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瞳》 正文 第一话 雨夜祭亡人(1) 细碎的朗读声在耳边响起,实验小学的某班级学生,正在老师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上着自习课,教室中偶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互相交头接耳,而这种没有老师在场的环境中,这样的事,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盘膝坐在学校围墙的东边,单手拄着下巴,仔细的盯着教室里的这群孩子,偶尔还会想起小时候曾经经历过的类似画面,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是调皮捣蛋的那一群吗。 “那位小师傅,您别光坐那歇着了,赶紧把这点儿活儿弄完得了,一会儿该放学了,这孩子们一出来,你这活儿又没法儿干了。” 我寻着声音低头看去,正是学校传达室的保卫,李老头儿,我假扮工程维修人员,蹲在这地方修理学校围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已经磨蹭了快一下午了,想必这老头儿早就起了疑心,估摸着就快把我当成某个猥亵女童的神经病了,可我的心思却不在他那里。 我听着李老头儿的话,随口应承着,视线却仍旧停留在一楼教室内倒数第三排的一个小女孩儿身上,全班的孩子唯独她一个人在教室里仍旧带着她那顶黄色的学生帽,这是学校专门为孩子们放学过马路时配发的安全警示帽,除了明显的校徽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而就在我的眼睛从眯成一条缝突然睁开的一瞬间,小女孩儿却同时从座椅上笔直的站了起来,她对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讲桌答了一声:“到。”顿时惹得全班同时哄堂大笑,有的孩子甚至习惯性的拿起手边的纸团就朝着她丢了过去,而那小女孩儿却仍旧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注视着黑板和讲桌的位置,似乎嘴里仍旧念念有词。 几分钟之后,教室内的哄闹声终于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一位中年女性教师推门进了教室,一脸严肃的训斥着班上的同学,而站在教室中央的小女孩儿,却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并没有坐下,当班主任转身离开教室的时候,我竟然看到那小女孩儿的帽子上放射出一道微弱的红色光线,很显然,那顶帽子被人当做黄签纸,已经画了符,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左右两道符中,还结了印,是高手所为。 我盯上这小女孩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在八月下旬的时候,这档子事就已经提到我的日程安排上了,今天,无论如何我得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五点钟准时响起放学的铃声,我则在前五分钟草草了事,摆弄好了那两只本就没有任何毛病的监控摄像头,和保卫李老头儿交代过事宜后,我便跟着小女孩儿的背影,挤在放学的人群中,而她则穿过街道,穿过胡同,又绕过菜市场,似乎并不愿意走那些人多的大路。 小女孩儿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她很像我曾经见到的一个人给我的感觉,而我这双眼睛里,除了她之外,还看到一位身穿米黄色毛衣和长裙的女人,正悄悄的跟在小女孩儿的后面,小女孩儿似乎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时不时的回头观望,加快脚步,表情看上去十分焦虑,她有阴阳眼,我知道她和我一样能看到身后的女人,这也是我盯上她的原因。 穿过老城区的胡同,我们前后一行三位经过河边,小女孩儿突然停下了脚步,也许是见四下里没有其他人,她突然转过身,用一种极度恐惧中又带着愤怒的口吻对背后的女人叫到:“你总跟着我干嘛?离我远点。” 而那女人不但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快步迎了上去,难道是要下杀手了?我眼见不妙,连日里的辛苦不能在这一刻付诸东流,于是心一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准那女人的背后就是一掌,没等她作出任何反应便掐住她的脖子,在她额头上一点,瞬间里周围红光四射,那女人表情痛苦的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我起手便灭了她的元神,可我却想不通,为什么在临走的那一刻,她竟然露出了安详的面容。 事情总算结束了,我看着眼前已经惊呆了的小女孩儿笑了笑,刚要安抚她的情绪,说些什么你还小,不懂这些之类的话,可却没曾想,眼前的小女孩儿竟先开了口,她怒骂到:“都说了不要你跟着我,让你离我远点,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妈妈她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你离我远点儿,我恨你!” 小女孩儿哭着转身跑向了公路的对面,我却惊讶的呆立在原地,问着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可当我再一次抬起头,望向那已经跑远的背影,想要伸手去阻拦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辆飞速疾驰的大货车将那年幼的女孩儿彻底碾碎的画面。 我僵直在原地,全身颤抖,心如死灰,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我不停的问着自己同一句话,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原来那句离我远点,是在对我说的话,一瞬间,我被羞耻c无助和无地自容的负罪感包围着,一下子彻底被打垮了,这些年我到底都在做什么啊,我开始质疑自己的一切想法,到底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善恶又该如何定论,而这一天,刚好是中秋节,一个本该团圆的日子。 我没有家,也没有团圆的日子,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想些没有答案的问题,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是真实的吗?耳边那些轻声的话语,是善意的劝慰还是另有目的的伪善,那些所谓的幸福,不过是你我编织出的一张网,让把自己牢牢的困在里面,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看似平淡却又充满着无限恶毒念头的综合体,罪恶欺压着善良,谎言淹没了真相,还有谁认得出这个世界本来的模样,还有谁和我一样,在这无限的愤怒中隐忍着。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你所看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看起来与你我样貌皆无差异的各色人等,其实并不都是人,你会相信吗? 当然,我指的并不是抽象的意义,而是纯粹物质方面的说法,没错,你看到的,和你一样的人,并不都是人类,有些是什么,简单的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由人类统治的世界,那就大错特错了,人类,在这个世界中,只不过是极为渺小的一类群体。 放下这些不谈,来说说我自己,我家祖上历代皆为异人,有的选择隐遁世外独自修行不问世事,有的选择隐于闹市中行侠仗义济世苍生,为的就是让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离那些凡人远一些,可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普通人的安逸生活。我说不清到我这一代是多少辈传下来的,也许流传到今天,也只有个听起来还算响当当的名号,可我却恨透了这并不情愿,却与生俱来的身份。 自从那件事过去之后,已经整整三年了,我带着挥之不去的罪恶感选择一个人远离闹市,独自生活在他人的视线之外,再不想去过问那些祖训中指明的种种诡秘之事,我管不了那么多,更不想去管。 可你要问我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个不争气的孬种,我只知道自己始终在逃避眼前的现实,逃避着那令我不敢直面的可怕命运,一个人独自生活着,一个人从不愿和他人过多接触,一个人到处躲藏着命运的追赶,到处流浪,找不到灵魂的居所。 所有见过我和听说过我的人,都只记得一个名字,小师傅,这个名字,不知从何时起,渐渐的流传于坊间的传说中,流传在街头巷尾的杂谈中,就连偶尔躲藏在人群中掩面偷窥的我,都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而我自己,却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这个所谓的小师傅,就是我,一个躲藏在这纷繁的乱世中,独自隐修,想要挣脱牢笼,却只能苟延残喘的无业游民。 我平生里最怕两件事,第一,是怕麻烦,所有能让我心生厌烦的事,我都不会去做,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烦躁,也会让我当即放弃,也许在别人眼里,这叫偏执,随他们说,另一件事,就是热,我极度怕热,从生命中的第一个夏天开始,我就从没喜欢过它。 就好比现在头顶的太阳,总是在不停的燃烧着,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无论你躲到什么地方,似乎都逃不过他疯狂的折磨,我不喜欢夏天,而且已经到了厌恶透顶的地步,就算躲在屋里,就算脱得一丝不挂,也还是热得干脆想再脱层皮。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开始鄙夷我这个人了,罗里吧嗦的在说些什么,带着你们那种世人庸俗的眼光,胡乱的骂上我几句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话,或者说我故弄玄虚卖什么关子,如果你真的不想听下去倒也无妨,只不过少了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罢了,没准哪天你遇到个得道成仙的高人,去求求他,也许他会告诉你我后面将要说的那些玄机,不过,请不要错以为我会给你们讲什么故事,我对故事并不感兴趣,我只想把有缘人,带进我的世界,来看看你们活着的世界,最真实的样子。 既然是我的生活,那不如先说说我生活的地方,九河下梢天津卫,近一千五百年悠久历史的名城,虽不是帝王之处,却也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这座风云际会的城市,在许多的历史时期,都从未淡出过人们的视线,可为什么我会生活在这里,那只能去问我家祖辈的先人了,而当你慢慢进入我的生活,便会知道,这个地方,绝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市那么简单。 我住的地方就隐匿在外国语大学的背后,这可是座历史极为悠久的高等学府之一,选择这个地方,也是看中它这一片祥和的地脉之气,百年历史的教学楼背后,隐藏着一条鲜为人知的老巷子,附近的人们称这里为桃园老街。 这里狭长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色小商贩的门面房,以餐饮业居多,由于附近的大中小学汇聚此地,所以每每到了放学的时候,都会有成群的年轻面孔聚拢到这个地方,犒劳自己的胃口,而我,则偶尔会借着兴致,隐藏于其中,道听途说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顺着桃园老街走到巷子的尽头,你会发现一片不太起眼的老房子,四层高的旧式红砖楼,远远看去,土红色略带斑驳的一片,不禁会让人联想起解放初期的老式建筑群,而如今,想在这座城市多看几处这样的建筑,恐怕除了这里,也找不到其他什么地方了,而我,则恰巧就住在这么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眼下正值酷暑季节,窗外除了知了叫个不停,就是学生们嘈杂的喧闹声不断传来,闷热的正午阳光,似乎要把人们活活烤死才肯罢休,简直不是无法忍受能够形容的,像我这种从骨子里就极度讨厌夏天的人,就算再有兴致,也绝不会走出大门半步。 其实比起酷暑,更让我烦躁不安的是这一天到晚在家闲着,根本就是无所事事,看看书籍报刊,摆弄摆弄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而儿,或是喝着热茶一边听着广播电台里的评书联播一边哼着两句荒腔走板的京戏,这种日子对于很多人来说,算是平静又安逸,可对我来说,却是无奈中的最佳选择。 可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地方,这最近两天,我总是莫名的感到一阵阵地心神不宁,偶尔的还会感到阵阵头痛,而且眼睛最近看东西也感觉比之前更模糊了一些,可能就是像书里说的,我想的事情太多,精神紧张过度,把自己累着了吧。 就在今天的中午,学生们渐渐离开老街回到课堂,而我本该照惯例午睡,却被一阵汽车疾驰的声音惊醒,发动机轰鸣的噪声由远及近,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话 雨夜祭亡人(2) 听这意思应该是朝着我住的这里来的。可这里平时很少有外人出入,附近邻居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租不起房子的外地打工仔,有车的屈指可数,根本不会有这么莽撞的司机会在这种狭窄的小道上飞奔,我有些不明其意,便起身观望。 可没等我看到半辆车的影子,这心里咯噔一下,我觉得这开车的二愣子还就是冲着我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这么觉得,一定有什么难缠的事发生了,而这件事,搞不好会跟我扯上关系,看起来这地方啊,可能又住不下去喽。 果然不出所料,透过窗子我看到车就停在了我家楼下,几分钟后楼下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只有蝉鸣的祥和气氛。 听脚步声似乎还不只一个人,当脚步声距离我只有一门相隔的时候,便停住了,我站在门后,隔着门缝仔细的向外打量着门外的人。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大致上可以看出,门外一共站着三个人,站在前面的是一位中等身材且体型略胖的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女人,一个稍高一些看上去比较年轻,另一个稍微矮一些也年纪稍长一些,这样的组合形态,看这样子貌似是一家三口啊。 我大量了一番,首先确定这一定不是我认识的人,于是我就站在门后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先开口或是敲门,而门外的三个人却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想要敲门的意思,来回不停的踱步,似乎看上去都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过也难怪,没什么事谁会开这么快的车,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大中午的跑出来玩儿命,想必他们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急事。 三个人在门外小声嘀咕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门外的男人先敲了门,他一边敲一边问了句:“有,有人吗?小小师傅在家吗?”没错,确实是找我的,而他称呼小师傅这个名字,一定是听了某些关于我的故事,而并非认识我本人,他声音听上去十分胆怯,可奇怪的事,他却没有敲我的门,而是拍了拍旁边中单元的门。 我没有做声,只是继续站在门后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很奇怪,这几个人是怎么找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跑来这个地方找我又有什么目的,话说我离开家很多年了,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我已经很少再去过问陌生人的闲事了,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我住在哪了,何况我本来就居无定所。 见没人答话,沉默了片刻后,那中年男子又提高了声调再次喊了声:“您好,您,在,在家吗?小师傅,小师傅?” 中单元的门开了,一个穿着背心短裤,手里摇着蒲扇的白发老者从门里张望着,瞪着两只硕大的牛眼,打量着门外的三位不速之客,用一口浓重的天津方言问到:“找谁啊?大中午的,这都睡觉了,你瞎敲嘛?” 中年男子被老者当头一棒,显得有些丧气,可他依旧平静了心态,试着冷静的对眼前的老者说到:“那个大爷,您,您认识小师傅吗?他是不是住这啊,我们那个” “嘛玩儿?肖师傅?界儿没有姓肖的,你找错了吧,谁让你来的?你打电话问问地址对吗,哪跟哪啊,介大中午的,别敲了啊,没有姓肖的。”咣当一声,老者随即关上了门,我捂着嘴差点没笑出声,这隔壁的倔老头子,素来与我不和,今天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愣头青,硬是撞到那老头子的枪口上,谁叫你不长眼来着。 门外的中年男子尴尬的一脸懵逼,无奈,只得掏出电话,似乎是在翻看着通讯录的电话号码,可看了一阵,他摇头一阵唉声叹气,把电话又收回了口袋,举手想要再敲,可似乎介于刚才那老者的威严,没敢二次找麻烦,而是转回身直勾勾的看着我家的大门,慢慢的走了过来。 只见门外的中年男子与我一门之隔,举手刚要敲门,旁边中单元的门突然又开了,还是方才那位老者,一脸焦躁的开了腔:“哎,我说,你们怎么还不走呢?我不跟你说了吗,界儿没有姓肖的,左边那家没人住,右边这屋住着个无业游儿,你说你们介大中午的,介不没事儿干了吗,赶紧走吧。” “可我们真是来找小师傅的,不是肖师傅,是小,哎呀,我说大爷,您该歇着就歇着您的,我们这有急事,您说您这不跟着瞎捣乱吗?” “我怎么捣乱了?介怎么叫捣乱呢,你这小伙子,怎么不会说话呢,介大中午的,你弄的四邻不安的,还说我捣乱,你到底找谁啊你,你哪来的,姓嘛叫嘛,我告你啊,别跟我来这套,你介样儿的,我见的多了。” “你”果然还是闹的四邻不安了,我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头疼的要炸开一样,犹豫了好一阵,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最后,还是轻轻的打开了门,但只是侧开了半个人宽的门缝,露出半张脸看着他,说了句:“哎,这了,你找我有事吗?有话这边说,别打扰别人。” “嘿,你个无业游儿,我就知道又是找你的,这大中午的,缺的哪门子德啊这是。”隔壁的老头儿一摔门,回屋去了。 看到我打开门,眼前的四个人同时转过身看着我,却又同时向后退了一步,隔壁的大爷哎呦了一声,极其夸张的关上了门,还把门紧紧的反锁了起来,我并未理会他的举动,而是清楚的看到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他头上的汗珠子,正在滴滴答答的往地上落,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或者是他真的因为心急火燎才如此失态。 只是方才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站在我家门口的这块地方,已经被他的汗水湿了好大一片,而且身后的两个人和他一样,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相互拉扯着衣服,想看又不敢看过来,眼神不停的逃避着。 我依旧没有说话,倒是这个身材五短的中年男人又开口发问了:“你好,请,请问,这是小师傅的家吗,我们我们想找他问些事情。”听上去语气仍旧胆怯,而且能清晰的听出上下牙因为发抖而发出的碰撞声,可让我感到一阵不快的是,他把方才的您这个称谓瞬间改成了你,难不成是因为看我年纪并不大,还是说觉得我并不是他要找的人?真是让人觉得什么来着,对!无礼! 我侧着头看了他两秒,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但出于无奈还是冷冷的回了句:“你们找错了。”然后就想随手把门关上,可谁知这中年男子突然来了精神,伸出胳膊把门挡住,然后满面赔笑的凑上来,还用一直手抓住我露在门外的胳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实话,他还挺有力气的。 眼前的中年男子一边笑着一边说:“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冒犯,您一定就是小师傅吧,我们没见过您,也是听朋友介绍的,刚才实在是我眼拙,隔着门缝没看清您的样子,我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确实和我朋友说的一样,您的眼睛,那个啊,也让我们开了眼界了。” 见我依旧保持沉默,他接着赔笑说:“您能不能留我们进去谈啊,确实有挺重要的事找您,要不我们也不会大热天的跑来打扰您,何况您这里这么难找,我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这里的,您说呢要不?”他一边说一边探头探脑的向屋里张望。 身后的两个女人不知道是被我这副尊容吓到了,还是因为我实在太过阴沉,两个人竟然抱在一起躲在拿那男人身后,甚至不敢抬头看过来。 算了,这倒也没什么,我倒是能体会她们的心情,黑洞洞的一道门缝里面探出本张狰狞的面孔,外加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谁看了心里都会有所顾忌吧,何况是两个女人,随她们怎么想吧。不过我现在依旧没有开门放他们进来的意思,而门外升腾的热空气,已经快让我无法忍受了。 中年男子见我一言不发,顿时也显得有点尴尬,不知怎么才好,站在原地东张西望,而抓住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看这情形他们是不打算走了,这哪像话啊,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然后对他说:“我在睡午觉,就算你找我有事,我也没理由一定管你们的事,请回吧。”我这倒是默认了自己是谁了。 说着我又要关门,这时站在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其实应该叫女孩儿吧,突然走上前来对我说:“求求您了,我们真的有急事找您,可能打扰您休息了,如果您睡过午觉之后能见我们的话,我们愿意在这等反正,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回去了,就求您行行好,做些善事吧。” 几句话不多,到也说的义正言辞,而且不知为什么我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某种力量,我说不好,可能真的要管这档子闲事吧,说不定这里面真的和我有着某种联系。 想到这里,本来是有些不耐烦的我,现在倒变得有些好奇了,亏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也算是伶牙俐齿啊,照她这么说,似乎我要是不管他们的闲事就变得不积德,不做善事了,这是哪门子道理,而且加上先前的想法,我还是决定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再做打算。 我回过身咣的一声把门关上,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再次把门打开,不知怎的,我觉的尘封在我心里的一扇门也同时敞开了。 算了,很多事并不是我们一厢情愿就能一直坚持下去的,有些东西如果给了你放下的机会,那么该放下就放下,该让他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门打开后,我随手做了个招呼他们进来的动作,便转身进里屋去了,身后的三个人也随着我穿过昏暗的客厅,一起进了书房。 那个年轻女孩儿走在最后面,且非常礼貌的轻声关上了外面的大门。进屋后我便坐到了自己平时看书的座位,并示意他们随便落座。 这时候我才仔细的重新观察了这三个人,中年男子虽然体型比较胖,不过看上去倒还是很健康的样子,而且一脸的贵气,不过五官却蒙上了一层灰气,他妻子看上去很普通,是那种典型的家庭妇女,没什么稀奇。 倒是他女儿,人长的很出众,在同龄人里应该算是个漂亮姑娘了,年纪看上去大概比我小上七八岁的样子,似乎大学毕业不久,仔细打量上下之后我便双手交叉的拖着下巴准备听听他们这次的来意。 不用多说,自然还是那个中年男人先打开了话匣子:“我说小师傅,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赵金山,是咱们南城房管局的副局长,也是托一位老朋友的关系,才找到您这的,就是咱们区政府的老钱啊,我们俩几十年的交情了,您肯定知道这个人吧。” 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一包中华烟,自己叼上一根,又欠起身子递给我一根,那脸上的笑容让我看着实在有些恶心,贪官,绝对的贪官,看了就他妈让人不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话 雨夜祭亡人(3) “我不抽烟,谢谢,不过我这屋里也从来不许任何人抽烟,把您的烟扔垃圾桶里吧,在我没下逐客令之前,哦对了,还有,您说的什么姓钱的人我也不知道,不是记不得,是压根儿就不认识,您刚才说您姓什么来着,我这脑子不太好,已经忘了,还是赶快说您三位来找我干什么,不用绕弯子,说完赶紧走。” 我生硬的回绝了他套近乎的小把戏,并明显的表现出我对官僚的厌恶以及不感冒,虽然我脸上还带着微笑,但这言语中的尖锐,恐怕还是一般人所不能接受的。 果然,这种人是见过世面的,不但没有发火,还把手里点着的烟用手掐灭后,扔进了垃圾桶,而且脸上的笑容变的更灿烂了。 “哎,哎,哈哈,哈哈,您看看您看看,真是真是,哎呀,果然气度不凡,真人就是真人,果真名不虚传,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跟您这样的高人提那些阿猫阿狗的人,真是多有冒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真别说,他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一流的,我终于明白他怎么做到副局长的位置上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讲,别这么多废话。于是,中年男又继续开讲了:“先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我老婆,旁边的小美女是我女儿,我们三口住在南城边缘的一处高档小区。”说着他举手示意旁边的两个人,我和那两个人互相草草地点头示意过后,便继续听他讲。 “您听我说,这次来是想请您出山帮我家摆平点事情,我听说您不管闲事有很久了,我们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还是要来找您一趟,无论如何想请您出手相救,关于您的故事我个人可是听了不知道多少了,光打听您的住处就花了不少的银子呢。”说到这里他又尴尬的笑了笑。 然后,他搓着手继续说到:“是这样,事情大概发生在一个多月之前的一个周末,我和老婆孩子晚上出门下馆子,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大雨,本来计划是饭后去逛逛海河公园,这么大的雨也逛不了了,索性打算回去,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便驱车回家。可到了家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实在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见我没有搭话,他又说:“我们走的时候家里明明留了灯,可开门之后家里的灯却是关着的,我想,可能是我记错了,但进屋后却发现,家里的电器全都断了电源,起初我以为是停电了,可后来才发现,所有的电源都从插座里拔了出来,可家里的电路并没有问题,灯还是可以照常打开,我和妻子女儿互相询问过彼此是否有把插座拔下来,可三个人异口同声说没有过。 “你家里没有雇个保姆什么的?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不也是很常见的吗?”我冷嘲热讽的问到。 “没没没,没有保姆,而且当时我们一家人一起出门,时间并不长,我第一个想到是家里进来人了,但门锁是完好无损的,眼前的一切让我们三个都觉得不寒而栗,于是我便又怀疑是不是有人从窗子进来了,但检查窗户的时候更让我恐惧,明明打开的窗子,现在却是锁住的,而且连窗帘都挂起来了,不光是打开的那扇窗户,房间里所有窗户的窗帘全都挂上了,这些事情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说到这里,赵金山抹了抹头上的汗,并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恐惧,我看的出来,对于他口中说的这些反常的事情,应该不是凭空捏造的,似乎他还有所隐瞒。 然后他继续说:“后来那一晚,我们一家三口都睡得很晚,心情也是非常压抑,老婆对我说可能是因为工作太累了,所以做过的事没有经过大脑,我也就姑且那样认为了,事情过去大概一个星期后,都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渐渐的我也把那件事忘了。” “那,后来有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呢?”我问他。 “别说什么解释了,就在事情过去后十天左右的时候,有一天临近下班的时间,我的手机响起来,当时我正在打瞌睡,听到电话响,我想可能又是哪个托我办事的人打来的骚扰电话吧,于是便不耐烦的把电话扔到抽屉里继续睡了,大概睡了几分钟后,电话突然又响了,而且声音非常近,我猛的抬起头发现本该在抽屉里的电话却赫然的出现在我的桌子上,顿时,我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我看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心里好笑,便问到:“你这领导,上班就只是睡觉?手机响了不接还睡觉?我算是对你们这些国家公仆失去信心了。” “不不不,只是我个人的问题,并不是普遍现象,让您见笑了。还说那天,当我冷静下来之后,我想,这也许是哪个同事关心我,听到抽屉里的电话响帮我放到桌上了吧,想到这,我便拿起电话准备接通,当我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号码的时候,又让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一串井号,哪会有这样的号码。” “是吗?我没有手机,不过我知道有些电信公司的业务电话是不会显示数字的,而是一连串的特殊符号,你应该是神经太紧张了吧。”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别自己吓唬自己,没准是什么联通公司移动公司打来的电话呢。姑且先接了再说吧,接通电话后先是一阵忙音,后来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类似火车站或者菜市场那种熙熙攘攘的声音,听不清是人声还是什么,最后在一片嘈杂声中,我清楚的听到有人对我说了句‘小心身边的人’,当时吓得我直接把电话扔出去好几米,砸在墙上又摔在地上,我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回头看,可我总觉的背后好像有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脊梁沟一阵阵的发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不了。” “哈哈哈,你一个国家干部还怕神怕鬼啊,莫不是你心里有鬼啊,真没看出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竟然能被个电话吓成这样,你就不问问电话里那人是谁吗?把手机都砸烂了,难不cd是纳税人的钱吗?”我笑着说到,身边的两个女人显得很尴尬。 “这实在让您见笑,不过我是真的吓坏了,就那么站着一直盯着地上的电话,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说到这,赵金山似乎恐惧的无法继续他的故事了,眼前的他,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豆大的汗粒从头上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我站起身,朝他走过去,他两只眼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我轻轻的用右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就像触电一样,一个冷战之后他又靠到了椅背上,一边看着我一边用力的眨着眼睛,我问他:“怎么样,好点没?”他马上回答我:“好,好多了,不这么难受了,我,我还是接着讲吧,突然觉得好像没什么了。”我回身坐回到座位上,并望向旁边的母女两个,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在我这里是安全的。 赵金山接着叙述他的故事:“那天下班以后,我在单位一个人呆了很久,天都黑了,我也没敢走出办公室一步,因为发生的事实在太诡异了,走的时候我把电话放到包里,甚至不敢放到身上,经过传达室的时候我问过来往的同事,在我瞌睡的那段时间确实没有人进过我的办公室,也没有人听到我屋里有电话声,这和我想的基本一致了,难道冥冥中真的有鬼怪作祟吗?” “鬼神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好,谁信就找谁,不信就见不到,说明你心里还是有,不过是神是鬼住在你心里,我可就不敢说了。” “小师傅,我是个党员,一贯不相信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可眼前发生的事情让我怎么也想不出个道道来,回家以后又不敢对老婆孩子讲,生怕吓到她们,我就托词说我今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了,就早早睡下了。” “是不是夜里又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我笑着问他。 “可不是吗,夜里我始终觉得那电话一直在看着我,一夜都睡不踏实,起来上厕所,竟然发现那电话自己在桌上打转,吓得我蒙着头没敢睡。第二天上班还一直精神恍惚,但怪事没有再继续发生,就这样一连又过了好几天,也都一切正常如初,我也就没再去想那件事情。” “呵呵,你这人也真够没心没肺的了,怎么不说拿着电话到你买电话那地方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手机坏了,难不成?你根本不知道这电话是哪买的?别人送的吧。”我继续着咄咄逼人的话语。 “这电话,确实是,别人送的,我承认。可电话里那个人究竟是谁,对我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提醒我小心身边的同事吗,小心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吗?我想不明白,按说如果是周围的朋友出于善意提醒我小心谨慎的话,也犯不着搞的如此神秘吧,有时候想的我头疼的厉害,索性就喝些酒早早休息了。” “出于好意?你们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不是家常便饭吗?既然有人好意提醒你,你就该往那方面多想想,别没事总把经历放在那些封建迷信的事情上,知不知道叶公好龙的故事。” “我也想啊,可事情没完没了的出现啊,就在大约又过去一个星期的时候,我老婆的弟弟突然到单位来找我,还带了一个朋友给我认识,说是搞地产开发的,想请我出面给帮帮忙,您知道的,做我们这个位置的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人找我们帮忙,看在小舅子的份上,我也没有推辞,就约了晚上下班一起去吃饭详谈,然后就让他们两个先走了。” “就走了?请你吃的不错吧,饭后没给你安排点小项目?我不信,你小舅子还真给你捧场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坐的这个位置,没有他也照样少不了买卖啊。” “绝对不会的,跟您说啊,我可不是那种份子,一般情况下我从不理会这些事情的,可这家里人的事情,我实在推辞不掉,才勉强答应吃个饭而已。”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到。 见我眉头一皱,他又变回了那副赔笑的嘴脸,尴尬的看看他妻子,我用余光发现他妻子的眼睛里泪水在打转转,接着便侧过头去掩饰内心控制不住的感情波动,我没有去理会她的小举动,点头示意赵金山继续讲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当天晚上我便如约去和我小舅子还有他的那个朋友一起吃晚饭,并商量他们求我办的事情,听我小舅子说,他那个朋友姓孙,是搞煤气管道施工的,自己手下有一个施工队,不知什么原因,似乎上一个工程出了些事故,损失了不少,还被吊销了施工资质,想求我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睁一眼闭一眼,让他们接工程继续施工,我小舅子还说这里面也有他的股份,到时候分红的数目小不了。” “恩,看样子你小舅子是想一口吃个胖子啊,你不会是答应了吧。”我问到。 “没,他确实说会从中提出百分之五十打到我的账户上,应该是很大一笔,说到这里,那个姓孙的就从包里拿出十万块现金让我收下,说是事成之后还有大笔酬谢,我一看这阵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依我的经验,这样的施工队伍大多都不符合国家要求的安全施工级别,属于三流承包商,事故发生率很高,而且施工人员死亡都是经常的事,他们死个把人不要紧,工程质量上不去,到时候老百姓再出个什么问题,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话 雨夜祭亡人(4) 听赵金山说到这里,我倒对他稍微改变了些看法,没想到这个人还算有些底线,和我最初的判断有些偏差,暂且继续听听看。 “想到这我毅然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并呵斥了我小舅子几句,就甩袖子回家了。这里面的严重性我还是能判断的,况且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怪事连连,也让我心有余悸,生怕做了什么亏心事会遭来报应。” “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啊,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想到这个。不是说自己从来不理会这些吗?” 见我一语道破,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到:“回家的路上我都心里很不痛快,本来最近总是心慌慌的,还弄这些事情来烦着我。回到家,我连话都不想说就想直接回卧室睡了,可我老婆却跟我说,就在刚才我回来的之前,她弟弟刚来过电话,在电话里狠狠的骂了一通,完后就挂了电话,老婆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之后老婆埋怨我不讲人情,不讲道理,放着钱不赚,和我大吵了一架,我也懒得理会,就直接睡了。” 我回头看看她老婆,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他女儿,似乎对我的感觉很不好,皱着眉头盯着我,可能对我连连挖苦她父亲,心中有所不平。 “第二天早上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就匆匆穿好衣服去上班了。到单位的时候已经快上午九点了,我像往常一样到食堂去打早饭,打好饭后,我从钱包里掏了一张百元的钞票递给了卖饭的师傅,刚转过头,师傅就对我喊,说我给的钱花不得,我心想我又没有零钱,一定是面额太大,他找不开零钱了,当我接过我给他的钱一看,哪是什么钱啊,明明一张和人民币一边大的白纸,裁剪的整整齐齐的,我当时就急了,抓着那师傅就问他怎么把我给的钱换成白纸了,那师傅也急了,一把给我推开,还说我拿白纸买饭找便宜,我看了看那个卖饭的师傅好像从来没见过,似乎他也不认识我,我又仔细翻了翻钱包,钱确实一张也没少,于是跟师傅道歉后又付了钱,拿了早点就回办公室了。” “哈哈,这么说你一个大领导,竟然被一个食堂的伙夫弄得下不来台啊,可真是够你瞧的,不过那师傅真有意思,有机会我得去你们那食堂吃个饭,看看这个人。” “行行行,那好说,您听我接着说,我到了办公室,仔细看着手里这张白纸,背面却隐约的显现出一行字,我把白纸举到窗户上,透过阳光仔细看,写着‘快回家’三个字,当时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纸条谁写的?让我快回家?莫非是刚才新来的那个卖饭的师傅?不对啊,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对我说呢,况且那个时间食堂里已经没人了,而且我也不能确定人家是不是新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寻思了一会,我感觉再上班我也实在上不下去了,就赶紧开车回家了。” 赵金山摸了摸头上的汗水,再衣服上蹭干,接着说:“一路上我就在想,无论这个纸条是凭空出现的,还是有人想告诉我什么,都得面对,干脆就去看看,管他是死是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啊,于是我很快就开车到了家。” “怎样,家里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什么奇怪的事都没发生,于是我带着一头雾水又回了单位,这一天就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感觉云里雾里的,心里不踏实。可后来的一连几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偶尔的有些钥匙找不到了,家里突然停水,做好的饭没吃就没有了,这一类的事情,好像我家人都见怪不怪了,已经不去理会了。” 我再一次回头看了看赵金山的女人,此时,她正用那种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两只胳膊揣着胸前,似乎看起来有些不愉快。 赵金山又接着说:“可就在上周的周一,我刚到单位,领导就来电话叫我过去,说是我管辖的地界施工出了问题,我当时头嗡的一声,心想这倒霉事怎么就一连的找上门来,我没听说有什么施工单位进驻啊。到了领导的办公室,当时我就傻眼了,领导对我大发雷霆,把一张盖着我们局里公章还有我亲笔签名的条子扔到我的眼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我一下让领导给骂糊涂了,顺手拿过桌上的纸一看就傻眼了。” “纸条上有你的批复对吗?看来这里面真的鬼啊。”我吓唬着眼前的赵金山。 “您就别吓唬我了,当时我都傻了,拿过纸来看,这不施工批准通知书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谁冒用我的名义批准施工了吗,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一定与先前我小舅子的那件事有关,难道我身边真的有人搞鬼吗,跟这最近的一连串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实在搞不明白。” “后来呢?领导就这样放过你了?” “算是放过我了吧,不过当天我就暂时回家了,领导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让我先休息一阵,躲一躲风声,可这一休息事情反倒更严重了,平时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也没在意过,可这一周在家里休息,这怪事真是不少,先是楼上和隔壁一连串的装修噪音,可我两家都找过了,怎么敲也没有人开门,而且也不像有人装修的迹象,可在我家听,简直就没法让人合眼。后来我家白天也开始停水了,我跟附近的水力和电力系统的领导都有联系,也没听说附近有停水的事情,而且周围邻居家都正常,我请了检修的工人到家里来检查也都是正常,可间歇的停水停电还是频繁的发生。” “呵呵,连领导家都停水停电,看来是给你的特殊待遇啊,这鬼,呵呵,这鬼可真是有点意思。” “您就别挖苦我了,本来我就心脏不好,女儿平时一直在外面住,老婆也吓得回了娘家,后来我实在睡不着就索性开始吃安眠药,起初还好一些,后来不知道是药效不好还是我太累了,半梦半醒的时候总能在家里看到恍惚的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几次吓的我都快尿出来了,最邪门的是有一次夜里,我听见厕所水龙头咣咣的响,吓得我不敢去厕所,干脆打开电视看,可所有的电视频道都没有信号,我就一直用遥控器转台,转啊转,突然一个蓝屏出现,在屏幕上显示几个白色的大字‘小心有人害你’。” “哈哈哈哈哈,我说赵局长,你可真能编啊,我算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原本还觉得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讲出有意思的故事,现在看,你还真是给我提供了不少的好素材。”我听着赵金山讲述贪官自己的故事,真是笑得合不拢嘴。 “我这真不是编故事,小师傅,当时我都吓晕过去了,直接躺在地上睡了半宿,转天老婆给我打电话时才醒过来,醒来以后电视节目已经在正常的播放了。之后我我到朋友家躲了两天,又顺便听说了您的事,索性向朋友打听了您的住处,这不今天才冒昧登门造访吗,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小师傅,您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金山终于把他的长篇小说讲完了,说实话,要不是后来的精彩环节,前面我听得差点睡着了,不过看着他瞪着两只牛眼,张着大嘴,还不停的吞口水的样子,倒是值回了票价,而且这家伙讲起故事来声情并茂,难怪能当上领导,看来光会溜须拍马的功夫还是不够的,这演讲的功夫也不能差,听说希特勒原先也是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用来练习演讲,看来我这种死板脸,得跟这类人多学学。 我看着赵金山,我冲他微微笑了笑,又回过头看看他妻子和女儿,总觉的他们之间关系不太融洽,这孩子一脸正气,不敢说出淤泥而不染,至少在他家应该也算个异类了。就冲她直勾勾瞪着我那眼神,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咳,咳,我说赵局长,您是不是做了太多亏心事,招来恶鬼缠身了啊。”我有意这么说就是要故意吓吓他,看他这个可笑的样子也挺逗的。 “哎呦,您可别再吓我了,快救救我吧,我可怎么办啊,我还年轻呢,这以后的前途可怎么办啊,况且我女儿还小,我这一家三口可全指望我一个人呢,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您大慈大悲活菩萨一定救人救到底,我这求求您了,您说您要什么都行。” 我朝他摆了摆手,意思告诉他不要再讲诸如此类的话,而且我的余光发现他女儿的神色开始变得异常的尴尬,甚至不时的朝赵金山投去鄙视的目光,我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依旧板着脸故作深沉的看着他。 “不如这样吧,赵局长,今晚你就留在我这过夜,让你老婆孩子回家去住一晚,看看她们有没有跟你一样的情况发生,如果那东西跟着你到我家来,我到是正好看看它是个什么变的,你看如何,不过我可没答应管你的破事,也不会收你的钱,只是不愿意看着一个大活人活活吓死,说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吧,你自己考虑吧。如果行的话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说完我又看看她们母女俩,赵金山的妻子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女儿倒是脸一变,向我投来了感谢的目光。 说实在的,我真不想管这档子破事,一天到晚像他这样的人到处都是,全都管我可管不过来,何况我这个人本来就懒,祖上留下的那些老规矩也都忘得差不多了,谁有那么多闲工夫搭理他们。 可我这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这赵金山似乎看见什么希望一样,一下就跳到我眼前,抓住我的手,连声道谢,说着说着就要下跪,简直是给我添乱,我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稍稍抬腿,用脚背顶住他的双膝,怎么说也挺大岁数了,算了,我心想,也别太难为人了。 想到这,我起身把他拉起来按回到椅子上,并凑近他耳边对他说:“让你老婆孩子回家,我有话问你。”说完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家伙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站起来跟他老婆说:“小兰,你带孩子先回家,把门锁好了,在家听我消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要是家里有什么异常,就,就给派出所张所长打电话,你就跟他提我,让他派几个人去家里看着,我今天就在这过夜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就拉着他老婆往外推,我连连摇头,这家伙倒是不见外,俨然一副成了主人公的架势,我倒有点不自在了。 他老婆也不敢说什么,让他拉着就出去了,女儿跟在后面,回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只是点点头,让她放心,没说什么。送客之后,我回到我的座位上,赵金山依旧坐在我对面,张着嘴瞪着眼睛,真是好笑。 可现在到了我午休的时间,已经被你们一家打扰了好一阵,现在,哼,谁管你啊,老子先睡会再说了。倒是要看看这个人的耐性。 一觉醒来,天已经快黑了,窗外似乎稍微有些阴云飘过,睁开眼没有看到赵金山,我心想,这家伙跑哪去了,难不成面子上不好看,打了退堂鼓了? 这家伙,我睡着时候竟然不坐在原位,不会乱动我屋里东西吧,我悄悄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看看他还在不在我家,结果发现这家伙一个人躲在阳台的角落里,嘴里正抽着烟,而且一边抽,一边紧张的东张西望,看到我突然出现吓得把烟扔到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话 雨夜祭亡人(5) 变毛变色的站起身又蹲下捡地上的烟头儿,满头大汗的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抽了一根儿,实在憋不住了,我知道您家里的规矩,我怕吵醒您,就躲到这个地方,又不敢出您家,心里害怕,我这就给您收拾干净,收拾干净。”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擦拭地上的烟灰。我侧过头不让他看到我在偷笑,心想,这样的领导,平时还不知道怎么对待下属和老百姓呢,干这样的粗活一点都不在行,简直比猪还笨,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我随口说了句别弄了,放在拿吧,便招手让他跟我进屋说话,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应了一声跟在我后面,让人看了也怪有意思的。 进屋落座我就直截了当的开口了:“赵局长,没猜错的话,您平时在家是什么活都不干吧,您怎么不在家里顾个保姆啊?” 他叹了口气说到:“哎,不瞒您啊,我家原先有个保姆,后来我老婆身体不好,干脆不工作了,就在家里呆着,我寻思顾个保姆也没什么用,有她在家干点家务活儿,就干脆给辞了。” “嚯,那您这意思是您老婆就成了保姆了呗,看来您是不少赚钱啊,养活三口人还养着大房子高档车,是不是家里的钱不少啊,顾个保姆怕失盗啊?恩?”一边说我一边冲着他坏笑。 “没有没有,哪敢把钱放家里啊,再说,我这个位置其实也赚不了几个钱的,将就供女儿读书,我老婆身体不好,原先就经常有病,干脆也就不让她上班了,有那些钱三天两头拿去看病,不如在家呆着吃点好的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哼,你老婆三天两头找你要钱去看病,你有没有陪她去看过?我再问问你,跟我实话实说,你这个副局长的位置是怎么爬上去的,说的对我帮你,跟我隐瞒的话,我可是能看穿的。” “是是是,不会对您隐瞒的,我啊,是个退伍军人,您别看我这岁数,我是独生子,我父亲原先就是军人,一辈子老革命,可惜解放以后去世的早,没看到好时候,我母亲一个人把我带大,相对于一家几个孩子的家庭,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倒也算是富裕些,退伍之后我又读了几年书自考了大学,在那个时候算是进步青年了。” “这么说你还是红二代了,不少靠着你老子的门路给自己找方便吧,少说这么远的话,就说你这个副局长怎么上去的。”我咄咄逼人的继续问。 “好吧,这样说,我不知道您年纪多大,估计您的父母跟我算同龄人吧,那时候谁家出个大学生可不容易了,我也算是靠自己努力争取到今天这个位置的,真的,我不骗您,虽说工作中我比较会迎合上级领导吧,不过官场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说良心话,我真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偶尔一些人情小忙莫不开面子的也就帮了,但是贪污受贿啊,给自己搞点业绩什么的我还真没干过,您说怎么就摊上这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说着,他用手不停的挠着自己的头,似乎非常懊恼的样子。 “这么说你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了?听你这话当官的都是清官,天上呱呱叫的乌鸦都是白色的,是这个意思吗?” “对天发誓,绝不敢欺骗您啊。不管那些人怎么样,我是真的没,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 “那,可就怪了,不过话说回来,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鬼叫门啊。你个退伍军人,怎么胆子这么小呢,还什么都没看见呢,就吓成这个样子,真不怕说出去丢人啊。我看你女儿倒是比你还强。” “说的是,说的是,不过我真的看见我家有人影啊,还有那些怪事,您说怎么回事啊,想起来就后怕,而且,后来是越来越频繁,动静越来越大,我这用嘴也,也说不清楚啊。” “你敢保证那时候你清醒吗,你能保证那不是做梦吗?再说那些你所谓的怪事,旁观者清,没有一样是常理无法解释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自己吓自己,知不知道魔由心生,恐惧来自内心,你要是不亏心,本人一身正气,光明正大的你怕什么,我看你老婆孩子都不怕。” “可我真的不知道得罪谁了啊,是不是我小舅子那个工程的问题啊,莫非是死了人,找到我头上来了,您说是不是也有可能啊。”这家伙,我看他是真的吓出毛病来了,一点都不冷静,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联想。 “这个我可说不好,还有啊,别跟我套近乎,谁父母跟你同龄人啊,我都八十多岁了,没让你叫我爷爷就给你好大面子了,得了,快说说吧,到底做什么亏心事了。”我一边偷笑一边严厉的呵斥他,希望他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金山一直不停的摇头,一会儿停下来沉思,一会儿又继续的摇头,看样子在想些什么事情,我也没搭理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大口。 片刻后,然后赵金山又突然开口了:“那什么,爷,啊不,小师傅,我想起个事情,您记得我下午说的吗,那天早上我去单位收到一个纸条,让我快回家,就那天,我回家之后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觉得不对劲,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明明没人,我以为老婆回娘家了,前一天晚上跟我为了她弟弟的事吵过架,我也一晚上没理她,结果我从单位急匆匆回到家之后,发现她正好在门口锁门,要出去的样子,在我去单位又跑回来的这段时间,她就回到家,又出去,这段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我问她干什么去,她说在她妈妈家,回来取点东西,可她两手空空的就走了。” “哼,我就知道你老婆有问题,接着说。” “哎,当时因为我太着急了,所以也没跟她多理论,可之后我觉得还是不对劲,就问过她当天怎么回事,可她一听我问她,就跟我又哭又闹的,说我怀疑她外面有事情,还说这日子没法过了,简直乱的让人受不了,本来就心烦,加上她现在更年期综合症,索性我也不搭理她了,愿意去哪就去哪吧,您说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怎么会知道,她是你老婆,你应该更了解她才对,不过我有意让她们回去就是考虑你们之间可能会存在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不是搞刑侦的,不过我这眼睛向来不揉沙子,下午听你提起你上级领导因为批条子训斥你的时候,我偷眼看你老婆,她可是不太自然啊。” “哎呀,您这么一说到真是,不过我俩这么多年感情就还算不错,没理由她在外面做什么亏心事瞒着我吧,我靠,不会是,她在外面背着我搞破鞋不过这样不应该啊,搞破鞋还能搞出什么鬼神来吗?” 我突然觉得这个赵金山也算是个实在人了,因为他那脑子除了拍马屁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接着问他:“那我问你,你小舅子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 “没有,一直都没有,哦对了,我忘了说了,就在领导跟我发火的那天我找过他,他手机关机了,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后来我老婆回家以后跟我说她弟弟失踪了,全家都找不到他了,说是让我给逼的没办法了,还说他弟弟要是出了什么危险让我负责,我当时迷迷糊糊的,不想跟她扯皮,于是装作听不见,就没太关心这个事,您是觉得他出什么事了吗?” “我倒不关心他出事不出事,可你不觉得你小舅子消失的有点太不自然了吗,而且也太巧了吧,在关键的时候,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没人去找找吗?真要是你害的,他们全家还不找你拼命来。” “您说的到也是,我就是太烦了,根本没想过那些,再说,那一周休假在家里折磨的我快疯了,哪还有心思冷静的想这些事啊,那您说他会去哪了呢?” “你啊,休假不说出去走走,在家胡思乱想,还想不到关键点上,我觉得你该问的是他到底消失没消失,为什么会消失,其实这些问题你知道该问谁的,还是不要问我了,明天自会见个分晓的。” “哦我,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问我老婆,对,她一定知道这里面怎么回事,我也觉得最近她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竟然还反过来怪我,这老娘们儿,明天您打算怎么帮我?要不到我家去看看?”说着我冲他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多说。 后来我俩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他对我到是挺关心的,问东问西,可我基本上没回答过他什么问题,后来看我不怎么说话他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接近午夜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安安静静的,街上没有人影,只有路灯在树叶的摇曳中闪灼着。 我拉了椅子坐在窗边,回忆着从小到大的每一个夏天,每一场雨,似乎对我来说都不曾从记忆中抹去,思绪片刻,回过头看了看赵金山,已经窝在椅子里睡着很久了,看来今天是不用睡了,好吧,那就听听这个夜晚的天空到底能对我说点什么。 下过雨的早上,空气中总是带着一股浓重的湿气,大口吸进肺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我站在阳台上摆弄着自己种的花花草草,闻着泥土的芳香,欣赏着花蕾在阳光中绽放的姿态,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这画面让人浮想联翩。 回屋再看赵金山,仍旧在椅子里呼呼大睡呢,看来这一段时间他是没怎么睡过好觉,我举起手里的折扇在他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一下就跳起来了,跟诈尸一样,怪吓人的,我告诉他没事,冷静点,只是喊他起床了,他这才松了口气,问我要了杯水喝,又坐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了。 下午三点左右,我让赵金山给他妻子打电话过来接他回家,他一再的央求我跟他去一趟家里,要不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我家。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块狗皮膏药我是轻易的揭不下去了。没过多久,赵金山的妻子带着女儿又到了我家门口,还带了好多水果,我推脱了再三他们还是让我收下,没办法,我只收下了一个西瓜然后大家切开一起吃了。 这一天都没有晴天的意思,连绵的小雨时下时停,将近傍晚的时候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叫赵金山开车带我去他家,他显得很是激动,似乎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我收拾好随身的物品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他一家三口都站在路边淋着小雨,赵金山一脸愁容对着我说:“小师傅,您看这,车坏了,说什么都打不着了,不知道是昨天放这里一晚被人动了,还是我忘了关大灯,可能电瓶没电了,说什么都启动不了,竟给您添乱了,咱打车去吧。我车就扔这了。” 说完他就支唤他女儿去路上叫出租车,我没理会他,打开车的后面就上了车,边关门边招呼他们一起上车,赶快走了。赵金山傻瞪着眼看着我,两只手摊开,咧着大嘴不知所谓,可能意思是说车坏了,我怎么还坐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话 雨夜祭亡人(6) 我挺不耐烦的,就再次开门对他说:“快进来吧,外面雨大,赶紧去你家,我还得早回来睡觉呢。”说完关上车门不再说话了。 见我不愿下车,他们一家没办法,赵金山拉着妻子女儿一起疑惑的上了车,他女儿坐在后排,就坐在我的旁边,离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像很拘束的样子,时不时的偷看一眼我在做什么。 赵金山关上车门,转动钥匙,果然,车子发动了,意外的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一连拍了几次他的后背,让他快开车,他这才踩了油门,车子径直向赵金山家的方向驶去。 路上还算比较顺利,由于天色渐晚,又加上连绵小雨,车子比较少,车里的几个人也都非常安静,最后还是赵金山憋不住先开口了,这无非又是他在掩饰自己的恐惧罢了:“小师傅,您可真神,我还以为这车坏了呢,怎么您一上来就好了呢,这事我可算长见识了,以后我得跟我朋友吹吹牛,能认识您,啊不,能见到您这样的人,这辈子也算开眼了。” “不许你提我的事。”说完这一句话,我没有再理他,侧着头看着车窗外面,出了神。 我似乎一直都很喜欢欣赏雨中的景色,街上的路人,街灯,都似乎镜中的画面一般,带着一种跳跃的不真实感,而这让我如此欣赏的景色却只能出现在我最讨厌的季节里,简直就是无奈啊。 看我不做理会,赵金山也没再说什么,大家都显得很尴尬,为了适当的缓和气氛,以致于不影响我看风景的心情,我冷冷的问了句:“姑娘,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很不舒服的,有话你就说吧。” 赵金山的女儿似乎不知道她一直盯着我看的动作被我发现了,突然被我这么一说闹了个大红脸,而我却依旧头侧向窗外,根本没有回过头看她。 “没,没,没有,我没看你,我只是,那个,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高材生,跟你爸爸一样,也想打听我的事吗?”我的语气格外的冷。 “没有啦,谁跟他一样,我才没有那么讨人厌,我只是好奇,你好像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为什么大家嘴里说的你都这么神乎其神的,好像根本不是活在现实中的人呢,实在让我理解不了。” “傻丫头,别跟小师傅说话这么没礼貌,他那个年纪,你爸爸我都要叫声爷爷呢,怎么会比你大不了多少,神仙都是不会老的,你不知道吗。”赵金山忙教育女儿。 我拍了拍他的座位,不让他再插嘴,然后说到:“是吗,你都听过关于我的什么事呢?有多神奇?你还是别听他们说的那些了,这些唯心的东西不适合你一个大学生去听,还有,我比你大很多。” 其实说真的,我不讨厌这个孩子,我只是不太喜欢现在的年轻人,优越感太强了,尤其她这样家庭里出身的孩子,不过好像我自己也不怎么会讨人喜欢。 “是吗?有比我大很多吗?看上去你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吧,谁说我还是大学生呢,我早就毕业了,都已经开始工作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到时候我就再也不回家了,也不用操心这些闲事了,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大学生确实不讲究唯心主义,什么神啊鬼啊,我根本就不信那一套,我爸说的那些我才不会去信,自己吓自己,整天不知道外面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个军人又是党员竟然吓成这样。” 听她这么说她父亲,我有点不舒服,虽然赵金山呵呵的赔笑,也没有还口,但毕竟你个小丫头念书还是靠这个你口口声声伤天害理的老爹呢,何必这样说他,而且她自称我们大学生,难道你铁定我就没受过高等教育吗,看来她把我跟那些江湖术士和算命先生混为一谈了,也许有必要给这孩子上一课。 “你已经参加工作了啊,看来是个上进的年轻人,比起现在那些在家啃老的孩子算是进步很多了,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应该比你大上一些吧,我说你啊,还是别乱说的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都太渺小了,不曾见识过的东西就不要妄加定论,有些东西眼见未必为实,眼不见未必为虚,你见不到听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只是有某种力量保护着你,让你不能听见看见,那是为了你好。”不知道我这几句话是不是能让她打消这个好奇的念头。 “哼哼,是吗?那你的意思你能见到什么我们都见不到的东西了?说的好像很神奇的样子,我看你啊,说不定就是卖关子,故弄玄虚,说不定我爸给了你不少好处,像你这么大的人,也就只是个孩子而已,虽然按你说的,也许你已经是很年长的大叔了,可看上去还是孩子,你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值得大家这么传来传去的。” 对于她这些讽刺和挖苦的话,我根本不为所动,这样的话我听的多了。看她说话的表情也只是嘴硬罢了,其实我也希望和他们一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去接触那些说出来都让人难以言表的事情,可命运这东西,谁能抗拒的了,正因为我比普通人更了解其中的意义,所以,由他们去说吧。 “来,张开手,给你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核桃塞给旁边这个女孩儿。 “什么东西?哎?核桃啊,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可不吃你给的东西。” “上面我刻了很多字,你看看能不能念出来,仔细看看,正好可以让你安静一会。”看着她举着核桃仔细的看,我心中暗笑,有意的拿她开开玩笑,也算是对她之前的不尊重表示抗议了吧。 这时候赵金山又插话到:“乖宝贝儿,别跟小师傅没大没小的,你知道多难请到他来给咱家帮忙吗,你可别再这么说话了,你这孩子啊,就是让我跟你妈给你宠坏了。” “你少来,你请来的人还不都是花钱请的,不说就不说,看看到最后谁才是对的。”这孩子真是弄的我哭笑不得了,看她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盯着手里的核桃仔细的看着,果然,孩子就是孩子。也许我缺少的正是这份天真和童趣。 车子驶进一条狭长的小道,两旁都是居民楼和一排排的树木,路灯有些昏暗,看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天色也已经暗的快看不见路了,旁边这个丫头还在看着手里我给她的那个核桃,一边看,一边把手举到头顶,想借着车外唯一的一点光线能看的清楚些,突然,这孩子大喊一声:“啊~~停车!”吓得赵金山一个急刹车,车子歪着停在了路边,雨天湿滑,差点撞到路边的路灯。 赵金山和他妻子都回过头来一边问他女儿怎么了,一边询问我有没有伤到,我只是摆了摆手,继续看着窗外,赵金山的妻子问她女儿:“你怎么了,干什么突然喊停车,你看看多危险,这大晚上的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这都快到家门口了,你是不是要上厕所啊?” “不是啊,上什么厕所啊,前面有人,你没看见吗,你们俩瞎了吗,还说我,我要是不喊他开车撞到人才叫真的出事了,你们俩怎么什么都不听我的呢。”这孩子几乎是冲着她母亲大喊大叫的说出这些话。 赵金山回过头看看路上,车灯开着,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下来,被车灯照的很明显,可路上根本没有行人经过,他又回过头看看他女儿,伸手摸摸他女儿的额头说:“闺女,你不是病了吧,是不是感冒了,哪有人啊,你这一惊一乍的,你可吓到老爸了。” “你把手拿开啊,你看不见吗,那一排人呢,都穿着雨衣过马路呢,你看啊,深绿色的雨衣,带帽子的那种,你们俩都瞎了啊,喂,喂,你,说你呢,你怎么也不说话呢。”她边说边用手拉我的衣服,好像这时候只有我能站在她一边,证明她没有疯。 我不耐烦的回过身,轻轻推开她拉着我的手,然后告诉赵金山继续开车,时间不早了,在赵金山开动车子的时候,这女孩吓得用胳膊去挡眼睛,然后‘啊’的一声大叫出来,与此同时,我一把从她手里抢过我给她的核桃,车子继续向前行驶着,女孩瞪着眼睛,傻傻的坐在我的旁边,两眼看着前方,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我真该给她拍下来。 车子缓缓的行驶,我轻轻的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对她说:“看见了?那是黄泉路上赶路的行人,趁着雨天才好赶路,哦,对了,还有,核桃上没有字,骗你的。不过有些东西,我想,已经永远刻在你心里了吧。”我一把收回了核桃,心中暗笑,看来这核桃的小把戏,还是把这小姑娘镇住了,见鬼?哪那么容易啊,真见到还不把你吓死,我这点障眼法儿啊,虽说不怎么地,可也足够骗骗你这不听话的小丫头了。 我回过身继续看着窗外,似乎赵金山夫妻俩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仍旧在前面唠叨着那些废话,无非是在埋怨孩子被宠坏了,外人面前总是无理取闹,好吧,我承认这个孩子有些狂妄,有些自大,不过还是在接受范围之内的,反正给她上这么一课对她的人生也是有帮助的,至少这下足够她老实个一年半载了,由她去吧。之后她再也没有跟我说过那种没分寸的话。 车子驶进小区,在靠后面的一排楼停下了,远远看去林立的建筑群,说不上富丽堂皇,也算是比较奢华了,看来这地方住的没有穷老百姓,难怪他家出这么多怪事也没个人帮帮忙,有钱人之间,哪还管你死活,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啊。 下车的时候,身旁的女孩儿一直呆呆的坐在位子上,全身都在发抖,她母亲叫她下车的时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两只眼仍旧迷离的盯着前方,搞得赵金山和她老婆一头雾水。 进了大厅穿过通道走廊,我们一行人上了电梯,赵金山家住在二十层,一进电梯就感觉一阵凉风袭来,我看着电梯里的镜子,朝着镜子上轻轻的喝了口气,都结雾了,旁边的三个人也不由自主的用手搓着胳膊,这个季节的室内温度不应该是这样的。 赵金山跟我说这是因为楼里有中央空调,统一制冷,可能冷气开得太大了。简直就是无知,难道他没发现电梯里根本就没有空调的出风口吗。 不出我所料,来到赵金山的家里,一股刺骨的寒意马上缠绕了全身,我让他们把门一直开着,先不要进房间,站在门口不要动。 之后对赵金山一家人说:“你们住的这个地方,阴气太重了,白天还好一些,现在是晚上,又是雨天,加上你们住的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这个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聚阴之地,很容易束缚住人的灵魂,不能往生,而附近方圆十几里的冤魂也会被聚拢过来,生活在这地方的人如果不是身体健康的话是受不了的,不过好在这地方人口密集度相当高,阳气也不弱,才能阴阳保持平衡,不过你家里的阴气实在太重了,说不好是什么,只有看看再说了。”说着我便走在前面先进了屋。 赵金山家里的摆设算得上有些品味了,名人字画,古董玩器,应有尽有,装修风格也相当典雅,看得出来在这上面花了不少钱,而且房子非常大,除了他们夫妻俩和孩子各自的卧室,还有书房和客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话 雨夜祭亡人(7) 我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找定了整个屋子的风水气脉流通之地,在最关键的穴眼之上放上了那颗随身带着的核桃,突然,屋里的灯全都开始疯狂的闪动,有的灯泡甚至经不住电流的反复自行爆开了,客厅里的桌子,茶几,全都好像长了腿一样自己跳起舞来,说是跳舞,其实就是原地抖动,发出咯噔噔的声音。 桌上的东西滚落了一地,厨房里的东西同样也是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案板上的一把水果刀像电风扇一样原地打转,而且是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旋转着。 我低下头,从地上捡起那颗核桃放进口袋里,就在这时,卫生间里的水管也爆开了,水管里的水喷射到四周墙上的声音,吓的赵金山一家三口躲到墙角里不敢动弹,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客厅中间的位置,面无表情的四周环顾着。 突然,头上的一盏射灯从屋顶上断裂后掉下来,我看都没看,稍微侧了侧身子就闪开了,射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把木质的地板也砸出一个很大的裂纹。 紧接着厨房里的抽屉一个个的好像排队一样,按顺序啪啪啪的全部打开了,里面的筷子和刀叉不停的往外乱飞,但大致的方向全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慌不忙的左躲右闪,眼睛都不看向飞来刀叉的方向,然后身子一纵跳到厨房的门后面,一堆刀叉噼里啪啦的打在门板上。 有几支金属质地的筷子甚至已经深深的插进了门里。赵金山和他妻子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他女儿已经晕过去好半天了,似乎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邻居也没人听得见,屋里的门窗全都拍打着,发出愤怒的敲击声,而房厅外面的大门早就紧紧的锁住了。 看了许久,见没有什么实体的东西,眼看这屋里闹得越来越厉害,我终于忍无可忍了,于是我大喊一声:“够了!放规矩点!”同时眼睛里放射出刺眼的红色光芒,话音未落,屋里的动静立马停住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满地,天花板上的吊灯还在惯性的晃悠着。 窗子半开着,屋外的凉风吹进来,让人格外清爽,我回过头看着赵金山一家人,他女儿被我大喊一声也醒了过来,他老婆抱着赵金山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赵金山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张着大嘴喘着粗气看着我,想说什么可已经说不出来了,小便失禁尿的裤子也全都湿透了。 我走过去把他女儿拉起来,另外两个人尿的裤子全都湿乎乎的,我真不想碰他们,我拉着赵金山的女儿晃晃悠悠的来到书房门口,对她说:“有个人像见你,别害怕,不会伤害你的,我问什么你就回答我什么。” “好,好,我知道了,你问什么我都说,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小师傅,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路上我说的话都是乱说的,是我太幼稚了,我不懂事,你别怪我,我只不过是喜欢逞强罢了,我现在什么都听你的。”说着说着,这孩子瘫坐地上哭起来了,哭的让人心里有些难受。 我对她说:“没事,那些事都不重要,你现在抓住我的手,我问你,这间书房原来还有其他人住过吗?” “有,我奶奶,当初我们刚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奶奶还在世,那时候我还小,奶奶年纪很大了,就住在这间房间里。” “跟我说话你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我印象里小的时候,奶奶总给我买好吃的,是个很慈祥的人,但是我太小了,后来奶奶去世了,也没太多印象。为什么问这个?” “恩,那就说的通了,来吧,你看看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你奶奶。”说着我拉着她的胳膊,让她抓住我的手。” 在女孩眼前隐约的出现了一个人影,虽然不停的闪烁,有些看不太清,但给人的感觉异常的慈祥,甚至让人感觉到一股温暖,女孩儿用手捂着嘴,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然后一边喊着‘奶奶,奶奶’一边想过去拥抱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 我用手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过去,人鬼疏途,你和她是两个世界的,她不能再跟你说话了,你只能借着我的力量看到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样子了,珍惜这短暂的时光,跟她说说话,我能体会到你奶奶对你的思念胜过一切。” 虽然这么说,可女孩儿还是哭的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哭到最后已经无力支撑身体了,我把她轻轻的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眼前哭的如此伤心的这个孩子,我也不忍得心头有些难过,老人是这个世界上的珍宝,有老人的家庭都是充满欢乐的,但老人走后,留下的却满是悲伤和空洞。 我又喊赵金山过来,并告诉他,他妈妈要跟他说话,真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格外的孝顺,从地方半跪半爬的移动到我身边,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真的这么尊敬。我蹲下身,抓住他的肩膀,让他能与老人见面,果然,赵金山跪在母亲面前也是哭得泣不成声,索性,我又用另一只手抓住老人的手,让他们能够语言交流,大体上对白是这样的。 “小山子,妈不放心你,不放心小小(意指赵金山女儿),所以妈一直没去找你爸爸,就留在这守着你们,你原谅妈的固执吧,妈就是从小到大都不放心你,你那个老婆啊,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在家的时候,她竟做些手脚不干净的事,让你犯错误,让你背黑锅,当年你给我请的保姆,她逼着你给辞了,她说她总有病,其实都是骗你的,当年我还活着的时候,偷偷听到她给她娘家人打电话,她总是说要钱看病,就是不想你把钱花给我啊,她把你辛苦赚来的钱都弄去她娘家了,后来,她看我请保姆还要花钱,就逼着你把保姆辞了,她在家跟你说伺候我,其实她是害我啊,你妈我是活活被她气死的,你知不知道啊小山子。你个不孝的畜生,你爸要是活着肯定打断你的腿啊。” 赵金山恍然大悟,连跪带爬的到他母亲身边说:“妈,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妈,我一直糊涂,信了她的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吧,您把我带走都行,反正我这样的混蛋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闭嘴,不孝的东西,你死了,你闺女怎么办,让她妈把她也教育成和她一样的人吗,真是的,你妈我都死了,也不让我省心,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你个混小子提个醒,让你谨慎做人,小心身边最亲近的人,是不是把你吓坏了,你可别怪妈,要不是这样,怎么能请得动这位先生出面帮你啊,一定好好感谢人家,前几天也是你老婆偷偷从你包里拿了公章给她弟弟盖了那个条子,还模仿了你的签字,你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偷偷练习你的笔体,这样的事她已经做了不是一次了,只不过没闹出事来,也就没人知道罢了,可惜你个混小子,自以为精明,其实是个糊涂虫,被人家骗啦。” “妈,妈,我知道错了,我,我,我杀了她,我也不活了,我他妈这就杀了她。臭娘们儿!你害我妈。” “混蛋,没出息,大男人的,你学学你爸爸怎么做人的,你啊,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啦,我要走了,既然你把这种大人物请到咱家里来了,我也就在这地方呆不下去了,我得去找你爸爸了,陪了你们这么多年,我也该歇歇了,一定教育好小小,让她别像她妈妈一样,算了算了,你也别气了,其实你老婆也对我好过,她替你省钱也有她的道理,至少她把这个家操持的挺好,只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活的太久了,太碍事了,要是我早死几年,也不会闹出这些事了,好啦,我该走了,以后见不到了,记得有空时候给你爸爸和我的坟上添个香火吧。记得告诉小小,奶奶很想她,奶奶能看着她出息了,也就放心了。妈走了。” 说完,又是一阵疾风,只不过这次吹在脸上感到是温暖,一种亲人的气息。赵金山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他女儿蹲在他身后抱着他泣不成声,而他老婆似乎明白了什么,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这边,也在不停的掉着眼泪。但整个人已经吓得呆若木鸡。 突然,赵金山一跃站起身,冲向他老婆,举手就打,一边打一边骂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个臭娘们儿,我打死你,你害死我妈,我今天就打死你,我叫你坏,你他妈的简直就不是人。” 赵金山的老婆开始还没有还手,后来打羁了,也就干脆还起手来,一边还手一边骂到:“你个没良心没出息的东西,你打我干什么,没有我能有这个家吗,我伺候你们一家多少年了,你现在还打我,你找来这么个不知道干什么的外人跑到家里来闹事,装神弄鬼的,赵金山,你个混蛋,我看你是活腻了,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我让你打,我让你打。” 骂着骂着两个人开始拳脚相向,下了死手,我站在一边看着,不停的摇头叹气,而赵金山的女儿在一边哭着喊着,劝他们两个停手。 可两个人越打越凶,似乎谁都没有停下的意思,赵金山的脸上被他老婆抓的全是血印子,衣服也都撕烂了,她老婆的眼睛和鼻子都被打出了个血,两个人滚做一团扭打在地上。 赵金山边打边说:“你个臭娘们儿,你说,你背着我做了多少缺德事,刚才我见着我妈了,我妈他死不瞑目,都是你害的,你害我妈现在又来害我,你背着我在外面搞黑钱,我今天不把你打死我就不姓赵,这家我不要了,我也不活了,我非打死你不可。” 赵金山的老婆也不示弱,也狠狠的骂道:“你个没出息的窝囊废,不是我在外面拉关系,给你赚了这么多钱,给你搭上这么多关系,你能有今天这个成绩吗,你能做到这个位置吗,就凭你这种窝囊废,跟你老子一样,废物,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现在埋怨起我来了,你花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钱都从哪来的,你自己明明心里都明白,你装什么人,明明是鬼你装什么人。你个不要脸的混蛋。” 说着一个打耳光‘啪’的一声抽在赵金山的脸上,打的赵金山眼冒金星,用手捂着脸倒在地上,然后回过身就要抄东西继续揍他老婆。 “够了,你们不要打了,妈,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原先奶奶活着你对奶奶不好,你还教我不要跟奶奶太亲近,不许我吃奶奶给我的东西,不许我到奶奶屋里去坐,你还总教我骂人,教我怎么记恨别人,后来我真的听你的话和奶奶疏远了,这些我都记得,那时候我小,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你虽然为了这个家费尽了心血,可你做的那些事都是伤天害理的,你没资格在这个家呆着了,你走啊,我不要你这个妈了,你是怎么对奶奶的,你看看你现在又是怎么对我爸的,我也不在这个家呆着了,我再也不想回来了,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觉得丢人。” 赵金山的女儿一边哭着,一边扶着墙费力的站起身,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让这么一个家庭支离破碎,老人走了也难以瞑目,就算在那个世界也还是会心怀愧疚的,算了,送佛送到西,总不能看着他们这样收不了场。 想到这里,我走到赵金山跟他老婆身边,轻轻的用脚跺了一下地板,整个房间发出如钟鸣一般的回声,两个人同时木在当场,我蹲下身,用两只手按住两个人的肩膀,把他俩同时抵在墙上,让他们的目光和我对视,双眼渐渐放射出如先前一般的红色光芒。 直到这血红的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如同静止一般,周围悄无声息,一切感知都被掩藏了起来。与此同时,我口中高颂:“三千烦恼入愁肠,禁断两世莫相忘。封!!!”只见整个房间里的红色光芒如同时光倒转一般瞬间全部吸进了我的双瞳之中。如木偶般的二人顿时变成了纸人一样堆在了地上。 我轻轻地放下赵金山夫妇二人,又来到他女儿小小的身边,这姑娘已经吓得面目僵硬了,下巴颤抖着问我:“你,你,你把他们怎么了。你不会是” “放心,我只是把今天的记忆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了,顺道给他们植入了我修正过的记忆,以后他们不会再为之前的事吵架了,过去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妈妈还是你的好妈妈,她也不会再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了,曾经的记忆只是另一个时空的记忆了,你爸爸会比先前做的还好,希望你能多体谅他,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做人,做一个好人,好好孝敬父母,还有,别忘了奶奶对你说过的话。”说着,我抓住她的肩膀,和她目光紧紧对视。 “你也要抹去我的记忆吗?” “那样对你会好一些,相信我。” “可是,可是我不想那样,我还能再见到奶奶吗?” “至少活着的时候不能了,以后到另一个世界自会相见,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我不想忘记这些,我想永远记得奶奶的样子,记得她今天的笑容,还有还有她留给我的温暖回忆,而且而且我再也不想做回从前的我了,再也不想了。”说着,她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放声痛哭,我的心里一阵酸楚,这种感觉,说不好是不是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我伸着两只手,呆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了,也只好任由她抱着我使劲儿哭吧,说实话,我并不是个情感专家,处理这类问题恰恰不是我拿手的事情,如果换做那些光怪陆离的诡秘之事,我倒是更精通一些,看着眼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孩儿,我实在无能为力,干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哭吧。 心碎的哭声回荡在房间中,直至午夜十分,我轻抚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句:“雨停了所以还是别哭了吧。” 离开小小家,我独自一人走在雨夜的街道上,微风渐凉,我握着手中这把临走时从她家要来而并非借来的雨伞,抵挡着雨后寒风的洗礼,我想,这把不需要还的雨伞,也意味着,我再不会与这家人见第二次面了。 老赵一家三口所看到的一幕幕,并非真实,也并非虚幻,而是我将事先设定的情节与他们内心的真实故事交织在一起,用我这双眼睛所上演的一出闹剧罢了。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恶鬼索命这种事吗?别逗了,即使我说有你也不会信的,不是吗,所以还是不要乱说,行走在这世间的人,若是行了那些恶事,便成了恶鬼,贪念欲念驱使着那些无限膨胀的罪恶念头,一旦你屈从于它在你耳边的窃窃私语,便会被彻底撕碎灵魂,而其中的意味何在,明眼人自会知晓,无须我再多言,还是那句话,这世界上有鬼吗?如果有那它就在你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话 复生的嫌疑人(1) 如下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日子一天天的如此难熬,可我却说不清为什么,对今年这个夏天有了些不同的看待方式,也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日子里,总是会在夜里下起绵绵的小雨,这样倒是也好,至少在大家休息的时候,老天爷算是对炎热中的穷苦百姓发了点慈悲,赏赐些小恩小惠。 距离我上次管闲事,出手处理小小一家的事情,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自从那个雨夜我从她家独自离开后,就再没有联系过那家人,小小和她的父母也没有再出现于我的生活中,至于那一家人后来怎么样了,我不清楚,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应该已经过上了所谓正常人的生活了,可什么才是正常的生活呢,谁说的清。 有人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人心受过的创伤是很难抚平的,就算我让他们忘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也很难从他们心里把那悲伤的感觉彻底抚平,那种隐隐地被掏空的感觉,就如同雨后的街道总是泥泞不堪,到底似乎多了些什么,还是又少了些什么,可能谁也说不清。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小小那姑娘能在一个快乐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做一个善良正直的好姑娘,也许这是我唯一不用埋怨自己多管闲事的理由吧,也希望这样的事情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里,越少发生越好,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足够无奈,足够悲伤,我也已经看得太多,再不想经历这些生离死别,更何况,我发过誓,再也 呆坐在窗边想着这些没头没脑的事,细数着雨水中那些丝丝入扣的故事,可不知不觉的,天又亮了,又一个雨雾蒙蒙的清晨来临了,我起身抻了个懒腰,身体有些僵硬,颈部的关节咯吱吱的作响,和往常一样,我喜欢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去走走,也许只是因为这个时间没什么人打扰我,亦或是喜欢阳光到来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和对光明到来之前的那份期盼吧。 这个早晨和往常几乎没什么两样,老街周围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远处传来的清洁工人扫地的唰唰声,我独自站在街边,没有人来人往,没有车流,没有喧闹,如此的景象才是我脑海中老街一直以来的样子,每当置身这场景中时,我都会强迫自己,不要感伤,不要想起那几张熟悉的面孔,说什么从今以后你就要扛起这一门的担子,又在罗里吧嗦的说这些,烦死了。 身后一阵冷风吹过,我下意识的拉了拉衣服的领子,娘的,刚在心里骂了那老头子两句,可别阴魂不散又找上我啊,我一阵心虚,竖起耳朵,聆听着寒风中倾诉的声音,那一句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靡靡之音,瞬间充盈了我的心魄,回荡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原来这一夜,又发生了这么多故事。 如果说雨后的清晨不只是带走酷暑,留下微微的凉意,还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伤感,那只能是因为雨水不仅仅冲刷了这个世界本身,还带走了许多本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只是那些故事无法呈现在凡人的眼中。 记得我不止一次的告诉我曾遇到过的每一个人,无论怎样,请一定要珍惜身边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是那些最不起眼的,好不值得珍惜的,甚至伤感的c愤怒的c无奈的和痛苦的情绪,还有那些带给我们这些情绪的人和事物,不要轻易说再见,说忘记,因为没有谁能真正做到忘记,更不要轻言放弃,说出口不难,真的想放下时却重如泰山。 这些话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那老头子讲给我,长大后父亲又一次次的讲给我听,直到我又继续讲着这些话给别人听,然而今天的我,再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样的话,也许人类本不该被拯救,这样难以理解又无法做到的话,鬼才会信,也许在内心深处,我自己已经不再愿意去信这些话了。 所以,每一次讲给别人听的时候,仿佛他们几个又出现在我的身边,看着我这种总是皱着眉头的脸,看着我的如今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死撑,看着我的笑话和无能为力,而我有的,只是那些残存的回忆,不停的拉扯着我和昨天的距离,越是想抓紧越是溜掉,所以,即使我已经不再和任何人讲起这些话,但却仍旧固执的在心里一遍遍说给自己,这样,他们就会一直在我身边,很温暖,妈的,就像我从不曾孤单过一样。 我心里清楚,像我这样的人,背着这样的命运,终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走到命运的终点,一切都将忘得一干二净,也许背负这可怕的命运会让我痛苦不堪,但至少,我希望保留的唯一一丝记忆,仍旧是那份家庭的温暖,我此生最为渴求,却始终无法得到的幸福。 此时此刻,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我摇摇头,一脸几声叹息,本想早点回去休息的我,却在楼下止住了脚步,原因是我眼前看到的画面让我竟有些匪夷所思。 就在我住的楼下,对面楼洞的大门口,路中央的位置,正静静的端坐着一只刚刚成年不久的黄鼬,也就是老人们口中俗称的黄鼠狼,有些地方也称作黄皮子,我一下子愣住了,歪着身子,扭着头好奇的打量着这只小东西,它看上去年龄应该不大,身体瘦小,但皮毛很是光鲜,淡淡的泥黄色在清早的雾气中时隐时现,让人说不出眼前的它是否真的存在。 我揉了揉眼睛,本以为又是视力下降的适应症,可确认两次后,它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端着两只前爪,静静的端坐在对面一楼窗户的下面,抬着头望向窗子里面,陈子脖子瞪着两只小眼睛一动不动的。 嘶~~~我心里一阵惊诧,更是越发的好奇了,转过身从迈了两步的楼梯上又折返下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地上一蹲,就望着它,我就纳闷儿了,这家伙怎么蹲的像条狗一样呢?这黄鼠狼,还有这习性?嘿,真他娘的怪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动物专家,可也算是见多识广,那些人见过的,人没见过的,甚至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我可是见了不少,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那龙又怎算了,不说这些,可按常理来说,这黄鼠狼可是很怕见人的,虽然不是怕人,只是不愿轻易和人类打照面,大体上处于互相不会影响彼此生活的状态,倒也算相安无事,可这一只就有点 就算在老街这一带,破房子很多,窜出只黄鼠狼不足为奇,可平时却也少有看到它们的踪影,虽说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数出这附近有多少隐修的灵物,可这一只嘛这么年轻的黄鼠狼,绝对不是这一带的常客,而且像它这样如此大胆地像条狗一样端坐在某一户人家的窗前,倒更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似乎它看上去想从那扇窗子里得到什么想要的,难道是吃的吗?就如同看门的驯犬一样翘首企盼着?怎么可能,黄鼠狼偷鸡,没安好心吧,管他呢,回去睡觉,反正又不是冲我来的。 也许是突然察觉到我存在,它激灵灵猛的回过身看了我一眼,吓得浑身厉抖,一个激灵便三蹿两纵的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哼,哎~~~”我摇头无奈一笑,也罢,不用去理会这些小个小畜生,时隔多年后,独自选择隐居生活的我,已经不用管这些个破事喽,什么大印啊,这个那个的,与我何干。 我起身刚要回家,又是一阵摇头叹息,黄鼠狼走了,可我却多少有些担心那家人会不会出什么状况,说是不管,可这好管闲事的臭毛病,他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啊,嘿,索性看一眼再说吧,于是我便悄然走近那扇窗子,扒着窗沿又仔细看了看,至少要确定那小东西没有伤害这家人的意图吧,也算图个安心。 窗户没拉窗帘,屋里没人,也许是起的早已经出门了,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面一楼的这家人应该姓方,一家三口住在这里,老两口子已经上了年纪,约莫得有七十岁左右的样子了,还有个独生子一起生活,平时很少见到,听邻居闲言碎语提起过,我也只是见过一次,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似乎和我差不多的样子。 听周围邻居说,这老两口子算是老来得子,所以对这个儿子那可是特别的娇惯,从小宠着,愣是把个大老爷们儿给宠出了一身臭毛病,年纪轻轻就游手好闲,整日无所事事,不是偷东家就是摸西家,没少惹祸,而这老两口子则是靠着夏天卖冰棍儿,冬天卖烤红薯赚来的那点儿辛苦钱勉强维持着这个家,可那小子,算了,关我屁事。 其实这些故事我也仅仅是耳闻而已,我不愿过多关心周围邻居的事情,就好比他们也很少愿意打听我的事情,一些熟识一点的,也只是碰面后点个头罢了,因为我知道,对他们来说我是异类,从他们异样的眼神中已经很直白的得到答案了,而他们对我来说,更是毫无意义,说不好哪天,我又会搬到另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去了。 见方家屋内无人,黄鼠狼也已经走远,虽说并不想管闲事,可这内心中却突然多了些东西一样,硬生生的卡在那里,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带着种种想不通的疑问我回了家,一个人倒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忆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轶事,不知怎么,总感觉老街附近有种异样的感觉,让人心里发毛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一样,这样的感觉在小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但是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年,也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脑中就像过电影一样播放着种种熟悉的画面,可突然,我的头又开始疼得像要裂开,娘的,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抱着头勉强爬起身,从桌上倒了两片止疼药,吞了之后,再次望着天花板的眼睛也开始有些模糊,重复的剧情在近一段时间发生的频率也越来越多了,索性,忍着疼痛闭上眼睛,也许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毕竟,异于常人的生活规律也算不上什么健康的事情。 这是梦吗?可能是吧,我好像确实在做梦,和往常一样,我又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老旧的楼房,寒冷的冬天,屋内火热的煤炉,爷爷那老头子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现在我身后,回头望去,他慈祥的笑着,还是那副让人喜欢又厌烦的表情,弟弟那时还活着,画面一变,还是那片开阔的草丛里,我们纵情奔跑着,阳光渐渐西下,似乎时间就要静止了一般,越来越慢。 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都定格在那一个瞬间了,包括那飞舞的红色蜻蜓翅膀也停留在拍打的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那蜻蜓翅膀的颤抖,如同显微镜下看似虚幻的真实。 最后,在一片愉快祥和的气氛中,天渐渐的暗了下来,院方雷声滚滚,乌云渐渐笼罩,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如同舞台上方一盏盏连续熄灭的追光灯,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连同最后一个人的声音,也终于全部消失了。 头顶的追光瞬间成了熟悉的光,昏暗的路灯下,只剩我独自一个人双腿发抖,我觉得很冷,可偏偏天空又静静的下起了雪,无声无息的飘落在我的身上,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又如同燃烧的火花一样,每一片接触到我的身体都感觉无比的炙热,那种灼烧一般的刺痛让人无法忍受,似乎可以直接穿透皮肤烙烫在心里,我想要大声叫出来,却喊不出一丝声音,直到最后,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路灯则在闪烁中,啪的一声,熄灭了。 一个冷战过后,我惊醒过来,浑身湿漉漉的汗水提醒我,是这该死的现实世界又把我拉了回来,我的头仍旧很疼,坐起身用两只手紧紧的杵着额头,喘着粗气,嘴里念叨着:”真可惜,又是个梦,但也幸好只是个梦。不然老子就真的到那边去了,妈的,老子还他妈没活够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话 复生的嫌疑人(2) 我心里埋怨着那几位动不动就像带我走的冤家,可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我坐在床边定了定神,便起身去接电话。 并不意外,电话那边传来的是继母的声音,说真的,虽不意外,可我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我有些尴尬,举着电话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自从父亲出事之后,我从没主动给她打过任何一个电话,虽说他们住的离我并没有多远,虽说我的电话也没几个人知道,可我却从没主动打过一次。 一阵尴尬的寒暄之后,继母对我说了说父亲最近的情况,说他病情似乎有所好转,也许这是最值得我开心的事情了,之后她又问了问我身体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头疼或是晕倒的现象,在知道我也好多了之后,她便放心的挂了电话,挂电话前还嘱咐我不要太惦记父亲和她,叫我有空还是应该多去看看奶奶,如果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儿的话,也不要勉强,一个人好好保重身体。可她却不知道,我的身体早已每况愈下,若不是我罢手不再去管闲事,可能早就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 说实话,我不太会应付这样的电话,基本都是一边答应着,一边想办法克制住自己眼睛里的那些湿漉漉的东西不要掉下来,然后就那样默不作声的听着,真希望命运能多些惊喜,哪怕玩笑也好,不要总是这样捉弄人该多好,真希望能回到过去,希望我也能和其他人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做个普通人,看不见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不用抗什么所谓的担子。 挂了电话看看窗外,天色竟然已经全黑了,抬头又看看钟表,妈的,我竟然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可明明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这一天倒好,啥也没干,全耽误了,此时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阵咕噜噜乱叫,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没办法,天气不好也总要填饱肚子,出去弄点吃的再说吧。 临出门之前,我才惊奇的发现,家里竟然连一把能用的雨伞都没有,我记得之前从小小家拿回的那把大伞明明就放在门口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王八蛋,这日子过的,算了,干脆就这样出去吧,淋淋雨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我这身体又得不了那些病。 出门下了楼梯,本想一路小跑往外冲,可突然间,眼前一个渺小又熟悉的身影,如一抹灵光,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我下意识回头一撇,果然又是早上蹲在对面的那只黄鼠狼,我一边用外衣罩着头,一边歪着脑袋瞅着它,而它似乎在模仿着我的动作,也是歪着脑袋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我。 “呦呵!怎么着,要成精啊?这不说好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的吗,你这跟老子玩儿的哪门子变身啊。”