢当家真想知道,先打赢在下身后的那位小兄弟再说!” 严刚寸步不让,正色说道。 “哈哈哈痛快!相逢不如偶遇,不打不相识,江湖上的事就用江湖规矩办,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临峰寨了,竟拿身后那瘦子来挑衅!” 谢洪大笑之后决定和严刚赌一把,只是对孟含一脸轻视。 “在下弱弱提醒一句,谢当家,人不可貌相,我这兄弟近来手痒,正想找人打架呢!” 严刚笑着说道。 “好,人可是你自己选的,我们先说好了,你赢了,连人带货,安然返回,我若胜了,你们可要随我上山一趟!” 谢洪笑着约法三章,一副以理服人的模样。 “好!兄弟可小心了,这临峰寨的好汉可不简单!” 严刚吩咐身后的孟含。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小心应对!” 孟含在身后应道。 “请问哪位好汉上前切磋?” 孟含接着抱拳高声喊道。 “大哥,我来!” 谢洪身后那个刚刚出言不逊的手下,把手中的火把递给同伴,放下砍刀,跨步上前。 这山匪长得彪悍,腰粗肩宽,单是个头就高出孟含一大截。 孟含刚刚转身迎上,那山匪便居高临下,朝着孟含面门一记重拳打来。 孟含俯身躲过,顺势一个扫堂腿,那目中无人的山匪不但扑了个空,还反被扫了个嘴啃泥。 那山匪一出手便吃了大亏,怒火中烧,从地上爬起,抬腿朝孟含猛踹。 奈何孟含比他灵活太多,而且和那山匪相比,力气只大不小,她双手抓住山匪小腿,向上一抬,接着突然转身,狠狠递将那山匪摔在地上。 那彪悍的山匪猝不及防,顿时被摔晕在地,不能动弹。 “看不出来啊!有两下子,你们上!” 谢洪见得力手下竟瞬间被眼前的瘦子打晕不起,不由一惊,示意身后的另两名手下出手。 很快谢洪那两名的手下,又被孟含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上!再上!” 谢洪不觉开始恼怒。 转眼间,孟含的对手由两个变成四个,可她一阵闪转腾挪,依然轻松取胜,把在场的所有山匪全都看呆了。 之后是八个,而且还带着刀,这股山匪已经颜面扫地,不顾一切,疯狂围攻。 孟含面无惧色,拔刀应战,以寡敌众,不但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又将围攻他的那群山匪纷纷击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3 纠缠不休 孟含身手之惊艳,不单看呆了那群山匪,就连一手调教他的严刚也大喜过望,频频点头。 平日严刚和孟含过招,仅用六七分功力,点到即止,只能试出个大概。 虽然他早就对孟含心中有数,但直到孟含和山匪交,他才发现孟含这些时日已经精进到近乎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严刚心想,此刻就是自己尽全力和孟含打一场,要想在一时半刻占据上风,已经不太可能,更别说制服她了。 只见孟含出拳,拳拳入肉,专打软肋,而且没有一拳落空。 踢腿快如疾风,踢得对手鼻青脸肿,疼痛难忍,无法还手。 刀一出鞘更是鬼神莫测,快如闪电,再加上她难以捉摸的身法步,只用刀背便拍得围攻他的山匪鬼哭狼嚎。 从一对一,到一打二,一打四,再到以一敌八,这伙近三十人的山匪,顷刻间已经被孟含打倒过半。 而孟含却气定神闲,泰然自若,意犹未尽,好像刚刚只是在热身。 临峰寨的三当家谢洪自视甚高,一开始丈着人多势众,而且又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把严刚和孟含放在眼里,过于轻敌,结果自取其辱。 如果他趁孟含和严刚搬货的时候率众偷袭,兴许能有些胜算。 眼看着自己精壮的手下,一批批被外表瘦弱的孟含三拳两脚打倒一地,谢洪颜面尽扫,满心懊恼不已。 此刻他脸上除了惊愕之外,早已没了笑容,可惜悔之晚矣!。 “没用的东西,临峰寨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还不快快退下!” 形势转眼突变,谢洪被自己无能的手下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的山匪,被领头的一阵怒骂后,只能恨自己无能,怪自己倒霉,不敢吭声,互相搀扶着退到后排。 好在孟含手下留情,只用刀背教训他们,否则只怕他们小命难保。 “承让,承让!” 孟含早已发现,盯着自己的谢洪脸色大变,收刀回鞘后,急忙抱拳行礼。 “谢当家,在下刚才说过,我这兄弟许久没和人打架,拳脚憋坏了,难免出手过重,还望见谅!” 严刚自然并非惧怕这群山匪,他早估算过,如果自己和孟含同时出手,打散这群山匪根本用不了半个时辰。 只是在江湖上混得久了,知道凡事都要讲个分寸。 “哪里话!看来我谢洪一开始便小看二位了!不过既然要比试,赢要赢个痛快,输要输得心服口服,谢某接着领教这位小兄弟的身手再说!” 手下惨败让谢洪颜面无存,更伤了山寨的士气,谢洪若不出手挽回些面子,怕是难以收场了。 “兄弟,要不你歇会儿,这三当家看着就是行家,只怕你不是对手,还是让我来领教一番吧!” 严刚故作谦虚在孟含身后嘱咐道。 “大哥,小弟难得出庄,就让小弟尽兴一次吧,谢当家请!” 孟含执意要迎战谢洪。 “呵呵谢当家莫怪!我这兄弟向来固执,还望手下留情,点到即止!” 严刚话中有话,明面上好像是在吹捧谢洪,实则是暗示孟含不要下手太重,伤了谢洪。 孟含自然也听出来话中之意,虽然她背对着严刚,但严刚话音刚落,她便默契地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严刚放心。 “休再客套,小兄弟接招!” 谢洪向前一个箭步,右手化掌为爪,来抓孟含脸上的黑布。 他脚步扎实,出招迅猛,利爪在空中划过,呼呼有声,显然功力深厚。 “谢当家好功夫!” 孟含忍不住喝彩,脚底却没闲着,后退半步之后,侧身躲过谢洪如鹰爪般的手。 谢洪一击不中,快步跟进,左右开弓,瞬间他那结实有力的双手,化作漫天飞爪,把孟含罩了个密不透风。 谢洪使出绝活鹰爪功,犹如雄鹰捕猎,从天而降,气吞山河,杀气之盛,叹为观止,想要练到谢洪这等水准,没有个十年八年怕是难做到。 以他这身手,在江湖上,绝对配得上一等高手的称号。 若是根基未稳的武者碰上谢洪,根本就难以招架,只要不慎被他抓上一爪,立马血肉横飞,断筋碎骨。 “孟含有幸跟这种功力深厚的好手过招,定会获益匪浅,真是不虚此行!” 在孟含身后观战的严刚,看得兴起,面露惊喜,心里暗暗替孟含高兴。 和高手放开手过招,正是孟含梦寐以求的事,她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应对。 凭着难以捉摸的迷离身法步,并时不时的找出漏洞反击,孟含硬是化解了谢洪那一波如疾风骤雨般的猛攻。 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孟含和谢洪已经过了数十招,表面上这两人不分胜负,实则孟含只用了七成功力,游刃有余。 谢洪为了扭转败局,挽回面子,自然要尽力一博,可一番交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最让谢洪感到奇怪得是,自始至终,他竟看不出对手的功夫出自何门何派,更不知是何名堂! 当着众手下的面,一时竟拿这身材瘦弱的对手没办法,谢洪开始有些着急。 虽然孟含只是半遮半掩地练了两个多月的武,但凭借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资质和悟性,硬是巧妙地将图谱上记载的各种武功,取长补短,揉在一起,升华成克敌制胜,让对手头疼的奇功。 这些怪异的的功夫,没有名堂,却极为实用,就连常和她过招的严刚都摸不透,更何况和孟含初次交手的谢洪? “哎呀!我说三当家!你们武功不相上下,缠斗下去,怕是天亮都分不处胜负” “不如我们各让一步,你收下我这包银子,回山寨也有个说法,我们兄弟俩带上货趁夜赶路,免得回去被主人责骂,岂不两全其美?” 严刚突然出言劝道。 他见孟含该打的打了,该练的也练了,心想在野外拖延得久了,万一再生其他变故可就玩大了,若是把货弄丢,回去如何交差? 孟含也觉得出庄太久了,不宜在此地逗留下去,突然改防守为猛攻,逼得那不依不饶的谢洪连退好几步,然后自己趁机退回严刚身边。 “能和谢当家这样的高手过招,真是三生有幸,奈何天色不早了,改日再来领教!” 尽管孟含不谙世事,更不懂江湖规矩,但她却时刻留意着严刚的口风,配合起来,十分默契。 “说来可气!在临峰寨的地盘上,你们既不留姓名,也不透露来历,还不告诉谢某贩的是什么货,而且竟连主人名号都不肯说,单凭一包银子就想打发我们?” 既然你们不把临峰寨放在眼里,谢某自然也不会轻易放你们走,只需我一支响箭,山上的其他弟兄,顷刻便会下山,今晚你们插翅难逃!” 谢洪不肯作罢,翻脸要挟道。 “谢当家,请听在下一言,在下并非不肯如实相告,实在有难言之隐,这样吧,兄弟我再让一步,银子照样归你,马背上的货,你任选一包” “谢当家行走江湖也不止一年两年了,带上一包货回山寨,拆开一看便知,兄弟我真的不便再拖延,万一拖到天亮,胡人出城来袭,可就麻烦了” 严刚说得头头是道,他并非惧怕这些山匪,更多的是出于对全局考虑。 再者主人司徒慎曾经允诺他见机行事,实在摆脱不了那些意外的纠缠,可分出一部分货脱身。 “哼!莫不是你急着脱身,在那些货里放了毒,或预藏了什么机关,想引谢某上当?看爪!” 严刚突然退让,谢洪忍不住起疑,由于担心货里有诈,他心存戒备,突然伸手从腰上拿下带着铁链的飞爪,朝严刚面门甩来。 严刚没想到谢洪会当着众人的面玩偷袭,本想趁机抓住飞爪,制服谢洪,但谢洪的飞爪来得太快,已经来不及,只得先侧身躲避再说。 不过谢洪本意不在偷袭,倒是奔着马背上的包裹而去,正好严刚侧身急闪,他的飞爪便顺利地抓破了其中的一个包裹。 哗包裹的上突然被抓出的那几个窟窿,仿佛有沙子不断漏出。 谢洪顺势将飞爪一收,低头看着沾在铁爪上的那些白色的细沙。 “咦!你们贩的莫不是海盐?” 谢洪仔细一看后,忍不住惊叫。 “哎哟!谢当家可真折腾!明明要送你至宝,你却疑神疑鬼,可惜喽!可惜喽!” 严刚一阵心疼,连忙用手捂着被谢洪抓破那个包裹,嘴里不停数落。 “包里真是海盐?” 谢洪半信半疑追问。 “那还有假?你尝一尝便知!你可知道在邺城,一斤海盐能换五匹良驹?” 严刚接着抱怨道。 “啊!果然是它!这宝贝价值连城,不说,还能治百病,尤其是大脖子病!山上的弟兄们有福了!” 谢洪见严刚毫无顾忌地用手去捂包裹上的漏洞,不再疑虑,用手指将沾在飞爪上的白色细沙抠起放到嘴里,尝过之后,大喜过望,惊叫连连。 “原来少爷派我和严大哥深夜至此,就是为了运盐,听他们一说,这海盐竟比后厨的盐巴还要贵上许多” 一直以来,藏在孟含心里的一个谜团也随之解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4 化敌为友 历朝历代都设有专门设有管理盐政的官署,严禁贩卖私盐,违者,轻的难逃牢狱之灾,重的发配边疆,乃至杀头。 石勒据有中原之后更是专门颁布法令,禁止汉人贩卖私盐,违者满门抄斩。 但是问题也跟着来了,司马氏逃到建业延续国祚,胡汉不两立,灭国之恨犹在眼前,司马氏自然也就严禁南方商人贩盐到北方。 这样一来,北方很快便陷入盐荒,盐价飞涨,尤其是南方独有的海盐,只需一斤便可换来五匹好马。 北方食用的井盐,俗称盐巴,虽然也可入味,但工艺粗糙,产量太低,杂质过多,其味苦涩。 即便是这样,能吃得起盐巴的,也只有那些王公大臣之类的大户人家。 由于缺乏海盐,盘踞在北方的胡人,开始患上大脖子病。 患上大脖子病的人,除了脖子不断变粗,不思饮食之外,还会渐渐神志不清,犯痴犯傻,受尽病痛折磨后痛苦死去。 尤其是未成年的孩童,一旦患上此病,便很难活到成年了。 而且患病者越来越多,呈现出蔓延之势,不光是喜欢吃肉的胡人,就连食不果腹的普通百姓也开始患上此病。 要治这大脖子病,除了食用海盐之外,别无他法。 司徒慎交游广泛,南北皆有,各行各业,官商不论,而且自家还是胡人皇帝亲封的屯田将军,岂有坐失良机之理? 为了重振家业,积攒实力,他便派遣心腹,偷偷联络南边的有本事的盐商,高价收来海盐,再加上十倍,卖给邺城,襄国等大城里的达官贵人。 只不过虽然贩盐有暴力可图,但南方的盐商要躲避东晋官差的层层盘查,每次能供的货并不多。 再者,南方沿海虽然产海盐,但产量并不大,一样金贵,而且还专供东晋皇室。 因此司徒慎虽然有门路,但每次能获取的海盐,少则几十斤,多的不过百来斤,通常在午夜时分,由贴身随从严刚去取。 严刚本领高强,遇事冷静,处变不惊,从未失手,平时话也不多,守口如瓶,深得司徒慎信任。 三更半夜,临峰寨下,鸭嘴湖边。 这次严刚和孟含奉命前去取的货,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 不料却还是被临峰寨的山匪盯上了,双方按照江湖规矩,痛痛快快的比试了一番。 本来严刚和孟含的实力远在这群山匪之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马背上的一包货竟被谢洪突然偷袭,用飞爪抓破。 “谢当家,你现在明白在下之前为何守口如瓶,不敢透露分毫的缘故了吧?” 严刚若有其事的问道。 “你家主人本事实在了得!实不相瞒,我们山寨上的兄弟,也开始患上大脖子病” “我们不惜金银,多次托南方同道带些海盐来救急,却迟迟不见踪影,山寨上下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呢!” “若是再把些难得的好货,卖给胡人,岂不正是为虎作伥?说吧,这些货你们要卖多少金银?我们临峰寨愿倾尽所有,全部买下!” 想不到,所求之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谢洪兴奋不已。 遇上这等大买卖,也没有遣手下上山问问大哥二哥同不同意,却迫不及待独自拍板。 “谢当家说笑了,卖不卖货,卖给谁,怎么卖,自然是我家主人说了算,我们哥俩不过是卖苦力搬货的,可不敢自作主张” “再者,敝人刚才说过,这马背上的货,谢当家尽可扛一包去,我们分文不取,当然这也是我家主人事先嘱咐的”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少不得在贵寨的地盘上活动,还请贵寨兄弟,高抬贵手,不要为难” “当然,如果谢当家还不知足,执意要伙同属下与我们兄弟俩血拼,我们哥俩也一定奉陪到底!” 严刚语气坚决,借故推脱,并晓之以厉害,暗示谢洪那包足足有六七十斤重的海盐可不是白拿的。 “大哥切莫自作主张,我们主人何时允诺将货物送人?” “按你刚才的算法,这包盐少说也值三百匹好马,怎能就此便宜了临峰寨” “若是他们胆敢上前硬抢,我们豁出去血战一场,杀他个片甲不留,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严刚那一番话,孟含听着满心不服,高声说道。 “紧要关头,兄弟且莫胡闹,主上自有安排!” 严刚见孟含动了气,连忙厉声喝斥。 “谢当家莫怪!我这兄弟刚出道,不懂规矩,心直口快,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严刚训斥完孟含,立马朝谢洪抱拳赔礼。 “哈哈哈阁下严重了!谢某向来喜欢爽快人,这小兄弟虎头虎脑的,倒真讨人喜欢,可惜不能上山与我们共聚一堂” “谢某仔细一想,刚才实在唐突,且不说我临峰寨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金银,这么大的交易,也须先和山上的大哥二哥商议才能决断” “好了!既然你家主人运筹帷幄,心存我山寨,将此厚礼相送,谢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洪并非轻易服软之辈,而且还极为精明。 刚才一番比试之后,他的手下早已伤了过半,对手却分毫无伤。 如果眼前这两个蒙面高手,不留情面,同时出手,只怕连他自己也早已躺下了。 虽然这里是临峰寨的地盘,山上还有比谢洪更厉害的高手,但怕是还没等他们来援,这两个蒙面人便已经远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经验老道谢洪自然深知此理,所以他不再逞强,找到台阶后,顺势而下,果断同意了严刚的提议。 有了这一大包的海盐,不光是能解山寨上那些患病兄弟的燃眉之急,其他人也不用再担心染此怪病了。 再者,千金难买的一大包海盐,按照刚才孟含的说法,足足可换来三百匹好马,只要有充足的人手,组建一支精锐骁骑都够了。 谢洪这次带人下山,虽说没能满载而归,但带上这一大包海盐回山,已经足够他露脸的了。 “你!脱下外衣,裹住那包宝贝,小心抱上船,我们即刻回山!” 谢洪示意一个身材魁梧的手下动手搬货,那手下哪敢怠慢,立马脱下外衣照办。 “如果敝人没算错,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也该赶路了,请谢兄代我家主人向山上的大当家c二当家问个好,告辞!” 严刚示意孟含跟着自己上马后,拱手和谢洪道别。 “给你家主人带个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走好!” 谢洪拱手还礼,竟有些不舍,眼神中充满敬佩之色,目送严刚和孟含远去。 严刚和孟含策马原路返回,一路无事,顺利地回到离庄园三四里远的树林,将马栓好,把剩下的三大包货小心卸下。 然后严刚两包,孟含一包,用肩膀扛着,朝着庄园的围墙外走去。 在平常,三四里地不算长,但负重百斤走来,可不简单,严刚肩上叠在一起的那两包货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但早已百炼成钢的他却面不改色,中途也没有停下来喘口气,扛着货一口气走到围墙下。 孟含肩上只有一包货,自然轻松多了,跟着严刚快步来到围墙边。 凌晨时分,黎明将近,此刻正是常人一天中最困倦的时刻,严刚和孟含却依然可以远远望见角楼上那些精神饱满,时刻警惕的弓箭手。 兵不在多,而在精!虽然屯田将军府,只有五十个卫兵,却个个精锐,可见司徒慎在这方面费了不少心思。 严刚和孟含在弓箭手看不见的那个死角停下,然后小心将肩上的货轻轻放在地上。 接着严刚先纵身上了围墙,接住被孟含举过头顶的货,然后示意孟含翻过围墙接货。 就这样来回重复了三次之后,三大包海盐便顺利进了庄园。 “忙了一个晚上,天也快亮了,你快回寝室睡会儿,剩下的事我来做” 严刚催促到。 “那好,严大哥辛苦了,小含先回去了” 孟含想到自己一个时辰后还要去后厨打理事务,没有过多推辞,匆匆回寝室歇息。 孟含这才刚刚躺下眯了眯眼,鸡就开始叫了头遍,寝室里的女佣们先后起床洗漱,准备开工。 “孟含!孟含!你今天怎么了?鸡都叫了了三遍了,还不起床?”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整晚的锦儿,不知道孟含几乎一夜没睡,反以为孟含要睡过头,赶忙将她摇醒。 尽管孟含已经不是任忍摆布的小丫鬟,但她却从不借着协理之职,带头偷懒。 “哦,该起床了!差点睡过头” 孟含被锦儿摇醒之后,连忙爬起,洗漱一番,提了提神,到后厨安排日常事务。 只不过,自从孟含负责管理后厨,后厨的女佣们变得做事主动,配合得当,一切按部就班,已经不太需要孟含操心了。 “来,喝碗热茶,我给你多加点蜂蜜,养养神” 锦儿见孟含脸色不佳,赶忙泡来一碗香茶。 孟含喝了锦儿精心为她炮制的好茶,刚刚熬夜的躯体也不那么酸疼了。 很快早饭做好,主人用完之后,其他门类的家丁也先后挑走属于自己的早饭。 孟含吃完早饭,照例走到瓜地巡视一番,就在这时,江诚快步走进厨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5 关怀备至 时光荏苒,岁月如飞,厨房边那两亩瓜田,生机盎然,并已经开始开花结果,个别长得快的小瓜都有孩童的拳头那么大了。 司徒景一家真有口福!照这长势,只需再等上个把月,他们就能吃上香脆的甜瓜。 而且这两亩甜瓜长势喜人,结出的瓜瓢数不胜数,司徒景一家自然吃不完,多出来的也是待客送礼的佳品。 当然,这一切得益于孟含的精心照料,在这大旱当口,从瓜苗破土而出到长得郁郁葱葱,她除了每天挑水浇灌,还要时不时的锄草施肥。 这天早上孟含吃完早饭,就在她带着疲惫巡视瓜田的时候,江诚却出人意料的一大早来到后厨。 庄里上下都知道,自从宋大娘玩丢了管事之位后,江诚也只是挂着后厨管事之名,真正管理后厨的人是孟含。 这江小白平日油嘴滑舌,做事拈轻怕重,奇怪的是少爷非但不嫌弃,竟还宠着他,所以庄里没人敢说他闲话。 尽管江小白兼任管事,但除非主人差遣,他是不会一大早来管后厨琐事的。 “就知道,你又在瓜田忙活” 显然今天一早江诚是奔着孟含来的,他在厨房里找不到孟含,便习惯性地出了厨房,朝瓜田走来。 “哟!江大总管,怎么这么早就来啦?真是少见呐!” 江诚刚走近,孟含便顺口打趣。 “唉!亏我处处护着你,你竟也拿我说笑,真没良心呐!不过今天我可不是来闲逛的,少爷有请” 江诚故作抱怨说道。 “究竟何事?少爷一大早叫我!” 孟含顺便探了探口风。 “不是兄弟我不肯透露,我也不知道少爷为何叫你,只是我来时看他神色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难事,你快去吧,这边有我!” 江诚不像是在卖关子,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司徒慎的用意。 “好,我去去就回,虽然后厨尽是些琐事,但也得用心看着,可别趁机溜去别处玩耍” 孟含虽然职位在江诚之下,却“以下犯上”当着江诚的面,一阵叮嘱。 “真没良心!竟把我说得如此不堪,别忘了我才是管事,你只是协理,唉!得得得,不跟你计较,快去快回!” 江诚故意装大,一阵埋怨,催促孟含快去,其实在他心里,早已和孟含不分彼此。 孟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紧不慢回到后厨,用清水把手洗干净,然后穿过后院,朝着司徒慎的书房走去。 司徒慎的小庭院位于将军府的后厅之后,共分为卧房c书房c小厅以及书房前面的小花园,十分幽静。 孟含穿过离厨房最近的后厅,然后进入司徒慎书房前面的小花园,花园里百花齐放,彩蝶纷飞,香气扑鼻。 此时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但花园里的空气依旧清新怡人,一身疲惫的孟含忍不住停下脚步流连其中。 当然最享受的自然是司徒慎了,他的书房正对着花园,看书看得累了,可静看庭前花开花落养养眼。 若是想要活动活动筋骨,随时可到门前花园逛上几圈,练练拳脚或者刀枪棍棒,也是极为舒心。 “孟管事,既然来了,为何也不打个招呼?” 百步开外的书房内悠悠传来司徒慎的叫唤声,原来自打她进入小花园的那一刻,司徒慎就已经察觉。 “为何少爷只是轻声叫唤,他的声音却如同早已熟识我的耳朵,直奔而来,而且虽隔着百步有余,听来却字字清晰?” 孟含不由一惊,心里打起鼓来。 “这是哪门子功夫?就算是武艺精湛的严大哥都未必能有此等修为,更别说我了,看来少爷一向深藏不露!” 孟含仔细想来,心底越发惊奇。 “属下失礼!还望少爷恕罪!少爷的花园实在太美了,属下忍不住流连其间” 孟含不敢多想,赶忙赔罪并飞步朝司徒慎的书房小跑而去。 “呵呵呵自打孟管事用上黑子的绑腿,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看来这些时日武功精进不少喔!” 司徒慎见孟含转眼间已经停在自己的书房外候命,大气都不喘一口,忍不住夸道。 “多谢少爷成全,以及严大哥的悉心调教,属下才略有小成!” 孟含低头行礼,谦恭答道。 “呵呵呵何止是略有小成!听黑子说昨天你在渡口,可是一鸣惊人呐,把那一大群山匪收拾得服服贴贴!” 司徒慎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气,笑呵呵接着夸道。 “少爷过奖了,那群山匪,技艺不精,自讨没趣!属下只是听命行事!倒没有严大哥说的那么神乎” 平日里,孟含时刻告诫自己,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主人面前更不敢飘然自得。 “呵呵呵胜而不骄,可造之材!你一定很好奇,一直不离我左右的黑子,今天怎么突然不见了?” 司徒慎孟含是越看越舒心,尽管孟含一再谦让,他却笑呵呵夸个不停。 “严大哥能者多劳,而且只听少爷差遣,属下怎敢多问?” 孟含谨慎答道。 “哈哈哈分寸得体,昨晚你大干了一场,本少爷一时也不知赏你什么,这样吧,你先把这碗参汤喝了,补补元气!” 司徒慎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竟得此虎将,不禁开怀大笑,转身端起书桌上那碗依旧温热的参汤,笑着递了过来。 “这碗参汤是专门熬给少爷补身子的,属下不敢觊觎!” 孟含自知主仆有别,怎敢喝主子的补品?连忙推辞。 “诶!叫你喝,你就喝,何必推来推去?” 司徒慎用双手把参汤捧到孟含跟前,笑眼盯着孟含,让她无从拒绝。 “多谢少爷关爱!” 孟含本非扭捏之人,见推辞不过,索性接过参汤,仰头喝个一滴不漏。 孟含清楚记得,这碗参汤乃是少爷昨天傍晚特别交代后厨,今天早上一定熬好送来书房的那碗,而且用的是百年野山参,用来增补元气最适合不过了。 温热的参汤一下肚,孟含顿觉有股热气从丹田缓缓升起,并开始浸润着四肢百骸。 “以前只听说野山参乃滋补上品,今天有幸一尝,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我明明记得今天后厨一共熬了两碗,想必另一碗定是被少爷赏了严大哥!” 孟含心底先是一阵感叹,没想到少爷对属下如此上心,想到这里她倍感暖心。 “多谢少爷!不知少爷一早叫孟含过来有何吩咐?” 孟含喝碗参汤,连忙道谢,之后赶紧问起正事。 “哦,我差江诚叫你过来,并无要事,只是想让你好好歇歇” “厨房那边你放心,江小白懒散惯了,今天就让他理理那些琐事,你昨晚熬了一夜,且到他房间好好睡一觉再说” “黑子已经睡了两三个时辰,待会儿就会来我身旁候命,待你休息够了,就来书房找我,另有要事差遣!” 司徒慎将传唤孟含来书房一见的缘由简单道来。 “谢少爷!” 给属下准备参汤不说,还找人顶替自己干活,好让自己休息养神,孟含没想到自己的主人如此宽仁,不禁带着哽咽谢道。 “为何突然哽咽?莫非另有为难之事?放心说来,本少爷为你做主!” 司徒慎见状关切问道。 “那道没有,属下本是荒野饿殍,竟有幸遇上少爷这等明主,有感而发,少爷莫怪!” 孟含见主上追问,赶紧收了收情绪,解释道。 “好了,你昨晚一夜没睡,莫再拖延,快去江诚房里歇息,等你养好精神,我们再聊” 司徒慎见孟含只是有感而发,也就放宽了心,连忙催促道。 “谢少爷!”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这院落共有三间卧房,大的那间是我的,侧面那两间是黑子和江小白的,黑子的房门紧闭,你到那间开着门的侧房歇息吧!” 司徒慎怕孟含找走错房间,细心吩咐道。 “谢少爷关爱!属下听明白了!” 孟含心想恭敬不如从命,自己正好也困得很,再次道谢后,径自找江小白的房间去了。 沿着书房外的回廊向前数十步,过了院落里的小厅,就是司徒慎的主卧,主卧两侧各有一间小房,想必就是严刚和江诚的房间了。 其中有一间房门紧闭,显然严刚正在熟睡,另一间房门半掩,定是江诚的无疑了。 由于担心吵醒严刚,孟含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跨入江诚的房间,然后轻轻地关好房门。 江小白向来爱干净,屋里的摆设也很整齐,而且还没异味,孟含倦意袭来,不由分说,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这个其貌不扬,身材瘦弱得小姑娘,昨晚忙了一夜,先是赶路,之后和山匪激斗,最后还负重远行。 尽管它骨骼清奇,学啥啥会,进展神速,但人身并非铁打的,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孟含又怎能不累,只是硬扛着罢了。 孟含悄悄在司徒慎的后院歇息,自然无人敢来搅扰,更不会因此在其他家丁眼里,落个偷懒的口实。 而厨房那边有江诚看着,并不耽误庄上近两百号人吃饭。 虽是小事,却足见司徒慎安排之用心和巧妙。 就这样,孟含在江诚的房间,美美的一觉睡到黄昏,方才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6 喜获至宝 “孟含,日落西山了,睡够了吧?该起来了!” 孟含刚睁开睡眼,赖在江诚的床上伸了伸懒腰,门外便传来严刚的叫唤声。 “啊?已经日落西山?我这一觉岂不是睡了五个时辰?” 听到严刚叫唤,她立马从床上坐起。 “我顺便帮你打了盆清水,放在门口,你等下洗把脸,来少爷书房一见” 严刚叫醒孟含之后,并未过多逗留,转身回主人身边候命去了。 “有劳了,严大哥!小含即刻就来!” 孟含下床穿了鞋子,一边整理头发和衣服,一边谢着回复。 她整理好衣裳之后,顺手整理整理江诚的床榻,然后拉开房门,出了房间,抬头望去,天色果然已近黄昏。 俯下身,捧起严刚帮她打来的水,洗了洗脸,拿起水盆边上的布巾,搽干脸上的水珠,顿觉神清气爽。 “好久没睡过这么香的觉了,不知少爷又有何见教?” 孟含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大步流星地朝司徒慎书房走去。 “属下不慎睡过了头,望少爷见谅!” 进了司徒慎的书房,孟含先请罪道。 “无妨!无妨!今天叫你来我这儿,就是想让你好好歇歇的” 司徒慎和颜悦色地说道。 “谢少爷良苦用心!不知少爷还有何吩咐?” 有幸遇上明主,孟含自然一谢再谢,然后恭敬问起正事。 “哦,今天倒也没什么要事,我让严刚叫醒你,也不是要催促你回后厨做事” 司徒慎宽心说道。 “若无其他要事,属下就先回后厨了” 孟含躬身行礼,准备告退。 “孟管事,虽然职位不高,却兢兢业业,实乃我司徒府之幸,故而,今天我要好好赏你!” 司徒慎对孟含赞誉有加,准备打赏。 “属下不敢!正所谓,食君之禄,谋君之事,属下只是尽本份而已,不敢求赏!” “再说了,庄上吃穿不愁,少爷若是赏那些身外之物给属下,终成累赘,只怕反要惹他人眼急” 孟含谦恭行礼回道。 “呵呵,你总是先考虑他人感受,就不怕自己吃亏?” 司徒慎笑着反问道。 “呃恭敬不如从命,少爷实在有心抬爱,不如就送属下一双布鞋吧,属下好动,鞋子磨损太快” 孟含叫推脱不过,正好自己鞋破了,心想干脆多要一双,也好让主人找个台阶下。 “哈哈哈孟管事真会说笑,今后你的鞋子若破了,尽管去库房领,要多少拿多少,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只是我今天要送你的,却是可助你登峰造极的吐纳要诀,错过了可没地方后悔喔!” 司徒慎开怀大笑,卖着关子说道。 “吐纳要诀?敢问少爷是否想送属下武功秘籍?” 孟含兴奋地问道。 “算是吧,你现在虽然本领已经不低,却还没有内外兼修” 司徒慎一脸认真的回答。 “属下愚钝,请少爷明示” 孟含连忙追问。 “一个出类拔萃的武者,不只是要能打,还要有源源不断的后劲,和非比寻常的心智,才不至于和强敌恶战后,因气虚力竭而落败” “而我这个羊皮卷轴里记载的吐纳要诀,你只要依照注解,勤加练习,就会帮你积攒后劲,并提升你的心智,让你的修为不断提高” “还有,吐纳要诀不但能助你战力飞升,还能让你遭遇恶战之后,快速恢复元气,甚至帮你疗伤” 司徒慎将内外兼修的要义耐心细说。 “属下肤浅,多谢少爷悉心教导!” 司徒慎一席话令孟含茅塞顿开。 “之前江小白偷偷拿给你传阅的,大都是外家功夫,门类有些杂乱” “却不曾想,你过目不忘,无师自通,并很快融会贯通,自成一格,克敌制胜,所以是时候让你修炼内家功夫了” “拿去吧,你若还是过目不忘,看完了马上还我,若是觉得深奥难解,就且留在身边,仔细研读!” 司徒慎一番细说之后,微微一笑,递来一个已经泛黄的羊皮卷轴,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了,搞不好还是孤本。 “谢少爷栽培!” 孟含如获至宝,赶紧用双手捧住,并躬身行礼致谢。 “孟含,你本就聪慧,悟性奇高,想必无须太多时日,我便不是你的对手了” 一旁的严刚满心替孟含高兴,忍不住插话。 “严大哥过谦了!孟含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少爷和严大哥的知遇之恩!” 孟含受宠若惊,满怀感激。 “客套倒不必了,你回去后可要勤加练习,让你每日在厨房忙那些琐事,实在是大材小用,若我将你收到身边,当个贴身丫鬟,你可愿意?” 司徒慎再次叮嘱后,认真问道。 “这” 孟含听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吞吞吐吐。 “怎么?你不愿意,亦或是没想好?” 司徒慎追问道。 能被司徒少爷看上并收为贴身随从,是庄里上上下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啊,而孟含竟犹豫不决,实在令人不解。 “多谢少爷抬爱,属下和锦儿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属下只是担心自己哪天不在锦儿身边,她会更加孤苦无依” 孟含在主人的追问下,不敢隐瞒,只得将心底担忧道来。 “哦,也对,裴锦儿本来贵为一方大员的千金,你本是她的随身丫鬟,又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突然把你们分开,实在有些不妥” “奈何时过境迁,你本非泛泛之辈,但若真想有一番作为,就该好好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 司徒慎并没有仗着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为难孟含,反而设身处地的为属下着想。 “少爷胸怀宽广,思虑周全,属下佩服,但属下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譬如,少爷让属下种瓜,属下自当尽心尽力,眼看着离满地瓜熟仅需月余,属下实不忍半途而废” “属下旧主裴大人不慎丧命,在这世上,锦儿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我了,好在这段时日她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所以我想等到地里的瓜熟了,再和她分开” 孟含越发觉得司徒慎在自己心里无比高大,担心主人失落,婉言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一个有始有终!那好,我就再等你一个月!” 司徒慎对孟含肃然起敬,忍不住感叹道,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不能错过这个得力助手。 “多谢少爷体谅,若无其他吩咐,属下这就告退了” 孟含躬身行礼,准备离去。 “嗯,你来我这好几个时辰了,江小白等下见了你定是要鸡飞狗跳不可,快快去吧!” 司徒慎风趣说道。 “难得今天有江诚帮我顶着,我才能睡个好觉,不过好在他那人心好c耳根软c容易哄,待会儿好好夸夸他便是!” 孟含一身轻松地往回走,顺便想着用来夸奖安慰江诚的好话。 没想到她刚回到厨房,就看见江诚乐呵呵地正帮着锦儿切菜,而且他们两个时不时还有说有笑。 “哟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向来动口不动手的江大总管,竟当起了帮厨!” 孟含悄悄凑了过去,将头插到江诚和锦儿中间高声打趣。 “哎哟!吓死我了,你可真够义气,一去就一整天,回来还故意吓我,厨房少了你,我自然也就不得闲喽!” 江诚故作埋怨,手里却没停,好像忙的挺开心。 “是啊,孟含,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可是少爷差你出庄办事了?” 锦儿好奇地跟着问道。 “倒也没干什么重活,只是小忙了会儿,中午给我留饭了吗?” 孟含随口敷衍着,突然发现自己好饿。 “天呐!你自打出去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啊?可你气色怎么还那么好?好在我帮你留了点,温在那边锅里,你快吃吧!” 锦儿不由一阵惊叫,接着催促孟含快去找吃的。 “呃忙着忙着忘了,不过只要有锦儿在,我就不愁没饭吃,呵呵” 孟含快步走到放着自己那一份饭菜的锅前,掀开锅盖,拿起温热的面饼猛吃,当着厨房里二十多人的面,她只能敷衍,哪敢说实话? 锦儿和江诚见孟含好像心情不错,也就不再多问,有说有笑地忙活着。 吃完面饼,又帮着张罗好晚饭,厨房的活也就少了,孟含这才想揣在怀里的那个少爷送的羊皮卷轴。 可惜今晚没有月亮,夜色漆黑,不适合夜读,厨房里人多嘴杂,更不好这里打开那羊皮卷轴。 孟含只得强忍好奇,决定深夜无人,再仔细研读。 白天喝了少爷的百年老参,又美美地睡了个好觉,让孟含精气神十足,收工后,回寝室躺了躺,待大家安然入睡后,她便带上藏在床底的小油灯和火石来到瓜田边坐下。 小油灯亮度有限,却已经足够让双目锐利的孟含看清卷轴里的内容。 这个古老的卷轴有图有注解,仔细一看,似乎兵非司徒慎说的那么深奥,自然也难不倒悟性惊人的孟含。 “平心静气呼吸绵绵渐渐忘我周天循环” 孟含心里默念着总结,由浅入深,开始修炼。 可是很快她便发现,单是要做到摒弃杂念,都远非卷轴里描述的那么容易。 只要她一闭上眼,往事便不断在脑海里浮现,令她分心,难以自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7 有客来访 这吐纳之法看着简单,但入门却比拳脚功夫难多了,孟含发现只要自己双眼一闭,脑海里便杂念丛生。 尽管她也尽量克制,不断地凝神定气,一遍又一遍重来,接连试了十余次,才慢慢找到感觉,初次尝到入定的滋味。 随着呼吸越来越绵长,她浑身上下也跟着越来越松弛,杂念消失后,她终于慢慢地进入忘我之境,单凭一口绵长的吐纳之气便可与天地星辰融为一体。 梦灵使者不但给可了孟含骨骼清奇,还让她悟性非凡,再加上她锲而不舍的执着本性,一旦找到感觉,便如痴如醉地忘情修炼,这一练直接练到清晨鸡叫。 依照卷轴所述,从容收功之后,孟含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无比舒畅,好像有使不完的力,虽然一夜没睡,却照样精神百倍。 收完功,她从地上站起,舒展四肢,顺手练了练拳脚之后,然后回去打水洗漱一番。 这时后厨的女佣们也陆续起床洗漱,当然也包括锦儿,孟含和她们互相打了打招呼,然后挑水浇灌瓜地,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鸭嘴山临峰寨这边,前天晚上三当家谢洪带着那一大包海盐回山后,全寨上下一阵欢呼。 有了这一大包海盐,患上大脖子病的兄弟有救了,没有得病的兄弟再也不必担心哪天厄运临头。 寨主和二当家,喜出望外,愁云尽扫,第二天便下令搬出藏在山洞里许久,一直舍不得喝的十几坛陈年好酒,与全寨弟兄痛饮一场,好好庆贺了一番,全寨上下士气高涨。 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不好问,当天晚上,酒醒之后,寨主姚通,二当家闫宝带着疑惑,拉着三弟谢洪,到后厅细问起来。 这三人虽然是异性兄弟,却同心同德,肝胆相照。 老大姚通,个子不高,生得浓眉大眼,腰大肩宽,一身蛮力,还从小习武,拳脚十分了得,刀枪棍棒,更是无一不精。 他本是襄国人氏,只因看不惯胡人的恶行,出手杀了几个,被胡人追得急了,索性上山为匪,却从不杀汉人。 他武艺超群,山上无人能敌,为人仗义,雷厉风行,很快被众好汉推举为老大,江湖上的朋友送他一个霸气的外号“奔雷虎”。 老二闫宝,身长七尺,容貌俊逸,来自汝南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聪慧过人,练得一手好剑法,武艺虽不及姚通,却也非泛泛之辈。 中原沦陷后,他家破人亡,父母兄弟均惨死在胡人铁蹄之下,听说鸭嘴山的好汉专杀胡人,便义无反顾来投。 他为人谨慎,足智多谋,凭着一身才干,为临峰寨屡建奇功,深受姚通赏识,结为异性兄弟,位居姚通之后,江湖人称“笑面书生”。 老三谢洪,本是南方商人,精明干练,因贩布匹绸缎来到中原,半路上,被胡人抢了个精光。 尽管他身法轻灵,从小苦练的鹰爪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终因寡不敌众只能丢下货物逃生,几经辗转来到临峰寨落草,绰号“草上鹰”。 “老三,你这回干得漂亮,平日哥哥还真小瞧你了!我求神拜佛一样求些南边的同道设法弄些来救急,至今却一两盐也看不到!” “没想到,你不费一兵一卒却解了我临峰寨的燃眉之急!” 姚通笑眯眯地看着谢洪问道。 “大哥所言极是,三弟快说说这货的来路!” 临峰寨老二闫宝也跟着问道。 “大哥说来惭愧” 谢洪吞吞吐吐,竟有些不好意思说。 “咋了?老三昨晚立了大功,却好像不太高兴呐!心事重重的,莫不是受了委屈?没事,这里就咱三兄弟,但说无妨!” 姚通见状不解问道。 “莫非老三昨晚在山下,颇费周折?可你带去的弟兄全都安然回山了啊!” 二当家闫宝,也跟着细心问道。 “大哥,二哥,小弟不敢贪功,实不相瞒,这货并非小弟抢来的,而是两个蒙面人送的” 谢洪定了定神,实话实说。 “喔,竟有这事?老实说,就算把我们临峰寨的家当卖个精光,也换不来这一袋宝贝,何方神圣如此慷慨?” 姚通听完难料惊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二闫宝更是听得愣在一旁。 “大哥c二哥且听我细细道来” 谢洪毫无保留,将这怪事一五一十说来。 “什么?你向来精明,武功也不弱,还带去山寨近一半弟兄,到头来连对方的来历都问不明白?” 姚通听完大惊失色。 “小弟惭愧!那两个蒙面人本领非凡,武功极高故而小弟无奈一番权衡后,只好草草收场” 谢洪惭愧说道。 “大哥c三弟且莫沮丧,依我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老二闫宝回过神,略加思索,喜笑颜开地说道。 “喔?此话怎讲?” 姚通不置可否问道。 “大哥c三弟,你们想想看,当今之势,北方海盐匮乏,贩卖私盐乃灭族死罪” “平常的百姓商贩就算手里有货,也难以出手,故而他们绝不敢轻易去碰” “鸭嘴湖这一带,方圆百里之内,除去胡人的驻军,有本事闹腾这事儿的屈指可数” “那些胡将虽然野心勃勃,但逃往建业的司马氏对其有灭国之恨,南逃的汉人百姓对其有丧家之痛,又怎会贩盐给他?” “三弟昨天晚上遇上的那两个蒙面人,虽然守口如瓶,行踪隐秘,但这发大财的买卖绝不会只做一次,隐藏在他们背后的主子,只要上了瘾,就还会再来” 临峰寨老二闫宝,仔细分析道。 “老二说得是!这鸭嘴湖是我们的地盘,不怕他神出鬼没,就怕他不再来,我们只需布好暗哨,悄悄跟踪便可探明他的路数” 姚老大听出了眉目,满怀信心说道。 “呵呵大哥何需费此周折?小弟刚才一番细算,做这买卖的十有就是离我们四十里开外的司徒世家了!” 闫宝胸有成竹,笑着说道。 “对啊!许是酒还没退尽,我竟没想到,哈哈哈还是老二脑子灵光!” 姚通兴奋地拍手称道。 “二哥所言极是,这世上哪有白捡的元宝?他能舍得这一大包好货,定是对我们有所顾忌!” 谢洪也跟着茅塞顿开。 “正所谓,有来无往非礼也!大哥,不如这样,明日你和三弟带上厚礼,前去一探究竟便知,寨里有我守着,出不了岔子!” 打铁要趁热,闫宝随即劝道。 “二哥,这样不妥吧?那司徒景早已投靠了胡人,还是后赵皇帝亲封的屯田将军,如今他是官,我们是匪,大哥和我仓促一去,岂非自投罗网?” 谢洪细想不妥,连忙打断。 “老三说的有理,并非我和老三胆怯,若不是看那司徒府尽是些汉人,我们早带上弟兄们敲诈他几回了,这平白无故的,反倒自己上门束手就擒,不妥,不妥!” 姚老大摇着头说道。 “诶大哥,老三,司徒景绝不会干这蠢事,别忘了他还指着着鸭嘴湖做他的大买卖呢!他投靠胡人怕也只是情非得已” “为了稳妥起见,不如这样,明天我和老三前去拜访,一探究竟,大哥坐镇山寨,可否?” 闫宝满怀信心,势在必行。 “嗯,趁机结交一些豪门世家,我们今后和胡人周旋也多了些余地,不过你们须多带几个弟兄,悄悄候着,一旦情况不妙,也好有人传信,我好带人去救!” 姚通踱着方步,权衡再三还是同意了。 “大哥放心,明日我和老三自会相机行事,大哥静候佳音便是!” 闫宝自信说道。 “嗯,这事就这样定了!时候不早了,明早还有正事,今天你们也没少喝,都回去歇息吧!” 姚通吩咐完,三兄弟不再多话,各自回石室歇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吃完早饭,闫宝和谢洪便打扮成商旅,带上一大包珠宝和四个随从下山,准备前去拜访四十里外的屯田将军府。 姚通亲自送他们到山下,一起乘船到了对面渡口,并一再叮嘱,小心行事,勿吃闷亏,然后目送他们远去。 闫宝和谢洪一行六人,骑着马走了个把时辰,便来到司徒家庄园的正门,并随即下马行礼。 “来者何人?此地非寻常人家,若无要事,速速离去!” 正门守卫见来人陌生,厉声问道。 “烦请军爷前去禀报司徒大人,就说鸭嘴山临峰寨二当家闫宝,三当家谢洪求见!” 闫宝上前拱手施礼,恭敬说道。 “怎么从未听说过?门外候着,我且先去禀报主人再说!” 头目模样的守卫,又仔细瞄了瞄来者六人,发现并无异样,便进去禀报了。 “有劳军爷!” 闫宝再次行礼。 “不愧是豪门世家,就连这门口守卫都如此威武!” 闫宝身后的谢洪心底不禁感叹。 不到半柱香功夫,正门守卫便快步来到司徒慎书房外禀报。 “启禀少爷,庄外有一行六人,领头的自称鸭嘴山临峰寨二当家闫宝c三当家谢洪,说是有要事求见!” “喔?嚯嚯这些山匪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竟敢来将军府扰我清净!” 司徒慎正和一黑一白两个随从闲聊,听守卫来报,倍感惊奇。 “该来的总会来,看来这群山匪也不笨,竟找上门来了,不过少爷若是今天不想见他们,哄走便是!” 司徒慎身侧的严刚从容说道。 “算他们有些远见,既然来了,那就会会再说!江小白,你随守卫出庄,把他们带到后厅一见” 司徒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后吩咐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8 相见甚欢 作为贴身随从,江诚跟着司徒慎四处交游,达官贵人见了不少,和山匪碰面却是头一遭。 满心好奇的他,很快跟着守卫来到庄园正门。 “二位可是临峰寨当家?” 江诚故作不知问道。 “正是,阁下是?” 闫宝恭敬先答后问。 “哦,我是司徒少爷贴身随从,少爷要我领你们到客厅稍坐片刻,你们的随从就不便接待了,庄外候着吧!” 江城见这领头的意气风发,彬彬有礼,哪里像是山匪?丝毫不敢为难。 “哦,幸会,幸会!有劳前面带路” 闫宝和谢洪恭敬地跟在江诚身后朝庄内将军府走去。 “二位当家稍座片刻,用点茶,我家少爷随即就到” 江诚领着闫宝和谢洪来到后厅,上完茶之后,便穿过后厅朝司徒慎书房走去。 “哎呀!稀客稀客,没想到临峰寨的英雄今日竟光临舍下!” 闫宝和谢洪刚喝了几口茶,司徒慎便人未到声先到,带着严黑子和江小白进入后厅,客套起来。 “临峰寨闫宝c谢洪前来搅扰,阁下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想必便是司徒少爷了!” 闫宝和谢洪见主人来了,随即起身拱手行礼。 “两位好汉眼力过人,敝人司徒慎,请坐!不知二位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司徒慎拱手回礼后,不再客套,单刀直入问道。 “临峰寨上下,久仰司徒将军大名,受寨里兄弟之托,特来拜见!” 闫宝恭敬说道。 “哦,众好汉真有心!敝人代父亲心领了,只是我父亲空有将军之名,却无兵权,说来惭愧,我们只是种田的,关于这一点,远近皆知” “敝人家有祖训,远离纷争,安心种田,况且我爹已年迈,早就不理世事,在后院安享晚年,如今庄里事务皆由敝人代劳,两位英雄怕是要失望了” 司徒慎致谢后,将庄里状况简要一说。 “无妨,无妨!没想到司徒少爷年纪轻轻,便能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实在佩服!我兄弟二人得此一见,三生有幸!” 尽管见不到司徒景,闫宝却好像并不失望,接着还夸起司徒慎。 “闫当家的过奖了!正好二位光临舍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司徒慎自谦后趁机试探道。 “司徒少爷有请话直说,我兄弟二人知无不言!” 闫宝爽快应道。 “前些时日,城里的呼延将军来我庄上,说他的手下,尤其是那些驻扎在城外的营帐,屡屡遭暗影黑骑夜袭,死伤累累,军粮财物被抢去不少” “此后更有传言,说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影黑骑来自鸭嘴山,敝人唐突一问,这暗影黑骑可与贵山寨有关?” “不过好汉放心,敝人只是好奇一问,并无他意,司徒府虽无奈依附胡人,却不会帮着胡人对付贵寨,为虎作伥” 司徒慎见闫宝爽快,随即详细问道。 “少将军见多识广,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实不相瞒,你刚才所说之事正是我临峰寨干的!” “那些胡人四处肆虐,视我汉人如草芥,随意残杀烹食,我临峰寨上下恨不能将他们诛杀干净,奈何人手有限,只能夜袭” 闫宝并不避讳,掷地有声,坦然说道。 “鸭嘴山藏龙卧虎,自从有了你们这群英雄豪杰,城里的胡人便不敢轻易出城做恶,敝人为保祖业周全,无力与胡人正面相抗,偷生于此,实在惭愧!” 司徒慎听完闫宝一席话,不禁肃然起敬,接着自惭形秽说道。 “少将军不必自责,刚才在下进庄之时,见这庄上的农夫,府里的奴婢c家丁,清一色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 “若是没了这庄园,他们只怕很难在乱世求生,若只是为了自保,贵府无须养这么多下人,显然是少将军有意为之” “以屯田之名,收留难民,还能顺理成章瞒过胡人,实乃妙招,故而府上虽无奈依附胡人,却早已不声不响,做了许多善举” “在下虽然浅薄,却也看得出少将军,精心谋划,用心良苦!” 闫宝宽慰道来,他这一席话,不偏不倚,正好说中司徒慎的心事。 “闫当家见解独到,思虑缜密,真乃济世之才,可惜遭逢乱世,未遇明主,否则必有一番作为!” “临峰寨能有闫当家这等智勇双全的豪杰出谋划策,必成胡人心头大患,实乃天下汉人之福,敝人只恨自己没能早日结识!” 闫宝方才那一席话,不禁令司徒慎刮目相看,更有相见恨晚之意。 “少将军过奖了,只顾闲聊,差点忘了正事,府上大恩无以为报,今日带来薄礼奉上,清少将军笑纳!” 闫宝说完,示意坐在身旁的谢洪,解开绑在他背上的那个布包,双手奉上。 “少爷,是一大包珠宝!” 江诚上前接过布包,打开一看后,高声说道。 “这是何意?敝人愚钝,还请闫当家明示!” 突如其来的这份厚礼令司徒慎一懵,不解问道。 “少将军,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闫某也就不再兜圈子了,如果闫某没有猜错的话,前天夜里,在湖边渡口接货的那两个蒙面人想必就是少将军的手下” “他们武艺超群,与我三弟谢洪一番比试之后,竟将一包价值连城的好货慷慨相送,并说是依照主人吩咐” “实不相瞒,这些时日,我寨里的许多兄弟不幸患上了大脖子病,痛不欲生,苦无良药医治” “少将军让手下将克制大脖子病的一大包好货慷慨相送,正好解了临峰寨的燃眉之急,我们兄弟俩受全寨兄弟之托,廖备薄礼,特来致谢!” “还望少将军莫言推辞,好让我们兄弟俩回去后,在全寨兄弟面前有个交代!” 闫宝见司徒慎一时反应不过来,干脆将来意说个明白。 “原来如此,使不得,使不得!行走江湖自有行走江湖的规矩,敝人在贵寨的地盘上做买卖,理应略表心意!” 司徒慎见闫宝说得头头是道,知道自己不好再隐瞒,否则便是对其不敬,但依旧示意江诚将那一包珠宝还回去。 一时间,那一包珠宝在谢洪和江诚手上推来推去,没有着落。 “闫当家且听我一言,贵寨创立之初,手头应当不甚宽裕,敝人实在不可收此大礼,弟兄们的一番心意,司徒慎心领了” “再者,敝人做这买卖,以后免不得在贵寨的地盘上进进出出,还望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如此,敝人便感激不尽了” “还有,请贵寨上下把好口风,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我府上近两百口人危矣!” “前天夜里那包货虽然价值连城,与方才敝人所说,孰轻孰重?敝人若还收贵寨厚礼,必定从此寝食难安,还请两位当家莫在为难!” 司徒慎言辞恳切,据实说来,坚辞不受。 “既然如此,推脱下去,倒是让少将军难堪了,老三,把东西收回来吧!” 闫宝略加思索后示意谢洪收回礼物。 “这就对了嘛,以后少不得有贵寨兄弟担待的时候,敝人这就先行谢过!” 司徒慎拱手谢道。 “少将军年纪轻轻,却如此通晓人情,江湖规矩也分毫不落,怪不得能做这等大买卖,在下回去一定转告山上弟兄,以后莫再搅扰少将军的买卖!” 司徒慎话音刚落,闫宝便一番承诺。 司徒慎本以为临峰寨的人此行怀有异心,或是见财起意,想趁机染指自己的买卖。 面对面互相敞开心扉,详聊一番之后,他发现这伙山匪不但敢作敢当,还重情重义,绝非一般草寇能比,不觉一次又一次心生好感。 “江诚吩咐厨房备酒,今天我要好好款待两位好汉!” 司徒慎见正午将近,吩咐道。 “少将军事务繁多,我兄弟二人不好叨扰,再说在下进庄久了,怕庄外的那几个弟兄等急了,先行回山,我们改日把酒言欢!” 闫宝这才想起出发前,大哥姚通得交代,生怕自己在司徒慎庄里逗留久了,庄外的弟兄误以为自己和谢洪被扣留,回去搬救兵,连忙起身告辞。 “两位当家,难得来一趟,薄酒都未曾喝上一杯,匆匆就走,这不是让敝人难堪吗?” 司徒慎面露难色,接着说道。 “至于庄外的弟兄,我这就差人另摆一桌,请他们进来一起喝顿小酒” “三弟,少将军盛情难却,看来我们不留下来喝一杯,是走不了喽” 闫宝和谢洪本已起身告辞,奈何司徒慎强留,两兄弟相视一笑,只得从命。 江诚很快知会后厨,备来两桌酒席,又到庄外将另外那四个临峰寨弟兄请来后厅一起喝酒。 就这样,司徒慎和闫宝c谢洪一桌,江诚c严刚和闫宝的那四位随从另坐一桌,一番招呼之后,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众人边吃边聊,酒足饭饱后,已近午时,闫宝一行才告辞离去。 闫宝和谢洪不虚此行,回去的路上,有说有笑,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临峰寨,并将此行经历细细说与老大姚通。 寨主姚通见自家兄弟笑逐颜开回了山,而且还探清了司徒府的来路,喜上眉梢,接着摆酒,拉着闫宝和谢洪痛快地喝到深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9 准备远行 临峰寨二当家闫宝,三当家谢洪,回山之后,在寨主姚通面前,把此行见闻一一说来,对司徒慎更是赞不绝口。 “这么说来,做这海盐买卖的果真就是司徒府了,和老二昨晚的猜测如出一辙,孟和这样的世族大家交上朋友,你们真是不虚此行” “如老二所说,这司徒慎不单通晓人情,还敬重江湖人士,对我临峰寨兄弟礼遇有加,以后他的买卖我们理当不再搅扰!” 姚通沉吟道,显然他十分赞同闫宝的做法。 “大哥,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只能借助天险,据守鸭嘴山,想尽办法拉拢一些地方豪强一起对付胡人,乃是不二之选” “正好那司徒世家与胡人貌合神离,我们趁机与之交好,也等同多了一条后路!” “嗯!老二所言甚是,论谋略,在这鸭嘴山一带,恐怕没人比得过你,有你在我左右,真乃临峰寨之幸啊!” 姚通频频点头赞叹。 “大哥过奖了,我们兄弟之间又何须客套?来我们哥仨再干一杯!” 闫宝拿起酒杯,先干为敬。 “你和老三去了一整天,喝完这杯,早点回去歇息吧!” 姚通说完举杯和谢洪碰了碰,双双一饮而尽然后兄弟三个各自回石室睡下。 司徒慎这边,孟含和严刚,取货回来的第五天清晨,便有一驾邺城方向来的马车,将那三大包海盐运走,赶车的壮汉留下一大包金锭和一封书信后便匆匆离去。 司徒慎藏好金子,随即打开老主顾给他的书信看了看,随即烧掉。 “少爷,邺城那边可还另有吩咐?” 跟在司徒慎身边的严刚,出于好奇忍不住问道。 “哦,倒是没什么,我们的老主顾无非是嫌我们供的货太少,要我们多弄些来,他却不知弄这些货的艰险!” 司徒慎毫无隐瞒,慢悠悠说道。 “看来,邺城那边大脖子病开始肆虐,我们的货抢手的很!” 严刚定了定神分析道。 “那些胡人食肉成性,最可恶的是他们杀食我汉人无数,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天要灭他,我们又何必在意?” “若不是想趁机敛些财,我还真连一包货都想不给!” 司徒慎冷冷说道。 “少爷所言甚是,胡人咎由自取,报应不爽!” 严刚愤愤地附和。 “不过,想必我们的老主顾已经急得快要火烧眉毛,竟还特意让手下带来书信,要我去趟邺城,当面一叙” 司徒慎眉宇间流露出得意的神采。 “邺城离我们这,虽不算太远,走官道,一个来回少说也要十日,少爷去还是不去?” 司徒慎话音刚落,严刚好奇问道。 “我们这老主顾可不是寻常商贾,多少人想巴结都还怕来不及,我们长期和他打交道,又怎能不给他面子?恰好,我也正想去邺城转转!” 司徒慎笑着说道。 “那是,光天化日,单凭一驾马车,两个手下,就敢来运货,一路上关卡众多,他们似乎并不担心盘查” “那么少爷我们何时启程?几人同行?属下好去准备” 严刚一阵附和之后,连忙问道。 “你先去支会梁管家,就说我有事,要出趟远门,我们走后,让他总管庄里事务” “然后你准备一辆马车,再去趟后厨,告诉孟含,就说这次我要带她同行,趁机让她见见世面” 司徒慎简要吩咐道。 “属下这就去办,呃如少爷吩咐,此行就我们三人?江小白向来贪玩,不让他跟着,他不撒泼才怪!” 严刚依照司徒慎吩咐,转身离去之际,不禁又问了问。 “这厮放纵惯了,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敢纠缠撒泼,我便亲自皮鞭伺候!” 司徒慎一脸严厉,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呵呵那是自然,只要少爷下得了手就行,属下谨遵吩咐!” 严刚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他先支会了梁管家,接着到后院马棚挑了匹耐力足的好马,然后通知库房收拾好车厢以备明日之用。 一切安排妥当后,便来到后厨通知孟含,准备随行。 严刚来到后厨,正好撞见江诚在厨房帮忙,但他还是当着江诚的面通知了孟含。 “什么?凭什么扔下我不管?” 正在锦儿身边帮着切菜的江诚,听说邺城之行没自己的份,把刀到往木板上一拍,闹起了脾气。 “不就是出趟远门嘛,江大总管,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再说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如果少爷同意你代我去,就让你去好了!” 孟含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去不去,出言安慰着江诚。 “就是嘛,江小白,你看看,孟含多大度!平时你虽然老是和我抬杠,但我对天发誓,刚才我真的替你求过少爷了,可少爷愣是不肯,不信你自己去问问!” 严刚笑着打趣道。 “是呀!江诚,听说那邺城到处是吃人肉的胡人,你又不会功夫,一不小心走丢了,可就悬了,还是留在庄里安稳,少爷一样决定也是为你好!” 锦儿也跟着劝导,这段时间江诚不断主动来厨房帮她,两人早就混熟了。 “也就孟含和锦儿说的话中听点!你这黑子,准是趁我不在少爷身边,落井下石,哼!我这就找少爷理论去!” 虽然众人不断安慰,江小白还是心有不甘,甩了甩袖子,横眉竖脸朝司徒慎那边跑去。 “呵呵呵,想必你们也习惯了他那小孩子脾气,少爷的话我也带到了,孟含记得好好准备,我这就回去复命了” 严刚被江小白逗得乐不可支,再次嘱咐孟含后,便笑着离开了。 “孟含我刚才可不是故意吓唬江诚,那邺城可是胡人的都城,凶险难测,若是可以推脱,你还是别去了,免得我担心!” 严刚刚走,锦儿忧心忡忡,立马凑过来劝着孟含,她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孟含每日苦练,早已脱胎换骨,练就一身本领。 “锦儿放心,严大哥武艺高强,少爷更是深藏不露,而且交游广泛,都城之内自有贵人接引,此行当无大碍,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免得我担心!” 孟含宽慰说道,此刻她虽然表面平静,心里却开始有所期待。 本来她只是想借这大庄院,让锦儿养好身体,然后带着锦儿,找机会逃往江南。 却没想到竟遇上了司徒慎这样的明主,顿时犹豫起来。 而且她早盘算过了,纵然顺利逃到江南,却也实在不知可以投靠谁,毕竟裴大人已死,人走茶凉的道理谁都懂。 而留在这庄里,武艺日夜精进不说,新主对自己也越来越信任,并栽培不断,还结识了严刚c江诚这样推心置腹的好朋友,这样一来,离杀敌报仇之路反而近了。 “倒是那两亩瓜地,种来不易,也不知撒了多少汗水,眼看着瓜都快熟了,我随少爷远行,少不得要去个十天半个月,你和厨房的姐妹们记得把你我浇水” 孟含放不下那丰收在望的那两亩瓜地,嘱咐锦儿帮忙照料。 “你放心,现在后厨的姐妹们同心同德,江诚也会来帮忙,一定会照顾好那两亩瓜地的,兴许你们一回来就能吃上香脆的甜瓜了” 孟含刚托付完,锦儿立马开心应允。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深夜后厨收功后,孟含收拾完自己仅有的那一套换洗衣裳,洗漱完,便和锦儿躺在通铺上闲聊。 待到锦儿睡下,她照例轻声摸到瓜田旁边端坐练习吐纳要诀。 经过这几天的苦练,她已经能迅速抛开杂念,进入忘我之境,而且她还发现身体里开始有一股清气,从丹田升起,绵绵不绝,绕着周身运转。 每当她发力的时候,同时运气催发,出手便明显快了许多,也重了许多,这吐纳要诀果然精妙。 孟含收完功又回去睡了两个时辰,天也就亮了,她很快来到后厨,帮着大家张罗起早餐。 平日,孟含和后厨的女佣们一样,只有等到主人用完早饭,她们才能开吃。 今天孟含要和主人出行,便不再拘泥这些小节,早饭刚做好,她便多打了一些,和厨房的姐妹们道别后,然后端着送到司徒慎的小厅,顺便背上后厨姐妹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一大包干粮。 “少爷,请用早餐!” 司徒慎刚穿好衣服洗漱完,来到小厅,孟含便端着早餐送到。 严刚则早已候在一旁。 “你们也一起吃吧!不必拘泥小节,趁早吃完好赶路!” 司徒慎示意严刚和孟含坐下一起吃。 “谢少爷!” 严刚和孟含心领神会,不再多礼,坐在司徒慎两侧,吃了起来。 “江小白呢?怎么不见人?早饭都不吃了?” 司徒慎顺口问道。 “一大早到现在,房门都没开,怕是还在跟少爷呕气” 严刚据实说来。 “呵呵今天就让他赖床赖个够吧,权当安慰,多大的人了,呵呵你们早上多吃点,现在比不得盛世,路上荒芜,不知要走多远才能遇上客栈” 司徒慎忍不住边吃边笑着吩咐。 主仆三人很快把孟含加了份量的早餐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背着行囊朝庄外走去。 庄园的正门外停着一驾严刚早就备好的马车,严刚拉开马车上的帘子,放好行囊,干粮,然后扶着司徒慎慢慢坐了进去。 孟含和严刚一左一右在车头坐稳后,严刚便赶着马车,迎着朝阳,朝邺城方向的官道行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0 踏足京城 主仆三人坐着马车沿着官道朝北行进,一路上人烟稀少,运气好的话,走上大半天能遇上个小街市,停下来买几碗茶,吃几碗面。 运气差的时候,就只能喝水吃干粮,不过人虽可以勉强不饿,但唯一的脚力,也就是拉车的那匹骏马,如果不停下来喝水吃草,是断然跑不了多远的。 严刚和孟含虽然手脚麻利,可单是给马儿找水找干草,都要费去不少时间。 当然一路上也有不少胡兵把守的关卡,虽然司徒慎拿着屯田将军的令牌,赔尽笑脸,又给银子,却也只能换来为数不多的粮草。 而这一路上除了找水,最麻烦的就是宿营了,一开始路上所遇之城多为空城,就算进了城也没有客栈,司徒慎一行干脆也不进城了,露宿荒野。 露宿荒野要防着盗匪打劫,难以安心入睡,好在主仆三人都自身本领,遇上小股贼寇,权当舒展筋骨,练练拳脚,三两下便能把他们打跑。 直到三天后,离邺城也近了不少,所遇之城才开始有人烟闹市,主仆三人方能进城找客栈投宿喂马,安心睡上一觉。 就这样耽搁来耽搁去,直到第五天黄昏,他们才人困马乏的来到邺城南门外,城门守卫盘查一番后,看不出可疑之处,才放他们进城。 邺城本不是后赵的都城,奴隶出身的后赵开国皇帝石勒登基后定都襄国,可这个暴君还没享受几年便被老天收了。 他的儿子文帝石弘不中用,反被侄子石虎先挟持后废杀,石虎篡位之后,也许因为做贼心虚之故,随即迁都邺城。 这邺城始于春秋齐桓公,后魏文侯以其为陪都,开始跻身中原大城,它南近安阳,北靠邯郸,被历代君王所重视。 到了东汉末年,邺城已经极具规模,和长安,谯郡,许昌,洛阳并称中原五都。 当然它繁盛的时候当属三国时期的曹魏时期。 曹操击败袁绍后,受封魏王,将邺城定为王都,开始大肆营建,并在城中筑有举世闻名的铜雀台。 此后常常与心腹臣子,在此饮酒赋诗,开创了流芳百世的建安诗派。 石虎迁都邺城之后,自然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惜人力物力财力,大肆营建。 这时的邺城南北纵横十余里,城内不论宫殿,街道,官署,军营,寺庙,民房,都对称齐整,分区有序。 城中有军民四五十万,南北商贾在此汇集,街上熙熙攘攘,酒肆茶坊数不胜数,异常繁盛。 只不过城中军民以各族胡人居多,单是石虎手下精锐就有二十余万。 司徒慎主仆三人,带着困乏,自南门而进,穿过闹市,却无心赏玩。 他们很快找了一家客栈,先叫上一桌好酒好肉吃到肚子发撑,并吩咐跑堂的喂好马,然后开了三间挨在一起的客房,各自回房歇息。 经过一夜休息,精神充沛,第二天一大早主仆三人早早便起床洗漱,整理好衣裳,用完早饭后,出了客栈,朝着不远处的一座高大府第走去。 这座府第,门楣高大,门口有六个佩刀持枪的带甲守卫,他们身材挺拔,面带威武,分立于门口那对霸气的石狮子两侧。 显然主人是个手握重兵的武将,而且官职还不小手。 司徒慎一行三人走近了,抬头一看,朱漆大门上方的门匾赫然写着“奋威将军府”,五个大字。 “原来我们的老主顾竟是个大将军!难怪如此神通广大!” 严刚忍不住压低嗓门说道。 “少爷可真会周旋,胡人的大将都巴结上了,我还以为此行是来谈大买卖的呢!” 孟含心底一阵嘀咕,她对胡人早已没了好感,才不管他官职有多高。 “你们且莫多言,待我上前一问” 司徒慎一番叮嘱后,准备上前行礼求见。 “何人在此喧哗?将军府前不得围观,刀枪无眼,速速离开!” 这时,门口的守卫头目历声喝道。 “军爷莫急!我等绝非闲人,远道而来,只求见将军一面!” 司徒慎拱手上前,恭敬说道。 “将军乃朝廷重臣,军务繁忙,岂是尔等市井小民说见就见的?速速离去,免受深究!” 领头的守卫接着呵斥道。 “烦请军爷通报一声,就说戈阳屯田将军司徒景之子司徒慎来访,在下有令牌为证,将军看了自会接见!” 司徒慎说着将随身令牌双手呈上。 “喔?看不出来,你竟也出身将门!在这等着,我这就进去禀报将军!” 领头的守卫接过司徒慎的令牌又摸又看,然后转身入府通报。 “三位请随我来,将军有请!” 约摸半盏茶功夫之后,领头的守卫快步从府内出来,双手捧着司徒慎的令牌,恭敬奉回。 “初来乍到,有劳军爷带路!” 司徒慎拱手行礼后,带着严刚和孟含,跟在那守卫头领身后,跨过一尺高的门槛,朝将军府内走去。 司徒慎一行沿着青石铺就的通道往前走,过了离大门最近的点兵台,接着就是前厅和中庭。 前厅乃会客之用,宽敞明亮,左右各有排长长的茶几座椅,早已搽得一尘不染,侍者环立,随时听传,端茶倒水。 中庭的庭院里种满各色奇花异草,正值初夏,百花争艳,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庭院的回廊上除了将军一家的卧房,书房以及贴身随从的侧房之外另有几间客房。 府里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威武雄壮的带刀侍卫。 司徒慎一行跟着守卫头领过了中庭,朝将军府的后院走去。 后院是将军府的练武场,场子周围的一排排木架上,刀枪棍棒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同时地上也放这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墩,和磨得光亮的石球,显然是练力之用。 单是眼前的这个陈列齐全的练武场,就让跟在司徒慎身后的孟含羡慕不已,她不禁想起自己这段时日,靠着举磨盘练习力气的情景,与这里相比实在是太寒酸了。 当然最吸引她眼球的莫过于,练武场中间那十几个用手托着少说也有百十斤重的石球,互相抛来接去,权当玩耍的大力士。 这些大力士虽然长得粗壮,但黄皮肤c黑眼睛,看上去不像是胡人。 站在正中间的那个中年大汉,身高八尺,浓眉大眼,目光如炬,身上穿着短袖汗衫,脚上蹬着布靴,手臂c脖颈和额头都有青筋爆出。 哪怕只在平日,常人一看便知其力大无穷。 他轻松接住环立在他周围的那些光着上身的大力士抛来的石球,分别用两手举过头顶后,又单手托着绕自身一周后,才抛了回去,如此循环往复。 “用这种方法练力还真是有趣,想必力气也增加得快多了,中间哪位应当就是我们要拜访的老主顾了” 孟含心里既惊叹又羡慕地猜测道。 “启禀将军,客人带到!” 带路的守卫恭敬地上前禀报。 “嗯,你且退下吧!” 奋威将军并没有停下托着石球的手臂,打发道。 “戈阳司徒慎参见将军!” 带路的守卫刚走,司徒慎便上前躬身行礼。 “本将军只听说司徒公子,风流俊逸,一表人才,却当真不知会不会武艺,气力如何,不如进来一起耍耍!” 奋威将军一边把百十斤重的石球抛给身侧的力士,一边神采飞扬地和司徒慎打招呼。 “将军神力,在下叹服!不敢瞒将军,在下的确会两下花拳绣腿,但这石球太沉,只怕还没抱起,却先闪了腰!” 司徒慎先是一陈吹捧,然后自谦回道。 “哈哈哈司徒公子可真会逗本将军开心,你爹受封屯田将军,可不止是按时交粮了事,哪天战事紧了,一样要上阵杀敌,你作为少将军怎能如此孱弱?” “再者,我倒真是好奇了,从戈阳到邺城少说也有四百里地,路上可到处是盗匪,你就只带那一男一女两个随从,竟能安然到达邺城” 奋威将军爽朗一笑,然后有意无意地数落道。 “将军教训得是,在下懒散惯了,一事无成,武艺更是还没怎么练就荒废了,好在我的随从本领高强,一路走来,得保平安” 司徒慎谦恭说道。 “喔?你是说就连你身后的那小丫鬟也会武艺?” 奋威将军听完,锐利的眼神好奇地扫了扫孟含,然后问道。 “我这丫鬟,看着弱不禁风,力气可不输将军身边那些力士,而且武艺也有些了得” 司徒慎一脸认真地回复。 “嚯嚯,你方才可是在说笑?大力士我见得多了,却没见过如此瘦弱的” 奋威将军以为司徒慎刚才是在无稽搪塞,笑着质疑道。 “人不可貌相,将军如若不信,叫她一试便知” 司徒慎并不争辩,准备让孟含上场一展身手。 “哦,看来今天,你倒真是有心要让本将军开开眼界喽?百闻不如一见,快快让你那小丫鬟上来耍耍吧!” 不知不觉,奋威将军竟已被司徒慎三言两语钓起了胃口,急着要孟含到场上一试。 “孟含,还不快快拜谢将军!能和将军一起晨练是你的福气!还有,那些圆石可不轻,将军天生神力,自然举重若轻,你身材瘦弱,可要当心!” 司徒慎转头吩咐道。 “奴婢浅薄,多谢将军赐教!” 孟好连忙从司徒慎身后走出,来到奋威将军跟前,抱拳行礼。 “小丫头免礼,这石球可有百斤重,当心了!” 奋威将军说完接过身边力士抱来的石球,朝着孟含迎面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1 一番商议 这奋威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后赵皇帝石虎的养孙石闵。 石闵本是汉人,祖上世代为牙门将,其父冉良被石勒俘虏之后,石勒见他健壮威猛,命侄子石虎将他收为养子,改名石瞻。 石瞻为石家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但不久便战死。 石闵青出于蓝胜于蓝,不但长得威武雄壮像极了石瞻,还足智多谋,处事果断坚决。 石虎早年在昌黎遭遇大败,手下各部死伤惨重,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唯独石闵这边毫发无伤,不丢一兵一卒,故而此后声名大噪。 石虎待他如亲孙子,钟爱有加,称帝后委以重任,封奋威将军,卫戍京都。 说完奋威将军石闵,看官且回练武场一探究竟。 小丫头孟含,双手接住迎面抛来的沉重石球,并顺势抱着绕自己的身体一周,然后单手举过头顶。 孟含举重若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好像并不费力一样。 “好!”奋威将军石闵看得高兴,忍不住喝彩,环绕他身边的那些大力士也纷纷点头赞赏。 “司徒公子所言非虚,你这丫鬟果然力大!来来来,快将石球抛回,我们先对练几个回合再说” 石闵看得眼馋,忍不住手痒,催促道。 “奴婢遵命!” 孟含马上将手里那水桶粗的石球抛了回去。 接着石闵和这个自己看走眼的小丫头接连对练了十几个回合,才心满意足地收手,带着司徒慎一行来到中庭小厅喝茶。 “司徒慎,你可真会玩,京城里,那些公子哥的贴身随从,大都高大威猛,你倒是独辟蹊径,找了个力大惊人的丫头!” 石闵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几小口后笑着打趣道。 “呵呵,戈阳不过是个偏远小城,比不得京城,偏偏又逢战乱,人烟稀少,想多找些能干活的农夫都难,更别说身强体壮的力士了” “至于这丫鬟,也只是偶然买到,见她力大,也就将就着用到现在” 司徒慎据实说来,谦逊回复。 “那倒也是,你方才说,这丫头叫什么来着?” 石闵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哦,蒙将军挂怀,他叫孟含,孟子的孟,含在口中的含,原是豫州刺史裴烨府中丫鬟,与裴烨走散后,被人贩子卖到舍下” 司徒慎如实相告。 “裴烨素来清廉,皇上本不想加害,还准备提拔升迁,若是与我同朝为官,官位绝不在我之下,不料却举家逃散,不知所踪,你可知他身在何处?” 司徒慎刚提到裴烨,石闵便心头一震,好奇追问。 “裴大人贤名远扬,就连胡人皇帝的心腹都对他敬畏有加,大人在天有灵,一定保佑小含和锦儿不断变强,多杀胡贼,为你报仇!” 站在司徒慎身侧的孟含,听到主人提及旧主,不禁感慨万千。 “哦,在下庄内琐事繁多,哪有空闲去留意这些事?不过偶然买得他的丫鬟,问过之后,略知一二罢了!” 司徒慎心里有所保留,并没有告诉石闵,裴烨已死的消息,顺口找了些借口敷衍道。 “嗯,兵荒马乱的,多少前朝大员,不知所踪,许是逃到南方去了” 石闵点了点头叹道,不再追问。 “孟子的孟含在口中的含名字倒颇有孔孟遗风,这丫头本领不低,还乖巧有礼,倒是讨人欢心” “司徒慎,你不是说你那儿缺少力士,我府里那些力士,个个勇武,你尽可挑几个带走,这个叫孟含的丫头,你就送给我吧?” 原来奋威将军石闵对孟含颇感兴趣,很快把话题转回这小丫头身上,并准备用自己的大力士来换,甚至不惜以多换少。 “呵呵没想到我这小丫鬟,竟让将军如此动心,我说孟含,不如你就留在京城跟着将军享福,省得跟我回去又是做饭又是种田的,大材小用” 司徒慎说着故意转过头和孟含打趣。 “奴婢本是少爷买来的,主人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又何须多问?” 孟含红着脸,不情愿地回复,虽然她也知道司徒慎只是在说笑,听着却很不舒服,一口怨气憋得脸红。 “少爷,这可使不得啊!卖了孟含,以后谁和属下去收货?” 站立在司徒慎另一侧,一直不吭声的严刚,忍不住出言打断。 “呵呵将军你看,我这两个手下倒是情同手足,再说了,将军要的那些货,可是他们两个千辛万苦背回来的” 司徒慎自然舍不得卖掉得力手下孟含,只是奋威将军石闵金口一开,不好马上回绝,只得慢慢兜圈子,好给石闵台阶下。 “罢了,罢了!我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看这丫头一脸不情愿,若是强求,倒像是奔将军仗势欺人了” 石闵苦笑着挥了挥手说道。 “多谢将军高抬贵手,将军身为北城中郎将,戍卫京都,更是皇上亲封的奋威将军,要找几个天赋异禀的奴婢侍奉左右,有何难哉?” 司徒慎谢过之后,一阵吹捧,他并不喜欢溜须拍马,只是庆幸石闵没有强求。 本来他让孟含一展身手,是不想让老主顾太小瞧自己,没想到却算漏了一步,差点忍痛割爱。 “哈哈哈司徒公子可真会捧,闲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说说正事吧,想必你昨天进城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京城里,不论军民,患上大脖子病的,随处可见” 石闵被捧得心花怒放,开怀大笑之后说起正事。 “呃昨日我们从南门进城,并未见城门守军有何异样,倒是城里的街上患此病的百姓比比皆是,至于宫廷和军营等重地,在下无缘得进,就不敢断言了” 司徒慎据实说道。 “大脖子病虽然令人头疼,但却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那些守军都在我麾下听用,我定时发放海盐给他们分食,自然无事” “只是这样一来,京城之内唯独我这边安然无恙,太子殿下因此生疑,连番过问,逼得我实在难堪,不知所措,一味的敷衍搪塞已难让他信服” 石闵说到正事,眉头紧锁。 “将军是说,就连皇宫之内也缺海盐?” 司徒慎随后惊问。 “那还有假?偌大的皇宫,本该应有尽有,若不是火烧眉毛,太子殿又怎会逼到我这里来?” “可惜你弄来的海盐实在太少,仅够我麾下的将士食用,而且我还得亲代亲信在他们喝的水里偷偷加盐,不敢声张” 虽然在自己府上,奋威将军石闵却不得不压低嗓门,煞有介事的低声说道,生怕一传十十传百,若传到太子那里,必定大祸临头。 “唉!我倒想多弄些来,南边禁盐禁得紧,这早已是满朝上下,人尽皆知的事” 每次南边来的那几包货,都要要费尽周折,我这两个手下须三更半夜出庄取来,方不至于被呼延豹察觉,否则他再强分一些去,能给将军货就更少了” “将军想必也早就知道,那呼延豹乃是皇上亲信,谁也惹不起,他表面上和我礼尚往来,其实暗中盯着我府上的一举一动,而且十有还是皇上授的意” 司徒慎一脸无奈,将自己得难处一一说来。 “我们的事,要是让呼延豹察觉,并抓到把柄,暗中上报,可就大祸临头了!” 原本踌躇满志,神采飞扬的奋威将军石闵,想到着一层利害关系,不禁眉头紧锁。 “将军麾下精兵强将无数,若要除掉呼延豹,自非难事,就怕刚除掉呼延豹,皇上又另派亲信接任并彻查,折腾来去,不但无济于事,反而更加尾大难除” 司徒慎仿佛猜到了石闵心中所想,直言不讳说道。 “你方才正好说到我所顾虑的,好在皇上御驾亲征,攻打襄阳去了,朝中事务均由太子决断,不如我上表太子,擢升你为汝南太守,治理汝阳,汝阴,戈阳诸县,力压呼延豹,方便你行事” 石闵思索片刻之后说道。 “此举虽好,可听说汝南太守项怀乃是皇上亲点,皇上此次出征不管能否得手,最多数月,都要回师京都,太子恐怕也不敢轻易换掉他的亲信” 司徒慎仔细分析道。 “那倒也是,但若无人牵制呼延豹,任由他盯着,早晚坏了大事,我更寝食难安” 石闵叹息着说道。 “将军,少爷,何必多虑?那呼延豹守着空城,奴婢以为单是鸭嘴山上那群山匪足以让他头疼” 孟含见司徒慎面有难色,忍不住插话,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喔?鸭嘴山?那些山匪强盗,竟能帮我们分忧?” 听者有心,石闵饶有兴致追问道。 “哦,这鸭嘴湖离戈阳城约四十里地,湖后有座小山,因湖地名,颇为险峻,最近山上突然聚集了一股悍匪,竟屡次趁夜奇袭呼延豹得军营” 司徒慎经孟含提醒,将情况细细说来。 “嗯,这些山匪确有几分本领,但他们只是小胜几次,那呼延豹可非泛泛之辈,早晚查到他们的来路,发兵去剿,届时,那群匪徒,尚且自顾不暇,何来牵制之说?” 石闵说出自己的看法,言语中疑问颇多。 “孟含的意思可是,趁呼延豹与临峰寨的人恶战之时,让石将军以剿匪之名,趁机调兵从背后偷袭,一举歼灭,不留活口,事后再奏清皇上派自己的亲信镇守戈阳?” 司徒慎转头看着孟含,频频点头,笑着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2 准备赴宴 “奴婢方才不过是若有所思,远不及少爷思虑周全!” 主人面前,孟含哪敢贪功,谦恭回道。 “将军带兵多年,战无不胜,在下浅薄,不知方才我主仆二人那雕虫小技可能入将军法眼?” 司徒慎恭敬问道。 “妙!妙哉!此计可行,功成之后,永绝后患!” 原本陷入沉思的奋威将军石闵,听完之后赞不绝口。 “将军只须奏请太子,以剿匪为名,安排得力手下带上几百精兵南下,相机行事即可!” 司徒慎接着谋划。 “嗯,英雄所见略同,谨生与我所想如出一辙” 石闵赞同之余,竟不再直呼司徒慎的姓名了,第一次喊起了司徒慎的字。 司徒慎,字,谨生。 一般来说,在古人称谓中,直呼他人姓名往往代表小看或不敬,除非直呼者辈分c官位高出那人许多。 由此可见,奋威将军石闵开始对没有官职的晚生后辈刮目相看。 “还有,我们弄来的海盐虽然不多,将军却不可留在麾下独用,当分出一部,遣宫中内应,以少量,悄悄投入宫内众人饮食之中,待他们病情好转,太子便不再生疑” 司徒慎接着说出对策,为石闵分忧。 “是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倒是被那怪病吓住了,顾此失彼!” 石闵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后展眉说道。 “在下见识浅薄,抛砖引玉罢了,将军军务繁忙,我们几人不宜在府上耽搁太久,将军若无其他吩咐,在下这就先告辞回客栈了” 司徒慎起身行礼准备告辞。 “你们远道而来,本当设宴款待,奈何太子传我午后进宫议事,不敢耽搁,你们且回客栈歇着,先别急着回戈阳,有事我让随从传你” 石闵带着歉意说道。 “将军这是哪里话,军务为重,在下这就告辞,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正好带着手下四处逛逛,长长见识” 司徒慎客套着拱手告辞。 “那好,石某先送你们出府再说” 石闵客套说着,并亲自送司徒慎一行到将军府外,然后双方拱手告别。 离开奋威将军府,司徒慎见天色还早,干脆带着严刚和孟含去闹市逛了逛,吃些特色小吃,买了些消遣的小玩意。 孟含可真有心,不惜从司徒慎那里提前透支了自己一年的工钱,特意给锦儿买了一把牛角梳和一盒水粉,另外还给江诚带了一包京城特有的酥油饼。 “呵呵,我说孟含,你一年的工钱才一贯钱,女孩子爱美,买些胭脂水粉也就罢了,却还给江小白带这么贵的一大包酥油饼,就不怕以后上街买东西,囊中羞涩?” 严刚笑着问道。 “反正我们很少出庄,而且戈阳城早已荒废,有钱都没地方花,再说了庄里并不愁吃穿,留着这些身外之物何用?” “好不容易来了趟京城,总得给锦儿和江诚带点东西回去吧?尤其是江诚,这次没能一起来,本就憋了一肚子闷气,不买点好东西回去哄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发狂?” 孟含一脸正色地说道。 “啊?原来,这梳子和水粉是买给锦儿的,那你自己呢?” 严刚听完一阵诧异。 “我长相平平,要这些东西干嘛?锦儿貌美如花,自当保养!这点小玩意儿是特意买给她的” 孟含憨厚说道,想到能胖锦儿开心,她一脸的满足。 “事无大小,孟含总是先替他人着想,无怪乎,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讨人欢心,黑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司徒慎慢悠悠地打断严刚和孟含的对话。 “少爷一针见血,我只是随口一稳,正午将近,天越来越热,我们也逛得差不多了,不如回客栈吃个便饭,然后各自歇息吧?” 严刚提议回客栈。 “孟含,你一年的工钱花得差不多了,还逛吗?不用担心手头拮据,看得上的就买,我来给钱!” 司徒慎转头问起再闹市里东摸摸西看看,一脸好奇的孟含,准备慷慨解囊。 “哦,不了,不了!谢少爷!我们还是回客栈吧” 孟含以为主人催促她回去,赶忙收了收心答道。 主仆三人回到客栈已经正午,用完午饭,又闲聊片刻,便各自回房歇息。 练武的行家都知道,一天不练功,三日一场空,主仆三人当然不敢懈怠。 进京的路上,马车颠簸,没能好好练功,孟含进房后,关好房门,脱了鞋子,立马盘坐于床上,趁着午休之闲,收心留神,练起吐纳要诀,并很快入定。 司徒慎和严刚自然也没有闲着,一样在各自房间练功,由于他们老早就参修吐纳要诀,练起来也就更加得心应手,很快便神游于忘我之境了。 本来司徒慎选的客栈就在闹市拐角,巧妙地避开嘈杂,所挑客房又都在楼上走廊尽头,更不会被其它房客或店里的堂倌打扰,所以闲来无事,他们三人尽可安心在房中练功。 练习吐纳要诀,一旦入定忘我,时光便快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主仆三人不知不觉练到月牙初上,方才收功。 收功后,主仆三人神清气爽地来到客栈一楼用了晚膳,眼看天色不早,想必奋威将军那边不会有人来传信了,干脆又到夜市逛了逛,直到深夜方才回客栈睡下。 第二天早上,司徒慎一行用完早点,正完动身前往石闵府上拜访,不料石闵却先行派自己贴身管家来到司徒慎下榻的客栈传话。 堂倌带着石闵的管家来到二楼走廊尽头,轻轻地敲着司徒慎的房门。 “司徒公子,有客来访!” 堂倌在门外轻声喊道。 “阁下是?” 跟在司徒慎身边的严刚打开房门后问道,顺手给了堂倌几个铜钱,然后示意他退下。 堂倌迅速将严刚给的铜钱揣到怀里,喜笑颜开地退下。 “哦,小的是奋威将军府的管家廉康,奉将军之命,前来传话” 廉管家谦恭答道。 “哦,管家快快请进!” 严刚热情招呼道。 “哦,不了,将军要小的跟司徒公子说,今日午后一起到东宫赴宴,并让小的带来两套亲随的衣裳,说是让司徒公子的随从换上,一起进宫长长见识,请公子一行正午过后务必到将军府汇合!” 廉管家说着拿下背在肩上的布包,双手托着递给给严刚。 “少爷你看” 严刚回过头请示坐在房里茶桌边上的司徒慎。 “有劳管家回禀将军,我等三人一定准时赴约!” 司徒慎爽快答复,并示意严刚厚赏廉管家。 “既然管家急着要走,恕不远送,这点小小心意,拿着路上买碗茶喝!” 严刚领会主人意思,从怀里拿出几块碎银子,紧紧塞到廉管家手里。 “使不得,使不得!司徒公子太客气了!多谢,多谢!” 严刚力大,廉管家哪里推脱得过,只得谢着收下,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石闵的管家刚走,孟含在隔壁听到动静,也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司徒慎房中。 “石将军不单本事大,还真有心,带我进宫开开眼也就罢了,竟连你们这两个土里土气的随从也一并惦记了,快快打开那布包,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 司徒慎惊叹过后,饶有兴致地催促道。 严刚打开廉管家带来的布包,拿出那两套叠得齐整的衣裳,顺手把明显小得多的那套递给身边既好奇又兴奋的孟含。 孟含接过一摸,质感不错,回房换上,然后走回司徒慎房间,这时严刚也已换好,司徒慎定睛一瞅,还这衣服还真合身。 看来石闵为人心细,昨日匆匆一见,他竟连司徒慎随从的身材都记在心里。 准备妥当之后,主仆三人在司徒慎的房里喝茶闲聊,直到正午将近方才动身,徒步朝奋威将军府走去。 将军府离司徒慎一行下榻的南城客栈并不远,主仆三人信步走了大概一柱香功夫便来到石闵府上。 “多谢将军提携,不怕将军见笑,不单是在下没进过皇宫,就连我爹也只是在皇上登基那天去过一次,更让小可感激的是,将军竟把我那两个土气的随从也带上了!” 司徒慎一行三人刚刚进了奋威将军府,石闵就已经在前厅等候,他来到石闵跟前,拱手致谢。 “呵呵谨生何须多礼?我身为北城中郎将,卫戍京畿,少不得时常进宫面圣,你们难得来趟京城,正好带你们进去逛逛,略表心意!” 石闵爽朗一笑,若无其事说道。 “将军身居要职,太子设宴款待于你,不足为奇,只是我这无名小辈也跟了去,还带着随从,岂不是太过唐突?” 司徒慎迟疑道。 “呵呵无妨,昨日午后,太子招我进宫,我顺便将南部匪患一说,并依你之言,请求派兵遣将,太子欣然同意,并亲口请石某下午进宫赴宴” “我只是在太子面前,顺口说了说,戈阳屯田将军之子在我府上,太子竟还记得你爹,还颇为赞赏,命我今日带你同往,方面一叙!” 石闵两来龙去脉细细一说。 “难得太子挂怀,小可实在受宠若惊!” 司徒慎听石闵这一说,满脸惊异,他没想到素未谋面的当朝太子记得远在戈阳的屯田将军府。 “恕石某直言,屯田将军实乃不轻不重的小官,满朝上下,多少王公大员天天想着巴结太子却难觅良机,难得太子还记着你家,只可惜令尊向来不争名逐利,否则早已青云直上!” 石闵接着由衷感叹道。 “让将军见笑了,我家历代愚钝,不善钻营,委实参不透官场玄机,故而只能死守乡下那几亩荒地,图个安逸自得” 司徒慎苦笑着说道。 “人各有志,不好强求,时辰快到了,我们该出发了,你我骑马过去,你那两个手下也已换上我随从的衣服,就且委屈他们在前牵马,皇宫离此地还有数里,我自会指引大家前行” 石闵和司徒慎稍事闲聊,然后算了算时辰,招呼他一起骑马进宫赴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33 东宫见闻 司徒慎尾随石闵出了将军府,在大门口上了马。 依照石闵的吩咐,孟含和严刚分别牵着司徒慎和石闵的坐骑,缓缓朝着位于北城的皇宫行进。 邺城南北纵横十余里,城墙高大坚固,气势恢宏,城内路网交错,它横跨漳河,共分为南北二城。 天子威仪,坐北朝南,雄视九州,皇城自然是建在北城,皇宫外围便是十万御林军营地,再往外,王公大臣的府第次之。 住在南城的则多为南北商贩,市井小民。 故而,北城威严肃穆,华贵气派,南城喧嚣热闹,熙熙攘攘,街市繁忙。 石闵的将军府之所以没有选址北城,更多的是和他的官职有关。 御林军把守皇宫,寸步不离,邺城外城的守备重任自然落到他这北城中郎将肩上,石闵的军营多在南城,所以他干脆把将军府也建在南城,以方便军队得开拔和调动。 严刚牵着石闵的坐骑走在前面,孟含牵着司徒慎得马紧随其后,经石闵在马上亲自指引,他们先是穿过南城闹市,然后上了连接漳河两岸的大石桥。 石桥名曰饮龙桥,精石铺就,上面的浮雕美轮美奂,宽阔的桥面人潮拥挤,不过那些平常百姓看见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过桥,纷纷避让。 石闵一行四人过了饮龙桥,进入北城,孟含带着好奇,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由北而南,左右对称,整齐排列的那一座座不同品级的官邸,它们鳞次栉比,一座比一座气派,数量多得一时数不过来。 当然最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傲立在北城中轴,占地辽阔,被外围那些官邸和兵营团团簇拥的皇城。 城中宫殿高耸,金顶耀眼,高高的红墙,赏心悦目绿瓦,各式亭台楼阁,隐约可见。 孟含带着好奇,牵着司徒慎的马跟在严刚后面,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皇宫的外城。 把守城门的御林军,个个威武霸气,石闵和司徒慎在朝阳门外下了马,接受盘查。 孟含和严刚牵着马,麻利地系在城门边上的石桩上,然后跟在主人身后接受门将盘查。 石闵身为北城中郎将,虽然不是直接镇守皇城的御林将军,但他卫戍外城,依然非同小可,经常被召见入宫。 所以守卫朝阳门的门将对他并不陌生,石闵上前说明来意,例行盘查之后,门将便将这主仆四人放行了。 朝阳门是离太子东宫最近的门,石闵带着司徒慎主仆三人穿过外城的城门往前走,来到内城城门。 石闵上前和门将说明来意之后,从内城走出一个宦官,石闵一行上前行礼,那宦官便带着他们穿过城门,沿着连廊朝太子所在的永宁宫走去。 皇宫之内应有尽有,规格奇高,处处考究,自然不是一般的大臣官邸能比,与连廊相连的亭台楼阁,小桥石阶,无不独具匠心,别具风雅。 宽阔的连廊两侧,种有各种花草树木,红花绿叶,相映成趣。 连廊之上每隔五步便有一个威武霸气的羽林卫,带刀警戒,一拨又一拨受各自主人差遣的宫女和宦官,举止得体,时不时从他们身边走过。 石闵和司徒慎一行,跟着带路的宦官约摸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才来到太子所在的永宁宫。 那宦官带着石闵一行停在永宁宫外,然后独自进去禀报。 “太子殿下让小的带将军一行先到听雨轩小坐片刻,随后就到” 带路的宦官很快出来传话。 “有劳公公!” 石闵回礼后,带着司徒慎一行,跟在那宦官身后,从永宁宫侧门穿过,来到听雨轩静坐等候。 太子的永宁宫虽然比不上皇帝的金銮殿,却也是飞椽斗拱,雕梁画柱,极近华贵。 孟含被卖到司徒慎庄上的那一天,便把屯田将军府比做皇宫。 来到邺城,进了石闵气派的将军府之后,她开始发现司徒府的庄园有些粗糙寒酸。 今日进了皇宫,才知道石闵的将军府和皇宫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太子殿下请石将军一行进宫赴宴” 又过了半柱香,之前带路的宦官奉命来传。 “参见太子殿下!” 石闵和司徒慎一行跟随宦官进了永宁宫,来到银銮殿,见了太子,行跪拜之礼。 太子石邃乃后赵皇帝石虎长子,石虎嗜杀好色,经常御驾亲征,四处搜罗抢掠美女,把朝中大小事务交由太子打理。 所以石邃虽然还没登上帝位,却已经开始行使皇权。 “诸位免礼,请落座” 太子和颜悦色发话。 银銮殿下,左右两侧已经摆好长案,上面堆满美酒佳肴。 “谢殿下隆恩!” 石闵和司徒慎谢恩之后,在右侧长案落座,并和坐在对面长案,一同赴宴的太傅、少师,舍人,等太子近臣,一一拱手行礼。 扮作石闵随从的严刚和孟含,分别低头坐在石闵和司徒慎身后候命。 孟含忍不住好奇,用眼角余光朝太子石邃瞥了瞥。 这太子浑身上下好不考究!他头戴朝冠,冠上缀满各色宝石,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额头上那颗鸡蛋大的红宝石。 身穿蟒袍,胸口绣着五爪金龙,驾着祥云,既神圣又威严。 腰缠玉带,玉带上缀满珍珠,脚踏金丝软底靴,举步金光迷眼,实在贵不可言。 只是他面色虽白,胡须不多,却鼻梁突起,颧骨高耸,全然不是汉人长相,而且眼睑微微发黑,不知是因过度操劳,还是沉迷女色之故。 “且问贤侄,随你进宫的可就是戈阳司徒景之子?” 太子随和地看着石闵,笑脸问道。 “回王叔,坐在侄儿身边的正是司徒景之子司徒慎,他敬慕王叔已久,这几天正好进京,侄儿便带他进宫一睹王叔真容” 石闵恭敬答道,尽管他比太子年龄略大,但其父是石虎养子,石邃兄弟,所以石闵理当称比自己小的石邃为王叔。 “哦?司徒景远在戈阳,本王似乎与其子司徒慎未曾谋面……” 石邃故作惊奇看着司徒慎,好像是在试探他的应变能力。 “回禀太子殿下,我爹官职太低,小的不过一介草民,若非奋威将军今日提携进宫,只怕这辈子也见不到殿下一眼” 司徒慎拱手行礼,如实说来。 “嗯,分寸得体,言辞恳切,不愧是忠良之后,方才本王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来,共饮此杯!” 显然石邃对司徒慎的回答甚是满意,笑着举起酒杯。 “殿下请!” 司徒慎双手举杯敬了敬,然后一饮而尽。 “众卿家难得一聚,不必拘泥,今日定要尽兴方可!” 石邃刚喝完,身旁的宫女马上为他续杯,他再次拿起酒杯招呼道。 “殿下请!” 落座于左右两侧的臣下纷纷拿起酒杯回敬。 “奏乐,歌舞助兴!” 石邃一声令下,雅乐声起,伶人开唱,舞姬登场,众臣下酒兴随之大发,敬来敬去,其乐融融。 “众卿家,本王前日得美人数名,费尽思量,不知哪个最美,特让你们帮着鉴定一二,聊以助兴!” 酒至半酣,石邃拍了拍手,很快身边的宦官便端来三个用轻纱盖着的盘子,恭敬立在他身侧候命。 “司徒慎远道而来,就让他先品评一番” 石邃一声令下,那些宦官端着盘子放到司徒慎面前的长案。 “谢殿下抬爱!” 司徒慎不知盘中为何物,借着酒兴,掀开前面盘子上的轻纱一看,随即吓了一大跳。 原来盘子上放的并不是什么玩物,却是浓妆艳抹过的女人头颅。 “殿下这是何意?莫非草民有不是之处,扫了殿下的兴?” 司徒慎大惊失色,以为太子要借机对自己发难,连忙起身谢罪。 “哈哈哈……莫惊!莫惊!本王方才说过,聊以助兴罢了!” 司徒慎受惊的举动,引得石邃一阵大笑。 “呵呵呵……” 司徒慎对面那些太子的心腹,竟麻木不仁地相视而笑,显然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看着雍容华贵,一副王者风范,没想到却是随性杀人取乐的禽兽!” 坐在司徒慎身后候命的孟含,见主人大惊失色,抬头朝案上一看,强掩怒火,心里一阵暗骂,她此刻恨不得拔刀冲上去,杀之而后快。 “王叔莫怪,司徒慎久居乡野,少见多怪,待小侄一睹美人容貌” 石闵镇定地将那三个盘子,端到自己面前,掀开另两块轻纱,装作颇有兴致地逐个对比欣赏。 “本王何曾怪罪司徒慎?只是他方才那副神色实在有趣,来来来,本王与你共饮三杯,为你压惊” 石邃装得很大度,面对司徒慎,端起酒杯说道。 此刻司徒慎百感交集,开始悔恨自己跟石闵一起进宫赴宴,一时竟走了神。 “司徒慎,快快举杯,太子殿下叫你喝酒呢!” 石闵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司徒慎,提醒道。 “殿下请!” 司徒慎回过神,强颜欢笑,举起酒杯,敬了敬石邃,然后默不作声,一杯接一杯狂饮。 “王叔,这些美人天姿国色,杀了取头,不消几日便腐烂变形,实在可惜,王叔若是嫌多,尽可多送几个给小侄,小侄这就先谢过了,先干为敬!” 石闵大概看出了此刻司徒慎的真实心情,连忙岔开话题,替司徒慎解围。 他本想趁机带司徒慎进宫开开眼界,不想却因此惹得司徒慎一身不快,心中愧疚不已。 “哈哈哈……看来我这些美人,令人垂涎,小侄若是喜欢,盘子上那些都赏你了!” 石邃毫无怜悯之心,被石闵一阵吹捧后,再次开怀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34 酒后出宫 尽管司徒慎家有祖训,不参与朝廷纷争,不在官场钻营。 但司徒慎权衡利弊之后,原本是想通过石闵接近太子石邃,为今后闪转腾挪争取一些空间,所以趁机跟石闵到东宫赴宴。 没找到这个外表宽厚的太子殿下,动起杀机,比起他那嗜杀好色的老爹,有过之无不及,竟动不动拿自己的小妾的人头当玩物,和近臣心腹把玩助兴。 他差点按耐不住心中怒,真想拍案而起,带上身后的孟含、严刚和这群人面兽心的胡人血拼,趁机杀掉石邃。 可是皇宫之内,戒备森严,太子身边近卫环立,如果轻举妄动,不但难以得手,无法脱身,还要连累自己府上众人和家大业大石闵。 大局为重,为了强压心底怒火,他一杯接一杯,装成贪杯的样子,不停喝酒。 好在他身边的奋威将军石闵,早已看出端倪,见机行事,装出一脸兴致,故意和他的王叔石邃不停交谈敬酒,引开太子的注意。 太子石邃被石闵捧得兴起,酒兴正酣之际,把自己那三个美人头颅赏了石闵。 石闵千恩万谢,频频敬酒,没过多久便和太子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身后扮作他亲随的严刚扶着离开东宫,孟含则扶着借酒消愁的司徒慎紧随其后。 