我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看眼前的小黄鼠狼还是歪脖子瞪眼的瞅着我,那眼神儿,嘿,跟人是一模一样。 嘿~~~!我就纳闷儿了,你个小王八犊子,敢跟老子在这扯闲篇儿,我心里骂着,刚要过去喝退他,嘴里却又念到:“嘶~~~等等,莫非今天早上它是冲着我来的?“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是他娘的找错地方了?应该不至于吧,真是那样的我,见我察觉到它,为什么不表明来意呢,跑了又是为什么呢,现在又犯得着隔了一整天大半夜的跑来我家楼下找我?还故意挡住我的去路,跟我这烦贫?哎~~~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越来越烦。 索性,我两步走到它面前,蹲下身,冲它摆了摆手,嘴里说到:“哎,哎,干嘛呢?好狗不挡道,不是狗也别挡道。”我意思是让它快点走开,不要挡住我,无论你这东西有什么事儿,我都没兴趣跟你扯上关系,现在我只想去吃个饱饭而已,饿着肚子时,我心情就会不好。 可我的举动似乎并没能让它改变主意,它依旧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眼神中还带着一种恳求。说实话,我十分厌烦这种感觉,最受不了这些小动物卖萌的样子,搞得人没法拒绝的样子,哎~~~我又是一声叹息,头往下一垂,怕了你了,于是我又说到:“饿啦?不巧啊,哥们儿我也没吃饭呢,要不你看这样,我先弄碗面条,吃饱了给你剩点带回来,成不成?啊?哎,我说成不成你给句话,要不就麻利儿的躲开。” 眼前的黄鼠狼还是没个动静,仍旧像条狗一样坐在我面前,我见它不动,还以为它死了,猛的叫了一声“哎!”它吓得一阵哆嗦,向后退了半步,接着,又颤抖着向前迈了半步,似乎并没有让步的意思,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于是我站起身,嘴里念了两句:“三千世界,花开既是花落。” 仅仅只是一瞬间过后,一道红光崩现,划过夜空,直抵云霄继而不见,耳畔一阵仿佛钟鸣般的声音响彻周遭,紧接着,一切又归于了平静,连眨眼都不到的工夫,我眼看着它当即定格在眼前无法动弹了,边说到:“这回你满意啦?走开吧,别挡老子路。” 也许是我把气场放开的稍微大了些吧,当我与它擦身而过的瞬间,它突然挣脱了气场的压制,全身颤抖,吓得连连往后退,一口气跑出去大概几十米远,远远的,仍旧不死心的朝我这边望着,我心里一惊,小畜生,可以啊,能抗下我那一招,还能跑开那么远,有两下子,算了,跑就跑了吧,正好把路让开我去吃面,我嘴里切了一声,转身一路小跑的奔向附近最近的一家小饭店,一边跑一边用上衣又遮住头,雨中的空气还真他妈够凉的,看来夏天要过去了。 现在的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吃饭吃饭吃饭,这种天气,加上噩梦初醒,以及无名烦躁的心情,我才懒得去理那些个东西,不过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嘀嘀咕咕,依旧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那么一双透着亮光的小眼睛正在不远处凝望着我,如同我的双眼一般,在深夜的漆黑中泛着淡淡的红色。 坐在路边的这家牛肉面店里,听着店内这些经常出现的客人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各自的事情,有的开心,有的得意,似乎只有我,木然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面都显得那么孤独。 小店里跑堂的小伙计忙的不亦乐乎,没想到今天这个时间了,还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吃饭喝酒,也许是因为这么热的天气里难得有这样一个凉爽的午夜,看来生意也一定好于往常了。 我坐在窗边的一个角落里,这是我最喜欢的座位,靠着肮脏的墙壁,从这里不但能看到窗外的街道还可以纵观整个店内所有的人,在另一边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位穿着朴实的老太太,正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与整个店里的气氛显得极为不和谐。 老太太背对着我,上身穿着一件衬衣,外套羊毛开衫,这可是夏天啊,怎么穿这样的衣服出来呢,说不定身体不好吧,她一个人安静的坐着,从背影看大概得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了,眼前的桌上放着两碗面,老太太自己面前一碗,对面还放着一碗,并且留了碗筷。 我瞥了一眼就没再去理会,只是低头啼哩吐噜的吃着我碗里的面条,可过了一会儿,我似乎听到那老太太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我又是疑惑的瞥了一眼,手里捏着两瓣儿大蒜,心想,也许是打电话呢吧,就打算继续低头吃我自己的面,可这心里却又开始放不下了。 我嘴里吃着面,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她,这一看不要紧,我似乎看到那老太太的眼泪正吧嗒吧嗒的掉在桌子上,她却背对着我,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啧~~这种感觉,哎~~~太让人难受了,虽说我肚子很饿,可这样让我看着一位孤独的老人坐在我眼前落泪,打死我他妈也吃不下去啊。 于是我放下碗筷,轻轻的闭上眼睛,心里念了几句,又把眼睛睁开,可当我再次睁开的时候,则是换了另一双眼睛,这时,我清楚的看到,那老奶太太的对面,正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大爷,他正面带慈祥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带着牵绊,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看了他们许久,我觉得再也看不下去了,于是站起身,悄悄的来到老太太身后,见我走过来,那老大爷抬起头看着我,扬了扬手,确定我能看到他之后,对我笑了笑,似乎有话想托付我转达,而我则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老大爷心领神会,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那老大爷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我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谢意。我微笑着点头回礼,目送老大爷离开,然后回身来到老太太身边,把双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老人家,快吃吧,您这面可都凉了,你那老伴儿啊,刚来过了,他尤其是不放心您一个人,虽说他走了,可他啊,还是怕您一个人生活吃不饱穿不暖的,您可不能这样对自己啊,您看看,您对面的那碗面,不是都已经吃光了吗,您怎么还坐着一个人哭呢,快吃吧,吃完面早点回家。” 抬头望了望对面空空的碗,老太太先是一愣,接着便激动起来,她回身用手抓住我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脸上的笑容中充满着激动和感激,然后拍了我的胳膊几下,干脆什么话都没说,点点头就开始吃自己面前那碗还带着余温的牛肉面。 我回身一笑,但却没有笑出声,只是悄悄离开了面馆,走之前,我付了三碗面的钱,便径直回家去了,而街上的雨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倒是也好,至少落得个凉快。 要说这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也许就莫过于分离二字了,如果这分离是有个期限的,那么痛苦的是我们的,如果这个分离是永远,那痛苦的则是灵魂,但两者之间的共同点,都是那无比绵长的相思之愁,这人世间的事啊,谁能说的清啊。 有些人,有些事,已经离我们远去,也终将会离我们远去,总有一天,那些眼前经历的是是非非,都已经化作记忆尘封在心底的最深处,很多年都不再去触碰,也不敢去轻易触碰,只是偶尔在内心深处,离的远远的,观望着,想念着,也祭奠着。 祭奠着过去的人们,过去的自己,因为时间带走的一切,都是倾尽所有也无法换回来的,带走了身边的人,也带走了我们自己,怀念那些挥汗如雨的青春,怀念那些可以大声喊出我爱你的冲动,怀念那些家人团聚的温馨,还有那些痛彻心扉但却刻骨铭心的刺痛。 人不能永远活在记忆里,但丢了记忆的我们,算什么,不过是同样丢了灵魂和活着的意义罢了,又怎么能称为人,作为人类,我们本身就是矛盾体的存在吧。 回到家里,我把这一路上的惆怅抛之于脑后,沏上一壶长,坐在窗边又想起刚才在面馆遇到的老太太,我打了个冷战,心中好一阵纠结,那不会刚好就是对面的方家老太太吧,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刚好又和那只黄鼠狼扯上什么关系呢,我拼命的和自己做着思想斗争,一面出于好奇想去把这些事情搞清楚,另一面又告诉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话 复生的嫌疑人(3) 于是这一夜便是在翻看爷爷和爸爸留下的众多故事中度过的,我把那些故事中能够记载到的有关黄鼠狼的故事看了个遍,可却毫无发现,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晚上的举动有些鲁莽,也有失体面二字。心中暗想,如果哪天再碰到那家伙,会跟它好好道个歉,至少也该公平的讲上两句话才是,也好顺便问问它来这的意图。 不知道是不是翻看资料搞的我过于疲惫,我竟然在天亮前就睡着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在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中惊醒,我下意识的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对面楼道口站着的全是人,大人c孩子,男男女女,几乎这一带所有的居民都聚集到了那里,不时的还听到隐约的哭声,突然,我的心里一阵翻涌,不好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刚好正午时分,我急忙换好衣服,三步两步就冲下了楼来到对面,周围的邻居看到我,有的马上闪身让开了,有的人则转过身去尽量避免与我发生对视,却又偷偷的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的背影,还有些人则更是夸张的拉着孩子走开了嘴里还不时的说着什么。 我没去理会他们的举动,径直朝楼道里面走了过去,迎面便看到方家隔壁的邻居杨伯,杨伯是本地居委会的干事,曾经也帮我处理过一些琐碎的生活问题,对于我也算是帮了很多忙,在周围的邻居里愿意主动和我说话的,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杨伯见是我,便近身一把把我拉到楼梯拐角处一个没人的地方,四下看看没有人,小声对我说:“哎,我说小郭,你跑这儿来干什么,我这还说一会要去你家找你呢。” 听杨伯这么一说,我先是愣了下,然后呵呵一笑口反问到:“杨伯,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要找我,又问我为什么到这来,这大中午的这么多人,这凑热闹的事,哪回落的下我啊?得了,先跟我说说,这聚了这么多人,唱的哪出儿戏啊,是不是小区又发什么福利了?” “咳,哪来的什么福利啊,这不年不节,你还不知道呢吧,这不吗,那方家老太太死了,就在今天凌晨,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哎呦,太惨了,要不是楼上孩子顽皮,打算去她家偷冰棍吃,还没人发现呢,把个孩子也给吓的晕死过去了,这不周围的邻居听着信儿都赶过来了吗,哎~~~你说说,就连我都是吃着她卖的冰棍长大的,这周围的老住户,穷街坊们,哪个都没少受她老两口子关照,这他妈老了老了吧,竟然走的这么可怜,哎~~~。”说着,杨伯还用手擦起眼泪来了。 我有些诧异,也有些惊讶,昨天在面馆看到的不应该就是方老太太吗,怎么会这一清早的人就没了呢,难不成是我昨天看走眼了?或者说,昨天看到的除了那个老大爷以外,连那老太太也是?,应该不会吧,我这双眼睛是看不错的,于是我干脆又问到:“杨伯,那方大爷呢,对了,你不是跟我提过,他家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怎么会老太太一个人死在家里没人知道呢。” “咳,你哪能知道这些事啊,那方大爷几年前走丢了,那还是你搬来之前的事了,据说是得了老年痴呆,有一天出去遛弯儿就没再回来,当时我还带着好多人找了好一阵子,结果还是没有下落,方大娘也是急得活活把个眼睛都快哭瞎了,哎~~~她那儿子啊,你快别提他了,整天游手好闲不说,不是泡在网吧里就是跟一帮狐朋狗友的不知道做些什么缺德事情,除了找这老两口子讹点钱花,剩下的事,他他妈的从来就不管,那个小王八蛋。” 杨伯一边骂着,一边又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那小子回家就知道要钱,要是不给,就对老两口拳脚相加,打爹骂娘无恶不作,我跟居委会的几个同事看不过去,都轮番找过他很多次了,说的客气时跟我们嬉皮笑脸的,满口应付着,说的不客气了,对我们也是张嘴就骂,动不动还要打人,连附近派出所的民警都懒得管这样的人,你知道的,这种狗皮膏药没人愿意搭理,谁还能费力不讨好管这样的闲事啊,就这样一来二去的谁还敢管他,只是可怜了这老两口儿喽,多好的人啊,你看,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们那儿子去哪了,不孝啊,估计早他妈死在外面了,反正啊,他得遭报应。” 听到这,我大概算是把整件事串起来了,想了想便和杨伯说起昨天夜里的事:“哎,对了杨伯,昨天夜里,我下楼到面馆吃面,在店里我还见过方那老太太呢,当时看她还挺精神的,红光满面的,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腿脚也挺灵便的,该不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让你刚才那么一说,会不会是他儿子半夜回来了,又干了什么事,把这老太太给气死了?” 我没有对杨伯提起关于那黄鼠狼的事,更没有提起那位老大爷,因为大多数人还是很忌讳这些话题的,尤其是在葬礼上,更不能提那些鬼啊神啊的,但我却很想从杨伯嘴里知道一些背后的事情,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我所不了解的隐情,也好把这整件事搞的更清楚一些,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又开始管闲事惹麻烦了。 杨伯看了看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四下里观望了几眼,见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压低声音在耳边对我说:“小郭,我跟你说,这方大娘的身体啊,一向都挺好的,别说是你,我昨天也见过她,还聊了几句呢,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病的话,可能就是对方大爷思念过度,还有让他那宝贝儿子气的,不过我跟你说啊,你可别跟外人提,有人说这几天啊,方大娘家附近总有黄狼子来回乱窜,有的邻居吓的大热天都不敢开窗户,都说方大娘的儿子不知道在外面缺了什么德,家里招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不就为这个吗,我想等没人的时候过去找你聊聊,记得之前跟你聊过类似的话题,好像你对这些事情知道很多,虽然我们党员是不信这些的,不过啊,我看信则有,不信则无,有些事情啊,还是知道的多一点好,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我想笑却又没敢笑出声来,板着脸看着眼前的杨伯,此时他的样子十分的滑稽,从他这样一个国家最低层领导干部的嘴里能说出这些所谓封建迷信的话来,还真是难得,让人突然有种意外收获的感觉。 看来有他这张大嘴啊,我是守不住任何秘密了,我的事早晚在这一带也不会是什么秘密,索性,干脆就把心理负担放下,能多帮帮别人也算是积德行善了,真等到哪一天东窗事发,大不了就再搬个住处,只不过现在这么便宜的房价,可真是不好找了。 听到这,我又和杨伯要求,说是想要进屋看看那方老太太的遗容,杨伯考虑再三,反正这家也没个亲属到场,什么到不到的礼数,也就随它去,再说又用得着我,他便点点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手拉着我进屋,屋里站满了人,都是前楼后楼的邻居,大人孩子都有,一个个也是哭的泣不成声。 看到杨伯拉着我进来,众人纷纷闪开了道路,几乎是用同样的目光扫视着我,似乎像是见到了什么不祥的东西,杨伯倒是无所谓,分开人群进到里面,一声嚎啕大哭,便惊散了众人。 我摇头无奈的一笑,习惯性的不去理会身边异样的目光人,径直来到方老太太身边,看着她满脸慈祥的笑容,我便知道,她走的一点都没有遗憾,更没有痛苦,只是时间到了,她也该去那个属于她的地方了,该到那些等着她的人身边去了,这样一来,她儿子气死老太太的推测,也算是不攻自破了。 想到这里,我又仔细的查看了屋中的各个角落,最后,脸上拂过一丝笑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人群,临走的时候,杨伯拉住我,趴在耳边小声对我说:“等这里的事情料理完了,我就过去你家里找你,那些个关于黄狼子的事啊,你可得多跟我说说,你先回去,咱们晚点再见。 我也能是无奈的点头答应,没说一句话,临出大门的时候,我竟然余光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人群的背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就在那窗帘的后面,有个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仔细看去,那不正是方老太太本人吗。 此时的方老太太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众人,还是那身棉布裤褂,还是那头输得整齐的白发,她时而感念的看看周围的邻居,时而转头凝望着窗外的街道,似乎还有万千的留恋在那双本已看不清事物的眼睛里,也许当我们每个人走到生命尽头,亲自参加自己葬礼的那一天,都会是这样的心情吧。 我想要转身走开,却又被迫停下了脚步,那背影如同在面馆时见到的一般不二,还是那么让人亲近,那种温暖和谐的感觉也许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了,我摇头叹息了好一阵,转身出门的时候轻轻说了句:“一路走好吧,去您该去的地方。” 随着我的话音落定,那老人的身影也化作一丝微光,清澈明亮,可却瞬间消失不见,一种失落的情绪顷刻占据了我的内心,我静静的站在原地,闭上双眼,满怀苦楚的留下一滴泪水,泪水从脸颊划过,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似乎能清晰的听到嘭的一声,刹那间,心中感觉无比的酸楚。 傍晚的时候,我一个人独自坐在窗边,注视着对面楼下久久不愿散去的人们,街坊们拉起了长明灯,搭起了帐篷,很多人都自愿给方老太太守灵,他们从家中拿来桌椅板凳,瓜果梨桃,沏上浓茶,互相诉说着心事,回忆着自幼年时与那方老太太相处的经历,也许这样的情景在这个日益腐化的社会中早已不多见了。 我想,也只有在这些为数不多的老居民区才会出现如此隆重的葬礼,有人说要看一个人的人缘好与坏,就要看他的葬礼时能够有多少亲朋好友到场,但方老太太的葬礼却没有任何一个朋友来,有的只是一大群曾经以及现在被她称作孩子的亲人,而在这些人们的心中,离开他们的也一定是一位自己的亲人。 想到这,敲门声突然响起,我估摸着是杨伯那家伙如约而至了,可门外却站着一位带着口罩的年轻人,手里还拎着一只背包,我见他满头是汗神色慌张的样子好奇,便开口问到:“你是??” “呃,那个,我找这家住的人。” “你找这家住的人?我就是啊,请问你是要找我吗?” “呃,是啊不,呃也不是。” 我见他吱吱呜呜的说不明白,想是一定有所隐瞒,便二次笑着问到:“哎,我说小伙子,有话你就说,我就是这家的主人,你有事找我吗?还是说,你认识我?” “啊不,我不认识,不认识,那个”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哼唱小曲儿的声音,紧接着人影一晃,一个身影便出现在楼梯间,我低头一瞅,嘿!果不出我所料,是杨伯,他手里拎着几个装了食物的塑料袋,正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楼上走,另一只手还拎着一瓶白酒,见我俩站在门口先是一愣,然后瞪着俩眼珠子上下打量这位年轻人说到:“哎呦,你客人啊,那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啊,不是不是,这小伙子说要找人,可能找错了吧。” 杨伯听了我的话,二次打量了他一番,又说到:“哎,小伙子,你到底找谁啊?这大热天的,你还带着个口罩,没事吧你,我跟你说,楼下刚死了人,别在这找不痛快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话 复生的嫌疑人(4) 我见杨伯一副没事找茬的样子,赶紧把那小伙子拉到一边,说到:“哎,杨伯,你也不能这样说,没准人家这是为了讲卫生呢,对吧,哎,我说这位兄弟,你到底找谁啊?” 小伙子看看我,又看看杨伯,使劲儿摸抹了抹头上的汗说到:“呃那个我我我是送快递的,那个可能我找错了,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先走了。”说着,他扭头就下了楼梯,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刚要再问,杨伯却一把拦住我,把我推进了屋里。 进屋后,杨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我讲:“哎呦我的妈,可他妈累死我了,哎我说,你还没还没吃饭了吧,来吧,来吧,我这啥都有,咱俩今天喝点,我也是累了一天了,刚能吃口东西。来来来,你看啊,我这买了不少,还有酒,咱俩好好聊聊。”我一看杨伯这气势,马上开始为难了,毕竟家里很少来人,可无论如何也没有逐客的理由啊,他又是一番好意,再说这一桌子的吃喝还都不错,要是推辞,岂不是浪费美食,也罢,只好勉强答应。 我对杨伯说到:“那个聊天可以,不过酒就算了,我不喝酒的,愿意的话,你一个人喝吧。还真别说,我倒是也有点饿了,看看你都带了点什么来了。”说完,我依次打开塑料袋。 这乍一看,东西还真是不少,什么鸡翅膀,烤大虾,烧烤串,还有好多我平时不会买也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总之是荤素俱全,别说我们两个人,就是再多两个人也绝对够吃,看来这杨伯的生活过的也不错啊,别看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搞不好也是有油水的,想到这我暗自偷笑,可心里一翻,又想起刚才门外那位神色匆匆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呢?都怪杨伯这个烂酒鬼,刚才真应该追下去问问。 “哎,你不喝酒啊,说的什么玩意儿啊,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啊。啧~~~哎~~不过也好,不喝酒是好事,不像我啊,戒不掉,你看看,这喝酒误事,算啦,那我就不客气了。”知道我不喝酒之后,杨伯干脆对着瓶子就吹了起来,其实我并非不饮酒,只是今天这个场合并不适合。 我看着他抬头猛的灌下一口酒之后,一边擦着嘴角一边问我:“那个小郭你说,这方老太太会不会是被邻居提的那些黄狼子给缠上了,或者是干脆要了她的命了,你说会不会啊,这里面我总觉得怪邪乎的,肯定有文章。” “啧~~~这个吗,我可不好说,不过一般来说,这黄鼠狼应该没有这么大能耐的吧,我觉得八成还是邻居们想的太多了,黄鼠狼只不过是些小动物而已,这又不是电视剧,哪来那么多鬼啊神啊的,要么干脆就是看花眼了,这样的老住宅区,有些老鼠的个头也是很大的,搞不好他们看错了也说不定呢”我试图想办法搪塞过去,尽量不让他在提到关于黄鼠狼的事。 可杨伯就是不听,他继续说到:“哪能呢,都是上岁数的人了,还分不清大耗子跟黄狼子吗,再说了,咱这都是老房子,夜里跑黄狼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跟你说啊,你还别不信,前几年我就碰上过一次怪事,就在咱们这小区,有这么一家两口子,夫妻感情原本特别好,媳妇长的漂亮,男人又很能赚钱,可谁想到两口子结婚没多久,就开始天天吵架,后来干脆吵到动起手来了,闹得周围四邻不安的,居委会出面调停了很多次也没用,俩人就跟中了邪似的,整天发疯,周围的邻居后来都装看不见,随他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 杨伯又是咕咚一口酒,然后接着说:“后来啊,突然有那么一天,出现了一位云游此地的出家人,其实就一破衣啰嗦的老和尚,说那两口子家里有妖孽作祟,开始我不信,还骂了那老和尚一顿,可后来让那老和尚说的我也有点晕头转向的,干脆我就跟他打了个赌,亲自带那老和尚去了那家,你猜怎么着?”杨伯瞪着两只眼举着筷子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歪了歪脑袋一嘬牙花子说到:“嘿!都他妈神了,那老和尚,进屋就从立柜上面揪出两只黄狼子来,那俩东西,个头那叫一个大,而且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都能说人话了,你说邪乎不邪乎,也别说,那老和尚是真有两下子,开始那俩黄狼子死命的挣扎,骂的才叫一个难听了,可那老和尚只是一直笑啊笑的,然后弄个破布口袋往里面一装,这俩东西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不过怪也怪在这了,黄狼子抓出来了,那两口子当时还就不吵了,你说怪不怪,可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回头再找那老和尚,连个影儿都没了,就在眼皮底下,一个大活人,就没了,你说够邪乎吧。” “哈哈哈,杨伯,我说你这酒刚喝两口就多了吧,哪能有你说的这种事啊,这不都电视剧里演的吗,你说的那人不是叫法海吧,要么就是唐僧,叫你说的,咱住这地方都快成封神榜里写的朝歌了,你们家那门洞,改叫轩辕坟算了,你可真他娘的能瞎掰,我看你这酒啊,以后还是别喝了,要不你就跟我样,没事写点文章,我看人家李太白斗酒诗百篇,你这是杨大白话,酒后吹牛逼,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所明镜的很,如果按杨伯的说法,的确是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是除非人类主动破坏了某方面原则或是与那家人有千丝万缕的渊源,不然黄鼠狼本身是不会轻易主动去做出这些事的,毕竟它们比起人类,是处于弱势的一方,轻易不会打破这个平衡,更何况能修行到那个地步的兽类,在当今社会的大都市已属罕见,没有理由给自己找麻烦破了自己的道行,还有那云游僧,更是让人不敢小觑。 难道此地长久以来都不太平?杨伯所说的故事里,那两只黄鼠狼跟我看见的那一只会不会有着什么关系?时间相隔久远谁能说得清,恐怕连他本人也闹不清个所以然,不然又怎么能跑来问我,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着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当初选到这里除了房价偏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总觉得这里灵物甚多,早晚会闹出点文章,说是隐居,可却始终还是放不下这些想法,不过能有杨伯说的这种高僧出面普渡众生,把这样的事情化解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省了我的麻烦,假如来日有机会能偶遇此人的话一定当面表达一下我的敬佩之意。 看我一直在低头思考,杨伯又喝了一大口酒,啃着鸡腿开始牢骚起来:“你看,你看,你们年轻人吧,就是这样,没见过世面,虽然你懂得不少,念书多了一些,可是吧,哼,见识还是太少,一猜你小子就不信,我跟你说,当时我可没喝酒,那阵势,说真的,我差点拉了裤子,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新鲜事呢,把我吓的啊,可是后来啊” “后来?后来又怎么了,难道这事这这里还不算结束?”我回过神来问着杨伯。 “你看,你不是不信吗,那还问。” “你看你这人,我倒不是不信,只不过你这人说话太邪乎,好吧好吧,我信还不行吗,你接着讲,后来怎么样了?” “好吧,后来吧,事倒是完了,可跟谁说谁都不信啊,还都说我神经病,说我酗酒成瘾出现幻觉,让我赶紧看大夫吃药,妈的,干脆我也就不说了,爱信不信,我要是再说,弄不好我这工作都得丢了,索性有时候也糊弄自己一下,也问问自己是不是当时吓的产生什么幻觉了?算了,都过去的事了,后来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不过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这黄狼子,你说那东西哪来这么大本事,你念书多,对这些个玄学的事又有研究,上次听说你还懂风水什么的,我这不就是想听你说说么。” “啧,怎么说呢,其实这黄鼠狼吧,也不是什么高级物种,自古以来都很常见,属于一种很常见的小动物吧,跟人类社会还是联系的挺密切的,它们主要是吃老鼠以及同类的啮齿动物为生,其实对于人类来说,还算是益兽。” 我抄起筷子夹了口菜塞进嘴里,接着说到:“这千百年来它们和人类都是相安无事,可老人们都说这黄鼠狼是有些法术的,能修炼成精,会迷惑人,会学人说坏,遇到体弱多病的人啊,还会上人身控制人类的思想,而且还有些说法,说是谁救了黄鼠狼,谁就能飞黄腾达富贵一生,可此人的下一代,就要受穷受罪一辈子,来还这个冤家债,反之,谁要是害了它们啊,那可就” 杨伯使劲吞了口唾沫看着我,我故意吓他,突然说了句:“得跟另一只小黄鼠狼一起吊死!”吓的杨伯手里的酒瓶子差点扔出去,我心中好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胡扯八道些什么东西,愣是把这位干部同志吓成这样。 然后我接着说到:“有时候谁要是招惹了它们,黄鼠狼也会主动找上门来寻仇,做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说啊,碰上这黄鼠狼就准没好事,不过这也都是老辈儿们讲的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现在这样的大城市里,想见到这些东西都难了,就更别说有什么接触了。反正我是不信,至于你信不信的,我可做不了主。” “哎呦~~你可吓死我了,一惊一乍的,还有这么些个说法呢,我还以为你个年轻小伙子不懂这些老道道儿,闹了半天知道的比我还多,幸好我没遇上过,更没招惹过那些东西,哎对了,那你说,会不会方老太太就” “就什么?我说你啊,就是什么都信,科学的说法就不一样啦,他们说黄鼠狼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释放奇臭无比的屁,这种屁里面带有精神类毒素,少量吸入会产生幻觉,大量吸入就能致命,不过也是针对黄鼬的天敌来估算的,至于是否对人类有效,这个谁都说不准了,反正我又不是科学家,哪懂这些,不过我看你啊,还是别什么都信的好,一个党员,你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事研究这些,哎哎哎,我说你少喝点,这都几杯了。” 我揪了个鸡翅膀叼在嘴里,又含含糊糊的说到:“你还是想点积极向上的吧。不过你要是说方老太太惹了什么黄鼠狼,又被寻仇之类的,这个我看倒是不大可能,那方老太太是个怎样的为人,你比我了解,再说了,据我观察方老太太的遗容,死前是没有经历痛苦的,绝对属于正常的自然死亡,也就是咱们常说的活到岁数了,自己就死了,多半是死于心脏衰竭,老人们都说这是积德行善修来的福分,其实也大可不必为她伤心难过了,也算是种解脱。” “是吗?叫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人虽然死了,可我摸着那方大娘的手心儿啊,还有余温呢,而且还是软和的,对了,那你说,会不会是她儿子惹了哪只道行高深的黄狼子,人家找上家门来寻仇了?” “哎呀,你这人啊,算是跟这黄鼠狼杠上了,这个我可不好说了,毕竟我连这方老太太也只见过一两面,昨天见过,今天她就死了,要说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也只有我了,非要破案的话,我就是那嫌疑最大的,你说是不是,哈哈哈。”我突然找了这么个乌七八糟的玩笑,想快点把这个话题停止掉。 杨伯把手捂在我嘴边说到:“别别别,你可别乱说,我还是相信方老太太是自然死亡的,毕竟也这个岁数了,生老病死的事啊,都是天意,你说是吧,可别再找什么麻烦了,得了,来,还是吃饱喝足最重要,我把酒干了,你吃菜。” 哎我是心中暗自庆幸,这个话题,总算是结束了,再说下去,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不过杨伯的话倒是让我多了个想法,会不会这件事真的是那黄鼠狼所为呢?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能在我眼皮底下乱来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话 复生的嫌疑人(5) 可要说是外来人家不懂事的孩子,也倒是说的过去,那天从那小东西的眼睛里我看到的除了胆怯和恐惧,剩下的就只有恳求了,根本不像是个会乱来的孩子。算了,一切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还是等杨伯走了啊,再盘算下一步怎么办吧。 酒足饭饱后,杨伯稍稍打了个小盹儿,便回去休息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念叨着黄鼠狼的事,我只好满口应承着打发他走了,大概午夜时分,我起身伸了伸懒腰,把家里收拾干净后,又坐到窗边,喝了一口浓茶,见窗外人已散去,便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玻璃上写下了一个‘见’字,然后用手掌心把字盖住,轻轻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一段说辞,最后用手拍了一下玻璃。 只见一道淡黄的微光消失不见,而玻璃上的字也跟着不见了踪影,我抬头看了看天象,看来这见人下菜碟的鬼差令算是奏效了,点了点头,便起身躺到床上睡了。 约么早上四五点的时候,我喝了口茶水,起身穿好衣服来到楼下,此时的对门楼门口,那些自愿守灵的街坊,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还不愿离去,留在楼下陪老人最后一程,有的靠着桌椅睡了,有的抽着烟,显得心事重重,有的彼此小声说心事,但是却没有人注意到我从身旁走过。 绕过楼群的小巷,我独自一人来到老街的一处拐角地方,这里阴山背后,是一处放置垃圾的场所,平时就很少有人经过,偶尔会有些老旧的车辆停在这里,即使有人徘徊,也大多只是些顽皮的孩子跑来这种地方胡闹,这个时间,则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 我见四下里无人,便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揣着手站在街边,把玩着手里的一堆核桃。不一会儿,身后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步伐也变得更加健硕,好似一个孩子瞬间成了大人的样子,他由远及近,最后在离我大概五六米的距离停下了。片刻之后,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对我说道:“侯爷,小的在此,不知侯爷唤小的来此处,所为何事?” 我闻声猛地回过身去看,只见眼前一个年纪看上去与我相仿的年轻人正站在眼前不远处,他虽有些衣衫褴褛,但也算得整齐干净,站在我对面不远的地方,对我行着九十度的大礼,双手拱起高举过头顶,一副顶礼膜拜的样子,简直让人称奇。 “咳,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弄这一套,行的哪门子礼数啊,快得了吧。”我摆了摆手叫他别弄这套老八股的东西,怪让人不舒服的。 眼前的小伙子没有抬头,仍旧是那副样子说到:“那个,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侯爷您要见我,那是小的荣幸,虽说不是旧社会了,但是毕竟您是侯爷,礼数嘛还是要的,还是要的,不过小的可不可以斗胆再问一句,侯爷您唤小的前来,到底是有何事啊?” “啧~~~哎!非搞这一套没用的,你说你们好吧,那我就有话直说,我先问问你,那天早上在楼下碰到我的是不是你,还有啊,当天晚上下着雨,又是在我楼下碰到的,也是你吧。你跑这地方来到底有什么用意?还有啊,你跟那方老太太的死,有什么关系,如实将来。”虽然我不太拘于礼数,不过说到此处,言语里还是略带了几分威严。 话说到这里,他抬头直起腰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我这才把面前的这个人,看了个清楚,眼前站着的这位小年轻人,个头儿和我差不多,一米八左右,身材精瘦,略微比我还瘦了一些,皮肤黝黑,两只丹凤眼,尖尖的鼻子,一张向上微翘的嘴仿佛总是在微笑着,一头深棕色的头发,流着齐腮的中长发,发梢向后撅着,应该是烫过,消瘦的脸庞上,稍微有那么两撇不太浓重的八字小胡,显得格外精神。 听我问起,他便正襟答道:“是是是,是我是我,呃,那个,小的名叫小四,那天早上本是来送口信的,可是初来乍到,对这一代根本不熟悉,没想到您这样的人会住在这里,哈,也怪我一时没认出您来,慌乱中就跑掉了,也没能送成口信,本想晚上再来,可没曾想又撞见您,让您把我屏蔽在百米之外怎么也过不来,可这一下倒是让我把您认出来了,当时把小的我吓得,哎,一心只想逃命了,哪还管的了其他的,这口信自然还是没能带到,结果,您可能也知道了,那那家老人就这么走了。” “啊?你是说那方老太太?等等,难不成这老太太人没了,倒是我惹的祸了,啧,罪过罪过,你说你,你怎么不早说呢,哎,酿成大错了。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不耽误事吗。” “不不,侯爷,我不是这意思,其实我那口信送得到送不到,也老太太的生死谁也拦不住啊,人命由天,您说是吧,自然不是您的过错。” ”哎画师没错,可算了,不说这个,既然你说要送什么口信给她,又无关生死,那就现在跟我说吧,还有,你从什么地方跑来这里的,除了送口信还有别的事吗?你借的这身子是哪儿来的,把这里面的详细情况都跟我做个交代吧。” “那是自然,小的这次来,就是想找侯爷您讨个公道,侯爷既然想知道,小的万万不敢隐瞒,那我就先说说这假托的身子,其实,这身子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不瞒侯爷,这身子就是那方老太太的儿子,叫方国平,不过您可别怪罪小的,他的死活可与我无关,这人几日前因为吸食毒品过量死在了我家附近的一个阴沟里,我就住在距离此处几公里外的一所废品回收站里。” 听到这里,我先是一惊,然后仔细打量了他的摸样,还真是和我之前那次偶遇的方家儿子有些相似,只是这五官多了几分怪异,他又说到:“原先我爹娘都在的时候,那地方只有我一家盘踞,很多年都没有外来的同类,我一家人选择那里也是为了和人类保持距离,生活其实倒也算安逸,可后来我爹娘岁数大了,相继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和我兄弟两个,自然的,地盘也就保不住了,被一群外来的狐朋狗党给占了,我跟我那兄弟也是终日忍气吞声,斗不过人家,受他娘的窝囊气。” “哦,是这样啊,人兽异道而存,各有各的活法,不过也大同小异,换做是人,也未必好得到哪去,还不都是一个德行,也罢,等眼么前这件事儿料理清了,我自然还你家两兄弟一个公道,你接着往下讲。” “那小的就先替我一家人谢过侯爷了。其实我就是想来送这个口信给那方老太太,因为她儿子跑到我们住的地方,连续几天闹个不停,还带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把我们住的地方,弄得乌烟瘴气,这帮没教养的,到处大小便,吃过用过的垃圾也是弄的到处都是,把看守垃圾站的那两个打工的也都给吓跑了,在我们住的地方还点起了火把,拉了电线挂起灯,不分昼夜的大肆喧闹,搞得我们实在没法生活了下去了,最后大家商议下,还是决定迁徙到别的地方另寻他处。”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你们两兄弟留下来,先忍一忍,这些酒鬼色鬼烂赌鬼的,呆不了多久就得离开那,到时候本来就属于你们的地盘,不就又回来了么,等那些人走了,你们照样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吗?” “哎,您说的倒是没错,可这事情要是都能照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这事事有因必有果,您是不知道内情,我们那个带头的王八蛋,死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又迫于对方的淫威,愣是脑子一热,决定找方国平的爹妈去报复,他们趁夜循着气味找到了方老太太的住处,埋伏在门口伺机而动,在此地观察了数日,但一直没有下手,说是此地有异状,有不祥之兆,最后干脆前功尽弃,放弃了这个想法。” “哦?有这样的事?不过倒是也不奇怪,这附近许多邻居反映,前一阵子,有成群的黄鼠狼在附近窜来窜去的,滋扰这里的百姓生活,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群东西吧,你两兄弟被迫屈服于他们,不说远离是非,还参与到这些事情里,这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没没没,我跟我兄弟绝对没参与,就为了这事,我俩可没不少吃苦头,后来我偷偷跑来送信,偶遇了您才明白,也许他们下不了手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您住在这里的原因。可这方家对我,对我全家是有恩的,这些外来的族人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对了,侯爷,您知不知道这方老爷子去哪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说的方大爷的事嘛我只知其一,却不甚了解,我搬来这里的时候,听说那老爷子已经失踪了。” “您说的没错,这方老爷子得了老年痴呆,几年前的一天独自出门散步,也许是走的太远了,外加疲劳过度,突然心疾发作瘫倒在我家附近,当时垃圾站还没有管理员,只是住着一个流浪的老人,年纪比方老爷子只大不小,当晚就是他把方老爷子救下了,我们一家人只是看着却没敢做声。” 他思索片刻继续说:“可过转天来,不知为何原因,那流浪的老人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这方老爷子也好像失忆了,怎么都不记得自己从哪来到哪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干脆就在那流浪老人留下的地方住下了。突然有一日的清晨,我在家附近的地方找吃的,被几只经过此地的流浪狗堵住了去路,本以为小命就要没了,可眼看千钧一发之际,是方老爷子打跑了流浪狗救了我,还把吓得瘫软的我带回了垃圾站,又弄了很多吃的扔在门口让我带回去,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我一家人就跟方老爷子有了交流。” 看着眼前这个借用方国平身份对我说话的小黄鼠狼,我心中百种滋味难以言表,人也好,畜生也罢,活的如果没有半点人情味,那还算什么东西? 于是我听着他继续讲到:“我家人也会经常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帮他觅些生活中用的着的,甚至是钱,他也是欣然收下的,后来我父母年纪大了,先后离开了我和我兄弟,临走前还告诫我,让我一定保护好这老爷子,我的命也是他捡来的,可谁曾想,我父母走后没多久,方老爷子也一病不起,我们只能眼看着他离开人世了,当时我和我兄弟也是费尽周折才想办法让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并且从那之后就有了专人来管理那个垃圾站,可谁曾想,好景不长,从外地来了这么一伙外来的同类,强占了我们家不说,还发生了前面我说的那些事情。”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渊源,看来你与这家人有着扯不断的缘分啊。” 小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不过这方老爷子对我一家人的大恩大德,又何止这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小的是没齿难忘,只是没有机会再报答而已,这次能这么巧碰到方家的儿子,依着我的脾气,自然也是要报复的,但这救命之恩,是不能就此了结的,无论如何我是要保护方家儿子和这方老太太。起初我想和带头的以命相搏,拼死也不能让他们来动方家一丝一毫,可我实在太弱了,几次被他们教训之后我便屈服了,后来连我兄弟也被他们说服了,干脆和他们一条心了。” “你兄弟已经成了那些外来同类的走狗了?看来回头我得好好教育他一下。” “哎,不争气啊,后来没办法了,我只能偷偷跑来,想给那方老太太送个口信,可想来想去也不知该怎么办,才遇到了您,不过也好在有您在此地,才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争斗,若是我贸贸然假托她儿子的样貌来见这老太太,再把实情说给她,恐怕她是接受不了的,到时候还不知道吓成个什么样子,哪怕只是看一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好,可惜这老太太走的太早了,都没能让她跟儿子见最后一面。”说到这,他低下头沉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话 复生的嫌疑人(6)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方家一家并不是被你们这一群害死的,只是命里劫数到了而已。不瞒你说,方老太太在过世的前一晚还与我见过,照你所说,她老人家应该是还在等着老伴儿有一天能回来,所以才以信念支持着,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到现在,也许他在那一晚,从我这里得知方大爷早已经去世,并且希望她放心之后,方老太太才彻底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去那世找她老伴儿去了,也算是时辰到了,不过她那个儿子嘛,哼哼,也许是太不争气了,她压根儿就没在心里想着再见她吧,所以,你也不用自责了。”我这样说,仅仅只是劝慰小四,不要让他把所有的责任都一个人扛着。 “哦?原来还有这些我不知道的事?那可真是太好了,要是早知到有侯爷住在此地,小的也就不会这么鲁莽行事了,不过,看样子我现在是回不去了,我那群同类还在这附近一带搜寻我的下落,而且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我能修行成现在这副模样,可无论如何我现在已经算是叛徒了,这几天过的可是不太踏实啊,东躲西藏的,还烦请侯爷给我做个主,指条明路吧。” “这个好说,有我在,自然没人敢难为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年纪虽然不大,道行倒是不小啊,这么年轻就能假托个死人身子,还能来去自如,真是让我想不到,可不知道你这附模样还能勉强到什么时候。” “嘿嘿,侯爷您太抬举了,不过小的也不瞒侯爷,托这个身子的功夫也是咱祖上啊不,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虽然都是同类,可其他的族人还是学不来我家这门独到的功夫的,我也是刻苦修习了好一阵子才掌握这其中要领,要说长了咱不敢吹,坚持他个时辰还是没有问题的,可不知侯爷您问这个莫非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到谈不上,自然是好事,这样啊,从今天起,你就做我徒弟,我传你一个永久假托的法子,再教你些修行的法门,你好好学着,自今日起,就一直给我托在这个身子里,好好的做你的方国平,也算是对这死去的老两口和周围的邻居们有个交代吧,不知你愿不愿意呐?” “愿意,愿意,小的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啊。” “那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左右,亮他们也不敢动你根寒毛的,如果用的上的话,我也方便随时拆迁你,不过你可别想多了,我可不是家里缺个佣人,只是觉得此举是一举两得,你可得考虑好了再答应啊,这事,以后可不能反悔了。” “看您说的,小的哪敢有二话,侯爷您看得起我,是小的祖辈基德修来的福分,而且能常伴侯爷左右,哪怕是占您老人家一点儿仙气也好啊,这是您看的起小的,小的自然随时听从侯爷吩咐就是了,做牛做马心甘情愿。” “得了得了,拍马屁的话就省了吧,还什么做牛做马,现在是教你做人,做人难,做人最难,懂不懂啊,咳咳那个从即日起,你呢,就住到方家,有事我自然唤你过来,看你品行尚且算是端正,你一家又与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呢,也就替你,替他们一家人做个主吧,哎~~~要说现在这个世道啊,人类能与畜类之间有这样的感情羁绊,也真是很难得了,也算是你小子的造化。” 小四一口一个师父,紧接着就双膝跪倒,连连的磕头,我再三叫他起来,以免有人看到,可他仍旧是跪在地上一拜再拜,我摆摆手让他不要再拘于这些老礼,然后拉他起来接着说:“看来你家人也算是重情重义的修道一族,既然这样,以后还是要多行善事,以盼早日修得正果。来,你到我近前来。” 说完,他便低着头走到我面前,我用手掌轻轻在他头顶拍了三下,然后告诉他:“我在你头上做了记号,我想唤你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以后也就不用下那鬼差的‘见客令’了,不过你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三道符咒当即就能要了你的性命,法雷轰顶你可明白?” 小四吓得脖子一缩,瞪着两只眼睛点点头说到:“小的明白,小的怎敢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侯爷不,还请师父您多多放心就是。” 我欣然一笑说到:“行,是个可造之材,你说的要都是真的,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哎~~~我本想找个清静地方不问世事的,可谁曾想,这到哪里都不太平啊,这天下啊,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处啊,算了,不去想这些了。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呃小四也好,方国平也好,随侯爷怎么叫都行,您怎么称呼的顺嘴就怎么称呼便是了。您是我师父,我以后就叫您师父了。” “行,小四就小四吧,叫师父确实比叫侯爷舒服多了,平日里要是闲的没事,你也可以到家里来和我盘踞盘踞,那就这样,你先回去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天亮了,你直接回来奔丧就是了,记得把你该做的事做好。”说完,我看看四下里仍旧没人,便转身离开了,小四站在背后,又行起了九十度的大礼,如同那雨夜在我背后注视着我的感觉如出一辙。 故事说到这里,可能就会有人问了,这世界上还真能有黄鼠狼变成人的事?简直胡说八道,对于您的这种想法,我也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是我们并不了解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您没见过的事就不存在,有些事啊,连我这样的人都说不清,更不要说普通人了,您就姑且当我是在吹牛皮,我一说,您一听,图个乐也就是了。 闲话不多讲,接着说故事,转天的正午时分,日照当空,楼下的一阵悲鸣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端着茶壶站在窗边,手里托着茶杯,一边撇着茶叶,一边偷眼望向对面,只见方国平拨开人群,一下子双膝跪倒扑倒在方老太太即将抬进殡仪馆灵车的棺材前,手里抱着遗像哭得那叫一个泣不成声,一边哭还一边猛力的跪在地上磕着头抽着自己的嘴巴,任凭旁边的邻居怎么劝他,也不肯起来,最后楞是哭得休克了过去,被众邻居们集体抬进了屋子里。 方国平总算是消停了,老太太的棺材才顺利抬上了车,我在窗边暗自偷笑,这小四的演技还真是一流啊,没想到我吩咐下去的事情他竟然心领神会,还做到如此地步,看来收这么个徒弟,我是收着了,以后留他在身边怎么想都是明智之举了。 这小四虽说是异类,却也叫个有情有义,反到是显得我们这些做人的更加冷漠无情,看着这世风日下的世道啊,真是让人没法用语言形容内心的种种感受,由愤怒到无奈的痛楚可能大多数人都体会过吧,也许这种感受,只能用麻木两个字来形容了。 方老太太出殡的当天,我在楼下目送百人的长队经过身旁,小四披麻戴孝走在最前边,旁边则是杨伯搀扶着他,似乎周围的邻居又都重新接受了这个脱胎换骨的方国平,就连杨伯也一直不停念叨着‘国平终于长大了’一类的话,总之,方老太太走的很风管,也很安心。 虽说这一家三口人都不在了,可这个家还在,我想,只要老街坊们还在,这个家就永远还在。方老太太火化之后,方国平回来住下,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是料理周到了,我也该信守承诺,还小四兄弟俩一个公道。 第二天的傍晚,天色刚刚渐暗,看着天空中逐渐晴朗的夜色,感受着微风拂过,夏天似乎就要过去了,晚风中带着些许的凉意,我一个人散步来到几公里外的垃圾回收站,打算把未完的事情做个了结。 站在垃圾站门口放眼望去,眼前的破败景象很难让我想象方大爷就是在这地方度过了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光,也是在这片地方离,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了人世。 而从我靠近这片地方开始,在眼睛所不能触及的黑暗中,便有无数双眼睛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似乎总想着趁我不备的时候就猛扑过来。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会心一笑,又轻轻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异动,一,二,三,四,上百只黄鼠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神中带着不可言喻的敌意,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也感觉的出它们没一个敢轻举妄动,不过这浓浓的杀意倒是真真可见的。 犹豫了一阵之后,见周围没有人经过,我提了提气大声说到:“之前到这里捣乱的那些人呢,嗯这个已经不在了,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离开了人世,过去的事呢,我不想计较了,既然这地方是小四一家盘踞多年的领地,你等强占领地虽说不应该,不过我也就不做计较了,不过你们要好生看管此地,不可再做那些个惑乱人类社会的恶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一番话语之后,见没有动静,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也许这些东西还在观望,也许就只是乖乖的屈从,默认了,于是我又说到:“小四的兄弟还和你们在一起,我希望你们不要仗着数量众多就去胁迫别的同类作恶,成为你们的帮凶,我就住在此地不远,若让我知道儿等再敢行凶,我便千里之外也会即刻杀到,要你们一个不剩,小四的兄弟,你先出来一下。” 过了一会儿,一只比小四体型还要瘦小的黄鼠狼从垃圾堆中爬了出来,它唯唯诺诺,不敢抬头看我,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浑身哆嗦着,便不敢再向前走了,我看了它一眼,对它说:“以后,你来掌管这个地方,这些同类都听你的,要多行善事,切莫作恶。” 眼前的小黄鼠狼,一副惊恐的神态抬头看看我,周围突然发出阵阵黄鼬的尖叫声,仿佛恐吓一般回荡在周围,这小黄鼠狼吓得团缩成一团。简直套放肆了,我瞪着眼,抬起右脚在地面上狠狠的剁了一下,咚的一声闷响,真气化作圆形扩散开,刹那间,周围变得安静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严惩这些畜生,有些时候,毕竟还是不能太过仁慈,留下后患,于是我直接打开封印,释放了赤瞳,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用语言去交流了,霎那间,方圆一公里内红光漫天,声如雷动。 嘶喊声,哭嚎声响彻云霄,但却没有人能听得到,在我的感受,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但在现实世界中却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秒便转瞬即逝。 后来呢?后来的事就没必要讲了吧,没人再去追杀小四了,小四的兄弟重新接管了本就属于他家的领地,一部分顺从于他的残党留下来协助他。最后我还给了小四的兄弟一道格杀令,告诫他要效仿他哥哥的做法,好好修行,不可作恶,凡在他的领地内滋扰百姓者,必须严惩,绝不可手软。 至于小四呢,呵呵,从那天起,他就整天和杨伯两个人泡在酒坛子里,他俩可算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相见恨晚忆年少啊。除了白天跟我修行,晚上你便可以在楼下的面馆里见到他俩豪爽的身影,推杯换盏,好不痛快。 而我还是我,过着拮据的生活,只是身边多了个徒弟,也多个了说话的兄弟,想来,以后的生活,貌似不能再这么不负责任了吧,毕竟有些人对我说过,命运要你背负的事,你是躲不掉的,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但却注定没有人能替你去扛,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祖上,好好活着,对,就这样,好好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1)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气温一天天的在转冷,我每日坐在窗边思考的时候,也开始要披上件衣服了,偶尔还会打上一两个寒战,说来也许您会不相信,这种终于摆脱了酷暑的感觉,对我来说简直如获新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真是好一个秋意正浓。 印象里前几日才刚刚下过最后一场雨,看看月份牌儿,今年的夏天也算是彻底结束了,看来静静欣赏雨天的季节,又要等明年了,想来也真是矛盾,这么讨厌夏天,可又这么喜欢夏天的雨,和某些人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要说这一年四季啊,真是让人说不清的爱恨情仇,春暖花开却昙花一现,夏日里酷暑难耐却又让认偏爱上那缠绵的细雨,秋风瑟瑟一扫夏日的炎热却也带着几分离愁的哀伤,寒冬腊月虽冰冻三尺却也能欣赏那傲骨英风的腊梅,简直是一句两句道不尽心头万般种种啊。 其实有时细想起来,我们的人生莫不过也是一年四季而已,风花雪月过后,只望待到满头白发之时,也还能傲立于人世间,对自己和他人说一句,不枉这一生。 自从收了个顶门大弟子,我这生活也算是小有变化,平日里除了传授小四一些内修的法门,还要抽空回答他那些没完没了的问题,有时我真是想不通,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大好奇心,当初收他的时候,要知道他是这么个话痨,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过要说这小四的天赋,那可真说得上是一流了,光是轻功这方面,仰仗着他先天的兽类天赋,外加我精心调教,才短短几周的时间就突飞猛进了一大截,什么闪展腾挪,蹿房越脊,那叫一个快,要说甩我两条街还差点,不过跟我追个平平已经是很轻松的事了,看来过不了多久,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只是他年纪还小,内力浅薄,不过稍加时日,一定能成大器,我是不会看错的,遗憾的是他性情不够沉稳,不过做人嘛,总有遗憾的。 自从我把这隐修的初级法门全都教会小四之后,也算是终于能偷闲透口气了,赶巧最近又迷上了武侠小说,整日里闷头在家,放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哪也不去,一门心思的看那些个武侠故事,而且基本是不分类型什么都看,什么正派邪派啊,飞檐走壁的高人,临危受命的侠士,还有那一段段荡气回肠的离奇故事,可真是让我欲罢不能,我是越看越着迷,恨不得自己动手也写上他几部。 于是乎,为了此等业余嗜好,我便经常往返于图书批发市场和市内各地的旧书摊,对我本人来讲,虽说有些不务正业,却也找个理由让我在读书之余能多出来走走,然心情也为之畅快了许多,只是这口袋里的荷包啊,嘿嘿,那叫日渐干瘪啊,真是让我有些苦不堪言。 有时我站在街上,看着这个日渐衰败的世界,要是能忘了现实,永远沉浸在故事中,也倒算不得什么坏事。只是每每看到那些激动人心的地方,就会想起小时候爷爷硬逼着自己练功的情景,一个不留神,就毁了心情。 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被迫停了学业,跑去深山老林里,每日苦练各种功夫,内外兼修,但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不去练功,虽说爷爷是个老古板,可对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像他那么严厉的一个人也是生生的让我磨的没了脾气,也难为了他老人家了,也许只是因为太疼我了吧。 其实现在想起来,当初要是多下点功夫在这上面,搞不好我现在也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江湖人士也未尝不可。不过虽说练的不咋地,可这一招半式的还是能凑合看看,比起普通人那是强上数倍,于是这书中提到的种种招式和套路,也成了我细细品读的精要所在。 可能您又得说了,故事里的那些,都是虚构的,哪有那么神乎其神的盖世武功啊,嘿!您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这东西,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于武术这种门道,真的融会贯通了,其实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悟性高低全看个人,师父不过领你进门,门里面的世界有多广,还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我又抬头看看我这堆得满满的一屋子破书,真的是快没有地方放了,可又总是舍不得卖掉,干脆只能打包收起来,不过手头的这几本快要看完了,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趁着天色尚早,再去一趟附近的旧书摊,看看还能淘换到什么好东西,也好度过夜晚的百无聊赖。 心里琢磨着到底去还是不去,可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安,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我们这种人,是极其依赖感觉这种东西的,于是我掐指一算,果然,今日不宜出门。可犹豫了片刻,我心想,去他娘的,还是打定主意去一趟,不然这慢慢长夜无事可做那可真真得闷死个人。哎!走啊,快去快回。说罢我便穿衣出门。开门一阵狂风,风沙便迷了我的眼睛。 “啧,真他妈够烦人的了”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边揉着眼睛边匆匆的出门,隔壁王大爷刚好从外面回来,就是之前赵金山敲错门的那家老头子,他拎着他那辆破自行车正爬上二楼,迎面撞上我便一脸不耐烦的说到:“哎呦,爷们儿,介个天儿,你还往外面跑,你可真行。” “啊,哈,那个,什么,我这还有点儿事,得赶紧走,您先忙着啊,您忙您忙。”我随便应付了几句,扭头就走,从搬来到现在,向来跟这位王大爷说不上来,听杨伯说,这老头子倔驴脾气,凡是个人他都瞧不上,更别说我这个在他嘴里一口一个无业游儿的主儿了。 跑出小区,我一边想着今天要淘点什么书,一边加紧脚步奔向目的地,从我家到小河沿儿的旧书摊,需要穿过桃园老街,再经过几条街,我左右看了看,老街还是以往的样子,天气不好,几家餐厅的生意也非常之冷清,有的店铺正在关门上锁,漫天黄沙一副破败的景象。 穿过老街,转个弯要走大约两公里的路程,就是我说的小河沿儿,那里会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在下午的时间出来摆地摊,为的是处理掉一些家中的闲置物品,换点零用钱,其实就是卖破烂儿,作为一个资深穷鬼,我可是那里的常客,没办法,咱穷就一个字,好在我过得比较拮据,一般除去生活必需品也没什么太多的需求。 看在我这常客的份儿上,几位大爷跟我聊的很熟,还经常送我些不要钱的小玩意儿,像什么写书法用的铜镇纸,坏了磁针的小罗盘,没有镜片的铜丝眼镜框。为了表达谢意,我也会偶尔会抽出些时间陪他们聊聊天,一坐就是一下午,不过更多的是听听他们的故事,积累些素材,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希望他们过的幸福些吧。 再过一阵子天气就要转冷了,估计也就看不到他们了,来年还能有几个再来这地方摆地摊儿,就真的说不好了。所以,每次聊天可能都是最后一次。我们有些甚至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却也能道一道心声,每每想起这些我就觉得莫名的伤感。 风刮得越来越大了,我也是越走越快,大爷们要真是收了摊子我可就白跑一趟了。好歹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疾奔到河边的时候,眼前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我收拾地上的东西,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帮忙。 其中一位流着络腮胡子的大爷,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吕大爷,他回身看到是我,便操着一口浓重的天津方言,打趣的说到:“哎呦,爷们儿,介个天儿你还出来啊,一会儿弄不好得下雹子,赶紧家走吧,你是又惦记着弄几本书吗?你啊,就那点钱,别瞎花了,省着点吧。” 我一听就笑了,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说到:“咳,瞧您说的,咱穷,还能穷到看不起书了啊,我夜里失眠,不看点书啊,睡不着啊,正好手里的书都看完了,哪知道这人都出门了,还刮起风来了,来来来,我帮您收。” “哎,要说你这小伙子,人是真不错,我介儿快完事儿了,你去帮你常大爷那边收一下,他那老胳膊老腿儿的,一会儿再让风刮跑了。”说着,他冲着旁边一个人努了努嘴,我笑着点头,转身过去帮他说的常大爷,这位常大爷,八十四了,身体还算结实,个子矮小,一脸的精气神儿,就是耳朵背,我俩刚才的对话啊,估计他压根儿没听见。 常大爷回头见是我,嘿嘿一笑,把地上的苫布兜了起来,我帮着他,很快收好了摊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个东西塞给我,然后把包袱装到三轮车上,一边拱手道谢,一边跨上三轮车,我则在后面帮他推了两步。 见常大爷笑着蹬车走远了,我摊开手一看,是个黄铜的印章坯子,大概只有两节中指那么大,印纽是一体铸成的一尊小狮子,我看得心中欢喜,甚是喜爱,于是搓了搓揣进兜里,回身再看吕大爷,一只胳膊挡着脸,风太大怕吹进沙子,另一只手捧着一摞子旧书正朝着我走过来。 我迎上去招呼他,他却没说话,把书塞给我,回身去推三轮车。我大致看了一眼,足有二十本那么多,可能这是老爷子仅有的存货了,我面露尴尬,觉得很不好意思,手在裤兜里摸了摸那两张十块的人民币。 吕大爷蹬上三轮车,回头对我喊着:“小郭儿,打明儿个开始啊,我跟你常大爷就不出了,岁数太大了,弄不动了,就这点破烂儿也没嘛人稀罕,那点书,都送你了,以后恐怕是没嘛机会见面儿了,想咱爷们儿了,就看看那些书,算给你留个念想儿吧,走了爷们儿,赶紧家走吧,一会儿准得下雹子。” “吕爷,您慢走啊,谢啦!”我拱手道谢,背着风喊着吕爷慢走,从口袋里掏出个破塑料袋,把书一本本的装了进去,如获至宝一般,转头往家的方向就走,迫不及待的回去品尝这些书中的酸甜苦辣。 风是越来越大了,黄沙漫天,能见度也越来越差,这北方的沙尘暴,真是让人无法忍受,我拉了拉衣领一路小跑的往前冲,恨不得一步就冲到家,可突然一阵风沙掠过,我下意识用胳膊遮住眼睛,却无意间和迎面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我!靠!”只听噗通一声,迎面来的人,刚好被我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慌乱中想要伸手去拉,嘴里说到:“抱歉,抱歉,实在对不住对不住,风太大大了,我这眼睛刚好”我连连道歉加作揖,沙子迷了眼睛,又不时的想要去揉眼睛,真是搞得我狼狈不堪,不知道该先扶人还是先擦眼睛。 “哎哎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都不抬头呢,风这么大,谁都急着赶路,你跑就跑吧,你倒是看看路啊,瞎撞个什么劲儿啊,哎,我说你别揉眼睛了,那眼睛了进了沙子是不能揉的,连这点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傻了吧唧的,哎我说你别揉了。”听这甜度浓重的声音,是个女孩儿,言语间带着那么几分严厉,却又让人不觉得反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2) “哎,您看,我这真是不好意思,天儿不好,着急赶路,一下眼里又进了沙子,确实没看见您,真是不好意思,您没什么事吧,我这眼睛一时半会还真不行。啧,哎呦咱别站在路中间了,要不去边上找个避风的地方说吧。”我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挥手示意她过来路边一处避风的地方,以免发生交通事故。 我转身回头用余光打量着身后这位姑娘,看她揉着腰一脸嫌弃的跟在我后面,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心想,她八成是要讹我吧,这可不妙啊,本来就没钱,见机行事,不行就溜。可眼么前儿甭管怎么样,先给人家赔礼吧。 我对她做了个揖说到:“姑娘,您看,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也是着急往家跑,实在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要不我给您鞠个躬,也算是给您赔礼了,您要是真的不舒服,不行咱就去医院看看。”我说着话,赶忙给对面这位气势汹汹的姑娘连连作揖赔礼。 “得了吧你,还姑娘呐,什么年代了,你是山里来的啊?说话奇奇怪怪的,走路不长眼睛,我看你脑子也不好使。你跑这么快干嘛啊,有什么急事把你急成这样,天气不好,就不说看着点路吗,真是的。你看看,我这衣服都脏了,我一会儿还得上班去呢。你可真行,你这让我怎么弄啊。”看着面前这位姑娘不依不饶的,我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也只得站在风中,拎着塑料袋一阵苦笑。 “姑娘说的是,确实是我不会说话,我这人多少有点迂腐,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要真是不舒服,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衣服这个事,我不行帮您洗洗。” “医院,医院,就知道医院,你以为医院都你们家开的,什么都管啊,还帮我洗衣服,真搞笑,我看像你这样的榆木疙瘩就应该带你去医院看看脑袋,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医院的,我就在医院工作,还是脑系科医院。你要是想看看脑子的毛病我倒可以推荐你两个医生,哎呦,疼死我了看你把我撞的。”她捂着后腰一个劲儿的呲牙咧嘴。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我确实是有病,病得还不轻,让您见笑了见笑了,看姑娘您年纪也不大,不会是医生吧?”我一边装腔作势的开着尴尬的玩笑,一边继续用手揉着眼睛。 “哎,我说你这人,不是跟你说别揉了吗,你看你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给给给,我这有纸巾,你先擦擦你那手,脏死了。真不讲卫生。”她说着递给我一张纸巾,表现出医务工作者特有的那种洁癖。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纸巾,先是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谢谢两个字该怎么从嘴里挤出来,结果使了半天劲,把个谢谢愣是说成了姐姐两个字,说完干脆闹了个大红脸,真他妈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眼前的姑娘瞬间就翻脸了:“哎??!你什么意思啊,还叫我姐姐,你意思我比你老是吧,你也不自己照照,自己一副大叔模样还叫我姐姐。真是服了你这种人了,什么人啊。哎我说你到底有病没病,没病赶紧躲开我这,有病我带你看去。”看样子我是已经把她惹毛了,明明是我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查查,现在倒成了要带我去看精神病,得,咱还是走为上策的好。 “哎,姑娘姑娘,您先别急,是这样,我呢,看书看入迷了,急着去买书,就跑的急了点,真不是有意的,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这人书读的有点多,多少有点迂腐,说话不中听,您可别见怪。不过我没有恶意。您看我这真是眼睛进了沙子没注意才撞到您。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多多海涵。我这给您赔不是了。”说着我又连连作揖表示歉意。 “看书,哼,武侠的吧?一看就是个书呆子,都把自己看成神经病了,我说的没错吧。”她翻着两只小眼睛,一边笑着一边问着我。我心里纳闷,她怎么知道我爱看武侠小说。难不成也是个开了慧眼的同道中人? “咦?姑娘您是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是看武侠小说看入迷了。您这可真是能掐会算啊。”我忙答道。 “呸,还什么能掐会算,别跟我这贫嘴,这还用问吗,这不一看就知道了吗,看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儿,自己在家还不定怎么神魂颠倒了,你们这种宅男不都这样吗,不是看武侠小说,就是看漫画,看你这身打扮,对襟儿的褂子还弄双布鞋,一准儿是武侠看多了。”她一边说,一边对着我奸笑。弄得我多少有些不自然,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行了行了,看你也算个老实人,我这腰也不疼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上班去,再跟你啰嗦就赶不上地铁了。你啊,赶紧回家吧,风大眼神儿又不好的,你再撞个岁数大的小心讹上你,少看点那些个武侠小说吧,就这样,我走了。”说完她挥挥手就急冲冲的走了,还时不时的用手揉着后腰,我只能干嘎巴嘴说不出话,看着她走远了。 眼看那姑娘消失在风沙中,我脸色一转,定了定神,阴着脸用左手在右肩上扫了两下,扭头回身看了看身后,冷冷的说到:“哎,我说这位朋友,差不多了吧,从刚才起你就跟着我,还他妈用这么大力气抓着我肩膀不放,我说你哪来的,想干嘛,要不是刚才那位姑娘在这,我他妈非给你点颜色看看,怎么着?还不赶紧滚?”说着我把气息稍稍释放到足以震退他的程度,想要挣脱他用力抓着我的那只大手。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身后这位,只是松开手稍稍退了半步,却没有被我想象中一样,震开到很远的距离。这让我顿时有些吃惊,怎么?难道说今天老子点儿背,遇上硬茬子了? 一时间我的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按理说不应该啊,若是遇到什么强悍的东西,几百米之外我还是能知道的,再说了,我家住的这附近,有啥没啥,我天天都看得见,哪冒出来这么一位呢?怎么就让他能有机会凑到我身边,毫无觉察,并且一直抓着我不放? 难道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因为我自身隐藏了气息才让他能有机会抓到我,而是他本就有这个能力抓到我,想到这里才发现,我的右肩膀,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虽然看不到伤口衣服也没有破损,但是,这种突然倍增的疼痛感,已经让我的一条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手里拎着的一袋子书瞬间掉落在地上,这样的伤一定是伤在我了的元神。 大事不妙了,难道今天要折在这个地方了?开什么玩笑,老子从小到大还没怕过谁,今天这档子事也真是有些古怪,一点征兆都没有,难不成刚才出门前那掐指一算妈的,怪老子倒霉。 想到这里,我猛的转过身,机警的向后退了两步,摆出架势不敢小看了眼前的对手,同时打开慧眼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一看之下却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他妈哪是人啊,这是只货真价实的恶鬼啊。 恶鬼老子可没少见,然后即使是恶鬼,也分和多种,有些厉害的,我也只是听过而已,而眼前这东西,与其说是他妈的恶鬼,倒不如说是由仇恨和怨念汇聚而成,化作的一团具象之物,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根本就是个怪物,而且还是只根本看不见的怪物。 它一张比正常人大上两三倍的嘴一直向上开到两腮,嘴角却被密密麻麻的黑色雾气状的黑线,死死的缝在了一起,两只淡黄色的眼睛闪烁着白色的微光,看上去鬼火一般晃动着,毫无生气,而面部其他应该有的器官却什么都看不到,整个身体散发着蓝色和黑色的雾状气体,看上去好似有实体,却又飘忽不定,好似没有,但却能真实的感觉到他每一寸身体都散发着逼人的愤怒与疯狂的杀意。 一时间我两腿有些发软了,混蛋,我心中暗骂到,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这种东西,这他娘的算哪门子事啊,出门没看罗盘啊,真是晦气。 我四下环顾了一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看来今天免不了是一场恶斗了。畜生,老天安排我今天就在这收了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手下不超生了,有种你他娘的就整死我,反正今天是谁都别想痛快回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趴下,老子他妈就陪你玩玩。 说时迟那时快,受了内伤的右手已经不好使了,于是我左手单手结了个印,口中默念“收!”顿时,左手的袖口呼的一下张开,看上去就像水桶一样,紧接着我一个健步冲向面前这妖怪,左手袖口以上示下,来了个泰山压顶,想要凭着一招乾坤套,把这怪物收于袖中,回去再做计较。 可让我更加吃惊的是,这怪物比我想得高明许多,绝非是等闲之辈,我这招似乎对它不起作用,它低垂着头猛的抡起双臂,速度之快完全超乎我的预料,霎时间,一只大手嘭的一下抓住了我的左手袖口,硬生生把我真气撑开的袖口给扎了回去,而另一只手冲则着我的脖子,猛的抓了过来。 见自己这一招没能得逞,眼前情势不妙,我急中生智,身子向后使劲儿一仰,伸右脚蹬住这怪物的前胸,和它僵持在了一起,而利用了这个空档,我左手再次结印,口中大喝:“元神,换。”被抓住的左臂瞬间一阵酸麻,失去力气,而一直无力抬起的右臂,此时又恢复了正常,这可是我独门研发的功夫,四肢互换之法,连我家那老头子都没能搞懂我这一招的精要。 见自己这急中生智的一招好歹起了作用,于是我瞬间挥起右臂,挂定风声,单掌猛击这怪物的面门,掌心中凝聚了大量真气,耳轮中只听见‘啪’的一声,我和那怪物纷纷被震开两端,我单手扶着旁边小区的院墙,差点没摔在地上,而那怪物被震飞了七八米开外,倒地之后又接着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才一动不动了。 他妈的,看来老子不跟你动点真格的是不行了,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个鬼东西,竟然跑到我生活的这一亩三分地儿来搞事情。看来今天不把它铲除了,日后必定留下后患,这样的东西留在世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我真有这个能力吗?去他娘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发昏当不了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凝神看了看周围,估计是天气作怪,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虽说一般人看不到这东西,但是被人看到我一个人在街上手舞足蹈的也不像话啊。索性还是赶快收拾了它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我再次运动真气,纵身迎向那怪物,而那怪物则依旧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刚才那一下把它震的不轻,眼下正是我干掉他的好机会。 我抓着失去知觉的左臂,一步步试探着走向那怪物,右手一边为换过去的左臂疗伤,一边运动真气准备接下来的致命一击。 可就在我快要接近那怪物的时候,它忽然间猛地从地面弹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大号的蚂蚱一样,猛的弹起两米左右,紧接着在空中一个黄龙大转身,面冲着我猛扑了过来,距离之近令我可以清晰看清它脸上的黑线,他哪是什么线啊,分明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阴气啊。 我地妈啊,没想到这东西如此棘手,这下可糟糕了,我心中想着该如何制敌,随着眼前的攻势已到,我脚下一措,斜身扎了个马步,侧着身子伸出右手,立单掌口中运一口纯阳真气,心中默念‘我欲禁断四方罗刹,替天行正道,还人间于太平’,紧接着口中大喊一声:“孽障,今日在下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我抱着必死的念头,就想跟眼前这东西拼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3) 可谁知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一道黄色的流光,如闪电般从侧面呼啸而来,速度快到仿佛时间如静止一般,这黄色的闪光一个猛扑,便从这怪物的侧面重重的撞在它的软肋之上,顿时发出一声闷响,将这怪物从我面前横着撞出五六米开外,重重的砸在墙边的角落里,我一时间看愣了,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我说道:“师父,快走!” 我回过神一看,眼前站着的正是方国平,不,应该说是我徒弟小四才对,他拉着我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家的方向猛跑。 我嘴里大叫着:“书,我的那些书,哎~~~~!”看来管不了这么多了,眼么前儿走为上策。想必这怪物是有些来头的,一时半刻的还真不好对付,就算我这舍命不舍财的毛病改不掉,可这时候也不能真的为了那几本破书拼命,何况我这手臂暂时失去知觉,光靠一只手又不能打出刚猛的天罡掌,而小四又敌不过他,无论怎样,都只能先离开这再说了。 于是我跟着小四一路往回跑,好在离家已经不远。我回头望向那远处到在地上又艰难爬起的怪物,发现它却没有想要追过来的意思,而是慢慢从地上爬起,疯狂的对着天空咆哮着。 从它的咆哮声中,我隐约听到几声痛苦的呐喊,那种隐隐约约地无奈,那种忧伤,只有我这样的人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叫做孤独,异度空间中的怪物,人类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而我却躲不掉这种真实的感受。 也许这正是人类语言所不能表达的痛苦吧,虽然我不知道他从何处来,但那张被阴气缝得死死的嘴想要诉说些什么,早晚都会弄个水落石出的,看来一切还要从长计议,暂且以退为进吧。 天色渐渐的暗了,风沙依旧刮个不停,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和小四一口气跑回家中,往椅子上一坐,谁都没有说话。夜空中没多久便真的下起了冰雹,路上一个人都看不到了,夜晚使得气氛更加诡异。 我俩就这么坐着,四目相对,沉默了好久,我慢慢的开始可以活动那条受了伤的肩膀,觉得这条左臂也差不多可以动了,只是稍微还有些酸胀,想必是被他的阴气伤了元神,好在自己有些个功底,还有这双眼睛保驾,算是万幸。我抬头看看对面坐着的小四,只觉他面色有些凝重,多少还有点痛苦的神色掠过。 于是我起身过去问他要不要紧,可当我伸手想要拍他肩膀的时候,他突然哇的一口鲜血喷在我身上,然后整个人从椅子上瘫倒下来,头扎进了我怀里,双膝跪在地上失去了知觉,鲜血把我的上衣染红了一大片,而小四则不省人事,嘴角还淌着血水。 “小四,你没事吧,说话啊,你他妈这是怎么了?”我大声呼唤着小四的名字,心中暗想,这一定是刚才那一撞,重伤了他自己的元神,本来依附个身体已经够难为他了,他功力尚浅,再加上刚才元神出窍的全力一击,不耗损大半内力才怪。 我不停的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妈的,王八蛋,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怎么就没个提防,还他妈给人家当师父,呸,什么玩意儿啊,自己还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儿,想到这里,我咬紧牙关,抱着怀前的小四,又想想刚才遇到的怪物。心中怒火已经无法抑制了,我口中骂到:“兔崽子,老子这次绝绕不了你,你等着,我他妈一定弄死你个王八蛋。” 深夜时分,狂风终于停止了怒吼,如同我的内心一样,即使愤怒也依旧压抑着,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老旧的路灯时明时暗的闪烁着,为保住小四这条命,我违背了老头子的意愿,使用了禁术,当我坐在窗边一贯的位置,右手颤抖的握着茶杯时,小四正躺在旁边的地板上,周围则是我用蜡烛和铜钱按照八卦的方位摆放的阵。 我将小四仅存的一点元神牢牢的护住,一碗无根圣水放在他的头顶之上,两肩各放置了一颗我平日里把玩的核桃,我差一点就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可看着他面色一点点的恢复常态,我也算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躺倒在地板上。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除了不甘心,还有些惊魂未定。 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是什么原因让它找上我?难道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冲着我来的?会不会有人在幕后指使?还有,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那为什么不追过来呢?那几声低沉的痛苦咆哮又想诉说些什么呢?到底是怎样的怨念造就了如此强大的怪物?如果那老头子还在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又不经意想起了下午撞倒的那位姑娘,说起来也怪有意思的,平时还真是少有人对我那样一番呵斥,哎~~~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好在今天总算是过去了,也真是够晦气了。 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打破了沉睡中的寂静,我猛的睁开眼看看街边,原来自己拄着头已经睡到天亮了。 “师父,您醒啦。”寻着声音回头一看,是小四,他看上去已无大碍,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正一个人盘膝打坐,看我醒来便一脸坏笑的打着招呼。 “啊,是啊,你没事了吧。对了,昨天那一下可真是够吓人的。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来的那么及时。要不是你刚巧感到,我还真就跟那王八羔子拼了命了,哼哼,那样的话,结果可能就不堪设想喽。”我摇着头说到。 “是啊师父,昨天也真是够惊险的了。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话说我当时正是为此事才去找师父您的,只是情况紧急,没能来得及说,就” “你说什么?为这件事?你是指那怪物?”我疑惑的凑上前去,拉了个垫子和小四一起坐在了地板上。 “师父,您请听我慢慢讲,前一阵子,我修习元神出窍,刚好去会我的兄弟,因多日不见也有些话想嘱咐他。可不曾想他却不在家,听他手下的几个小徒弟说他两日前带这两个徒弟出门访友一直没有回来。当时我心神不宁,总觉得这是不太正常。于是便又问那小徒弟是怎样的朋友,哪里认识的。那小徒弟说最近一段附近妖气横生,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也影响了很多普通人的生活,附近的百姓见到黄鼠狼就抓,闹得人心惶惶,我兄弟也是为这件事联合了附近一带的同类老去事发地一探究竟。”小四深深呼了一口气,略显疲惫,想必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 “你先不要动气,休养一段时间,身体自然会恢复,再急的事也不能急在这一时。”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 “师父我明白。”小四点点头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接着说到:“后来,我顺着他们留下的气味寻找他们前去的地方,总觉得这事情一定出了什么差错,一种不祥的预感始终闹得我心神不宁。结果就到了离咱们不远的罗马新苑小区,果不出我所料,真的就出事了。”说到这里,小四暗暗攥着拳头,咬紧牙关,长长的犬齿露出嘴角,眼神中泛起了泪光。 “小四,你冷静点,我们是修行之人,如果你断了这些七情六欲,那可是很难修成正果的,你明白的,修行,经历劫难是在所难免的,无论遇到什么事也要平静心态,我知道说这些容易,做到却很难,还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再说吧,对了,你说的罗马新苑不就是昨天我们与那怪物拼死一搏的地方吗。”我问到。 “没错,就是那儿,事情就是从那个小区开始发生的,我找到那里之后,发现了一系列的蛛丝马迹,先是草丛中的斑斑血迹,到处笼罩着的阴气,而后又发现同类留下的记号,循着这些线索最后让我找到死去同伴的尸体。开始我以为是人类泄愤所为,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向着气味的源头寻找我兄弟的下落,当我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他时,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这么说你兄弟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 “哎~~~他已经不在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是临终之时,他对我是这样说的,最近以来一直滋扰当地民众的妖气就在这罗马新苑,我兄弟想一探究竟,可谁曾想这东西实在太过强大,除了愤怒的伤害无辜的人什么都不懂,刚巧那天被我兄弟撞见那怪物对人类出手,为了保护人类的孩子,我兄弟挺身而出却惨遭横祸,不明真相的人类更是落井下石,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兄弟一通毒打,最后留下他躺在路边等死。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让我一定请师父您来灭了这怪物。不然事情一定会严重到无法收拾,之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咽气了。”说到这里,小四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我用手猛锤地板说到:“哎,太他娘的窝火了,小四你记着,这个仇,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报,就算没有你兄弟这档子事,我们也要替天行道,除掉这样的怪物。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等事情有个圆满的结局之后,再好好安葬了你那兄弟和同族就是了。” “是,师父,我明白,所以当我听到他临终的话,就急着找师父来送信,结果您不在家,我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便循着气味去找您,可不曾想,您正是朝着那里去的,我心急如焚,还好赶到的正是时候,可当我见到那怪物时,满腔的怒火和仇恨让我失去了理智,结果坏了师父的大事,都怪我,太自不量力了。” “哎,哪能这么说,昨天的是我还得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拼死相救,想必我和那怪物至多也只是弄个两败俱伤,能否全身而退还很难说,当时还好你及时赶到,只是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乱来了,生命只有一次,谁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啊。” “别别别,师父您可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当时是愤怒冲昏了头脑,不过还多亏了平日里没白跟您学了些小道行,才能在关键时候使出那招元神出窍的本事,这一点还得多谢您的栽培。”说到这里小四突然破涕为笑。 我端起身旁的茶碗喝了一口凉茶说到:“我看这样吧,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你先去料理你兄弟的后事,安抚下你的族群,容我些时间缕清思路稍作准备,待一切准备妥当我再唤你前来一起商议如何除掉这怪物。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切记,不可私自外出乱来,这几日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尤其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休养要紧,去吧。” “是,师父,有什么需要我办的,随时听候调遣,我先告辞了。”说着,小四起身回去了,我拍拍屁股又回到座位,静静的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想要理一理其中的头绪,可对那怪物的底细,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整整一天,我都坐在书桌旁,皱着眉头想着对策,那怪物甚是厉害,想来必定是大有来头,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如果老头子还活着该有多好,等等,我突然想起那本日记,没错,先翻翻爷爷之前留下的日记再说,搞不好其中会有些线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4) 我翻箱倒柜搬出储藏室那几个破旧的大纸箱子,吹掉尘土,撕开封条,里面装了满满的都是些手抄本的日记,纸张全都已经发黄,有些甚至被虫子咬的全是洞,爷爷平生的经历都在写在了这些日记中,可这些日记既没有编号也没有日期,里面的内容有一多半是我根本看不明白的,甚至还有非人类的文字记述,可无乱如何,今天我都要从这些日记中找出突破口,我倒要看看这怪物是个什么来头。 我趴在书案前仔细的翻看着日记的每一页,尽可能的去寻找与之相关的内容,爷爷曾经对我说过,当你遇到是不可解的时候,就去看看那些日记,如果你找不到哪一本,就用你的念力在文字中寻找,那些日记一定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时间如同穿梭在如画的笔墨之中,爷爷的日记中记载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故事,若不是事态紧急我又要像儿时一样掉进那些故事的漩涡之中去了。 我突然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的一件事,按照他笔下记载的故事内容,有一本对应的图册,也是他亲手绘制的,我们假定可以理解成那是一本怪物图册,或者叫生活中不可见之物的百科全书。里面对各种人类无法想象之物都有着详细的描述和记载,当然,也仅限于爷爷的平生经历和祖先流传下来的根基,那些更为高深莫测的,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昨天那只怪物的回忆中,一边翻看着图册,一边寻找着对应的答案,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翻了没多久,便注意到这样的一个东西,图片下面的注解写明,这种东西叫“无心”,没错,就是这个东西,无心无智无畏无感,是由纯粹的怨念和仇恨而汇聚的集合体,它执着于一个念头,是一种强大的黑暗生物,有些是人类死后转化而来,有些则是天地间的怨气日积月累汇聚而成,书中记载着此物没有天敌,上不怕天下不怕地,大罗金仙也退避三舍,是个真真正正的棘手之物,可下面,爷爷却只花了两个圈,这表示他曾经没费什么力气便搞定了这东西。 看到这里,我气得啪的一声合上了日记,这老头子,轻松搞定了这种东西,我又没他当年那种功力,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呢?日记中详细的记载了这样的一段,对于此物,祖上传下来的瞳力是无效的,因为此物本不是这个世间的生物,根本没有心智,所以也不会有任何恐惧,震慑心魄之类的招式更是完全不起作用。 他娘的,也就是这双眼睛根本对那怪物不起作用,这不等于让我去送死吗,我拍着后脑勺,简直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身边更是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真是活活把人急死,我继续翻看着各种记载,希望能找到些破解之法,心中暗想,这个老头子,你说你倒是写点有用的啊,瞳力不起作用,硬拼我又功力不够,你能轻松搞定,可你又死了,这这这哎呦,急死我了。我这样一个资质尚浅的人,到底让我怎么办啊。 就在我焦头烂额,瘫坐在椅子上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铃却突然响起,我瞥了一眼,伸手在一团杂乱中找出电话,马上接听。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继母的声音,她略显疲惫的声音对我说到:“喂,你在家啊,你爸爸最近回医院做复查,可能还要住一段时间,不过他的病情还是那样,没什么进展,我怕你回家去看他又找不到人,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你,希望没打扰到你的生活,有空你就过来看看他吧,虽然他不能说话,可我总觉得,他还是挺想你的。”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我挂了电话。 再之后,我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沉默了,想想眼前的事又想想继母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我心乱如麻,不要说爷爷还活着,如果老爹还能健健康康的话,估计这件事也不会把我为难成这个样子,我心里憋屈,想想病床上始终昏迷不醒的老爹,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算了,干脆出去走走。 我出门时已是早已傍晚时分,天气变得更冷了,一天没吃饭的我肚子叫个不停,还是先要填饱肚子再说。走吧,去面馆随便吃个面了事。 来到面馆随便找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店里三三两两的有那么几个闲人,老板殷勤的上来照顾我,因为是熟人所以没多说就知道该怎么应付我的肚子,随即回厨房忙乎去了。 我呆呆的看着窗外院墙围栏上蹲着的一只大黑猫,它正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与它四目对望着,似乎两个世界被渐渐拉近到一起,慢慢的如焦灼般溶解在一起,突然,我惊觉它圆圆的大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那条缝,差点把我吸进去。 奇怪啊,猫不是在白天才会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吗?而就在我诧异的瞬间,它消失了,不是跳下了院墙,而是就在我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揉了揉眼睛,难道看错了?就算瞳力的反噬也不会这么严重吧,明明刚才那就蹲着一只猫。 “来喽,大碗打卤面,两瓣儿蒜,您慢用。”老板的一句话打破了我的思绪。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说起来确实,完全不记得在这附近见过这样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算了,低头吃面,然后随便到哪去逛逛,老子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哎,听说了吗,罗马新苑那边哼又他妈闹鬼了,这回可够玄乎的。”旁边两个吃饭的人正在闲聊。 “是啊,我也听说了,给那夜里巡逻的保安都他妈吓死过去了,简直太扯了,要我说当初那开发商就不该选那块地方,那地方原先是殡仪馆,把殡仪馆拆了拆了盖小区,这不扯淡吗,你说哪个不长脑子的会买那的房子啊,都是一帮傻子,猪。”另一个人起哄的迎合着。 “咳,你管那些呢,都是骗有钱人呗,要么不是这附近的老住户,要么就是外地人,打着高档小区的名头,把地价炒得那么高,反正那老板是把钱赚到口袋里了,他娘的还管你原来是不是殡仪馆,反正这一代本来就乱,也不能都说是开发商选址的问题,我觉得啊,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快得了吧,别叨咕这些没用的,这都几点了,赶紧吃完走人,大碗捞面都堵不住你嘴。那些有钱人愿意买,关咱屁事,反正咱俩一辈子打工加起来的钱,也他妈不够在那买套房子的,鬼也怕有钱人,你就别瞎操心了,吃你的饭吧。”两个人相视一笑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邻桌这二人的一段对话,着实勾起了我的兴趣,那小区闹鬼的事我之前倒是有过耳闻,可其实内容并不符实,恐怕是有些地产业的同行在而已炒作,搞些恶性竞争,为这件事我还特意到那里去看过,可这次难不成说的是那怪物的事? 若是按照爷爷笔记中的记载,这种叫做无心的东西,为了某种执念,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想想也难怪会把这附近搞的四邻不安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哪个可怜人再中招,看来得抓紧时间想出对策,早早把这东西铲除掉才是。 吃完我付了账起身出门,原计划漫无目的的闲逛,却直奔了昨天事发的目的地,在与那小区相距一条路之隔的距离时我站住了脚,远远的望去,黑暗中高耸入云的高层建筑就像一群黑色的墓碑,让这个偌大的城市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人情味。 我们的社会发展进步了,人与人离之间的距离却拉得更远了,回想童年时代邻里之间彼此熟识,小伙伴们你来我往,反观眼前,还有几家人认识左邻右舍的邻居,知道邻居家孩子几岁,又或是能说出邻居姓甚名谁,哼,这世道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 我望着眼前的高层建筑,好一阵胡思乱想过后,才定了定神,仔细打量对面的一层层楼宇,远远的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妖气之中,我这才收了慧眼,好一阵阴沉的妖气,眼前要面对的,对我来说是史无前例的挑战,这应该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离开罗马新苑,又向南走了一程,却并不想回家,于是我一路向南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心中一直寻思着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想象着如果一招制敌,是硬拼还是智取,眼下的人力物力都不允许我有闪失,我一次次的推翻脑中的计划,又一次次的重新拟定。 直到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远远抬头望去,竟然已经到了父亲所住的医院大门口,没想到走了这么远,这两条腿还真是会选地方,低头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干脆进去看看他。 问讯处打听过病房后我悄悄的上了三楼。楼梯间左手第一间,没错,就是这。我轻轻推开门,是个双人间,邻床还空着,看来是只有我父亲一个人住这了。屋里没开灯,借着楼道的光亮我低头看去,父亲已经睡的很熟了,偌大的医院此刻却十分的安净,我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安睡的样子,回想着曾经和他共同度过的短暂时光。 我突然又回忆起小的时候,那一年我才十岁,因为调皮,摔断了自己的大腿,父亲硬是在焦头烂额的工作中抽了两周时间陪在我身边,他整夜整夜的坐在楼道里抽着烟不睡觉,就怕我夜里因为疼痛惊醒,好安慰我继续睡,那一段时间他瘦了足足二十多斤,也是在那段时间,他把烟戒了。 时隔十八年之后,他倒下了,入院的那天是我亲自看着他进的手术室,却再没能看到他站起来,直到现在又过了这么几年,他的病情始终没有进展,这也是我心中无法平复的伤痛。 “301床,换液了。”不知道了过了多久,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门被推开了,门外走进一个人,我侧着脸余光看了下,应该是护士来换吊瓶了。 “我靠!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啊,不声不响的就进来个人,你是301床家属吗?你们家护理工哪去了?吓死我了,这都几点了,探视时间早过了,谁放你进来的,你们家那护理工又跑楼下抽烟去了?太不负责任了,哎你到底是不是家属啊?”进门的护士一边给父亲换吊瓶,一边时不时的撇着我,嘴里嘟囔着。 不过看她干活这麻利劲儿,应该对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了,估计是值夜班的护士吧,她们平时也很辛苦,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依旧坐在原位想着自己的心事。 “哎?!怎么是你啊,你不是昨天那傻子吗?怎么会是你啊,我靠,你不会是记仇了吧,跑这吓唬我来了,是想打击报复对不对”听她这么一说,我猛一抬头,护士说着摘下了口罩,我仔细辨认之下才看清,我的天呐,还真是昨天我撞倒的那位姑奶奶,原来她真的在脑系科医院工作,我还以为当时她说的是气话。 “啊,原原来是你啊,姑娘你原来真的是医务工作者啊。竟然,还还是个护士?这么说是你照顾我父亲的?”我惊奇的站起来。 “啊????301床是你爸?嘿,这世界可太小了,我就说嘛,怎么你会无缘无故跑这来。哎,不过话说回来,你爸这脑出血后遗症,现在神志不清的,你是他儿子怎么也迷迷糊糊的,我说你们这家人也真是哎呦,嘿嘿,我胡说的啊,你可别介意,嘿嘿。”看她一边忙乎一边冲着我傻笑,我倒突然觉得她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不过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这么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5) “哈,那还真是劳烦你多费心了,我爸这病挺严重的,我也帮不上太多忙,说来真的很惭愧,不过倒真是跟你很有缘啊。