当然另有三个东宫宦官端着放着人头的盘子,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奉石邃命把这些人头送到石闵府上。 这一行七人出了朝阳门,严刚和孟含分别将石闵和司徒慎小心扶到马背坐好,然后慢慢地牵着往回走。 由于身后又三个东宫宦官跟着,压抑了一下午,和司徒慎一样满腔怒火的孟含和严刚,为了免生事端,一路上并未多话。 直到天色近黄昏,石闵,司徒慎等四人,才回到奋威将军府门口,石闵的管家早已带着一群下人在大门口候着。 “太子厚赏,石将军喝得大醉,你们这些下人快快替将军接着吧,洒家好回去复命!” 其中的一个端着盘子的宦官头目阴阳怪气嚷道。 “多谢太子恩赏!有劳公公亲自送来,不成敬意,拿着路上买酒喝!” 廉管家满脸堆笑,示意身后家丁接过盘子,同时拿出一个大银锭,笑着塞给那宦官头目。 领头的宦官毫不客气收了银子,和同伴使了使眼色后,扬长而去。 “快快快!小心扶将军下马!” 那些宦官刚走,廉管家随即亲自上前扶着主人,并迫不及待地吩咐手下帮忙。 “你们也扶上司徒公子跟着进府歇歇?” 廉管家接着转过头问道。 “谢管家记挂,将军喝得不省人事,廉管家快扶他进内府喝些醒酒汤歇歇,我家少爷也没少喝,我们还是先送他回客栈,就不进府了,马匹明日奉还” 严刚推辞道。 “使得!使得!那就恕不远送了!” 廉管家不再客套,示意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小心架起石闵进府歇息。 严刚和管家告辞后,孟含牵着司徒慎的马慢慢往客栈方向返回,严刚跟在马侧,时不时扶一扶在马背上摇来晃去的司徒慎。 他们下榻的南城客栈离石闵的将军府不到两里地,却足足走了一柱香功夫,这才回到客栈,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严刚小心扶着司徒慎下马,然后用自己厚实健壮的肩膀架着主人上楼,推开房门,在床边放下主人,麻利地帮他脱去外衣和靴子,然后扶着主人慢慢躺下。 孟含牵着刚才驮着司徒慎的那匹马,到客栈后面的马棚绑好,又交代堂倌一定伺候好水草,然后快步上楼,走进司徒慎的房间。 “少爷喝了那么多闷酒,要不要吩咐楼下小二熬一碗醒酒汤来?” 孟含关切地轻声问着严刚。 “我看不必了,以少爷的修为,这些酒伤不了他,不如趁机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再说” 严刚轻声说道。 “嗯,不如我们灭了灯,在少爷门外守着,免得惊扰他” 孟含轻声提议道。 “好!你先出去,我吹灭油灯,就来” 严刚轻声吩咐,孟含刚走出司徒慎的房间,严刚便吹灭桌上的油灯,轻轻走出去,顺手拉上房门。 “小含,你饿吗?虽然我们进了宫,但从中午到现在粒米未进” 严刚接着轻声问道。 “的确有点,但想起那几个鲜活的人头,却又没了食欲” 孟含自相矛盾地说道。 “那三个可怜的姑娘,也不知姓甚名谁,只因长得好看,就被那一身怪癖的主人砍头把玩,身首异处,实在惨不忍睹,你这一说,我突然也没了食欲,唉!” 严刚唉声叹气附和道。 “这前前后后,惨遭毒手的姑娘只怕已经数不胜数,真是惨无人道!我们却还要去跟这种人面兽心的异类套近乎,自讨没趣,实在郁闷!” 孟含越想越气,带着苦闷,咬牙切齿,低声骂道。 “贼人可恨不假,但敌强我弱,既然有机会,自当争取对我们有利的态势,方能站稳脚跟,少爷意在长远,小含你可不能怪他!” 严刚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小含哪敢以下犯上,怪起咱们少爷?只是眼见着贼人作恶逍遥,不但无能为力,还要唯唯诺诺讨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孟含愤愤说道。 “方才在宫里,少爷借酒消愁,压着满身怒气,想必你也看在眼里,时局对我们越是不利,就越不可意气用事……” “咱们区区三人不计生死,放手与敌酋搏命不难,可若是失利了,戈阳庄上那近两百号人怎么办?而且还要连累石将军那一大家子!” 严刚苦口婆心晓之以利害。 “严大哥教训得是,小含一时怒火攻心,险些忘了大局!” 孟含听完严刚一席话,心潮方才开始恢复平静。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待时机成熟,这些血债迟早都要一一清算!” 严刚掷地有声地宽慰着孟含。 “道理自是如此,只是那一天,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不瞒严大哥,每当小含练习吐纳要诀,脑海便不断浮现胡人作恶得场景,难以入定,再加上今日所见,这吐纳要诀只怕就更难练了……” 孟含叹息着说出自己的隐忧。 “心病自然需要心药医,你急着杀贼泄愤,故而有了心结,哪天你亲手躲杀几个贼兵,泄了愤之后,心结自然也就迎刃而解,练起功来也就顺畅了!” 严刚因势利导,为孟含把起脉来。 “严大哥说到小含心里去了,我还真盼着这一天快点到来!” 经严刚一番细心开导,孟含压抑的心绪开朗了许多。 “人是铁饭是钢,我们这样干耗着饿得慌,再说少爷酒喝了不少,饭却也没怎么吃,他若半夜醒来,客栈早已打烊,如何是好?……” “不如你到楼下拿些吃的来,我们都边吃边聊,另外记得吩咐堂倌熬锅粥,备点爽口的小菜,等少爷醒来,百有的吃!” 严刚摸着早已饿得干瘪瘪的肚皮,又记挂着主人,细心嘱咐道。 “还是严大哥想得周到,小含这就下楼去办” 孟含说着,轻声下楼交代堂倌熬粥,顺便拿来一盘馒头和严刚边吃边聊。 一个时辰后,客栈厨房熬好粥并配好小菜,堂倌便殷勤地端了上来。 严刚让堂倌将那一大瓷缸粥和几碟小菜,轻轻放在自己房里的桌上,并赏了他几个铜板,那堂倌点头哈腰,谢完之后便下楼忙去了。 饿了一天的严刚和孟含,很快将那一大盘馒头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一左一右靠在司徒慎得房门上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又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子时将近,客栈早已打烊,投宿的房客们也都熄灯歇息了。 司徒慎已经睡了近三个时辰,酒气也退地差不多了,他在床上翻了翻身,然后起身坐在床沿,伸了伸懒腰,打了打哈欠,然后准备下楼解手。 守在主人门外的孟含和严刚听到房内动静,知道主人醒了,赶忙起身进房,点灯的点灯,倒茶的倒茶,找水盆拧湿布的拧湿布……一阵忙活。 司徒慎接过湿布抹了抹脸,喝了一大口茶,然后穿上外衣和靴子,严刚打着灯笼送他下楼解完手,然后回到自己房里,坐在桌边,怅然若失。 “少爷,你今天光顾着喝酒,都没吃饭,快喝碗热粥暖暖胃,再吃些爽口小菜” 司徒慎方才坐定,孟含便将放在严刚桌上的粥和菜端了进来,并很快盛好一碗送到主人面前。 “这些清粥小菜,真可口!今天我只顾喝酒作乐,却忘了你们跟在身后,一天没吃东西,真是难为你们了,坐下一起吃吧!” 司徒慎夸完之后带着歉意招呼道。 “好吃的话,就趁热多吃点,少爷熟睡之时,我和严大哥都已经吃过了” 孟含见主人胃口不错,高兴地劝道。 热粥小菜下肚,司徒慎身上剩下的酒气也跟着渐渐退尽,大醉之后,如获新生,他一碗接一碗,很快将带着余温的一大瓷缸小米粥喝了个底朝天。 孟含和严刚见主人心情开朗、胃口大开,这才如释重负,相视而笑,主人刚吃完,连忙递来搽嘴的湿布。 “少爷可够饱?” 孟含关切问道。 “够了!够了!夜深了,你们回房歇息去吧!我先静坐一会儿,明日我们启程回戈阳!” 司徒慎宽心吩咐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35 所获颇丰 伺候司徒慎吃完晚饭,孟含和严刚便下楼洗漱,然后各自回房熄灯打坐歇息。 司徒慎刚刚睡了三个多时辰,酒醒过后,精神十足,独坐片刻之后,干脆也熄了灯,练起吐纳要诀,直到天亮。 孟含和严刚起床后发现少爷司徒慎并不在房里,赶紧下楼去找,正好碰到司徒慎洗漱完毕归来。 “你们俩快洗洗,等下吃完早饭,孟含和我去石将军家还马,顺便和他告个别,黑子就留在客栈收拾行囊,记得多备些干粮,喂饱了马,我和孟含回来后,我们便可出城回戈阳” 司徒慎认真叮嘱道。 “是!少爷!” 孟含呵严刚异口同声回答,然后各自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用了早饭,孟含便丛马棚牵来石闵府上的那匹马,请司徒慎坐了上去,然后牵着马朝奋威将军府走去。 “烦请军爷通报,戈阳司徒慎前来还马” 司徒慎在奋威将军府大门口的石狮子边下了马,上前行礼。 “司徒公子不必多礼,将军昨晚就吩咐了,以后只要是公子来访,不必通报,直接进府便是,马匹系在门口马柱上即可,待会儿自会有下人来取,公子请!” 门口守卫说着恭恭敬敬地打开朱漆大门,请司徒慎进府。 守卫话音刚落,孟含便麻利地将马系在门口马柱上然后跟在司徒慎身后进府。 将军府内一如往常地戒备森严,到处是带刀的精锐卫士,司徒慎和孟含刚走过前面的点兵台,来到前厅,便有内府家丁迎候,引他们到后院小厅喝茶。 “贵客小坐片刻,将军稍后就来!” 那家丁给司徒慎倒完茶后,便快步禀报去了。 “呵呵……谨生昨日没少喝,今日还能早起,精神十足,看来真人不露相,酒量不小喔!” 片刻之后石闵穿着汗衫,挽着袖子,右手还拿着块方巾,时不时搽着额头上的汗水,笑呵呵地走进后院小厅。 “见笑了,在下这点酒量哪敢和将军比?将军昨日与太子不停对饮,直至酩酊大醉,今日不也照样早练不辍?神勇之名果然非虚啊!” 司徒慎见石闵来了,连忙起身客套。 “实在抱歉,昨日本想带你进宫,把你引荐给太子,不料事出唐突,却反倒弄得你浑身不自在,反正我今天也不去巡视城防了,中午在我这儿另摆一桌,讨你欢颜,谨生意下如何?” 石闵带着歉意问道,平日他威风凛凛惯了,今天竟自降身份,征求着司徒慎的意见。 “将军严重了,区区几个人头不至于吓倒在下,在下随将军进宫也没准备攀什么高枝,只是可怜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无辜丧命,唉!” 司徒慎无奈叹道。 “太子乃一国储君,将来还要登基大宝,治理天下,竟如此凶残,随性拿子民的人头当玩物,陷万民于水火,将军却巴结不休,莫非嫌官不够大,还想往上爬?” 司徒慎话音刚落,立在他身后的孟含一听到主人和石闵提及昨日之事,不顾自己身份低微,忍不住义愤填膺插话,并当着石闵的面质问起来。 “孟含不得无礼!将军莫怪,我这手下向来口无遮拦,多有得罪,回去一定狠狠责罚她!” 司徒慎呵斥完孟含,连忙向石闵赔不是。 “小丫头骂得好,我本是汉人,却追随胡人四处杀戮,心中常怀愧疚,也曾想起兵反水,然势单力薄,时机未到,若是轻举妄动,无异于把我手下那些弟兄往火坑里推,白白赔了性命!” 石闵并没有怪罪孟含,反而无奈地一番自责。 “奴婢浅薄,请将军责罚!” 其实孟含早看出来了,石闵和司徒家一样,虽然依附胡人,但跟胡人并不是一条心,只是刚才一时气愤,语出伤人,细思不妥,连忙请罪。 “将军不必自责,迫于形势,我司徒家同样依附胡人,与将军并无二致,不过好在将军现在手握重兵,时机一旦成熟,自当奋力一博,届时如有用得着司徒家的,敬请随时吩咐!” 司徒慎和石闵打过几次交道后,大致看出石闵身上潜藏着的那颗雄心,而且他坚信石闵不发则已,他日必定一鸣惊人! “知我者谨生也!太子和皇上皆是贪权好色之辈,而且心胸狭隘,如不出我所料,早晚必生嫌隙,我们只需稍做隐忍,韬光养晦,顺势从中挑拨,待其两败俱伤之时,便可揭竿而起,悉数诛灭!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石闵虽和司徒慎只见过几次面,却毫不避讳,将心中谋划大致说来。 “将军有这等谋划,真乃万民之幸!石氏父子无恶不作,民心尽失,早晚伏诛!” 石闵一席话,听得司徒慎拍手称道。 “不过,皇上和太子,都是自负多疑之辈,挑拨不易,正好我们可从呼延豹身上下手!” 石闵接着细说。 “呼延豹?我们前天不是商量好了,除掉这条挡路狗了吗?” 司徒慎不解追问。 “呼延豹乃皇上心腹,我们除掉他之后,就说那呼延豹死于山匪之手,皇上自然不信手下精锐会不敌山匪,一查近期兵马调动,发现这期间,太子曾往汝南增兵,嫌隙就此而生……” 石闵满怀信心细细说来。 “一石二鸟,妙极,妙极!” 司徒慎再次拍手称道。 “这个石闵不但体格勇武,还心思细密,后发制人,照样解气!” 司徒慎身后的孟含听石闵头头是道说来,兴奋地直点头,她不敢再轻易插话,却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当然,我们这次不过是投石问路,还需因势利导,循序渐进,方能掌控大局,扭转乾坤” 石闵接着语重心长说道。 “将军所言极是,在下受益匪浅,这就不再打扰了,今早本是来还马的,顺便和将军道个别,在下待会儿便准备启程回戈阳了” 石闵推心置腹的一席话,让司徒慎深感欣慰,起身行礼告辞。 “这么快就回去?” 石闵挽留道。 “从戈阳到邺城一个来回,就要十日行程,庄上琐事繁多,耽搁久了,怕是我那边会乱成一锅粥,再者万一南边有货到来,如何是好?实在不能再耽搁了,故而一早来和将军道别!” 司徒慎将心中忧虑一阵细说。 “嗯,听你这一说,我倒也不好强留,南边的货,就劳烦你多用心了,我这就命管家取来一对信鸽交与你带回,方便以后联络!” 石闵沉吟之后,一番嘱托,然后让管家取来一个鸽笼,还有一大包邺城特产。 “司徒家清名远扬,若是送你金银,你必不受,且代令尊收下这包枣干,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吧” 石闵言辞恳切,接着说道。 “将军真有心,在下替父亲谢过!时候不早了,将军多保重,在下告辞!” 司徒慎果然没有推脱,命身后的孟含将鸽笼和枣干一并收下,然后起身告辞。 “谨生稍待,还有一事!” 石闵突然在身后将司徒慎叫住。 “将军有事请讲!” 司徒慎转身问道。 “哦,并无要事,我和孟含这丫头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她却深得我心,本想收在身边听用,奈何谨生不能割舍,乃我此生憾事,故而想送她个见面礼,日后也好有个念想!” 石闵将心事说来,并示意亲随将他的贴身匕首拿来。 “哦,小小丫鬟,竟劳将军费心!孟含,还不快谢将军馈赠!” 司徒慎连忙示意孟含致谢。 “谢将军厚爱,将军身居要职,神通广大,要找个比孟含出众百倍的随从,易如反掌,又何必挂怀我这无名小婢?” 孟含转身致谢,并安慰道。 “你这丫头绝非凡品,他日必有一番作为,这把匕首,乃我贴身利器,随我多年,上面刻着我的小字,危急时刻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石闵走到孟含跟前,将那把匕首递来。 孟含急忙把提在右手鸽笼放在地上,再把左手那包枣干放在鸽笼之上,恭敬地用双收接过石闵的匕首。 这把匕首,单是刀鞘就极为精美,正面雕着猛虎,反面刻着雄鹰,顺手一拔,寒光立现,刀刃旁铭刻有“棘奴”二字。 “谢将军厚礼,孟含倍受鼓舞,无以为报,来日定当多杀胡贼,以报将军厚爱!” 孟含还刀归鞘,再次抱拳再谢,然后将匕首在腰间别好,提起鸽笼和枣干,跟着司徒慎朝将军府外走去。 石闵亲自送司徒慎和孟含出了将军府,并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远去方才回府。 又走了约摸半柱香功夫,主仆二人便回到南城客栈,严刚早已收拾好行囊,备好干粮,驾好马车,并到柜台结完账,在客栈楼下候着。 “走,我们出城,回戈阳!” 孟含刚把鸽笼和枣干放进车厢,司徒慎便麻利地爬上马车,钻进马车,然后吩咐严刚启程。 紧接着孟含也爬了上去,坐在车头,严刚身侧。 严刚娴熟地驾着马车缓缓过了闹市,接着出了南门朝来路返回。 这主仆三人和来时一样,在路上颠簸了五天方才回到农庄。 他们这一来一回便用去十天时间,再加上京城里待了三天,转眼近半月已过。 江诚听说少爷他们回来了,带着锦儿兴奋地飞奔到庄外,一阵嘘寒问暖,孟含也不含糊,立马将京城闹市里买来的酥饼塞给了江诚,把江诚高兴地乐不拢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36 回到农庄 司徒慎从马车里钻出,被孟含扶着落了地,伸了伸懒腰,然后示意江小白帮他提石闵送的鸽笼和枣干,跟在他身后,径直往府内沐浴歇息去了。 严刚从马车上卸下行囊,交给家丁搬回司徒慎小院,然后驾着马车朝后院马棚缓缓驶去。 孟含拿着自己的小包裹,和锦儿有说有笑,回到寝室。 “锦儿,这是我在京城闹市特意给你买的,看看可喜欢?” 孟含拿出藏在怀里的梳子和水粉递给锦儿。 “哎呀!是牛角梳和水粉,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你哪来的钱?” 锦儿接过一看兴奋地尖叫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本是大家闺秀,天生丽质的裴锦儿。 自从她一路逃难,被卖到庄上为奴之后,就已经好久好久没用水粉打扮过自己了。 “在这庄里,后厨协理有一贯钱的年俸,难得去趟京城我便找少爷先透支了,给你买点小玩意” 孟含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那点年俸,开心说道。 “你在这庄里辛苦一年才得那区区一贯钱年俸,为了帮我买这盒名贵的水粉,只怕都花光了吧?哪天若急需用钱可如何是好?” 孟含显得若无其事,锦儿反倒替好姐妹担忧起来。 “无妨,无妨!反正我们闷在这庄里,有钱也没处花,放着还显累赘,梳子和水粉虽好,但也值不了一贯钱,剩下的,我顺便给江诚买了包酥饼,这段时间,他可帮了我们不少忙!” 孟含宽心地说道。 “不过孟含,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大家小姐了,打扮得太妖娆,恐惹人取笑,梳子和水粉还是你留着用吧!” 锦儿想了想推辞道,并准备把梳子个水粉还给孟含。 “哎呀!几日不见锦儿倒学会客套了,我不过一介粗人,要这些胭脂水粉何用?快快收好,莫再推辞!” 孟含快人快语,不想和锦儿客套。 “好吧,我且替你收着,赶路困乏,天又热,你快快打水冲洗一番,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再说” 毕竟是相依为命得好姐妹,锦儿没有过多推辞,手下礼物后催促道。 “这一路回来,餐风露宿的,身上满是灰尘,是该好好洗洗” 孟含说完走到寝室后面井边打了一大桶水,提到澡房冲洗起来。 锦儿把梳子个水粉收好,快步回到厨房,好饭好菜打了一大碗,帮孟含端来,放在寝室桌上,然后回厨房忙碌去了。 孟含洗完澡,浑身舒畅,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吃完午饭,倒头呼呼大睡,直到华灯初上,方才醒来。 “孟含,睡够了吧,该吃晚饭了” 她刚起床洗了把脸,锦儿便端着晚饭进了寝室。 “你吃过了吗?我一回来便睡了一个下午,也没去厨房帮忙” 孟含拿起筷子就吃,并关切地问道。 “我们都吃过了,厨房里并不缺人手,你不用急着来帮忙,还有,你千辛万苦种的两亩甜瓜,已经熟了大半” 锦儿宽心说道,并告诉她瓜田现状。 “我离开十余日,多亏你们帮忙照料,地里的瓜才能安然成熟,明天我们摘几大盘孝敬老爷、夫人和少爷,让他们吃个爽!” 孟含带着感恩兴奋说道。 “嗯!那是自然,这块瓜地上结果无数,丰收在望,单是第一茬瓜,少说也有千枚,只怕老爷他们连吃一个夏天都吃不完,眼看着,你又是大功一件!” 锦儿神采飞扬说道,她满心替孟含高兴。 “要论功劳,后厨人人有份,一下子熟了那么多甜瓜,老爷一家哪里吃得完?明日我见了少爷,一定当面让他分一些给我们后厨尝尝鲜!” 孟含吃着可口的饭菜,略加思索后说道。 “嗯!劳有所得,这样才公平!” 锦儿兴奋地拍手称快。 孟含吃完晚饭,和锦儿来到阔别近半月的厨房,刚和厨房的姐妹们热情地打完招呼,正准备去瓜地看看,这时江诚快步走了进来。 “孟含,少爷叫你” 江诚开门见山说道。 “究竟何事?少爷这么晚了还让江总管来叫我” 孟含顺口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快跟我去少爷书房再说吧” 江诚一本正经说道,奇怪的是,此刻他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哼!亏我们平时还兄弟相称,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你先回去吧,地里满是熟了的甜瓜,我顺便摘几个给少爷尝尝!” 孟含忍不住一嗔,然后带上灯笼,提着个小菜篮朝瓜地走去。 瓜地里满是碗口大的黄色甜瓜,孟含借着昏黄灯光专门挑那些熟透了的黄皮大瓜,并麻利地摘了一篮,然后提着那些甜瓜,不紧不慢朝司徒慎所在的院落走去。 “不知少爷突然传唤有何吩咐?” 进了司徒慎书房,孟含先将手上提着的那篮甜瓜放在一边,定睛问道。 “哦,并无要事,我们一路颠簸劳顿回来,也都各自休息得差不多了,叫你过来聊聊……” “没想到你还顺便摘来这么多甜瓜,江诚挑几个洗洗切来,我们一起尝尝鲜!” 司徒慎一脸平静说道,并使唤江小白切瓜。 “好嘞!” 一听说要先吃瓜,江城立马挽起袖子,兴高采烈地挑了几个大的洗好,切了一大盘,放在司徒慎书桌上。 一旁的严刚和孟含见状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嗯,又甜又脆!要费多少心思和汗水才能种得此等好瓜!来来来,别光看着,你们也吃!” 司徒慎拿起一小块甜瓜,咔呲、咔呲……美滋滋地连咬了几口后,赞不绝口,然后招呼身边的手下一起开吃。 “呵呵呵……少爷那我就不客气了” 甜瓜的清香四溢,再加上江小白早就看得流口水,不由分说,扑上去,一阵猛吃。 孟含和严刚忍不住再次捂嘴偷笑,然后也跟着吃了起来。 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种来的甜瓜吃起来果然别有一番滋味,那是一种旁人体会不到的甜,孟含吃着吃着竟瞬时走了神。 “摸黑都能摘到这么大的瓜,想必是要大丰收了,江小白,你也顾着点吃相,少不了你的!” 严刚笑着说道。 江诚却不管不顾,只顾埋头猛吃。 “对了,孟含,既然瓜熟了这么多,明天记得多摘一些给老爷夫人送去,这甜瓜可是他们的最爱!” 司徒慎边吃边吩咐道。 “知道了,少爷!” 孟含回过神后连忙回复。 “哦,对了少爷!方才我估算过,单是这第一茬瓜就不下千枚,一时熟了太多,少爷一家是怎么也吃不完的,可否让全庄上下跟着一起尝尝?” 孟含趁着主人心情不错,询问道。 “那是自然,夏日干活辛苦,反正我们全庄上下也不足两百人,就让大家一人拿两个尝尝,以示奖赏!” 司徒慎慷慨允诺。 “奴婢代全庄上下在此谢过!” 孟含见主人允诺,大喜过望,连忙致谢。 “我说孟含,你可还记得上次答应我的事?” 司徒慎吃完手里那块甜瓜,在书房角落的水盆里洗了洗,然后一边用布巾擦手,一边看着孟含,笑着问道。 “上次?不知少爷所问何事?属下不解” 孟含被主人一问,连忙定了定神想了想,却一时想不起来。 “你上次答应我,待那地里的瓜熟了,你便搬到我这儿来,当我的贴身丫鬟,怎么才过了十几日,你就忘了!” 司徒慎见状提醒道。 “好啊!孟含,你就搬过来吧,这样一来,以后我和黑子也就多了个伴” 江诚听司徒慎这一说,忍不住兴奋地插话。 “原来少爷和孟含早有约定,我倒是今天才知道,不过此举甚妥,孟含一身本领,本不该让她去干那些粗活,大材小用!小含你无需犹豫,快快答应吧!” 严刚对主人的提议也很是赞同,跟着劝道。 “多谢少爷抬爱!后厨的看似粗糙却关乎全庄上下近两百号人的饮食,非同小可,我若走了,谁来打理?” 孟含谢过之后,提出疑问。 “这个简单,你那好姐妹裴锦儿,在这庄里混熟了,做事也越来越上心周全,我准备等你搬过来后,让她来当后厨管事,你看可好?” 司徒慎毫不费力地答惑解疑,他心知孟含之所以犹豫不决,更多得是因为她放不下裴锦儿的缘故。 “属下代锦儿谢少爷提拔,此举虽好,但锦儿为人内向,且刚入庄不久,突然升任要职,恐难服众!” 孟含竟代替锦儿当面推脱。 “唉!孟含你实在多虑了!不就是让锦儿管个后厨吗?有什么难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 江诚听完一惊,连忙插话。 “那你认为谁能担此重任?” 司徒慎盯着孟含追问道。 “要么江诚依旧兼任管事,锦儿来做协理,要么让宋大娘复职,锦儿来当管事” 孟含直接了当说出自己看法。 “江小白,我另有差遣,就不准备让他混后厨了,至于宋大娘,此前与你们不合,你却以德报怨,还让你的好姐妹当她的下手,这又是何解?” 司徒慎诧异问道。 “是啊,孟含你不会是犯迷糊了吧?那宋大娘几次三番为难你和锦儿,你却还让少爷复她的职,这不是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吗?” 江诚放下手里还没吃完的甜瓜,带着怒气问道。 “宋大娘丢了美差后,幡然悔悟,做事上心,早已和先前判若两人,而且她打理后厨数年,更熟悉庄里的事务,让她复职再合适不过了” 孟含将自己的看法细细道来。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江诚,你去趟后厨把锦儿和宋大娘叫来” 司徒慎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的江诚去后厨叫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37 贴身丫鬟 早在半个多月前,孟含随严刚深夜取货回来那会儿,司徒慎就想把她收到身边听用。 在这庄里,老爷司徒景不问世事,所以真正管理庄园的是少爷司徒慎。 乱世之秋,能在司徒慎的农庄混口饱饭已是不易,若还能当上他的贴身随从,便意味着在这乱世里求得了安稳,是多少逃荒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孟含实在幸运,可是她顾及锦儿,却一直纠结没敢答应,直到陪着司徒慎进京并返回后,主人再次提起,她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吃完晚饭,后厨的女佣们除了齐心协力把收回来的那些锅碗瓢盆洗好备用,然后等着主人吩咐茶点和夜宵外,也就没什么可忙碌的了,这时候,女佣们总算可以停下来歇歇说笑打趣。 司徒慎刚吩咐完,江诚便很快到了后厨,把锦儿和宋大娘叫到他的书房。 “奴婢见过少爷,少爷突然传唤,不知有何吩咐?” 锦儿和宋大娘来到司徒慎跟前行礼。 “哦,是这样,我准备将孟含收到身边差遣,江诚以后也不再兼任后厨管事,这一番调动后,后厨的管事一职便空了,我本想让锦儿来当管事,可孟含却提议让宋大娘复职,锦儿接替她的协理之位,所以让你们二人来此商议” 司徒慎直接了当把事情一说。 “这……这……我……我……谢少爷抬爱!谢孟管事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司徒慎话音刚落,宋大娘无比吃惊,吞吞吐吐,语无伦次,定了定神后连忙拱手作揖,对主人和孟含谢个不停。 “谢少爷提拔,锦儿一定协助宋大娘打理好后厨!” 锦儿本就天真无邪,没想到自己这么快竟碑升职了,开心地表示没有异议。 “呃……少爷,倒不是老身故意推脱,老身年纪大了,手脚也不那么麻利了,这管事要职实在难以胜任,还是让锦儿姑娘来当管事,老身协助她便可” 宋大娘恭敬地谦让着,丝毫不见几个月前那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不过短短几月过去,她仿佛变了个人,看来孟含方才所言非虚。 “使不得啊,少爷!锦儿才进庄几个月,这么快就升任管事,难以服众,还是宋大娘来当合适” 锦儿见状连忙出言推让,显然她和宋大娘之前的那点小恩怨,早已化解。 “倒真是有趣,这肥差多少人求之不得,你们俩却推来推去,不过你们说的却又都有几分道理,这样吧,宋大娘你先复职管事,平时多带带锦儿,哪天你真的管不动了,锦儿也好接任” 司徒慎苦笑过后,拍板道。 “少爷用心良苦,此举甚妥,锦儿,既然少爷如此看好你,你可要好好干喔!” 孟含深表赞同,并在一旁鼓励着自己的好姐妹。 “嗯,还是少爷思虑周全,我看这样可行,锦儿,庄里琐事繁多,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江诚也觉得这样安排也好,并仗义地支持道。 “多谢大家关心抬爱,我一定好好干,不负众望!” 好久没被这么多人操心和关爱了,此刻的锦儿浑身上下充满暖意,一阵感动过后,双颊微红,原本容貌出众的她瞬时更加动人,直把对她倾慕已久的江小白看呆了。 “多谢少爷记挂,既然大家没有异议,老身就厚着脸皮复职一些时日,待锦儿姑娘彻底熟悉庄里事务,老身自当让位!” 宋大娘满怀感恩许诺道。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自会叫人支会梁管家,你们且先回后厨吧!” 司徒慎接着吩咐道。 “谢少爷抬爱,属下这就退下了” 锦儿和宋大娘随即双双告退。 “孟含,你明早便可以找库房管事领来几套精细的衣物,我的贴身丫鬟可不能穿得太寒碜!” 司徒慎接着吩咐道。 “谢少爷!” 看着锦儿欣然领命,压在孟含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此刻她的心情倍感舒畅。 “还有,江小白,你明天就把你的房间腾出来,好让孟含搬过来!” 司徒慎转过头看着江诚吩咐道。 “啊?少爷,那……那、那我住哪儿?” 江诚听完哭丧着脸不爽问道。 “要么和严刚挤挤,要么府里的那些客房随你挑一间,又或者你干脆搬到后院,我爹那边也有空房,正好二老也喜欢找你闲聊,岂不两全其美?” 司徒慎接着吩咐道。 “啊?少爷你好狠心呐!你们明摆着是在合伙挤兑我,哼!” 江诚哭着脸,竟当着众人的面耍起小孩子脾气,让人哭笑不得。 “要不,把我那间让给你?” 司徒慎笑着说道。 “小的不敢!” 江诚哭着脸带着怨气回道。 “少爷,干脆把我的房间腾给孟含吧,反正府里空房多的是,省得江小白闹腾不休” 严刚谦让地央求道。 “严大哥和江诚,跟随你多年,劳苦功高,他们的房间我怎能去占?就请少爷准我依旧和锦儿住一起,这样我们也好互相照应” 孟含见好兄弟江诚难过,不由一阵心急,连忙插话央求道。 “不行!这样会妨碍以后我们行事,非同小可,江小白,你明天就搬!” 司徒慎坚决不同意,却又不肯明说,显然他的安排自有一番道理。 “呃……老伙计,少爷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再说了你个孟含不是人尽皆知的好兄弟吗?把你的房间让给她,更显得你仗义!……” “她都不忘透支年俸给你买酥饼,你就不能让让?要不咱俩挤挤?如果你实在不想搬走的话” 严刚见主人坚决不允,连忙苦口婆心地帮着劝着道。 “谁说我不愿意啦?孟含可是我兄弟,我不让她谁让她?也不是我爱啰嗦,你每次练完功,一身的汗臭,我才不跟你住呢!” 江诚经老伙计这一说,立马就想通了,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 “这就对了嘛,江小白!孟含的好姐妹锦儿,要是知道你如此谦让,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这庄里的大事小事好像都瞒不过司徒慎,他专挑江诚爱听的话,拍着他得肩膀暗示道。 “好了,好了!算我浅薄!明天我就搬到老爷那边去,不过老爷夫人总喜欢拉着我问这问那的,你们可心要中有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司徒慎的话似乎直戳江诚的心窝,江小白听完之后立马心甘情愿地表态,而且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那是!那是!庄里上下,谁不知老爷夫人宠着你,就连少爷都要对你客客气气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可要请老伙计多多担待喔!” 严刚顺势一阵吹捧,把司徒慎和孟含逗得捂嘴笑个不停。 “那……孟含就失礼了,江总管莫怪!” 孟含收了笑脸,当着江诚的面表示歉意。 “唉,谁让我们是兄弟?这点小事别往心里去!” 刚刚还哭着脸的江诚竟一扫阴霾,反过来大度地安慰着孟含。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可以各自回房洗洗睡了” 说服江小白之后,司徒慎吩咐道。 “谢少爷抬爱,谢江总管大度谦让,孟含这就先退下了” 孟含再次致谢后,行礼告退,转身朝后厨走去。 回到后厨,只见锦儿,宋大娘和其他姐妹有说有笑,聊得正欢,当然后厨的姐妹们都已经知道孟含被少爷收为贴身丫鬟的事,见孟含来了,纷纷道贺。 孟含一一谦恭地致谢后,又和大家一阵说笑,不知不觉子时将近,正好今晚,老爷夫人没有点宵夜,孟含便让大家提前收工回去歇息。 忙了一整天,众女佣回到寝室,漱洗之后,便熄灯入睡。 “锦儿,明天我就要搬到少爷那边去了,以后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时刻陪在你身边了,凡事你可要多用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躺在锦儿身边的孟含,关切地低声嘱咐道,今天她美美地睡了一下午,此刻并无丝毫倦意。 “你大可放心,我突然觉得这农庄是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不光是你对我好,庄里上下竟还有这么多人牵挂着我,还真是令人感动!” 锦儿毫无困意,开心说道。 “所以凡事看开点,我们曾经那么无助,任人摆布,现在不也都否极泰来了吗?” 说起往事,孟含一番感慨。 “你说得对,痛苦的事先放一边,好好珍惜眼前的点滴珍贵,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锦儿开朗地轻声附和道。 “嗯!看着你日渐开朗,我真替你高兴,快睡吧,明天是你升职的第一天,可别迟到!” 孟含见锦儿已经完全走出阴霾,无比欣慰,她不再多言,怕因此影响锦儿休息,催促锦儿快点睡觉。 待到锦儿安然入睡,精神十足的孟含轻轻地下了通铺,照例来到瓜田旁边静坐,练起吐纳要诀。 第二天早上,鸡刚叫了头遍,孟含便叫醒锦儿,并跟她一起到后厨帮忙,开始忙碌的一天。 宋大娘当了几年的管事,丢了美差后一直也还在后厨做事,对于后厨的琐事并未生疏,复职后自然更加精神抖擞,再加上锦儿的协助,后厨一切运转自如。 孟含见锦儿和宋大娘已经彻底抛弃前嫌,配合起来还很默契,打心眼里开心,在后厨忙了一阵后,刚吃完早饭,想起昨晚司徒慎的吩咐,赶忙摘了一大篮甜瓜给后院的老爷夫人送去。 司徒景夫妇听说孟含已经被儿子司徒慎收为贴身丫鬟,高兴得乐不拢嘴,正好孟含一大早来送瓜,老夫人趁机拉着孟含嘘寒问暖,夸个不停。 孟含受宠若惊,被夸得脸红心跳,为了不让老爷和夫人扫兴,不敢起身就走,红着脸陪着二老吃着甜瓜,乖巧地陪他们聊了好一阵,方才借故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38 形势有变 孟含从后院回来后,便到库房领来两套做工精细的衣裳,回寝室换好,并包好自己那几件旧衣物,背在肩上,然后来到厨房和众姐妹道别。 “姐妹们,老爷一家待我们不薄,我们自当尽心效力,以后,厨房边那块瓜地就劳你们多费心了,少爷昨天说了,地里的甜瓜,这庄上人人有份!” 孟含由衷地鼓励着后厨的众姐妹,众人听完一致点头应诺。 “孟含,你放心去少爷身边候命吧,虽然你以后不在厨房了,但照样和我们同在这庄里做事,得闲记得常来看我们” 锦儿不舍地嘱咐道。 “你们放心,只要得闲,我就来看你们,好了,我该走了,免得打扰你们做事” 孟含和锦儿等众姐妹道别后,转身离开厨房,朝司徒慎那边候命去了。 “属下来迟了,少爷早上可有吩咐?” 孟含刚刚迈进司徒慎的小花园,便远远望见主人带着严刚在花园里散步,连忙快步迎头赶上。 “哦,无妨,你刚才给老爷夫人送瓜,难免迟了些,江诚已经搬到我爹那边去了,你先把包裹放到房间,然后一起来花园走走” 司徒慎丝毫没有见怪,微微笑着吩咐道。 “是,少爷!” 江小白本就爱干净,他搬走之前还不忘帮孟含把房间打扫一遍,不愧是孟含的好兄弟!孟含快步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将包裹放在桌上,然后回到司徒慎身边候命。 “启禀少爷,呼延将军来访!” 就在这时庄园门口守卫快步来报 “嗯,让梁管家请他到大厅看茶,我随后就来” 司徒慎气定神闲吩咐道。 “是,少爷!” 守卫应诺而去。 “想必这呼延豹准备动手了,走,随我到大厅会会他再说!” 司徒慎沉吟片刻之后,带着严刚和孟含,慢悠悠朝前府大厅走去。 “将军大驾光临,舍下蓬荜生辉” 司徒慎走进大厅,见呼延豹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喝茶,身后站着两个随从,连忙上前拱手客套。 “哟,司徒公子来了,还收了个新丫鬟!” 呼延豹放下茶碗,瞄了瞄跟在司徒慎身后的孟含,用他那粗嗓门说道。 “实不相瞒,爹娘担心我四处放浪行乐,几次三番要在我身边安排个丫鬟,在下推托不过,干脆顺了他们的心意,也好让二老安心” 司徒慎苦笑着回应。 “令尊令堂真是爱子心切,无微不至,只是竟给你挑了个其貌不扬的,似乎和你不太般配啊!” 呼延豹口没遮拦接着嚷道。 “呵呵……在下本就长相平平,我这丫鬟哪里与我不般配?再说了远丫鬟,就得选好使唤,孟办事的,和娶妻纳妾大不相同,过于讲究,岂不等同自己找累!” 司徒慎又一阵苦笑,一副万般无奈地模样。 “这胡子,一脸凶相,不知祸害了多少同胞兄弟,却反把我说得如此不堪,若是在荒郊野外,一定先让他受尽折磨,再结果了他!” 孟含强压怒火,心中一阵暗骂,她本就痛恨胡人,再加上眼前这胡将出言不逊,哪怕她只看了一眼,却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呵呵……那些纨绔子弟的随身丫鬟,多为美艳动人者,唯独公子例外,不过我这次来可不是和你讨论女人的……” 呼延豹快意地笑了笑,开始说起正事。 “喔?将军有事请讲!” 司徒慎不解问道。 “公子可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起的暗影黑骑?” 呼延豹故弄玄虚地反问。 “自然记得,好在他们没来我庄上骚扰,倒也省心,将军可是查出他们得来路了?” 司徒慎先是装得一脸庆幸,然后故作不知追问道。 “正是!原来不过是鸭嘴湖边的一股山匪,我正准备带兵剿灭,今天特来问问你,愿不愿与我同往,灭了山匪,功劳分你一半,然后我趁机上表奏请皇上,封你个官做做!” 呼延豹直接了当,把此行的目的说来。 “将军也知我这儿只有兵丁五十,护卫庄园尚且吃力,实在无力出兵助阵!更不敢与将军抢功!” 司徒慎据实说来,当面回绝。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只需带上一半人马助阵即可,功成之后,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让你带兵为将,到时,你手里的兵可就是现在的十倍甚至更多了!……” “再说了,以你府上这点守卫,只能防防小贼,万一来了大股匪徒,可就悬喽,不如放手博个前程!” 呼延豹巧舌如簧地引诱道。 “将军手下兵强马壮,带兵剿灭那些盗匪,并非难事,又何须我这点人马助阵?” 司徒慎不假思索反问道。 “实不相瞒,我让手下悄悄打探过了,那群匪徒藏在湖后面的小山之上,那山虽然不高,却甚为陡峭,易守难攻……” “若是一味强攻,我手上那几百人马,怕是一时难以取胜,故而想请公子带人扮作匪徒上山,但须拖延片刻,我便率众顺利上山剿灭,如此方能成功” 呼延豹言下之意,是要司徒慎替他查探虚实,打头阵。 “这贼酋可真够阴狠!竟要我们庄上的兄弟冲在前面,做他的替死鬼!不过这点雕虫小技岂能蒙得了我家少爷?” 站在司徒慎身后的孟含忍不住又是一阵暗骂。 “我的这些手下,看庄护院尚可,但久疏战阵,哪里骗得过那些狡猾的山匪?将军若是人手不够,理当上书皇上,请求增兵才是啊!” 司徒慎果然一眼看穿呼延豹的诡计,婉言谢绝后,顺势试探起呼延豹的虚实。 “若是在平地,我只需挑选一百精锐便能轻而易举灭了他,奈何山地之上,我的骑兵难以施展,更糟糕的是,我手下那些兵开始患上大脖子病,士气低落,故而找你帮忙!” 也难怪呼延豹底气不足原来他的手下战力下降了。 “呃……恕在下浅薄,时下正闹着饥荒,那些匪徒无非是逼急了,误杀将军手下,抢了他们的财物应急……” “他们躲在山上,易守难攻,若是硬磕,灭了他便好,但若是损兵折将、功败垂成,传了出去,岂不毁了将军一世英名?……” “故而此等鸡肋,不吃也罢,将军还是暂且忍忍,别再费心了,又或者将军带着手下精锐前往一试,守在山下,待那些匪徒下山,能抓几个算几个,杀了泄愤!” 司徒慎晓之以利害,婉言劝道。 “也罢!既然司徒公子不便出兵相助,过几日皇上回师京都,我另行奏请增兵,若不灭了这群山匪,难消我心头之恨!” 呼延豹恨意难消,面带狰狞说道。 “喔?皇上凯旋归来了吗?” 司徒慎探得口风,立马追问。 “唉!皇上此行出师不利,围了襄阳数月无果,还折损了数千人马,不日便回京了!也不知从我这儿抽调的五百精锐,有无损伤!” 呼延豹叹气说道。 “所幸将军并未随行,何故叹气?更何况皇上麾下雄兵数十万,岂会在意将军那几百人马?改日多派些兵马给你统领也未必呀!” 司徒慎假意安慰道。 “嗯,但愿如此吧,告辞了!” 呼延豹闷闷不乐,起身就要告辞。 “诶……将军难得来一次,怎能轻易就走?不如赏脸喝几杯,消消愁?” 司徒慎知道呼延豹贪杯,急忙起身拦住。 “呃……那就叨扰了!” 呼延豹果然抵挡不住美酒得诱惑,转身坐下。 “将军稍坐片刻,我这就吩咐厨房备酒” 司徒慎说完转头示意孟含去办。 孟含依照吩咐,很快知会厨房备来酒席,接着司徒慎陪着呼延豹痛痛快快地喝了一下午,直到呼延豹醉眼迷离,被手下架着出庄而去。 司徒慎的酒量比呼延豹好不了多少,呼延豹走后,他被孟含和严刚扶着,东倒西歪地回房睡下,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才醒来。 作为贴身丫鬟,虽然主人已经睡下,孟含还是本份地打来清水帮司徒慎搽脸洗脚,并守在床边,直到看不出主人有任何异样,才轻声走出司徒慎的卧房,慢慢掩上门。 吃完晚饭,时间还早,孟含每日苦练,她和严刚在院子里的小花园切磋了良久,才各自回房练起吐纳要诀,直到深夜方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司徒慎酒醒过后,在严刚和孟含的陪同下用完早饭,来到院落里的花园散步。 这时突然从远处飞来一只白鸽,停在不远处的石桌上,孟含定睛一看,那鸽子腿上好像绑着东西,赶忙上前抱住鸽子,送到司徒慎手里。 原来是一只信鸽!司徒慎熟练地从白鸽腿上拔下一小卷白纸,打开一看才知今晚南边有货到来。 “今晚有批货在老地方停靠,数量和上次相同,这些货来得不易,你们务必取来,呼延豹开始留意鸭嘴湖,想必早已在暗中布下眼线,你们路上务必小心提防……” “敌暗我明,万一被跟踪,能杀就杀干净,实在砍不断尾巴,你们可权宜行事,但不能急着回庄,以免连累庄上,听明白了吗?” 司徒慎看完飞鸽传书后,略加思索后,正色吩咐身旁的孟含和严刚。 “呃……少爷,并非我等胆怯,呼延豹定是已经暗中盯死了鸭嘴湖,今晚之行怕是很难顺利,那些货可否改日再取?” 严刚反复思量后征询道。 “不行,南边也查得很紧,我们若不去取,不但货款照给,白老大若是被逼急了,还可以自行处置那批货,甚至倒入湖中销毁” 司徒慎正色说道。 “这样一来,少爷便亏惨了,万万使不得!严大哥不必担忧,我们今晚见机行事便是,只是属下有个提议,还请少爷允诺” 孟含恳求道。 “说!” 司徒慎爽快回应。 “若是没有负重,我哥严大哥自能轻易甩开跟踪,只是那些货两百余斤,带在身边极难脱身,万一被跟踪,我们可否先把货运到临峰寨?择机再取回?” 孟含随即把自己想法细细说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39 湖边遭遇 “少爷,孟含的提议可行,不久前临峰寨刚收了我们那一大包价值连城的好货,闫宝和谢洪还找到庄上致谢,若是我们遇上麻烦,他们定不会袖手旁观!” 孟含话音刚落,严刚随即表示赞同。 “嗯,我之前要你们对他们施以恩惠,就是为了长远考虑,留的后招,否则,又怎会将千金难买的好货相送?……” “如果今晚真的出了状况,你们上山后,顺便告诉临峰寨当家,呼延豹近期准备进山寨,好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司徒慎同意孟含的提议并嘱咐道。 “原来少爷早就留有后手,属下佩服,无论如何,今晚我和严大哥定会尽力保这批货周全!” 孟含见司徒慎允诺,心里再无后顾之忧,信心满满地承诺道。 “且莫嫌我啰嗦,上次那趟生意,我们慷慨送了临峰寨一大包货,已经几乎没了盈利,这次的货若有闪失,不光是难以向京城的石将军交代,恐怕还要赔尽老本!” 事关重大,司徒慎忍不住再次叮嘱道。 “少爷放心,我们必定竭尽全力,保住这些货!属下这就下去准备!” 孟含和严刚异口同声表态。 日间无事,严刚和孟含先到马棚挑好的用,并嘱咐负责禽畜的管事给这两匹马喂上精料,然后回去打坐调息。 待到黄昏将近,孟含和严刚骑着早已吃得饱饱的那两匹脚力,先藏到庄外几里外的那片小树林,然后徒步回庄。 司徒慎知道自己这两个得力手下,今晚有要事,白天的那些碎碎小事便使唤江诚去做,特意让孟含和严刚好好休息养神。 晚饭后,闲来无事,孟含和严刚又各自回房调息运功,养足精神,直到午夜时分,才穿上夜行衣,一起出庄办事。 这两人矫捷地翻过围墙,一阵疾走,来到藏着脚力的树林,慢慢地牵着走出树林,然后翻身上马,朝鸭嘴湖边的渡口行进。 自从呼延豹探知偷袭他军营的暗影黑骑来自鸭嘴山,很快便田园精干手下,在鸭嘴湖附近布下一波又一波的探子。 这些探子乃呼延豹手下精锐,他们奉命或远或近盯着鸭嘴湖,时时留意鸭嘴山上众好汉的动向,却不桌轻易与临峰寨的人交手。 临峰寨的好汉虽然有所察觉,但每当他们下山去追,那些探子已经跑远,等人马回山,那些探子就又在不远处的胡对岸盯着,不过奇怪的是,城里的胡人并没有出动大队人马来攻,众好汉只好先静观其变。 自然,身手和耳力更在临峰寨好汉之上的孟含、严刚策马行至距鸭嘴湖约五里处,便已发现异样。 他们骑着马,动静不小,当然也已经引起探子门的注意。 “严大哥,鸭嘴湖附近那些草丛里果然藏着不少探子,我们八成已经被盯上了!” 孟含低声提醒道。 “那些探子只是远远跟着,似乎并不打算跟我们交手” 严刚镇定说道。 “万一他们领来大队人马,可就麻烦了,不如我悄悄下马,折回去将这些尾巴收拾干净!” 孟含随即征求严刚的意见。 “这些探子三两成群,分散跟踪,要想收拾干净,怕是不易,拖延久了,恐生变数,我们先到渡口接头再说!” 严刚略加思索后,表示此法不妥。 “如此一来,我们今晚怕是回不了庄了,只能带着货到临峰寨暂避一宿” 孟含接着提议。 “看来只能如此了,若是让这些探子知道我们是司徒府的的人,货物难保不说,全庄上下都还要受牵连!” 严刚带着隐忧无奈说道。 言语间他们来到渡口,严刚在马上吹了一阵口哨,便有一艘小船从湖心靠了过来,来者正是半月前来过的白老大一行。 “严老弟,为何还不下马搬货?你这次好像行色有些慌张!” 夜色漆黑,为了保险起见,和上次一样,对过暗号,看过信物,白老大才和严刚客套起来。 “情况有变,我们身后有人跟着,今晚的货只怕上不了岸了,可否借白兄小舟一用?” 严刚据实说来,并准备让白老大顺手帮个小忙。 “你身手了得,区区几个小贼有何惧哉?大可先折回去,收拾干净,再来取货,我在湖心等你便是!” 白老大一身豪气,壮胆说道。 “说来话长,我们兄弟俩先上船方妥” 严刚说着示意孟含一起下马,然后用手在那两匹马的背上拍了拍,那两脚力立马知会了主人的用意,随即朝着远处得树林跑去,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那好吧,我这船小,你们可站稳喽!” 白老大退入船舱,让出船头,并提醒严刚和孟含小心上船。 严刚让孟含先在船头站稳,然后自己大跨步贴身站在孟含身后,他们俩一身本领,下盘极稳,仿如两个大秤砣稳稳压住船头,上船那一刹那,船身竟丝毫没有晃动。 “好了严老弟,要我送你们去哪儿?” 白老大等他们站稳之后问道。 “有劳白兄,你只需连人带货送我们到对岸那小山下便可” 严刚拱手说道。 “好说!” 白老大随即示意身后的兄弟划桨照做。 哗啦……哗啦……随着有节奏的桨声阵阵响起,小船离开渡口朝对岸驶去。 小船刚离开渡口,一直在严刚和孟含身后远远跟着的那几个探子,便追到渡口一阵张望,无奈地看着小船朝对岸驶去,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暂且退去。 “什么人?竟敢夜闯山寨!速速离去,否则可别怪我们的乱箭无情!” 白老大的船很快到了对岸,严刚和孟含正要下船,突然岸上传来一阵历声大喝,原来他们被临峰寨的暗哨发现了。 “岸上想必是临峰寨弟兄,烦请禀报三位当家,屯田将军府少主司徒慎手下严刚深夜到访!” 严刚不慌不忙,站在船头,高声喊道。 “在我们当家下山之前,你们不得上岸半步,否则乱箭射杀!” 岸上的巡哨历声喊道。 “有劳兄弟速速派人上山通禀,我等在船上恭候便是!” 严刚担心拖延太久,误了白老大的归程,催促着喊道。 “耐心等着,已经有兄弟上山禀报去了!” 负责巡哨的小头目高声喊道。 自从半月前,临峰寨获赠了那一大包海盐,山上患上大脖子病的弟兄,陆续好转,临峰寨上下士气大振,司徒慎的恩情随即在临峰寨上下心中根植。 今晚负责在山下巡哨的这群喽啰也不例外,一听说司徒府来人了,立马派人上山禀报。 不到半柱香功夫,山顶上亮起三个火把,并迅速朝山下移动,又过了片刻,三个手持火把的好汉便来到岸边,为首的正是临峰寨三当家谢洪。 “来者可是半月前与谢某交手的那这两位兄弟?” 谢洪手持火把,探起身子借着火光,朝船头仔细看了看后,兴奋地问道。 “谢当家真有心,竟还记得我兄弟二人,可否让我兄弟俩先上岸?” 严刚在船头拱手施礼。 “兄弟不也没忘了谢某?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了,莫非两位兄弟今夜依旧不恳让谢某看看你们的音容笑貌?” 