对了,昨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还在为昨天的事连连道歉。 “咳,说什么呢,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他干嘛,哎,对了,你昨天是特意跑去那边儿买书的??干嘛不去图批啊?”她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跟我搭腔。 “啊,批发市场挺远的,我经常去河沿儿路,那边有些摆地摊儿的,再说我就住那附近。” “河沿儿路?那些卖破烂儿的老头子那?你可真行,你刚才说你住那附近?哪个小区啊,我也住那附近,不会是同一个小区吧。”她瞪着眼睛问我。 “这个应该不会吧,我住桃园老街街里的老小区,你知道吗,就那片地震前的老房子。” “啊,知道知道,原先上学时总去那附近吃饭,那里好吃的很多。和我家离得不远,我就住罗马新苑,就昨天你撞我那个地方,我刚好从旁边小区门出来,可能就因为这个你没看见我,嘿嘿,其实风大我也没看见你,也不全怪你。”她站在那搓着双手傻笑着。 罗马新苑,听到这四个字我顿时皱紧了眉头,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丝愁云从脸上掠过,不过很快又被我驱散了,至少面前的护士同志没有察觉到我的这一丝变化。 “哎,我说,你大半夜跑过来看你爸,你妈她知道吗,她没跟你说探视时间是有规定的吗,看样子你们应该是不住在一起吧,我听你妈说他们可不住那附近。不过她也没跟我提起过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啊。” “哦,那个那是我继母,如果可以的话请请不要提起我半夜过来的事。谢谢了。”我鞠了个躬表示恳求。 “哦哦,我明白了,明白了,我不说就是了,对了,那你怎么称呼啊?”她突然问到。 “呃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嘿!?还挺神秘,行了,你爸姓郭,叫你小郭就得了,你总不能姓别的吧。”她又对我笑了笑,是那种典型的护士招牌表情。 “哈,是是,姑娘你想怎么叫都可以,那姑娘你怎么称呼?”我也立刻反问到。 “我啊,没你那么神秘,我姓郝,叫郝妍霜,你叫我小郝就可以,叫我郝护士也可以。”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工牌,嘴上不停的笑着。 “哦,是这样啊,那也就是说,无论你工作中是不是个好护士,我们都得叫你郝护士喽。”我也笑着说到。 “聪明,一点就透。行了,我得去忙了,后面还好几个病房呢,有空再聊吧,哦对了,我听说你爸在他们单位可是很重要的一人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所以医院才特别批准他一个人住在这间病房,有空的话,你还是多来看看他吧,真的,听我的准没错,那我先走了。”她还是依旧保持满脸的笑容,恐怕这是作为医务工作者的必备条件吧,白衣天使们的招牌。 看着她转身离开,我也随她一起出了病房,礼节性的送她出门。可当我仔细看着她的背影时,我却没有看到天使那对张开的翅膀,反而看到的却是一团黑气围绕在她身边左右,恩??难道这个护士有问题?我第一反应就是和昨天的事联系到一起,难道刚才她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难道这小姑娘她不是人类,可这这又怎么可能,不过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她身上好重的妖气啊。我一个不祥的念头闪过,瞬间回头冲进病房看了看床上的父亲,还好并无大碍,可无论她是什么,是否有心加害我父亲,我都决定今夜就一直留在医院里,伺机调查清楚这里面的缘由,总觉得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看看眼前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父亲,我心乱如麻,真不知道该管好自己的事,还是管好别人的事,自我与无私,两者之间哪个更重要。 我坐在床边,拉着父亲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他一定要坚强,等他病好了,我们还可以一起聊天,喝茶,讲鬼故事,就像往常的日子一样,我不会再为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和他怄气了,等我赚到足够的钱,一定给他买一块最好的手表,提醒他,按时回家吃饭。 话说到这里,我隐约觉得他的手似乎用力攥住了我一下,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感觉到了,我笑了,可却又有点想哭,也许他一直都能听到我说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给父亲盖好被子,一切妥当后,我转身出了病房,下楼来到二楼的护士站,从门上的小窗向里面望进去,护士站此时没有人,郝护士应该还在巡视楼上的病房,索性我就进去看看。 环顾屋内的四周,都是普通医院常规的陈设,桌上的台式电脑显得老旧不堪,显示器还是那种球形面的大方盒子,并且一直闪烁着刺眼的蓝光,屋内噪声很大,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几张老旧的木质桌子和方凳子都用白色油漆重新粉刷过,看上去很粗糙,桌上放了一些值班守则和病房病人的简单注备份,应该都是夜班巡房时候看的。 此时墙上挂着的轮休值班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到上面写的周一到周三,之后是周五到周日,夜班班长都是郝妍霜,这就有点奇怪了,为什么她偏偏喜欢上夜班呢?还是说医院有意这样安排的?似乎种种猜测都难以符合。 我继续翻看这手里的本子,情况不对,我翻了一页又一页,最近的两周,三周,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在上夜班,期间轮休也只有过两次,这绝对不是正常情况,即使脑系科医院的病人络绎不绝,也绝对到不了这种用人荒的地步,这诡异的作息时间,难道和她妖气缠身有什么关系吗?我更加疑惑不解了。 就在我继续翻看值班簿,思索着这些事情的各种可能性时,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我下意识回头看去,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低着头,手里抱着几套病号服走了进来,她个子不高戴着副眼镜,脸上起了很多青春痘,看上去一脸疲惫的样子,见屋内有人便突然惊叫到:“呀!你谁啊,你干嘛呢?”显然她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啊,那个实在抱歉,我找郝护士,啊对了,我是楼上301床的家属,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我赶忙嘴上应付着,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放下手里的一摞病号服,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我说到:“哦,你找妍霜姐啊,她应该在楼上呢吧,我刚看她上去,哎,她没去你那屋吗?” “啊,去了去了,我看她出门还以为她回办公室了,那个我想问她借个充电器来着,顺便问问我父爸最近的具体情况,刚才哈,真不好意思。”我装作没事的样子随便应付了几句有的没的。 “哦~~这样啊,那你等会吧,估计她快回来了。那个要不你坐那边,我要用下电脑。”说着她就坐到我面前的电脑前开始忙她手里的工作,不过看上去显得很笨拙,对于医院系统的操作显得非常生疏,看她年纪不大,我猜应该是实习生。 “你跟妍霜姐之前就认识吗?听你提到她的时候,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啊,没没,并不认识,只是在医院认识的,其实我很少来,因为那个,太忙了,所以就拜托郝护士帮忙照料我父亲,这次来也是想问问她最近的情况。” “瞧你说的,照看病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这个还用你拜托啊,不过我们可不收红包啊,对病人都是一视同仁,你不会是看上我们妍霜姐了吧。”这小护士突然回头盯着我问出这么一句,差点没把我问傻了,我一下子就僵在原地。 “呃那个” “哎?你怎么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郝护士推门进来了。 “啊,我正找你呢,还以为你再办公室,我想问点那个关于我父亲恢复的事,有空聊两句吗?”我地妈啊,幸好她回来的及时,我说着用目光瞥了旁边的小护士一眼,希望我们的谈话能避开其他人。 “哦~~哦哦,那谁,二楼都换完药了吗?都换完了的话你在这盯一会,我跟他去趟三楼,一会儿就回来。”说完郝护士冲着我使了个颜色,示意我跟她走,于是我俩便转身出了门。 背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我跟着郝护士左转右转,最后在一楼楼梯下面的一扇小门前站住了,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这地方还有一扇门,郝护士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经过后,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我也跟着进了屋中。 进来才发现原来这间屋子很大,只是灯光比较昏暗,四周墙壁的墙皮脱落严重,明显有种潮湿的感觉,而且屋内摆放着好多闲置的东西,看上去杂乱无章。她进屋后很习惯的坐在一张单人床边上,我则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左右环顾着问到。 “嘿嘿,这是我们夜班护士休息的地方,一般人很难发现,要不然,夜里会不停的有病人家属叫你干这个干那个,根本没法休息。给,吃巧克力,喝不喝饮料?”她说着从身后翻出好几包零食丢给我。 “嚯,你这存货还真不少啊,怎么买这么多,准备留着过冬啊。” “瞧你说的,这些啊,都是病人家属送的,天天有人送,水果啊什么的放不住的那些,有时候我们就分着吃掉了,像这些零食,年纪大的护士都不吃,就都放在这里,我们几个年轻一点的护士会跑来聊天时候吃一些。”说着她递给我一听可乐。 我接过可乐一边打开一边继续观察着这间屋子有没有什么蹊跷,总觉得屋子里莫名的阴冷,会不会是因为这房间没有窗户的原因呢。 抬头望过去,屋里有一个洗手用的水池,水一直在滴答滴答的流着,看样子年久失修已经坏掉了,整间屋子都充满着潮湿的味道,医院真不是什么能给人带来好感的地方,若不是为这些蹊跷之事,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开慧眼,到处都是地缚灵,有的来回踱步显得不安,有的显得很愤怒,有的我多看两眼,都会冲着我做出各种恐怖的表情,哎,这医患关系啊,到另一个世界仍旧扯不清。 “喂,别看了,医院都一个样,说吧,找我什么事?”郝护士看我发愣便打断了我的思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6) “呃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昨天把你撞倒后,心里觉得没来及说什么你就走了,看你走的很匆忙以为你有什么急事,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跟我说,反正我住的离你家很近。” “咳,就这事啊,你就别挂在心上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娇气啊,昨天确实是上班有点来不及了,其实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急着出门怕迟到,我能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啊,有空一起吃饭。”郝护士随便客套了两句。 “那这么说昨天你也是上夜班喽?那个时间才出家门的话”我装作自己不知道她已经上了一个月的夜班,想看看她到底怎么答复。 “是啊,昨天是夜班,前天也是,再前面哎,我都忘了上了多久夜班了。”一丝愁容似乎瞬间掠过郝护士的双眼,却又转瞬即逝。 “你们医院缺人手吗?还是说有意这样安排的?为什么总是你在上夜班呢?”我没有放过她脸上掠过的这一丝困扰,赶忙抓住这个机会直奔主题往下问。 “人手倒是不缺,只是哎,愿意上夜班的人太少了,那些年纪大的护士都有家有孩子的,我一个未婚的,又能带带实习生,也挺好。” “是吗?可我觉得你说的这话,并不由衷啊,是不是觉得咱们关系不熟,拿我当外人了,我摆脱你照顾我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不必客气,不过除非是的话,如果是,就当我没问好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哎,算了,快别提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其实是我自己要求上夜班的,你以为我愿意上夜班啊。哎,好多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让我说我也说不明白。”她低着头显得有些憔悴,我这才发现她以往的笑容,其实全都是伪装的。 “那既然这样,不妨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那就慢慢说,反正这一夜时间还长。”我说到。 “哎~~~帮什么帮啊,都是我自己的那些破事,烦的要死。也不光是说不清楚,其实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说到这里,她话语中的情绪开始显得更加焦躁。 我见她情绪波动,别话锋一转,试探性的说到:“那个你先别急,就从你为什么要主动值夜班说起吧。如果真的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也许说出来会好一点,毕竟我们也不算熟人,我对你的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希望你不要把心事憋在心里,你说呢。” 郝护士手拄着额头沉思片刻说到:“好吧好吧,听人劝吃饱饭。其实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事,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家里总出些怪事,闹心,先是我爸摔伤了胳膊,然后是我妈和外婆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总是吵架,再之后是我家的狗又丢了,这些事已经够烦心的了,就不久前的几天,同事开车送我回家,我刚下车,他就出了车祸,我亲眼看着他被一辆公交车给撞了,伤的很重,现在还在骨科医院住着呢。我觉得都是我太晦气了,我在哪儿,哪儿就准没好事,谁靠近我,都会倒霉,我就是个扫把星。” “就因为这些,你觉得自己会给别人带来厄运,才决定躲家人远一点?白天他们上班你回家睡觉,晚上你夜班离他们远一点?你是想这样解决问题吗??”我按照她说的话一路分析着往下问。 “哎还能怎么样呢,我也是无能为力了,总不能整天烧香拜佛吧,我都快让这些事闹出精神病了。”她做了个拜佛的动作,翻白眼看看天,显得非常滑稽。 “那你就不怕医院的病人被你影响吗,这可都是重症病人,叫你说的,我都想找医院领导申请换个护士护理我爸了。”我边笑边打趣,试图缓解她的情绪。 “呸,医院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再说我招谁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工作也辞了吧,算了,不说了。” “别生气嘛,我是开玩笑的,所以,你想说的就这些事吗?让你觉得需要逃避?”我继续追问着。 “也不全是,不过确实事情太多了,什么开车剐蹭啊,跟邻居纠纷啊,病人家属找麻烦之类的,总之就是逆事缠身,愁死个人。还有我那男朋友,跟我吵架,没完没了的吵架,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我已经够烦的了,越是有事他越跟着添乱。”她边说边摆弄着胸前的一块挂表,那挂闪着金光表显得很精致。 “那块表很好看啊,我看你们护士都带着这种挂表,而且为什么都是都挂着呢?”我想先聊些题外话缓解下她的情绪。 “笨,这样我们干活时候低头就能看到时间啊,我们很多工作,是要计算时间的,病人的事可耽误不起,要出人命的,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啊。别什么都问,我这正烦着呢。” “好吧,当我没说就是了,看你说的很复杂的事情,我倒是觉得很简单,都是些生活中的琐碎事,人活一世哪有那么顺顺利利的,谁都会遇到些逆事,但是总会过去的,可能你最近时运不济吧。想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总上夜班对你精神状态也不好,我劝你还是别太放在心上。你看看我,再看看我爸,他差点命都没了不是吗。你比我家强多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换谁不闹心啊,之前明明没这么多事,就最近,要是他在身边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气,整天没事给我添乱。”她用小拳头捶着床板,发出咚咚的声音,突然,房间里发出隆隆的震动声,我下意识双手去抓椅子的扶手,可郝护士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仍旧摆弄着她的挂表,难道是我听错了? “啊你是说你男朋友吗?他不在你身边的话,你可以去找他啊,女孩子也不要这么大架子嘛。”对于这种男女朋友的问题,我还真不是什么专家。 “找个屁啊,他在美国呢,都去了好多年了,也回来过几次,哎呀,提这个烦死了,提起他就烦。什么都指望不上他,干脆分手算了,我也该找个人嫁了。我看他也不会回来了。”他依旧摆弄着那块挂表,显然是很在意那东西。 “这不难办,你可以去找他啊,现在出国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再说了,你们也随时可以通过网络联系啊,或者打电话,对了,你是在看时间吗?别因为聊天把病人忘了,我看你那个同事迷迷糊糊的样子可信不过。” “啊,没有啦,病人都睡了,夜里不用再换药了,那个同事是实习生,算是跟我学徒的,愁死人,笨的像猪一样,说什么都不懂,整天笨手笨脚的给我惹麻烦,因为她的失误跟病人家属赔礼道歉都好几次了。简直没完没了,领导信任我,给我安排这么个笨蛋,哎,说起来单位也没有顺心事。”她双手抱着肩膀,不住的摇头叹息。 沉默片刻后她继续说到:“真的很不想提起他,他高中毕业他就去了美国,大学回来过几次,那时候我在读护校,后来我工作了,他也很少回来,这不吗,跑去当兵了,放着中国的兵不当跑去美国当兵,部队管的严,偶尔我们通信,偶尔打个电话之类的,最近吵架我也懒得给他回。一提起家里的事他就跟我一堆说教,简直无法沟通。”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追问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于是把话题重新拉回来说到:“那你打算就一直这样吗?一直上夜班?”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是觉得好烦,也许上夜班能让我安静安静吧,其实说起来我也很想他,要是他能在我身边就好了,至少有个人可以诉诉苦,这块表还是上次他回来时候给我买的,那时候我刚好实习期满转为正式员工,医院都会要求我们佩戴这种挂表,虽说不是什么名表,但是我一直带着,都快两年了。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她仍旧若有思索的拨弄着胸前的那块桃心型的挂表,似乎一切时间都汇聚在那小小的金属物件上。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出国又不是难事,何况他已经在那边定居了。”我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年纪轻轻,工作压力又大,搞不好身体也不是很好,招惹到一些阴气重的东西也在所难免,可如果是家庭问题或者私人问题,我就真的帮不上忙了,干脆劝劝她就算了。 “本来是计划在他退役以后我们就结婚,然后再考虑是在中国生活还是去美国,其实我很不想离开父母,他也明白我的想法,所以打算在美国存些钱回中国买房子,你也知道,现在房价好贵的,在美国工作虽说赚的多一些,但还是很辛苦的。只盼着哪天能熬出个头。” 说到这里,我俩都低下头沉默了好久,也许是各自思考着自己的心事,看她也不像有什么问题的人,只是个普通人,刚才的对话也没有什么疑点,就算我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开慧眼观察了她好一阵,可除了缠绕她始终不散的妖气,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并且这妖气似乎对她没有什么伤害,难道这就是她说的自己很晦气的原因吗?也未必没有可能,只是这样的事确实很少见罢了,总之继续观察下去再做定夺吧。 “哎,你有没有觉得这屋里很冷啊,这天冷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没觉得。怎么突然这么冷。”让她这么一问,我也觉得好像是很冷,从刚才开始就越来越冷,可能是我们只顾着对话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但我的双手一直在不停的搓着双臂倒是真的。 “确实是,好冷啊,怎么回事,不会事你开着空调了吧。”我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屋里有空调一类的设备。 “没有啊,这屋里没有那种空调,医院都是中央空调,我们早就停止制冷了,都几月份了。”可话说到着,却越说越冷,说话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呼出的热气了。 “不正常啊,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刚才明明还没事,你等等,我去外面看一下,是不是这屋里太潮的缘故,总不会是外面下雪了吧。”说着我起身开门来到走廊里,可出乎意料的是,走廊里更是如同冰窖一般,温度一时间降到了冰点,就连门把手摸上去似乎都要把手粘住了。 就在我哆里哆嗦,四下里张望着疑惑不解的时候,身后的门‘咣’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我大叫一声郝护士的名字,回身想再次打开,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我一边使劲的晃动着门,一边使劲的喊着:“郝护士,小郝,小郝,你开门呐,你没事吧,开门呐!”而屋里却再没有人回答,尽管我用力的不停捶打着门,可依旧没有回应。 楼道里越来越冷了,我抱着胳膊,浑身发抖,无奈中只能运功抵御寒冷的侵袭,屋顶的灯一闪一闪的,事情已然变得不对劲了,我先是跑到医院的大门口,却发现大门已经锁了,而且是被一条铁链从外面锁住,根本出不去,我再次拼命的冲上楼梯,先是来到二楼的护士站,门同样是怎么也打不开的,而从玻璃窗望进去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电脑屏幕依旧闪烁着蓝光。 这下完蛋了,父亲,父亲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但当我冲到三楼病房破门而入的时候,却发现父亲的病床却是空的,并且被褥摆放的非常整齐,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我当时就懵了,左右环顾着病房,可除了我却没有人,而就在我转身的瞬间,窗外似乎有个黑影一晃而过,我大叫一声,“谁?”然后回手去开墙上的灯,却怎么也打不开,屋里断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7) 突然,病房的门也‘嘭’的一声关上了,我用力的拉着门把手拼命晃动着,可房门却如同焊死了一般,无比沉重,一动不动。 我急得满头大汗,而屋里也随之开始降温了,就在我拼命想要砸开房门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竟然看到父亲在走廊里缓缓走过的身影,他看上去并没有病,虽然依旧穿着病号的衣服,但外表还和健康的时候一般不二,虽然我只看到他的侧脸,却断定那就是我父亲没错。 我拼命的晃着房门大喊着:“爸爸,爸爸你去哪啊,把门打开,你要去哪?!”可无论我怎么喊,似乎他都听不到我的声音,我就这么看着他径直下了楼梯。 我咆哮着狠狠的踹了两脚这该死的房门,又转身去看窗户,同样也是锁得严严实实的,我逼急了,抡起旁边的椅子砸向窗玻璃,可想不到的是,窗户的玻璃就像钢铁一般,硬生生把椅子弹回地面,根本没有碎裂的痕迹。 直到此时,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看来不是一般的小问题了。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我却一点察觉都没有。先是昨天的事,然后又是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让我一丝细节都察觉不到。 我疑惑不解,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首先得想办法出去才行。看样子眼前的门并不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种可能是被某些强大的念力控制了,另一种可能是我现在已经进入了幻境空间,无论是哪一种,不动用些手段都别想出去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爷爷曾经说过禁忌的招式,如今看来不得不使用了。 我这个人没那么多弯弯绕,无乱遇到什么情况,我都只想用最简单的手段解决掉问题,有时候暴力恰巧是最合适的,于是我稍稍后退了两步,双腿马步站稳,两臂平伸,双掌交叉叠在一起,右手掌心朝着门的方向,同时双眼瞳力释放,顿时,屋内一片红光弥漫,伴随着微微的轰鸣声,真气不断的汇聚于掌心,随着一阵银铃般的响动过后,我口中大喝一声:“破!!!”病房的门轰的一声被炸飞出去数米。 整闪门此时已经被彻底炸变了形,因为医院的门都是防火的金属材质,所以整扇门被炸成了一个u型,飞到对面的墙上,又弹回到地板上来回打转,发出巨大的刺耳声响,并且一直冒着被烧焦的黑烟。 我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被反弹到了地上,此时正气喘吁吁扶着床边,但只是稍微休息了几秒,我便扶着门框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病房。 我一边四处寻找着父亲的身影,一边喊着:“爸爸,你在哪?回答我,爸爸。”我顺着父亲走过的路线,扶着墙下了楼梯,一步三晃的来到一楼。 可当我下了楼梯转过拐角的时候,抬头却发现,父亲的背影正走在我前面,朝着我和郝护士先前交谈的那间隐蔽的小屋缓缓走去,于是我拼了命的追过去。可两脚一软突然就趴在了地上,眼睁睁的开着父亲开门进了那间屋,而屋里映出的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咬着牙拼命的向前爬了几步,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站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来到门前,扶着墙边算是勉强站了起来。按理说,就算是禁忌的招式,我也不止一次练过,怎么今天才使了一次就会累成这样,难道是平时疏于勤练,妈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给老子添乱。 想到这里,我努力把手伸向门边,可当我拉动门把手的时候,果不出我所料,门仍旧打不开,我开始觉得头有些眩晕,两只耳朵开始耳鸣,天旋地转一般已经没有力气再晃动这扇门了。这绝对不是身体疲劳造成的,看来我是中了什么招了,这里绝对不是 我脑袋一歪差点就昏倒,但却没有失去意识,我心里想着,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倒下,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在下今天倒要领教下你的手段。于是我晃悠着二次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咬紧牙关再次释放瞳力,暂时压制住身体的感觉,二次运功使用同样的招式,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口中大喝一声:“破!!!”面前的这扇门同样被炸了个粉碎。 门算是开了,屋中的一切赫然出现在眼前,父亲已经消失了,而眼前一个陌生的背影正背对着我,他一只手抱着已经昏迷的郝护士,一只手在郝护士的口袋里不知在摸索着什么。 我踉跄着来到门边,扶着门框勉强站立着,我已经开始感到意识在慢慢失去,眼皮直往一起粘,现在只是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在挣扎着。 “你你放开她,你是谁?你你想干什么”话还没有说完,我一个跟头就摔倒在地上,而面前的人并没有回头,我一只手扒着地面仍旧拼命的一点点向前爬,用尽最后一点点仅存的力气力,几乎是用手指扣着地面在一寸一寸的前行。 可就在这个时候,面前这个背影将郝护士平放在地面上,然后他慢慢蹲下身,开始在郝护士的全身不停的抚摸着,我愤怒的大叫着,可却根本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对郝护士伸出那双肮脏的手,于是我又想继续挣扎前行,可却再也无法挪动身体了。 而当我停下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霎时间,一张恐怖的脸正望着我,那张脸正是昨天遇到的那只恶鬼的脸,面皮恐怖而狰狞,但却没有任何表情,那张被阴气缝合的嘴,依旧无力的颤抖着想要张开,两对冰冷的双眼似乎要把我的心挖出来一般,我再也抵抗不住了,巨大的震慑力压得我快要粉身碎骨一般,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逐渐失去了意识。 “喂!喂!你醒醒,醒醒啊,你怎么说睡就睡呢,这多冷啊,回头再感冒了。”混沌中,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着,我听不太清楚,却又似乎非常清楚,一双温暖的手还在不停的晃动着我。 “喂!说话啊,你怎么啦,别吓唬我啊,我喊人了啊。”我瞬间用手抓住肩上上的手,然后睁开眼,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郝护士,此时她正站在我眼前,瞪着两只眼盯着我,皱着眉头一脸的惊讶,还略有些紧张。 “恩???我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啊?”我有些惊讶,难道刚才只是一场梦?可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什么你在哪啊,跟你说说心里话吧,没说几句你还就睡着了,什么人啊。叫都叫不醒,你到底有多困啊,这么困还跑来陪病人,我还以为你休克了呢。刚要喊大夫你就醒了。”郝护士又坐回到床边的位置上,揣着手盯着我。 “我我睡着了?这么说刚才的是梦???”我喘着粗气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仍旧心有余悸,最可怕的是我根本找不出现实和梦境的分界点在哪,也无法断定,眼前的,是现实还是梦。 “什么刚才啊,刚才说着话你就突然睡着了,竟然还打呼噜,怪吓人的,你不是真有病吧。要不我喊个医生给你检查检查。你这样可不行啊。”她皱着眉头望着我一脸的疑惑。 “啊,别别,我没病没病,我可能就是太困了,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再说了,听你讲什么男朋友的事我又不感兴趣,可能就睡着了,不好意思啊。”我赶忙把刚才的尴尬之举敷衍过去,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额头不停的出着冷汗,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始终在眼前晃个不停。 “行啦,你没事就行了,以后啊,别总熬夜看那些什么武侠小说了,有什么用啊,对了,我得赶紧上楼看看那傻子是不是又搞出什么乱子。你也回去看看你爸去吧。不早了。”说着她站起身叫我一起出门。 “是啊,不早了,打扰你这么半天,真不好意思。”我站起身跟着她一起出门上楼,走在她身后,我仍旧一直用慧眼看着她的背影,那团妖气依旧没有散去,也许刚才的梦,不仅仅是梦,而是受了它的影响吧。 “哪的话啊,跟你聊聊天心里也舒服多了,好了,你上去陪你爸,我要回去工作了。”说完,她开门进了护士站的办公室。而我却觉得一阵凉意再一次围绕在我身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始终跟随她的妖气和昨天的怪物,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事情的真相又呼之欲出,想要打破突破口,看来已经是不远的事了。 来到三楼病房,开门的一瞬间,我还是心慌的不行,如果房间里真的空无一人该怎么办。我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稳了好一阵心神,才慢慢的推开了门。当看到屋中还是原来的样子,父亲仍旧在病床上躺着,睡的很踏实时,我叹了口气,也算是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二次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静静的趴在病床的一角,沉沉睡去了。 “醒醒,醒醒,别睡了,跟我来。”又有人进来了?我心想,这刚要睡会,怎么又有人叫我,这都是谁啊,大半夜鸡毛子喊叫的。起来抬头一看,却吓了我一跳,眼前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黝黑黝黑的长得很结实,这个人,竟然是我弟弟?这,这怎么回事?弟弟都死了好多年了,怎么回事?啊,是梦,这次很明白,是个梦。 我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周围,恍恍惚惚的,这是失去了正常情况下的距离感,也是梦境中独有的感受,说不清这是真实还是虚幻的感觉。 放眼四周空荡荡的一片黑暗,搞不清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好似一个房间里又好似在一片没有边际的空地,空中回荡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铃声,时高时低的的音调,但却始终不曾停止。 再看看眼前,弟弟正抓着我的手往前走,我边走边问到:“喂,这是要去哪啊,你先等等,我不会是死了吧,怎么?你这是来接我了?”路两旁仍旧是一片漆黑,除了那诡异的铃声,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不得不让我想到人死后唯一的取出,或者说,大部分人死后。 “别闹,时间紧迫,你赶紧跟我走就是了。”弟弟答到。 “这是去哪啊?你这么多年也没变个样儿,倒是不错,你等等啊,我先算算咱多少年没见了啊,一,二,三”我掐着手指头数着。 “得了,快别闹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臭贫,爷爷找你,等下你就知道了。”他依旧没有回头看我只是拉着我不停的快步前行,我只觉得我俩脚下生风似的,走得很快,却一点都不累。 “谁跟你闹呢,这不确实多年没见了吗,哎,你跟那老头子过得怎么样啊?这回信我说的话了吧,他那个人啊,无聊的很。”我一边走着,一边对弟弟说到。 “咳,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得了,一会见了爷爷你就知道了。”弟弟的话刚说完,漆黑一片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曾经梦中那种细细的雪,飘落在身上很是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8) 他拉着我又走了一阵,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束光从天空中照下来,看上去很像童年记忆里的路灯,那种很暗淡,却依稀可以分辨的光,光束的下面放着一张方桌,两把太师椅,路灯光圈映照下的地方,是没有雪的,只有这圆形的一小片地方,地面是干净的,这画面看起来有些诡异。我隐约看到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低头喝茶的样子。等走近一看,果然是爷爷。 “爷爷,我把我哥叫来了。您有事就跟他说吧。”说完,弟弟便站到爷爷身后去了。 “恩,来吧,小子,坐下聊聊吧。”爷爷依旧还是那副慈祥的面容,说话的神态却带着几分威严。其实我很不喜欢这老头子说话时的态度,于是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满脸不屑的看着他。 “哎,你小子可真是太不让人省心,整天的吓胡闹,要不是我走的早,非揍你小子不可。”说着,爷爷又喝了一口茶,把茶碗往桌上一墩。 我嘬了嘬牙花子,低头看着脚下,满肚子怨气的说到:“是您老说的是,我确实不成器,不过您老这唱的哪出儿戏啊。能先跟我说说这是哪吗,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 “废话,当然是你的梦里,还能是哪,真不让我省心,反倒是你弟弟,早早过来陪我了。哎,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心想看着你们一点点长大能有出息,结果,天不遂人愿啊,总是有资质的没那个命,可命里注定的,又不成器。”爷爷唉声叹气的说到,让我心里一阵的好不是滋味。端到嘴边的茶,又重新放回到桌子上了。 “啧,这话说的,叫我怎么说呢,听您这话是巴不得我们都过去陪您算了?什么叫资质,我们哪个也不像您,百年不遇千年难得的奇才,我们更不像您一样,胸怀天下,济世苍生,看看我爹再看看我,想想我那大伯,还有他,哪个如您所愿了?背着这些所谓命运的玩意儿,您觉得我们就痛快吗?看看我眼前过的什么日子。”我用手指着一旁站立的弟弟说到。 “屁话,你小子说话就知道埋怨这个埋怨那个的,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摆不平的事,能怪到谁头上,当年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我说你不如你弟弟,是说你没有他那份责任心。” “是是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您老倒是不错,好歹是眼一闭离开了,我们这活着的人反倒遭罪,现在要我一个人扛这些烂摊子,我是有心无力,有时候真希望死的人是我,换您老人家多活些年,现在我爸又那样。我这日子过的,是过一天算一天,真的都看在眼里的话,您就不要再埋怨我了。” “好啦好啦,你也不要激动,我知道你难,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我还不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今天叫你来不是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你小子最近的事我都知道,简直就是胡闹,我可告诉你,你那双眼睛要是再这样用,小心适得其反。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我一辈子都没你一年时间用的多,再这样下去,你可不只是看不清东西这么简单了。别怪我没告诉你啊。”爷爷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很严肃。 “知道啦,老头子,每次都絮絮叨叨,有时候我也是控制不住,好胜心作怪。再有就是不想看那么多不平的事在眼前发生。” “这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多了,你管的过来吗?早就跟你说过,事事自有定数,不可随意扰乱规律,宇宙的运转都是在规律之内的,万物变迁顺其自然,不可多问更不可多管。你就是不听话。偏要插手去管那些事,是你管的了的吗?再说了,你管也就管了,就没点别的法子了?动不动就瞪你那对眼睛。” “臭老头子,你又来了,如果真有定数,让我遇到这些事也算定数之内吧,让我看着不管,袖手旁观,又怎么叫替天行道。您不是经常教训我怎么行侠仗义,怎么现在又让我少管,当初让我一个人扛这些事的时候咱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呸,你就那一双眼睛,咱祖辈上也就那一双眼睛,你以为你这身份就天下无敌啦?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高人多得是,我留下那么多书干嘛的,就是让你多动动脑子,教你那么多本事干嘛的,就是让你艺多不压身,你可倒好,就知道用瞳力,就知道蛮干,简直就是个蠢材。”爷爷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 “得了吧我不想跟你说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等等,至少让我帮你把眼前的事解决掉再走,算我刚才说错了话,你一个人不容易,算啦,别小孩子脾气。” 我犹豫了片刻,二次坐到椅子上,沉默良久说到:“好吧,算我刚才说的话不对,大家都不要动怒的好,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再气出病来,回头搞个半身不遂,半死不活的,多难受。”我还不忘了跟他两句。 “病什么病,我一个死人还能病。你这张破嘴。行啦,你给我听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要多管闲事,不要乱用瞳力。就这三件事,你怎么就不听。”爷爷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不过他还是老样子,让人又怕又爱的小老头。 “我说老头子,你有完没完,快跟我说眼前的事该怎么办,不然我可真走了。既然把我叫来,这无心该怎么解决,总该给我指条明路啊,这丢脸丢的也是祖上的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要么快点说,要么就让我回去。”弟弟此时在一旁偷笑着。 “算啦,说你也是白搭,听不进去,不过算你小子有点小聪明,知道翻翻我那些破书,这无心啊,哎~~我也是头疼。要说这无心,其实本是个无形之物。天地间的怨气汇聚而成,大多数不会出现在人类居住的地方,属于地狱恶鬼的一个变种。若是人类不小心碰到了那可就难说后果了。这种东西没有是非对错的分辨能力,只要进入他的领域一律格杀勿论。” “靠!叫您说的这么厉害,那怎么办,放着不管总不行吧。而且我知道瞳力是不管用的,那日记上说了,搞定那东西,您可是轻松的很,怎么现在又说头疼。”我指着自己的双眼说到。 “眼睛对不起作用,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啊,嘿嘿~!还是别指望你那眼睛了。这么说吧,有些是人死后转化成的无心,这种情况的话,大多是因为一个未了的怨念,执着于一己私念,才留恋在这个人世间不愿往生,祸害百姓不说,有些严重的还会引来山崩地裂的大灾难,不可小觑啊,我说是轻松,可当年搞定那一只,也费了些周折。”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倒是快说点有用的好不好,这个厉害那个厉害,眼睛不能用,别的法子倒是教给我啊。”我急得有点不耐烦了。 “法子?哪有什么别的法子,就你现在这副德行,根本没有别的法子,算啦,依我看,你遇到的这只无心,应该是人类转化而来,跟那小护士脱不了干系,像这种无心大多以物依附自己的怨念,估计我这么说你也能猜个不离十了。一般来说,摧毁物件是不起什么作用的,最多也就是拖延无心的进化速度。我要说的办法是让你寻得那物件然后带到另一个世界,我想办法把那无心带走,然后在另一个世界把他消灭掉。你听懂了没有。” 我眼珠转了转,然后说到:“啊~~~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就说嘛,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不过这另一个世界该怎么过去呢?总不能让我买张火车票把他送走吧。” “瞎贫,好好听我说,我已经算定那两界门会在下一个子时开放,地点就在那中心公园旁边最高的那栋大楼里,届时冥河会流经此处,两界门会打开收人,大量的灵魂将会涌入,就在那个间隙,你要把你寻得的物件从门那边按照我的指示扔过来,注意,千万不能把你自己吸进门里,两界门的力量是很强的,很多修道之人都栽在这上面,一定多加小心,不可好奇心过盛,听明白没,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了。” “明白倒是明白了,可我还有一事没搞清楚,那无心哎???爷爷爷爷!爷爷”一声雷鸣过后,周围突然一片漆黑,狂风大作,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用胳膊挡住眼睛试图看清周围发生了什么,却只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你小子可别跟人家小护士瞎扯皮啊。” 紧接着一阵刺眼的亮光疾驰到我眼前,伴随着轰鸣的汽笛声,一辆老式火车,迎面朝着我飞驰而来,当我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躲闪,我指的下意识用手一挡。 一瞬间,火车把我完全吞噬,我被光吸了进去。我搞不清自己是被火车撞飞了,还是时间静止了,又或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然而,一片黑暗过后,却迎来了一种很安详的感觉,我整个人都在向下慢慢坠落,缓缓的,似乎在海绵里,却很舒服,最后 “301床,查房了,别睡了别睡了,查房了。凳子收一下,脚底下尿壶收了,脸盆毛巾都收了。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病人没吃早饭呢吧,还睡,你是家属还是护理工啊,那谁,老杨,你怎么照顾病人的,怎么还在这打电话,不去买早饭。”一位女性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周围。 耳边突然响起的这一串嘈杂声,硬是把我拉回到现实世界,人群的喧闹,几个医生进屋后的讯问,让我再一次回到现实中。 我起身揉了揉眼睛,发现医生们身后还站着郝护士,她冲我挤眉弄眼的,陪着医生看了看父亲的情况。 还好,一切正常,我赶忙打发护理工下楼去给父亲买早饭,却在楼梯间偶遇了继母,看来她是来陪床的,正好和我交接班了,她给父亲带了早饭,问我为什么这么早过来,我扯谎刚好路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并不想她知道我夜里来过,于是,便匆匆离开了病房,赶忙往家跑。 来到医院大门口,正好撞见郝护士,看样子她是刚好下班,换了身便装,披散的头发看上去还湿乎乎的,我可不能让她走了。于是赶忙追上去叫住她:“小郝,郝护士,你下班啦?” 郝护士回头看到是我便停下脚步说:“哦,是你啊。我刚下班,洗过澡准备回家,医院太脏了,你回家记得洗澡啊。” “哎,都说你们医务工作者有洁癖,看来还真不假。”我赶忙寻找些话题,想要留住她。 “你知道什么啊,医院可脏了,到处都是细菌,不洗澡怎么行。好啦,不和你多说了,我今天休息,可以好好睡一下了,谢谢你夜里陪我聊天。有空再聊吧。”她显得很匆忙。 “哎,你等一下,那个你今天休息吗?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吃个饭,就算为那天的事赔礼了。你能赏个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9) “吃饭?吃饭就不必了吧,再说那件事不也都过去了吗,你怎么还提啊。都说了没事。” “不不不,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很想请你吃个饭,正式道个歉。你就赏个脸吧。” “哎?~~~你等等,你不是想跟我约会吧,恩?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就算我俩吵架,你总不会是想趁虚而入吧。老实交代。”她又是那副坏笑的表情,用手指着我问到。 “啊,没没有,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诚心实意想跟你啊不请你吃饭,看你最近也挺累的,就当是谢谢你照顾我父亲吧,我也不能常来看他,就当贿赂你一下,给我们家来点特殊优待,帮我盯紧那个护理工别总偷懒,我想,这个理由总可以了吧。”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本想假借男女关系,可瞬间又想起爷爷最后说的话,什么啊,这老头子,想哪去了。 “恩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我想想啊,如果是晚饭的话还可以考虑。不过你可不许打什么鬼主意啊,看你呆头呆脑的不像坏人我才答应你,要不我才不跟你去呢。刚认识两天就约人家大姑娘出去吃饭,万一不是好人怎么办。”她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羞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表情。 “哎呀,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又不是坏人,放心吧,你来就是了。这样吧,中心公园旁边那家西餐厅,我们六点不见不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来啊,六点,中心公园。”说完我扭头就走,别提多尴尬了,干脆憋了个大红脸,看起来倒是我显得更加羞涩了,爷爷说的对,这简直是胡闹。 “哎!你急什么啊,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呢。”郝护士一边追着我一边喊:“哎~~~好吧,服了你,六点是吧。店名叫什么啊,哎,我怎么联系你啊。”她在后面一直喊个不停。我干脆没有回头,心想,你来就是了,不用你找我,我自然能找到你。 日正当午,我把小四叫来了家中,对他详细讲述了昨天夜里的种种遭遇,看他惊恐万状的表情,想必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而对于爷爷梦中所提到的内容,我则故意做了些隐瞒,也只是稍微提了下关于无心的一些片段,怕的是小四现在的修为还不能知道太多东西。 我俩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计划了各种办法,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变化和不测,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之后,便准备出发了,想赶在下午太阳落山前的时候到达爷爷说的地点。 我带了些简单的用品,例如强光手电c随身罗盘c水晶阵c爷爷给了爸爸然后又给了我的核桃,几把飞刀,两只竹筒,还有些干粮和水,装了一个小背包。小四则带着自己制作的简易画符,还有他号称家传的独门法器,看上去像个铜碗的不知名物件,虽说在我看来屁用都没有,但至少是聊胜于无,拿来壮壮胆子吧。于是我俩大包小包的就这么出发了,哦对了,出门前我还没忘记带了件厚衣服。 我师徒二人匆匆来到中心公园,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秋高气爽的时节,日落也还比较晚。晚风中透着丝丝的清爽,我俩站在中心公园的圆心正中间环视四周的建筑,我掏出罗盘大概确定了方向后,把罗盘交给小四。 小四手中拿着罗盘仔细的摆弄着,查看着奇门遁甲的方位,恐怕是在选择最佳的逃跑路线,看来这小子平日里没少温习功课,对于我传授的那些个门道儿,也算个驾轻就熟的老手了。 而我则选定了方位,开启慧眼注视着周围渐渐汇聚过来的亡魂,看来爷爷说的没错,时间一点点的靠近,两界门就要开启了,届时,会有大量的亡魂涌入,那一刻,说不定只有一眨眼的功夫,绝对不能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师父,您看,罗盘显示位置应该就在东南方向,我看应该就是那座灰色的高层吧,看上去有点像一把剑竖向天空那座。”小四低头看着罗盘,伸手指着不远处一座超高层的灰色建筑。 “小四,快把那没用的东西收起来吧,你先抬头看看周围,好热闹啊。”我抓着小四的胳膊晃着他,不停的注视着周围亡魂的动向。 小四抱着罗盘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突然紧张的大叫到:“我地妈啊,这,这哪来的这么多刚才还真没注意,这也太多了吧,跟赶集似的。”小四说着,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 “是啊,我也是才注意到,快把咱那些家伙事儿都收起来吧,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两界门的厉害,还有那传说中的冥河,切,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带这些个累赘了。”说着,我低头看看罗盘上飞快转动的指针,然后用手指了指身后的背包。 “我看您这罗盘很古旧啊,难不成又是旧货市场淘换来的破烂儿不成?不过还挺好使的。”说着,小四把罗盘塞进了我的背包。 “什么叫破烂儿啊,那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百十来年的玩意儿了。你以为旧货市场那些真破烂儿能比的了吗?”我俩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引起周围亡魂的骚动。 “乖乖,真古董啊,那赞可得收好了,家传的东西都是宝贝,这话绝对错不了,您看我这个东西没,也是我家” “嘘,你看那边。”我用手捂住小四的嘴,不想听他再说一遍他那家传宝碗的故事。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仿佛看到一束暗淡的光,隐隐的,似乎在不断的扩张,想要把一切都吸进去的样子,光是注视着那里,便有种要被慢慢拉过去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可那光的颜色却是黑色的,没错,是黑色的,世间并没有黑色的光,是光就有颜色,怎么会有黑色的光,我想,那应该就是冥河了,再过不了多久,冥河就要到了。 时间不等人,这句话放在当下这个场景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我和小四对望了一眼,他使劲儿吞了吞口水,看上去脸色惨白。我也深吸了一口气,两个人都被冥河所携带的巨大气息所震慑,没错,看样子今晚可不是这么好过了。生死一线之间,胜败在此一举,硬着头皮也得干了,就这样,我俩按照计划开始分头行动。 我收了慧眼,穿梭于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儿,这也是我的天赋之一,想要找的人,只要心里念着他的名字,想着他的容貌和声音,这个人就一定会出现在我眼前。 远远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正举着电话,在远处的十字路口焦急的左顾右盼,没错,是她,我赶忙一路小跑追过去,满脸微笑的看着郝妍霜,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一下说到:“喂,让你久等了吧,我是不是迟到了?真是抱歉。” “你你还说,也不说一声什么地方,也不留个电话,也不知道去哪找你,吃饭的地方也不说一声在哪,你个冒失鬼,不过才刚六点,也没有迟到啦。”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还真挺可爱的,我心中偷笑,她不会真当成是约会了吧,打扮的好夸张啊,高跟鞋,公主裙,还画了妆,真有点认不出来了,不过也好,倒是也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就当是真的来一次约会吧。 “呃其实,我也到了很久了,不过,这里吃饭的地方虽说也有几家,但是,西餐厅只有那一家啊。啂,你看。”我手指向她身后大约五十米的一家黑色牌匾的餐厅,招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8”。 “哎?那是吃饭的地方吗?我还以为是打桌球的地方呐。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从来没有进去过呢,看着有点美国乡村小酒馆的味道,那真的是吃饭的地方吗?”郝护士跟在我身后显得疑惑不解。 “放心啦,难道把你卖掉吗?这里确实是家美国人开的餐厅,记得你提过男朋友在美国,所以想也许没多久你也可能去美国啦,就叫你来这里吃饭喽,你不会真以为我别有用心吧。”说着,我拉开门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 郝妍霜一笑,说到:“呦,还挺绅士的嘛,那我就不客气啦。” “当然,不必客气,请。”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演戏就该演足所有的戏份。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是这家餐厅的常客,这里也是我唯一会经常光顾的高消费场所,所以进店后随便和店员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了我提前预定的一个角落的位子里,并礼节性的把女士的外衣和包都交由服务生保管。 这个位置是个双人桌,背后是小窗,风景还不错。配上昏黄的灯光,幽静的大提琴曲,让人有一种置身异国的情调,也算是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增添了一抹色彩。 “啊呀呀,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一家店的,还蛮有味道的嘛。”郝妍霜左右观察着店内的陈设,显然她对这种地方十分感兴趣。 “这个嘛,怎么说呢,刚好和这里的老板很熟,偶尔会过来看看。”我喝着服务生送来的茉莉红茶,眼神透过窗子,望向远处的高层建筑。 “你和这里的老板很熟吗?刚才不是说美国人开的吗?你出过国?”看着她对我的私生活突然开始感兴趣的样子,我便开始故弄玄虚起来。 “没,这老板也不在国内,都是雇员在打理,这边负责经营的代理老板才是我朋友,不过她也不总过来,出资的老板见过一次,是一对移民的夫妻,我也是来这边吃饭时候认识的,代理老板恐怕今天不在”我又端起茶杯做了个请的动作。 “哦哦,谢谢。”她抿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问到:“怎么想起请我吃饭呢?要说照顾你父亲也是理所应当的,那是我的工作,医院已经替你感谢过了,每月都发我工资的。要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妨直说,总觉得你说的那些理由挺牵强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啊,难言之隐嘛,并没有,只是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我又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昨天夜里听你说了很多事情,觉得你这段时间挺不容易的,一个女孩子嘛,遇到这么多事情一定很辛苦,既然咱们也算交个朋友,那么,想请你吃个饭,偶尔放松一下,也不为过啊。”我边说边示意服务生拿菜单过来。 “哦,是这样啊,不过倒也合情合理,也许是我最近神经紧张,想得太多了吧,说真的,好多年没交过新朋友了,算了,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你把,你平时都不用工作的吗?不会是富二代吧,其实我很怕和有钱人接触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会真的特别有钱吧。”她突然用一种猜忌的目光凝望着我,手中的茶杯也放回了桌子上。 “噗,你说的哪里话啊,我怎么可能是有钱人,我连个手机都没有,你说我这样的人,傻头傻脑的,哪去找什么正经工作,我现在啊。每天在家帮一家杂志社写些小文章,赚点生活费罢了,要真的有钱,又何必让我父亲住那里呢。你说呢。”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菜单递给郝护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10) “说的倒也是,啊不不不,还是你来吧,我不太会点菜。你点什么就吃什么吧。”郝护士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也许她不太习惯这种带点小情调的场面吧。 “那,就点些我吃过的吧。”我和服务生耳语了几句,他心领神会,便招呼厨房去忙乎了。 “那个要不要来点红酒,这里的红酒还是不错的,平时我也不喝酒,不过今天很开心,就当给你去去晦气吧。”我征求过郝妍霜的意见后,伸手招呼服务生二次拿了酒水单。 “啊,不,不用了吧,喝红酒好贵的,你别破费了。我也不太会喝酒。真没想到你这个人还还挺有那个挺有情调的,嘿嘿。”郝妍霜还没喝酒脸已经红的像只苹果了。 我心中如何暗自窃喜,暂且不论,单看眼前这个局面已经在我掌握之中,也算是小有成就。于是我又继续对服务生说到:“那就开一只上次我喝的那款吧。谢谢。” “这多不好意思啊。我请你喝可乐,你请我喝红酒,那个,挺贵的吧。”郝妍霜压低声音问我。 “没,你不用管那些钱不钱的事情,总之你高兴就好,看你不开心,我也挺郁闷的,说实话,我女性朋友基本就没有,我觉得那天撞到你也是缘分,你觉得呢。”我向郝护士做了某些暗示。 “是吗,我看你也挺有人缘的样子呢,说话很和善,对人也挺热情的,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可能是你太少出门了吧,你应该多出门转转,不要总是在家里,还有就是你也要收拾下自己的外表啊,看你这样子,像个民国时期的中学教师一样,现在哪个姑娘会喜欢你这型的啊。不过看久了,倒觉得挺文艺的,哪天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算了。”看着她一点点放松下来,我也觉得稍稍松了口气。 “女朋友就算了,眼前这位姑娘不是刚刚才夸过我很文艺吗?怎么说没有人喜欢我这型的呢,我们现在算是好朋友了,可以跟我再详细说说你最近的情况了吗?为什么这么郁闷呢,只是因为那些不顺的遭遇吗?”我把话锋一下转向了正题。 “油嘴滑舌的,哎~~~从哪说起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太愿意说那些不好的事情,总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就说家里的事吧,之前父亲一直劝我和现在的男朋友分手,让我务实一点,还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家境不错的男孩儿让我认识,虽说我也满口答应着,可就是没有兴趣,即使我在心里也隐约觉得我俩已经走不到最后了,可我”说到这里郝妍霜清秀的脸庞又布满了愁云,而她背后始终未曾消散过的妖气,又逐渐开始聚拢起来,使得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降低了温度。 她接着说到:“为这件事,我和爸爸争吵过好几次,有一次我俩吵的很激烈,我实在气不过就想出去走走,结果爸爸追出来,不知怎么的就在楼梯上摔下去了,直接摔断了胳膊。当时我吓坏了,哭了好多天,虽说爸爸他没有怪我,但是我心里很内疚,后来一次偶然听到爸爸和妈妈小声说那天背后有人推了他,才摔下楼去,吓得妈妈和外婆整天睡不着,胆战心惊的。我就开始觉得,都是我这个倒霉鬼,带来的厄运。”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轻轻的拉过她的手,放在桌上,用我的手按住她的手,让她不要激动。郝护士看了我一眼,突然又回过头去,脸变得更红了,但她却没有把手抽回去,而她身后的那团妖气却突然变了形状,似乎这妖气也能感觉到情感的变化,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我把声音压的很低对她说到:“别紧张,我是想让你放松,这里很安静,你就静静的讲你的故事,不用自责也不用害怕,把事情都说出来,无论能否解决,都会好一些,毕竟事情都过去了,想开点儿。” 这时候,突然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桌边,影子投射在餐桌的白色桌布上,两盘刚刚点好的牛排哐当一声丢在了桌上,顿时,打断了我俩看似缠绵的对白,我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站在桌边,此时正皱着眉头,一脸怨念的看着我俩,而且,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了。 这女人个子很高,皮肤白皙,一头棕色的波浪长发向上梳着,扎着粗马尾的辫子,她眼睛很大却皱着眉头,两条眉毛如利剑一般,大红色的双唇,嘴里还叼着烟,一对古希腊钱币的吊坠耳环挂在两边时而闪烁着金光,鹅蛋脸尖下颏,五官精致,却看起来不太像汉族人,多少带这些西域人的风情。 高个子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腰上还扎着围裙,袖子撸起来露出胳膊上的两行纹身,一只手捏过嘴里的烟在旁边地上弹了两下,另一只手插着腰,见我诧异的看着她,于是拧着眉对我说到:“聊够了没有,您点的牛排,八成熟,不吃就凉了,酒现在开不开?还是开了吧,那谁,把酒给他开了,拿两个杯子过来。”她说话的语气阴冷,又沉闷,让人有种汗毛根儿直发凉的感觉。 我看着她,没有回答,嘴巴吧嗒了几下,吞了两下口水说不出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对答。 眼前站着的这位老大,正是这家西餐厅的代理老板,人称‘龙姐’,我本以为她今天不在店里,可没曾想,这位姑奶奶,也不知道从是打哪冒出来的,总之,她今天一定气儿不顺,还是不要招惹她才好。 我随便跟龙姐客气了两句,她瞥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可刚走两步,又突然回身对我说:“那谁,你总抓着人家手干嘛,流氓。”而龙姐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她的眼神却从我身上转到了郝妍霜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怪异神情,如同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盯了几秒钟后,轻轻的哼了一声,别二次转身走开了。 我显得很尴尬,而郝妍霜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似乎龙姐的眼神吓到了她,她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则对她说到:“没事,刚刚那位就是代理老板,我们关系很熟了,她开玩笑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对我尴尬一笑,然后说:“好是好多了,不过哈,要不还是接着说吧,后来对,后来不知外婆是听谁说的,说那天爸爸追我出去的时候,邻居刚好开门向外偷看,于是外婆就怀疑是对面邻居推了爸爸,记得昨天夜里我对你说和邻居吵架的事吗,就是从这里引起的,外婆她年纪大了,思想又特别固执,就趁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和对面邻居吵了好多次。一直闹到对面邻居报警,现在两家关系依旧很紧张。妈妈好几次说要搬家了,就因为这些小事。” 听到这里,我已经能大概能把事情规整出一个来龙去脉了,剩下的只是等待那些真相浮出水面了。 “那,之后因为这件事,你妈妈和外婆之间也发生矛盾了吗?记得上次你提起过。”我继续问。 “对,就是因为这件事,妈妈觉得外婆年纪大了,不应该做这些事情,外婆觉得妈妈在嫌弃她,说自己也是一番好意,既然大家都嫌弃她,她就搬去敬老院,自己偷偷收拾了行李叫舅舅来家里接她去敬老院,结果又闹到舅舅和我爸妈也吵起来,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对面邻居又借故我家吵架扰民二次报警,哎!~~说起来都觉得头疼。”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你这么一说,我听着都觉得无奈,怎么事情都堆到一起了呢,啊,你别介意,我不是看你笑话的意思。”说着,服务生把我点的菜也都一一上齐了,并且把我点的红酒倒上了两杯。 我举起酒杯,在郝妍霜面前的酒杯上轻轻碰了一下说到:“来吧,喝点酒压压惊,我看你也是最近受了很大的精神折磨,能一直这么坚强真的很不容易了,一个小姑娘也真是难为你,喝了这杯,把不愉快的事忘掉。” “没有没有,也没什么难不难的,你不是也说过吗,人生就是这样啊,哪有平平静静就一辈子的。来,干杯,总之今天还是很开心的。”说着,郝妍霜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红酒是要搭配牛排的,我一口红酒,紧接着又切了块肉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放下刀叉我又接着问到:“说说你男朋友的事吧,你俩最近一直闹矛盾吗,为什么不找个适当的时间把事情说开呢?” “算了,挺开心的场合,我不想提他,确实在我心里已经不再相信我俩真的可以走到最后了,我实在太累了,异地恋是种折磨,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坚持到最后的,也许只是因为当时太幼稚才说出那些牵强的话吧。”说完她又喝了一大口酒,脸上的红润越加的明显了。 “那,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感觉你还是很挂念他的,似乎听你的话语中,唯一信任的,唯一愿意依靠的也只有他不是吗?那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我相信,坚持下去总会有个结果的。”我接着安慰她说到。 “哎~~我何尝不想有个结果,哪怕是个坏消息也好。可现在他在部队,偶尔要出任务,我也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而拖累他的前途,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应该支持他走下去。所以,我俩是否能真的有个结果,就看天注定了。”说完,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这时,她身上所缠绕的妖气则变得更加气势凌厉,简直要把整个房间的屋顶都冲破一般。 “酒入愁肠愁更愁,你可不要喝太多啊,其实很多事还是需要时间去磨练的,如果真的能够理智的判断所有事,并恰当的做出选择,那我们就不是人类了,就变成了机器。人类是有由情感来判断是非的,很多事我们拗不过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固执。每个人都一样,你还是别太难为自己。”我想尽量安慰她的情绪,以免事情还没解决,闹出更大的乱子,另一面,我也怕那妖气给她带来更大的隐患。 郝妍霜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到:“好了,不说他了,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也只是往来了几次书信,没有再吵架,可能已经连吵架的激情都没有了,呵呵,真的很可笑,他也只是惯例性的问候我,对我家里的各种事安慰几句罢了,我们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年少无知了。不过也谢谢你今天能让我把话说出来,其实我只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罢了,让你见笑了,不过,如果你真的对我算了,不说这个,来,喝酒。” 她说着,自己把酒杯里的酒又倒上,已经忘却了刚才的那份矜持,可看她有话又不说的样子,我也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毕竟作为人,想放下一段自己的曾经或是感情,是很难的。更别说是刻骨铭心的那一种,不过她莫不是真的把今天的晚餐当做约会了吧。 “好啦,你醉了,少喝点吧,不想说的话我就不多问,什么时候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吧。既然你能来赴约,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了。很多事我们自己是没有勇气面对的,真的能给予我们某种力量去面对的人,又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切事都会水到渠成,我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你这自然会知道。菜都凉了,看着它是不会填报肚子的。”说着我开始动起刀叉,继续大口朵颐我面前的美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11) “是啊,再不开心也不能辜负了美食,那才叫暴殄天物呢。来来来,开动。”我俩一边笑着,一边狼吞虎咽起来,才不管什么西餐的礼仪,反正目前只有我俩在吃饭,远处柜台边的龙姐,则叼着烟,眯起眼睛看着我俩,而她的目光始终紧盯在郝妍霜的身上,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一场腥风血雨一般,我强迫自己不去正视龙姐的眼神。 夜色逐渐笼罩了大地,我俩终于酒足饭饱,看着桌上的空酒瓶,又是一阵闲聊后,谈话也算就此告一段落,我邀请郝妍霜到街上走走,她也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请,我替她披上外衣出了门,一切看似仍旧按计划进行着。 出门的时候,龙姐一把拉住我,凑到耳边对我说:“哎,我说你个脑残,下次要是再带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到我店里来,小心我把你下巴打掉,笑什么笑,谁他妈跟你开玩笑了,我可告诉你,离那东西远点,就你这两下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哦对了,下次记得把账算一下,别笑了,看着就烦,滚蛋!” 我无奈的摇头一笑,为了不让郝妍霜看到我如此尴尬,也只能装出一副老朋友寒暄的架势,摆摆手告别龙姐出了店门,这个世上,敢这样口无遮拦教训我的人,恐怕活着的,也只有这位姑奶奶了。 天色渐晚,气温骤凉,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而另一个世界的亡魂正在不停的向着冥河的方向聚拢而来,使得眼前这个地方看上去显得拥挤不堪,只有龙姐那家店周围显得一尘不染,而她却远远的在我视线中,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我偶尔用眼睛瞥着身旁经过的亡魂,生怕自己做出什么怪异的举止,引起郝妍霜的怀疑。 我说过,这个世界远不止我们肉眼所见的样子,若是用简单易懂的话来形容,那么死后的世界与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墙之隔,他就在你肉眼所见的每一扇窗每一扇门的后面,在你能触及的每一样物件的背面,每一面镜子的映照下都是另一个世界,我们大可不必将那些未可知的世界想象得太过恐怖,毕竟灵魂也不过是转变了介质而重新组合的人,以另一种姿态在另一种介质所造就的领域中生活的居民,那里,既是所谓的另一个世界。 你,我,都会有离开这里的那一天,眼下生活的世界不过是教练场,能否得到毕业证书,还看你我的造化,所以,本不应该产生恐惧。若说鬼会使人产生恐惧,我只能告诉你,那恐惧源于你的内心,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却不是鬼,若你心声恐惧,那只能说明你活得不够坦荡。 在这宁静的夜晚,我俩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皎洁的月光映照在茂密的林间,远处的大钟声声回荡在耳边。 我牵着郝妍霜的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而她却低着头,一语不发的跟着我,显得非常害羞。时间一点点的靠近午夜,远处钟楼的巨大指针不停的把我们,向命运的中转站一步步的逼近,那一声声的敲击显得如此撼人心魄,如捶打钢铁般轰鸣着我的灵魂。 我下定了好一番决心,才对郝妍霜说到:“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去哪啊?都这么晚了,虽说明天也不用早起,但是也也不能在外边过夜啊,毕竟我们才认识就这样总总不太好吧。”郝妍霜还是不敢抬起头看着我。 “过夜?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宾馆开房间吗?” “啊?~!你说什么呢?讨厌不过,我真的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 “你啊,想多拉,我是说带你去看午夜场的电影,你看,对面那栋大厦不是有个电影院吗?”我指着计划中的高层建筑说到。 “哎?好像真的是啊,我都没有注意到,那如果你还不困的话我到是没关系。”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已经拉着她快步走向目的地了。 郝妍霜四下里张望着问到:“可是,怎么都看不到一个人呢,会不会已经结束了啊。” “怎么可能,这才几点,只不过今天不是周末,没有那么多的人,估计还剩下最后一场了,咱俩包场,走吧,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不容分说,我硬拉着她进了大楼的电梯,而此时的冥河已经完全汇聚到了我头顶不远处的位置,巨大的暗流涌动压制着我的经脉运行,甚至连这双眼睛都开始感到畏惧,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宇宙万物间巨大的能量简直让人不敢正视。 电梯向上运行,我心中盘算着计划的下一步,不知道小四是不是已经按照我所吩咐的准备停当,不知道我的计划有没有顺利的实施,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该怎么办,如果我设想的某一个环节出现偏差又该怎么办,小四是不是有能力去应付,种种猜测涌上心头,让我心乱如麻,而我却不能让郝妍霜看出半点马脚。 没有办法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总之我是不会放下郝妍霜不管的。看着电梯轿厢中挤得满满的亡魂,我咽了下吞没,收齐了慧眼,装作看不到,几秒种后,电梯门终于开了,走廊显得有些昏暗,身后跟着的郝妍霜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非常的紧张。我抖了抖鼻子,已经可以判断出小四大致的方位了。 他就在附近了,很近,还有一点点,再转过走廊的一个转角,来到一处较宽敞的空间,这里四周都是光滑的石材墙面,周围有些简单的装饰,地上则摆放着我让小四事先准备好的法器布成的四象阵。 而这四象阵却并非普通的四象阵,是经由我多年钻研后改良出的一种变种阵法,专为囚禁妖孽之物令其原形毕露,却又能将其元神锁于其中的阵法。而这改良的四象阵还需一个道行高深的人坐于阵眼之中以操控阵法的流转。所谓“逆四象阵”,则正是在下独门阵法之一,也许唯一的缺陷,就是这阵中需固定一人吧。 这次的阵眼位置坐的当然是我徒弟小四,也就是方国平,我也是在仓促之下才将此阵法传授于他,所谓赶鸭子上架,现上吊现扎耳朵眼儿,而至于道行是否高深,小四自然算不上,勉强可以操控阵法已经算是极限,所以接下来还要看我的。 不过看眼前的形式一切应该还算顺利,毕竟小四依旧坐在阵眼中闭目养神。我回身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离电梯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还好,一切仍旧都在掌控之中。 突然见到眼前的阵势,郝妍霜惊呆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更不知道我带她来的这是什么地方,她第一反应就是尖叫,也许,这是每一个女人遇到危险或未知状况时的自然反应,而我对这种反应也算是略知一二,一边做着不要说话的动作,一边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确认她没有喊出声,我便拉着她来到小四身边,而她则是一脸惊恐的瞪着我。 小四睁开眼见我到了,显得有话要说,而我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示意他安心打坐,看好阵眼,我则将右手放到小四的肩头,将部分内力传给他,使其增强对阵法的控制以及阵法本身的力量。再将左手放在身边的郝妍霜背上,轻轻的将她推到我的身前,小声在她耳畔低声耳语到:“有个人,我想让你见一下。” “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个人又是谁啊?你别这样好吗,我好害怕啊,你们这是在干嘛?不是说要看午夜场的电影吗?”她一边回头望着我,一边从眼角流下泪水,显得害怕极了。 而我则依旧满脸笑容的望着她,如同以往一样对她说:“不用怕,我还是我,你看看脚下是什么,认识那东西吗?” “这这是我的挂表,怎么会在这?”郝妍霜望着逆四象阵中的挂表,她一定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而我则示意她不要去动那块挂表,靠近我则会更安全。 于是,当我再次将左手放在她背上的时候,她的眼前,已经赫然站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那男人看上去非常强壮,黝黑的皮肤,健硕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脸庞,短发不带眼镜,眼角眉梢透着百步的威风,一身军绿色的迷彩军装和手中拿着的军帽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职业。而这个人则用言语无法表达的深情目光望着我们。 郝妍霜瞬间瞪大的双眼,合不拢的下巴已经充分表达了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的心情。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万般情绪全都汇聚于心头,而与她的内心处于联结状态的我,则感同身受,痛苦,心酸,委屈,纠结,害怕,期待,还有种种不可知的猜测,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她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让人根本不能去看。 “吴岩是吴岩吗?是你吗?你说话啊,是你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吴岩会在这?为什么啊?”郝妍霜拼命的大叫着,不停的回头望向我,眼神中充满了迷离。 看着她近乎失去理智的大喊,我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冷静,轻轻的对她说到:“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从未曾听你提起过,但我向你保证,眼前的这个就是他本人,但却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他了,如今的他,已经不在我们这个世界了,他也听不到你说的话,所以,你还是冷静点的面对现实吧,见上最后一面也算留个念想。” 听完我的话,郝妍霜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精神支柱,近乎崩溃的边缘,在她即将晕倒的一刹那我扶住她的肩膀。 她嘴里仍旧喃喃自语到:“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不是说要看午夜场的电影吗?难道这就是你让我等的最后一场好戏吗?怎么会是这样,不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又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谁~~~!”她突然揪住我的衣领拼命的摇晃着我的尖叫着。 “妍霜,你冷静点,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还要我说的多么清楚你才能明白?他已经死了,人鬼殊途,你懂不懂,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你明白吗?他始终徘徊在这个世界不能往生,都是因为你的执念,都是因为你觉得他还活着,都是因为你在等他,这一切的怨念全都汇聚在你那块挂表上,他对这个世界和对你的依依不舍,让他的灵魂永远无法往生,只能停留在这个世界受苦受罪,渐渐的变成怪物。你放手吧,早就该结束了。”我愤怒的冲着郝妍霜大喊着。 此时的郝妍霜一下子竟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只有抓着我的那只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可可不可以,让我再跟他说说话,哪怕只有最后一句。”她用那双包含泪水的双眼祈求着我,也许她根本不明白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么沉重,也许在她看来,事情的解决本不该如此,也许只是一场梦,她仍旧盼着梦能够醒来。 “这个,我办不到,那样会打乱一切计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到此为止了,妍霜,一切都该结束了。”我很坚定的告诉她这些无法接受的真相,其实我心里也一样难过,但我没办法,没办法改变事实,见证这样的残酷,也是作为修行者的一道难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12) “就算我求求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要我做什么都答应你,我求求你了。就让我再和他说一句话。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看着郝妍霜的眼泪不停的划过脸颊,一滴滴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人瘫软的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绪,嘴唇颤抖着,眼角的泪水同样划过脸庞,我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无奈的对她说。 “我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如果你真的想这样,那就让你们再做最后一次道别,不过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时间不多了。”说着,我放开拉住郝妍霜的手,单手结了一个起手印,口中默念:“万法皆空,四象归宗,逆!” 只见眼前是一道金光直通天际,逆四象阵随着阵眼的变化而变化,而连接逆四象八卦的每一个阵角则放射出道道金光,这道道金光从四面八方连接起来直通天顶,最终形成了一面面如水晶般通透坚硬的墙壁将眼前的吴岩围在中间。 而吴岩也从刚才呆站在那里的状态变得开始坐立不安,显然,他已经可以看到我们了,可以透过阵脚所围拢的屏障,看到眼前瘫坐在地上的郝妍霜,他的心爱之人。 搭建两界沟通的桥梁需要消耗我大量的内力,况且我还要同时将内力分一部分给小四维持逆四象阵的平衡,留给我和郝妍霜的时间并不多,我不敢保证自己能支撑多久,而在此之后,如果出现意外,我还是否能够应对自如,但我终究还是固执了一次,也许只是为了兑现一个小小的承诺。 当我再次将掌心抚于郝妍霜的手掌之时,她顿时眼前一亮,看着吴岩拼命的敲击着水晶墙,大喊着她的名字,而她能做的,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流着眼泪,全身颤抖。 “妍霜,妍霜,是你吗?你回答我啊,是你吗?我是吴岩,我这是在哪?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快告诉我啊!我我会保护你的,会保护你的,我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你倒是跟我说话啊,到底是谁欺负你?让你哭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他的。”吴岩拼命的砸着水晶墙大喊着。 “吴岩,是我,是我!我求求你别这样了,我知道你爱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但是但是你已经不在了你懂吗,离开我吧,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保护了,我已经可以自己面对一切了,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郝妍霜说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话。我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坚强的面对眼前难以理解的现实。 “你说什么呢?妍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你会说出这种话,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了?不,一定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教你说这些。那个人是谁?是谁!?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想拆散我们俩,是不是,你说啊!”水晶墙另一边的吴岩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他用尽全力拼命的敲打着水晶墙,并对我投来敌意的眼光。 “吴岩,我求求你了,够了,已经够了,被你保护了这么多年了,我知足了,我知道我忘不了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但是,但是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就接受现实吧,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明白吗!你爱我没错,可我不需要一个鬼魂整天纠缠着我!我不需要!你就当我是个自私的人吧,就算你再爱我,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对不起是我任性,是我一直束缚着你才不能让你往生,现在我放手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就当为了我,好吗?”说着,郝妍霜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捂着双唇,拼命的想止住悲伤,想要坚强的让对面的那个男人放手。 “不你一定是在乱说,怎么可能这样,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我留在你身边是要保护你,可你却要和别人在一起,你身边那些给你添麻烦的人,我都一个个收拾掉了,如果还有人敢靠近你,我就要他们死,等等,为什么你要拉着那个人的手!!!为什么!!!我已经把一切干扰我俩在一起的人全都摆平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这个负心的女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割般刺痛着郝妍霜的内心深处,此刻与她灵魂相接的我感同身受,可我们都明白,站在眼前的早已经不是那个吴岩,而是痛苦与怨恨交织的综合体。 我看着眼前的吴岩歇斯底里的叫嚣着,想要冲破束缚,而郝妍霜,似乎却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她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异常坚定,她用力的抓紧我的手说到:“是的,这个人比你更适合我,至少他还活着,至少我们可以互相亲近彼此,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们分手吧,你离开我吧,到你该去的地方去,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就这样结束吧。我我已经把你忘了。” 郝妍霜说罢,强忍悲痛所掩饰出来的微笑,却突然消失了,一下子低下了头,眼角的泪水还是不停的流下来。但她却说出了我最怕听到的话,姑奶奶啊,我这内力已经撑不住了,您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说的哪门子胡话啊,咱俩什么时候有了那层关系了,还彼此亲近,拉拉手也就是刚才几分钟之前的事,这不是把我豁出去了吗,早知道就不能一拍脑门子答应她这个要求,女人啊,哎 空气一瞬间就凝固了,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运动,一秒,两秒,每一秒似乎都被拉长了,好像一种巨大而恐怖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压得我们开始透不过气来。而就在我听到小四的一声吞口水的声音后,面前的水晶墙,终于裂开了,裂痕越来越大,顺着天顶一直蔓延到地板。 我说了声:“不好!”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撑到极限了,现在靠的是小四自己那点半吊子的内力在维持这阵眼的平衡,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水晶墙另一边的吴岩,不停的用拳头锤击着水晶墙,每一下都更加沉重,同时不断的做出扭曲的动作,看上去异常的诡异和痛苦,他的身体在发生变化,吴岩,就要变回那个疯狂的无心了。 就在这时,小四在身后用着同样痛苦的声音对我大喊到:“师师父,我顶不住啦!!!”就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整堵水晶墙如同火药爆炸一般,发出一阵隆隆的巨响,瞬间向着四周爆裂开,水晶墙的碎片一瞬间如子弹般飞射向四面八方,我口中喊着:“妍霜!!”然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把整个后背对向碎片飞来的方向。小四则抓起地上的一个东西挡在身前。 一阵叮当乱响,大地都为止震颤,真气形成的阵法被暗能量粉碎后发出的阴阳碰撞足以撼动人界的大地,一时间水晶墙的碎片划破了我和小四的衣服c脸颊c手臂和多处皮肤,但却没有伤到关键的要害部位,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后,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爆炸总算停止了,我们也算是好歹躲过了一劫。 水晶墙碎了,阵法消失了,吴岩也不知了去向,难不成彻底死心,跑去冥河往生了?嘿,那可真是捡了便宜了,可谁知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阵烟尘散去过后,眼前竟然赫然站立着一个人影,可那已经不再是吴岩了,而是彻底陷入疯狂的‘无心’,他咆哮着,双手捶打着地面,发疯般的把周围所能见到的一切都砸个稀巴烂。 而当他转身看着我的一瞬间,我能明显从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看到他已经开始进化了,四肢长出了无数的倒钩,身体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深沉,而最大的变化则是那张被阴气缝合的嘴,竟然慢慢的挣脱了那些束缚,渐渐裂开了一道口子。而不知怎么,我觉得似乎看到他在微笑,或者说,更像是嘲笑,而一种不妙的预感开始冒了出来,那张嘴,如果让他全部裂开的话,我们可就全得完蛋了。 “快跑!!!”我站起身拼命的大叫着,一边拉着郝妍霜,一边招呼小四,可就在我话音未落的瞬间,无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已经扑到了面前,那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就像电影中刻画的“子弹时间”,我当机立断,释放了瞳力,时间开始变得扭曲缓慢,如同慢放,身体顺势一转身向后弯下腰,左手胳膊把郝妍霜搂在怀里,右手抓住小四的肩膀,双脚点地,一瞬间真气凝聚双脚,身子微微下蹲,然后如火箭弹射一般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就在与无心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喊了句:“那挂表!”小四则心领神会,身子悬在空中回手一个海底捞月,顺势将挂表抓在了手里。 紧接着,我一个空中大转身,抱住郝妍霜,背部着地,砸在了地上,可却没有伤及筋骨,整个人在地上滑行了几米后才停下,而郝妍霜仍旧被我死死地抱在怀里。 小四则借力一个跟头翻起身来,手中抓着那块挂表,冲我使了个眼色迈步就冲向了电梯的方向。当我们三个在电梯中拼命的按着电梯的关门按钮时,远处的无心正一步步的向我们走来,从未感到过的恐惧把我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我嘴里大叫着:“关门啊,操你大爷的,快点关门啊。” 电梯门终于关上了,我还从没如此狼狈过,而当电梯门彻底关闭的瞬间,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电梯轿厢晃了晃,还好,门已经关上了。此时的小四,已经无力支撑身体,由于内力耗尽,他瘫坐在地上打坐运功。而郝妍霜则早已在我怀中失去了意识。 加油啊,千万别出差错,只剩下最后一步了,就差一点点了,最后一点点了,我给小四打着气,同时也在说服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可能发生的不测。电梯继续向上运行着,我只觉得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异乎寻常,我一把将小四拉起来。 而就在此时,电梯的按钮突然全部变成了红色,轿厢里的灯不停的闪烁着,发出刺耳的噪音,而电梯上升的速度已经完全超乎了人类的想象,如同飞机起飞的弹射速度,我们被这来势汹涌的重压,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小四已经吓得完全无法呼吸了,手扶着电梯内的扶手不停的颤抖着,嘴里不停的胡乱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而我也几乎要吓得尿了裤子。 “没理由的,没理由的,妈的,冷静点,冷静啊,你可是小师傅,你可是个修行的人,仔细想想,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我们早就应该冲出大楼的楼顶了,可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还不停,还在加速,别怕,冷静点,好好想一想。”似乎我在对自己说,而不是对小四去说,虽然小四仍旧不住的点着头。 “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妈的,竟然敢耍老子,老子他妈的跟你没完。”说完,我打定主意,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我用力站起身,左手把昏迷的郝妍霜举起扛在肩头,右手单掌竖起对向电梯的天花板,再次开启了我的赤瞳,口中大喊到,:“小四,你让开,别伤到你,妈的,老子要让那王八蛋悄瞧瞧,来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斩!” 随着小四捂住双眼的一声大叫,一道红色闪光灌满了整个电梯,将电梯轿厢内全部染成了血红色,这红色本不是这世间的颜色,而是地狱的罪孽被斩尽株绝时化作的鲜血,而那鲜血的一抹红色则映照在天空中,那时便化作了一双赤瞳。 当强烈的闪光过后,时空倒转再次恢复了平静,电梯轿厢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十三层,小四睁开眼稳了稳心神看了看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13) “只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冷冷的说了句,可两只手却不听话的抖个不停,吹牛逼的话说多了没意义,真正与这种恶鬼硬碰硬的时候,不拉在裤子里已经是万幸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眼前出现的景象却让人不寒而栗,远处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映入眼帘。而成群结队的亡魂,正如汹涌波涛般不停的涌向那里,一股脑的坠入漩涡之中。 那就是两界门了,没错,一定是。我扛着郝妍霜,迈开步子走了过去,而小四则抓着手中的挂表塞进了我的手里。我们一同走出电梯,随着大群的亡魂,一同走向两了界门的边缘。 太大了,这两界门大到可以装下一个城市,不,根本是整座城市掉进去也如同一粒米掉进麻袋一般。我俩站在两界门前不停的向门内张望,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我们的双眼无法离开那里,隐约间,我看到了一道红色的闪光,如同我的赤瞳发射出的光辉一般不二,没错,那是爷爷,站在身后的还有弟弟,而爷爷此时则并不是平时的样子,只见他身披银灰色铠甲,背挂血红色披风,银白色的头发高挽抓髻,而身后则是一众不知名的金甲武士。那闪光是爷爷发出的信号一定没错。 想到这里,我和小四对望了一眼,我把郝妍霜轻轻的放在墙边的地上,看她安然睡去也算放了心。紧接着,我和小四一起坚定的冲向了两界门的边缘。 就在我俩快要接近两界门的同时,不知从脚底下的什么地方开始,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而地面的裂缝中,则同时伸出了无数双黑色干枯的手,那些如同恶鬼般骨瘦如柴的手上布满了沥青一样的黑色粘液,钩状的指甲把我和小四的双脚抓了个严严实实,我疼的差点交出声。 我用尽全力想要继续前行,可就算我俩拼命用力的挣脱了那只手,还是会有第二只,第三只手伸出来继续抓住我俩,让我俩一步也难以挪动,我嘴里一边骂着:“你妈的,王八蛋们!松开老子。”一边用力的把脚从这些恐怖的手中挣脱出来,而每挣脱一次,就在腿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鲜血直流。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顾伤痛,拼了命的向前移动着,最终,我耗尽了力气,一步都无法移动了,只能远远的望着爷爷的目光,他依旧倒背着双手望着我面无表情,而一旁的弟弟则冲着我大喊着:“哥!你倒是快点啊,时间不多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妈的,老子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拼尽全力了,你们看不到吗,算了,生死有命,看来今天不豁出去是不行了,已经不能留什么后手了,我咬紧牙关身子往后坐,向后蓄力,然后抡起胳膊,猛的用力一扔,把那挂表全力扔向了两界门,挂表在空中飞行着,掠过那些不断从地面涌出的黑色双手,飞过两旁簇拥着的亡魂,朝着两界门的方向径直飞了过去。 我心中窃喜,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就在那挂表即将穿越两界门的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地面下跳出来用手抓住了挂表,完了,是那无心,看着他抓着挂表对天咆哮的身影,我已经彻底绝望了,双腿跪在了地上,双臂无力的低垂着,整个人都失去了斗志。 全完了,一切都完了,两界门的入口已经开始不停的缩小,而且越来越小,周围的亡魂还在不停的涌进去,而另一侧的爷爷仍旧用那双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告诉我谁也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才能战胜自己,弟弟则在喊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失败了,我是个失败者。 可就在我已经绝望的瞬间,一个黄色的闪光从身旁瞬间掠过,身边的小四,不,是方国平的身体嘣的一声躺倒在地上,而一个似人似鼬的金黄色元神从我眼前掠过,是小四修成的真身。那美妙的黄色闪光,如同之前见到的那次一般不二。只听一声大叫:“你给我下去吧!” “嘣!!!”还是之前那个软肋,还是之前伤到的地方,再次被同样的猛烈撞击着,无心瞬间被撞飞了起来,连同他手中抓着的挂表,一起被撞飞了起来,而就在与此同时,我眼前一亮,双脚蹬地腾身跳在空中,腰眼儿一拧,整个人在空中打了个回旋,抡起右腿一个空中回旋踢,正踢在那抛在空中的挂表上。 嗖的一声,挂表笔直的被踢向了两界门,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了,我眼睁睁看着挂表飞了进去,两界门已经收紧,高耸于天地间的门缝中,弟弟的身影一晃,接住了那块挂表,而他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 就在两界门即将闭合的瞬间,我看到了爷爷投来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这个瞬间,让我永远忘不了。之后他转身离去,而他身后的众人则用铁链和铁钩将无心一起拖走了。两界门!就此关闭!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全都归于平静,而至于我俩是如何收拾残局,瞒天过海逃出那座大楼,如何把郝妍霜带回了家,又是如何在那么晚的情况下避过保安和监控完成这一系列大逃亡的,就不必多说了,总之冒险的故事大都是这样的一种结局,想必像我这样的人,自有办法搞定这些,比起大战无心,这根本不算什么。 转天下午,郝妍霜终于醒了。她的第一句话则是:“这我这是在哪啊?哎呦,我头好疼。”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望着天花板问到。 坐在一旁的我端着手中的茶杯,回身答到:“当然是在我家啊,还能是哪,起来吧,都下午了,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郝妍霜吓得突然从床上坐起身,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的身上,确认过衣服还穿着,似乎是放心了。然后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和我身旁站着的小四一脸狐疑。 小四冲着郝妍霜微笑着点了点头,显得很礼貌,然后我对她说到:“你不必担心,在我家很安全。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小四,本名叫方国平,是我一个好朋友,昨天你也应该也见过了,也多亏了他,昨天我们才能化险为夷,不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啊,哦对了,你昏过去之后的事,稍后我会讲给你。” “你们我想起来了,昨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会是跳大神儿的吧?要不就是什么抓鬼算命的?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好想记得了,但是又有些记不清了。” 我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说到:“来,先喝点热水,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啊,谢谢,我还不饿。昨晚对了,昨晚我是不是见到吴岩了?还是我在做梦?我好像记起来了,太可怕了,那不是真的对吗?不应该都是真的,吴岩他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郝妍霜抬头看看我,又低头抱着双腿默不作声,显得非常失落。 “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说实话,若不是你一味的执着于一个念头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事情的前情是这样的”我将之前第一次偶遇发生的事情和直到昨晚的来龙去脉向她做了个大致的说明,只是有些玄乎其玄的事,我稍加做了隐瞒,怕的是她一个普通人无法接受这些。 郝妍霜听后,先是非常吃惊,又很快接受了现实,她低沉的说到:“天啊,原来原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照你这么说,我遇到的种种逆事都和都和他有关吗?