谢洪见来者竟认得自己,而且体态、声音也似曾相识,心想必是半月前的那两个蒙面人无疑,正好借此机会揭开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哦,在下失礼了,方才在岸边被人跟踪,不敢掉以轻心,故而一直蒙着脸” 严刚说着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并示意身旁的孟含也一起摘下蒙脸布。 “在下似乎见过阁下,阁下莫不正是司徒公子的贴身随从?你身边那小兄弟功夫了得,人却长得清秀,今日一见真容,终身难忘!快请上岸!” 谢洪达成所愿,满心欢喜,随即热情地邀请严刚和孟含上岸。 “多谢三当家,容我等先把货搬上岸,再叙!” 严刚谢过之后,示意孟含先上岸,然后麻利地从船舱抱起那些包裹,传到孟含手中,让她接住,然后放在岸上,片刻过后,那四个黑色大包裹全部上了岸。 接着严刚从怀里拿出一个沉重的小布包递给船舱里的白老大,向白老大致谢并道别后,方才从船头跳到岸上。 因为有陌生人在场,白老大并不露面,更不多言,示意同伴划桨调头,渐渐朝南远去。 “你家主人真是神通广大!短短半月,又弄来这么多好货,实在羡煞旁人!” 谢洪目不转睛递盯着地上的大包裹,羡慕得快要流口水。 “谢当家有所不知,我家主人也只是受人之托,几经周折才弄来这些货,期间劳神破财自不必说,到头来也只能赚点小差价,实在无足称道!” 严刚谦逊说道。 “那道也是,尤其是近来,湖边莫名来了些鬼鬼祟祟的胡人,不分日夜盯着这一带,想必正是刚才跟踪你们得那些,如此一来,你们这买卖也就难做喽!” 谢洪点头叹道。 “敢问谢当家,山上弟兄近来可好?” 孟含关切问道。 “蒙小兄挂念,实不相瞒,若不是你们送的那一大包货,我们山上那些患病弟兄不知还要受多少折磨!” 谢洪感恩道。 “对了,谢某见了二位尊容,一时忘乎所以,竟忘了请教两位兄弟尊姓大名!” 谢洪回过神,接着问道。 “兄弟失礼,在下严刚,与我随行的乃我家主人贴身丫鬟孟含,方才一心搬货,竟忘了自我引荐,莫怪,莫怪!” 严刚毫无保留,说出来历。 “啊?贴身丫鬟?没想到这位身手不凡的小兄弟竟是女儿身?” 谢洪听严刚这一说,惊得目瞪口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0 上山拜访 “见过谢当家,此前多有得罪,请勿介怀!” 有求于人,哪还敢遮遮掩掩?孟含连忙抱拳施礼。 “无妨无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上山再说,那些货,待会儿我手下弟兄自会帮你们用马驮上山,二位放心!” 谢洪热情说道。 “有劳弟兄们了!谢兄请前面带路!” 严刚随即抱拳致谢。 鸭嘴山高不过百丈有余,却陡峭难行,连接山上和山下的唯有一条羊肠小道,且仅容一人一马独行,谢洪和两位手下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严刚和孟含紧随其后,慢慢朝山上的临峰寨爬去。 这条羊肠小道的两旁是垂直的峭壁,难以攀爬,所以要想上山,除了走这条小道,别无他法。 若有强敌来犯,临峰寨的好汉,只需扼守此道,就足以据外敌于山寨之外,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严刚和孟含跟在谢洪身后,在陡峭难行的山路上走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方才到了山寨大门。 寨门共分上下两层,所用材料全是碗口粗的树干,上层有十余个弓箭手驻守,下层用来通行,寨门后另有八名带到刀持枪的彪悍喽啰站成两排日夜守护。 临峰寨警惕性很高,山寨的大门不会轻易打开,除了三位当家,其他人出入均要细加盘问,方才放行。 刚才谢洪刚一出山门,门后的守卫立马将寨门紧闭。 “兄弟们,我们回来了,快开门!今晚有贵客来访!” 谢洪在门口一阵大叫,守卫一看是三当家回山,立马打开寨门放行。 严刚和孟含跟着谢洪进了寨门,来到山顶,借着火把的亮光,依稀可见,这鸭嘴山的山顶呈椭圆形台状,其上怪石林立,野草丛生,一阵阵山风吹来,倍感神清气爽。 山顶的巨石下,有着许多山洞,大多数洞口漆黑一片,但其中有些洞口还站着守卫,透着火光,想必山上的好汉们饮食起居,全靠这些山洞。 “没想到这临峰寨如此简陋,除了那高大的寨门,并无其他建筑” 孟含心底一阵纳闷。 “两位英雄且随谢某到议事厅小坐,方才谢某下山之时,我大哥,二哥就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谢洪热情地带着严刚和孟含朝中间那个洞口站着守卫,透着火光的石洞走去,想必那里就是谢洪所说的议事厅了。 他们跟着谢洪进了山洞,才发现这个石洞不止灯火通明,还颇为宽敞,少说也能容下百十个好汉议事,若要摆酒,十桌八桌,尚且宽敞。 靠近山洞的后墙,有个高出地面一尺、五步见方的石台,石台上有个约两尺宽,三尺高,八尺长的长案,长案后面的木椅上坐的正是寨主姚通和二当家闫宝。 “大哥,二哥,今晚来的来客便是半月前送我们海盐的那两位英雄!” 谢洪进了山洞,在姚通和闫宝面前,随即眉飞色舞地引荐。 “司徒少爷手下随从,严刚、孟含见过寨主和二当家!深夜搅扰,还望见谅!” 谢洪一番引荐后,严刚便带着孟含上山抱拳行礼,报出来历。 “哦……原来是严兄弟,孟兄弟,失敬,失敬!你们乃我临峰寨大恩人,全寨上下正不知如何报答二位,何来搅扰之说?” 姚通连忙拱手回礼并起身走下石台。 “这位严兄弟,我和老三半月前好像见过,严兄弟身旁这位小兄弟倒是头一次见,不过上次听老三说过,单是他一人便可力敌我山寨十余个弟兄,真是后生可畏啊!” 闫宝跟着姚通走下石台,一脸惊讶地看着孟含一阵感叹。 “二当家过奖了!临峰寨的弟兄个个勇猛,那一夜在下身负重任,只能奋力一博,故而侥幸得胜,实在不足称道,再者三当家的鹰爪功早已练得出神入化,当晚若非他手下留情,在下方能勉强与之战成平手!” 孟含抱拳行了了英雄礼后,谦让说道。 “大哥、二哥,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小英雄,不光功夫了得,竟还是女儿身!” 谢洪高声补充道。 “喔?” 姚通和闫宝听得目瞪口呆。 “谢当家所言非虚,小含不过是司徒少爷手下的一个丫鬟” 孟含并不掩饰,当即承认。 “这司徒府上真是藏龙卧虎,随便一个小丫鬟,都已经如此了得,你家主人自然更加深不可测!” 听孟含这一说,姚通回过神,连连感叹! “也难怪看着清秀可人,原来真是女儿身,巾帼不让须眉,我等实在惭愧!” 闫宝回过神后,也对孟含赞不绝口。 “两位当家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跟在严大哥身边,学了几手防身术,并无其他过人之处,今晚若不是贵寨施以援手,我们定要泄露行踪了” 孟含谦让过后,再次致谢。 “自从湖边有了那些探子,我们行事也多有不便,只能从水路绕行,避开他们的眼线,这样一来,往后你们这买卖怕也难做了” 提起正事,姚通据实说道。 “临峰寨弟兄众多,寨主何不多派些人手下山,清掉那些探子,以绝后患?” 严刚忍不住问道。 “严兄弟有所不知,那些探子,三两成群,分散开来,远远盯着我们,每当我们的人下山去追,他们便逃之夭夭,待我们的弟兄回山,他们就又回来盯着,如此反复多次,费时费力,一无所获,我们也只好置之不理” 姚通无奈说道。 “寨主切不可掉以轻心,前天城里的呼延豹,到我们府上,竟要我家少爷一起出兵攻打临峰寨,被我家少爷婉言拒绝,这些探子八成便是那呼延豹派来的,查探完虚实后,只怕那呼延豹不日便会带兵来打” 严刚连忙提醒道。 “前天,那呼延豹亲口说过,石虎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不久便会给他增兵,今日出发前,我家少爷还一再叮嘱,要我们通知山上好汉小心提防!”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也跟着提醒道。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 姚通一身是胆,毫无惧色。 “寨主,恕我直言,虽然鸭嘴山易守难攻,但那呼延豹也不是吃闷亏的主,等援军一到,他若带足人马,围而不攻,山上的粮草一旦耗完,岂非等同坐以待毙?” 孟含连忙晓之以厉害。 “孟含姑娘所言极是!大哥,明日我们即当联络南方同道,从水路多运些粮草上山,以防不测!” 闫宝对孟含的看法深表赞同,随即对姚通进言。 “嗯,此事刻不容缓,明日你便着手去办!” 姚通不假思索当面交代。 “两位恩人难得来趟山寨,我们却只顾说正事,竟忘了好生招待,老三快快把我们的陈年佳酿拿来!” 说完正事,姚通连忙吩咐谢洪摆酒待客。 严刚和孟含见寨主热情,不好推脱,而且看情形,今晚只能留宿于此,客随主便,恭敬不如从命。 谢洪带着手下一阵忙活,很快议事厅里好酒好肉摆了一大桌,宾主依次入座后,谈笑风生,开怀畅饮,直到丑时方才尽兴。 喝完酒,谢洪带着严刚和孟含来到一个干净的山洞,让他们好好歇息,然后离去。 孟含没想到自从练了吐纳要诀,自己不光是武功精进神速,就连酒量都大得令自己不敢相信。 她和严刚与临峰寨三位当家推杯换盏整整一个时辰,五个人少说也喝掉了十斤重的一大坛好酒,她粗略一算,自己应当喝了一斤有余,却只是略带醉意。 加之,白天她和严刚得到充分休息,此刻并无困意,于是两人在石室盘腿而坐,接着练起吐纳要诀,直到天亮。 天亮后,在山上吃完早饭,严刚和孟含随即拜别姚通和闫宝,跟着谢洪来到山下。 自然,昨晚被驮上山的那四大包海盐,今早也原封不动被驮下了山。 谢洪让手下把藏在芦苇丛里的小船拉来,帮着把那几包货搬上船,然后吩咐手下朝南划行,并亲自护送严刚和孟含到对岸。 到了对岸,把船停稳后,严刚身手矫捷地跳到岸上,朝着上游方向,自信地吹起了一阵长长的口哨。 大约半柱香后,熟悉的马蹄声响起,昨晚被严刚支开的那两匹脚力,欢快地朝主人所在的岸边飞奔而来。 严刚和孟含见马儿安然无恙赶来,面露喜色,开始从船上卸货,待那两匹马儿乖巧地停在他们身边后,便麻利地将货绑在马背两侧,并轻轻抚摸着爱马的脖子,一番亲近。 “严兄驯马有术,令人佩服!不过两位英雄切不可原路返回,否则被那些探子跟上,便前功尽弃,谢某这就带着手下往上游划行,引开他们的注意,你们趁机绕道回庄,我们改日再聚!” 谢洪指着一条小路,告诉严刚和孟含,可以从那边绕行,然后拱手道别。 “多谢三当家出手相助,也请谢当家和众弟兄多保重,我们有缘再聚,告辞!” 严刚和孟含在岸上抱拳致谢,看着谢洪的船朝上游划去,然后双双上马,朝着谢洪指的小路行进。 从鸭嘴湖下游绕道回庄,虽然要多走上数十里地,但严刚和孟含却没有再遇上胡人的探子,他们奔马疾行,未及正午,便带着货安然回到庄上。 当然这这一切得益于谢洪极其手下得帮助,看着友人远去后,他们大张旗鼓地划着船朝上游而去,故意引起岸上那些探子的注意,这样一来,严刚和孟含自然也就避开了跟踪,顺利地绕道而回。 谢洪带着手下在湖面上大张旗鼓地划行了大半个早上,估摸着严刚和孟含已经走远,方才掉转船头回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1 围攻山寨 五天后,石虎带着大军,从襄阳扫兴而归,半路收到呼延豹的求援书,途径汝南时,便把从呼延豹那里抽调的五百精兵,遣回戈阳,交由呼延豹统领。 呼延豹兵力大增后,踌躇满志,第二天便挑选五百精兵,并亲自率领,杀气腾腾来到鸭嘴湖边。 胡人本就不善水战,呼延豹一时又找不到大船,不敢轻易过湖,只得在鸭嘴山对岸驻扎,先用起激将法,每日命手下朝鸭嘴山轮番大骂,想用此法引临峰寨的好汉下山一战。 临峰寨的好汉,算上姚通,闫宝,谢洪这三个当家也不过五六十人,和呼延豹一比,实力太过悬殊,又怎会轻易和呼延豹硬拼? 据险而守才是良策,姚通严令众弟兄在山上加强戒备,并不理会对岸的挑衅。 呼延豹挑衅无果,找来几艘小船,好几次,带领大股手下,乘船到了对岸,沿着狭窄的山路往上攻,可是每次还没爬到半山腰,就被山上抛来的顽石砸得死伤累累,慌忙败退。 这样一来,呼延豹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还死伤了几十个手下,一时竟拿这小小的鸭嘴山没办法。 尽管如此,呼延豹却依旧心有不甘,不肯就此收兵,随即令手下马几百人马沿着湖边,一字排开,摆起长蛇阵,自己居中指挥,准备利用人多,封锁湖面,守株待兔。 长蛇阵的优点在于机动性强,不管那个节点出现敌情,其他节点的士兵可以随时包抄合击,特别是在兵力远超对手的时候,用起来十分奏效。 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姚通为首的临峰寨,人手虽然不多,却屡屡趁黑夜下山,分成几路,划着小船,声东击西,偷袭对岸的胡人。 当然临峰寨方面并不奢望通过此举杀伤多少胡兵,却也把呼延豹折腾得焦头烂额。 胡人岸上的营帐只要中了湖面上射来的火箭,便很快起火燃烧,这样一来,呼延豹的手下就不得不停下来救火,场面很快一片混乱,哪还有心追击湖面之敌? 再者遭遇夜袭,虚实不明,呼延豹更不敢轻率下令手下上船追击,只能在岸上用弓箭对着湖面一阵乱射。 不过湖面上的好汉们早有准备,每艘船上都有几名弟兄手持木盾,防着岸上射来的乱箭,胡人的营帐一旦多处起火,他们便调转船头,回到对岸,将船藏在芦苇丛中,然后凯旋回山。 呼延豹跟随石虎征战多年,大小城池,不知攻克多少,何曾如此狼狈过? 恼怒之下,他随即下令在岸边每隔百步堆一个大的干柴堆,到了晚上把柴堆点燃,把狭长的湖面照得通红,这样一来临峰寨的好汉,便无法故技重演,趁夜偷袭了。 这还不够,考虑到戈阳已是一座空城,留着一半兵力驻守,实在是多此一举,不如带到湖边助阵,权当操练。 于是呼延豹把城里的守军全部调到湖边,将手下近千人马分成两部份,一部守白天,一部守夜里,紧紧盯着对面山上。 如此一来,临峰寨的一举一动便尽收呼延豹眼底,没了黑夜的掩护,山上的好汉不敢轻易下山夜袭,只能在山顶死守。 就这样,双方凭借各自的优势,在鸭嘴湖两岸对峙,这一对峙就是一月有余。 呼延豹有来自汝南和邺城的粮草供给,自然可以安心守株待兔。 临峰寨的粮草却眼看着要耗尽,毕竟山上五六十号人,一天下来最少也要耗去一担粮食,一个多月下来,他们已经快要把存粮吃光。 幸好一个多月前,孟含和严刚上山拜访,告诉他们呼延豹很快就要来攻打,并劝他们多备粮草。 孟含和严刚离开山寨的那天,闫宝便拿出山寨的大半积蓄,高价从淮南同道那里买来五十担小麦,否则山上的弟兄们又怎能扛到现在? 鸭嘴山虽然易守难攻,但呼延豹仗着手下人多,封锁了山下狭长的水域,临峰寨虽然还有积蓄,却已经无法继续沿着水路从南方买粮了。 这天晚上,临峰寨的三个当家,奔雷虎姚通、笑面书生闫宝、草上鹰谢洪,齐身站在寨门之上,看着被对面火堆照得通红的湖面,眉头紧锁,商议着对策。 “大哥,我们的余粮不多了,对面的胡人却好像还不准备退兵……” 闫宝据提醒道。 “我们终究寡不敌众,又无后援,与其带着弟兄们饿死在山上,倒不如趁着身上还有几分力气,下山和他们拼了,杀他一个是一个!二位贤弟以为如何?” 姚通叹了口气之后,咬牙说道。 “我们与胡人势不两立,迟早都会有这一天,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小弟立马随大哥杀过湖去,与那些胡人来个鱼死网破” 兄弟齐心,姚通话音刚落,谢洪便坦然表态。 “大哥,三弟,且莫意气用事,山上的弟兄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以眼前形势,下山硬拼,无异于白白送命,那呼延豹正求之不得呢!” 闫宝连忙劝道。 “二哥,话虽如此,可我们已经被胡人团团围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谢洪扼腕叹息道。 “老二平时脑子灵光,莫非另有良策?” 姚通定了定神,认真问道。 “大哥,现在还不到硬拼的时候,我们可派人去请援兵!” 闫宝随即说道。 “此话怎讲?何来援兵?” 姚通连忙追问。 “大哥,你可别忘了,这方圆百里之内,除了胡人势大之外,离我们不远的屯田将军府少将军司徒慎也是本领通天……” “正所谓唇亡齿寒,鸭嘴湖被封锁这一个多月来,司徒慎的买卖也没法做了,此刻他怕是比我们还急呢……” “临峰寨若不幸被胡人灭了,以后再没人牵制那呼延豹,司徒慎的财路也就断了,所以只要我们派人求救,他定不会坐视不理” 闫宝一番细说,言下之意是要派人去司徒慎那里求救。 “老二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可是湖面已被呼延豹封锁,我们如何出得去?再者那司徒慎手下不过是些干活的农夫,就算他愿意帮咱们,单凭那些农夫就能打退呼延豹?” 姚通表示怀疑。 “呼延豹虽然人马众多,并在对岸烧起一堆堆柴火,照亮了湖面,但好在他在岸边布的是长蛇阵,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那些火堆更多的是照亮靠近对岸的那片湖面,如果我们成群结队下山,自然容易被察觉,但若是让身手矫捷的兄弟穿上夜行衣下山那就未必了……” “所以我们应该当机立断,派水性好的弟兄,趁着黑夜悄悄下山,顺流游到下游,然后上岸折回司徒府求救便可!” 闫宝有条有理地将方法细说。 “此法虽好,可要想彻底避开对岸的眼线,少说也要朝南潜泳十里,而且还不能在湖面过多露头,我们山寨哪个弟兄能做到?” 姚通皱着眉头,接着问道。 “大哥不必发愁,小弟从小会水,正可一试!” 老三谢洪当即自告奋勇。 “老三,你且莫儿戏,在水里潜泳一里可比在地上连跑五里累多了,而此行需潜泳十里,若你体力不支,岂不是白白送了小命?” 姚通似乎也略通水性,不过他更担心兄弟安危,连忙劝阻。 “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办法,此行事关山寨存亡,就算小弟因此溺毙,也要下山一试!” 谢洪一脸自信,坚决说道。 “大哥,形势危急,老三似乎颇有把握,不如让他一试!” 闫宝见谢洪胸有成竹,随即劝说姚通胖他同意谢洪下山。 “两位兄长放心,小弟自幼喜欢玩水,还专门找裁缝做了一套贴身皮衣,我只需穿上它,到了水里,便快如游鱼,至于中途透气,小弟只需带上一根空心芦苇即可,此行定能不负众望!” 谢洪为了不让两位兄长担心,连忙细说。 “果真如此?” 姚通听完将信将疑。 “小弟这就回去穿来,两位兄长一看便知!” 谢洪说着下了寨门,快步朝他的石室走去。 “两位兄长,快摸摸看小弟身上的皮衣!” 谢洪回到自己的石室,换上他所藏的贴身皮衣,很快回到寨门之上。 “果然异常光滑!穿上这身宝贝下水,定比常人要游得快!” 姚通好奇地摸了摸谢洪身上的皮衣后,兴奋地说道。 “大哥,三弟果然是水里行家!这点水路定难不倒他,真乃我临峰寨之福啊,就让他去吧!” 闫宝摸完谢洪的皮衣后,再次劝着姚通。 “嗯!那就有劳老三了!我和山上的弟兄们,静候你佳音!” 姚通左思右想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谢洪前去求援。 “事不宜迟,小弟这就下山!” 谢洪决定即刻动身。 “老三,你可得随身带些干粮银两,上了岸好助你恢复体力!” 姚通关切地一再叮嘱。 “大哥放心,小弟自会安排妥当!” 谢洪说着下了寨门,准备去了。 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呼延豹重兵围困鸭嘴湖,司徒慎的买卖自然也做不成了,邺城的石闵也因此没有海盐可收。 靠着司徒慎弄来的那些海盐,他不但可以杜绝大脖子病在自己所辖的军营内蔓延,还可一拿出一部分笼络朝中大员,甚至皇宫里的大宦官,为长远打算。 焦急之余,石闵已经多次飞鸽传书,催问缘由,但依照眼前形势,司徒慎除了静关其变之外并无他法,只得回信据实相告,并希望重兵在握的石闵施以援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2 下山求援 后赵第三任皇帝石虎,本是贪财好色之流,而且生性好战嗜杀,胜仗打得多了,自以为带上几万精锐便可轻易打下襄阳。 不过若是如期攻破襄阳,进而拿下整个荆州,荆襄美女无数,享用不尽不说,所得财物必定也是堆积如山。 更重要的是石虎此战一旦侥幸得逞,便可趁机南下,进军江南,开疆破土,如果接着打下建业,灭了东晋,一统南北,摧毁南逃汉人的意志,从此便可坐稳天下,再无后顾之忧。 可惜他这次失算了,襄阳守军意志坚决,上下一心,奋力抵抗,实打实地坚守了数月,逼退了来势汹汹的石虎大军。 石虎久攻不下,加之路途遥远,邺城粮草难以及时供应,只得回师京都。 失利之后自然丧气,回京之后,他索性不理政事,将朝中大小事务交由太子石邃处理,自己和那些四处抢来的数以万计的佳丽在后宫享乐。 鸭嘴湖被呼延豹重兵围困后,司徒慎的买卖做不成了,奋威将军石闵已经一个多月收不到海盐,他细加思量后,午后便进宫面见太子石邃。 “拜见王叔!” 石闵到了石邃跟前行礼。 “免礼,永增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 石邃一边批阅手中的奏章,一边说道。 “王叔有话请讲!” 石闵恭敬回复。 “算上你爹,当今皇上共有十四子,你说皇上百年之后,会真的传位于我吗?” 石邃一脸阴鸷,悠悠问道。 “王叔莫不是跟小侄说笑?王叔乃皇上嫡长子,贵为当朝太子,皇上百年之后,不传位与王叔,却传给谁?” 石闵顺理成章地答道。 “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是石韬,而且那老二石宣也觊觎太子之位多年了,皇上在后宫独自享乐,却让我每日批阅山一样高的文案,心情好时,随口夸两句,心情不佳便皮鞭伺候……” 石邃长叹一口气后一阵抱怨。 “王叔他日登基为帝,亦可随性享乐,何必急于一时?皇上让你代理朝政,足见他对你的信任,再者废长立幼,乃历朝大忌,皇上英明,深知其中利害,百年之后必定传位与王叔无疑!” 石闵顺势一劝后,宽慰说道。 “永增与我交往密切,自然是站在我这边,事事讨我欢心,石宣、石韬等人却都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所说之人都是自己兄弟,石邃却满脸厌恶,反倒是眼前的侄子石闵能让他看得几分顺眼,一次次地喊着石闵的字。 “呃……王叔若还有所顾虑,不如趁把持朝政之际,先下手为强,将那些碍手碍脚的旁枝逐一剪去!” 本来石闵带着心事,进宫面见石邃,正愁不知如何说服太子,让他派手下带兵前往戈阳。 没想到石邃却自己说起和父亲兄弟之间的不快,心中暗喜,灵机一动,立马出言提醒。 “旁枝?莫非永增让我现在就对石宣他们下手?再者,皇上心腹众多,遍布全国,你所说的旁枝指的又是哪些?” 石邃停下手中笔,抬头看着石闵,不解问道。 “小侄自然不敢劝王叔做那兄弟相残之事,不过眼前倒可以趁机除去一位皇上心腹,好让皇叔泄泄愤……” 石闵见石邃开始动心,接着说道。 “永增不必拐弯抹角,但说无妨,你方才指的是何人?” 石邃果然动了心,忍不住好奇,直接了当问道。 “小侄要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镇守戈阳的呼延豹!” 石闵不再兜圈子,直接了当回答。 “呼延豹?他远在戈阳,官职低微,兵不过千,你为何突然提起他?” 石邃不解问道。 “王叔,且莫小看那呼延豹,此人随皇上南征北战,深得皇上信任,他自视甚高,唯皇上马首是瞻,素来不把王叔放在眼里,万一被石宣等人借机拉拢,他日必成王叔绊脚石,宜早除之!” 石闵趁机添油加醋,劝石邃近早下手。 “嗯!幸有永增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我倒差点忽视了此人,不过他即是皇上心腹,我们自然不能直接发兵诛灭,莫非你另有妙计?” “直接发兵,自然不妥!不过小侄听说,近来戈阳匪患甚重,呼延豹竟弃守戈阳城,带着全部人马剿匪去了,王叔只需准我发兵数百,小侄自信能见机行事,将他除掉!” 石闵将细节说来。 “永增骁勇善战,满朝皆知,莫非你想亲自前往戈阳?呼延豹深受皇上器重,绝非泛泛之辈,而且他可还统领着皇上拨给他的一千精锐,区区几百精兵就能灭他?” 石邃惊疑道。 “杀鸡焉用牛刀,只要皇叔允小侄秘密出兵,小侄只需派一得力手下带兵前往,便可将此事处理妥当!” 石闵胸有成竹表态道。 “万一那呼延豹或者他手下心腹逃脱,到京城面圣,揭发你,可就大事不妙了,要做就要做干净,永绝后患,这样吧,你多派些人马,我这就给你兵符和通关文书” 石邃认真叮嘱道。 “大军开拔,容易引人耳目,万一惊动皇上,更加不妙,王叔放心,小侄自有胜算,王叔但须给小侄一份南下剿匪的文书便可!” 石闵细加分析,坚持己见。 “好吧,就让你小试牛刀一番,你可别让我失望!” 石邃不再争执,随即给了石闵一个可以调动五百精兵的兵符和一份通关文书。 石闵收好兵符和文书,拜别石邃,出了东宫,回到府邸,随即传来手下心腹,典军校尉李农,面授机宜。 李农本是乞活军首领,所谓乞活军,也就是那些为了在乱世中求生而抱团作战的难民,他们为生存而战,没有退路,在李农的带领下,屡屡得手,但迫于形势,最后还是归顺了石闵。 乞活军多为汉人,而石闵一家本就是汉人,故而惺惺相惜,他们归顺后,石闵待他们如手足兄弟,亲如一家,并逐步培养成能征善战的心腹。 “将军突然传唤所为何事?” 李农见过石闵后,问道。 “呼延豹横行戈阳,断我财路,今特招你来商议!” 石闵接着愤恨说道。 “听说此人乃皇上心腹,向来骄横,将军传我来,莫非是要属下带兵前去收拾他?” 李农接着问道。 “正是!太子已授我五百兵符,以及通关文书,你带上兵符、文书,这就带兵前往戈阳!” 石闵随即拿出兵符和文书交给李农命他即刻出发。 “将军,那呼延豹手上足有精兵一千,我这五百人马,如何与之抗衡?更别说去占他的城池了!” 李农接过兵符和文书后,一脸犯难。 “呼延豹早已带上所有人马出城剿匪去了,你只需尽快前往,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占领戈阳,你到了戈阳,记得前去城外的屯田将军府拜访,那少将军司徒慎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们配合得当,定叫那呼延豹插翅难逃!” 石闵连忙解惑道。 “原来将军早有安排,属下这就带兵前往!” 李农顿悟后,转身离去。 临峰寨这边,谢洪穿上特制的贴身皮衣,趁夜下山,潜到湖中,顺流潜泳,果然避开了对岸的眼线,为了避免和呼延豹的手下遭遇,他朝南一口气游了十余里方才上岸。 上岸之后,他坐在岸边草丛,拿出揣在怀里的一小包干粮,三两下吃完,恢复了部分体力,然后沿着小路朝司徒慎的庄园,飞奔而去。 从鸭嘴湖到司徒府,走近路要四十里,谢洪迂回前进,少说也要多走上二十余里,好在他练就了一身轻功,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草上鹰”的绰号真不是白得的。 一口气飞奔了近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谢洪方才来到司徒慎的农庄外。 此时司徒府的主人还在熟睡,倒是那些下人、农夫已经开始起床忙碌了。 事关山寨弟兄的存亡,谢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央求门卫带他进府。 门口值夜的守卫似乎认得谢洪,见他心急如焚,便试着到司徒慎的小院禀报,不过那守卫刚走进司徒慎的小花园便被早起练功的孟含拦住。 “守卫大哥这么早就来打扰,有何要事?少爷尚在熟睡,不好惊扰!” 孟含客气地问道。 “哦,孟姑娘,庄外有个衣着古怪的中年汉子,一大早来访,自称是鸭嘴山临峰寨三当家谢洪,说是有急事要找少爷帮忙,我见他面熟,好像不久前来过,被他央求不过,只好来闯” 守卫并不争辩,如实说来。 “哦,谢当家仓促来访,必有要事,我这就跟你出庄去见他!” 孟含听完一惊,连忙快步跟着守卫来到庄外。 “孟含姑娘来了,一大早打扰贵庄,实在抱歉!” 谢洪见熟人出庄,随即上山搭话。 “谢当家哪里话?少爷尚在熟睡,一时恐起不来,你且随我到小厅喝茶稍坐片刻” 孟含并不客套,热情地招呼谢洪进庄。 谢洪跟着孟含来到后院小厅坐定,孟含便吩咐家丁上来热茶和糕点。 谢洪先是在水里游了十余里,上岸后又狂奔六十余里,早已饥渴难耐,毫不客气,一口气喝了几大碗热茶,并将盘子里的糕点吃了个精光,才缓过神来。 “谢当家现在可舒服了些?呼延豹围了你们一个多月,姚寨主和山上的弟兄们还好吗?” 孟含看着谢洪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然后关切问道。 “说来说来惭愧,我们的余粮不多了,本来大哥决定带着弟兄们下山与那些胡人最后一博,但二哥不肯如此草率突围,几经商议,他们让我下山求援……” 谢洪迅速将鸭嘴湖那边的情况和孟含大致一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3 传来喜讯 “上次在多亏临峰寨兄弟出手相助,我和严大哥才能顺利甩开胡人探子的跟踪,如今山寨被围,我们却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困,实在有愧!” 谢洪所说和孟含的猜测出入不大,她听完后,一脸愧疚说道。 “胡人处处防着你们,况且府上兵马太少,想必少将军也有难言之隐,才没有贸然出手,唉!只怪我们自以为有险可守,没有及时撤离,反遭围困!” 谢洪虽然心急如焚,嘴上却不好强求,皱眉叹息着道。 “谢当家莫急,虽然我们庄上没能派出一兵一卒助你们解围,但少爷这些时日并没有闲着,他让我们时刻盯着鸭嘴湖的动向,并不断联络各方豪强,准备联手对付呼延豹” 孟含连忙据实说来,一番安慰。 “听你这一说,谢某这趟倒是没有白来,想必少将军已有对策!” 谢洪听孟含一说,原本焦急的神情随即舒缓了许多。 “确有其事,不过,虽然我是少爷贴身随从,却也不敢多问,等我家主人来了,自会和你细说,天色已经大亮,少爷该起床了,我去看看再说,谢当家连夜下山,一路劳顿,且在此处稍事歇息吧!” 孟含说完,起身穿过小厅,来到司徒慎卧房门口。 “孟含快打洗脸水来!” 司徒慎刚好起床穿好衣服,见孟含在门外候着,随即使唤道。 “哦,小含这就去” 孟含转身离去并很快打来一大盆清水,然后细心伺候着司徒慎洗漱。 “少爷,临峰寨三当家谢洪一大早就来了,我看你还没起床,就让他先在前面的小厅稍事歇息” 孟含一边伺候着司徒慎洗脸,一边说起正事。 “呼延豹围了鸭嘴湖一个多月,想必那临峰寨是快撑不住了,派人求救不足为奇,我这就如见他!” 司徒慎仿佛早有所料,洗完脸,扎好头发,便出了卧房,带着孟含,朝前面的小厅走去。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刚来到小厅,却见谢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谢当家……” 孟含正想上前叫醒,却被司徒慎拦住,并示意她跟着自己轻声退出小厅,来到自己的小花园。 “呼延豹封锁了鸭嘴湖,谢洪连夜冲破重围,必定费尽了周折,疲惫不堪,反正他得来意不说我们也知道,就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司徒慎早已看出孟含脸上的疑问,还没等孟含追问,便直接了当说出不让她叫醒谢洪的原因。 “少爷,方才谢当家心急如焚要见你,只是小含知道少爷总是天大亮了才起床,不敢把你叫醒,现在少爷起床了,谢当家却又睡过去了,如此一来,误了正事可怎么办?” 孟含依然疑惑不解。 “无妨,且让他睡个够,他此行无非是要我设法帮他们解围,虽然我们庄上本来就没多少人马,无力出兵与呼延豹对战,但想要收拾呼延豹的人多了去了,不消十日,鸭嘴湖之围自解!” 司徒慎在花园里伸了伸懒腰后,淡定说道。 “原来少爷对形势早就心中有数,倒是属下多虑了” 司徒慎话音刚落,孟含马上喜笑眉开,她打心眼里替临峰寨高兴。 “我们南边来的货若不走水路,怕是还没过淮水,就已经被东晋的关卡查没,故而鸭嘴湖之围不解,我们的买卖也就做不下去了,暂时少赚点倒也无妨,但等着我们的货救命的人可就急了!” 司徒慎接着暗示道。 “少爷的意思是我们京城里的老主顾要对呼延豹下手?” 司徒慎一番暗示之后,孟含随即好奇问道。 “昨天我又收到京城那边的飞鸽传书,老主顾在信里说了,他的得力手下已经带着五百精兵南下,不出五日便会进驻戈阳” 司徒慎对得力手下并不隐瞒,接着说道。 “可是,少爷!单是呼延豹手下就有精兵一千,而且他若遭遇恶战,还可随时向附近驻军求援,老主顾只派五百人马如对付得了呼延豹?难道他想让我们也跟着出兵?” 孟含越听越迷糊,忍不住追问。 “老主顾八面玲珑,有的是筹码,他自有妙计,你到时便知!我们只需见机行事即可!” 司徒慎满怀信心笑着说道,却没有马上解开孟含心中的疑问。 “喔!原来如此,军机大事不可多问,但愿这次我们能将呼延豹和他那些滥杀成性的部众一并除去,替那些惨死他手的百姓们报仇!” 孟含虽然心中不解,却不敢再追问,一想到呼延豹等一干胡人大限将至,心里一阵激动,感慨说道。 “好了,先不聊正事,你先去吩咐府里的下人们,让他们不用来后厅伺候,免得吵醒谢洪,顺便把早饭取来,叫上黑子,一起来吃” 司徒慎接着又细心吩咐道。 “是,少爷!” 孟含应诺,转身离去。 谢洪先是潜泳十余里,接着又狂奔六七十里,赶了一夜的路,累得够呛,坐在司徒慎后院小厅的椅子上,呼呼大睡,直到午后才醒来。 “不好,大哥让我下山求援,我却在这椅子上睡了大半天,唉!” 谢洪丛椅子上跳起来,懊恼地一阵自责。 “呵呵……谢当家莫急!敝人早上赖床,让你在此久等,失礼了!” 就在这时,司徒慎笑呵呵地带着严刚和孟含走进小厅,拱手致歉。 “哦,哪里话!怕是谢某一早来得唐突,扰了司徒公子清梦!” 谢洪见司徒慎来了,连忙起身拱手施礼。 “舍下倒不缺客房,只是早些时候,见谢当家睡得正酣,不忍叫醒,只好委屈谢当家在这小厅椅子上一睡了” 司徒慎虚怀落谷,接着致歉。 “呵呵……见笑了,见笑了,只怪谢某一时困倦,刚坐上就睡上了,司徒公子莫再取笑才是!” 谢洪带着一脸难堪,拱手客套起来。 “小节琐事,不提也罢!我让下人备了些酒菜,谢当家且随我到饭厅小酌几杯再说!请!” 司徒慎热情招呼道。 “多谢公子盛情!公子先请!” 谢洪谦让回礼后,跟着司徒慎一行来到饭厅。 司徒慎心知谢洪没吃午饭,并没有马上劝酒,而是先招呼着谢洪一起吃起了饭菜,待吃得差不多了,才端起酒杯开始喝酒。 “上次多亏谢当家出手相助,我这两个手下才能甩开胡人的跟踪,顺利将货取回,这一杯酒,敝人须得敬你!” 司徒慎举杯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只能说我临峰寨与公子有缘,干!” 谢洪生性豪爽,随即举杯和司徒慎一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你我唇齿相依,呼延豹倾巢出动,围困鸭嘴湖一月有余,敝人却未曾派出一兵一卒相助,实在有愧!” 司徒慎将自己和谢洪的酒杯满上后,带着歉意再次举杯敬来。 “想必公子自有苦衷,多谢公子一直挂念着敝寨,谢某代山上的弟兄们在此谢过,先干为敬!” 说到正事,谢洪虽一脸郁闷,嘴里却不失恭敬,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谢当家放心,鸭嘴湖之围,不出十日,自会解去” 司徒慎喝吓第二杯酒后宽慰说道。 “果真如此,实乃我临峰寨之幸,实不相瞒,我们山上的粮食已经撑不了几日了,昨天晚上,我们兄弟几个正商议着,下山和胡人最后一博,幸好我二哥执意要先派人下山求援,来,司徒公子,这杯我代全寨兄弟敬你!” 谢洪见司徒慎胸有成竹,大喜过望,当下举杯来敬。 “请谢当家转告山上的弟兄们,暂且再忍几日,只要呼延豹一退兵,我便差人送粮上山!” 司徒慎接着安慰道。 “公子如此仗义,谢某代全寨弟兄在此谢过!干!” 谢洪将两人的酒杯满上,举杯又敬。 “还有,若是山上的弟兄们有心杀贼,待那呼延豹一退兵,便可放心下山,大张旗鼓追杀!” 司徒慎顺便鼓励道。 “那是自然!山上的弟兄们憋了一个多月,个个盼着下山杀敌,谢某喝完这杯,立马就动身回山,告诉弟兄们这天大的喜讯!” 谢洪见司徒慎胸有成竹,知道临峰寨之围必解,随即喜上眉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告辞。 “那好,正事要紧,等除掉呼延豹,我们再开怀畅饮!我这就让孟含送你到下游江边” 紧要关头,司徒慎并步强留,随即吩咐孟含从后院马棚牵来两匹骏马,亲自送谢洪到庄外,目送谢洪和孟含远去。 从司徒慎的农庄到鸭嘴湖下游岸边,不下六十里,尽管谢洪练就一身好轻功,但若徒步返回,必定太过劳顿,骑马赶路可就省心多了。 这两人午后出发,沿着谢洪来时的小路谨慎前行,日落时分方才回到谢洪昨天上岸的地方。 “小妹只能送你至此,逆流而上,难上加难,谢兄以身犯险,可要当心!” 孟含随谢洪在江边下马后,望着湖中水流,关切地叮嘱道。 “孟姑娘放心,你送了我这一程,已经帮我省下许多气力,谢某自信能安然回山,这就告辞了,你回去复命吧!” 谢洪抱拳告辞后,丛岸上跃起,头下脚上,噗通一声,钻进湖里,逆流潜泳了数丈之后,方才露出水面,挥手和孟含道别。 孟含见谢洪水性如此了得,不再替他担心,站在岸边目送谢洪渐渐远去,方才牵着刚才谢洪骑的那匹马,并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朝来路返回。 谢洪逆流而上,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口气游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回到鸭嘴山下的岸边。 他水性过人,又有特制的贴身皮衣相助,而且在司徒慎的农庄睡了大半天,逆着水流游了这么远,却毫无倦意,上岸之后,在岸边稍事休息,便上山传达喜讯。 寨主姚通和二当家闫宝见老三不仅安然返回,还带来天大喜讯,顿时愁云尽扫,欢欣鼓舞,不停拍着谢洪的肩膀,击掌相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4 智取粮草 谢洪带着喜讯安然回山后,寨主姚通随即在山上召集所有弟兄,告诉他们再过几天,胡人就会退兵,同时还会有一批粮食上山,全寨上下因而士气大振。 为了谨慎起见,他提议全寨上下,这几日口粮减半,留些粮食,等呼延豹退兵后,饱餐一顿,好有力气下山追击,山上弟兄本就齐心协力,自然一致赞同。 三天后,石闵的得力手下,典军校尉李农便带着手下五百精兵和不足十日的粮草,轻装前进,进驻戈阳城。 典军校尉是石闵麾下专门负责督察军纪的要职,李农为人谨慎严厉,石闵让他出任此要职,再合适不过。 李农这次带来的人马,大都来自他原来统领的乞活军,而且多为在乱世中求生的汉人。 他将手下人马在城里安顿好,第二天清晨,换上便装,在两个贴身随从的跟随下,骑着快马,来到司徒慎的农庄拜访。 “烦请通报司徒公子,北城中郎将奋威将军麾下典军校尉李农来访!” 李农和手下在司徒慎的农庄外下马后,干练地上前拱手求见。 “贵客稍候,我这就前去禀报!” 庄门口守卫一听说是这精明干练的中面汉子是从京城远道而来的,而且官职还不小,不敢怠慢,连忙进庄禀报。 “启禀少爷,庄外有一行三人求见,他们穿着便装,为首的自称是京城奋威将军麾下典军校尉李农” 庄外守卫很快找到在后花园散步的司徒慎,并快步近前禀报。 “兵贵神速,没想到却这么快就来了,快快让梁管家先请贵客到大厅看茶!” 司徒慎脸上带着惊讶,随即吩咐道。 守卫依照吩咐转身离去,很快梁管家满脸堆笑地出庄,带着李农一行来到将军府大厅用茶。 “原来是李将军大驾光临,久仰久仰!” 不到半盏茶功夫,司徒慎便带着孟含和严刚从后院来到府前大厅,拱手客套。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不过是石将军麾下混吃的闲人,司徒公子大名远扬,在下常常听将军提起,幸会!幸会!” 李农见司徒慎来了,连忙起身拱手还礼。 “前几日,收到将军书信,方才得知将军派李兄领兵前来,敢问李兄一路南行,进驻戈阳,一路上可曾被呼延豹的手下发现?”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司徒慎关切地问起正事。 “呼延豹一心盯着鸭嘴湖,自然不会去留意京城动向,我的人马早已安然进了戈阳县城,此次前来公子庄上拜访,是想问问公子可有妙计破敌” 李农据实说道。 “妙计倒谈不上,敢问李兄,此行将军让你带来多少人马?” 司徒慎接着细心又问。 “将军好不容易获准发兵,却只让我带五百人马离京,实在令人费解,出发前,他交代我到了戈阳,一定先来拜访公子,故而,我以为将军与公子早就谋划妥当,不敢多问” 李农带着疑问如实说来。 “要知道,呼延豹久经沙场,手上有近千人马,而我们这边,算上临峰寨那伙好汉,能调动的人马不过六、七百人,若和他正面交锋,怕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司徒慎略加思索后,分析道。 “在下也实在搞不懂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军官至北城中郎将,麾下精兵不下五万,若此次让我带个几千人马南下,并非难事,若能如此,我自可直接杀向鸭嘴湖,灭了马呼延豹……” 司徒慎话音刚落,李农大惑不解说道。 “我们的人马是少了点,不过倒也无妨,想必将军早已布下妙招,只等那呼延豹上钩,呼延豹此次一心要置临峰寨于死地,自然百密一疏,李兄可出其不意,先断了他的粮道,他粮草一失,必定军心大乱,如此这般……” 司徒慎略加思索后,将自己的想法跟李农一阵细说。 “嗯,公子如此甚好,定能破敌!李某这就依计行事,先回去准备了!” 司徒慎说得头头是道,李农听得频频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李兄初来乍到,对这一带地形怕是有些生疏,不如敝人派个领路人随你左右!” 司徒慎连忙叫住雷厉风行,即将离去的李农。 “如此甚好!还是公子周全,请问公子所派何人?” 李农听司徒慎这一说,立马停步转身,欣喜问道。 “孟含,你进庄也有些时日了,一直勤勤恳恳,好学上进,正好趁机出去历练历练,这次就让你和李兄随行,一起对付呼延豹,你意下如何?” 司徒慎转过头看着孟含,笑着问道。 “属下谨遵主上吩咐!” 孟含毫不犹豫,随即爽快允诺,她一听说少爷要对付呼延豹,本就跃跃欲试,只是司徒慎刚才和李农聊得正欢,不敢插话请缨。 “原来公子准备让孟含姑娘助我一臂之力,在下正求之不得呢!听说之前公子到京城做客,石将军欲用三个大力士来换孟含姑娘,公子尚且不为所动,今日却舍得让孟含姑娘与我随行!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李农早就对孟含有所耳闻,一听说司徒慎让孟含和他随行,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紧要关头,何必拘泥于小节?孟含你这就去马棚选一匹好马,与李兄同去!” 司徒慎接着吩咐道。 “是,少爷,也请李将军在庄外稍候,小含随后就到!” 孟含应诺后,转身快步离去。 想想跟着裴大人主仆一行在荒野逃生的那些时日,想想亲眼目睹胡人的种种暴行,想想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裴大人在半路被胡人射杀的情景…… 是时候算算总账了! 此刻的孟含感慨良多。 司徒慎心知孟含报仇心切,所以顺水推舟,决定让她跟李农去劫呼延豹的粮草,一展身手,出口恶气。 孟含很快到了后院马棚,选了匹好马,牵着来到庄外。 司徒慎亲自送李农到庄外,见孟含牵着马来了,与李农拱手告别后,又对孟含细心地叮嘱一番后,然后看着李农和孟含一行远去,方才信步回庄。 “孟含,你熟悉这一带地形,快说说看,我们在哪里伏击呼延豹的粮车为好?” 李农面带微笑地问道。 “不瞒李将军,我们早就仔细留意过,呼延豹每隔十日便会派出一队人马前往汝南运粮……” “离他的驻地鸭嘴湖二十里处有个小山坡,名曰:落日坡,此处地势险要,乃是粮车必经之地,但离鸭嘴湖并不远,运粮的人马容易放松警惕……” “我们只需带上一队精锐,事先伏于落日坡上,待呼延豹的粮车一来,便从坡上倾泻而下,顷刻灭之” 孟含将自己的看法详细说来。 “如此甚好,用兵之道贵在速战速决!这落日坡离此处多少路程?可否带我前去查看一番?” 李农听孟含这一说,心中大喜,同时对落日坡倍感兴趣。 “那是自然,带兵作战,尤其是伏击,哪有不看地形之理?落日坡离我们不过二十余里,我这就带将军前去一探究竟” 孟含欣然应允,拍了拍马背,前行引路,李农和那两个随从,策马紧随其后。 不出半个时辰,这一行四人便策马上了落日坡顶,坡顶离平地不过三十余丈,虽无参天大树,却灌木丛生,若是悄无声息地伏下一支精锐,很难被坡下的敌军发现。 “嗯,我们的精骑,若从坡顶倾泻猛攻,莫说是呼延豹的运粮队,就算是呼延豹的大队人马也会瞬间被冲垮!” 李农到了落日坡,一番实地勘察后,信心倍增。 “掐指一算,距上次呼延豹运粮已经过了九天,正好将军昨天已率军赶到戈阳,机不可失,我们明日便可动手!” 孟含兴奋说道。 “嗯,我们先回城准备妥当再说!” 李农点头称善后,带头策马下了落日坡,朝戈阳县城飞奔,孟含和他的两个随从紧随其后。 回城之后,李农随即从自己那五百人马里挑战出一百精骑,并依司徒慎之计,让他们换上便装打扮成山匪模样。 为了避免错过时机,第二天清晨,照例由孟含在前带路,李农亲自带领这一百精骑,前往落日坡设伏。 李农的人马到了落日坡,已经日上三竿,时值盛夏,阳光照在将士们的身上,异常燥热,但为了顺利伏击,他们不声不响,隐藏在灌木丛中,静待时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多时辰后,呼延豹手下负责运粮的车队,在一百多骑兵的护送下,排起长龙,缓缓来到的落日坡下。 居高临下望去,落日坡下,除去那一百余骑兵,单是满载军粮的马车就有近三十驾,如能顺利劫下这批军粮,李农和他的手下们半月的军粮就有着落了。 一直以来,呼延豹的运粮队,畅通无阻,从未出事,所以这些运粮的车队也因此疏于防备,悠哉悠哉地前行,并没有察觉坡顶早已设伏。 “将军,我们理当前后夹攻!杀他个片甲不留!” 孟含伏在李农身侧低声说道。 “嗯,我正有此意,机不可失,我攻前军,你来断后!弟兄们,随我上马冲杀!” 李农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牵引跪伏在灌木丛里的战马,翻身上马,拔出马刀,轰隆隆,杀气腾腾朝落日坡下倾泻而去。 负责运粮的骑兵和车队,猝不及防,瞬间被从坡顶倾泻而下的李农部众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神嚎。 李农和孟含依照约定,分别带人前后夹攻,呼延豹手下这一百多人马无一漏网,尤其是骑兵,全部伏诛,只有几个赶车运粮的胆小胡兵跪地求饶,保住了小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5 联手破敌 李农手下的精锐,作战勇猛,再加上占尽地利,居高临下,发动突袭,一举杀光护送粮车的那一百多胡兵,而他这边只有十余名手下受了些轻伤。 已经练就一身本领的孟含,自然也大显身手,她把憋了好几个月的怒火,朝落日坡下那些胡兵疯狂倾泄。 突袭刚一开始,她便一马当先从坡顶冲下,一口气砍杀了十余个胡兵,顺利地堵住这股胡人的退路。 大功告成之后,李农随即命手下,带上缴获的战马,赶着粮车往回走,一个时辰之后,便回到城内驻地。 “我临峰寨好汉从不杀降兵,今日算你们走运,但若是以后继续胡作非为,被我们抓住,定斩不饶!你们回去也告诉呼延豹一声,我们弟兄在城里等着他,若想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回到城里,李农继续依计行事,装成临峰寨的头颈,对着那几个被活捉的胡兵劈头盖脸,一顿历声恫吓,然后才放他们回去。 那几个胆小的俘虏,被吓的浑身发抖,他们没想到自己还能保住小命,唯唯诺诺地出了城,朝鸭嘴湖方向逃去。 “将……将军……不好啦……我们的粮草被鸭嘴山匪徒夺了!” 正午十分,被李农故意放回的那几个运粮的胡兵,回到湖边大营,他们自知有罪,一刻都不敢拖延,连忙把军情上报。 “什么?你们人多势众,竟保不住那点粮草?” 呼延豹听完大惊失色,历声问道。 “将军派我们去运粮,从未出过差错,不料早上我们经过落日坡,突然有一大股山贼骑着马从坡上偷袭,弟兄们猝不及防……” 其中有个被李农故意放回的俘虏,定了定神,地头着头,吞吞吐吐将遇袭过程大致说来。 “人呢?我们的人呢?就算是遭遇偷袭,前去运粮的有一百多人,单是骑兵就上百,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其他的都死光了吗?” 呼延豹听完暴跳如雷,历声追问。 “回……回……回将军,山匪来的凶猛,前后夹攻,弟兄们进退两难,仓促应战……不敌后……几乎全部阵亡,能活着回来的也就我们几个了……” 那几个逃回来的俘虏,低着头轻声回禀。 “什么?哪里来的匪徒,如此凶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倒真是大意了,你们可留意了,那些山匪劫了粮草后,逃往何处?” 呼延豹听完,好像被割了心头肉一般,不停跺着方步,气得咬牙切齿,接着追问。 “小的几个先是趁乱躲近草丛,待那群匪徒赶着粮车往回走,才悄悄跟着,仔细一算后才知这股匪徒大约百人,而且小的还记得他们一路上不断提起鸭嘴山临峰寨……至于我们的粮草和马匹,被他们运往戈阳城方向去了” 那几个捡了小命回来俘虏,在暴怒的呼延豹面前,不敢照实说来,拐弯抹角,勉强地自圆其说。 “哼!没想到我在湖边围了他一个多月,这股山匪却反抄了我的后路!区区一百多号人,夺完粮草竟还敢占我城池!副将,传令全军,即刻进攻县城,杀光这些匪徒,今天所有人都不许吃饭!” 呼延豹问清楚后,随即带上所有人马,朝戈阳县城疾进。 “司徒公子神机妙算,这才第四天,呼延豹就撤兵了!” 此刻谢洪正好在寨门上瞭望,看到围在对岸一个多月的胡人突然退兵了,喜出望外,急忙下了寨门,快步来到议事厅报喜。 “大哥,二哥!呼延豹退兵了!” 谢洪人未到声先到。 “喔?太好了!