我怎么都不相信会是他在伤害我周围的人。” “也许我说的不是很明白,伤害你身边人的并不是吴岩本人,也不能说是他的灵魂这么简单,如果直白的说,只能说是他灵魂的一小部分,残存的一小部分执念,也许是因为对你的承诺,还有你的挽留,他才没有彻底离开,你就当那些是小小的恶作剧吧,因为不得往生,他被一己私念囚禁于某个物件之中,对,就是你的那块挂表,被囚禁是种非常痛苦的事,渐渐地,他就成了邪灵,慢慢扭曲,失去理智,徘徊在人世间不能离去,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只剩下一个固执的念头,就是保护你,只要是他认为会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都会遭到他愤怒的报复。不过好在没有出人命。” “原来是这样,简直太可怕了,没想到我无意间竟然做了这样的蠢事,都是我的错那,他现在去了哪儿你能告诉我吗?” “去他该去的地方,在我们摧毁那块挂表之后,他残留在人界的最后一丝怨念也消失了,也算始终解脱吧。不过到了那边,也就不在是什么恶鬼了,这也是命中注定,你俩互相欠下的债早晚都是要还的,这就叫造化弄人啊。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不过这其中应该还有最后一些细节你没有对我透露吧。为什么一个死去的人在你嘴里还是活生生的大活人,我想,这个答案应该一直在你心里。” 郝妍霜低着头若有所思了片刻,然后静静的说:“好吧,事情是这样,或者说应该是这样才对吧,大约在几个月之前,我收到过他的一封信,准确的说应该是代笔信,内容简短,只是通知我他在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自杀式袭击,连同另外两个战友一起殉职了。我当时差点儿就疯了,崩溃过后,我想,这也许是恶作剧吧,因为我收到信的那天才过了愚人节不久,可我又觉得,也许是他干脆想要和我分手,找个理由让我死了心,于是我给他回了信,要他无论如何不要开这种玩笑,希望他平安归来。” “那你有没有通过其他途径去确认这件事?” “其他途径?你指什么?” “比如他的家人?部队的联系人之类的?” “实话跟你说吧,他是个单亲家庭,他母亲嫁给了一个美国人,所以才举家移民到美国去了,自从他们离开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母亲,况且他母亲那个人,不太好接触,从一开始就反对我俩的事,要不是吴岩放不下我,也许我俩早就不在一起了。” “也许在他离开中国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把关系结束才对,至少不会出现眼前的事,有些缘分,断了就是断了,你非要强求,那结果一定不会让你甘愿接受。” “也许你说的对,我们家没什么背景,经济条件也很一般,我连个大学都没上过,英文简直糟糕的没话说,怎么可能跟他到美国去生活,真的去了那边,还不成了土老帽儿了,早知如此哎~~~” “算了,说说之后呢,后来你还是收到他的回信了吧。”我问到。 “是的,在那不久后,我就收到了回信,而且是他亲笔写给我的,他承认了他的恶作剧非常无聊,希望我不要因为他的愚蠢而难过,并且答应我一定会平安完成任务。当时的我,虽然仍旧半信半疑,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无论怎样,我始终期望他能平安。从那次之后到现在,我们也只是通过三四次电子邮件,对于我家里的事,他只是惯例性的安慰下,然后报个平安,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信件已经不再是他亲笔写给你的,而是由某位代笔的人为了平复你的心情才撒了这个弥天大谎,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我试探性的假设到。 “恩,记得曾经在一次电话中,听他说起过部队的某一位上司为了一位战友病重的母亲,帮他代笔了三年之久的家书,但那位母亲的儿子早在三年前已经牺牲了。我想,也许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吧。”郝妍霜说完,站起身走到窗边,迷离的看着窗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话 幽冥两界(14) 我放下茶杯说到:“那这么说来,整件事也就说得通了,你执着的认为他依旧活着,造就了他无法魂归故里的现实,更无法放弃对你的承诺而离开人世,最终促使他因执念成了恶鬼。不过,我不明白的事,美军的文书官竟然还能给一个中国士兵代笔?这倒是很新鲜,能模仿这种笔记,对于一个美国人来说,可真够厉害了。” “不不不,是这样,我和吴岩通信,用的都是英文,为的也是锻炼我的英文水平,这也是他提出的想法,不过,没想到我无意间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害了这么多人,都怪我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话说你住的地方还真是幽静啊,我都忘了这个地方这么安静了。哦,对了,那挂表又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回过头看着我。 我和小四都笑了,我站起身来到窗边与她对视而立说到:“你不是说不提这件事了吗,呵呵,还记得那家西餐厅吗,咱们进门的时候,服务生不是帮你把外套和提包锁起来么,那时我已经事先吩咐好他们的老板龙姐,要她把你包里的挂表找出来交给后门的小四,我笃定你一定会随身携带那东西,所以你不要介意。”说完我笑了笑。 “那,就是你们偷我东西了,不行,我要报警,你们两个装神弄鬼的,一定没安好心,再说了,如果当时我没带着怎么办?” 我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说到:“你的挂表和其他护士的不一样,一丝划痕都没有,我猜你一定不会像她们那样每天扔在医院的更衣间柜子里。从你看那块挂表的眼神就能猜得到,你把它如视珍宝。不过你可别报警哦,那是个邪物,不摧毁它,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好吧,算你有点儿小聪明,那说说你们到底是谁吧。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真是什么跳大神儿的吧。”郝妍霜一只手指戳着我的胸口,眯着小眼睛看着我问到。 “呃那个当然不是了,我都忘了,还从没自我介绍过,在下郭锦源,是个穷作家,小四嘛最近刚刚失业,就一无业游民,哪有什么跳大神儿的,我不过是多读了点儿书,从书里学了些歪门邪道的,再加上我俩整天无事可做,又臭味相投喜欢研究些边缘学科,两个臭皮匠坐一起研究,这不,昨天那些也都是碰巧运气好罢了。不过无论怎样,我们救了你,这件事总没错吧。”我一脸无奈的鬼扯着,小四在一帮背着手发笑。 “你俩研究的就你那堆破武侠小说吗?那不都是瞎编的吗,你们还当真了,万一要是不起作用该怎么办,你们拿我一个大活人做实验吗?你当我小白鼠啊。”她一拳捶在我的肩膀上。 “你这小姑娘,还说什么小白鼠,昨天咱们几个也真是九死一生了,要不是我那家传宝碗,哎,对了,我就说吧,家传的东西都是宝贝,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跟你说,我这宝碗,可是当年法海老和尚收了白素贞那钵盂变化的,要说我这宝碗的来历啊,那可真是” “停,你这都念叨多少遍了,要说你这宝碗的来历那可真是了不得对吧,你曾祖,你曾曾祖,曾曾曾祖好了,我都替你说了,就别念叨了。”小四刚要出口的长篇大论,却被我一竿子截住了,只得露出很无奈的样子,拿着他手里的宝贝,一边摇头,一边仔细的摆弄着。 郝妍霜呵呵一笑说到:“我说你俩可真逗,故弄玄虚的,什么宝碗宝盆的,真够能吹的。不过,你们也算是救了我。经过这么大的事情,我也看淡了很多,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不如这样,这次换我请你们吃顿饭吧,然后好好跟我讲讲那些我不知道的什么边缘学科,我可是对这些玄乎的东西非常着迷的。说好了啊,我可没钱,吃不起什么大餐。”说完我心头一颤,妈呀,又是个叶公好龙的主儿。 “火锅,吃火锅去,我想这口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天气吃火锅那可是最好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干脆,就去楼下新开张的那家火锅店,开业酬宾有优惠,还返用餐劵,便宜又好吃。”小四倒是显得很兴奋,说着干脆蹦起来了。 “呆着你的,看把你美的,难不成你要喊上杨伯一起喝上一顿吗?”我用眼睛撇着小四,他一缩脖子嘿嘿的怪笑着。 “好啊好啊,那就火锅吧,我也超爱吃火锅的,我请客,你们随便吃,不过咱可说好了,你俩得给我多讲点那些关于灵异的事,我超爱听那些,比火锅还爱。”说完,郝妍霜一把拉起我的手向外就走,我被她拉的一个踉跄,差点从椅子上摔在地上。三个人相视一笑,无论怎样,整件事情到此,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只希望这位爱笑的女生以后能过上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吧,你说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1) 与郝妍霜一别已有数日,她的那堆烂摊子,也总算是彻底平息了。可我这心里深处却总觉得空落落的,有话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小四被我临时委派到郝妍霜身边,做了一段时间的保镖,主要是为了观察事态是否还有变化,毕竟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不敢再麻痹大意了。 在确定风波已经彻底平息后,我的生活也总算是恢复了往常的老样子,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睡眠时间越来越少了,比原来已经很少的程度又变得更少了,小四说我这是得了相思病,可我心里明白,我对郝妍霜,压根儿没那种想法,也许只是我自己内心中的矛盾和纠结吧。 一个月后,父亲在郝妍霜的精心照顾下,很快便完成了康复疗程,已经准备出院回家休养了,最近一次继母打来的电话里,还提起他意识恢复的不错,偶尔还会因为提起我的名字而落泪,只是仍旧没法说话,只言片语间依稀可以听清,他嘱咐我天冷多穿衣服,注意身体。对于此事,我也算是可以暂时放心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我不知又在窗边坐了多久,细细回想着自夏天以来发生的种种轶事。不知不觉,斗转星移间夜晚便过去了,随之换来的又是一个明媚而灿烂的清晨。 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落在地面上,给扫街的清洁工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们将这些黄色的小精灵聚拢到一起,显得有些费力。而那片片落叶在我看来,其实都在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话说这秋日里早上的空气真是格外清爽,我倒背着双手站在街边,活像个看热闹的看客,观望着来去的人群,看着他们像往常一样匆忙穿梭于老街之间,留意每个细节,算是给自己笔下的人物增添些活生生的气息。 看着人们盲从的生活在这个不知所谓的时代,我心中有种讲不出的感慨,这个社会,大多数的人甚至根本就体会不到快乐,却用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追逐那虚幻的梦想与所谓的理想,这难道不是一种可悲吗?健康c快乐c自由,哪样都比金钱来的实惠,可大多数人却用这三样去换孔方兄,我摇摇头,随口说了句:“无奈啊,无奈。” “是啊,无奈啊无奈。”嘿,这他娘的谁学老子说话,如回声般的话语未落,我回头一瞧,是小四那小子正站在我身后,学着我的模样,倒背着双手,摇头晃脑的,摆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鹦鹉学舌。 “休得无礼!你这小子,起这么早,不说给你师父买早饭去,哎,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装模作样的训斥着小四,其实心里在暗自偷笑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子,看那倒霉德行,还真有我几分神韵。 “启禀师父,您交代的事,都已安排妥当,请师父放心。”小四做了个揖说到。 我赶忙摆了摆手说到:“哎!别让人家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我推了他一把。说着,杨伯恰巧从对面迎面走来,两只手里还拎着大袋装的早点,有条c豆浆,啥都有,估计是全家人的量。 一看到我俩这架势,他先是一惊,而后站住脚围着小四转来转去,是好一通来回的端详,又瞪着大眼拍着我的肩膀问到:“乖乖,你俩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不是想搞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吧。啊??” “胡说,哎我说杨伯,你不会这一大早就喝酒了吧,哪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在这瞎贫,快去忙你的工作,作为国家最低一级领导干部,都这个时间了还不上岗工作,你说你像话吗?像话吗?啊?”我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反问他。 “哎呦,得了您,咱惹不起您这读书人,嘿嘿,我这不得先伺候好家里那几位领导,再想着为人民服务吗?其实你俩凑一块儿,我看倒是不错,年轻人嘛,志趣相投也是好事,国平近来表现不错,让人刮目相看,我这也算是找到原因了,看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还得多亏你啊。行啦,你俩忙着,我先伺候领导去了。”说罢,杨伯一步三晃拎着早点走了。 小四还不忘冲着杨伯的背影喊了句:“杨伯,晚上有空上我那喝点。”看着杨伯挥挥手点头致意的走了,我也是好一阵无奈。这两个酒鬼,大清早的,早饭还没进肚子,就在这约酒,干脆睡酒缸里算了。 “哎,我说小”我回身刚要喊小四一起回去谈点事情,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四下里突然全部黑了下来,周围变得一丝光亮也看不见了,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我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野兽一口吞进了嘴里,黑暗瞬间铺天盖地的压下来,突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下意识的伸着手在四下里划拉了两把,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又用力的跺了跺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好像我正站在一块巨大的钢铁甲板上面,而这地面竟然还是悬空的,下面还可以听到回声。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失明了,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难道赤瞳对我的反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虽然爷爷警告过我不要过多的依赖瞳力,可却从没听他说起过他有过这样的经历,还是说我在做梦?这一切都是梦里发生的?难不成我还在窗边坐着,只是睡着了? 我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然后告诉自己,别慌,千万不能慌,冷静的想想,不对,这绝对不是梦里,我记得很清楚,今天早上,没错,我能记起自己穿的衣服,所以,这肯定不是梦。虽说近一段时间经常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界线,但我至少可以断定,眼下这种诡异的情况,绝对不是梦。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身边的小四去哪了?即使的眼睛看不到了,但耳朵至少也应该好使,为什么街上的声音也听不到了,莫非我被折叠进了平层的空间中?于是我开启慧眼再看一看,会不会是可周围的颜色竟然全部是深褐色,慧眼中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没有任何异动,也没有任何物体或是在移动,我唯一能感觉到的事,就是这个空间也太大了,似乎完全没有边际,我好想站在一艘巨大的战列舰之上,而老街却如同一块甲板而已。 低头看看脚下,果然和我猜测的一般不二,脚下的地面是悬空的,我似乎正站在巨大的网状铁板上,虽然铁网细密,可却能从下面远远望见一丝淡淡的白色光线,也只有用慧眼才可以看到的白色光线,但依旧非常暗淡。 我跺了跺脚下的铁网,感觉非常结实,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又是怎么一瞬间到的这里呢?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就算是爷爷叫我去的那些夹层中的空间,也不曾见过这种场景,那些地方大都是爷爷制造出的环境,也都比较和谐,这里却不同,周围的一切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无法言喻的沉闷。 不光是这样,而且这地方会无形中影响人的内心,让人从内心深处体会到一种孤独,一种失落,一种丧失了某种重要东西的感觉,如同内心被掏空了,冷冷的,一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从周围不停施加过来的那种挤压感,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我踉跄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头晕目眩原来,这个世界,还有着太多太多我不曾知晓的细节,这么多年来,我自以为从爷爷那里了解到世界本来的面貌,却在这一瞬间彻底颠覆了,我被挫败感打得支离破碎。 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两只手扶着铁网状的地板,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种快要濒临绝望的感觉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头痛欲裂,我心里盘算了最后的可能性,我是否中了什么人的狠毒招数,还是真的被捕获到什么空间中了。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的环境,是水声,滴答,滴答,虽然频率很慢,但却十分清晰,好似雨水一滴一滴的滴在水池里的溅起水花的声音,而落在水面上的水滴,溅起的涟漪似乎都清晰可辨,如同滴在人的心里一般。 就在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水滴的声音时,这声音却突然又停止了,我迫不及待的期待着下一滴水能落在心头,那种渴求的感觉从没有过,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真实的感觉到那种润泽心头的真实感。 滴答,终于,最后一滴水珠打在我的心头,一种灼热的感觉从那一点蔓延开来,直到把我整个人完全吞噬,我觉得自己就要燃烧起来了,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像那扑火的飞蛾一般,我大叫着救我,不要再烧了,可这感觉始终没有停下,直到一只手嘭的一下抓住了我的胳膊,周围的一切才又豁然开朗。 “师父,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倒在地上了。你不要吓唬我啊。不会是那天晚上受了什么内伤吧,不行,得赶紧回去看看。”说着小四过来扶着我起来,而我的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了。 “我我动不了了,小四,我动不了了。”我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紧张得满头大汗,拼命的抓着小四的双臂想用力站起来,可却无济于事,无论我怎么用力,双腿就好像与地面粘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而下半身的知觉也逐渐开始消失了。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看你天天夜里不睡觉,我就知道早晚会把身体搞垮的,来,我扛你起来,咱们先回家再说。”说着,小四也拼命的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可无论他多么用力都没有意义,任凭他头上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我还是纹丝不动。 街上的行人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全都在看笑话,活像看着两条狗在玩耍一样,那种空洞的眼神让人绝望,竟没有一个人走上来问问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面临着这样一种境地的时候,我还能想到这些,想到会不会有人在乎我的感受,这简直太荒诞了。 “小四,你先让开,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这种感觉还在向上蔓延,你先让开一下,再不想办法,我就要废了。”我挣扎着推开小四,然后双手交错同时结印,紧接着,双掌按住两条腿的根部,勉强发力喊了句:“封!” 顿时,双腿完全没有了任何感觉,连同先前向上蔓延的麻木感也消失了,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我想,难道我糟了什么人的暗算吗?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又会是谁呢?我不停的环顾四周,一种伺机而动的杀意此刻正慢慢的向我俩袭来,我能感受到,很清晰。 而小四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回身站在我身前用身体护住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并以最快的速度,蹲在地上倒背着双手,在地上左右开弓同时画了两道封印,这样便不能再有人类以外的物体接近我的真身,而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却突然发出嘲笑的起哄声:“噢~~傻逼吧,拍电影呢?操,肯定是他妈烂片儿,你看找的这俩演员,跟他妈臭要饭的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2) 我听着周围的声音,却不做理会,对小四说到:“小小四,看来我们又遇到硬茬子了,妈的,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就不能去找别人吗?就好像我天天闲着没事一样,都跑来烦我。你快跑吧,看这样子,你那些手段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趁着它还没对你产生兴趣,快跑吧,我根本不知道遇到的是什么东西,看又看不见,你别管我了。”我强忍着内心的压抑和空洞,对小四说出这番决绝的话。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撇下师父你一个人逃掉,经历了之前的生生死死,怎么还对我说这种话。我能感觉到这东西就在附近,但是我实在感觉不到他的实体是个什么东西。”小四蹲在地上,让旧机警的观察着四周,一种莫名的寒冷,此刻正笼罩着我俩周围,周围的空气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湿漉漉,阴气逼人,还夹杂着无尽的仇恨,这种特殊的气息,我从未遇到过。 “小四,你现在好好听我说,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这东西已经把我俩玩弄于鼓掌之间了,你还不明白吗,多赔上一条性命也是无济于事的,死一个好过都死在这,这就是我的命,我整个家族的命运,你快走吧,这没你的事,快走。”说着,我感觉周身的力气正在渐渐消失,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已然出现了幻觉,那些摇头晃脑的吃瓜群众全都变成了扭曲的绿色怪物。 而小四左右晃动的身体和时不时拼命摇摆的头,也告诉我,他和我的感受是一样的,看来这不仅仅是幻觉,而是强大的念力把我俩笼罩在其中制造出的幻觉,能做到这个地步,确实强过我数倍,不,甚至是几十倍。 我试着用最后的意识释放赤瞳的力量,可却根本办不到了,不知道是之前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还是什么其他的,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好使了,或者是对方强大到已经封印了我的瞳力,不管怎样,这次真的栽了。 看着眼前小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的内心无比的痛苦,难道这种命运一定要我的家族一代代背负吗?这不公平,小四只不过是我徒弟,他个连人类都不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他也要带上,我恍惚着在心中问着自己,为什么,有种冲我一个人来。 周围的迷雾已经越来越重了,围观的人群全部消失在迷雾中,空气中湿漉漉的感觉已经完全把我俩包围其中,小四蜷缩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全身僵直再也说不出话了,而我则勉强开了慧眼,躺在地上,侧着头,在迷雾中强撑着意识想要搜索那即将扑上来要我俩命的东西,我死也要看看到底是谁,是个什么东西。 ‘叮~~~~~~~~~~’一声清脆悠扬的金属敲击声拂过我的耳畔,顿时使人心头一颤,紧接着又是一声,那回声一层叠一层的不断蔓延开来。而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在迷雾中清晰起来,那轮廓似乎由远及近,慢慢的向我走来,我攥紧拳头,却感觉无力,两手在颤抖,也许,这次就是终点了。 ‘叮~~~~~~~~~~’又是一阵明亮的敲击声过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矗立在我面前,而当我明显意识到此人已经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他那摄人心魄的敲击声,早已将周围的迷雾完全驱散,我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恢复,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消失了。 我微微的仰起脸,向上看着,而乍看之下,眼前站立的却是个和尚,还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和尚。此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五,魁梧的身形,宽厚的肩膀,健硕的四肢,一张黝黑的脸庞上皱纹堆累,浓密的银色须髯飘摆于前胸,一双淡黄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正注视着我,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慈祥可亲感。光头上赫然烙着的九个戒点香疤,又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看他的装束打扮,很显然,这是一位云游四方的行脚僧人。 只见这位老和尚先是看了看我的眼睛,嘴里念叨着:“你这眼睛,恩~~~看来没错啊。”他又低头看了看缩在地上的小四,然后笑了笑,随口说了句:“小东西,待会再收了你。先救你主子要紧。” 说完他便俯身蹲在我旁边,从肩头上摘下一个破烂布包裹,在那包裹中不知拿出一个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好像一颗挺大的玻璃珠子,看上去大约有个橘子那么大,通体透亮,散发着七彩的光芒,吸引着我的目光。 而此时的老和尚,看了看手中的珠子,然后放到我的眼前晃了晃,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另一只手将珠子慢慢靠近我额头中间印堂的位置,口中开始念诵一些我听不明白的经文,说的似乎根本不是汉语,而是梵文。 说来也神奇,顿时,我只觉得整个人的意识都被这颗珠子吸了进去,那珠子变得好大好大,如同太阳般的光辉映射在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一种格外温暖的感觉将我包裹起来,好像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和爷爷在郊外玩耍的某个秋天。 过去的时光突然倒流,在我眼前如电影放映般穿梭着,不停的更迭着一幕幕片段,短短几秒钟我似乎回顾了整个生命过程的每一秒,但这种感觉却没有一丝痛苦,就像人们描述的死亡后的感觉一般不二。 当最后一丝强光在我眼前瞬间消逝的时候,我感觉轻松了许多,摇摇头,睁开了双眼,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我正坐在小区的院墙边靠着墙,面前蹲着小四与我四目相望,上下左右的看着我。周围驻足围观的群众也比刚才多了许多,几乎是围的水泄不通,一时间堵塞了老街的交通,他们议论的话题都是关于这老和尚的,别说他们,就连我都没见过如此气魄的出家人。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众多的疑团一时间全部交织在心头。 我见周围的路人是越来越多,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且都慢慢聚拢到我们三个人身边,这让我实在为难,眼前的事还闹不清怎么回事,这不添乱吗,于是我对着旁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摆了摆手,然后说到:“都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拍电影的,都散了吧,散了吧。”说完叹了一口气,顿觉体力仍旧没有恢复。 “哎!拍电影的吧,我说的没错吧,这回好,咱可都入境了啊,这可得多看两眼,哎,我说,你们哪个电影厂的啊,北影的还是八一的,拍的什么片儿啊,是鬼片儿吗?怎么也没请个明星呢?”一个年轻的路人在一边说着风凉话,我瞥了他一眼,没去理会。 小四此时正扶着我的肩膀问着我:“师父,你没事了?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怎么一下子就我只觉得全身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我则手扶着楼房的外墙一点点的站起身,似乎被我自己封印的下半身也已经恢复正常了,麻木的感觉全都消失了,而内心中的那无比失落的空洞也似乎被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填补了。但我却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记得又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没事了,你呢,身体觉得怎么样?”我问着一旁的小四,而他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叹了口气没再多问,他搀扶着我向家的方向走去,就此,围观群众也一哄而散。 回家放下我之后,小四对我说还有些重要的事需要去办,便匆匆离开了,我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便多问,况且现在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又怎么好去追问别人的事。 静静的躺在床上,我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想来想去还是理不出个头绪,刚刚发生的经过,到底是梦还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我想象中的,是精神疲惫亦或是赤瞳的反噬,万种猜测都不能指向一个明确的答案,就这样,我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睡眠是每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主要是为了间歇性的恢复全身各处的生理机能,使每个细胞都进入休息状态,睡眠时间的多少,会直接影响到转天的状态,甚至影响心情和各种。 但对于我这样一个拥有赤瞳的体质,在理论上讲是不需要长时间睡觉的,赤瞳本身对于宿主的一项保护作用就是在宿主有生之年,使宿主本身的生理机能达到最佳状态,并保持到宿主死亡,但本身却不能延缓衰老,或让宿主长生不死,毕竟我们的命是早有定数的。 换句简单的话来说,赤瞳可以让我家所有继承它的人,拥有一个完美的身体状态,比方说,爷爷在去世之前,他的身体和十八岁时候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去世是因为寿辰已到,并非身体老化或疾病,对于我来讲,亦是如此,但却并非意味着我家所有的人都能活到爷爷那个岁数。 不过偶尔的睡眠对于我来讲,是与另一个世界交流的重要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是与爷爷的碰面,爷爷会在这种情况下带我去很多言语中无法表达的空间和层次,就是那些用我们人类的话说不明白的地方,还有那些我们生活的世界里看不到的东西,都会在这各层空间中展示给我,但那都是儿时的事情了,可今天,却突如其来一般的出现了。 惯例的场景,熟悉的身影,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一套陈旧的茶具,一束由天空低垂下的微光。一位老人正襟危坐,一袭灰布长衫,一双圆口布鞋,三绺须髯随风飘摆,不怒自威,道骨仙风,这老头子,摆的好大排场,可却每次都是这样。 “啧,哎~~~又见面了。您老一向可好啊。”我心里有事想不通,准知道这次他是找我来干嘛的,所以,我首先发难。 “是啊,咱们又见面了,你最近可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啊,那无心的事才过去多久啊,你说说你小子,真是不争气,不过想来,我和你曾祖父的那段时光也不过如此吧。说起来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已经久到记不清了。”爷爷低着头,晃动着手中的茶杯,水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那么久远的事,就不要总是提起了,年岁大了,就是爱唠叨,提那些干嘛,说说咱来的事,那无心已经解决了吗?后来也不给我个答复,定那么个馊主意,差点没把我整死。”我边问着,边把茶壶里的水添满。 “解决啦,解决啦,那种事,哪有个完啊。”爷爷摇着头,显得很是失落,从儿时的印象至今,没有见过他老人家如此无奈,想必一定有很多难言之隐是不能告诉我的。 “怎么?有什么心事吗?莫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我轻轻的问到。 “哼,哪有什么难事,还不是你的那些破事,想来也真不该在你这个年纪把这么大的责任交给你,况且你这半吊子,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啊。如果上天能再多给我十年,啊不,哪怕五年,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背起家族的责任。”爷爷说着竟然掉泪了,这还是第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3) “哎,您可别逗我啊,怎么的了这是,得了得了,当我没说啊,其实也没什么,至少我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赤瞳我已经不怎么用了,您也放心吧。只是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还在慢慢调理恢复,您也就别在意之前的事了。这样的事想多了毫无意义的,都是定数,这话也是您教我的。”我不想看到爷爷如此难过,于是忙不迭的安慰了他两句。 “能看到你现在的成长,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有你这话,我放心。只是怕你走了你爸爸的老路,你和他太像了,争强好胜,好打不平,做人耿直又迂腐,像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合在这个时代生存了,更别说还要背负如此重大的使命。如果我们这一门不有所改变的话,看来是很难再继续停留在历史的舞台上了,所以啊,你小子以后得学着机灵点,明白吗?别什么事都硬来。”爷爷说罢,对天又是一声长叹。 我低着头,看着地上一只扑扇着翅膀的飞蛾,回忆着许多年前的往事,爷爷的突然离去,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时至今日奶奶仍然一个人生活,不愿与外界过多接触。我又想起父亲遇到的种种逆事,想来这些年大家确实都不容易。 “算了,难过有什么用,还是说说眼下的事吧,我也是成年人了,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下,有些事摆在眼前的时候,能不能面对也得面对。如果都能有万全的准备,还可以随便选择的话,还谈何磨练呢。”我微笑着看了看爷爷,可自己却知道,这话是在逞能。 “恩~~你能有今天的思想,也是你自己磨练得来的。对了,说正经事,我有个故人的后代想安排在你那里,就给你做个随从吧,平日里也可以照顾你的起居。从我走后,他一直无处可归,想来现在你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眼下你的境遇我也帮不上太多忙,也只好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好,至于你自己的问题,还要看造化了。” “随从?是个怎么样的随从?还照顾我起居?那不是成了佣人了,您可别给我找个佣人啊,我这人好静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好奇,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别急嘛,听我说完。”爷爷端起杯子,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茶。 他放下茶杯慢慢对我说:“说起来话长了,那还是六零年的事儿,我捡了一只鸟,是只金丝雀,那时候也是一个人觉得寂寞,就养在身边图个乐呵,没曾想这鸟啊,还是个好修行的,有些个灵气,通人事,我就每天带在身边,这一带啊就是半辈子。”说完爷爷看着远处,静静的笑了笑,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然后呢?这只金丝雀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印象里很小的时候家里确实有养过鸟,可后来,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只鸟了。”我努力回忆着儿时的种种画面。 “是啊,后来你大了,那只金丝雀也离开了我,到很远的地方去修行了。若能修成正果也算是福分。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一只,而是它的后代。”爷爷用嘴吹着杯中的茶。 “后代?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狗皮膏药啊,赶紧说。” “别急嘛,呃那老金丝雀为了报恩,后来就遣它的女儿回来寻找我的下落,呵呵,那时我已身归那世去了,还哪里寻得到我啊。我知道了此事之后,与那小金丝雀通灵交谈,明白了它的来意,这才知晓了这一段缘分,如今想来,那小金丝雀也是年方二八的岁数了。我想让它住到你家里,有些事还是可以靠它打探个一二,你多费心吧?”放下茶杯爷爷看着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您说的哪里话,哪有愿意不愿意,让它来找我就是了。我定会好生对待它。也算是把这段缘分继续下去吧。如果这样可以了您一个心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当什么为难的事了,不就是养只鸟吗,没什么,于是满口答应了爷爷的请求。毕竟这是爷爷第一次开口求我办事,也是他未了的心愿。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啊,可别让你家那小黄狼子给我的鸟儿叼了去,听见没。”听爷爷这么一说,我噗嗤一口把茶水喷了一地,什么时候,这老头子都不忘了开玩笑。 我抬头看着爷爷,他对着我笑着,一直笑着,如同儿时在襁褓中的我一直望着的那双眼睛,我放下茶杯刚要问他关于今天的事,心里琢磨着,这老头子,竟瞎打岔,关键问题还没问呢,扯些乱七八糟的。 可还没等我说话,这老头儿突然咧嘴对我一阵坏笑,就在我疑惑着放下茶杯的瞬间,椅子突然向下坠落,就好比电梯轿厢失速一样,疯狂的向下坠落,我吓坏了,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可几秒钟之后,我咚的一声落入了水中,再然后,身子一震,就醒了。 说实话,无数次类似的经历,虽说已经习惯,但我仍旧很讨厌这种感觉,一身冷汗,心跳加速,现实世界的空气让人窒息,这就是活着的真实,可到底哪一边才是真实,谁又能说的清呢。 我揉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脑中回想着刚才爷爷所说的话,似乎对眼前遇到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说明,不时几乎,是压根儿就一句也没提,这老头儿,搞了半天压根儿就没有帮我的意思,竟给我添乱。 我心中抱怨着,慌里慌张的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而就在此时,敲门声却突然响起,一连串节奏性明显的敲门声,好像有意戏耍我的样子,这他娘的又是谁啊,我烦躁的情绪顿时被勾了起来。 还是老惯例,我侧着身打开一道门缝,仔细向门外看着,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本以为是恶作剧,随口骂了一句:“你大爷的。”然后就要关门。 可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喂,在门里面偷看很没礼貌呃啊,快开门啊你,喂,我说你呢。”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孩儿,很清脆,带着点调皮,并且说起话来语速很快。可这老气横秋的语态又是怎么回事,简直是活见鬼,整天遇到些不知所谓的人。 索性我就打开了门,探出头左右张望着,啧,哪儿有人啊,开的什么玩笑?我心想着这准是哪家孩子的恶作剧,可刚要回身,却突然从门的后面伸出一个东西啪的一声打在我的头上,我脖子一缩,着实被吓了一跳,从没人跟我开过这种玩笑,这是哪来的小鬼,不知死活的。我摸着头心里正想着张口发难,可只见门口转身出来一个人,还真是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 与其说是小姑娘,到不如说是个大姑娘,只是个子比较矮。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她穿着一身高中校服,上身是纯白色的衬衣配着墨绿色的领结,下身是墨绿色和黑色相间的格子裙,脚上穿着黑色长袜和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看着很端庄的样子。 再说这女孩的相貌,看上去不算漂亮,但也算得上可爱,皮肤净白,零星的小雀斑,中长的头发稍稍有些微卷,头发的颜色是淡黄色的,并且非常有光泽,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两绺绿色的头发垂在两鬓,显得与众不同又非常夺人眼球,恐怕是赶时髦,不知在那个理发店弄的杰作。 小姑娘眉毛细细长长的,两只眯缝眼看起来总是摆出一副微笑的样子,鼻子不大却尖尖的,小嘴向上翘着,还时不时吐个舌头。肩上挎着个好大的背包,手中拿着一本卷成圆筒的书,估计这就是刚才打我的‘凶器’吧。 我倒吸了口冷气,心想,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啊,没事跑这来跟我瞎胡闹。我正琢磨着怎么处置她,却见这女孩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我进了屋,她大摇大摆的四处看着,还时不时的摸摸这里,动动那里,而我则紧跟在后面,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哎,哎,我说你这孩子,你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这么没规矩呢,你怎么自己说进来就进来了,哎你别乱动我东西好不好。你到底是干嘛的,怎么随便进别人家里啊。喂,我在跟你说话呢,哎。”我不停的跟在她后面收拾着她乱动过的东西,嘴里不停的叫着她。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年代的东西了还留着,嘿,真是个呆子。”说着,她把桌子上一把很古老的扇子随手扔到旁边的筐子里。然后继续摆弄着桌子上的各种小玩意儿。 “哎,我说你有完没完啊,你这你别弄了,哎哎哎,那个那个,那个不能动,你快放下,快放下,哎呦还有那个,你别碰那个,那个是有用的。”我急坏了,又不能随便去拉扯一个女孩子,可说实话,她的举止实在让我气愤,我不明白,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简直没规矩透了。 “切,这又是什么啊,放大镜吗?哈哈哈,果然是个呆子。”说着她把我桌上的一块水晶碎片举起来对着灯仔细的观察着,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火冒三行,干脆,站在旁边索性不去理会她了,捂着脸干脆什么也不看,想怎样就随她便吧,大不了我就报警。 “喂,我说呆子,你傻站在那干嘛,还不给本小姐看座。”我抬头看着她叉着腰站在面前对着我耀武扬威的劲头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算怎么回事啊。等我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非要让你爹妈狠狠揍你一顿不可,你爹妈不揍你,我就让小四给他们洗脑,然后揍你。你等着。 “喂,我说呆子,还要在那站到什么时候啊。快给本大小姐看座,倒茶,听见没有啊?”她又晃着手里的书本在我眼前比比划划的,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面目狰狞的指着她鼻子对她说:“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给我住口,你哪来的野丫头,真是无理取闹,赶快回你家去,别在这跟我胡闹,听见没。不然,我就我就报警啦!”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近乎歇斯底里的语气吓到了,她仰着头看着我,面无表情的呆住了,两只小眼睛似乎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一下子呆住了,不对,这姑娘要是哭出来可就惨了,到时候警察来了,我也说不清啊,等等,千万不能报警,万一我被说成了强奸犯,或者猥亵少女拐带回家的流氓,我又没人证,家里没有录像监控,我说不清啊,想到这,我偷瞄了她那短裙下的大腿,哎呦我滴妈啊,这可咋整,万一她是哪个仇家派来故意陷害我的,怎么我就没想到这一手呢,我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各种负面的可能性,但几秒钟之后,她见我僵在原地,举着手,满头是汗,却噗嗤一声笑了,然后猛的倒退两步,一躬扫地,口中大声说到:“少主在上,在下雀儿,给少主您请安了。” “哈啊?!你说什么啊?少少主?”我一下就懵逼了,呆呆的看着她,心中一万只蚂蚁算是开了锅了,实在想不明白这孩子闹的什么恶作剧。 “哈哈,看来我玩笑开大了,先给您陪个不是,嗯启禀少主,在下名叫望舒,小名叫雀儿,乃是老侯爷派来服侍少主您的,想必老爷子也跟您提起过了吧。刚才是跟您开玩笑呢,多有冒犯,还请少主见谅,在下只是想试探下您是不是少主本人,望少主莫怪啊,莫怪莫怪。”说完她双手抱拳又做了个揖,却没有抬起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4) 哎~~~我这才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爷爷说的贴身随从了吧,这个狡猾的老头子,不说是只鸟吗,要知道是个大姑娘,我才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了。这成什么了,让我以后怎么生活啊,说出去也不好听啊,我这还没搞对象呢,叫我怎么见人啊。我用手拄着头,不住的摇头叹息,爷爷啊爷爷,到底是谁给谁找了麻烦啊,我真是怕了您老人家。 不过看看眼前这个姑娘的言谈举止,拱手作揖的样子和张口在下闭口少主的语气,简直和爷爷那老头子一般不二,我心里叨咕着,这一套套的都谁教的啊,哎,这老头子真是会挑时候。 我随口说了句:“好啦,不必多礼,我知道啦。”我心想,怎么一个个的冒出来都要搞这一套,什么年代了。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够老夫子了,再看看这几个年轻人,啧啧啧,简直就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孩突然就跳过来,一下子扑到我身上,两只胳膊抱住我的脖子,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少主,我可找到你啦,刚才跟你闹着玩的,嘿嘿,你可不能当真啊,以后我就住这里啦,爷爷让我过来帮你,你可不能赶我走哦,不然的话~~我就要流落街头了,好可怜的。” 说着她用细细的手指头戳着我的鼻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跟我撒娇。哎~~~实在没办法,我最怕这个了。 “呃那个,好吧,不过你要规矩一点,大姑娘家家的,看看你,没个稳当样子,成何体统。” “哎呦,少主,你是不知道,我又没见过你,只是听爷爷提起你的样子,告诉我你的住处,嘿嘿,真没想到,少主你人长的这么帅,还这么有男人味儿,我一时间抵抗不了诱惑,就” “就什么?就跟我这胡闹?” “哪有胡闹嘛,人家这是喜欢你才跟你开玩笑的,切,你个呆子。” “好啦好啦,我去给你收拾一下,隔壁房间以后归你,没事的话,不要随便打扰我,有空多看看书,好好修行知道吗,等下我去给你收拾下房间,你先凑合两天,回头我找人给你弄张床。” “啊??床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让我去睡隔壁,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干嘛?我就不能跟你睡一张床啊?少主你说实话,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恩??”她说着,纤细的手指头在我脸颊上一个劲儿的滑来滑去,我全身电流经过一般的酸麻,差点背过气去,顿时涨的脸通红,当场就僵硬了。 放下石化了的我,她一个转身,从房间出去了。我在后面喊着:“喂那个雀儿是吧,你这是又要去哪啊,别再乱动我的东西了好不好。”说着,我跟着她出了房间。 “干嘛?这就舍不得离开我啦?嘿嘿,你放心啦,不会乱动的,我去拿我的房子,谁要睡你那连床的都有的房间啊,对了,以后你也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哦。不然我会生气的,嘿嘿。”说着她从大门外提进来一支巨大的鸟笼子,约莫有半人高,但其做工之精细,选材之考究,全都堪称极品。她端着这支巨大的鸟笼,一步三跳的回到房间里,我就跟在她身边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清她要干嘛。 只见她把鸟笼放在桌上,打开鸟笼的小栅栏,一个转身,跳在空中,刹那间,一道白色的闪光映照在整个房间里,眼前的女孩儿随着光辉消失不见了,而鸟笼中却多了只金丝雀,周身金黄色,只有头上两根淡绿色的羽毛显得格外显眼。呵呵,原来如此,好吧,要是这样的话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我端起鸟笼仔细端详了一番,真是好东西,用料都是上等的名贵木材,雕工无与伦比,这样的好东西真不知道哪里淘换来的。再配上这么漂亮的一直鸟,我也算是捡到宝贝了。 就在我仔细端详的时候,笼中的雀儿叽叽喳喳的说起人话来了:“喂,少主,我说您看够了没有啊,不会是想对我打什么歪主意吧。” 鸟还会说话?着实吓了我一跳,虽说我见过的不可思议之事已经太多了,可眼下这只鸟会说话却是万万没想到。 “咳咳,别乱说,我只是欣赏下这支鸟笼,很名贵的样子,你家可比我家的房子好多了。我就把你挂在我房间的窗边吧,我每天都会坐在那里静思,可不许打扰我。听见没?”说完我便把鸟笼挂在窗帘杆上。 “切,谁要理你,呆子。”说完她又开始学起鸟叫,不,应该是不再学人说话。这叫声,说实话,真好听,我看着她笑了笑。想想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办,就匆匆穿衣出门了。 可我心里依旧放不下早上发生的怪事,回到街口的地方,四下里观察了好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转用慧眼又仔细查看了四周,墙壁,街道,同样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可就奇怪了,如果用赤瞳,倒流这附近几十米之内的时间,然后回去查看一下,应该会有个答案,可现在正是人来人往的时间,不可能随便乱来,还是找个人问问比较好。我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那好事的杨伯。 于是我转身快步来到居委会办公室的门口,透过玻璃窗向屋内观望,没发现杨伯的身影。就在这时背后一个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喂,你找谁啊?”