老二,我们一起去看看!” 姚通听完喜讯,连忙招呼着闫宝一起出去看个究竟。 “胡人狡诈,莫不是假装退兵,引我们下山?” 姚通登上寨门,看着呼延豹渐渐远去的人马,带着疑虑说道。 “司徒公子提前知会我们,呼延豹即将退兵,他定是早就知道这些天戈阳地界会有大的变故,恐怕呼延豹是让人掐住了软肋,否则又怎会轻易退兵?” 闫宝接着分析道。 “大哥,不如我先带上几个弟兄下山,一探虚实再说!” 谢洪自告奋勇说道。 “嗯,也好,老三速去速回!” 姚通点头赞成。 谢洪一脸兴奋,随即带上几个手脚麻利的弟兄下山,乘船到了对岸,不过这时呼延豹早已带着人马走远。 谢洪仔细一看,岸上的胡人营地一片凌乱,甚至连营帐里的杂物和还没吃完的军粮都被扔下不管,显然呼延豹走得很是匆忙。 出于谨慎,谢洪带着手下沿着呼延豹行进的方向又追踪了五六里地,并未发现异样,这才回山告知姚通和闫宝。 “大哥,呼延豹带着人马匆匆忙忙朝县城而去,我刚才尾随跟踪了一大程,并无发现异样,弟兄们憋了这么久,是时候下山出口恶气了!” 谢洪回山后随即劝姚通带众弟兄下山追击呼延豹。 “好!通知所有弟兄,带上家伙,下山尾随,见机行事!” 姚通听完谢洪的述说之后,果断吩咐道。 山上的好汉一听说要下山追击胡人,异常振奋,有的持刀带盾,有的提枪背弓,有的牵着战马,很快到寨门集合,跟着三位当家下山。 到了山下,拉出藏在芦苇丛中的大船小船,三个当家带着众好汉先后乘船到了对岸,然后朝着戈阳县城方向行进。 屯田将军府这边,严刚把李农和孟含成功设伏的好消息告诉主人后,司徒慎随即让他带上庄里那五十守卫,打扮成山匪,悄悄地朝戈阳县城迫近。 呼延豹虽然丢了军粮,损失了一百多精锐,但手伤仍有八百多精兵,而且骑兵过半,他自认为先到戈阳城内剿灭山匪,夺回军粮然后再围困鸭嘴山,完全不在话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 戈阳只是个小县,城墙既不高也不坚固,呼延豹带着人马刚刚来到南门外,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不见一兵一卒,正要下令攻城,李农埋伏在城楼上的弓箭手随即一阵箭雨射来,呼延豹手下人马一时难以上前攀登城墙,只能和城上守军对射。 呼延豹正要破口大骂,突然一支响箭升空,杀声震天,李农和孟含分别带着一大队人马从两侧杀来,呼延豹只好分兵迎战。 这时,身后城门大开,又有一大队人马从城里杀出,呼延豹的人马腹背受敌,仓促应战,不知虚实,士气低落,一阵慌乱,很快被杀得大败。 等呼延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中计,他那八百多人马已经死伤过半,他见状不妙,急忙带着残部朝汝南方向逃去。 李农和孟含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呼延豹率部逃脱,带着人马紧追不舍。 呼延豹带着残部还没跑出二十里,便又接连遇上严刚带领的那五十精锐和姚通为首的临峰寨好汉,慌乱中,又一阵厮杀,呼延豹这边便又死伤过百。 这时,李农和孟含也带着人马追了上来,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呼延豹手下那近千人马已经所剩无几。 情急之下,他懊恼地带着还能跑的那不两足百人马夺路而逃,继续朝汝南方向逃去。 呼延豹的顶头上司,汝南太守项怀,手下兵精粮足,与呼延豹同为石虎心腹,呼延豹虽然遭遇大败,却还妄想到汝南搬救兵回戈阳复仇。 他带着残部一口气狂奔了二十余里,眼看就要甩开追兵,进入汝南府所辖的汝阴县地界,迎面却来了一支人马,挡住了他的去路。 “啊!原来是卫兄!可是太守让你带兵前来接应?” 情急之中,呼延豹定睛一看,见来者是旧相识,汝阴守将卫广,满以为是碰上救星了,面露意思,在马上高声喊道。 “哼!呼延豹,你可知罪?” 卫光冷笑过后,迎面大喝。 “呃……在下不知何罪之有!卫兄切莫为难,追兵很快就到,快快放我过去,到了汝南定有重谢!” 呼延豹急着脱险,并不争辩,低声下气央求道。 “哼!你擅离职守,手下人马损失殆尽,还有脸回汝南见太守?快快下马受死,念及相识一场,我自会给你留个全尸!” 卫广冷笑过后,再次喝道。 “好啊,原来你背着太守,勾结贼寇,一同对付本将军,你可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速速让开,既往不咎,否则我必禀明皇上,杀你全家!” 呼延豹本是沙场宿将,很快看出端倪,不过迫于无奈,只能搬出皇帝老儿,试图吓退卫广。 “哼……就怕你没机会再见皇上了!给我上,不留活口!” 卫广不为所动,冷冷一笑,不再多言,挥手示意手下进攻。 卫广以逸待劳,呼延豹疲于奔命,况且双方实力悬殊,呼延豹哪敢应战?虚晃一枪后,只得掉头带着残部朝直通京城的官道逃去。 卫广并未带兵追杀,只是守在原地,冷冷看着呼延豹率残部逃窜。 可惜单是这一阵拖延,李农,孟含,严刚,姚通四支人马已经追了上来,从四面将呼延豹及残部围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被整整围困了一个多月的临峰寨,还有几个月前,差点死在胡人手里的孟含。 不单是孟含和严刚一身本领,临峰寨的姚通、闫宝、谢洪可都是武艺超群的英雄好汉,这些人合力杀起呼延豹的残部,就好比砍瓜切菜。 深陷重围,又一阵厮杀和恶战,呼延豹的残部很快被杀光,他身上也早已布满伤口,有几处还伤得不轻。 呼延豹见自己已无路可逃,更无力再战,愤恨不已,仰天长叹,随后拔出匕首捅向自己心窝,随后痛苦地挣扎了一阵,双眼翻白,气绝身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6 激战过后 经过周密安排,多方合作,盘踞在戈阳多年,四处掳掠,无恶不作,以呼延豹为首的这一千余胡兵总算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将军果然神机妙算,一日之内,呼延豹的人马全部伏诛,痛快!” 大获全胜之后,李农快意说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呼延豹和他的手下本不弱,尤其是马战,不过李将军带来的这五百人马,却更加英勇无畏,又有临峰寨好汉和我们庄上的人马助阵,故而此役我们能以少胜多,速战速决!” 李农话音刚落,孟含便对李农的乞活军赞不绝口。 “哼!真是便宜了这厮!让他就怎么轻易自杀了事!” 亲眼看着呼延豹兵败自杀,临峰寨大当家姚通却似乎还不解恨。 “呼延豹罪有应得,已然伏诛,不过想必汝南太守项怀很快便会得知,他和呼延豹同为胡人皇帝心腹,必定会深究此事,大家还是带着各自人马快些散去为好!” 前来助战的严刚警觉地提醒道。 “严大哥所言极是!这次我们打扮成临峰寨好汉,劫完呼延豹的粮草,又将他伏击诛灭,他的同党若是前来寻仇,首当其冲的必是临峰寨,姚寨主切不可掉以轻心,快快带着弟兄们回山加强戒备吧!” 严刚一阵提醒后,孟含也跟着劝道。 “嗯!两位英雄所言极是,各位朋友后会有期!弟兄们,速速跟我回山!” 姚通抱拳环顾四周,和李农,严刚,孟含等一一告辞后,随即带着临峰寨的弟兄回山去了。 “李将军,大功告成,若无其他吩咐,我也该随我们庄上的人马一起回去复命” 临峰寨的好汉刚走,孟含便拱手和李农道别,准备和严刚一道回庄。 “李某初来乍到,多亏你们出谋划策,方能大获全胜,这次单是缴获的战马就有数百匹,兵器辎重则数不胜数,只要你们看上眼的尽管带回庄上!就当是李某孝敬你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李农满脸谢意,爽快说道。 “多谢李将军,早上小的出发前,我家少爷一再叮嘱不可将呼延豹的战马、兵器等带回庄上,这些物资还是交由将军处置为妥!” 李农刚说完,严刚急忙依照司徒慎的意思婉言拒绝。 “既然,司徒公子有所顾虑,那李某也只好让你们空手而归了,这些胡人的尸体,我自会派人掩埋,你们快回农庄去吧,免得司徒公子担心!” 李农略加思索后,随即明白了司徒慎的用意,不敢强求,只得让孟含和严刚带着庄上的人马空手而归。 由于司徒慎庄上的这些守卫,全是训练有素的好手,而且这次伏击战他们更多的是参加突袭和追击,所以除了小部分受了些轻伤外,无一阵亡。 黄昏时刻,孟含和严刚便带领他们安然回到农庄,孟含见了司徒慎,随即将今日战况一五一十说来。 “呼延豹为虎作伥,杀我汉人同胞无数,镇守戈阳期间,又纵容手下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当有此报!” 显然,司徒慎听完战报,很是解气,虽然呼延豹是他的常客,他却对呼延豹的下场没有丝毫同情。 “只是少爷,属下有一事担忧!” 孟含报完战况之后,欲言又止。 “你我名为主仆,实乃同道,以后凡事不必拘谨,若有疑问,但说无妨!” 司徒慎亲切地嘱咐道。 “少爷,我们这次不论是伏击夺粮,还是城外突袭,用的都是临峰寨的装扮和名号,呼延豹及其部众,虽被诛灭,但他的来历并不一般,自会有同党变本加厉,来替他寻仇,临峰寨的好汉不过五六十人岂不危矣?” 孟含随即说出心中隐忧,她为人仗义,知恩图报,大胜之后,并没有自鸣得意,或趁机邀功请赏,却时刻担心着临峰寨好汉们的安危。 “你说的没错,呼延豹乃石虎心腹,同党众多,单是汝南太守项怀就不好对付,他手上少说也有一万人马……” “不过这次决心除去呼延豹的可不光是我们的老主顾,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敢断言,临峰寨自会安然无恙,你大可放心!” 司徒慎一身淡定,满怀信心,宽慰说道。 “但愿如此!” 司徒慎一番细说后,孟含这才如释重负。 “那些胡人可不好对付,你这两天,连连恶战,定然疲惫了,吃完饭,回房歇息去吧,今晚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接着,司徒慎关切地吩咐道。 “谢少爷!” 孟含谢完善解人意的主人后,转身朝后厨走去。 后厨的姐妹们好几天不见孟含,正念叨着她,孟含刚走进厨房,她们便围过来嘘寒问暖,把专门为她藏的美食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很快堆成了小山。 孟含在姐妹们面前,毫不客气,左手抓着一根胡瓜,右手拿着烧饼,一边和姐妹们说笑,一边放开肚皮享受桌上的美食。 吃完美食,冲完澡,孟含便回房运功调息,待到晚上后厨手工,姐妹们都睡下了,她才收功并来到后厨寝室,悄悄拉着锦儿到僻静处,将诛灭戈阳胡人的喜讯告诉好姐妹。 “可恨我力气单薄又不会武功,不然的话一定跟你们一同出庄杀敌!” 孟含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番细说后,锦儿听完拍手称快,却又有所遗憾。 “锦儿不必遗憾,此次定是裴大人在天有灵,暗中保佑,我们才能顺利诛灭那些禽兽!” 孟含见锦儿面露遗憾,连忙安慰道。 “可怜我爹终究没能摆脱厄运,不过那些恶贼都已伏诛,这下他终于可以安息了,我们颠沛流离,这一晃就是数月,也不知常兴和离镇当日是否脱险,去了哪里?” 锦儿叹了口气,突然关切地提起常兴和离镇。 “两位大哥,本领超群,但愿他们能够顺利脱险,来日与我们再聚!” 孟含带着期望,安慰着说道。 “嗯,但愿如此!孟含,放眼这世上,与我最亲近的人就只有你了,这两天你也手刃了不少胡人,我们的仇也算是报了,以后你还是少出去打打杀杀,若是哪天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剩下的日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锦儿带着忧虑一番嘱咐。 “锦儿放心,我命硬着呢!我答应你,以后只要可以不出庄办事的话,我就待在庄里,时不时偷空回厨房跟你们玩!” 孟含不想让好姐妹为自己担惊受怕,随即爽快允诺。 “嗯,这就对了!时候不早了,你这两天连番恶战,明天还要早起伺候少爷,快快回房睡吧!” 令孟含吃惊的是,锦儿这短短几月来,不但变得越来越冷静而且还极其善解人意。 “那好,你也早点睡,我们有空再叙!” 孟含送锦儿回寝室后,已是深夜,她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繁星,深深吸着的清新的空气,缓缓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第二天早上,刚用完早饭,司徒慎想起临峰寨缺粮已久,连忙吩咐孟含带上几个家丁,赶着两驾大马车,给临峰寨送了二十担小麦。 昨日得胜而归之后,姚通随即命手下弟兄将胡人遗落在岸边的部分粮草和物资运到山上,第二天又收到孟含送来的二十担小麦,这样一来,就算再次被围困一两个月,也不用担心粮草不足了。 李农此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手下伤亡并不大,他命手下挖坑逐个掩埋战死的十余个弟兄后,又分别挖了几个大坑,将呼延豹手下的尸体集中埋了。 虽然他向来厌恶胡人,但为了避免呼延豹的同党起疑,他还是命手下用门板为呼延豹草草钉了一个棺材,然后将他立碑掩埋。 收拾妥当后,李农谨遵石闵之命带着所获马匹、物资在戈阳城驻扎待命。 久经沙场的他自然也知道,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呼延豹的同党前来查问,甚至带兵寻仇。 平心而论,若不是汝阴县守将卫广关键时刻带兵挡住呼延豹去路,李农和孟含他们顶多也只能打跑呼延豹,断不能将其全歼。 卫广虽然在汝南太守项怀手下听用,却早就被石闵收买,石闵之所以只让李农只带五百人马离京,就是因为他早有布局。 卫广处事圆滑,他挡住呼延豹的退路后,并未带兵追杀,和李农抢功,只是在李农率部回守戈阳的第二天,方才带着几个随从来访。 “典军校尉,李农,治军严谨,乃奋威将军左膀右臂,远道而来,却反客为主,出手不凡,短短一日,以少胜多,吞了呼延豹部众,实在令卫某佩服!” 卫广带着随从,进了戈阳城,来到南门边上,李农的营房,信口道来,似乎这几天所发生得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卫兄此言差矣!只恨李某来晚一步,没能帮呼延将军解围,以至于他全军覆没,死于贼人之手,实在惭愧!” 李农并不知道卫广也是石闵手下,眼前虚实不明,只好故作姿态。 “哈哈哈……你可真能演,若不是奋威将军飞鸽传书与我,告知详情,我还真信了你,那些乔装打扮匪徒不是你们,又是何人?” 卫广一阵大笑过后,不再兜圈子,直接表明身份。 “哦……原来是卫兄暗中相助,我们方能将呼延豹部众诛灭,卫兄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哈哈哈……” 卫广表明身份后,李农的疑虑一扫而空,随即开怀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7 汝南太守 “呼延豹人马虽多,奈何我们多方协作,连环设伏,他焉有不败亡之理?……” “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并非卫某胆小怕事,呼延豹朝中同党众多,又是皇上心腹,石将军却执意要将他除去,这下我可难做了!” 卫广和李农一阵打趣后,皱眉说道。 “卫兄只是带兵严守自己的地盘,并未出手杀那呼延豹手下一兵一卒,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却为何愁眉不展?” 李农不禁纳闷地追问道。 “李兄可真会说笑,我和呼延豹同在汝南太守项怀手下听用,而且我的驻地离戈阳不远,此事我若装作不知,瞒着不报,项怀那老狐狸他日必定借机大做文章,横加责难!……” “我若如实上报,项怀必定彻查此事,我们这点雕虫小技,哪里瞒得过他,得知真相后,就算他不敢马上和石将军翻脸,也会奏请皇上发落,你该知道,皇上的虎威莫说是石将军,就连当朝太子都惹不起!” 卫广将心中忧虑细细说来。 “此事的确非同小可,卫兄的那些忧虑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将军此次如此坚决,必是早就留有后招,你大可不必担心……” “瞒着不报,自然更容易让项怀起疑,依我看,你明天就前往汝南面见他,就说戈阳一带匪患严重,呼延豹忠心为主,带领手下出城剿匪,不慎陷入重围,死战殉国!” 李农略加思索后,替卫广出谋划策道。 “此法虽然勉强说得通,我之前也想过,只是呼延豹乃项怀死党,如此一来,那老狐狸定要派重兵前来戈阳,以剿匪之名,替呼延豹寻仇,我们这点人马,如何应付?” 显然李农的说法并不足以让卫广放心。 “呵呵……卫兄向来沉稳,不过这次却真是杞人忧天了,项怀不过是皇上手下的一条老狗,而奋威将军却是皇上器重的养孙,孰轻孰重?……” “你大可照我刚才说的那样,上报给项怀,只怕他的奏书有去无回,他若让你前去剿匪,你顺势走个过场就是……” “他若还是不服,另派兵马来剿匪,就让他的手下和那些山匪过过招,我们作壁上观,他的手下能不能讨到便宜,那就看他的运气了,不过依我看,几经折腾后,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农信心十足,笑了笑,宽慰说道。 “好吧,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卫广又沉吟了片刻后,点头说道。 “好了,难得卫兄来此一聚,我们先不说正事了,来人,上酒!今日无事,我们正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李农不再谈正事,随即吩咐手下备酒。 卫广不好推辞,索性和李农对饮一番,直到有了七分醉意,方才告辞回到自己的驻地。 事关重大,卫广不敢怠慢,第二天他亲自骑马到汝南面见太守项怀,按照昨天和李农商量好的那一套说辞,把呼延豹全军覆灭的消息告诉了项怀。 项怀年过五旬,生性贪婪狡猾,早在石虎还没篡位称帝之时,就跟在石虎身边出谋划策,四处攻杀,他虽然身为汉人,却从未对汉人同胞有丝毫怜悯之心,石虎每次屠城,他不但没有劝阻,还充当帮凶。 石虎篡位称帝后,更是对他信任有加,将南部重地——汝南郡交由他打理,并委以重兵。 “什么?不光是主将阵亡,呼延豹手下那千余精锐,竟也无一人生还?何方贼人,竟如此凶悍?” 卫广刚说完,项怀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并一脸狐疑连番追问。 “回大人,属下几经查探后得知,与呼延将军连番恶战的匪徒来自鸭嘴山临峰寨,鸭嘴山山势险峻,本就易守难攻……” “在山上落草的江湖人物,个个精通武艺,本就不好对付,而我们的骑兵在狭窄陡峭的山地上也无法一展所长……” “不单如此,听说这些匪徒还勾结淮河上的一大股江洋大盗,这些盗匪大都是些亡命之徒,呼延将军若非一时轻敌,率众出城迎敌,断不会有此祸端!” 卫广在项怀手下担任一方守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深知顶头上司生性多疑,简单的说辞,是无法让项怀信服的,故而早就添油加醋地编好了故事来应付他。 “哼!呼延豹并非无能之辈,否则皇上也不会让他镇守戈阳,监视着司徒景一家,呼延豹和我一起跟随皇上横扫中原十几年,未逢敌手,区区一伙江洋大盗竟能让他在几天之内全军覆灭,其中必有蹊跷!” 尽管卫广将故事编得毫无破绽,项怀却依旧满脸怀疑。 “呃……想必大人早就知道,那鸭嘴湖连着淮水,而沿着淮水南下则可直下东晋,东晋与我朝仇深似海,会不会那些江洋大盗里面夹杂着大量东晋精锐?若真是这样,呼延将军也就败得不冤了!” 卫广见项怀依旧不信,接着添油加醋,不过他的猜测也合情合理,难以辩驳。 “你倒提醒了我,那鸭嘴湖的确直通淮水,东晋精锐若勾结我们境内悍匪,沿着淮水逆行偷袭,的确防不胜防!” 直到卫广扯到东晋,项怀这才将信将疑。 “属下终究没有亲眼所见,只是一番猜测,事关重大,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大人定夺!” 卫广深知项怀为人,他知道就算自己费尽口舌也难以让顶头上司彻底信服,索性不再添油加醋接着往下编。 “关于那些山匪的来路,我自会亲自彻查,方可上表奏明皇上,如今戈阳我们已无一兵一卒,你明日带上手下人马移防戈阳,汝阴县我自会另派人马驻守!” 项怀思索片刻后随即命卫广换防。 “大人,依属下看,倒不必多此一举了,太子已从京城派来一支人马,接管了戈阳地界” 卫广接着据实说来。 “太子远在京城,怎会插手此事?而且消息竟还比我们还灵通,手下人马竟不声不响地进了戈阳!你可探清,他此次派来多少人马,由何人统领?” 卫广话音刚落,项怀疑窦再生,连忙追问。 “属下一听说呼延将军败亡,连忙带手下前去收殓,不料却碰上从京城领兵而来的典军校尉李农,看他一行不过数百人马,自称奉太子之命前来助阵,并持有太子亲授的兵符和通关文书,因而不敢多问,眼看着他进驻戈阳” 卫广随即巧言令色将缘由说来。 “戈阳隶属汝南府,太子若要增兵戈阳,也该命我调兵遣将才是,怎会不辞劳苦从京城派来兵马?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呼延豹阵亡之后赶来!个中必有蹊跷,看来我自当亲自去戈阳一趟!” 项怀本就多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属下职位卑微,不敢议论朝中大事,大人若与其他吩咐,卫广这就告退了!” 卫广深知顶头上司不好打交道,而且自己若不是在他手下当差,并不屑与他为伍,不再多言,随即行礼告退。 “如你所说,我们境内盗匪猖獗,你快回驻地去吧,记得时时加强戒备,且莫再步呼延豹后尘!” 项怀一阵叮嘱后,眉头一皱,挥了挥手示意卫广退下。 “属下谨遵大人教诲,告辞!” 对于顶头上司,卫广虽然满心厌恶,嘴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不敬,一脸恭敬地转身告退。 果然亲疏有别,卫广刚走,项怀便召集来一大群手下心腹,命他们随即动身,分成几路,前往戈阳一探究竟。 几天后,他派出去的心腹先后回来禀报,不过这些心腹报来的与卫广所说大致相同。 可项怀却依旧疑虑丛生,他本想派出重兵围剿鸭嘴山,但一想到戈阳有太子的人马把守,哪敢与之争功?与心腹一阵商议后,决定先上书奏明皇上再做定夺。 可他送往京城的奏书,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收到当朝皇帝石虎的任何批复。 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皇上回京后,痴迷酒色,早已不理政事,朝中一切事务皆由太子打理,顿时倍感失望。 他心想,莫不是皇上准备让位给太子了,就算自己亲自去趟京城,见到皇上也未必管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为妙,只得草草作罢。 事态的发展果然如李农所说,卫广发现之前自己担忧是多余的,转眼又过了半月,项怀并没有发兵讨伐鸭嘴山,朝廷更没有过问呼延豹部众覆灭一事。 没了胡人得搅扰,司徒慎的海盐生意依然做得顺风顺水,孟含和严刚也不必像以前那样,三更半夜悄悄出庄取货,从南边来的货一到渡口,便可直接送往戈阳城,然后由李农派人运往京城。 石闵抓住京城大脖子病蔓延的时机,利用手中独有的海盐,趁机收买笼络了朝中群臣,并拿出一部分高价卖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聚敛了不少钱财。 平时被自己的父皇又打又骂的太子石邃,借石闵之手除去父皇的心腹爱将呼延豹,也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因而心情大好,对石闵赞赏有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8 湛卢宝剑 不过太子石邃并没有得意多久,虽然他扣下项怀的奏书,将呼延豹战死一事瞒着不报,石虎一时沉迷酒色也没有过问,但觊觎太子之位的石虎次子石宣却偷偷将此事告诉了后赵皇帝石虎。 石虎虽然沉迷酒色,却并非昏庸之辈,听说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被盗匪杀得全军覆没,太子石邃却知情不报,随即大怒,传来石邃一问究竟。 石邃先是抱怨自己的父皇不理政事,然后借口政务太多,忙不过来,忘了批复项怀的奏书,并告诉石虎,自己已经派兵前往戈阳驻防。 石虎生性反复无常,平时太子石邃若是将朝中琐事频繁上报,他便责骂石邃啰嗦,石邃若是不报,他就责骂石邃擅作主张,严加责罚。 而这次石虎心腹呼延豹之死,自然非同小可,石邃刚漫不经心地敷衍完,石虎便暴怒地拿起鞭子,当着宫女和宦官的面,不留情面地将太子石邃一阵鞭打。 石邃本就对他的父皇满怀怨言,突然又被当众一阵鞭打,颜面扫地,并不认错,负气而走。 石虎亲手打完太子石邃后还不解气,随即收回大权,不再让石邃总理朝政,还差一点就废了石邃的太子之位。 偷偷告密的河间王石宣,听说太子被鞭打夺权,自然乐不可支,为了讨石虎欢心,好趁机上位,他再次面见自己的父皇,声称自己知道上古神剑——湛卢宝剑的下落。 湛卢宝剑乃传说中的至仁之剑,出自春秋时期的剑圣欧冶子之手,若为君者得之,不但举国祥瑞,还能助其一统天下,令四海归心,更重要的是,据说他还能让圣明之君益寿延年。 自然对于这种传的神乎其神的宝贝,历代君王无不渴慕,只要一有宝剑的消息,他们便不惜一切代价派人寻找,后赵皇帝石虎自然也不例外。 之前他之所以不理朝政,就是因为慨叹去日苦多,心有不甘,若不及时行乐,哪天老去驾崩了,无异于白当了一回皇帝。 石虎本不看好次子河间王石宣,但一听说石宣能找来让自己延年益寿的湛卢宝剑,大喜过望,当即允诺找到宝剑后,就封石宣为太子。 皇宫虽大,但宫中大小宦官,甚至石虎的近侍女官都已被石虎的养孙——奋威将军石闵悄悄收买,皇宫之内遍布石闵的耳目。 石闵早就知道石宣视自己为异类,恨不得立即铲除,他得知石宣要去寻找湛卢宝剑,并趁机邀功夺走石邃的太子之位,连忙派人把消息悄悄告诉暂时和自己有利息瓜葛的太子石邃。 太子虽被夺去处理朝政的大权,手上却还有数万东宫近卫,若要对付目前实力远低于自己的河间王石宣根本不在话下,只是他刚被石虎严加责罚,他的心腹劝他暂时不要再生事端,以免丢了太子之位。 石邃虽然没有亲自出手阻止,但自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弟弟石宣找到宝剑,夺走自己的太子之位,与心腹左右一番商议之后,示意石闵派人跟踪石宣,一定要帮自己夺来宝剑。 河间王石宣本就视石闵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夺走石闵手上的兵权,甚至曾经派人刺杀石闵,幸好石闵命大躲过,但奈何石宣是比他高一辈的王叔,没有十足的证据,无从理论,只得咬牙强忍。 但石闵也深知,若不及早对付石宣,让他不断壮大,当上太子,甚至哪一天登上皇位,自己苦心经营半生的基业也就毁于一旦了。 太子那边不好推脱,自己又被石宣盯着,不方便出手对付石宣,石闵左思右想之后,想起了几百里外、深藏不露的司徒慎,随即飞鸽传书,晓之以利害,让司徒慎派高手帮自己对付河间王石宣。 虽然司徒慎京都之行后,对杀人不眨眼的太子石邃早就没了丝毫好感,但他接到飞鸽传书后,知道事关重大,不能因一己之私,置老主顾石闵的大计于不顾,随即和自己的左右手严刚、孟含商议起来。 “石将军信中说了,因呼延豹一事,太子已被石虎夺去大权,不再独揽朝政……” 司徒慎看完信,方面把消息告诉跟在他身边严刚和孟含。 “石邃人面兽心,举国上下被他祸害的良民不知有多少,这点惩戒算得了什么?我们自不必同情他!” 司徒慎话音刚落,孟含毫不留情地说道。 “石邃的确遭人厌恶,哪怕他突然殒命,我们也不必同情,但我们的老主顾目前与他尚有利益瓜葛,石邃的太子之位若是被老主顾的死敌石宣夺走,他筹划已久的大计便会毁于一旦!” 司徒慎一脸正色将其中利害细细说来。 “可是少爷,老爷的官职不过是品级不高的屯田将军,而且还是虚衔,我们如何管得起帝王家的纷争?” 严刚据实说来,不解问道。 “是啊,少爷,我们的老主顾石将军深得胡人皇帝器重,贵为北城中郎将,卫戍京城,麾下精兵好几万,他却为何还惧怕河间王?反倒让我们出手相助?” 孟含也一脸疑问。 “我且问问你们,可曾听说过湛卢宝剑?” 面对手下的不解,司徒慎并没有马上答疑解惑,而是说起了湛卢宝剑。 “少爷为何突然岔开话题说起湛卢宝剑?听说此剑虽然无坚不摧,却不带丝毫杀气,乃是天下至仁之剑!” 严刚被主人这一问,更加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对湛卢宝剑似乎有所耳闻。 “少爷,难道这宝剑跟我们方才说的正事有关?”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也跟着问道。 “不错,此剑的确跟我们大有关联,甚至可以左右大局!” 司徒慎一脸正色,掷地有声地说道。 “愿闻其详!” 孟含和严刚满脸期待,异口同声说道。 “传说着湛卢宝剑能让明君延年益寿,而河间王石宣自称知道宝剑的下落,并准备派人找来献给石虎,此举正中石虎下怀,他随即当面允诺石宣,只要献上宝剑,就封他为太子!……” 司徒慎接着将其中关联说来。 “原来如此!老主顾的意思是让我们替他出手,阻止石宣寻剑?” 经司徒慎一番细说,孟含总算听出了些眉目。 “不错!我们的老主顾虽然手下兵强马壮,但跟踪偷袭需要的是精干的人手,大队人马派不上用场,而且他那些得力手下,石宣早已知根知底,若是跟踪石宣不成反而暴露了身份,不就给了石宣发难机会?” 司徒慎接着细说。 “莫非少爷准备让我和严大哥前往京城,听从石将军差遣?” 孟含接着问道。 “你们极少在京城一带露面,故而不至于被石宣的手下轻易认出,而且你们两个的一身修为已经远超江湖上的一等好手,派你们前去替石将军分忧,有何不可?” 司徒慎说出派遣孟含和严刚前去对付石宣的缘由。 “只是,我们走后,谁来替少爷接货?” 孟含并不推脱,反而关切问道。 “如今戈阳地界已有李农带兵把守,出不了岔子,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去取货,让你们在我身边伺候,实在是大材小用,正好借此机会让你们出去历练一番” 司徒慎毫无顾虑,宽心说道。 “既然如此,少爷准备让小含和严大哥何时动身?” 一想到可以再次出庄跟胡人较量,孟含满怀期待,司徒慎刚说完,她便直截了当问道。 “这样吧,你们收拾一下,让厨房多给你们准备些干粮,到账房领足了盘缠,然后到马棚选两匹好马,明天一早就出发……”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们,石将军在京城耳目众多,已经探知石宣的手下一行十人出了西门,朝洛阳而去,故而你们这次只需沿西行直奔洛阳……” “洛阳城北有家连新客栈,乃石将军手下心腹所开,你们只需说出接头暗号,并出示石将军送给孟含的那把匕首,客栈掌柜高详自会接应你们” 司徒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详细补充道。 “属下明白!原来石将军早有安排,此行我和严大哥必定不辱使命!一定不让石宣的轻易拿走宝剑!” 司徒慎话音刚落,孟含随即一番承诺。 “事关重大,石宣派往洛阳寻宝的手下,必定是身手不凡的高手,你们万不可掉以轻心,若是实在不敌,不必硬拼,可向高详求助!” 司徒慎接你的正色叮嘱道。 “是,少爷!属下记住了!” 孟含和严刚异口同声回复。 司徒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这两个得力干将再靠近些,在他们耳边轻声细语地将接头暗号清晰地告诉孟含和严刚,然后吩咐他们回去准备行装。 孟含想到自己又要出远门,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怕锦儿担心,刚到厨房吩咐姐妹们准备干粮后,顺便留在厨房和锦儿一起忙活到半夜手工时分,才趁身边没人的时候,将自己要去洛阳的事告诉锦儿。 锦儿虽然不舍,但她知道孟含此行是少爷亲自安排的,不好阻拦,只能一再叮嘱孟含万事小心,为了多陪陪锦儿,好让她安心,姐妹俩在星空下有说有笑地聊到深夜,才各自回房歇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49 来到洛阳 第二天清晨,司徒慎亲自到庄外,又一番叮嘱后,才目送孟含和严刚远去,自然孟含的好姐妹锦儿,还有平时以兄弟相称的江诚也来到庄外送行。 孟含和严刚穿着便服,背上行囊,带着司徒慎给他们的屯田将军府的通关令牌,骑着马沿着西边的官道朝洛阳行进。 从戈阳到洛阳的路程不足三百里,沿着官道骑马急进,不出三日即可到达。 不过这一路上关卡众多,时不时要停下来接受盘查,但由于他们随身带有通关令牌,关卡守军并不为难,简单盘问后便放他们过去了。 孟含和严刚白天赶路,夜晚就近找客栈投宿喂马,若是路遇空城就只能吃点干粮,在野外露宿了。 好在他们二人,情同手足,配合默契,一路上互相照应,走得很是顺畅,当然偶尔也会碰上几拨不知死活剪径小贼,他们正好借机活动筋骨,轻松把他们打跑。 由于一路走来,期间没有太大波折,第三天中午,孟含和严刚便来到洛阳城的东门外。 洛阳又称洛京、西亳、洛城、神都等,地处黄河中下游,历史悠久,夏、商、西周、东周、曹魏、西晋等众多朝代都在此建都。 它所辖境内,地势西高东低,山川丘陵交错,周围有邙山、周山、香山、首阳山等众多山脉环绕。 洛阳四季分明,气候宜人,花草繁盛,牡丹花更是举世惊艳,名扬四海,故而洛阳又有“千年帝都,牡丹花城”之说。 洛阳地处长安和邺城之间,作为中原五都中历史最为悠久的老城,尽管久经战乱,它却依旧繁盛,毫不逊色京都邺城,更远非那些边城小邑所能比。 孟含和严刚在东门外下马,接受盘查,他们照例出示司徒慎给他们的通关令牌,东门守卫见了令牌,又看不出此二人有何异样,便放他们进城。 虽然洛阳现在不再是京城了,但城内街市繁华,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街道两边的建筑对称整齐,鳞次栉比,尽展大城风范,直看得孟含目瞪口呆。 孟含和严刚牵着坐骑,从东门而进,穿过熙攘的人群,朝北城缓缓前行,约摸走了五六里地,才来到城北,又查找一番后,方才找到司徒慎说的连新客栈。 “二位客官,想必远道而来,是吃饭还是投宿?” 客栈小二远远便望见孟含和严刚牵着马朝客栈走来,待他们二人走近了,连忙迎了上去,笑脸问道。 “你们这儿可还有干净的上房?” 严刚随即问道。 “有有有!二楼三楼都还有,想必二位客官,走了不少路,饭都还没吃,不如先进小店用些酒菜!” 小二弯腰笑着回道。 “严大哥,我们就在此投宿吧,经小二这一说,我的肚子也就更饿了,先进去吃点东西再说!” 孟含朝严刚使了使眼色后说道。 “诶!对喽!两位客官快快随我进来吧!” 孟含话音刚落,小二立马又点头哈腰地一阵热情招呼,并转头喊来一个堂倌,将孟含和严刚的马牵到后院马棚喂上粮草。 客栈生意不错,从门口望去,一楼大厅的桌子几乎都坐满了,各种装束的来客,有的喝酒谈笑,有的猜拳行令,热闹非凡。 大厅里五六个堂倌不断往返于厨房和前厅,端菜送酒,忙得不亦乐乎,靠近楼梯的柜台上有个掌柜模样的五旬老者,他低着头,拿着毛笔在账本上认真地又写又记。 “呵呵……两位客官,我们这儿包子,馒头,烧饼,烩面,烧鸡,烧鸭,熟牛肉,熟羊肉……应有尽有,请问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孟含和严刚方才跟着小二进了客栈,在一楼大厅找了空位坐定,小二随即热情问道。 “那就来一盘包子,一只烧鸡,再来半斤熟牛肉吧!” 严刚想了想,然后开始点菜。 “好嘞!一盘包子,一只烧鸡,半斤熟牛肉!” 严刚点完菜,小二随即大声又唱了一遍菜名并挥手示意离他几步远的一个堂倌快点送来。 “哦,对了!客官旅途劳顿,稍后小店自会送上一壶米酒助你们解乏!” 小二随后笑着说道。 “米酒不带劲,小二,你们这儿有没有陈年杜康?” 孟含有意无意地说起了出发前司徒慎亲口告诉她的接头暗号。 “哎呀,姑娘好雅兴,只是杜康酒性烈,姑娘空腹便喝,容易伤身,况且本店存货有限,姑娘稍待,我且去柜台看看还有没有!” 小二好像听出了孟含的话意,巧妙地接过话茬,带着笑脸朝柜台走去。 “掌柜的,刚刚来了一男一女两位贵客,嫌我们送的米酒不带劲,想要一壶陈年杜康……” 小二快步来到柜台,跟正在低头算账的那个五旬老者一阵轻声细说,仿佛那掌柜之前早有交代。 “喔?这酒早就卖完了,我且随你过去看看再说!” 那客栈掌柜听小二这一说,立马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出柜台,来到孟含和严刚身旁。 “二位贵客好雅兴!这杜康酒因曹孟德而闻名,洛阳城又是曹魏旧都,故而极其好卖,小店的杜康酒自然也早就卖完了,不如另换一壶陈年老酒可好?” 老掌柜拱手赔起了不是,不过他所说的也是话中有话。 “青青子衿” “忧忧我心” “但为君故” “沉吟至今” 孟含和严刚并不理会,接下来一人一句,念起了曹操的《短歌行》,当然这也是接头暗号里的一部分。 “好诗,好诗!原来二位贵客也喜欢曹公的诗,不给你们来一壶杜康,怕是难以助你们解忧了,我这就叫人去买来奉上!……” “二位客官见多识广,可莫嫌老朽话多,老朽听说京城里有一位统兵大将,生得勇武,谋略过人,也喜欢曹孟德的诗,不知二位可曾听闻?” 老掌柜频频点头一阵夸赞,接着又说起暗语。 “高掌柜刚才说的可是此人?” 孟含丛腰间拿出石闵送她的那把匕首,对着客栈掌柜轻轻拔开,露出刻在刀刃边上的“棘奴”二字。 “嗯!果然是自己人!大厅人多嘴杂,你们赶路辛苦,快先吃饭吧,待会儿,我自会到楼上与你们详聊!” 老掌柜见来者说的暗号和随身带来的信物准确无误,随即面露喜色,示意孟含和严刚先吃饭然后笑着回到柜台接着记账。 孟含和严刚对完暗号,和客栈掌柜接上头后,倍感心情舒畅,再说此刻肚子也已经饿得快不行了,不再多言,埋头猛吃,很快将桌上的包子,烧鸡,牛肉吃了个一干二净。 显然掌柜的早有吩咐,远道而来的这两人刚填饱肚子,眼疾手快的小二便快步来到他们跟前,热情地带着孟含和严刚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紧挨着的那早已留好的两间客房。 “二位先在房里歇歇,掌柜的随后就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这就先下楼做事去了” 小二贴心地安顿好孟含和严刚后转身离去。 孟含和严刚方才借着各自房里的水盆里的清水洗了洗脸,很快客栈掌柜便来到他们房外。 “哟,掌柜的来了!快进房坐!” 严刚见掌柜的来了,连忙热情招呼,隔壁的孟含听到声响,随即跟了过来。 “老朽石将军手下高详” “在下严刚” “孟含有礼” 屋内三人落座后不再客套,随即互相报了报姓名。 “听说我们出发之前,石宣就已派出十个得力手下出了京城,朝洛阳而来,应该早就到了,不知高掌柜可曾留意?” 互相报完姓名后,想想正事要紧,孟含随即开门见山问道。 “哦,姑娘说的那一行十人,三天前就进了洛阳城,在城里停了一日,然后骑马去了城北首阳山,我们的眼线来报,说这十人全是汉人长相,身强体壮,功夫自然不弱,马背上驮着铁锤铁铲,盗墓贼一般,莫不是去首阳山挖皇陵!” 经孟含一问,高详连忙说出自己探得的消息。 “首阳山?皇陵?难道令历代君王垂涎欲滴的湛卢宝剑就藏在首阳山的皇陵里面?” 孟含听高详一说,随即好奇追问。 严刚本就不喜欢多话,再者孟含所问的也正是自己想知道的,干脆静静地坐在一旁,一听究竟。 “不知二位对这首阳山可有耳闻?” 高详并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 “愿闻其详!” 孟含和严刚带着好奇,异口同声回答。 “这首阳山可是块风水宝地,它背靠邙山,前有伊河、洛水,可谓前有白虎,后有青龙,更奇的是每天日出,先得日光者非此山莫属,实在贵不可言!尤其是山南那一大片开阔地,用来修建皇陵再合适不过!” 高详接着将首阳山的来历娓娓道来。 “听说魏晋两朝的皇陵就在这首阳山上!” 严刚对此山似乎略有耳闻,高详话音刚落,他便接了接话茬。 “不错,这首阳山的南侧最少有七座帝陵,其中曹魏两座,西晋五座,只是传说中的湛卢宝剑在不在这些帝陵里,老朽就不敢断言了……” “不过古来宝剑随君侧,想必河间王请来的那些盗墓贼手里已然掌握了某些线索,故而来到洛阳之后,便直奔首阳山而去!” 高详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0 魏晋皇陵 “关于这首阳山上的皇陵,在下也曾听江湖上的朋友多次说起,不过听说前些年,这些帝陵已经被南侵的匈奴人挖了个遍,他们把这些帝陵里的陪葬品洗劫一空,哪还会留下什么宝物?” 高详方才说完,见多识广的严刚随即问道。 “是啊,高掌柜,你在洛阳待得久了,关于这些旧事,想必比严大哥知道得更清楚” 严刚方才问完,孟含出于不解,也忍不住插话道。 “没错,江湖传言并不假,几年前匈奴攻陷长安,直下洛阳,乱我中原,匈奴皇帝刘曜的确派重兵洗劫了首阳山帝陵,不过刘曜的目的并非只是求财,而是想趁盗墓之机,毁掉司马家的龙脉” 看着孟含和严刚一脸不解,高详随即将自己所知详细说来。 “听说曹操一生见墓就挖,盗墓无数,可能是担心自己死后遭人报复,提倡薄葬,司马氏夺权灭魏之后沿用曹魏墓葬之法,匈奴人挖开这些皇陵只怕得不到多少财物,毁陵之说定然不假!” 高详纲说完,严刚点了点头补充道。 “那是自然!历代皇陵都是本朝龙脉所在,就连匈奴人都通晓此理,可惜自曹魏至西晋,汉人竟守不住百年江山,任这些杂胡肆虐中原!” 高详一时间思绪纷飞,感慨万千。 “诶!高掌柜,严大哥,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可别忘了正事,你们见多识广,依你们看,那湛卢宝剑究竟还在不在皇陵之内?” 孟含听得差点走神,定了定神后,猛不丁提醒道。 “孟含莫急,我们探访这些皇陵之前,最好先把已知的情况先摸清楚,以免误入歧途!” 严刚转过头看着孟含,正色说道。 “严大侠说得没错!不过小老儿知道得也就这些,该说的也说了,湛卢宝剑是否藏在皇陵深处,老朽自然不得而知,要想知道真相,还得靠两位侠士跟踪那群盗墓贼,一探究竟了!” 高详接过话茬坦然说道。 “高掌柜,那些盗墓贼光天化日,带着工具图谋不轨,这洛阳的衙署、守将为何不管不顾,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孟含心中依旧有许多不解,忍不住又问。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们,洛阳刺史乐援乃河间王死党,恐怕石宣对他早有知会,所以对于这些盗墓贼,他不但不会阻挠抓捕,反而还会暗中相助” 被孟含这一问,高详连忙把差点漏掉的讯息补上。 “如此一来,我们若是和那些盗墓贼纠缠起来,那乐援必定也会和我们刀兵相向了!” 高详话音刚落,孟含便带着忧虑说道。 “哦,两位英雄不必担心,尽管放开胆行事,洛阳刺史乐援虽然是河间王的死党,但洛阳守将程默却暗地里和奋威将军交好,他自会对我们暗中相助!” 高详信心满满地宽心说道。 “石宣找来的那群盗墓贼已经去首阳山两日了,事不宜迟,严大哥,我们即刻就动身吧!” 孟含担心去晚了,石宣的手下得逞,随即催促道。 “嗯,有劳高掌柜帮我们多备些水和干粮,我们这就出发!” 严刚随即向高详求助道。 “这个简单,我立马让小二帮你门备好” 高详随即起身快步走出严刚的房间,下楼而去。 高详刚走,严刚和孟含麻利地背上随身行囊,关上房门,然后朝楼下走去。 “转眼午时已过,等你们穿过城北,到了首阳山,只怕天就已经黑了,两位英雄初来乍到,万事多加小心!” 严刚和孟含刚来到一楼柜台,高详便把一大包干粮和两个水囊交给他们,并关切地低声嘱咐一番。 “高掌柜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严刚接过干粮和水囊后,宽心说道。 孟含和严刚刚走出客栈门口,高详早已让手下把他们的坐骑从马棚牵来,静静地在门口候着。 严刚和孟含麻利地将干粮和水囊绑在马背上,然后牵着各自的坐骑朝北门走去。 客栈离北门不过一里有余,不到一柱香功夫,这两人便出了北门,此刻虽然已过午时,盛夏的阳光却依旧炙热,单是牵着马走完这一小段路,这两人便早已浑身冒汗。 时候不早,孟含和严刚出城之后,随即翻身上马,朝北行进。 一口气疾驰了十余里后,过了洛水之后,孟含用手背搽了搽额头冒出的汗珠,在马背上抬头望去,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随即映入眼帘,这些山峦莫不就是传说中的邙山? 山峦正中那拔地而起,沐浴着夕阳余晖的山峰莫不就是首阳山?山南那片开阔地应该就是魏晋皇陵所在地了,绕山而过,静静流淌的那条小河想必就是伊河了。 “坐北朝南,背山面水,了无遮拦,旖旎风光,一览无余,尽显王者风范!” 如此壮丽的美景映入眼帘,顿时叫人心旷神怡,孟含不禁在马上一番赞叹。 “听说西晋皇陵,不堆封土,不栽树木,不准后人拜祭,实乃密葬,可惜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匈奴人的黑手,被挖了个遍!” 骑马在前开路的严刚一阵叹息。 “此等宝地,恐怕世上少有!就算是完全不懂风水之道的平头百姓都能被此山的龙气所感染,也难怪那刘曜不惜背负骂名,非要毁掉前朝皇陵不可!” 孟含见了眼前怡人的风景后,随即解开心里的一大疑问。 “严大哥,我们晚来了几天,若是石宣的手下已经找到宝剑,悄无声息地离去,那可如何是好?” 孟含忧心忡忡问道。 “我看倒未必!这首阳山南,单是帝陵就有七座之多,而且大都施行秘葬,周围必定疑冢遍布,山上的陵墓又大都遭窃被毁,已经很难认定墓地的归属,单是确认湛卢宝剑所藏之地,都要大费周折!” 严刚毫无忧虑,宽心说道。 “严大哥的意思是说,那河间王石宣也不知道湛卢宝剑的具体位置?” 孟含想了想,接着问道。 “不错!依我看,石宣不过是立功心切,在他老爹面前夸下海口,一时骑虎难下,这样一来,他的那群手下可要吃尽苦头了!” 想到这里,严刚一脸得意,幸灾乐祸地说道。 “但愿如此,若他们还在山上苦苦勘察,我们只需悄悄跟着,见机行事,倒也省心省力!” 严刚一阵开导,孟含茅塞顿开。 “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有此意!” 孟含话音刚落,严刚深表赞同。 这两人,一前一后,你一言我一语,很快骑着马过了环绕着首阳山,流淌而过的那条小河。 为了谨慎起见,严刚和孟含习惯地将坐骑藏到河边的一处小树林,然后背上干粮,带着水囊,徒步朝首阳山南面的那片开阔地走去。 从河边一直往前走,有个大致一里长的小斜坡,爬过斜坡就是那些皇陵所在的那片开阔地了。 孟含和严刚方才爬过斜坡,便发现斜坡边上的松树下系着一些马匹,孟含锐目一扫,数了数,眼前这些马正好十匹,心想定是那群盗墓贼的无疑了。 “严大哥,你刚才说的没错,石宣的那群手下果然没有得逞,他们的马都还在!” 孟含难掩内心的兴奋,低声说到。 “他们应该就在附近,我们悄悄上前查找,然后偷偷跟着,切莫过早被他们察觉!” 严刚低声提醒道。 这时,已经夕阳西下,首阳山下的这片开阔地渐渐暗了起来,周围一片静谧,出去觅食的飞鸟成群结队地飞过陵地上空,空中的鸟群挥舞着翅膀,时不时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这两人悄悄向前摸索了一阵,并不见那些盗墓贼的身影,更没有找到哪怕一座大墓的入口,渐渐地,黑夜开始降临,他们眼前的视线随之模糊起来。 好在自从孟含练习了司徒慎送她的吐纳心法之后,不仅功力大增,就连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了,再加上孟含本就天生胆大,在黑乎乎的墓地上行走,竟无丝毫恐惧。 严刚则比孟含更早练习吐纳心法,而且行走江湖多年,经验老道,不管天有多黑,他都能保持镇定自如。 “啊……” 就在二人纳闷之际,他们仿佛听到右前方传来的一阵惨叫声。 “严大哥,你刚才可听见怪声传来?” 孟含定了定神问道。 “嗯,我也听到了,右前方好像有人在惨叫,那声音带着回响,似乎是从某处洞穴发出来的” 严刚镇定地说道。 “那我们快前去一探究竟吧!”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若是常人黑夜在墓地里听到此等怪响,不吓得抱头逃窜才怪,孟含不但毫不畏惧,竟还要主动上前探寻。 “前方蹊跷,况且我们初来乍到,切莫大意,你的短刀、匕首、火折子可都还在身边?” 严刚细心提醒孟含好好检查自己的夜行工具。 “严大哥放心,这些随身物品一样不少!” 孟含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随即自信答道。 “那好,我们这就上前一探究竟,你记着,若遇不测,万不可过多纠缠,先行退回小河边,等天亮了再说!” 严刚用他那独有的低沉嗓门细心叮嘱道。 “知道了,严大哥!” 孟含当即允诺。 “那好,我们走!” 严刚说完朝着传来惨叫声的方向,谨慎前行,步步为营,在前面开路,孟含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后,拔出随身携带、石闵送她的那把匕首,紧随其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1 墓中怪兽 魏晋皇陵位于首阳山南,枕山面水,风水奇佳。 西晋皇陵大都施行秘葬,地面并无封土,也不植树为志,静静地藏在山南这片野草灌木丛生的开阔地里。 尽管匈奴人,前赵皇帝刘曜曾经找到西晋皇陵,并毫不留情,毁去龙脉,但之后,位于建康的东晋王朝便悄悄派人修缮还原。 所以寻常人就算想来此地盗陵寻宝,一时半会儿都未必能找到皇陵的入口,而且即便找到了某些大墓,由于墓志早已被毁,也无法分辨墓主的真实身份。 正因如此,石宣派来的那群盗墓贼,虽然比孟含和严刚早两天来到陵地,却没有多大进展,此刻恐怕连一处地宫的入口都没找到。 孟含跟着严刚来到山南陵地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静谧得甚至有点阴森,一声怪响从不远处传来,他们二人便屏气凝神,准备循声上前,一探究竟。 孟含跟在严刚身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为了避免受到不明之物的攻击,他们并没有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或者做个火把照明。 就这样循声前行数百步后,他们发现前方有个与地平面垂直的洞穴,并有微弱火光从洞穴中照了出来。 孟含跟着严刚走近一看,这个洞穴明显刚被挖过,洞口还东倒西歪地放着一堆镐锹、撬棍、铁铲等挖掘工具,洞口不远处放着一堆堆刚挖的新土。 “这些工具定是那群盗墓贼留下的,看来这个盗洞十有连着某个墓葬的入口!” 孟含锐目一扫,随即说道。 “嗯,刚才那阵惨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石宣的手下多行不义,怕是在里面遭遇了不测,你守在洞口,我先进去看看!” 严刚仔细看了看位于自己和孟含脚下的那个狭窄洞口,接着一番猜测,然后正色嘱咐道。 “严大哥,我还是跟你一起下去吧,否则万一出现险情,单凭你一人如何应付?” 虽然相识不过数月,孟含和严刚却志气相投,情同手足,她知道严刚总是护着自己,但又担心同伴安危,不假思索,执意要求同去。 “好吧,我先下去,若无异样,自然会叫你跟来!” 严刚争执不过,只好同意。 二人脚下这个盗洞,洞口仅有一人宽,从上往下,借着洞内传来微光仔细一看,其深度也不过一人高。 严刚解下绑在背上的那袋干粮,放在一边,坐在洞口,把下半身先探了进去,然后用自己结实有力的双臂撑着,让身体垂直向下,慢慢地进到洞里。 严刚进洞之后,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环顾洞内四周,他发现这洞穴开口虽小,但洞内的空间却有足一丈见方,只不过里面空空如也,毫无陈列。 细心的他很快发现,这个洞穴的北面另有一个半人高,两人宽的入口,入口处插着两个还在燃烧的火把,显然映射到洞口火光就来自于这两个火把。 而这两个燃烧的火把必定是那群先行进洞的盗墓贼留下的,此刻他们不见踪影,想必早已向前搜索。 “严大哥,你还好吗?洞中可有异样?” 孟含见严刚进洞之后,一声不吭,心里不由开始担心起来,随即趴在洞口喊道。 “小含,着洞里没有异样,还挺宽敞,你可以下来了!” 孟含刚喊完,洞里随即传来带着回响的严刚那熟悉的嗓音。 “那好,严大哥我这就下来了!” 孟含听到严刚的声音后,心里不再担忧,有样学样,按部就班,随即来到地底下的洞穴。 “这个洞穴如此宽敞,而且前方还连着另一个通道,看来此处定是某个大墓的入口无疑了!” 孟含刚进洞,严刚便笃定说道。 “严大哥所言极是,洞口边上堆的那些新土远不足以填满整个洞穴,看来此洞开凿已久,往前走必定有更多蹊跷,我们快上前一探究竟吧!”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和好奇,随即催促道。 “过了前面的那个入口,应当就是这个墓葬的甬道,你小心跟在我身后,我们这就前去查探一番!” 严刚叮嘱完,带着孟含朝前走去,顺手拔起插在入口边上的那两个火把,用来照明,接着弯腰从那半人高的入口爬了进去。 爬过入口,严刚和孟含顺手用火把的一照,里面果然有一条漆黑悠长的墓道。 这条一人多高的墓道,宽阔气派,足足可供两驾马车并排行走,地上铺着同等规格的青砖,四壁平整光滑,显然修筑者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单看这条墓道的规格,就知此处绝非疑冢,定是某个帝王陵寝无疑了!” 严刚进了墓道,环顾四周后,再次笃定说道。 “严大哥所言极是!看来那群盗墓贼还真有些来头,若不是尾随其后,我们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既庆幸又兴奋地说道。 “走,我们莫在耽搁了,向前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跟上那群盗墓贼!” 严刚接着说道。 “嗯,说不定这里面还真藏着些不为人知的宝贝,可别让那些盗墓贼占了先!” 孟含说完和严刚举着火把朝墓道深处走去。 这两人向前走了近百步,来到一个宽敞的地宫,地宫正中央放着一个明显被人移动过的巨大棺椁。 严刚和孟含见状,正要近前细看,突然那足有一人高的巨大棺椁后面突然窜出一只怪兽。 这怪兽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咋一看,它似虎非虎,似豹非豹,身上竟还长着厚厚的鳞甲。 地上的青砖被它的利爪抓出一道道深深的凹槽,它怒视着严刚和孟含,随时准备扑上来。 “看来这猛兽凶猛异常,千万小心!” 严刚随即拔出别在腰上的短刀,并飞身上前将孟含挡在身后。 “无妨,我们正好借机练练身手,它若只是寻常野兽,倒真是无趣了!” 孟含也跟着拔刀相向,自信说道。 她在司徒慎的农庄短短几月,一身武艺突飞猛进,快得连经验老道的严刚和深藏不露的司徒慎都难以置信,自叹不如,尤其是刚刚参与歼灭呼延豹部众的那场大胜仗,死在她手里的强悍胡兵不下五十人。 故而虽然她和严刚夜闯未知墓地,在眼前这威风凛凛,怒气冲天的怪兽面前,毫无惧色。 吼…… 眼前这不明来历的猛兽显然被拔刀相向的这两人激怒了,一阵怒吼之后,扑了上来。 唰唰唰…… 那怪兽的利爪快如闪电,毫不留情地朝严刚和孟含头部抓来。 说时迟那时快,严刚和孟含随即一左一右闪开,然后迈开轻灵的步伐,挥刀从两侧朝怪兽后颈砍去。 这怪兽只顾疾风暴雨般一阵猛抓,似乎并不在意严刚和孟含手里锋利的短刀,并翘起身后如手腕粗铁棒一般的长尾巴朝绕到它两侧的严刚和孟含飞快扫来。 呼……呼…… 听这声响,墓中怪兽的尾巴力道十足,若被扫到,就算不丧命当场也要骨折致残。 严刚和孟含都是练家子中的佼佼者,不论功夫或心智都远超一般行家里手。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们一听这怪兽尾巴发出的响声,便知这怪兽的尾巴霸道,随即知趣地连续几个后空翻向后躲闪,然后一前一后和这怪兽对峙着。 那怪兽连击不中,一身的杀气并有丝毫减弱,蓄了蓄力向前朝严刚再次猛扑,孟含见机会来了,立马飞身上前,挥起锋利无比的短刀,朝怪兽脖子一阵猛砍。 砰砰砰…… 没想到孟含手中锋利的短刀砍在怪兽的脖子上竟然蹦出一阵阵火花,而被连砍数刀的怪兽却毫发无伤! 没想到这怪兽竟然刀枪不入,孟含见状刚一怔,那怪兽却突然抬起后腿朝孟含蹬来,其力道自然也是极为凶猛。 好在孟含反应机灵,她先是丛地面跃起,一个前空翻躲过怪兽的攻击,然后顺势落到怪兽后背,接着借机向后一个侧翻,回到地面。 怪兽回身接着攻击孟含,前面的严刚则趁机从那怪兽身后进击,就这样两人一兽纠缠在一起,各展所长,在黑漆漆的地宫里,瞬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这不知来历的猛兽怕是比山野的猛虎还要凶猛十倍,我和严大哥联手却也只能和它战个平手!” 几经缠斗后,孟含心里不由一阵感叹。 二人眼前这怪兽,似乎也发现单凭自己制服不了孟含和严刚,突然停止攻击,并随即仰头一阵狂吼,似乎是在召唤其他伙伴。 果然,不出片刻,又有一只和眼前这长相大致相同怪兽从那巨大的棺椁后面蹿了出来,来到召唤它的同伴身边。 原本满怀自信的孟含和严刚见状不由一惊,就在这时,那两只怪兽突然分头朝他们二人凶猛扑来。 单是先前那一只怪兽的连番猛攻,就可以让严刚和孟含躲闪得有些吃力,并很快汗流浃背,可没想到它竟还有伙伴。 转眼之间,严刚和孟含便要各自对付一只刀枪不入的猛兽,而且他们还要一手拿着火把,十分不便,所以很快不敌,落入下风。 好在这地宫实在够宽敞,孟含和严刚才得以施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身法,勉强躲闪,化解一次次危机。 “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继续纠缠无益,我来殿后,你快退出洞去!” 情急之下,严刚高声喊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2 群墓相连 孟含跟着严刚进了地下洞穴,艺高人胆大,他们沿着甬道来到一座神秘大墓的地宫,还没来得及探清墓主的身份,便被突然出现的两头不知是何来历的怪兽疯狂袭击。 两人合力对付一头怪兽尚可,但自从第二头猛兽出现后,严刚和孟含便觉吃力,渐渐落入下风。 尽管地宫里这两人,武艺超群,配合默契,但墓中那两头怪兽不但凶猛,还刀枪不入,在它们不知疲倦地不停攻击下,严刚和孟含已经险象环生。 尽管严刚意识到他和孟含不敌这两只猛兽,并随即提议孟含先退出洞外,自己殿后,但为时已晚,那两头怪兽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图,朝前一阵猛扑,顺势挡在墓道的中央,阻断了他们二人的退路。 打不赢,自然就只能跑路,无奈之下,严刚和孟含只能转身分头往地宫深处跑去,那两头猛兽哪会就此善罢甘休,自然也分头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诺大的地宫除了放在正中央的那个巨大棺椁之外,一片漆黑,空无一物,想必其他随葬的宝物早已被盗墓贼偷了个精光。 孟含和严刚分头绕着地宫跑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可以隐蔽的角落或者可以助他们与紧追不舍的那两头猛兽周旋的物体。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寄希望于地宫中间的那个巨大棺椁,准备利用那个棺椁和墓中的猛兽周旋,然后找机会逃脱。 由于地宫里一片漆黑,刚才他们和墓中猛兽又是在棺椁前方激烈打斗,根本看不清那巨大棺椁的后面究竟是何状况。 直到被那两头猛兽追得无处可逃,往地宫中央的棺椁靠拢,借着手中火把的亮光,孟含和严刚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被移动过的巨大棺椁后面有个不小的黑洞,而且还有一排石阶通往地下。 想必墓中那两头猛兽刚才正是从着洞里窜出的,严刚和孟含急于摆脱身后猛兽的纠缠,不由分说,一前一后,沿着洞口的石阶跑了下去。 不过对于这座神秘的墓葬,那两头猛兽可比孟含他们更加熟悉,他们刚从洞口跑入,身后的猛兽立马追了进去。 孟含和严刚飞身到了地下二层一看,原来里面是一条和之前他们走过的那天墓道相仿的地下通道,奈何身后的猛兽随即跟了进来,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双双往前冲。 好在这两人,一身本领,内外兼修,她们平时勤加练习那看着平平无奇的吐纳要诀,蓄在体内的真气能帮他们在气力将尽时,绵绵不绝地续上,所以虽然和墓中猛兽周旋了许久,他们却依旧后劲十足。 这两人手持火把,不顾一切,往前飞奔,渐渐接近通道的尽头,她们借着火光定睛一看,前面好像有个半掩的石门。 这两人见状,心中大喜,随即飞身从那门缝穿了进去,然后合力推起那沉重的石门,将它关个严严实实,双双靠在石门上喘气。 而她们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两头猛兽并不示弱,几乎就在他们关上石门的那一瞬间便已追到,不停地用坚硬的兽首,撞击着这道沉重坚固的石门。 由于这道石门被门外那两头猛兽接连撞击,附着在石门上方的灰尘被震得纷飞,落得严刚和孟含满身都是。 他们背靠石门,借助火把的光亮,孟含锐目一扫,这才发现自己和严刚来到一个三丈见方的石室。 石室里面除了有一张三尺长,宽高各两尺的石桌和两个个圆圆的矮石凳之外,石壁上还斜靠着两根长枪。 当然最令人反胃的是散落地上那些残肢断臂,想必这些残肢出自那些率先进来的盗墓贼,不过这些残肢究竟属于哪几个盗墓贼就不得而知了,而吃掉这些盗墓贼的应当就是门外那两头猛兽。 “小含,我先顶着,你快将那两个石凳抱过来!” 严刚随即吩咐道。 “嗯!” 孟含立马意会,接着她迅速地将那少说也有百余斤的石凳翻倒并滚了过来,然后叠在一起顶住石门。 可能是由于连番撞击无果,门外那两头猛兽渐渐停了下来。 “那两头猛兽也该累了吧,不过稍后它们必定还会撞门,单靠这两个石凳是顶不住的,我们趁它们停顿的空档,赶紧将那石桌挪过来顶住!” 严刚话音刚落,便上前和孟含合力将那少说也有五六百斤重的石桌慢慢挪了过来顶住石门,然后又将那两个石凳抱起平放在桌面。 这一副石桌椅,叠在一起,已有近千斤重,但他们刚刚领教了那两头怪兽的威猛,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守在门边,生怕门外的猛兽破门而入。 果然门外的那两头猛兽停了片刻之后,又开始撞门,奈何门后有沉重的石桌个两个绝世高手顶着,任凭它们怎么撞都无济于事。 再次撞门无果后,门外的猛兽渐渐气馁死心,又过了片刻,终于彻底停了下来,一阵低吼过后,悻悻离去。 “哇,好险!我们自认功夫了得,没找到却斗不过这两头怪兽!” 待那两头怪兽离去后,严刚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然后背靠石壁,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扎在腰间的水囊,连喝了好几口。 “没想到严大哥见多识广,竟也不认得那猛兽得来历,可是虽然我们侥幸将它们挡在门外,自己却也出不去了!” 孟含蹲在严刚身旁,跟着拿起自己腰上的球囊喝可几口后,焦虑说道。 “这世上,珍禽异兽何其多,我们又如何能样样尽知?此处必是某处皇陵,可惜我们连查找墓志的机会都没有,否则说不定能得到些启发,打跑怪兽,离开这里!” 严刚一脸遗憾,无奈说道。 “噫,严大哥快看,那个断臂的手掌上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孟含一阵惊叫,她的锐目不经意间又扫到散落一地的那些残肢断臂,突然有所发现。 严刚定睛一看,发现那个断臂的手掌上紧紧抓着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油布,随即将自己手里的火把交给孟含拿着,然后上前掰开手掌上紧扣的手指,取下那块油布,并小心翼翼打开。 “这块油布上到底画了些什么?” 孟含好奇地凑近一看。 “啊!小含,这是张油布上画的正是西晋皇陵的构造图,有了这张图,我们定能全身而退!” 严刚打开那张油布细看之后,立马转忧为喜说道。 “果真如此?此图当真可信?” 虽然严刚一脸兴奋,孟含却依旧不太敢相信。 “你看,单是这块布上的字就已露出端倪!” 严刚难掩兴奋,接着说道。 “太阳、崇阳、峻阳、高原、峻平……这些分布在各个方位的字究竟何意?” 孟含经严刚这一说,随即低头细看,结果却是一头雾水,连忙追问。 “我曾听江湖上的朋友细说过,这峻阳便是武帝司马炎的陵寝,高原、峻平、崇阳、太阳,分别是宣帝司马懿、景帝司马师、文帝司马昭、惠帝司马衷的陵寝” 严刚随即将自己所知一番细说。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石室里,外面的猛兽虎视眈眈,单凭此图,如何脱身?” 孟含一脸不解,接着又问。 “你看,此处画的不就是我们刚进来的那条墓道……还有上面地宫里那个棺椁的位置也准确无误……你再看,此处画的不就是我们所在的石室?……门外那条通道上藏的暗门离我们不过十余步……” 严刚不厌其烦地将他们走过的地方,一处处指给孟含看。 “依你看,那暗门通往何处?可能躲开那两头猛兽?” 梦灵使者给孟含的心智悟性并不低,经过严刚一番解说,她开始看懂了同伴手中的那张构造图。 “我们现在身在峻阳陵内,如图所说,这五座帝陵在地底下是连在一起的,我们过了那道暗门便是太阳陵,然后是高原陵、峻平陵和崇阳陵,到了崇阳陵自然有墓道通往地面!” 在孟含的追问下,严刚接着将自己得看法详细说来。 “但愿图中所画非虚,事不宜迟,我们一试便知!” 经严刚详细一说,孟含决定随严刚一试究竟。 为了避免再次引来门外的猛兽,他们无声无息地抱起压在石桌上的石凳,放在一边,然后小心挪走沉重的石桌,拉开石门,顺手带上靠在墙上的那两杆长枪,离开石室,蹑手蹑脚朝图上标出的暗门处走去。 严刚和孟含一前一后,一手提枪,一手拿着火把,往回走了十二三步,然后停下。 接着严刚举起火把往墙上照了照,图上所画果然精准,他很快便发现墙壁上有个凸起处,随即用力一拍,轰的一阵响声过后,暗门随即开启。 待这两人走进去后,严刚又在里面找到机关,同样用力一拍,那道暗门随即又关得严严实实。 过了暗门,眼前又是一天宽阔漆黑的通道,经历前面的遭遇后,严刚和孟含不敢掉以轻心,借着火把的亮光小心前行,他们下意识地同时感到,脚下的路很难顺风顺水。 好在这时,他们手里多了两杆长枪,万一再出现状况,也好用来防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3 石室宝珠 孟含和严刚被困在峻阳陵地宫下的石室内,却不经意间得到西晋皇陵内部构造的图纸,依照图纸上的标识,他们很快找到暗门,这才摆脱那两头不明来历的猛兽。 孟含和严刚肩并肩,一手提枪,一手拿着火把沿着暗门后面的那条通道,小心翼翼往前走,刚刚走出百来步,迎面一阵腥风扑来,他们俩随即停步,定睛一看,原来正前方有一条巨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条巨蟒少说也有两丈长,更有成年壮汉的大腿那么粗,它吐着一尺多长的红信子,目露凶光,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小含,蟒蛇力大无比,千万别被它缠住身体!” 严刚见多识广,马上提醒道。 “嗯,知道了,好在只有一条,我们俩合力,当能应付!” 孟含面无惧色应道。 依照眼前的形势,与其重启暗门,回到之前的那个石室,倒不如合力打败巨蟒,继续前行寻找出口。 不过孟含刚刚提着枪上前半步,那巨蟒便呼的一声迎面飞了上来,她急忙提枪朝巨蟒下巴猛刺,与此同时,身旁的严刚也立即持枪刺向巨蟒七寸。 巨蟒的要害受到威胁,只得先收回蛇头,然后再次从侧面猛攻,奈何它以一敌二,凌厉的攻势在这两个策应得当绝世高手的夹击下,收效甚微。 平时在农庄,严刚和孟含除了练习吐纳心法之外,更多的是切磋一些拳脚、刀法、剑术,枪棒却碰的不多,而且他们现在还要一手拿着火把照明,所以只能单手持枪,威力少去了许多,否则以他们现在的身手并不至于和这巨蟒激斗如此之久。 巨蟒屡战屡败,严刚和孟含趁势步步紧逼,他们俩和那条巨蟒在通道里缠斗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将其打退,这时他们也已经进至通道的尽头。 这里和被严刚小心揣在怀里的那张图上所画毫无出入,这条通道的尽头,果然又有一间石室。 二人手持火把朝石室内一照,只见刚才被他们合力打退的那条巨蟒就躲在石室里面,巨蟒见仇敌追来,随即探起身子又从室内朝严刚和孟含迎面攻来。 严刚和孟含一惊,立马侧身闪过,巨蟒顺势出了石室和这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可能是它刚领教过严刚和孟含的厉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不一会儿,便寻机灰溜溜离去。 “为何这些异兽都喜欢栖身于墓穴?好在我们有点本事,又捡了这两杆枪护身,否则单是应付这条巨蟒就够呛!” 打跑巨蟒后,孟含带着疑问感叹道。 “那又何足为怪!这些帝陵可都是修在龙脉上的风水宝地,自然会吸引一些异兽来此栖身,甚或修炼!” 严刚轻描淡写说道。 “修炼?严大哥的意思是野兽和人一样,能够修炼成仙?我还以为这些怪兽是墓主生前就准备好的,用来替他们守墓的呢!” 听严刚这一说,孟含更加好奇了,随即追问道。 “哦,我也只是听说,究竟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不过你的看法也不无道理!” 严刚据实说道。 “噫,严大哥,你快看,那张石桌上好像有个箱子!” 孟含带着好奇,用手里的火把照了照身旁的石室后立马高声提醒道。 “我们怕是一时难以走出这些帝陵了,但愿能找到些吃的补充体力!” 严刚带着期望走进石室,来到那个外表花纹精美,涂着油漆还上着铜锁的箱子跟前,并将提在手里的那杆长枪靠在墙上,然后挥刀砍断铜锁,轻轻打开那个木箱。 “哇!好亮!这又是什么宝贝?” 箱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孟含和严刚所在的那两丈见方的石室随即被箱子里宝物散发出的碧光照得如同白昼。 孟含兴奋地凑近一看,原来箱子里面静静地存放着两条金项链,它们分别镶嵌着一颗鸡蛋般大小夜明珠,从箱子里映照出来的那些碧光就来自这两颗夜明珠。 再看这两条金项链,在夜明珠的映衬下,金光闪闪,做工也极为考究,这些链子的两头都被能工巧匠打造成栩栩如生的金龙,而夜明珠就巧妙地镶嵌在两条金龙的正中间,呈现出双龙戏珠的景象,既华丽又祥瑞。 “太好了!正好我们的火把即将燃尽,这两颗夜明珠正可助我们继续前行!” 严刚见状笑逐颜开,并将手里那即将燃尽的火把放到一边,示意孟含将脖子伸过来,然后拿起一条金项链套在她脖子上。 “是啊,严大哥,这样一来我们既不用担心火把燃尽,又可以腾出手对付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猛兽!来,小含也帮你戴上!” 无意中得了奇珍异宝,孟含自然也是乐不可支,她随即放下手里的长枪和火把,拿起另一条项链帮严刚戴上。 “传言西晋帝陵早已被匈奴洗劫一空,实则未必尽然,看来那些率先进来的盗墓贼倒真是福薄命浅,竟把这两条宝贝留给了我们!” 严刚爱不释手地低头摸了又摸戴在脖子上的金项链,不禁庆幸地一番感叹。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石宣那些手下,多行不义,坏事做尽,想必早就被地宫里的那些猛兽吃光了!” 一提起那些盗墓贼,孟含毫不留情地说道。 “嗯,那些人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竟还妄想找那宝剑!” 严刚深表赞同,然后冷笑着说道。 “对了,严大哥,依你看,那湛卢宝剑可真的藏在这些帝陵里面?” 严刚一提起宝剑,孟含便好奇问道。 “石宣的那群手下,愿意舍命来此一博,再者他们留下的这张详图,将这片陵地内部画得如此精确,照此推断,关于宝剑的传言,恐怕不假!” 经孟含好奇一问,严刚随即据实推断道。 “如此一来,若是石宣派来的那群手下已然死绝,我们倒极有希望找到湛卢宝剑了!” 听完严刚的推断,孟含顿觉更加兴奋了。 “那是自然!吉人自有天相,我们无意中得此宝物,正可趁机一番探索,若能找到宝剑便好,若是寻不到,也可先找到其他出口,出了地宫再说!” 严刚和孟含一阵欢快的言语后,提议继续前行。 “嗯,严大哥我们走吧!” 孟含毫无异议应道。 这俩人不再耽搁,再次提起长枪,先后出了石室,严刚依照图纸所画,击打藏在石阶旁边墙上的机关,石阶顶端,通往太阳陵地宫的那块石板随即开启。 这俩人沿着石阶往上走,很快来到太阳陵地宫,这个地宫比峻阳陵的地宫略小,但其陈设却与峻阳陵大同小异。 除了位于地宫正中央的那个大棺椁外,就只有一些或圆或扁的断石和一些早被摔得稀巴烂的陶罐碎片。 太阳陵乃晋惠帝司马衷的陵寝,作为西晋强盛时期的第二位皇帝,其陪葬品想必不少,只是此刻早被洗劫一空。 严刚个孟含来到太阳陵地宫后,一番探寻并无所获,他再次拿起图纸看了看,认准了通往高原陵的方向,正要带着孟含离去,突然她们身后传来嗖嗖嗖的声响,这着两人同时转身一看,原来身后有两条手腕粗、三尺长的大蜈蚣飞快来袭。 这俩人不慌不忙,随即转身提枪分别朝那两条蜈蚣头上猛刺,那两条不知死活的蜈蚣哪里是严刚和孟含的对手,立马被精准地刺中头部,横尸当场。 “哈哈哈……我正有些饿,这两个家伙却主动来献身,小含,这下我们有的吃了!” 刺死大蜈蚣后,严刚忍不住开怀大笑。 “啊?严大哥,蜈蚣可是有名的毒物,你竟要吃它,就不怕因此中毒?” 孟含听严刚这一说,吓了一大跳,尽管她和严刚一样早已饥肠辘辘。 “哈哈哈……小含莫怕,这蜈蚣虽然有毒,但只要剥去外皮,挑净内脏,烤熟了吃,那可是无上的美味,你快回到刚才那石室将那两个火把拿来!” 严刚再次大笑之后,当即一番解说,然后吩咐道。 “严大哥,你可真够胆大,还是你自己吃吧,我这就帮你将火把拿来!” 虽然严刚一番细细解说,但孟含看着地上那硕大的百足虫的尸体,依然有些反胃,立马转身跑开,并很快将原本丢弃、已经燃尽的火把拿了回来。 待孟含回到严刚身边,他早已蹲在地上,拔出腰刀,扒掉了那两条大蜈蚣的皮,并开始剔除内脏。 “严大哥,火把拿回来了,可是火早已燃尽!” 孟含在严刚身旁提醒道。 “无妨,你先用掌力将木柄击碎,然后用火折子生起火来,蜈蚣肉质鲜嫩,一烤就熟,我快弄干净了,待会儿我们就可以享用这些美味了!” 严刚一边麻利地切着蜈蚣肉,一边老练地吩咐道。 “好,听你的!” 孟含随即将那两个燃尽的火把交叉叠在一起,然后提气运掌,蹲下身子,左右开弓,一阵猛击。 那两个火把本就是松木所做,硬不到哪里去,立马被孟含运掌击碎,用这种方法碎木可比用腰刀慢慢砍要快上许多。 “小含,看来你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严刚听到孟含运掌碎木的声响,转头夸道。 “严大哥过奖了!” 孟含一阵谦虚后,麻利地将满地碎木收拢成一小堆,然后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慢慢生起火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4 深入险地 孟含和严刚在太阳陵地宫下的石室喜得镶嵌着夜明珠的二龙戏珠项链,他们分别戴上项链后,便不用再担心照明问题,可以在漆黑的地下世界接着探索。 他们二人来到太阳陵地宫后,随即用枪刺死突然来袭的两条大蜈蚣,严刚麻利地去皮去内脏,一阵收拾,孟含则慢慢地生起一个小火堆。 那两条手腕粗,两尺长的大蜈蚣被严刚去掉表皮和内脏后,随即被他用腰刀就地切成薄片,待孟含的小火堆烧起来后,他便把滑嫩的蜈蚣肉用腰刀铲着在火堆上翻烤。 世人平常所见的蜈蚣,大的不过几寸长,小树枝那么粗,相比之下,地宫里被严刚和孟含顷刻打死的这两条大蜈蚣已然堪称巨物,简直都块成精了。 滑嫩的蜈蚣肉经火一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并很快熟透,原本对蜈蚣敬而远之的孟含闻到香味之后,内心的排斥感渐渐消散,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和严刚虽然中午在客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但他们出城来到首阳山道进入地宫,并连番和那些猛兽激斗,委实消耗了不少体力,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嗯!肉质鲜嫩,滑而不腻!来,小含,你也尝尝,尽管放开肚子吃,哥保你没事!” 蜈蚣肉很快烤熟,严刚担心孟含不敢吃,便亲自示范,他随手拿起一个烤熟了的肉片,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嗯!没想到这蜈蚣肉竟比鸡肉还要香!” 在严刚不停地招呼下,孟含不再犹豫,拿起一片蜈蚣肉,送到嘴边,咬上一小口,尝了尝,随即赞不绝口,然后将手里那个肉片,整个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呵呵……哥是不会骗你的,尽管放开肚皮吃,吃了这些蜈蚣肉,我们耗掉的体力就补回来了!” 严刚见孟含跟着自己吃起了蜈蚣肉,随即开怀一笑。 “嗯,严大哥,我们此行运气不错,先是得了宝珠,又有这美味充饥,接下来说不定又要碰上什么宝物!” 孟含一片接一片吃着烤肉,兴奋得两眼放光。 “但愿我们能顺利找到宝剑,免得落入歹人之手,其他的倒没必要去痴心妄想!” 严刚接过话茬,和孟含边吃边聊。 这两人本就饥肠辘辘,很快便将烤熟的蜈蚣肉吃了个精光,然后又各自拿起随身水囊喝了几口水,盘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之后,便起身提枪接着向前探索。 按照那张意外得到的构造图的标识,连接太阳陵地宫和通往高阳陵通道的机关就隐藏在太阳陵地宫西北角的墙上。 虽然他们在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里,一番闪转腾挪,早就迷失了方向,但有了图纸的指引,他们要想找到隐藏的机关并不难。 一般来说,帝王的棺椁,都是头朝北,尾朝南,只要找出南北方向,再根据上北下南左东右西的原理,很快便能分清东西方向。 果然不出片刻,严刚个孟含便在太阳陵地宫的西北角找到了隐藏的机关,严刚用掌在机关上一拍,连接高原陵的暗道随即开启。 这俩人沿着石阶而下,随即来到通往高原陵的那条宽阔幽深的通道。 由于之前或明或暗屡屡遭遇猛兽,二人不敢掉以轻心,他们一手提枪,一手握紧腰刀,以便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果不其然,他们方才前行了数十步,便遭到一大群吸血蝙蝠的围攻,不过他们刚刚饱餐一顿,气力恢复了不少,正想舒展舒展筋骨。 一见漫天蝙蝠飞来,便毫不客气,一手提枪猛刺,同时另一只手挥舞腰刀,也斩落了不少从侧后方迂回的偷袭者。 不到半柱香功夫,这群凶恶的吸血蝙蝠便已被严刚和孟含杀了个一只不剩,破碎的蝙蝠尸体,落满了四周。 除掉这群吸血蝙蝠,孟含和严刚带着杀气,继续前行,来到通道尽头。 这条通道的尽头同样有一间石室,只不过孟含和严刚一番查找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像期待的那样再次得到宝物。 墓中这俩人本非贪婪之辈,自然也没有半点失望,接着便触动藏在石阶背面的机关,待石阶顶部那块石板从两边分开后,便拾级而上,来到高原陵的地宫。 高原陵乃西晋宣帝司马懿的陵寝,他生前并未称帝,宣帝的头衔不过是他的孙子司马炎追尊的,故而他的陵寝规模自然是不如孙子司马炎的峻阳陵,曾孙司马衷的太阳陵。 高原陵的地宫里除了位于正中央的棺椁,便是满地的断石陶片,值钱的陪葬品和其他帝陵一样早就被洗劫一空。 “严大哥,这座陵墓的地宫,与之前那两座如出一辙,空无一物,我们莫在耽搁了,快到峻平陵内一探究竟吧!” 孟含环顾四周,有些失望,随即催促道。 “嗯,如图所示,开启密道的机关就藏在西南方向的角落里,我们快找找!” 严刚拿出藏在怀中的那张墓地构造图看了看,确定方位后说到。 “好嘞!”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便朝身后的地宫西南角快步走去,严刚也随之迈步从她身后跟来。 尽管孟含和严刚胸前的金项链各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足以照亮方圆二十步,但毕竟皇陵的地宫面积太大,即便是这规模偏小的高原陵地宫,也要纵横数百步,所以他们二人一时无法看清地宫的每个角落。 等到这两人即将靠近西南角,才发现这黑暗的角落里竟立着一个怪物。 只见那怪物猿首人身,体格健壮高大,本在黑暗中闭眼静立,被渐渐靠近的夜明珠一照,立马睁开双眼,左右开弓,呼呼呼……一顿重拳来袭。 突然其来的变故,活生生吓了孟含和严刚一大跳,那怪物出拳奇快,力道刚猛,逼得他们接连后退了十余步,方才躲过突袭,刚才提起手里的长枪向前一阵猛刺,逼退那怪物,与之对峙在五步开外。 “好家伙!这又是什么怪物?” 刚刚逼退怪物,孟含便一阵惊叫。 “猿首人身,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猿人,听说这货不光力大无比,还兼顾猿猴的矫捷,常人的智慧,而且从不独居,只怕其他角落还会有它的同类,我们可千万当心了!” 严刚将传闻大致一说,并提醒道。 严刚还没说完,那猿人似乎发现自己以一敌二,占不到便宜,立马捶胸顿足一阵怪叫。 叫声过后,地宫的另外三个角落果然又有三个和眼前这怪物一模一样的猿人快步朝孟含他们围了过来。 “严大哥,果然被你说中了,一个猿人尚难对付,这下一口气又来了仨,硬抗的话,我们绝不是它们的对手,不如我们先分头散开,然后我设法拖住它们,你先趁机打开暗门,我自会寻机回来与你汇合!” “嗯,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这俩人稍加商议之后,随即各自提枪从左右猛冲,避开了那四个猿人的合围,然后在宽敞的地宫里且战且退,和那四个猿人周旋。 由于孟含和严刚脖子上都挂着发出碧光的夜明珠,这夜明珠可以帮他们照明不假,却也正因如此,不管他们往哪边跑,这些狡猾的猿人总能轻松地尾随突袭。 孟含方才得提议虽好,但与这些力大矫捷的猿人一番激战后,他们很快便发现,再这样下去,不但无法摆脱猿人的纠缠,恐怕还要赔上小命。 “严大哥,这些猿人好像只认夜明珠的亮光,我们且摘下项链试试!” 情急之下,孟含高声喊道。 孟含话音刚落,这二人很快摘下项链揣入怀中,果然没了夜明珠的亮光,那些猿人的身手也跟着慢了下来,刚刚还险象环生的这两人,应付起这些猿人来自然也轻松了许多。 严刚和孟含并不想与这些猿人过多纠缠,再次避开猿人的合围之后,严刚迅速朝地宫的西北角跑去,孟含则故意往反方向跑,并时不时从怀里拿出嵌着夜明珠的金链子吸引那些猿人,为严刚创造机会。 在孟含的默契配合下,严刚足底生风,飞快来到地宫的西南角,凭着记忆在墙上一阵摸索,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找到隐藏的机关,并将暗门打开。 暗门开启之后,严刚定睛看了看百步开外时隐时现的亮光,发现孟含正在东北角无那些猿人纠缠,他随即迅速跑到东南角,大喊一声之后,拿出怀里的金链子,用夜明珠的亮光吸引那些猿人。 围攻孟含的那些猿人听到声响后,转身一看,随即发现地宫的东南角的亮光,并迅速朝严刚所在的东南方冲来。 孟含见状知道严刚已经顺利开启了暗门,并在巧妙地策应自己,趁机飞快跑向西南角,顺利地到了已经开启的暗门之外,然后朝严刚大喊大声叫唤,告诉严刚自己已经脱险。 严刚一听到西南角传来孟含的喊叫声,立马收起嵌着夜明珠的金项链,飞快跑到孟含身边,一起过了暗门,来到通往峻平陵的通道。 待那些难缠的猿人追来,严刚早已在暗门的另一侧找到机关,并迅速按下,将那道暗门紧紧关上,墓中这二人方才暂时脱险,躲过一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5 寻获灵丹 孟含跟随严刚来到这五座帝陵中,规模最小的一座,地宫里看似空无一物,不料隐藏在地宫黑暗角落里四个不明来历的猿人,却突然对他们发动袭击。 幸好机灵的孟含随即发现这一切都是夜明珠惹的祸,处于劣势的他们很快摘下戴在脖子上夜明珠链子藏到怀里,方才化险为夷,并顺利开启暗门,摆脱那些猿人的纠缠。 过了暗门,来到通往峻平陵的通道,这一男一女方才向前走了十来步,便听到一阵嗖嗖嗖、呲呲呲的怪响。 他们定睛一看,原来通道的前方趴着密密麻麻长着翅膀的尖头黑蛇,并有几条已经迎面朝他们飞来。 严刚和孟含可不是等闲之辈,否则绝不可能接连遇险后还能力战过关,来到此处,又岂容这几条黑蛇偷袭? 他们随手舞起一阵枪花之后,迎面飞来的黑蛇便纷纷被劈成一节节落地后还在不停扭动的残体,洒得满地都是的蛇血一沾到地砖立马冒起一股股黑烟。 原来这些尖头黑蛇不但飞得快,还浑身剧毒,以孟含和严刚的身手,要杀尽这满地得黑蛇并不难,但万一被蛇血溅到,可就难逃中毒的厄运,而且他们此行并没有随身带着解毒良药。 “小含,这些飞蛇,带有剧毒,我们可千万不能大意!更不可莽撞前行!” 严刚见状,沉声提醒道。 “知道了,严大哥!这些帝陵里面怪物可真多,如此一来,我们只好慢慢前行,将这些飞蛇一小拨,一小拨引过来,将其诛灭干净!” 眼疾手快的孟含自然也看出了这些飞蛇的厉害,一阵感叹之后,随即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种方法虽然保守耗时,但除此之外,却也没有更加稳妥之策,向来谨慎为先的严刚自然马上点头同意。 严刚和孟含配合默契,他们随即依照孟含所述之法,一小波、一小波的将那些飞蛇引来,然后用枪专挑它们的七寸,宽阔的通道上很快洒满了剧毒飞蛇的残体,这些残体死而不僵,落地后,依旧不停扭动。 通道里的这一男一女,步步为营,缓慢前行,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将匍匐在通道里的那一大群飞蛇清除干净。 为了避免沾上剧毒的蛇血,他们耐心地将依旧在通道中央扭动的那些飞蛇残体用枪挑到通道两边,方才放心前行。 “严大哥,这通道的尽头也有一个石室,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这两人走到通道尽头后,孟含见状后兴奋说道,并率先进了石室。 咋一看,这两丈见方的石室除了一些石桌石椅外,并无其他显眼的物件。 “严大哥,这块地砖好像是空心的!” 孟含和严刚在石室里搜索无果后,正要转身离去,孟含突然发觉脚底下有异样。 “喔?” 即将走出石室的严刚听孟含这一说,随即又折了回来,并在孟含身旁蹲下。 咚咚咚……严刚用手指敲了敲孟含所说得那块地砖,发觉声音不对,随将手里的长枪放在一边,然后拔出插在靴子边上的随身匕首,插入那块地砖的缝隙将它小心挖起。 原来地砖下面藏着一处机关,严刚随手用手掌一压,吽的一声过后,他们身后的石壁上随即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壁橱。 二人立马转头定睛一看,壁橱里放着一个系得方方正正小布包,严刚和孟含见状倍感奇异,紧接着严刚走到壁橱跟前,小心抱出那个布包,并将它一层层解开,发现布包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这紫檀木做的小盒子做工精美,盖子上还雕着穿行在祥云里的仙鹤,单这一看,便知绝非凡品,不知是哪位高人所藏。 “哇,单是这盒子看着便仙气飘飘,里面究竟是何宝物?严大哥你快打开看看吧!” 孟含忍不住夸起这个做工考究的小木盒,带着满脸期待和好奇催促道。 “好嘞!” 严刚和孟含一样,满心好奇,随即轻轻地打开盒盖。 “哇!这香味与众不同!盒子里放的究竟是何灵丹妙药?” 盒子刚被打开,便有阵阵奇香扑鼻而来,孟含刚一闻,顿时倍感心旷神怡。 “自古以来,那些帝王显贵无不追求永生,这两颗丹药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了!” 孟含惊叫过后,严刚想了想,然后猜测道。 “真如严大哥所说,这两颗丹药可是难得一见的至宝!” 孟含听严刚这一说,忍不住惊叹道。 “且不管它是何物,先把它收好,待我们离开洛阳回到农庄,交给少爷看看,说不定他能看出这究竟是何物!” 严刚说完将那小木盒盖上,用布一包,藏到怀里。 “严大哥,我们头顶可是峻平陵的地宫?” 严刚收好木盒,孟含随即问道。 “我们连过三座皇陵,图中所画分毫不差,依此推断,我们顶上必是峻平陵地宫无疑,走,我们这就上去一探究竟!” 严刚深信不疑地答道。 如图所示,严刚很快便找到隐藏的机关,用力一拍,连接通道和地宫的那一排石阶顶部随即洞开。 孟含跟在严刚身后,拾级而上,顷刻来到峻平陵地宫。 峻平陵乃是司马炎的伯父晋宣帝司马师的陵寝,司马懿死后,司马师和弟弟司马昭先后把持魏国朝政,权倾朝野,只是这兄弟俩并未称帝,宣帝的头衔不过是司马炎称帝后追封的。 故而峻平陵的规模顶多也就和高原陵的规模不相上下,地宫里的陪葬品也早已被洗劫一空。 由于严刚和孟含的脖子上戴着夜明珠,他们方才进入峻平陵地宫,便有成群的巨蝎被夜明珠的亮光吸引,并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巨蝎浑身通红,个头不小,单是弯弯翘起的尾部就有两三尺长,尾巴末端的毒刺就好像一把把明晃晃的匕首,而且它们爬起来不但飞快,还不声不响,进入攻击范围后,立马弹出尾巴,不停用毒针刺向严刚和孟含。 蛇蝎之类习惯栖息于阴凉处,这些被抢掠一空的皇陵地宫自然便是他们的理想家园,不过孟含和严刚一路走来,已经和一波又一波的怪物连番激斗,对眼前这些巨蝎,早已见怪不怪。 这群巨蝎不知死活围住他们猛攻,他们则挥舞手里的长枪,毫不留情地朝袭击者猛刺,阵阵枪花如狂风扫落叶,这些巨蝎虽然外壳坚硬,却依旧难逃被刺穿诛杀的厄运。 杀完巨蝎,这两人随即在峻平陵地宫里面一阵搜索,可惜毫无所获。 “严大哥,我们已经找遍了四座皇陵,却却始终不见宝剑的踪影,如此一来,这帝陵里面,若真有宝剑,便是藏在崇阳陵里无疑了!” 搜遍了峻平陵地宫后,孟含随即推断道。 “嗯!你说的没错,我们这就前去一探究竟!” 严刚一番肯定,然后按下藏在峻平陵地宫东南角上的机关,开启了通往崇阳陵的暗门。 这两人过了暗门,拾级而下,进入通往崇阳陵的通道,不过他们沿着通道方才前行不到二十步,便遭遇了一群丧尸。 这群丧尸,面色苍白,双目泛红,头发凌乱,口吐脏水,指甲尖利,十指发黑,看他们身上的残存的装束,既有汉人也有胡人,想必都是些染上怪病的盗墓贼。 这群丧尸很快便发觉有生人靠近,伸出又黑又脏的双手,摇摇晃晃地朝严刚和孟含围了过来。 “呸!真恶心!” 孟含忍不住吐了吐口水,她突然发现这些丧尸比起那些浑身是毒的飞蛇还要恶心百倍。 “小含,不可大意,丧尸之毒乃世间无解之毒,万不可被其咬到或抓伤!” 严刚见状,随即高声提醒。 这时那群丧尸已经进入这两人手里长枪的功击范围,他们自然毫不客气提枪猛刺。 那群围过来的丧尸,身上随即被捅出许多枪眼,脏血直流,臭气熏天,可他们却好像丝毫没有痛感,更无一倒地毙命。 “听说丧尸有不死之身,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小含快攻他们的下盘!” 严刚见那些丧尸捅不死,立马高声提醒道。 梦灵使者给了孟含异于常人的心智,她的悟性更在严刚之上,又怎能看不出端倪?严刚话中刚落,她便用枪扫断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几个丧尸的小腿。 那几个被孟含扫断腿的丧尸,随即倒地挣扎,并很快绊倒了从后面跟上来的另几个同类,严刚见状立马拔刀上前,砍断那些倒在地上丧尸的头颅。 丧尸虽有不死之身,但被严刚和孟含肢解后,顷刻变成了活死人,再也威胁不了他们。 这两人如法炮制,不出片刻便将拥堵在通道里的那一群丧尸一一肢解,然后信步朝通道尽头走去。 和其他通道一样,这个通道的尽头同样有个小石室,借着胸前夜明珠发出的碧光,孟含探起头朝石室里望了望,随即发现石室的桌上有个修长的木匣。 “严大哥!石室里那个木匣子,保不齐还真藏着宝剑!” 孟含见状随即兴奋地惊叫。 “是嘞!我们进去一看便知!” 严刚听到孟含的惊叫声,随即从她身后跟来,一起进了石室,这两人不由分说,带着心跳打开那修长的木匣。 果然这木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宝剑,不过好像并不是他们此行苦苦寻找的湛卢宝剑。 这两把宝剑,剑身修长,单是剑鞘就精美异常,俯身一看,其中一个剑鞘上刻着出水之龙,另一个则雕着欲火凤凰,令人单看一眼便爱不释手,欲罢不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6 飞星流彩 孟含和严刚凭借一身本领,巧妙地将堵塞于崇阳陵地宫下面通道里的丧尸逐个肢解,以绝后患,并在通道尽头的石室里找到两把宝剑。 他们难掩兴奋,各自拿起静静躺在木匣里的一把宝剑,这两把剑拿在手上,不轻不重,十分趁手,令人爱不释手,仔细端详过后,顺手一拔,寒光立现,两声清脆的龙吟随即穿透石室,在通道里回响。 再仔细一看,这两把宝剑的近护手处,分别用小篆铭刻着两个字,一日:飞星,一日:流彩。 显然严刚手上那把剑鞘上雕着游龙的宝剑便是飞星剑,而孟含手上那把剑鞘上雕有火凤的宝剑就是流彩剑了。 “严大哥可知这两把宝剑的来路?它们是否与湛卢宝剑有关?” 孟含兴奋之余,想起正事,随即问道。 “飞星……流彩……啊!这两把剑必是魏三剑之二了!” 严刚念着并不熟悉的宝剑之名,略加思索后断言道。 “魏三剑?”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接着问道。 “传说这魏三剑乃魏文帝曹丕年轻时所铸,不光异常锋利,还极具神采,实乃剑中之精,早已流失,原来早已不声不响落入司马昭手里,将它们藏于此处!” 严刚将传说中这魏三剑的来历细细道来。 “哦,原来如此,不过既然是魏三剑,此处却只见两把,另一把又去了哪里?” 孟含接着细心追问道。 “传闻另一把宝剑名唤:青鋌,至于它的下落何处,便不得而知了,魏三剑的名气虽然比之曹操的倚天、青虹二剑小了许多,鲜为人知,但和曹操那两把宝剑相比并不逊色,我们能得到其中两把,已是天大的幸运了!” 严刚不厌其烦,随即将自己所知悉数说来。 “原来如此,严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虽然无意中得此宝剑,但此行可是奉命来找寻湛卢宝剑的!” 严刚不厌其烦一番细说后,孟含这才一扫心中疑问,但她心里始终放不下正事,不禁又提醒道。 “莫急!江湖中有传言,但凡有宝剑现身,其后必有一场恶战,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我突然有一种预感,那湛卢宝剑就藏在这崇阳陵的某处!我们这就到地宫探寻一番!” 严刚经验老道,突然收起笑脸,正色说道,然后招呼孟含一起前往崇阳陵地宫。 他们先如图所示找到机关,然后开启暗门,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这一男一女很快便来到崇阳陵地宫。 崇阳陵乃晋文帝司马昭的陵寝,他的文帝封号乃其子武帝司马炎追尊的,实则其生前并未称帝,但由于其子司马炎乃西晋开国皇帝,感念先人从曹氏手中夺权铺路之功,自然不惜人力物力为他扩建陵寝。 所以崇阳陵的地宫甚至比司马炎的峻阳陵还大,在这五座西晋帝陵中是最大的一座。 而且崇阳陵的地宫与其他四座帝陵不同,它一扫冷清,地宫到处是飞蛇、毒蝎、蜈蚣、丧尸,“热闹非凡”,这些毒物一见生人闯入,随即围过来猛攻。 这些毒物单是一种,常人遇上都要顷刻丧命,更何况是如此之多。 尽管墓中这一男一女武艺高强,又有神兵利器在手,与这一大群毒物纠缠起来照样险象环生。 她们既要防止被空中飞蛇的毒液溅到,又要躲避丧尸的撕咬,还要当心地上的毒蝎和蜈蚣。 身陷险境,严刚和孟含自然不敢丝毫懈怠,全力应对。 一开始他们枪剑并用,但他们很快发现,地宫里的那些不同种类的毒物,十步之内,只要碰上飞星剑和流彩剑的剑气立马被削成碎片,这两把鲜为人知的宝剑果然威力惊人! 本来一寸长一寸强,用长枪御敌可以让对手难以轻易近身,但没想到全长不过三尺的飞星剑、流彩剑的杀伤范围远胜一丈有余得长枪。 于是,严刚和孟含干脆放下手里的长枪,背靠背用宝剑御敌。 有这等神兵利器在手,这两人再也不用担心被四处飞溅的毒液沾上,而周围那些不同种类的毒物好像被着两把宝剑的剑气震慑住了,开始裹足不前,环绕在十步之外与他们对峙着,不敢轻易进前。 不过这两人还没来得及庆幸,他们身前身后的暗处随即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铿锵……铿锵……的响声。 由于崇阳陵的地宫纵横数百步,而孟含和严刚胸前的夜明珠只能照亮方圆二十余步范围,他们虽能听到来自暗处的怪响,却一时无法判断来者又是何等怪物,只能屏气凝神,以静制动。 铿锵、铿锵的响声越来越大,脚下的地砖也随之共振,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渐渐靠近,很快到了二十步开外。 孟含和严刚镇定地用锐目一扫,发现周围出现了一群穿着重甲的丧尸。 这群重甲丧尸从头到脚,包裹着厚重的铁甲,只露出凶残冷漠的双眼,无怪乎一动起来,铿锵有声,地宫振动。 虽然它们身上裹着几百斤重的厚重铁甲,行动起来却比那些普通丧尸还要快上许多,而且手里还分别拿着板斧,铁锤,狼牙棒,流星锤等重武器。 “方才逼退这满地的毒物,却又来了群重甲狂魔,这下我们这下可有的玩了!” 严刚见状随即苦笑着说道。 “管它是何等怪物,我们手里的宝剑,沉寂已久,正好大开杀戒!” 孟含满怀信心说道。 言语间,那群重甲丧尸已经来到十步开外,进入飞星、流彩二剑的杀伤范围,孟含和严刚随即运起真气,灌注于宝剑的之上,毫不留情地挥出一道道犀利的剑气,劈向那些不断靠近的重甲丧尸。 可是他们挥出的剑气劈到这些重甲丧尸身上,却只是在重甲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竟伤不了它们。 顷刻间那群重甲丧尸已经围到身边,并挥起手里的重武器朝这两人又砍又砸。 无奈之下,原本靠在一起的孟含和严刚只能迅速散开,利用变幻莫测的步法,各自吸引一部分重甲丧尸,挥舞宝剑与它们周旋。 好在他们与这些重甲丧尸贴身近战之后,手中的宝剑威力倍增,接连砍断不少丧尸手里的重型兵器,渐渐扭转颓势。 这群重甲丧尸虽然手里的兵器逐个被宝剑砍坏,但它们却依旧只进不退,用残破的兵器继续和孟含、严刚死缠烂打。 本来孟含和严刚冒险进入崇阳陵,就是为了寻找湛卢宝剑以及皇陵的出口,他们宝剑在手,优势确立之后自然不想继续费心费力和墓中怪物纠缠。 面对重甲丧尸的疯狂围攻,他们利用难以捉摸的身法巧妙躲闪后,先砍坏丧尸手中的兵器,然后用宝剑寻机不停地砍着它们的四肢。 重甲虽厚,但严刚和孟含手里的宝剑也不是吃素的,那些重甲丧尸最后还是经不起他们的急削猛砍,四肢被废之后,只能倒地挣扎。 一番激战过后,再次险胜,只不过此时这两人早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毕竟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打败群重甲丧尸。 倒是他们紧握在手里飞星、流彩二剑,虽然早已数不清在重甲丧尸身上一共砍了多少剑,却丝毫未损,依旧杀气外露,寒光逼人。 孟含和严刚打败那一大群重甲丧尸后,正想坐下来歇一歇,他们身后的棺椁却突然震个不停,而且还震得越来越剧烈,顷刻间仿佛整个地宫就要坍塌。 “莫非又有怪物来袭?小含你还顶得住吗?要不我们先躲躲?” 严刚警惕地定了定神,并关切问道。 “宝剑在手,何惧之有?痛快一战,又有何妨?” 孟含虽然刚刚耗去不少体力,却依旧不甘示弱。 二人话音刚落,地宫正中那剧烈振动的棺椁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随后烟尘四起,化作无数碎片。 待那些烟尘和碎片落定之后,孟含和严刚眼前出现了一个面相狰狞的怪物。 这怪物身穿龙袍,腰间的玉带上还佩着一把宝剑,它头发散乱,肤色发紫,双目如血,口带獠牙,毒爪幽长。 严刚和孟含不由看得一怔,就在这时,那怪物仰天一阵狂吼之后,纵身一跃,挥舞着毒爪,快如闪电,朝孟含他们抓来。 严刚和孟含见状一惊,回过神后,立马运足真力,挥剑相迎。 那怪物似乎根本不把孟含他们手里的宝剑放在眼里,并不躲闪,顷刻便到了跟前。 果然,任凭孟含和严刚手里的宝剑朝那怪物身上要害,砍了又刺,刺了又砍,却不能伤它分毫。 严刚和孟含虽然躲过了怪物的毒爪,却先后被那黄袍怪物起脚踹飞,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他们进入这片陵地后,所遇怪物无数,力大难敌的,身手矫捷的,浑身剧毒的应有尽有,从未落败,没想到却被这突然出现的怪物轻易地打倒在地,一时心里既震惊又不甘。 孟含和严刚强忍巨痛,从地上爬起,还没开得及出剑反击,那黄袍怪物已经再次纵身,自上而下挥舞毒爪朝他们二人抓来。 严刚和孟含见那怪物身手如此凌厉,随即打消了与之正面相抗的念头,迅速丛左右两边翻滚,分开躲闪,这才勉强躲过。 那怪物出手既重且急,一时收不住,发黑的利爪抓在刚才严刚和孟含倒地处,直接把两寸厚的地砖抓了个稀巴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7 神秘洞府 孟含和严刚借助飞星、流彩这两把宝剑的威力,好不容易才将崇阳陵地宫里的那一大群重甲丧尸打残。 位于地宫正中央的棺椁却突然爆开,蹦出一个黄袍怪物,那怪物不但毫不畏惧孟含他们手中的宝剑,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连番猛攻。 让孟含和严刚万分吃惊的是,他们二人联手在那怪物面前,单是躲闪都觉得费劲,更不用说找机会还手了。 实力悬殊,形势险峻,严刚和孟含见斗不过这黄袍怪物,只得分散躲避,准备从之前进入地宫的那排石阶撤退。 不料那怪物好像早已识破他们的意图,就在他们即将退到石阶的那一瞬间,纵身挡在了他们身前,并挥舞黑色的毒爪朝他们疯狂抓来。 二人见撤退无望,只好再次散开往回跑,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黄袍怪物好像很快便看出严刚的速度比较慢,瞅准了机会,追到他身后,一脚将他踢飞,重重地撞到地宫墙上。 不料严刚这一撞却无意间触动了藏在墙上的机关,整个地宫的随即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那黄袍怪物正好纵身去追孟含,不料刚一落地便摔了个嘴啃泥。 待它咆哮着,在剧烈抖动的地宫里摇摇晃晃地起站起,孟含早已顺势滚出好远,已经不在其功击范围。 剧烈抖动之后,严刚跟前的地宫开始出现一条裂缝,将整个崇阳陵地宫一分为二,他见势不妙,立马喊叫着招手示意孟含快点过来避险。 孟含正好伏在地面,听见严刚的喊叫声,并朝自己不停朝招手,立马纵身朝前一跃,落地后顺势朝严刚所在的方向翻滚。 这时严刚跟前那条裂缝已经裂开两尺宽,孟含这一滚不偏不倚,正好滚进了裂缝,不知所终。 “小含……” 突然的变故,让严刚悔恨交加,他一阵伤心欲绝的惊叫后,不顾一切朝前猛扑,跟在孟含身后,从那条裂缝掉了进去。 很快抖动停止了,崇阳陵并没有因此而坍塌,不过这漆黑的地宫里却留下一条两尺多宽的裂缝,裂缝之下究竟通往何处,也许只有先后掉进去的孟含和严刚才知道。 黄袍怪物自然也很快跟了过来,它俯身朝黑漆漆的裂缝里一阵张望,却毫无所获,更没有以身犯险,跳下去一探究竟,暴躁地一阵咆哮后,方才转身离开。 孟含不经意掉进裂缝之后,立马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飞速下坠,脚下已经使不上力,只能下意识地用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身后传来严刚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紧接着,哗……的一声,她的身体落到一个树冠上,许多小树枝立马被她下坠的力道震断,落叶纷飞,借着胸前宝珠的亮光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身边是个峭壁。 由于胸前的宝珠照不了多远,孟含根本就看清这峭壁下方的深渊究竟有多深,幸好有这棵长在峭壁上的小树拦住了飞速下坠的她,否则她怕是要摔死在崖底了。 孟含刚用手抓住那棵小树的树干,抬头一看,发现上方有个带着绿光黑影正飞速坠下,心想定是严刚无疑,瞅准了时机,探出身子,伸手一拽,精准地抓住了严刚的腰带。 峭壁上的小树不过成人的手腕粗,单是承受孟含一人的重量,已属不易,而严刚的体重本就远超孟含,再加上他从高处坠落,力道何等之大,这棵小树的主干承受不住,随即啪~的一声被压断。 承重的树干一断,孟含和严刚立马再次栽到脚下的深渊,幸好他们下方十余丈的峭壁上,又有一棵比上面那棵粗了不少的小树从半空中截住了他们俩。 “好险!小含你快抓住树干,看看峭壁上可有可着力的凸石!” 严刚在躺在树冠上,右手紧紧抓着悬在半空孟含的衣领,左手紧紧握住身边一根刀柄粗的树枝,焦急地嘱咐道。 “严大哥,我已站稳,你可以放开我了!” 孟含不慌不忙,先伸出右手,抓住身后树冠上的小枝,然后瞅准了峭壁上的一处石缝,用脚尖踮了上去,然后转身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 “小含你可当心了,我这就放开手!” 严刚见孟含找到了落脚点,轻轻的放开抓住孟含衣领的右手,然后双手抓住树冠上的粗枝,慢慢向峭壁内侧移动,然后把双脚从树枝缝里插入,踩在主干上的枝丫处,方才站稳。 “噫,严大哥你右边的峭壁上,好像有个洞口!” 细心的孟含镇定地用锐目一扫,随即有所发现。 “是啊!看来我们命不该绝!我这就试着爬过去看看!” 严刚经孟含一提醒,转头一看,立马发现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的峭壁上果然有个三尺宽的洞口,若能顺利爬过去,此洞足以让他们暂时栖身。 对于恐高者来讲,哪怕在这黑乎乎的峭壁上,走上一步,都要天大的勇气,但这点小事,却难不倒身怀绝技,艺高胆大的严刚和孟含。 他们借助峭壁上的凸石和裂缝,很快便爬到十步之外那个三尺宽的洞口,并麻利地拔开洞口的荒草,躬着身子爬进洞内一探究竟。 “没想到,这洞里竟如此宽敞!” 孟含爬进洞里,环顾四周后,忍不住兴奋地喊道。 “这石洞可不比我们探寻过的那些石室小啊!” 严刚跟着欣喜说道。 “诶!这边还有个小石门,想必洞中有洞,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孟含见状更加兴奋,好奇之余,她随即躬身穿过那小个石门。 “喔?洞内还有石门?那必是有人住过!” 他们二人虽然顺利进了峭壁上的山洞,可以再此暂时栖身,但严刚更希望能带着孟含近早脱离险境,他一听说洞中有洞,心中隐隐感到或是来了转机,随即快步上前,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哎呀!” 就在这时,小石门那边传来孟含的惊叫声,接着她慌忙弯着腰跑出那个小石门,正好和快步走来的严刚撞了个满怀。 “为何惊慌?” 严刚用他有力的双手抓住孟含的双肩,镇定地问道。 “严大哥,洞里好像有高人在打坐修行,我们怕是不小心闯进了仙家洞府,待会儿那高人要是怪罪起来,可如何是好?” 孟含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后,将刚刚自己亲眼所见照实说来。 “若真有高人在此修行,那我们可就无需担心被困于此了,我们不过是为了避险方进了他的修真洞府,而且这些道行高深的奇人绝非气量狭小之辈,又怎会与我们计较?你在外面稍待,我这就进去当面赔礼!” 孟含话音刚落,严刚不惊反喜,好言安慰一番之后,躬身进了石室。 “晚辈困于峭壁,无奈到洞中一避,扰了前辈清休,敬请见谅!” 严刚进了石室,来到那盘坐于石榻上的老者跟前,抱拳躬身行礼。 这洞里的小石室并不大,顶多也就五步见方,里面除了一张石榻和安然盘坐于其上的老者外,空无一物。 再看这石榻上看似已经入定的老者,他满头银发,须眉尽白,一脸超然,身着宽松的青色道袍,仿佛入定已久,此时正神游九霄。 “前辈……前辈……” 严刚随后又一阵阵轻声呼唤,但那安然盘坐的老者并无半点回应。 纳闷之余,严刚越发觉得奇怪,于是近身上前,将自己右手的食指放在那老者的鼻子下良久,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气息。 为了消除疑虑,他也不顾失礼,干脆用手指按住那老者脖子上的动脉,发现他早已没了脉搏。 “莫非老前辈刚刚仙逝?若非如此,他的躯体又怎能栩栩如生?真是奇了!小含你快进来!” 严刚千呼万唤之后又细心观察,却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面色红润、一脸超然的老者已然仙去,一番自言自语之后,连忙召唤孟含进来一看究竟。 “严大哥,你是说这神采奕奕老前辈,已经仙逝了?” 孟含听到叫唤,随即又进了石室,来到严刚身旁,一阵感叹。 “若不是我刚刚仔细查验了他的气息和脉搏,断不敢相信!” 严刚依旧带着几分惊奇说道。 “严大哥,你看这石榻上落的这厚厚的灰尘,这位老前辈怕是仙逝已久了……噫,石榻上好像有一排字!” 孟含带着疑惑,瞄了瞄马老者盘坐的石榻,然后上前一摸,当即另有发现,并顺手快速扫着石榻上那层厚厚的灰尘。 严刚经孟含提醒,近前定睛一看,并轻声念起刻在老者身侧得那一排小字。 这些字迹用小篆刻成,其文如下:有缘者至此,方知皇陵之险,不可擅入,此地钟灵毓秀,邪魔又怎不知?若遇尸魁,刀剑难伤,须吃灵丹,饮我美酒,以化尸水泼之,方能破解,莫令其为祸世人! “灵丹,美酒,尸魁,化尸水……严大哥,这老仙人仿佛洞悉一切,早已留下破解之法!崇阳陵地宫里那无解的黄袍怪物必是老前辈所说的尸魁无疑!” 严刚方才念完刻在那无名前辈身侧的一排排小字,孟含便不假思索断言道。 “嗯!老前辈既有遗言,定是早将那些破敌宝物藏石室里面了,我们快找找!” 对于孟含的一番推断,严刚深表赞同,他随即招呼孟含一起寻找遗言里说的那些宝物。 狭小的石室并与遮拦,里面除了石榻和早已仙去的老者,并无他物,孟含锐利的眼光很快落在老者身后的石壁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8 除掉尸魁 传言,道行高深的修仙者,羽化登仙后,身躯不腐,孟含和严刚在峭壁上山洞里所遇者,莫不就是此等高人? 他们看完那高人身侧石榻上所刻的遗言后,随即在石壁上摸索,希望能尽快找到遗言里所说的,灵丹,美酒和化尸水。 不消片刻,眼疾手快的孟含便发现那高人身后的石壁上有些不寻常,她用手轻轻一敲,发现里面是空心的,随即告诉同在石室里的严刚。 “果然藏在这里!” 严刚在高人身后石壁上一阵摸索后,很快便发现了机关,用手掌一拍,吽的一声,高人背后的石壁随即从中间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方形的小石柜。 石柜上放着一黑两白,三个光滑圆润的小瓷瓶,以及一个带着长长链子的飞爪,严刚和孟含兴奋之余,随即分别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刚刚拔开瓶塞,便酒香扑鼻,显然这两个小瓷瓶所装的就是遗言里所说的美酒了。 “严大哥,这黑瓶里有一股怪味,莫不就是遗言里所说的化尸水?” 孟含将手上那个小瓶美酒放在跟前的石榻上,然后拿起石柜里的黑瓶子,拔开瓶塞,闻了闻后说道。 “白瓶里装着美酒,这黑瓶里装的定是化尸水无疑了!只是却为何不见老仙人遗言里所说的灵丹?” 严刚接过孟含手里那黑瓶,放到自己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推断,并不解说道。 “严大哥,之前我们在崇阳陵地宫下石室里找到的那两颗丹药可还在你身上?” 孟含略加思索后问道。 “对啊,你不说,我倒忘了,这盒子里装的莫不就是老仙人遗言里所说的灵丹?” 经孟含这一提醒,随即掏出小心藏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紫色小木盒。 “幸好我们在与尸魁遭遇之前,便已找到这两颗丹药,现在又有了遗言里所说的美酒和化尸水,正事要紧,我们这就一试,但愿真如遗言里所说,可以除去地宫里的尸魁!” 孟含感慨过后,想到正事,立马催促道。 “小含所言极是,我们这就一试!” 严刚说着打开手心里的那紫檀小木盒,把手一伸,递到孟含跟前。 盒里的灵丹异香扑鼻,单是闻着便神清气爽,孟含毫不犹豫拿起一颗,放到嘴里,仰头吞下,然后打开一个白色瓷瓶,将瓶中美酒一饮而尽。 灵丹和美酒刚一下肚,孟含随即发现自己小腹之内有如烈火焚烧,并迅速朝周身扩散,接着她浑身上下便散发出阵阵奇香,同时她发现自己的功力正在迅猛地增加着,自己突然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严大哥,服下丹药后,身上可有异样?” 孟含又惊又喜随即问道。 “我服下灵丹美酒后,顿觉体力充盈,功力大增,你呢?” 严刚据实说道。 “我也和你一样,如此一来,我们可以爬上去和那尸魁一决高下了!老仙人思虑周全,竟还给我们备好了飞爪!” 孟含将装着化尸水的小黑瓶小心藏在怀中,然后拿起放在石柜里的那一捆飞爪,跃跃欲试。 这飞爪通体由精铁打造,十分坚固,单是连接飞爪的铁链就长达五丈,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孟含单手拿着却丝毫不显沉重,一想到可以回到地宫与尸魁决战,她满脸的期待。 肚里的灵丹经美酒催发,源源不断地为山洞里这两人输送功力,此刻他们身上有使不完的力,走起路来仿如清风飘过,尽显飘逸洒脱。 这两人不再耽搁,先后来到位于峭壁之上洞口,孟含仰头望了望,瞅准了头顶上的石缝,精准地甩出飞爪,抓住石缝,然后用手拉紧了与飞爪相连的铁链,从洞口往上攀爬。 “严大哥,你可以上来了!” 待她爬到飞爪附近,用手抓住石缝,悬在半空,然后招呼在下方洞口目不转睛仰望着她的严刚。 “小含,你可当心呐!我随后就来!” 严刚抓紧铁链很快便从下方洞口爬到孟含身侧,然后一手抓住石缝,一手拿起飞爪接着往上方的凸石、树干或者显眼的石缝甩去,待飞爪抓牢了,再继续往上爬。 这两人用此法,似乎并不费力轮番地从下往上爬,不到一个时辰便爬到最上方的地宫裂缝处,并借助飞爪先后爬到地宫之内。 常人若用此法攀岩,不出片刻便会因体力耗尽而坠崖,与自寻死路无异,庆幸的是,孟含和严刚有体内灵丹相助,功力激增,故而能够轻松回到崇阳陵地宫。 不过,原先地宫里那异常霸道难缠的尸魁却并未离去,孟含和严刚方才爬上地宫,他们脖子上宝珠发出的显眼碧光随即将它引来。 尸魁发现裂缝边上的孟含和严刚后,马上挥舞着毒爪,快如闪电纵身扑来,这两人刚刚领教过尸魁的厉害,不敢轻视,正要习惯地分散躲闪,尸魁的那对毒爪却已经左右开弓朝他们脸部抓来。 尽管他们功力深厚,但若被尸魁的毒爪抓到,定是十死无生了,尸魁来得太快,他们躲避不及,眼看就要中招。 不料就在尸魁的毒爪即将抓上他们脸部的那一瞬间,孟含和严刚的身上却突然有一圈红色的护体罡气显现,将尸魁那对毒爪震开。 尸魁一抓不中,立马又暴怒着飞腿猛踹,却反被孟含和严刚身上的护体罡气震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太好了,严大哥,那尸魁竟近不得我们的身躯,定是我们体内的灵丹美酒之故,遗言所说果然非虚!” 孟含原以为虽然自己和严刚服下灵丹美酒,功力大增,但回到地宫还是要和尸魁一番恶战,方能趁机用化尸水将它除去,没想到,此刻那尸魁却莫名其妙近不了自己的身了。 “方才尸魁猛然突袭,却在靠近我们那一瞬,被我们身上的红光震飞,莫非我们身上散发的香气便是传说中的护体罡气?” 严刚随即猜测道。 这时刚被震飞的尸魁咆哮着再次飞身扑来,不过这次它不在用爪进攻,改成肘击,但却立马又被震飞。 尽管屡试屡败,它似乎并不甘心,接着又飞身撞来,由于力道比之前两次突袭倍加威猛,它马上被孟含和严刚身上的护体罡气震飞到身后百步远的地宫墙上,陷进了墙里。 孟含和严刚见自己不费半点气力便可以逸待劳,让气焰嚣张的尸魁自讨苦吃,不禁站在原地一乐,要知道一个多时辰之前,他们在尸魁的猛攻之下几乎躲无可躲,吃尽了苦头,还差点丧命。 “既然尸魁已经伤不了我们,不如我们这就前去了结他,最后再搜寻一番,若能找到湛卢宝剑便好,若是无果我们带着飞星流彩,离开此地,也算不枉此行了!” 孟含不想耽搁太久,伸手拿出藏在怀里的那瓶化尸水,准备一试。 就在这时,陷到地宫墙里的尸魁,却挣扎着落了地,拔出腰间佩剑从百步之外朝孟含和严刚劈来。 尸魁这奋力一劈,剑气所过之处,无坚不摧,地砖尽裂,尽管孟含和严刚离那尸魁有百步之远,却依旧感到迎面而来的剑气非比寻常,这两人不敢掉以轻心,随即侧翻躲过。 “严大哥,刚才那道剑气看似不带丝毫杀气,其威力却远在飞星、流彩之上,莫非尸魁手里那把宝剑就是湛卢宝剑?” 孟含躲过之后,惊奇地喊道。 “我也觉得好奇,待会儿你用化尸水泼那尸魁时可要当心,万一宝剑跟着被化尸水毁了,那就可惜了!” 严刚也觉得尸魁手里的剑像极了湛卢宝剑,只是他此前并未见过湛卢宝剑的真容,一时无法确认,连忙提醒孟含手下留情。 这时,尸魁疯狂挥舞宝剑,成千上万的剑气如狂风暴雨般朝他们不停袭来,孟含和严刚这才施展身法迅速朝尸魁所在的墙角迂回靠近。 他们体内的灵丹在美酒的催发下,仿如泉涌,不断为她们输送真气,此刻孟含和严刚的身法也随之快了许多。 这两人躲过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很快从左右两边迂回到尸魁身侧,为了配合孟含动手,严刚挑了和空档,率先出拳重击尸魁的下颌,引起尸魁的注意。 尸魁虽然不惧刀剑,但刚吃过大亏,瞬间学乖了许多,连忙后仰躲闪,不料这时孟好突然从它侧后方飞身上前,拔开瓶塞,将一整瓶的化尸水精准地泼到尸魁脸上。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老仙人特意留下的化尸水果然霸道,尸魁的脸上刚一沾上孟含泼来的化尸水,随即起火燃烧,它那双布满血丝的鬼眼顷刻被烧毁。 形势突变,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尸魁慌忙扔掉手里的宝剑,用他那双黑爪去朝自己脸上抹去,不过此举不但于事无补,它那双黑爪却瞬时跟着燃烧起来。 尸魁头上的火越烧越旺,很快整个头部便烧没了,接着他那双毒爪也化成了灰烬,然后躯干也跟着烧了起来。 孟含牵挂系在尸魁腰间的剑鞘,她随即不由分说,飞步上前,将那剑鞘扯下。 “若不是那老前辈神机妙算,早就留有后手,单凭我们二人之力,如何对付得了这怪物?” 严刚看着熊熊燃烧的尸魁残体,一阵感叹。 “那是自然!严大哥,你见多识广,且看看此剑是否就是湛卢宝剑!” 孟含小心捡起尸魁扔下的宝剑,双手捧着递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59 离开皇陵 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博,孟含和严刚回到崇阳陵地宫,用老仙人留下的化尸水除掉了气焰嚣张、刀枪不入的尸魁,并夺取尸魁的宝剑。 “剑柄乌黑,剑身明亮,通体修长,拿在手里不带一丝杀气,但刚才那尸魁一阵挥,其威力更远在飞星、流彩之上,若不是湛卢宝剑,又是何方宝物?” 严刚接过孟含双手捧来的宝剑,仔细端详后说道。 “可惜剑身没有铭文,一时难以确认,我们且先收好,带回去给少爷看看再说吧!” 孟含见严刚一时无法确认,随即将地上那精致的剑鞘捡了,递给严刚。 “诶!小含快看,剑鞘上有一行小字!” 严刚仔细观察后随即有所发现。 “越……王……勾……践……之……佩……剑……” 孟含低头一看,将剑鞘上那用篆书铭刻的小子逐一念来。 “据传湛卢宝剑乃越王勾践命剑圣欧冶子所铸,此剑定是湛卢无疑!” 孟含方才念完,严刚随即兴奋地下定论。 “太好了,终于大功告成,我们快快找来飞星、流彩二剑,然后离开皇陵” 孟含听严刚这一细说,随即兴奋地转身去找之前遗落在地宫里的飞星、流彩二剑。 严刚将手里的宝剑归鞘,别在腰间,然后和孟含分头寻找遗落的另两把宝剑。 崇阳陵地宫虽然纵横数百步,一片漆黑,但孟含和严刚胸前有宝珠照明,很快便找到了遗落在地宫里飞星、流彩二剑。 尸魁已除,宝剑在手,还多达三把,体内的灵丹还在不停为他们二人源源不断输送真气,孟含和严刚此行所获之丰,怕是连神仙都要羡慕不已。 是时候满载而归了,严刚接着拿出怀里那张图纸,查看崇阳陵出口的方位。 “有了这张构造图,我们要离开这片皇陵并不难,要么原路返回,要么从崇阳陵的甬道而出,小含,你看我们走哪条路为好?” 严刚看完图纸,将它收回怀中,然后征求孟含的意见。 “嗯……并非我们怯战,原路返回,定要又和那些墓中怪兽纠缠一番,费时费力,严大哥,我们还是就近离开吧!” 孟含想了想回复道。 “我们若想走近路出去,只需劈开地宫南面那块断龙石,沿着墓道往上走便可到达崇阳陵的出口” 严刚随即指名方向。 “那还磨蹭啥?我们现在功力大增,区区一块断龙石,又怎能拦得住我们?” 严刚话音刚落,孟含随即转身信步朝地宫南面走去,并很快来到地宫的南墙。 “断龙石就在砖墙之后,你先用掌力震塌砖墙再说!” 严刚紧随其后很快到了孟含身旁,并告诉断龙石所在的位置。 “好嘞,我正想试试掌力!” 孟含并不谦让,立马提气运掌,直击面前的砖墙。 哗啦啦……被孟含的掌力一击,砖墙立马应声坍塌,尘埃落定之后,露出隐藏在砖墙后面的断龙石。 “这断龙石近两丈高,足有三尺厚,好几千斤,就算我们合力猛击,怕也难以将它震断,幸好我们有无坚不摧的宝剑,小含你且让开” 严刚庆幸说道。 “且让小含一试再说!” 孟含不甘示弱,双掌运足功力,猛击那厚重的断龙石,但除了徒增烟尘之外,那断龙石却纹丝不动。 “小含莫在空耗气力了,你且让开,我们这就让湛卢宝剑再次大显神威!” 严刚一阵吩咐后,满怀信心地拔出别在腰上的湛卢宝剑,然后运足真力,灌注于宝剑之上,对准那厚重断龙石的中部,斜着奋力劈去。 唰……的一声过后,那足有三尺厚的巨石上,立马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缝,而严刚双手紧握的宝剑却毫发未损。 “果然是绝世宝剑,这断龙石定然已被劈成两半,只是它太重并未倒地,我们合力将它推倒便可直达它后面的墓道!” 孟含凑近了,细细一看后说道。 接着她和严刚用双手顶住裂缝上方的那一截断龙石,卯足了气力,同时往前一推,那半截断龙石随即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尘埃落定之后,巨石后面的墓道随即映入孟含他们的眼帘。 由于西晋皇陵都为秘葬,地面并无封土,故而连接地宫的墓道从地面倾斜而下,地宫与墓道之间用厚重的断龙石隔开。 这样一来,盗图贼不但难以发现皇陵的入口,而且就算找到了入口,也会被厚重的断龙石拦在地宫之外。 这些皇陵早被前赵皇帝刘曜洗劫一空,保护地宫的断龙石也早就被凿毁,只不过逃到建业守着半壁江山的司马睿几经周折,又悄悄派人将祖坟再次修缮。 断龙石被劈成两截并推到后,严刚和孟含随即飞身跳过依旧立在原地的那半截断龙石,进入墓道,并沿着斜坡往上方的出口走去。 墓道的出口依然有一堵砖墙,砖墙之外再用老土覆盖,时间一长,长满野草,这样一来,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盗墓贼也难以发现。 孟含和严刚走到出口,二话不说,用掌力将出口处的砖墙震倒,然后用宝剑劈开堵在出口的泥土,弯腰爬出崇阳陵的墓道,来到荒草丛生的野外。 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晨风拂面,异常清爽,他们不约而同,一阵深呼吸,并没有急着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从进入峻阳陵到离开崇阳陵,这两人已经在这片陵地里度过了两天两夜,只不过他们体内的灵丹不断地为他们输送真气,使得他们没有丝毫倦意,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 “小含,你饿吗?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进食了!” 严刚关切地问道。 “刚刚坠入悬崖那会儿,倒是有些饿,但在洞里服下灵丹美酒之后,却一点都不饿了” 孟含据实说道。 “灵丹美酒不但助我们功力大增,还能疗饥,真是妙不可言!不过我们还是试着回到峻阳陵入口,找回那包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严刚一番惊叹之后提议道。 “可是,我们在地宫里几经周折,早就绕晕了,况且天还没亮,如何辨别方位,找到峻阳陵入口?” 孟含接着问道。 “难道你没发现这五座皇陵全都坐北朝南?你只需跟着我走便可!” 严刚胸有成竹地说道,并开始朝南走去。 孟含紧随其后,这两人一前一后朝南走了不到两里地,然后转身向东又走了约三里地,便回到之前进入峻阳陵的那个洞口,取回放在洞口的那包干粮。 这时天色越来越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首阳山很快又要迎接每天清晨的第一道阳光,严刚和孟含虽然并不觉得饿,却照样拿出烘干的面饼就着水囊里的清水权当早餐,坐在草地上吃了起来。 随着一轮红日渐渐从天边升起,天色已经大亮,孟含和严刚草草地吃了些干粮后,随即起身朝着之前藏着马匹的河边走去,准备先骑马回城再说。 “严大哥,你可发觉前面的草丛不太对劲?” 他们方才走下通往河边的那个斜坡,孟含便警觉地沉声说道。 “没错,前面的草丛藏了不少人,随时会对我们下毒手,我们干脆先发制人吧!” 严刚说着拔出腰间的飞星剑,将真气灌注于剑刃,朝右前方的草丛猛然一挥。 凌厉的剑气所到之处,半人高的野草立马被拦腰斩断一大片,躲在草丛里的七八个黑衣人立马现身。 与此同时,孟含也拔出随身的流彩剑,用剑气突袭左前方的草丛,由于此时她的功力已经远在严刚之上,挥出的剑气自然威力更大,难以躲闪。 剑气所到之处,一阵惨叫声响起,原来躲在左边草丛的另一群黑衣人中,有两个被削断了手掌。 埋伏在左右两边的那些黑衣人失去了藏身之所,干脆跳出草丛,挡在路中。 这些黑衣人,一个个体格健壮,面相凶恶,眼光毒辣,手里齐刷刷地提着大砍刀,看来功夫不弱。 “来者何人?鬼鬼祟祟藏在路边意欲何为?” 严刚停下脚步,历声喝道。 “哼!大胆刁民竟敢和王爷争抢宝物,快快留下宝剑,我等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继续与王爷为敌,小心诛你九族!” 虽然这群黑衣人被孟含和严刚的剑气震慑到了,却依旧堵在路中一阵恫吓,妄想夺宝。 “哈哈哈……原来是石宣的手下,听说河间王网罗天下英雄,原来不过如此,难道你们也想和那两个同伴那样先断了手掌,再回去复命?” 严刚先是轻蔑一笑,随后一阵挖苦。 “哼!一群乌合之众!想要宝剑尽管来取,就怕你们没本事拿!” 严刚话音刚落能干随即请你的地呵斥。 “弟兄们,跟我上,抢到宝剑,必有重赏!” 那一脸横肉的头目不信邪,率先提着砍刀孟含他们冲了过来。 “不知死活的家伙!” 孟含收起宝剑,腾空而起,快如闪电,向前接连几个空翻,自上而下,出其不意,一掌打在那头目天灵盖上,那群黑衣人的头目随即脑浆四溅,横尸当场。 剩下的那十余个黑衣人立马被震住,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们都是七尺男儿,却投靠胡人,胡作非为,本该将你们一并打死,为民除害,不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就放你们一马,以后若是在替胡人卖命,被我等遇上,可就没这么走运了!快滚吧!” 孟含本就生性善良,为人厚道,她见贼首已死,一时心软,竟要放了石宣的手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0 凯旋归来 孟含和严刚几经周折,方才出了崇阳陵,不过他们刚刚沿着来路往回才走没多远,便发现路边的草丛里又埋伏。 只不过这些埋伏在草丛里的杀手太不经打,一个照面之后,领头的黑衣杀手,便被孟含一掌拍死。 这群石宣派来的黑衣杀手本都是些好手,奈何他们要对付的是本来就武艺超群,功力还在不断增加,并且随身带着绝世宝剑的孟含、严刚。 原来为了顺利获取湛卢宝剑,狡诈的河间王石宣先后从邺城派来好几波杀手,一来是为了防止进墓寻宝的人私吞宝物,二来,万一宝剑被他人夺去,守在陵墓外面的那批人正可来个黄雀在后,以保万无一失。 孟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领头的杀手一掌毙命,直接把另外那十几个杀手吓得不敢动弹,更别说上前夺宝了。 但她心善,并没有将这些人赶尽杀绝,怒斥一番之后,便放任这群杀手抱头鼠窜,夺路而逃。 严刚手持宝剑,时不时环顾四周,警惕地站在孟含身后,虽然他心知如此轻率地放走这群杀手,必定后患无穷,可是孟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强加阻拦,岂不令孟含难堪? 嗖嗖嗖……那群黑衣杀手还没跑出多远,前方便传来阵阵箭矢破空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惨叫声,显然出自逃跑的那群杀手,然后荒野回归寂静,唯有晨风依旧清爽袭来。 “小含,你一时心软,放了这些杀手,我正担心他们回到洛阳城,搬来救兵,为难我们,没想到却有人暗中帮了我们一把!” 严刚听到前方传来的声响后,随即庆幸地说道。 “小含一时疏忽,严大哥莫怪,我们快快上前一探究竟吧!” 经严刚这一说,孟含突然发现自己的目光的确有些短浅,连忙致歉。 “小含,世道混乱,江湖险恶,凡事要瞻前顾后,不可意气用事,好在我们的老主顾思虑周全,多留了一手” 严刚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顺势一番教导。 “小含谨记严大哥的教导!今后一定事事小心!” 孟含和严刚快步上前,边走边聊,很快来到,那些那些黑衣杀手倒毙的地方。 只见那十几个黑衣杀手横七竖八地倒毙于通往河边的小路上,每个杀手身上都身中数箭,仿佛瞬间被当成靶子使了。 “何方高人出手相助?可否现身一见?” 其实严刚和孟含早已察觉到前方草丛里藏着不少人,但他却故作不知,恭敬地高声问道。 “呵呵……两位英雄可真是心软,竟轻易放走这群胡人的走狗!” 严刚刚喊完,前方草丛随即走出一位身穿甲胄,腰上佩刀,英姿飒爽的小将。 这精神十足的小将走出草丛后,顺便朝身后招了招手,他身后的草丛里随即走出四五十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他们刚走一出草丛,便齐刷刷地列队站在那小将身后候命。 “小将军所言极是,敢问小将军此行可是受洛阳城守将程将军差遣?” 严刚见来者气宇非凡,连忙抱拳行礼。 “没错!你方才说的程将军正是家父,若是我没猜错,二位便是奋威将军派来的严英雄和孟英雄了,幸会,幸会!” 原来那小将正是洛阳守将程默之子程帆,他并不隐晦,直接报出来历,而且好像对严刚和孟含的来厉知道得一清二楚。 “少将军聪慧过人,在下严刚,与我同行的这位叫孟含,受奋威将军之托前来洛阳,多谢令尊和少将军暗中相助!” 严刚果然没有猜错,程帆刚报完来历,他便连忙致谢。 “此地不易久留,石宣派往洛阳的杀手怕是远不止这些,我们先回城再说!” 程帆并不客套,随即提醒道。 “的确如此,少将军且带手下先行一步,我们取来坐骑自会跟上!” 严刚朝程帆拱了拱手说道。 “这样也好,在下这就带着我的人在前方开路” 程帆说完便带上他身后那一队弓箭手,整齐地朝着通往对岸的小桥走去。 孟含和严刚跟着程帆的队伍过了小桥,然后左拐朝之前藏马的小树林快步行进,不过他们刚行进了数十步,严刚便停了下来,吹起响亮的口哨。 哨声过后,远处便响起一阵马蹄声,那两匹坐骑听到主人的哨声随即欢快地跑来,显然,在他们进入陵地的这两天里,那两匹好马自由自地在树林里吃草,并没有饿着。 “严大哥可真是驯马有术,待我们回到农庄,可一定教教我!” 孟含见状,一脸的欣喜和羡慕。 “那有何难?只要你愿意学!” 严刚随即爽快答应。 他们方才闲聊了几句,那两匹好马便欢快地跑到他们身边,严刚和孟含亲切地摸了摸各自的马脖子,以示鼓励和赞赏,然后翻身上马,朝程道行进的方向追去。 这时程帆和他的手下也已经上马,朝洛阳城的北门方向行进。 严刚和孟含追上程帆一行之后,跟着他们疾行了半个多时辰,便顺利回到洛阳城的北门。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北城内的早市虽然已过,但城内依旧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城门守卫见少将军回城,哪敢盘问?急忙让路。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竟如此顺畅,不过两位英雄这几天怕是经历了不少波折,快快回客栈歇息去吧,我出城也有些时日,该去家父那里禀报一番了!家父若有所吩咐,在下自会到连新客栈转告!” 一行人进城之后,程帆随即如实说道。 “少将军所言极是,多谢一路相送,我们这就先告辞了!” 程帆话音刚落,严刚再次致谢,然后拱手告辞,和孟含一起牵着马穿过熙攘的人群,朝离北门不到两里地的连新客栈走去。 自打他们两天前出城那时起,客栈掌柜高详便吩咐小二和所有堂倌,只要一见到孟含和严刚回来,一定先放下手里的活,好生伺候他们。 孟含和严刚这才牵着马来到连新客栈正门口,眼疾的小二立马招呼两个跑堂的朝他们快步跑来,接过他们手里的缰绳,将那两匹坐骑牵到后面马棚,水草伺候。 “哟!两位英雄,去了那么久,饿坏了吧!快快回房歇着,我去备些爽口的酒菜,随后端来!” 客栈掌柜高详从一楼大厅后面的柜台上,远远瞥见孟含和严刚,随即放下手里的账本,跑出客栈一阵嘘寒问暖。 “多谢高掌柜挂念,此处人多嘴杂,我们先回房洗漱一番,稍后再聊!” 严刚和孟含并不多言,径直进了客栈,快步回到二楼各自房间,然后轮番到水房里洗去一身的尘土,换上整洁的衣裳。 他们方才洗完澡,高详便亲自端来一大盘好酒好菜,并笑着看他们吃饱喝足,然后才开口问起正事。 从孟含和严刚嘴里得知一切顺利后,高详便不再多问,放心地下楼忙去了。 由于孟含和严刚几个时辰之前服下了那不知名老仙人留下的灵丹美酒,体内得功力不断激增,故而他们虽两天两夜没合眼,却一点也不觉得困。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随即各自在房里盘膝而坐,运功调息,用意念引导体内灵丹输送来的真气往四肢百骸游走,直到深夜收了功,方才入睡。 第二天,他们用完早饭,收拾好行囊后,特意将湛卢宝剑用布包好,藏在行囊里面,正准备拜访完程默父子,然后离开洛阳,不料程帆却穿着便装来到客栈。 “两位英雄可休息够了?” 程帆经高详指引来到严刚房里坐定之后,随即问道。 “蒙少将军挂念,我和孟含正准备但府上拜访,顺便辞行!” 严刚如实说来。 “喔?这么快就回去?石将军交代之事可曾办妥?两位难得来趟洛阳,不如多待些时日,也好让小可尽一尽地主之谊,顺便向二位讨教一番!” 程帆满怀敬慕,有心结交,一听说严刚和孟含急着要走,满脸的遗憾,连忙挽留。 “首阳山之行虽然艰险,但终归没让石宣的手下得逞,我家主人还等着我们的捷报呢,故而不敢久留!他日再见,定和少将军好好切磋一番!” 严刚并没有说起太多细节,一番提示后,顺便婉言辞行。 “看来在下终究无缘得两位英雄指点,不过正事要紧,我这就送你们出城!” 程帆一阵叹息后,不舍说道。 “多谢少将军,从洛阳到我们庄上,少说也要骑行三日,我们该出发了,少将军莫怪!” 严刚说完和孟含背上行囊,在程帆的陪同下,来到一楼和高详道别,高详知道他们要走,立马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包干粮,亲自送到门外,并吩咐两个堂倌迅速将马牵来。 离开客栈,程帆带着孟含和严刚穿过闹市,出了南门,又骑着马送了他们南行了十余里,双方才依依惜别,各自离去。 孟含和严刚骑马沿着来路返回,由于他们身上带着皇陵里所得的三把宝剑,和来时大有不同,这一路上他们轮番歇息,轮番值夜,以保万无一失。 当然,以他们现在的身手,就连石宣费尽心思网罗的杀手都奈何不得,更别说那些山匪小贼了。 故而他们一路顺畅地往回走,三天后的正午时分,便回到农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1 回庄复命 离开洛阳的第三天正午,孟含和严刚带着宝剑安然回到庄上,正好赶上全庄上下在吃午饭,主人司徒慎、好姐妹锦儿、好兄弟江小白,一听说孟含和严刚回来了,立马放下碗筷,快步来到庄外相迎。 风尘仆仆的这两人见过主人后,又和锦儿、江小白互相打了招呼,便将那两匹脚力牵到庄内马棚喂养,然后回后院好好洗了个澡。 洗完澡浑身清爽,这时贴心的锦儿早已为他们端来一大盘饭菜,然后和司徒慎、江小白一起看着孟含、严刚二人吃饱,方才收拾碗筷离去。 “江小白,我们这次洛阳之行,要事在身,来去匆匆,没能给你带些小礼物,莫怪啊!” 孟含吃完饭,带着歉意说道。 “哎呀,有你这份心,我就知足了,再说了,你忙活一年,也就得那点小工钱,我哪好意思让你买这买那的?” 江诚听孟含这一说,一脸的开心和满足,善解人意地说道。 “哟!几天不见,江小白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你若无事可做,就去后厨帮锦儿做些事,我和孟含他们说点正事!” 司徒慎笑着一番打趣后,随即支开江小白。 “是是是!我就知道少爷又要撵我,反正你们说的那些军国大事我听了只会头疼,还不如去后厨帮锦儿做事!” 江小白对着司徒慎一阵习惯性的抱怨后,随即转身离去。 “呵呵……怎么样?此行可还顺利?快说来听听,我也好回复老主顾!” 司徒慎不但没有责怪江诚,反倒被他逗得开怀一笑,接着便转头问起正事。 “托少爷的福,我们此行的确费了不少周折,不过所获颇丰……” 经司徒慎一问,孟含随即将洛阳之行的所有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并拿出藏在行囊里的那三把宝剑以及她和严刚在皇陵里找到的那两条镶嵌着宝珠的金链子供司徒慎鉴赏。 “越王勾践之佩剑……不带丝毫杀气的至仁之剑……君有道,剑在侧,君无道,剑飞弃,此剑必是湛卢宝剑无疑,幸好墓中凶险,此剑方没有落入石宣之流手中,你们二人此行真是大功一件呐!” 司徒慎拿起桌上的湛卢宝剑,从剑鞘到剑柄再到剑身,仔细端详后随即带着惊喜断言道,并对自己的得力手下大加赞赏。 “飞星、流彩,魏三剑中的两把,没想到这两把宝剑也被你们一并得了,曹丕虽武不及其父曹孟德,文不如其弟曹植,但他一生好剑,所铸宝剑亦不比湛卢宝剑逊色多少!……” “还有,这鸡蛋大的一对夜明珠,足以在夜间照亮周围十余步,极为实用,也是无上至宝!” 司徒慎放下湛卢宝剑后,满脸欣喜,接着又鉴赏起飞星、流彩二剑以及那两条嵌着宝珠的金项链。 “敢问少爷,如何处理这些宝物?少爷是否准备将它们送往京城老主顾那里?” 司徒慎话音刚落,孟含便关切问道。 “这次你们可帮了老主顾大忙了,单是这湛卢宝剑,若被石宣得了,献给石虎,抢走太子之位,老主顾手里的兵权怕就难保了,我这就飞鸽传书问问他,如何处置这些宝物!……” “不过你们历尽艰险,方有这些收获,我信中只说寻到湛卢宝剑,其他的一概不提,飞星剑、流彩剑以及这两串金项链,就留在你们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你们看,如此可好?” 司徒慎略加思索后答复道,面对满桌的宝物,他不但没起丝毫贪念,反倒为自己的手下费心着想。 “多谢少爷费心,并非我们贪图这些宝物,只是此行,老主顾不过是让我们阻止石宣获取湛卢宝剑,如今我们已顺利完成他的托付,此行所得宝物自然应当由少爷支配才是!” 孟含谢过之后,有理有节地说道。 “湛卢剑乃王者之剑,我等小民哪敢据为己有?我且按刚才所说,飞鸽传书告知老主顾再说,你们且收好飞星、流彩二剑和那夜明珠,回房歇息去吧,这些天,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还有,等你们休息够了,不妨教教锦儿和江小白,让他们也学点防身术!” 司徒慎主意已定,接着关切地嘱咐道。 “多谢少爷!” 孟含想不到主人不但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竟还关心起锦儿和江小白,满怀感激,她和严刚收起各自的宝剑、金项链,转身离去。 孟含和严刚走后,司徒慎随即用他和石闵约定好的暗语,写了一张纸条,绑在信鸽腿上,然后放飞。 奋威将军石闵收到飞鸽传书一看,知道司徒慎已经找到湛卢宝剑,喜上眉梢,随即进宫见了太子石邃。 石闵本就不看好石邃,他不过想利用石邃的太子之位巩固自己的地位,保住手里的兵权,而且他深知,如果告诉石邃,宝剑已经找到,石邃必会索要,自己万难拒绝。 所以他到东宫后,只告诉石邃,自己已经派人暗中除掉石宣派去洛阳寻宝的人马,并没有透露湛卢宝剑的下落。 石邃与石宣大不相同,他本就不屑于献宝拍他父皇的马屁,听说石宣的计划被粉碎,立马开怀大笑,夸了夸石闵之后,便不再过问宝剑之事。 对于湛卢宝剑这等旷世至宝,石闵自然也无法不为之心动。 不过爱之越深,护之越切,他生怕万一自己佩戴这把宝剑,被人认出,传扬开来,若不顺水推舟献给他的皇爷爷石虎,自己便等于犯了欺君之罪,难逃满门抄斩的厄运。 所以他出了东宫,回到自己府上,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先让司徒慎帮自己藏好宝剑,待他日自己成就大业之后,再向其索要。 石闵想通之后,随即飞鸽传书,在信中他先是一番言辞恳切的致谢,然后嘱托司徒慎一定替自己保管好湛卢宝剑。 河间王石宣这边,前不久他得到西晋皇陵的构造图之后,满以为自己这次此次稳操胜券,先后派出两拨人马,前往首阳山寻宝,可是他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喜讯于,心中开始犯疑。 所以他随即飞鸽传书,让自己的死党,洛阳太守乐援派人去首阳山查探一番,乐援据实回报,他方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第二拨人,已经全部死于首阳山下,而他最先派出的第一拨手下更是不知所踪。 石宣本想借宝剑上位,但他没想自己几乎赔尽了手中精锐,却连宝剑的影子都看不上一眼,虽然他心里咬定从中作梗的人就是太子石邃,却又苦无真凭实据,无法去父皇面前告状。 石宣精锐尽损后,即便是想再派人去找宝剑,也心有余力不足了,只能碰断了牙往肚里吞,不敢再提宝剑之事,更不敢进宫去见他的父皇。 但他素来野心勃勃,虽然遭此挫折,却依旧心有不甘,不惜重金,四处搜罗奇人异士,伺机再夺太子之位。 石虎本就不看好石宣,他虽然沉迷酒色,却昏而不庸,又怎会轻易地废长立幼?迟迟不见石宣来献宝剑,只当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又说大话了,对此事一笑而过,并不深究。 司徒慎这边,他收到石闵的飞鸽传书之后,依照石闵的嘱托,将湛卢宝剑小心藏到府中密室,然后开始规划自己庄园的远景。 呼延豹部众覆灭后,又有了李农的照应,司徒慎的海盐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自然也因此大赚了一笔,手上的财力足了,自然想着扩充庄园。 正好这段时间,人贩子候胜又贩来好几十个流浪汉,他便吩咐梁管家全部买下,然后让这些人到庄外垦荒,步步为营扩充自己的实力。 自从孟含和严刚机缘巧合,在首阳山皇陵里服下那不知名老仙人的灵丹美酒后,功力大增,即便连番恶战,又赶了几百里路回庄,却并不显疲倦。 只不过司徒慎一番关切,盛情难却,他们好好休息了一天后,发现无事可做,倍感无聊,干脆到后厨帮大家干活。 他们俩功力大增后,手脚自然也麻利了许多,做起厨房里的琐事事半功倍,有了他们的帮忙,后厨的姐妹们,也就轻松了许多,身为协理的锦儿自然也就有了空闲。 这样一来,孟含和严刚也就依照司徒慎之前的嘱咐,带着得闲的锦儿和无所事事的江小白到司徒慎的小花园里练些简单的防身术。 锦儿虽然力气小,资质一般,却十分珍视好姐妹为她创造的习武良机,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练着基本功。 而比锦儿好不到哪里去的江小白,却判若两人,动不动就喊酸喊疼,时不时就要偷懒,让人哭笑不得。 “诶,我说孟含、黑子,你们倒是和我们说说皇陵里的趣闻,也好让我和锦儿开开眼界!” 这一天,孟含和严刚照例在花园里教锦儿和江诚练功,那江小白有气无力地比划两下后,便停下来问道,明显又想偷懒。 “哪有什么皇陵?江小白你怎么动不动就想偷懒!平时兄弟归兄弟,你要是不好好练,我可会如实告诉少爷,让他重重罚你!” 平时孟含对自己要求本就极其严厉,尤其是练功,她打心眼里希望锦儿和江小白能尽快学会些防身术,所以只要江小百一胡闹,她便毫不客气的拉下脸,一阵怒斥。 “得了吧,你就会拿少爷来压我,那天少爷撵我走,我可悄悄地折回来偷听了一小会儿,没想到,你们却还想瞒我,不仗义!” 对于孟含的怒斥,江小白兵不为所动,反而出言抱怨。 “好好好,江小白,实话告诉你,那墓里头,有许多比你大腿还粗的大蟒蛇,反正我和孟含是打死也不敢去了,下次少爷差遣,我们就推荐你去,你现在不好好练功,只怕到时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练不练随你!” 严刚见江城又偷懒,随即灵机一动,煞有介事地吓唬道。 “江大总管,你不妨好好想想,为何少爷突然让你练武?你也知道,严大哥可不是乱说瞎话的人!” 孟含和严刚、锦儿对了对眼色后,跟着煞有介事地吓唬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2 陨星坠落 “啊?不是吧?你们武功高强,少爷若有要事,自然是差遣你们前去,又怎会打我的主意?还有孟含,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冒着被逐出庄外的危险,偷书助你练功的,哼,真没良心!” 经严刚和孟含这一阵吓唬,江小白立马老实多了,不过这滑头很快便又刁钻地抱怨起孟含。 “江小白爱练不练,你们就随他去吧,反正下月万魔古窟之行一定有他!” 这时从三十步开外的书房里传来司徒慎洪亮的嘱咐声,原来他们四人在花园里的谈话,司徒慎一句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啊?听说万魔古窟里面全是吃人肉的妖怪,江总管,届时你可要当心呐!” 孟含明知刚才司徒慎是在故意吓唬江城,不但不点破,还跟着添油加醋,一阵夸张地渲染。 “是嘞!老伙计,反正你闲得发慌,少爷若是真要你随行,你如何推辞?还是趁现在学点防身术为妙啊!当然,我们也不是无人可教,你若真不想学,我们干脆把心思全都用在锦儿身上,倒也省心许多,反正她好学得很!” 孟含话音刚落,严刚接着对江城恩威并施,旁敲侧击。 “好啊,好啊!有你们两个同时教我,我一定会进展神速的,不如我们去那边僻静处接着练吧!” 这世上哪有什么万魔古窟?聪慧的裴锦儿,自然也知道为了让江城用心练功,大家伙刚才是在编故事吓唬他。 “喂喂喂!等等我!你们可真没良心!亏我平时对你们处处忍让,我练,我好好练还不行吗?” 孟含、严刚、裴锦人刚刚转身离开,被他们三言两语吓懵的江城,立马抱怨着小跑追上来。 孟含他们三人似乎早已料定江小白很快便会追来,再次对了对眼神,忍不住捂嘴偷笑。 就这样,为了“使命”,也为了“保命”,江小白总算安心和锦儿练起了基本功。 虽然锦儿和江城资质一般,但有了孟含和严刚的悉心指点,不出十日他们便掌握了入门习武所需基本功的所有技巧。 为了近早打下坚实的基础,锦儿只要一得闲,便拉着江城到僻静处练功,懒散惯了了江小白因此也获益良多。 待他们掌握了所有基本功技巧之后,孟含考虑到自己的好姐妹和好兄弟体力不济,臂力不佳,不适合练刀,于是亲自到库房帮他们选了两把近三尺长的短剑,准备开始教他们练剑。 这一天,孟含和严刚照例在司徒慎书房前面的小花园教锦儿和江城练剑,她不经意地一仰头,发现高空中有个大火球,飞快地朝西边坠去,她立马停了下来,快步到司徒慎书房禀报。 “那个火球莫不就是天外陨星?” 孟含他们随即跟着司徒慎爬上阁楼,凭栏远眺,见多识广的司徒慎见状幽幽猜道。 “少爷,你刚说的天外陨星,又是何物?” 江小白好奇问道。 “天外陨星,顾名思义,也就是天上坠落的星星!” 面对大家的好奇,司徒慎随即解说道。 “天上的星星,夜晚看时,一闪一闪亮晶晶,此物却带着火光,怎么看都不像!” 江城接着一脸天真质疑道。 “天上的群星,自然明亮闪烁,但一落地,便要燃毁,这些星星就好比园子里的花朵,有开有落,有什么好奇怪的?” 司徒慎一边远眺,一边若有所思,说着自己的看法。 “江城突然觉得少爷的话里透着几分伤感,少爷的意思是只要天上的星星一坠落,就会慢慢化为灰烬,就如同人的生老病死一样?” 江诚听主人一说,跟着伤感起来。 “诶!江小白总算说了句有深度的话,不过这天外陨星虽然会,但落地后往往会给世人留下一些宝物……” 司徒慎忍不住夸了夸江诚,接着说道。 “宝物?少爷,你快说说陨星带来的宝物吧!” 江诚一听说有宝物,立马来了精神,随即追问。 “这些陨星往往会带来天外玄铁,十分宝贵,若能拾获,用它打造出的兵器或盔甲,可都是无上至宝!” 司徒慎随即说出陨星所带宝物的作用。 “哦……那我们还等什么?快沿着它坠落的方向,结伴去找吧!” 司徒慎话音刚落,江城立马猴急地撺掇道。 “呵呵……就知你贪,不过这陨星看着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并不易寻!” 司徒慎刚笑着说完,天上那火球便已坠落不见了,众人只得带着遗憾跟着司徒慎下楼,接着练功。 没过多久,江湖上便传言四起,说那陨星坠落于长安城南的终南山,黑白两道中的各色人物纷纷前往终南山寻宝。 此事自然也惊动了官府,尤其是河间王石宣,他刚错失湛卢宝剑,正愁没有拿得出手的宝物,讨他父皇石虎的欢心,一听说终南山有陨星坠落,立马召集这些天搜罗来的江湖高手,准备前往夺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河间王石宣地位显赫,财力雄厚,这段时间,自有不少想借他之力称霸江湖的各路好手来投。 其中最醒目的是两个从西域远道而来的番僧,他们一个名叫巴桑多吉,一个名叫嘉央次仁。 这两人,一个性烈如火,一个阴狠冷漠,但都练得一身好武艺,不但刀枪不入,力大无比,甚至还能隔空击物,单手便可打倒贴身保护石宣的十几个大力士,他们的存在,令其他投靠石宣的江湖人物顿时黯然无光。 石宣正愁无人可用,没想到却突然有这等惊世高手来投,自然喜出望外,随即赏了他们每人黄金二十两,并奉为上宾,真是羡煞旁人。 这两个番僧本来踌躇满志地想到中原大展身手,宣扬他们的教义,他们一到邺城就到东宫求见太子石邃,准备投靠石邃,并希望石邃登上皇位后,可以光大他们的教义,可惜石邃并不理睬,见都不见一眼,就把他们打发了。 而贵为河间王的石宣对他们却礼遇有加,于是刚碰了一鼻子灰的他们决定留下来辅助石宣,帮助石宣对付石邃,夺取皇位,进而光大自己的教义。 “蒙各位英雄抬爱,来我府上相投,想必你们也早听说了,前不久长安城外的终南山上有颗大陨星坠落,若能找到其落地之处,必有宝物可寻,今特召集诸位来此一聚,望诸位不辞劳苦,前往终南山,一探究竟!来,本王先敬你们一杯!” 石宣命人在王府大厅摆了两桌酒席,待他这些天召集的人手全都入座之后,便举杯鼓舞道。 “王爷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自当尽心尽力为王爷效力,大家共饮此杯!” 巴桑多吉和嘉央仁次率先举起酒杯,朝其他江湖人物一阵招呼,然后一饮而尽。 “王爷放心,我等当效犬马之劳!” 其他江湖人物,论本事、论地位都远不如这两个番僧,在主子面前,又怎敢不表个态?纷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诸位英雄够爽快!你们尽心为本王效力,本王自不会亏待你们,这些银子你们就拿着当盘缠,待你们寻得宝物归来,本王另有重赏!” 石宣说着举起双手拍了,掌声过后便有一群下人端着一盘盘白花花的银子,来到这些人跟前。 这些份量一致的盘子,每个最少都放着五十两银子,即便在富庶的京城,平常人家辛苦忙碌一辈子也未必能攒得了这么多银子。 “多谢王爷厚赏,我等一定尽心尽力!” 真金白银谁不爱?况且又生逢乱世,这些江湖人物前来王府投靠,本就是来谋出身的,他们接过沉甸甸的盘子,然后立马异口同声再再度表起忠心。 “你们可都是本王千挑万选选来的江湖好手,但如今你们群龙无首,理当挑选你们中最强者,统一号令,齐心协力,方能成事,巴桑、嘉央,这两位圣僧的本事,想必你们也亲眼目睹了,故本王提议,此行你们理当听从二位圣僧的号令,诸位可有异议?” 石宣不假思索,随机提议道。 “谨遵王爷嘱咐,也请二位圣僧不吝赐教!” 石宣的提议合情合理,那群江湖人物也自知技不如人,自然没有异议。 “嗯,好!喝完这顿酒,你们就出发吧,本王在京城静候你们的佳音!” 石宣再次举杯鼓舞道。 “多谢王爷器重,我等自当为王爷鞠躬尽瘁!” 巴桑多吉和嘉央仁次连忙再次举杯向石宣表起忠心。 “有两位圣僧这番话,本王也就放心了,但愿你们不虚此行!来,本王再敬你们一杯!” 石宣见这两位惊世高手在自己面前,如此服服帖帖,对自己的夺嫡之路更加充满信心,乐得眉开眼笑。 巴桑多吉虽是佛门中人,但为了大计,并不忌讳凡尘俗世里的那一套应酬,敬完石宣后,又分别和石宣安排给他们的那些江湖人物逐个推杯换盏,拉起了交情。 嘉央次仁生性阴狠冷漠,不喜言语,大事面前,一如往常,他敬完石宣后,并没有也跟着巴桑多吉一起跟那些江湖人物一起喝酒,独坐在桌边吃肉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石宣亲自送他这群新手下出了王府,并目送他们远去。 当然石宣笑里藏刀,他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临行前,他特意在巴桑多吉耳边一阵交代,他授意巴桑多吉,这些江湖人物如有想趁机拿着自己的银子,半路逃遁的,格杀勿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3 长安路上 石宣四处搜罗来的那群江湖好手,收了石宣的赏银,酒足饭饱后,跟随深受石宣信任的那两个番僧,骑着马,大张旗鼓出了邺城西门,沿着官道,朝长安行进。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被奋威将军石闵在京城各处布下的那些眼线发现,他们将情况打听清楚后,立马向石闵如实禀报。 石闵也早听到了关于陨星坠落传言,一开始并不为所动,也没准备派人加入寻宝大军的行列。 但他一听说死敌石宣派出一群高手前往寻宝,心想若不派人加以牵制,万一石宣的手下找到宝物,进献给当朝皇帝,借机上位,必会威胁到自己。 所以石闵略加思索后,随即飞鸽传书给司徒慎,希望他再次出手相助,派人前往终南山夺宝。 “据说,我们前日所见的那颗陨星,最后坠落于终南山,各方人士纷纷前往寻宝,石宣更是派出这段时间网罗来的一大群高手,若是让他得逞,必定对我们的老主顾极为不利!” 第二天早上,司徒慎收到石闵的飞鸽传书后,随即叫来孟含和严刚一起商议。 “老主顾的意思是又要我们前往终南山,阻挠石宣的手下寻宝?” 司徒慎话音刚落,孟含便直接了当问道。 “少爷,不是属下多话,我们的老主顾手握重兵,手下自不缺能人好手,却又要我们帮忙,长此以往,我们怕是要被他卷入皇权之争,这可有违少爷的祖训呐!” 严刚忍不住提醒道。 “我家祖上确有遗训,不得参与朝廷纷争,但老主顾心系天下苍生,他胸怀大志,步步为营,待他羽翼丰满,时机来临之时,便可诛灭胡贼,还天下汉人一个盛世,与之相比,我家的祖训便不值一提了,所以他的忙,我们能帮则帮!” 面对手下的不解,司徒慎随即一番开导,言语间极具远见。 “少爷所言极是,我们帮老主顾就等于帮全天下受尽胡人压迫和凌辱的汉人!我和严大哥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即刻就走!” 孟含说完拉着严刚转身回各自房间收拾去了。 考虑到此次路途遥远,而且前往夺宝的的江湖人物必定不在少数,司徒慎特意嘱咐孟含和严将飞星、流彩二剑带上,并到账房多拿了些盘缠。 锦儿听说孟含和严刚又要远行,连忙到厨房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包干粮,然后和司徒慎、江小白一起送他们到庄外。 “孟含,可惜我武功太差,不然一定跟你们去历练一番,此行山高路远,你们可要当心!” 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好伙伴又要要远行,江城自然依依不舍。 “江城,我们走后,你可要跟着锦儿勤加练习,若有不懂之处,可向少爷请教,等你武功精进了,少爷自然就会让你和我们一起出庄历练了!” 孟含临走前,不忘对江城一番叮嘱、安慰,然后和严刚翻身上马朝西边的官道行进。 待他们二人渐行渐远,司徒慎方才带着裴锦儿、江小白回庄。 终南山属长安地界,要到长安必先经过洛阳,这两人骑马上了官道,一路互相照应,颇为顺畅,三天后的正午时分便进了洛阳城,来到位于城北的连新客栈歇脚。 客栈掌柜高详对半月前刚来过的孟含和严刚自然并不陌生,连忙带他们到楼上安静的客房里小坐,然后备来一桌好酒好菜,热情招呼他们吃喝,并叙了叙旧。 “多谢高掌柜盛情款待,敢问高掌柜,你们眼线众多,可曾留意到石宣那群手下?他们途经洛阳后,可曾在城里逗留?” 孟含谢过高详后,随即问起正事。 “洛阳乃长安必经之地,这等大事,将军早就关照过了,我们的人自然也不敢懈怠,石宣的那群手下,一行十六人,昨天上午便骑马来到洛阳,现在都还在城里逍遥呢!” “喔?听高掌柜这一说,他们似乎并不急着前往长安,又在哪家客栈下榻?” 高详话音刚落,严刚便细心一问。 “两位大侠且听高某细说,这些人似乎个个腰缠万贯,进城后,混完赌场又逛青楼,就连下榻的客栈也是洛阳城最气派的丹华客栈,石宣这群手下除了两个衣着和长相怪异的番僧,其余皆为汉人模样,而他们中领头的正是那两个番僧” 高详将所知一一说来。 “如此说来,我们倒赶上了石宣派出的这群手下,严大哥,我们是接着赶路,抢先到达长安为妥呢,还是不声不响紧随其后为妙?” 高详刚说完,孟含便带着犹豫征求道。 “终南山纵横数百里,陨星在空中一阵燃烧坠落时,所剩无几,要想在群山里找到残存的陨铁,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我们人手并不占优,与其贸然急着前往,不如紧跟石宣派出的那群手下,见机行事为妙!” 严刚略加思索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依高某看,严大侠方才分析得在理,孟姑娘不必心急,二位干脆在我这留宿几天,静观其变再说,你们放心,石宣的那群手下一旦有新的动向,我自会立马通知你们!” 显然高详很是赞同严刚的看法。 “看开我们还真不必急着前往长安,有劳高掌柜费心了!” 孟含听完严刚和高详的分析,表示赞同。 “哪里话,这些本就是高某的份内之事,都是自己人,又何必见外?两位英雄连日赶路,定然有些疲惫,快趁机歇歇吧,我这就不打扰了” 高详一番关切后,随即转身离去。 连日赶路,使得孟含和严刚没能好好练功,高详走后,他们美美地洗漱一番之后,便回各自房练起吐纳心法。 其实巴桑多吉、嘉央仁次并非不着急前往终南山寻宝,只不过石宣替他们安排的那群手下,拿完赏银,刚出邺城没多远,便把对石宣的承诺抛在脑后,一路只顾找闹市寻欢作乐。 只是洛阳和邺城之间都是些小城,并无可留连之处,为了抓紧时间赶路,巴桑和嘉央便允诺他们到了洛阳,让大家好好放纵一两天,经此诱惑,这些人这才如期到达洛阳。 可这些人进了繁华的洛阳城,便仗着随身银子多,沉迷赌坊青楼,早把石宣托付他们正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接连玩了两天还不收心。 “哼!王爷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只顾逍遥自在,成何体统?快快收拾行囊随我们前往长安!” 巴桑、嘉央这两位番僧自然看不惯手下的无赖和放浪,来到洛阳的第三天早上,他们便守在客栈门口,堵住那十几个手下的去路,并一顿怒斥。 “哈哈哈……两位圣僧也不是第一天在江湖行走了,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能逍遥一天,就快活一日,何必如此较真?” 巴桑多吉话音刚落,他的这群手下里随即有个面色铁青、目露凶光的高个汉子一阵狂笑之后,不屑嚷道。 立于巴桑身侧的嘉央冷眼一扫,发现此人正是自号“铁臂刀神”的阎顺,嘉央清楚记得此人在河间王府演示过单臂裂石的绝技和密不透风的刀法。 这阎顺若没有些真本事,又怎会被石宣看中?只是他方才的言语实在有些猖狂。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若只想四处逍遥,又怎会投到王爷门下,受人管束?临行前,王爷可早有交代,你们若是不听号令,我和嘉央可随时随地将你们格杀!” 巴桑多吉见这群手下不但不服管教,竟还有人胆敢出来猖狂挑事,随即拉下面子,准备动手。 “我们不过是想多玩几日,两位圣僧又何必阻挠扫兴,动不动还搬出王爷来压我等?二位有些本事不假,但我们人手也不少,真要火拼,只怕胜负难料……” 面对巴桑多吉的恫吓,自号“铁臂刀神”的阎顺不但不为所动,还接着挑衅。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神气什么?” 阎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燕南三虎”也跟着起哄。 “岂有其理!再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就都反上天了!” 巴桑多吉忍无可忍,立马飞身上前,快如流星,一记铁拳,直捣阎顺胸口。 阎顺没料到巴桑的拳来得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慌忙出掌来挡,没想到巴桑多吉的拳风如虎啸山林,根本无从化解,直接将他一拳打飞,摔了个仰面朝天。 就这样还不解气,噼噼啪啪一阵响声过后,巴桑多吉接着一口气朝“燕南三虎”脸上扇出了十几个巴掌,而且竟无一落空,这三兄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得满脸淤青,顿时找不到东西南北,更别提还手了。 没想到这些来头不小的江湖好手,在巴桑多吉面前连一个照面都躲不过,其余人等随即被这番僧震慑住,不敢再造次。 “圣僧手下留情!这些弟兄平时清苦,难得手头有些银子,自然也就贪玩了些,圣僧若失手将他们打死,谁来听圣僧使唤,替王爷寻宝?” 其中有个长相丑陋,绰号“鬼面狐”的瘦削老者连忙劝道。 “小的无意冒犯,还请圣僧海涵!” 被巴桑多吉打翻在地的阎顺深知自己远不及这番僧的皮毛,连忙拉着“燕南三虎”一起跪地求饶。 “哼!念你们是初犯,这次就不深究,若敢再犯,杀无赦!” “好了,好了,圣僧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大家快收拾行囊,随二位圣僧出发吧!” 绰号“鬼面狐”的老者见状连忙催促着打圆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4 终南山门 “哼!巴桑对你们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若刚才换作是我出手,定叫你们连路都走不了!” 巴桑多吉刚教训完“铁臂刀神”阎顺和“燕南三虎”三兄弟,一旁的嘉央仁次却似乎还不解恨,冷冷骂道。 其实石宣这段时间网罗来的这群武林高手功夫并不弱,单看他们的名头便知一二,这些人除了刚被教训一番的“铁臂刀神”和“燕南三虎”之外,还有“鬼面狐”,“塞北双鹰”,“太行六仙”,“独眼彪”等。 只不过巴桑和嘉央的身手已入化境,一般的江湖高手根本不能和这两个番僧相提并论,不单如此,纵观整个中原武林,能与他们匹敌的恐怕寥寥无几。 陨星本就难寻,就算先行一步到达终南山的其他武林高手真的找到了陨铁,但只要碰上这两个番僧,若不乖乖交出宝物,怕是难以脱身了。 这群武林高手被巴桑多吉神鬼莫测的身手震住之后,立马收拾好行囊跟着这两个番僧离开丹华客栈,从洛阳城西门而出,骑马上了官道,朝长安匆匆行进。 不过这伙人刚一出城,高详安排在城门口的眼线随即来到连新客栈将他们的最新动向通报一番,高详得到消息后,立马上楼转告严刚和孟含。 严刚和孟含听说番僧一行出了城,立马带上高详给他们备好的干粮和水,牵着喂得饱饱的坐骑,和高详告别,朝西门而去。 为了避免被以番僧为首的那伙武林高手察觉,孟含和严刚上了管道后,并没有策马急进,而是故意和他们保持里路的距离。 这么多高手骑马在官道上行进,那些实力有限的山匪小贼自然不敢出来拦路打劫,以番僧为首的那群江湖人物,两天后便顺利到达古都长安。 他们进城不到半个时辰,紧随其后的孟含和严刚也跟着来带城中一处客栈落脚。 长安乃西周、两汉古都,向来繁盛,城中街道开阔气派、对称整齐,长街上的民居鳞次栉比,市井热闹非凡,大小商铺连绵不绝。 前赵皇帝刘曜偷袭长安成功后,也将都城定于此处,奈何他立足未稳,便被骁勇的石勒、石虎叔侄攻灭,故而长安很快就划入后赵领地。 孟含和严刚落脚的客栈就在番僧一行落脚的处的对面街上,以便随时观察石宣派出的这群手下的动向。 令他们意想不到得是,到了长安之后,以两个番僧为首的那群武林高手,这次并未在繁华的市井里过多流连,他们选好落脚的客栈,安放好随行的脚力,每人置办了一大包干粮后,便徒步朝城南而去,显然是要朝终南山行进了。 “哟吼,我还以为石宣搜罗来的的这一大群亡命之徒又要在长安城里逍遥几天,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朝着城南去了!” 显然以番僧为首的这个群江湖人物的举动大大出乎严刚的意料。 “看来这些人对陨铁志在必得,严大哥,我们快悄悄跟上吧,免得跟丢了!” 站在严刚身旁的孟含,随即提醒道。 “嗯,我们走!老实说,首阳山之行,我们得了不少宝物,少爷却一样不占,全部让给我们,令我深感不安,但愿这次我们能找来陨铁,送给少爷,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吧!” 严刚将买来的一大包干粮绑在肩上,带着孟含,沿着开阔的街道,穿过熙攘的人群,朝长安城的南门走去。 “严大哥所言极是!这次我们一定给少爷送上一份大礼!” 孟含跟着严刚在人群中穿行,边走边聊,很快他们便出了南门,朝终南山的山门走去。 终南山乃隐者圣地,此山位于秦岭中段,自西向东横亘于古都长安西南面,是古城长安的一道天然屏障。 它东西长约五百里,南北最宽处亦有百里,山势北仰南俯,山中沟壑众多,河流交错,地形险阻,道路崎岖。 这座大山,花草繁茂,绿树成林,风光秀丽,向来是隐者圣地,名胜古迹自然也就数不胜数,如:道教圣地上善池、仰天池,楼观台,以及主峰太乙山上的南五台等。 终南山的山门离长安城南不过三十余里,以番僧为首的那群江湖人物,脚底生风,不出一个时辰便来到山门之外。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此地虽为隐者圣地,山门外却有好几处茶铺和面馆,而且竟还有不少陌生来客正在茶馆或面馆里悠闲地喝茶吃面。 放眼细看,这些茶铺和面馆清一色开在简陋的草庐里,所用桌椅全都就地取材,用粗糙的木板钉成,充满野趣。 “呵呵……圣僧,我们赶了几十里路,正好到前面茶铺里喝碗茶解解渴!” 走在最前面的“鬼面狐”候经见状,笑着奉承道。 “嗯,如此甚好,我们且过去买碗茶,吃些干粮!” 巴桑多吉点了点头说道。 “圣僧吃斋念佛惯了,竟如此节俭,前方明明有面馆,又何必吃那些难以下咽的干粮?” 巴桑多吉话音刚落,绰号“塞北双鹰”中的老大——胡飞立马开口嚷道。 “胡老大总算说了句人话,我们吃面去!” 胡飞刚一嚷,便有人跟着附和,说话的正是“太行六仙”里的老六柳呈。 “就是,就是,想吃面的快跟上,面馆的位子可不多喔!” 就连平时话不多的“独眼彪”奎灿也跟着起哄。 这些江湖人物逍遥自在惯了,平时吃香的喝辣的,若非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去吃干粮的,纷纷朝前方的面馆跑去。 “哼!一群乌合之众,王爷竟舍得在他们身上洒银子!” 这些手下刚撇下两位番僧往前跑,嘉央仁次见状忍不住冷冷骂道。 “这些人野性难驯,嘉央又何必跟他们置气?此山颇大,纵横数百里,直通西蜀,进山之后,大伙就只能吃干粮了,让他们最后再放纵一次吧!” 巴桑多吉并没有责怪这群吵吵闹闹的手下,反而开导起同伴。 “有劳小哥,给我们来两碗清茶!” 这两个番僧并肩前行,在面馆旁边的茶铺找了位子坐下,而隔壁那个面馆却早已被他们那群手下挤得水泄不通。 “好嘞!两位大师请用茶!” 看管茶铺的小哥,见来了新客,连忙笑脸相迎,端来两碗香气扑鼻的好茶。 “敢问小哥,什么茶竟如此清新脱俗!” 修为高深的巴桑多吉依旧抵挡不住茶香的诱惑,拿起滚烫的茶碗,轻轻一吹后,连喝了几口,方才问道。 “哦,大师初来乍到,有所不知,终南山脉的主峰太乙山,素来盛产药茶,此茶名曰:初露,沾满了此山的仙露,故而如此清香!” 茶铺的小哥随即说出这香茶的来历。 “初露……好名字!单是听着此名,便觉七窍流香!贫僧倒奇了,世人皆知这终南山乃隐者圣地,为何山门之外竟还有茶铺、面馆?” 巴桑多吉赞不绝口后,接着又问。 “哦,大师见笑了,我们不过在此处做些小营生,并非隐士,此山隐者众多,他们也有出山化缘之时,途经山门吃吃面、喝喝茶,情理之中,再者从四处慕名而来的游客也络绎不绝,故而我们能在此处赚些散碎银两” 茶铺小哥如实说道。 “嗯!小哥质朴诚恳,这点银子可够付你的茶钱?” 显然巴桑多吉对眼前这衣着简谱的茶铺小哥很是赞赏,他喝完茶后,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那小哥手心。 “哎呀,大师给多了,我这茶一碗只卖一文钱,我这就称来碎银子找你!” 那小哥竟没有起贪念,准备转身去拿碎银子找给巴桑多吉。 “呵呵……不必了,不必了,多出的全都赏你!” 这淳朴的茶铺小哥引得巴桑多吉开怀一笑。 “客官们久等了,面来了!” 两位番僧已经喝完一碗热茶,隔壁面馆的另两个小哥这才给他们那群手下端来一碗碗素面。 “呸呸呸!这是什么面,没有肉也就算了,苦涩难咽,一点味儿都没有,早知道还不如喝水吃干粮!” 巴桑多吉转头一看,原来发飙的正是自己的手下“独眼彪”奎灿。 经“独眼彪”这一发飙,巴桑多吉的其他手下也跟着粗鲁地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然后跟着破口大骂。 “哈哈哈……明明有香茶,你们却偏要去吃面!这下可好……哈哈哈……” 本来对这群手下就嗤之以鼻的嘉央仁次见状,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客官莫怪,这山里的隐士吃的就是这等清淡素面,慕名而来的游客亦跟着一试,故我们的面与城里那些面馆大有不同……” 见有客人发飙,面馆中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哥连忙上前赔不是。 “心静自然凉,这面不油不腻,不浑不浊,敝人倒是觉得颇具隐者风采,野趣盎然!” 这面馆摆了六张简陋的木桌,其中有五张被那两个番僧的手下挤满,位于面馆角落的另一张桌上有一个斯文书生,他突然不紧不慢开口说道。 “好一个隐士之风!你这书生既然喜欢多管闲事,就快把这十四碗面都吃了,否则我们哥几个先痛打你一顿,然后拆了这面馆!” “独眼彪”奎灿本就气不顺,没想到竟还有人和自己抬杠,随即出言不逊。 “哪里来的野汉子?在此胡闹不说,竟还想动粗!” 那俊俏书生不但不为所动,反骂起了奎灿,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5 山门之战 “泼皮无赖,竟敢来此撒野!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那英俊书生并不示弱,放下手中筷子,起身朝“独眼彪”奎灿走来。 “哼,不吃点苦头,你不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奎灿踢开身前的木椅,跨步上前,挥起一记重拳朝那书生鼻梁打来。 “独眼彪”的绰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奎灿下盘稳健,出拳迅猛,力道十足,那白净书生若不及时向后躲避,一旦被奎灿打中脸部,他那英俊的脸庞可就毁了。 那白净书生不慌不忙,就在奎灿的重拳即将打中他的那一刹那,不退反进,侧身贴近奎灿,灵敏地躲过迎面而来的重拳,同时他的右手顺势向前抓住奎灿的手腕,用肩膀精准地架住奎灿的手肘,之后右手用力向下一拉,立马化解了奎灿凌厉的攻势。 “咔……嚓,哎呀!” 白净书生恰到好处的反击,几乎将奎灿的右手折断,手臂上突如其来的巨痛,让他顿时没了反击之力,只是一个照面便受制于人。 “哼!店家在此开店不易,要想打架,山门外随时奉陪!” 好在白净书生心善,手上并没有接着用力,否则奎灿的右手臂必废,他接着往后一转身退回原地,同时右手往前一推,放开了奎灿。 “诶!两位好汉,何苦为了区区几碗面大打出手,伤了和气?既然这群好汉吃不惯小店的面,这面钱我也不要了,想必你们都是远道而来寻宝的,莫再为小事耽搁,快快进山找去吧!” 面馆的小哥见势不妙,连忙从中劝解。 “是嘞!各位好汉,此山方圆数百里,若不花上十天半月,怕是走不出个大概,更别说寻宝了,快快进山吧!” 面馆小哥话音刚落,隔壁的那茶铺小哥也凑过来劝解道。 “奎灿的功夫比起王爷府中卫士有过之无不及,这青年书生看着文弱,竟能将他一招制服,功夫当真不弱,听他口音并非长安附近之人,想必也是来此寻宝的,不知是何来历?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为我们此行增添了些趣味!” 巴桑多吉见状一阵暗咐,并没有出言制止他那群无理取闹的手下。 “独眼彪,莫非走了几里路,你就腿软无力了?竟在这文弱书生面前过不了一个照面!你若就此认输,传扬出去,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行走?只怕那时人人都喊你独眼龟了,哈哈哈……” 尽管奎灿刚刚吃了大亏,但这群亡命之徒,仗着人多势众,并没把那书生当回事,其中江湖人称“塞北双鹰”里的老大胡飞劈头盖脸朝着一脸晦气的奎灿一阵数落,然后幸灾乐祸地一阵狂笑。 “哈哈哈……独眼龟,好名头,哈哈哈……” 胡飞刚笑完,其他亡命之徒并不顾及同道的感受,跟着哄堂大笑。 “哼!我早说了,这乌合之众难成大事,狂妄无知不说,大敌当前,只知取笑同伴!” 坐在巴桑身边的另一个番僧嘉央仁次,忍不住再次骂道,只不过他们那群手下只顾幸灾乐祸,根本没有留意。 “呵呵……无妨,让他们吃点苦头,方可让他们收收心,权当那书生是王爷派来教训他们的!小哥,再来两碗初露!” 巴桑多吉并不急着出言制止这群犹如一盘散沙的手下,笑呵呵地坐在茶桌边,再次叫来两碗香茶,静静等待好戏开演,而且这戏还没开演,他好像却已经料到了结局。 “哼!大敌当前,你们却只顾笑话自己人!谁说我怕了?这面馆狭小,施展不开,刚刚那个回合不过是这白脸书生讨巧取胜,来来来,我们到山门前的开阔地打个尽兴,一分高下!” 尽管“独眼彪”奎灿知道眼前这书生身手不凡,但被众人这一激,顿时下不来台,只好壮了壮胆再次挑衅,并箭步出了面馆,来到山门口的那片开阔地,摆出了一个猛虎下山的造型。 “一群目中无人的无赖,小爷我正好几天没活动筋骨了,今天一定打得你们跪地求饶!” 那白脸书生飞身出了小面馆,然后腾空而起,一个鹞子翻身,转眼间便稳稳地落在奎灿跟前。 奎灿也算是老江湖了,就在白脸书生脚尖刚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他便如山洪爆发,施展自己的成名绝技“虎啸拳”朝那书生一阵猛攻。 “虎拳刚猛,力道也不轻,只是火候还差了点!” 尽管奎灿攻势猛烈,那白面书生却兵不急着出手反击,他一边游刃有余地左躲右闪,一边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转眼间,奎灿的十八路虎拳已经一口气使完,碰都没碰到白脸书生一下,自己却已经汗流浃背,那书生依旧气定神闲,只不过随机寻了个空档便将奎灿一掌打倒在地。 这次在十步开外围观的其他同伴见状却没有再次取笑奎灿,这些人都是些行走江湖的老手,一阵细看之后,顿时发现这书生委实不好对付。 “小书生莫猖狂,哥几个这就让你领教领教虎拳的精髓!” 开口的正是“燕南三虎”的老大晏行,他们三兄弟擅长的也是虎拳,虽然和“独眼彪”奎灿的招式有所不同,却颇有渊源,尽管这四人平时并不交好,但奎灿这一落败,所练拳法相似的“燕南三虎”脸上自然也有些挂不住。 “好得很!既然你们四人练的都是虎拳,那就一起上吧!小爷倒想看看你们能练到哪个层次!” 那白脸书生镇定自若,言语中充满不屑和讥笑。 “大哥何必跟他废话?看招!” 燕南三虎中的老三被白脸书生这一激,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立马向那书生一阵猛扑。 这三虎中的老大和老二担心老三吃亏,立马跟着上前围攻。 一番交手后,白脸书生发现,若论单打独斗,这三兄弟的功夫并不比独眼彪高多少,只是他们配合得当,犹如饥饿的虎群围攻猎物,威力自然也就大增,自己若不用点心,怕是难以轻易将他们击溃。 燕南三虎见自己三兄弟联手依旧讨不到那书生半分便宜,顾及脸面,不由开始着急,攻势有些凌乱。 白脸书生抓住时机,瞅准破绽,噼噼啪啪,双掌齐出,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将燕南三虎打倒在地。 “吼……” 加上刚刚被打倒在地的“独眼彪”奎灿,这倒地的四虎,恼羞成怒,竟罕见地同时往前朝那书生猛扑,使出虎拳里的精华杀招“虎啸山林”。 此招一处,气浪滚滚,飞沙走石,就连百步开外的树林也被真得落叶纷飞,等闲之辈莫说硬扛,能躲得过便是福星高照了,面馆里的小哥不由地为那仗义出手的书生捏了把汗。 在这突如其来的震天吼声中,围观的看客们不约而同捂住双耳,朝身后猛退了十几步,坐在茶铺里观战的那两个番僧也同时点了点头,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对自己的手下表示赞赏。 “总算等到有点成色的招式了,纵然如此,你们还是得躺下!” 只见那白脸书生如飞龙出海,高高跃起,朝空中猛窜,躲过了地面四虎的杀招,然后头下脚上,化掌为指,从半空落下,精准地点中了匍匐在地上那四虎后颈上的昏穴,然后从容地翻身落地。 燕南三虎和独眼彪被那书生点中昏穴之后,随即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没想到这小子竟也练得一身好轻功,我们兄弟俩正好趁机和他较量一番,一分高下!” 地上那“四头猛虎”刚中指,昏死过去,“塞北双鹰”中的老大胡飞便招呼老二一起上前夹击那书生。 这两人不单轻功了得,身法如飞,一手鹰爪功也早已练得出神入化,只不过他们见这看似文弱的书生毫不费力便打晕了与自己同行四个功夫不弱的同伴,顿时不敢再轻视那书生。 “身法不俗,鹰爪犀利,不过力道却不及你们那四个同伴!单凭你们两个又能奈我何?干脆你们唤来其他同伴一起上吧!小爷今天耍得兴起,倒想看看你们这些人还会哪些高招?” 显然塞北双鹰根本奈何不了这书生,但他似乎并不想和这群无赖纠缠太久,竟不耐烦地出言挑衅道。 “好大口气!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话音刚落,“太行六仙”飘然登场,他们被那书生出言一激,满脸不服气,但眼见着功夫并不输给自己兄弟六人的“塞北双鹰”在这书生面前已经露出败相,并不敢怠慢,连忙上场助阵。 这六人同样轻功出众,身法诡异,而且也擅长点穴之术,他们的加入,随即化解了“塞北双鹰”的颓势。 一时间满天飞爪,灵指翻飞,将那白脸书生罩得密不透风,远处观战的那两个面馆小哥刚刚因为白脸书生的完胜而一阵喝彩,见此情景后,再次替那书生担心起来。 白脸书生和“太行六仙”、“塞外双鹰”所练武功相近,而且对方人手又多,尽管他坚信自己的功夫更胜一筹,却无法像刚才打败“燕南三虎”那样轻易击溃他们,只能耐心迎敌,寻找破绽。 “噫,我们差点来晚了一步,错过一场大战!” 就在这时孟含和严刚一路有说有笑赶到山门,他们见山门之前有一群人在激斗,随即跟着山门外那几个闲人一起围观。 “这八人功夫不弱,不过那小书生功夫更胜一筹,以一敌八,并不落下风!” 严刚跟着围观了片刻之后,忍不住对那从容应战的书生一番赞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6 以少胜多 直到“太行六仙”上场助阵,“塞北双鹰”两兄弟才逐渐扭转颓势,没有被那白面书生轻易击垮,总算保住了一点颜面。 面对一大群武林高手的围攻,那白面书生却依旧镇定自若,并越战越勇,丝毫不落下风。 “我说鬼面狐,既然那小子如此狂妄自大,大家伙都上了,咱俩也不能光看着,一起上去教训他吧!” 刚刚“燕南三虎”和“独眼彪”被打晕在地的时候,绰号“铁臂刀神”的阎顺并不敢吭声,但他见形势扭转,盘算着着,如果自己和“鬼面狐”趁势上场助阵,十有能打败那本领脱俗的书生,正可在那两个番僧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阎兄弟所言极是,我们上!” “鬼面狐”候经狡猾成性,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显然他的想法和阎顺如出一辙。 阎顺臂力刚猛,候经擅长偷袭,这两人正可弥补“塞北双鹰”和“太白六仙”力道不足、难以出奇制胜的弱点。 果然有了阎顺和候经的加入,“太白六仙”和“塞北双鹰”围攻起白面书生也就更加顺手了。 原本以一敌八还能占据上风的那书生,在这十个武林高手的围攻下,劣势立显,只能和他们勉强打个平手。 本就替那书生捏把汗的那两个面馆小哥,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真心希望自己能帮恩人一把,却苦于不会武功,一时不知所措。 “看来王爷找来的人也并非一无是处,这十人联手出击,各展多长,倒也有些威力,若是你我单独应对,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将他们击垮!” 一直冷眼观战的嘉央仁次见状,不禁开口和坐在他身旁的巴桑多吉说道。 “以多敌少,胜之不武,那书生面年纪轻轻,面对这一大群老江湖的围攻,竟然不乱方寸,真乃难得的练武奇才!” 巴桑多吉对自己那群手下并不赞赏,反倒夸起了那白面书生。 “哼!石宣的手下可真够无耻!一大群打一个,领头的那两个番僧却仿佛还脸上有光了!” 在十步开外观战的孟含忍不住开口骂道。 “这白面书生应当也是来此寻宝的,早晚与石宣的手下有一场大战,想必那两个番僧是要借这群亡命之徒之手试试他的功夫!” 孟含身旁的严刚冷不丁提醒道。 “石宣的手下就是我们的对手,石宣的对手则是我们的朋友!严大哥,不如我上去助那书生一臂之力,灭一灭这群无耻之徒的嚣张气焰!” 眼看着那白面书生渐渐落入下风,孟含不由有些焦急。 “你说的没错,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不让石宣的手下得逞,只要是被他们为难的人,我们就一定出手相助,以你现在的身手,只要上去稍加策应,便可助那书生反败为胜,切勿过多显露,你该知道,那两个番僧正在后面盯着呢!” 严刚对敌我形势自然明了于心,他随即赞同孟含出手,只是一再叮嘱她不得过于显山露水。 “哈哈哈……好一群猥琐鼠辈,这么多人联手竟还打不过一个文弱书生!” 孟含见严刚赞同自己出手,随即朗声大笑,毫不留情地朝那群亡命之徒一阵挖苦。 “哪来的野小子,竟敢来管哥几个的闲事?” 阎顺撤出围攻白脸书生的战团,循声朝孟含大步走来。 “哼!小爷我最看不惯空有几斤蛮力的鲁莽之徒!” 孟含更本没把阎顺放在眼里,立马一脸不屑地喝斥道。 “自讨苦吃!” 阎顺见孟含年纪轻轻,貌不惊人,体格瘦小,一副不经打的模样,随即朝孟含箭步上前,右手挥起一个大巴掌朝孟含脸颊打来。 孟含不慌不忙,左手顺势抓住阎顺的右手腕,然后突然向右一转身,右手紧紧抓住阎顺的右手臂,啪的一声,将阎顺重重摔在地上,她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时机把握得无比精准,令人叫绝。 就在孟含摔打阎顺的那一瞬间,“鬼面狐”候经却趁机飞脚从孟含后背踢来,候经素来狡猾,平时总是装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则不论是力道和攻速都在阎顺之上,此时孟含的后背正好毫无防备,若是被候经算计踢中,必定伤得不轻。 奈何孟含内外兼修,武功已入化境不说,前不久还服下灵丹,功力大增,她眼睛虽然看不到隐藏在身后的候经,耳朵却早已留意到了他的鼻息和动向。 她向前摔倒阎顺的同时,趁机用双掌在阎顺身上一借力,头下脚上,笔直朝空中蹿升,然后一个空翻,从半空落下,双脚正好落在偷袭她的候经肩上,借着下坠之力,孟含顺势把腰一沉,硬生生将候经重重地踩倒在地上。 阎顺被孟含突如其来的猛踩,屁股着地,胯部被厚实的地面震得生疼,心知自己远不是这毛头小子的对手,顿时放弃了还击的想法。 而刚被孟含一个过肩摔,重重摔倒在地的阎顺,从地上爬起后,也知趣地躲得远远,一身的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嚯,真是英雄出少年,那书生已经不好对付,没想到又来个挡横的!” 坐在茶铺里观战的巴桑多吉丝毫没有心疼被孟含顷刻打惨的阎顺和候经,反倒是眼前一亮。 “哼!猥琐之辈,你们才真是自讨苦吃!孟含的功夫进展如此神速,真是令人咋舌!” 严刚并不出声,只是咧嘴一阵冷笑,心里对孟含武功的进步赞叹不已。 孟含这一出手,围攻白面书生的那群武林高手随即少去了阎顺和候经,那书生立马重新占据上风,孟含见状并没有乘胜出击,而是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回到严刚身边,若无其事的一起观战。 “何方匪徒,竟敢对我家少爷无礼!” 就在这时,山门内飞步跑来一个面带稚嫩的书童,看样子比那书生还要再小个一两岁,这书童虽然年纪尚轻,跑起来却健步如飞,显然武功不弱。 这书童跑过山门,顺势向前一个鹞子翻身,落到主人身边,和主人并肩作战,书童的武功路数与那书生如出一辙,尽管他的功夫远不如自己的主人,却已经帮了那白脸书生大忙。 “塞外双鹰”和“太行六仙”本就不是那白面书生的对手,见这书生冷不丁就冒出个帮手,顿时开始心慌,暗自叫苦,他们打也打不赢,当场认输则颜面扫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开始自乱阵脚。 “小山羊,这些人奈何不了本少爷,无须你出手助阵,快快退下!” 白面书生自信地对他的贴身随从说道。 “少爷……” 那书童一脸委屈,欲言又止,但又不敢违抗主人的吩咐,立马退出战团,在一边观战。 “巴桑,你再不出手,我可就要出手了,我们的人一旦全部落败,颜面扫地不说,还要大伤士气!” 尽管嘉央仁次并不喜欢这些江湖人物,但他们毕竟是自己的手下,若从大局出发,又怎能置之不理? “我不过是想借这些人之手试试那书生的本事,你看这一试,竟连那观战的小子也一起试出来了!” 巴桑多吉话音刚落,随即从桌边纵身而起,在空中气定神闲地一阵踏步,犹如天马行空,然后稳稳落在那白脸书生的跟前,并轻松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那书生即将点中胡飞的手指。 早已阵脚大乱的“塞北双鹰”和“太行六仙”见老大出手相助,并已经牢牢夹住白面书生的点穴手,立马士气大振,重整旗鼓,齐刷刷出手朝那书生打来。 “可恶,这番僧竟然如此了得!” 白面书生发现自己手指仿佛被铁钳牢牢夹住,怎么抽也抽不回来,不禁心中一急。 那小书童见形势突变,担心主人被偷袭,立马飞身上前摆出阵势,守在主人身侧。 “你们还嫌丢的脸不够多吗?快快退下!” 在十步开外围观的孟含见状正要再次对那书生施以援手,不料前方却传来那番僧对手下的呵斥声。 “塞北双鹰”和“太白六仙”被巴桑多吉一阵呵斥,互相对了对眼神,立马退下。 而之前被白面书生打晕在地的“燕南三虎”和“独眼彪”这时正好缓缓醒来,慌忙从地上爬起,跟着同伙退下。 “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这些手下鲁莽,冒犯了公子,贫僧在此提他们赔个不是,还请公子见谅!” 巴桑多吉喝退收手下后,随即松开夹住白脸书生的手指,并当众赔起了笑脸。 “我倒奇了,这群乌合之众怎会投在你这番僧门下?不过你既知他们鲁莽,之前为何又置之不理?” 白脸书生并不和巴桑多吉套近乎,立马出言质问。 “哦,贫僧刚才贪杯品茶,对这些手下一时疏于管束,还请见谅!公子年纪轻轻,却能以少胜多,力战我这群手下,实在令人佩服,不知公子可否告知来历,贫僧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巴桑多吉找借口敷衍后,随即问起白面书生的来历。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山羊,我们走!” 白面书生并不理会,显然他对这番僧并无好感,随即带着书童转身朝山门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残虹遗梦》正文 0067 不慎跟丢 不知来历的白面书生以一己之力,独斗番僧手下十四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即将落入下风时,又得刚刚赶到山门外孟含出手相助,化解了颓势,紧接着他的随行书童也赶来助阵,眼见着就要打败这些江湖人物,这时,饶有兴致坐在茶铺观战的巴桑多吉终于出手了。 白面书生虽然本领超群,但毕竟年纪轻轻,资历尚浅,与老辣的巴桑多吉一比,显然稍逊一筹,不经意间被巴桑多吉精准一夹,顷刻化解了他的点穴手,方知这番僧的厉害。 不过巴桑多吉并未当众将白面书生制服,让这书生下不来台,而是点到为止,留了余地,并随即笑着和那书生套起近乎,想借机探探书生的来历。 白面书生并不和巴桑多吉套近乎,也没有向刚刚帮过他的孟含致谢,更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来历,带着自己的贴身随从,转身朝山门内走去。 这书生的怪异举动让本就疑点重重的巴桑多吉更加起疑,他随即招了招手示意那帮手下悄悄跟上,自己和嘉央仁次紧随其后。 孟含和严刚自然也不不会落下,他们装成好奇的游客,时不时地左顾右盼,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两个番僧身后。 “严大哥,那书生带着随从匆匆前行,莫不是他们已经查出陨星坠落之处!” 他们还没走出半里地,孟含便猜测道。 “你说的没错,这书生来历不明,十有也是冲着陨星来的,我们只需跟在他们身后一探究竟便知!” 显然严刚和孟含看法大致相同。 “少爷,且莫嫌我多话,你为何轻易与那群江湖人物动手?他们现在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就算找到了陨铁,我们也未必带得走!” 白面书生的贴身随从不解问道,并一番提醒。 “我方才本想趁机打退那群乌合之众,踢开这些绊脚石,哪曾想他们背后的番僧如此了得,不过此山不小,他们初来乍到,我们且带着他们在山里一阵乱转,把他们转晕了再说!你进山那么久,可曾打听到陨星坠落之处?” 白面书生在随从的追问下说出原委,并问起正事。 “那也是,天色越来越暗了,山间猛兽出没,这些人没有向导,一旦在山间迷路,可真有的受!还有我跟一些山民打听过了,他们说前段时间子午谷内有火球坠落,并伴随巨响,想必跟那陨星有关!” 贴身随从小山羊点头意会,然后轻声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主人。 “小山羊,这些天你可向那些山民问清楚了此山的地形?天色将晚,你这是要带我往何处走?” 白面书生面带焦虑,接着问道。 “此山纵横好几百里,就算绝顶高手进来,照样很快迷路,不过少爷放心,这几天我找了好几拨老山民问了又问,已将大小山路以及各大山峰画在布上并仔细做了标记,我们先把身后的尾巴甩掉,然后到我预先找好的山洞歇息,等天亮了再朝子午谷行进!” 显然这书生的随从小山羊颇为机灵胆大,短短几天就已经为探宝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做得好,小山羊,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可少操心许多,待会儿天色就要彻底暗下来,我们最好不要点火,否则怕是很难甩开后面那些人!” 白面书生先是对小山羊一阵褒奖,然后细心嘱咐道。 “嗯,那是自然,后面那些人都是些练家子,脚底功夫不弱,我们若是燃起火把定难摆脱跟踪,天黑以后,你只管跟在我身后,我自有办法甩开他们!” 小山羊信心满满、宽心说道。 终南山内古木成林,郁郁葱葱,太阳下山后,山里便彻底暗了下来,除了时不时传来的阵阵虫鸣和怪异的夜鸟声外,四周一片寂静。 两位番僧手下那十几个江湖人物一开始毫不费力地跟着前面那主仆二人沿着山间小路行进,但随着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们离那书生越来越远,待他们行至前方一个岔路口时,这才发现已经把人给跟丢了,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停在原地,等候番僧定夺。 “唉!那两个小子可真够狡猾的,一转眼就没了踪影!害我们白走了这么长的冤枉路!” 走在最前面的“太行六仙”中的老大乔英愤恨说道。 “两位圣僧既然武功那么高,早该制服那小子,却偏要大家伙苦苦跟踪,这下好了,人也跟丢了,山里这么黑,荒山里又无处落脚,难不成我们晚上要在这树林里过夜?” 乔英话音刚落,“鬼面狐”候经便一阵抱怨。 “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了,前面那书生呢?可别跟丢了!” 巴桑多吉见前面众人停顿不前,顿觉不妙,立马高声问道。 “圣僧,前面那两小子趁着夜色溜了,不知所踪!我先做个火把,然后带着大伙上前追寻一番” “塞北双鹰”的老大胡飞,一边回应,一边拔出腰刀,从路边的松树上坎下一根两尺多长,手腕粗的树枝。 他麻利地削去旁枝后,将树枝插在地上,接着解开缠在腰间的一块粗布,将它撕成布条,紧紧缠在树枝上,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装着菜油的小葫芦。 胡飞小心打开那小葫芦后,朝树枝上的布条滴了几滴菜油,然后收好油瓶后,拿出火折子,将滴过菜油的布条点燃,片刻之后整个火把便烧了起来,照亮了十步开外。 “唉!太行六仙,没想到你们轻功已然如此了得,却还是跟丢了!” 巴桑多吉和嘉央仁次听说目标跟丢了,立马快步上前,很快便追了上来。 “圣僧,你也知道那俩小子轻功也不弱,人又狡猾,我们……” “太行六仙”的老大乔英并不觉得自己理亏,连忙据实争辩。 “罢了,罢了!没想到这山里的天色黑得这么快,只怪我一时疏忽,未曾提早防备!” 巴桑多吉并没有责怪那群手下,而是一阵懊恼地自责。 “巴桑,你不必自责,显然,那两个年轻人已经来此山转悠了许久,熟悉山中地形,否则又怎能将我们轻易甩开?不过,依我看他们也还没找到陨铁,否则早就带着宝物逃之夭夭,又何需逗留于此与他人周旋,多生枝节?” 平时并不对话的嘉央仁次对同伴一阵安慰后,随即分析道。 “圣僧所言极是!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落脚,养足了精神,等天亮了好接着搜寻跟踪!” 嘉央仁次话音刚落,胡飞随即进言。 “胡飞说的没错,我们先找个地方养足精神,终南山横亘数百里,陨星坠落的方位一时半会儿难以确认,虽然我们跟丢了那书生,但明天我们问问那些久居此地的山民,照样能问出些眉目!那主仆二人虽然狡猾,但宝物花落谁家还不好说呢!” 胡飞话音刚落,嘉央仁次随即表示赞同,并将形势仔细分析一番。 “嗯!你们多做几个火把,分头找找看,若附近有可栖身的山洞便好,实在不行我们便原路返回,到山门外过夜,明天一早先进山雇个向导再说!” 巴桑多吉并无异议,随即吩咐道。 那群手下很快依照胡飞之法,又做了几个火把,然后三人一组,分散开来,在山里寻找栖身之所。 “大家快来!这里有个石洞!” 不到半柱香功夫,往西边搜索的“燕南三虎”便高声喊道。 其他人听到喊叫声,很快循声来到“燕南三虎”找到的石洞,众人用火把一照,见这山洞开口虽然不大,但洞里宽敞,足以让他们这一大群人再次过夜。 更重要的是,他们进洞朝前探索后发现,此洞仅有十余丈深,并无其他出口,毫无后顾之忧,于是他们决定再此暂过一夜。 这群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落脚处,自然喜出望外,立马分头行动,有的折来树枝将洞中一阵打扫,有的砍来松木生起火堆,然后围坐在火堆旁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有说有笑,倒也不失野趣。 “噫,严大哥,番僧和他的那群手下怎么突然停了下来?莫非他们跟丢了?” 远远跟在番僧身后的孟含很快发现异样。 “山里越来越黑,我看十有他们是被那书生甩开了!” 严刚赞同说道。 “那书生早有准备,定也是为了陨铁而来,不过我们此行只须不让番僧一行得手便可,倒不必太在意那书生的去向!” 孟含就事论事,接着说道。 “此山之大,宝物难寻,石宣那群手下初来乍到,一时迷路,不足为奇,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有一种预感,那书生虽然暂时甩开他们,但早晚还是要和这些人恶战一场!” 孟含话音刚落,严刚似乎要有所料,随即说出自己的看法。 “嗯,严大哥所言极是!山里漆黑一片,前面突然燃起那么多火把,那些人好像是在就近找地方落脚” 孟含朝火光处望了望,猜测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找个栖身之所了,快戴上夜明珠,向前搜索一番吧!” 严刚说着从怀里拿出那条皇陵里得来的金项链戴上。 镶嵌着鸡蛋大小夜明珠的金项链,再黑夜里足以照亮二十步开外,远比火把好用得多,孟含跟着戴上链子后,跟严刚一起沿着深山里的小路,慢慢地向前搜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