回头一看,是居委会的一名年轻干事,我说不上名字,不过却很眼熟。 我告诉他我是来找杨伯的,因为家里出了些事,希望能找他帮点忙。 “哦,老杨啊,他请假回家了,说是不舒服,有急事就去家里找他,八成啊,又是喝酒喝坏肚子了,应该没啥事。”说完,这位干事一笑就进屋了。 我叹了口气,哎,这杨伯也真是,整天喝酒,耽误工作。我劝他多少次了,也没用,看来是拿他没有办法了,还是去他家看看,就算没什么可问的,也不能看着他喝坏身子不管,这次说什么也要劝他干脆戒酒才是,也不知道小四这时候是不是也在他那。 杨伯家住在前排楼一楼的一个单元,和小四家是隔壁邻居,来到他家门口,门没有锁,我敲了敲们,见没有反应便轻轻推门进了屋,我想,恐怕这杨伯又喝大了,已经睡了吧。 屋里没有开灯,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我心里一翻,觉得不太对劲。而当我走进屋里的时候,发现杨伯一个人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赶忙扑过去查看,还有呼吸,可却脉搏缓慢,难道是酒精中毒? 地上的空酒瓶让我起了疑心,并且让我更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他家窗户却一直开着,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会是煤气泄漏吧,进屋的时候没发现啊,我转身出屋检查过煤气后,发现是紧紧关闭的,才放了心,难不成他喝多了开窗意外脑中风?真是这样可就惨了。 我回屋把杨伯抱起放到床上,找了被子盖好他,本想拨通急救电话,可看着躺在床上的杨伯,神态轻松,并不像是那种遭遇了突发疾病的人,且呼吸平稳,脉搏正常,也许只是喝多了酒才心跳变得缓慢,于是我赶忙抓起电话打给一个人,几秒钟后,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哪位?” “啊,妍霜,是我,你在家吗?能不能过来我家这边,我有急事找你。”我的语气显得很急促。 “哦,是你啊,去你家?现在吗?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你先别问了,总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在家的话就赶快过来吧。” “人命关天?你不会是又跟人打架了吧,好吧好吧,今天我倒休,刚好在家,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哎,等一下,你先别挂,我这有个人,就是之前我们总提起的那个杨伯,他可能酒精中毒了,或者是宿醉了,如果你手里有应急的药的话,麻烦带来。” “啊?酒精中毒?那还不快打120,我只是个护士,也不是大夫啊,耽误了可就出大事了。”郝妍霜着急的对我说。 “应该不会,他呼吸心跳都没问题,并且我不希望这件事传扬出去,其中有些蹊跷。麻烦你快点过来。”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再次确认杨伯没有危险之后,我匆忙来到街边向远处不停的张望着。奇怪,杨伯家里的人都到哪去了,早上还听他说给家里人买早餐,那么大一袋子,想必家里人都在,可都去哪了呢? 几分钟后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郝妍霜还是平时的那身打扮,长长的头发盘在头上,一身利落的运动装,手中提着药箱一路小跑了过来。 “你啊,粘上你准没好事,说吧,又惹了哪路神仙了。”她边走边数落着我。 “哪有,救人难道不是好事吗?现在还说不好。总之先看看再说。”我拉着郝妍霜来到杨伯家里,经过好一番折腾,又是量血压,又是测心率,总算是确认他真的没有危险。我俩也放心了,坐在杨伯旁边随便聊了起来。 “真是麻烦你了,歇班还让你跑一趟,哦对了,听说你不再上夜班了,一切还都好吗?白天上班有没有不适应?”我问着郝妍霜。 “你们家小四跟你说的吧,我就知道他天天跟着我,一准是你派来的,搞得我紧张兮兮的,没事给我配个保镖。不过还好啦,只是倒时差比较麻烦,医院为了奖励我连续两个月的夜班,特别批了我一周的假,让我休息。也正好可以倒下时差,你呢,一切还都好吗?天天还鼓捣你那些神秘兮兮的事呢?”郝妍霜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温情。 我明白她对我的心意,可我却不能接受这一份感情,毕竟我生活的世界和她相差太远了,其实,又何止是太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说他和吴岩人鬼殊途,我又何尝不是。 想到这里,我静静的说:“哪有什么神秘的,日子清闲的很,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在家写故事,不过看你精神恢复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前一阵还总是惦记你的事。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5) “怎么?说一半怎么不说了,惦记我的话干嘛不给我打电话,如果你说你想我,我会过来见你的,也不一定非要弄出这样的事才见面啊,真搞不明白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的话”说到一半郝妍霜也不再说下去了,我俩就这么尴尬的坐在这间昏暗的房间里,谁也不说话。 “哎???你女朋友啊,小两口儿怎么跑我家吵架来了?难不成要我这居委会的给调停一下?”杨伯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进来。 “没有,不是女朋友,哎???你怎么醒啦?刚才我们说话你都听见了?”我赶忙过去扶杨伯起来。郝妍霜也跟着凑了过来。 “干嘛?你以为我死啦?不就多喝了两口吗?至于吗,哎你还真别说,这酒啊,还他妈真给劲儿,按理说,我这也是身经百战的老酒痞了,怎么会栽在这种地方?哎,看来是老啦,不中用了。”杨伯说着从床上费力的坐了起来。 “我说杨伯啊,你这什么时候又跑回家喝了,不说身体不舒服吗?放着班不上回家喝酒,怎么还喝这么多呢,我早就跟你说把这酒戒了,你不听也就算了,还拉着国平跟你一起喝,你俩整天醉生梦死的,有什么好处。”我一边给他揉揉肩膀,拍拍后背一边拉他穿鞋下地。 “你不知道,我家里也是很多烦心事啊,老婆糖尿病住院,大女儿夫妻不和要离婚,二女儿又闹着结婚,家里本来就经济紧张,你也知道我一个居委会的小干事能有什么收入啊,真是有苦说不出,整天为了别人家里的种种逆事操心,自己家的事谁来管哦。”看着杨伯低头诉苦,我心里也一阵阵的不是滋味,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哎,说说你吧,这是你女朋友吧,没想到啊,人还真漂亮,你小子不声不响的拉个大姑娘回来,还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眼光都不同,你瞅瞅这闺女,怎么看,怎么像那挂历上的大美人儿,这水灵劲儿,嘿。”杨伯看着郝妍霜,连连的夸个不停。 “没没,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是普通朋友,她是我父亲住院时的护士,我们,也算好朋友了。本来是找你问些事情,没想进屋看你倒地不起了,怕你出意外就叫她过来给你看看,幸好你没什么事。”我看着郝妍霜,显得有些尴尬。 “你看你小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想到女朋友还是个护士,真是让人羡慕啊,哎,要是我那俩闺女能这么争气就好了。” “哎呀,你确实误会了,我和小郭是朋友,您没事就好,以后啊,可不能喝这么多酒了,我在脑系科医院工作,到我们医院看病的,都是喝出毛病来的,不是开颅就是放血,最后啊,要么一命呜呼,要么落个植物人,您说这有什么好处。”说完郝妍霜冲着我使了个眼色,弄些话吓唬杨伯。 “啊??那么吓人呢,乖乖,看来以后真得少喝了。”杨伯摸着脑袋,惊讶的看着我俩。 我瞪着眼对他说:“少喝?少喝干什么,干脆就戒掉算了,不是说家里经济紧张吗,还能节省开销。哎?杨伯,不对啊,早上看你买那么多早点,那你是去医院看你老婆喽?” “早点?什么早点啊,今儿我二闺女在医院值班,别提了,昨天我夜里三点才从医院回来,愁啊,一个人喝酒看电视喝到天亮,喝着喝着没酒了,你说!嘿!怎么就这么巧!天蒙蒙亮,我看见一个农民老乡大妈,挑着个担子在街上吆喝卖散酒,你说怎么就这么巧,我拉开窗子喊她,她给我倒了一小竹筒让我先尝尝,说是自己家酿的,估计我是夜里喝太多了,这一开窗户风一溜,再加上她这散酒又有劲儿,这一口下去,我就闷倒驴了,这觉给我睡的啊,真是好久没睡这么爽了。哎?你你刚才说早点?哪有早点?哪了?可饿死我了。”说着杨伯腾的一下蹦起来满屋子学么早点。 看他这精神劲儿,身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郝妍霜看我俩聊的起劲儿,不便打扰过多,也就借故告辞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送她,她还是有些尴尬的看着我,手放在一边,很不自然的甩来甩去,我却没有去拉她的手。 她走了几步后,转身对我说:“那,先这样,如果有空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吧,我陪你去看看你爸爸,替我问候他。需要我帮忙尽管找我。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想我了,就打电话,别总一个人在家憋着。”说完她对我笑了笑转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心存一丝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利用她的感情,哪怕是为了救她,可说真的,这么好的女人,我说自己没动心才叫骗人。 送走了郝妍霜,我转身回到杨伯家中,看到他还在厨房里乱转,不知找些什么东西,弄得盆子和碗叮当乱响。他两手哆哆嗦嗦的样子,让我很是不放心,也是我父亲那个年纪了,不容易,干脆,我对杨伯说:“别找啦,门口面馆,我请,走吧。”我拉着他一起去了面馆。 “老板,两个大碗打卤面,一盘花生,一盘酱牛肉,多拿几瓣蒜。”招呼完伙计,我跟杨伯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这里晒着太阳,刚好给他醒醒酒。 “哎,我说郭子,咱不弄两瓶啤的,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怎么样。”看着杨伯眼神放光,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呸,还喝呢,刚才的事都忘了?我说您老人家都快成了酒仙了吧,别废话,吃饭。”我狠狠的教育了他一番,管他爱听不爱听,总之这是为了他好。 “好嘞,听人劝吃饱饭,哎,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就为了吃饭?不会吧。不过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搞不好我真弄个中风也说不好。要说你那小护士朋友可真够俊的。你怎么意思,不考虑考虑?弄个那小模样儿的媳妇回家,我跟你说,你小子这辈子就享福去把。”看着杨伯一脸坏笑,我真无语了。 “当然不是就为了请你吃饭了,记得之前料理国平家的事,你跟我提起过有位出家的和尚帮咱小区一个邻居家做过法事,你还亲眼所见,什么揪出黄鼠狼那个,我就想问问你,那和尚长什么样,后来你见过没有?”我举着手里的筷子问杨伯。 杨伯一边吃着眼前的酱牛肉,一边说到:“哦,你说这事儿啊,后来还真没见过,要说模样吗,恩,我想想啊,就一老和尚,光头没有头发,穿的挺破,也挺脏,一身的油锭子味儿,哎,你还别说,恩这老头儿吧个头挺高,是个大块头,我估么着是个练武的和尚,精神倍儿棒,脑门儿倍儿亮,跟擦了鞋油一样,你说这出家人不吃肉,哪来这么好体格,估计偷着没少吃肉。哎呦!哎呦哎呦!”说着,杨伯一阵痛苦状,好像是咬了舌头。 “我说你啊,口下留点得吧,出家人不能背后念人家坏话,你看,遭报应了吧,吃点东西着急什么啊。得了,之后呢?没再见过吗?你也没留个联系方式?对这方面这么着迷,你会没留联系方式?”我探着头问着他。 “怎么说呢,恩,估计说了你又不信,像这样的高人,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见到,当然得留个联系方式了,不但留,还得请人家搓一顿,结果你猜怎么着,扭头说话这功夫,再回头看,老和尚没了,就在我们一帮人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活生生一个大活人连同那俩黄鼠狼,就这么没了,你说神不神,我跟你说,我那天可没喝酒。真事儿。现在想想都觉得,弄不好哪来的神仙。”说完杨伯低头吃了一大口面。 “哦,原来是这样,那今天早上你没有给你家里人买早点?”我疑惑的问着。 “没有呢,我连班都没上,本来想从医院回来睡会就上班去,结果喝多了吗不是,哎,一会还得去趟居委会报个到,这个月奖钱啊,又算是打了水漂了。看来以后真不能喝酒了。”说完杨伯往嘴里塞了一瓣蒜,嘎巴嘎巴的嚼起来,我捂着鼻子,不去闻那味道。 说到这里,我也就不再问了,干脆低头吃饭,心里也差不多有个答案了,至少我能确定,今天早上我和小四碰到的肯定不是杨伯,换句话说,不是眼前的这位杨伯本人,搞不好是哪个精通幻象之术的高人假扮的,而真正的杨伯因为喝多了酒,在凌晨之前已经在家中不省人事了。 那么假扮杨伯的又会是什么人呢,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竟然变化得如此逼真,骗过我和小四两双慧眼。看来此人道行之高,不可小视啊,并且,一定与我俩被那莫名的力量所压制一事,有着不可分割的隐情。 吃过饭,我嘱咐杨伯,回家千万不要再喝酒了,之后,目送他晃晃悠悠的回去了。我也带着一肚子疑问回了家,心想着,家里还放着一只鸟呢,是不是也该喂一喂了,哼,也不知道她是吃鸟食,还是吃人饭。 到了家,拧钥匙开门进屋,隐约听见家中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心中一震,这是怎么回事?家里进来人了?难不成有人算计我。 “呵呵呵,小姑娘,莫要顽皮,等你家主人回来定要管束于你的,还不快放下,放下。”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说话,似乎是对雀儿在说着什么,我听见雀儿的笑声不断,看来是家里来人了没错。 可这是怎么回事,家里来客人了也理应跟我打招呼啊?我提高了警惕,回身轻轻的关上门,向屋内试探着看了两眼。突然,这个声音又发话了:“小伙子,还不赶紧进来。我这可都等你半天了。”奇怪,依我的功力,脚步这么轻还是被发现了,这人到底是谁?不简单啊。 我干脆快步来到屋中,却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是我迷迷糊糊中见到的那位,就是那位救了我和小四的老和尚。看来这就叫造化,本来半信半疑是不是有这样一位人物真的存在,可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处。 带着心中的种种疑惑,我微笑着迎上去行礼,老和尚也一个劲儿的冲着我笑个不停,气氛显得非常和谐,就是边上的雀儿一个劲儿的对我俩不停的做着各种鬼脸。 我拍了拍雀儿的头说:“雀儿,别闹,家里来客人你怎么也不去叫我。还不快去给大师泡茶。”说着我赶忙从柜子里拿出存了很久的上好茶叶,虽说殷勤,却不忘余光偷瞄着这老和尚的动作。 “我怎么去叫你啊,我变只鸟飞过去跟你说话吗?不是不让我说话吗,现在又使唤我干活,我才不要去,我还要复习功课呢,下周要考试了,你自己干嘛不去。”说完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腿往靠背上一搭,撅着小嘴看起书来,我两步过去拍了拍她的腿,让她别把腿翘那么高,赶紧放下,太没礼貌了。 我说道:“你,哎你这孩子,快把腿放下,你看,你内裤都露出来了,像什么样子,再说了,功课那东西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真是的,多大了,还看漫画,算了,我自己去就是了。”看着雀儿瞪着我的两只小眼睛,我还是乖乖的自己亲手给老和尚泡茶,不过这也显得更尊敬客人。可这心里还是没明白这老和尚怎么会找上门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6) “别忙乎啦,小师傅,我是个粗人,不讲究这些,咱们坐下好好聊聊,你啊,现在可是鼎鼎大名啊,年轻一辈里就数你最有名气啦,不过,有句话叫树大招风啊,你自己行事可要格外小心,不要太张扬才是。” 老和尚突然说教着,虽然话没错,可我却听着有些刺耳,于是说到:“是是是,大师说的没错,最近两年我已经隐居了,不管那些闲事,之前太年轻,做了很多荒唐事,让您见笑,见笑。” “呵呵,见笑到谈不上,你那些事,我都清楚的很,有些手段啊,对了,我知道你要找我,不过,不用你找老僧,时候到了,老僧自己会来找你,你是年轻有为的大人物,老僧我无名无姓一个小人物,哪能劳烦你找我呢。”说完老和尚一个劲儿的笑,雀儿也跟着笑啊笑个不停。弄的我很是尴尬,不明白他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呃来,大师您喝茶,您这话说的,也太高抬了,晚辈哪是什么大人物啊,狗屁不是,都是同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至于名利嘛,确实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您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赶快把茶水端到老和尚面前,毕恭毕敬的敬上一碗茶。 “恩,还算你懂礼数,今儿早上的事儿啊,想必你还记得,若不是碰到老僧,搞不好,你已经叫人给废了。我估摸着你也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何方神圣。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罢,老和尚从身上的破布口袋里翻了好久,最后翻出个玻璃瓶子,上面还贴着黄钱纸,老和尚把这瓶子递到我眼前让我仔细看。 映着灯光,我仔细的看着瓶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还是个活物,在瓶子里来回折腾着,我只觉得好眼熟啊,再仔细看看,呀!这不是小四吗,只见他已经化作黄鼠狼的模样,这怎么回事,小四怎么给装到瓶子里去了。我一伸手想抢那瓶子,可老和尚手疾眼快,一把将瓶子又塞回了破布袋子里。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可知道你收的那个,是我徒弟吗,早上你应该也见过我俩在一起了。”我突然翻了脸,语气显得有些愤怒,我质问着老和尚,心想这老和尚到底是哪一边的?打的什么鬼主意。 可老和尚却一笑说到:“哈哈哈,小师傅,先别动怒,你跟这畜类为伍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我劝你还是早些看透吧,畜生就是畜生,哪能收来做徒弟呢。早晚害人又害己啊。”说完老和尚眯着眼不说话了。 “你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世间众生皆平等,你这佛门弟子难道不懂吗?你看看,雀儿她也是金丝雀变的,你要不要连她一起收走,我说你这出家人好不客气啊,自己闯到我家里来不说,还自作主张收了我徒弟,你可知道那小四作了多少好事。若不是看重他的品格我又怎么可能收他做徒弟。你这老和尚也太不讲情面了。简直无稽之谈,我告诉你,赶紧把他给我放了,听见没。” 说罢,我也生气了,一屁股坐在老和尚对面的椅子上,气呼呼的看着他,等着他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雀儿冲我做鬼脸翻白眼,老和尚仍旧眯着眼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冷静下来想了想,无论怎样,这老和尚救过我,还是不要和他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论年龄论资历,此人应该都在我之上,人家还没表明来意,我却如此这般冲动,显得倒是我无理了。也许这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且问问清楚再从长计议。 “好吧,大师您别见怪,刚才晚辈多有冒犯,实在是有些太冲动了,不过还是多谢您救了我,我徒弟的事先放一边,您可否对早上算计我俩的那位高人做个简要的介绍呢,还望大师不吝赐教,晚辈这厢给您赔礼了。”我给老和尚做了个揖,静等他的答复。 “哈哈哈,年轻人,莫要冲动嘛,老僧收了你徒弟没错,可我自会给你个说法,算计你的是妖人,而不是什么高人,我自然会给你讲个明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这双眼睛,是从何而来。我到此寻你便是冲着你这双眼睛来的,你若讲的是实话,我便全盘托出,你若有所隐瞒,我便一走了之。你可听明白了?”说完老和尚手捻须髯等着我的答复。 听了老和尚的话,我思索了片刻,这一霎那我想到爷爷说过的话,不可将家事向外人说起,除非此人于你有恩,而你俩却有这份缘在其中。 眼前的人算是有缘之人吗?我疑惑不定,算了,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双手抱拳对老和尚和盘托出实情:“哎,好吧,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晚辈郭锦源,五帝君侯传位继承人,我这眼睛叫赤瞳,是祖上传下来的。大师您可曾听说过?” “等等,你说你叫郭锦源,我且问你,有个人称‘四方永安侯’的郭金言,他是你什么人?”老和尚突然兴奋的看着我问到。 “那那是我爷爷啊,有年头没人提起这个永安侯的名号了,大师您今年高寿啊,怎么会知道我爷爷的名号。”我也很惊讶。若不是活个百八十岁的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爷爷想当年的这个名号,这可是爷爷年轻时候的名号。 “啊~~这就难怪了,我和永安侯算得上是故人了,看来啊,这就叫缘分。”大师端起还未凉的茶喝了一口。 “故人?那这么说您和我爷爷也该是熟人了吧?” “哎,说来话长啊,想当年那还是我在灵隐寺出家的时候,那年我才十八岁,还是个小沙弥。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遇到了永安侯大人,当时他已经年过半百,在一个大雨的夜晚,他到灵隐寺借宿,正是我当值,就这样和永安侯彻夜长谈让我长了见识,学了太多的东西。从他老人家那里也算是受益匪浅,简直颠覆我的一切想法。真怀念那个时候啊,若不是他点化,也许今天的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原来你果真是他后人。果然是名门之后,老僧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啊。”说罢,老和尚起身,双手合十给我深深的鞠了个躬。 我赶忙上前搀扶他,嘴里说着:“不能不能,大师,您这是折我寿啊,您这说的哪里话,爷爷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但是,爷爷是爷爷,我是我,我可赶不上他老人家万分之一,哪来的什么名门之后啊。您太客气了。快坐快坐。” “哇,大师您也认识爷爷啊,原来爷爷这么厉害,对啦,刚才您跟我说您都一百二十多岁了,爷爷比您大好几十岁,那要活着还不得快两百岁了。都成了老神仙了。”雀儿凑过来跟着起哄。我瞪了她一眼,她哦了一声,又回去乖乖看她的漫画书了。 “老僧可真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又能让我遇到五帝君侯的传人,能在一生中结交两位侯爷,真是三生有幸啊。来,老僧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着,老和尚端起茶杯先干为敬。 我点头还礼,一仰脖儿,也喝了杯中的茶,然后问到:“大师,您太客气了,沙弥侯爷不侯爷的,哪还念那套老家使,这样吧,先说说您这次来的用意吧,应该不是来串门聊天的吧。”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先说说这瓶中的小畜生,就是你这徒儿。你俩着了妖人的道,你可知那妖人是什么来头吗?那本是山中修炼千年的影族三当家的,大号影婆婆,他们影一族专以食用人的影子来修炼,凡是被她诱惑与她交易,出卖了自己影子的人,绝对不能生活在阳光之下。想必那种灵魂中的某一块被掏空的感觉恐怕,你还深有体会吧。” 说到这,我心里突然一紧,那种活生生被挖去一块的感觉,再一次隐约浮现了出来。太可怕了,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又开始急速的跳起来,我不明白,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怪物存在吗?小时候却没听爷爷提起过。 我又接着问:“那这与我徒弟被收在瓶中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您之前不是说来这地方,就是感觉到这地方住着世外的异人吗?” “哈哈,小侯爷你有所不知,先说之前的事,你俩已经着了那影婆婆的道,记得早上那妖人变化的酒鬼拍了你和你徒弟的肩头么,好在你道行高深,赤瞳又让她近不得,所以,她化不走你的影子,你徒弟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我走后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俩,当他放下你离开的时候,已经丢了他的影子,你却没有发现,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出了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是我看准时机在他没有出现在阳光下的时候将他打回原形收入瓶中,才保他性命,他那假借的身子,此刻正放在自己家中的冰柜里,好在他家原先是卖冰棍儿的,还留着冰柜,要不然这天气放不了两天也臭了。这下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吧。”说完老和尚从布口袋里再次拿出那个瓶子递给我。 我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是小四没错,但却没有大碍,只是收到瓶子里而已。看着小四在瓶中蹦来跳去的,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把瓶子往桌子上一放,继续问到:“那大师,人若是丢了影子,在阳光下,又会怎样呢?” “人没了影子,就没了灵魂的一部分,在阳光下会被烈日灼烧,灼烧的不是皮肤而是灵魂,没有了影子的那种空洞和孤独已经无法承受,若被阳光灼烧灵魂更是痛不欲生,会化作妖。难道你不曾听过古代的传说吗。没有影子的一族,是妖。”老和尚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想起爷爷儿时给我讲的故事,妖,确实真实的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上的,我说过,看起来是人的,不都是人。 就比如这妖,非人非神非鬼,是上天不允许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异类,即不是人死后化成的鬼,也不是外来的神和煞,更不是修炼得道的仙和顿悟的佛,而是机缘巧合,因某种缘故失去了灵魂,不死不灭的存活于这个世界地下的异类生物,上天不允许这种异类的存在。故将其称作妖,但我所知的妖,每一个,背后都有着一段段凄美动人的故事。 “大师,我有一事仍旧不明,之前听居委会干事杨伯说过,也就是您口中说的那个酒鬼,他提起过一位云游僧人,在这附近多次出现,还帮他解决过一些一些疑难问题,他说的那位,是不是您呢?是的话您又为何特意滞留在这一带呢?和您说的寻找此地的异人有关?” “恩,是老僧没错,我也是为那影婆婆费尽了心思,小侯爷你有所不知,这影一族近年来费尽心机在召集自己的妖众大军,不断的在人类社会进行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利用人的贪婪,威逼利诱换取人的影子甚至是灵魂,把人活生生的变成妖,然后组成自己的妖众大军,妄图颠覆人类统治了千百万年的社会。我等修道之人有义务为世间除害。所以我追查这一消息已有数十年之久。”说到这里老和尚突然愁眉不展。 我仍不明其意的问到:“原来如此,那我自当尽一份绵力。大师,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有的话,不妨说出来。” “哎~~~这件事我追了几十年,跑遍全国各地,就在不久前,我追查到此,顿感此地灵气甚重,便滞留此地想查个清楚,多日观察之后,我只知是个内修很高的人在此定居,查了你的底细,知道你就是那人称小师傅的义士,却并不知,你会是永安侯的后人,也许这就是缘分,当那影婆婆的线索突然出现在此地时,我察觉到她似乎却对你颇有兴趣,我不能看着无辜的人遭遇牵连,想起当年永安候的谆谆教诲就如同昨天一般浮现在眼前,小师傅,你还年轻,切莫趟了浑水,不然我对不起恩人。”老和尚忠恳的说完这些话又端起我家的旧茶杯,仔细的端详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7) 我再次看了看瓶中的小四,又回头看看躺在沙发里的雀儿,想起爷爷说过的那些话,呵呵,浑水啊,我趟的浑水还少吗?老和尚竟然说这种话,明摆着将我一军,看来这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大师,不必如此内疚,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本就是我这一门的分内之事,大师又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只是,我对这影婆婆和影一族知之甚少,爷爷又不在了,虽说有时我俩也会梦中相见,但终归还是帮不上太多的忙。我想请教大师关于这影一族的事情,您不妨对我详细叙述一番,日后也好有个应对之策。”说罢我再次抱拳行礼,表示自己的决心。 “哎,看来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想当年初识这影一族,还是从老侯爷那里听说,刚才提起过,那一晚老侯爷住在灵隐寺,就是与老僧初识的那晚,便是这影一族哎~~~这一晃已经过去百年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看着老和尚会心的笑了,我也能多少体会到那种暖暖的感觉。 “这么说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寻常的事情吧,多少我也能猜到,爷爷到哪里都会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感觉就像他到哪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跟到哪里。”我打趣到。 “哎,小侯爷为何不换个角度想一想呢,如果是那些魑魅魍魉到哪里,老侯爷就追到哪里的话,是不是就更符合逻辑了呢。”说罢老和尚哈哈大笑起来,声如铜钟,雀儿也在一旁偷笑着。 “啊哈哈,是啊是啊,还真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不过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我心想,废话,爷爷就是干这个的,有事难道不去? “是啊,就从那一晚说起吧。记得那还是清宣统二年,也就是1910年的秋天,和现在差不多的光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在庙里打更,正好轮到我当值,夜里听到叩打门环的声音,我当时奇怪,什么人会在这个天气跑来庙里。开门一看,是个路人,头上戴着斗笠,身披蓑衣,提着包袱,腰间还挎着刀,由于夜里太黑,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说话倒是和气的很,他自称是个赶路的商人,错过了投宿,这大雨天想在庙上借宿一晚,顺便吃点素斋素饭,临走多给银两。出家人慈悲为怀,就算不给钱我们也是应该留他过夜的。我二话没说就带他去了火灶房。”说到这里,老和尚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当晚的细节。 然后接着说:“用了些斋饭过后,我带他到我休息的禅房,那时,几位师兄都已经睡了,不好惊动,于是我又将老侯爷拉到后殿一处角落,给他点了一盏油灯,拉了几个蒲团,我俩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雨声,随便聊了起来。” 真的难以想象,一个在世上活了一个世纪的人,提起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即便我这个岁数,回忆童年的往事,多半也只是些感觉上的东西了,或许还有些是味道和声音上的记忆。能对百十年前发生的事记忆如此深刻,可见爷爷对于眼前这位出家人的份量有多重。 老和尚继续往下说:“开始,我们只是随便说了些客套话,也都是来来往往的一些闲谈,可后来,我隐隐的发现,眼前这位,和我相比之下瘦瘦小小的赶路人绝非简单人物,从他口中说出的很多话,虽说惜字如金,但却句句一针见血。只言片语间,我感受到的是一个强大的人生存的世界,那与我所认识的世界完全不同。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过路人,他又经历过什么样的事,顿时引起了我的好奇。” 听他说到这里,我不难想象,那老头子肯定又故弄玄虚,说了很多一般人听都听不懂的那些事情,不过稍微有些判断能力的人,若是可以听懂的话,不震惊才怪。看来眼前这个老和尚也是个有福报的人。 “那时候我太年轻了,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对于眼前这个人说的话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一下就变得睡意全无了,我拉着眼前的老侯爷,像个傻子一样,问了好多事情,其中最让我吃惊的是,他预言在不久的二三十年间,中华大地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大劫难,并且他还告诉我,到了那时候,应该如何躲避灾难,如何在隐世的情况下继续修行,并且应该做什么,我半信半疑的记下了他说的话,当后来事情一一应验的时候,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好在提前做了准备。”说完老和尚叹了口气。 “按时间推测,您说的应该是八年抗战和三年内战那些事吧。看来您和爷爷确实有着很微妙的缘分啊,不然的话他一般是不会把这些泄露天机的事情随便透露出去的,何况,您只是一个普通的出家人,我想,今天您能救我,并与我结识,也是爷爷早就预见到了,才种下了这份缘,您说呢。”我笑着说。 “哈哈哈,说的在理,说的在理,老僧也是前思后想得出此结论,看来这都是定数,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即使面前看似有很多条路供我们选择,但” “但最终,命运都会强迫我们走向唯一的那条已经安排好的路,对吗?这是爷爷的原话。看来您真的跟他学了不少啊。”我抢先说了后半句。 “小侯爷风趣幽默,在您身上我看到了您祖上的风采,也真是难能可贵,这一脉单传能延续至今,也是老天的造化,黎民百姓的福分。”老和尚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大师您过奖了,我跟爷爷可是天壤之别,他那套神机妙算我连点皮毛都没学会,更别说他那一身的本事了,对了,恕晚辈实在有失礼节,敢问大师您法号,咱们聊了这么久竟然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实在罪过。”我连忙拱手道歉。 “不妨事,老僧法号一尘,不过,这号不号的只是个虚名,死后都是过眼云烟,谁还记得那些,老僧年岁大了,有些事,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今日能有这个缘分再次结识老侯爷的后人才是老僧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晚辈愧不敢当,大师还是继续讲讲后来的事吧,在下颇有兴趣。” “好好,那晚我和永安侯聊的最多的就是佛家与俗家的事,对于我一个出家人来说,佛既是一切,但从永安侯那里听到的却是另一种解释,起初还是有所抵触的,觉得这种空穴来风的说法不可信,是对佛的大不敬,但后来,我慢慢体会到其中包含的真意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宗教的观念,宇宙运行的规律,世间万物的存在,到底是为何,其实一切道理都是相通的,并不与佛家思想产生冲突,冲突的是人心。因为人心太渺小了。容不下。”说到这里,雀儿跑过来插话。 “大师大师,那您说的世间万物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啊,能不能教教我啊。”雀儿瞪着两只小眼睛期盼的望着一尘大师。 “哈哈哈,雀儿乖,以后你家主人一定会教你的,我这也是一瓶子不满的主儿,你啊,还是跟你家小侯爷慢慢学吧。”说罢,雀儿做了个鬼脸又回去沙发里看书去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爷爷竟然会和您聊的这么深,也许,这就是日后的因缘吧。不过说起这宇宙万物的论点,也不是爷爷他妄自猜测的,在我小的时候,他也曾多次带我去到上层的空间,见识了很多奇妙的东西。说实话,简直用语言无法表达。这宇宙本就是由无数个宇宙组成的,其实说组成,也不确切,因为人类语言里根本没有一个词是可以描绘宇宙的组成结构,总之,我们生活的世界中最小的组成元素中也蕴含着无限大的宇宙,这是没错的。”我又看看雀儿,看她举着漫画,却翻着小眼睛看着我,似乎在听。 “是啊,一花一世界。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吧,科学家所谓的宇宙无限大,没有边际,并且还在不停的增大也许正是一种不谋而合吧。只可惜人类是永远不可能完全了解全部真相的。”一尘大师慨叹这其中的奥妙之处。 “大师,您觉得以人类渺小的思维,和有限的头脑,能够去理解,或者说,能够把这些超乎常理的东西都装下吗?我想,首先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东西都无法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去理解,其次,是如果非要装进去,人类的脑袋可会直接爆开。所以,爷爷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带我去了很多上层空间,那些空间的层次也只是比我们生存的空间,略微高一点点罢了,再上层的恐怕爷爷也去不了吧。所以,大师,我们生活在这低层次的空间里,就别抱怨这类事情了。”我安慰着一尘大师。 “很羡慕小侯爷能有机会见识上层空间的奥妙所在,老僧修行数十年也未曾突破那个界线,只是听老侯爷口中所述,只可惜自己修为太浅,没想到果有其事啊,日后还当听小侯爷多多指教才是。” “您太抬举了,指教谈不上,分享倒是没错,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与出家人对论这类道理,晚辈曾经也有个故人,后来此人入了西方教派天主教,做了神职人员,就是大家俗称的神父,对于宗教所阐述的世界观,我俩从开始的分歧,到现今的共融,也算是难能可贵,在我看来,宗教的门类虽然繁多,但由人类历史之初便创立的几大正教,才属天地正道,且有着很多共同点,并不相斥。关键所在却是无人定论的一点。”我说到此处还故意卖个关子,想看看这一尘大师有没有真的悟透。 “哈哈,小侯爷却要考考老僧吗?老僧离开灵隐寺已经几十年了,云游天下,却不曾忘记永安侯的教诲,在修习我佛精要的同时,也诸多了解了各门的内容,在老僧看来,任何一脉的宗教门类,都只是阐述了宇宙真理的一个侧面,而并非全面,综合几大正教的教义精髓,我们可以构建出一套相对完整适宜人类思维去理解的宇宙观。这正是当年老侯爷点化老僧的关键之处。不知,我这答案可还对否。”一尘大师笑着对我说。 “大师果然学识渊博,正是此理。只不过这套理论,也只能解释给我们这些人类去听听罢了,并不算什么高深的东西,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爷爷那晚冒雨感到灵隐寺,一定有他的用意吧,绝不会是单纯为了点化一尘大师您这么简单吧。”我疑惑的猜测到。 “说到这里嘛,确实如此,这还要从灵隐寺和当时的朝廷之间那些事说起。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二次火烧了圆明园,剩下一堆残垣断瓦。而后,宣统二年,宫里派人到美洲进口了一批上好的木材,本是想用来重建圆明园,可当时的清廷,时局动荡,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事便搁置了。后经辗转,这一批木材被朝廷批准用来重修灵隐寺。当时,全寺上下都动员起来劳作,但是没想到肮脏的事情却在悄悄发生。”一尘大师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其实,事情的缘由也是后来听老侯爷说起,原来这批木材并不是关键所在,而是一批清宫的秘宝夹杂其中。一批被欧洲列强抢夺的大清秘宝被请回还朝,听说这些宝物中还有皇室龙脉所在,为避免清政府被颠覆,宫里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内高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精英,这些死士拼死才从列强的飞机大炮手中夺回大清龙脉的镇脉之宝,为掩人耳目,清廷便特意从美洲经水路进口一批木材,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龙脉带回宫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8) “哦?那这么说来,灵隐寺和当时的清政府还有着相当微妙的联系了。”我反问到。 “想必这之中的微妙之处,哼,也只有历任主持方丈才知晓吧,那次事情之后不久我便离开了灵隐寺,做了一辈子的苦行僧,名利场中的事情老僧不感兴趣。” “原来是这样,那宝物是否安全的运回宫里了呢?又是什么事情让爷爷夜访灵隐寺呢?”我接着问到。 “宝物确实运回来了,但无奈时局动荡,没能运进京城,便转运到灵隐寺,委托灵隐寺的僧人妥善保管并为清代历代先祖亡魂超度做法事。但没人能想到,事有变故,一些被派去暗中搜罗宝物的大内高手,被那些洋人抓捕在案,当中的一些人挺刑不过,便起了反心,暗中勾结欧洲列强妄图颠覆清廷的封建统治,他们密谋了计划,在那批被运回的宝物中安放了许多仿制品,而这些仿制品更是由西方古代秘传的巫毒教派精心安排的带有恐怖诅咒的毒物。这样的东西一旦进了皇宫,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老侯爷正是知道了个中细节才挺身而出,记得那时他对我说,清朝虽已腐朽,但气数未尽,如若此时土崩瓦解,将会龙脉尽断,中华大地必定生灵涂炭,不忍看世人遭受无妄之灾的老侯爷便是为此事夜闯灵隐寺,才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说罢,一尘大师竟然掉了几滴眼泪,想必他是回忆起伤心的事。 “大师,为何突然悲伤,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说到这里,雀儿早就挤到我旁边一起听故事了。 “不碍事,只是想起那时一起出家的师兄弟,老侯爷为了保护灵隐寺一千五百多年的基业,不惜拼尽全力与众妖人争斗,只可惜老僧那时只是个普通的小和尚,什么忙也帮不上,躲在后院,眼看着一众师兄弟惨遭毒手。”说到这里,一尘大师以袖拂面。 “哦?难道除了下诅咒的假宝物,还有妖人作祟不成?” “正是,其实不如说这诅咒就是妖人本身,被下了诅咒的那些个假宝物,正是幽禁了影一族的邪煞之物,当时辰一到,物品上的封印便会自动开启,里面封印的影一族妖众便会自动释放出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宫内一干人等全部杀光,而后,西方列强里应外合夺取政权,安排傀儡在宫中执政,妄图控制整个中国,这便是他们当初的计划。也就是那时,我第一次见识了影一族的厉害和他们的残忍手段,在老侯爷的保护下,我活了下来,若不是他老人家,想必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了。”说到这里一尘大师已经热泪盈眶。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提给一尘大师,并将他眼前的茶碗添满,雀儿拉着我的衣服擦着自己的眼泪,这孩子听得倒是满认真的,楞是把鼻涕眼泪的都抹在我的衣服上。 “看来影一族是被释放了,若不然也不会令大师如此记忆深刻了吧。” “是,老侯爷也是算准了方位和时间才夜闯灵隐寺,在和我攀谈不久后,他借故要上茅厕,便独自一人前往后山打探宝物的下落,可事有蹊跷,负责看守宝物的僧人被诅咒蛊惑,将宝物偷偷带出了密室,并在不被人知晓的情况下提前打开了封印,正当老侯爷前往后山密室寻找那宝物下落的时候,前院的禅房里突然传来了惨叫声,影一族的妖人已经被释放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僧人,又怎么能与这些可遁于影中的怪物一拼,霎时间哭声一片,许多僧人在睡梦中就已经死于非命。老侯爷闻讯拼了命赶回前山,怎奈造化弄人,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没能赶上,让那一众妖人把寺院内的僧人杀了个七八成之多。”听到此处,雀儿哇哇的大哭起来。想必这孩子也是个心地良善之人。 “雀儿,先不要哭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这样,大师会更难过的。况且,人命由天定,哪是你我能做的了主,不过,天注定我们要完成的使命,还是一定要完成的。这就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要去做的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是很关心这个吗,那就听从命运的指引,去做你该做的事,完成你这一生中必须完成的,也只有你能完成的使命。才不枉此生。”我有意透露一些事情给雀儿,也是希望她能在日后有所成就。 “我只是一只鸟,我也不知道命运要我做什么,如果说安排的话,我从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做少主的随从,所以,我就应该好好的做个随从对吗?既然都已经定好了,我又有什么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有些事,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鸟又怎样,未必不能做惊天动地的大事,话说精卫填海你也听过啊,那也是只鸟啊。再说这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你以为都是人吗?你看不清的太多,看不透的也太多了。有一天你能看懂了,自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先好好修炼吧,有空,跟你四哥多学学,就是瓶子里这位,先把慧眼开了,你那幻化之术,早晚派的上大用场。”说完,我对雀儿一笑,然后继续跟一尘大师讨教。 “大师,您口中所说的影一族,是不是今早暗中算计我的?”我把话题一下又带回了主题。 “绝对没错,我跟了他们半辈子了,这些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他们利用妖术邪法,制造幻觉,变幻出挥霍不尽的金银财宝,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段,用这些来迷惑人心,而后利用卑鄙的交易换取人的影子,而那些被吞噬掉影子的人只有在灵魂被掏空后才会发现,那些用来驱使他们的利益,不过是些障眼的尘土,到那时已经来不及了,可悲啊。” 一尘大师清了清嗓子,稍微沉吟片刻继续说到:“这些妖人正是通过吞噬人类的影子才能修成法身,变得日渐强大,从而繁衍后代,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条件。他们甚至可以遁形于自然万物的影子之中,来去自如,根本没有踪迹。而就在你寻他不得的时候,他会悄悄从你背后的影子里出现,一把拗断你的脖子,置你于死地。当然,如果他们需要你死的话。”听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过情绪后继续问:“那今早我遇到的便是这些妖人中的一只吗?您刚才说的什么婆婆来着?她为什么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呢?” “我说过,赤瞳保护了你,不过也正是因为赤瞳,她才盯上你,但今早你们遇到的,却有所不同,那是影一族的个中高手,就是那影婆婆,是个老滑头了。我多少年追着她的踪迹,走遍了天涯海角,才来到此地,我现在才知道她真正的目标是你,可我不明白,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找老侯爷的后代报仇?” “呃这个嘛,也有一定的可能吧,我也说不好,这种事,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确实想想都觉得很很可怕,爷爷也是担心这些事,所以经常挂念我的安全,让我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寻仇的人太多了。” “恩,说起那个影婆婆啊,她有个超乎一般妖类的特殊手段,就是变化,她能通过模仿一个人的影子,变幻成任何人的模样,包括声音,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她穿梭于人群之中,就算你有慧眼也根本分辨不出真伪。而她的另一个特殊手段就是抓影术,只要是她脚下踩着的影子,被她轻轻一抓就能到手,根本不需要你与她完成什么交易。所以这影婆婆才能坐上影一族第三把交椅,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听完一尘大师这番话,我才明白这影一族的厉害,原来爷爷未曾对我提起的东西还有这么多,想必是觉得我这点斤两还不够应付,这百年前灵隐寺的决战,和这些穿梭于世间妄图颠覆人类世界的影一族,还有眼前这位毕生都在与之抗衡的老和尚。这些事,简直闻所未闻,令我无比震惊,同时也无比的钦佩。 我还想多了解一些关于百年前一战的详情,总觉得这影一族找上我,一定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隐情,于是接着问到:“一尘大师,您可否,再说说灵隐寺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好吧,我就接着前面说,老侯爷闻讯赶到,与那影一族的妖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当时我见识了从未见识过的场面,怎么能有人如此高强,不止是武功,他刀法纯属,轻功了得,还有那些我连看都看不懂更没见过的招式,念动口诀打出的各种具象化的真气,让我永生难忘的就是老侯爷那双红彻天边的双眼。”这一尘大师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比划着。 我听得一时兴起,双眼不由自主的闪烁出极其微弱的红色光晕,却没有逃过老和尚的眼睛,他突然大叫着说到:“对,对对,就是这样的眼睛,和你这双眼睛一模一样,简直,太太让人难以忘怀了,这红色,我说不清楚,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颜色。” “啊,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听您讲到激动人心的地方,我这眼睛不听话的自己动了起来,晚辈不是有意卖弄,我这双眼睛就是爷爷那双,所以,哈,其实这双眼睛是相当好战的,我也是适应了很久,才能不被它所控制。” “是啊,当时,就是这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那红光所见之处,妖人即刻血溅当场,最终妖众被老侯爷和他那些后赶来的同门,杀得片甲不留,而我这个废物却坏了大事,老侯爷为保护躲藏在大钟下,包括我在内的一群僧人,被影一族的头领偷袭受了伤,也放走了影一族残留的余孽,最终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面。一切的孽缘都是因我而起。所以自那时起,我便立志将影一族的余党一扫而光,以报答老侯爷的大恩大德。可无奈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影一族,根本,就是杀不净的。”一尘大师突然变得神色黯然,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大师,依我看,您也不必过于悲伤,我们又怎么可能剿灭一个独立的种群呢,更何况是适应能力和生存能力都优于人类的种群,这个地球看似被人类统治着,也只是因为人类相对保有更多的理智和善恶之间的区分与平衡能力,但在其他物种的思想里,这个地球也未必就是人类所统治的。再者说,超出人类想象和能力的物种还有很多。”说完我又低头看看瓶中气呼呼的小四。 “有很多?那,少主,你说的看似是人,又不全是人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啊,能跟我说说吗?”雀儿的好奇心又被我钩上来了。 “好吧,简单说吧,比如你就不是啊,但在普通人的眼里,你就是个高中女生,谁会知道你是只有道行的金丝雀呢?无非就是幻化而成,没有慧眼就看不穿,像小四,他则是靠着假托真身之法,将自己的元神依附于人类的躯体之上,也算是另一种方法,那除了人类和动物,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门类和我们同时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只不过看上去他们都是人类的样子罢了。超出这个层次的空间所能接纳的物种,是不能以其他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换句话说,这个世界是不能出现人类无法理解或意识中无法接受的物种存在,不然这个层次的空间会产生扭曲和错乱,从而影响上层空间,发生连锁反应。”我看了看一尘大师,示意他,我很不礼貌的打断了他的故事。 他对我点点头,于是我接着说:“人类和兽类是你目前所了解的,除此之外,还有超出一般人类,可以穿梭于上层空间和所谓阴阳两界的得道高人,就例如爷爷那样,也可以称为得道成仙的人,还有上层空间来到我们这个空间观察和监视人类动向的高层生物,也就是我们所谓的神,也有人称为先知或是圣人,或者叫外星高智慧生物,用人类的理解是应该这样称呼的,但是在宇宙间,不只是距离上的远近,也有层次上的区分,这个是用人类的常识无法理解,所以,所谓的外星智慧物种,也只是我为了让你能够理解所采用的一种表达方式,其实也可以认为是另一层空间的高智慧物种,但又不是掌控着我们地球人生死和发展方向的超高层空间的神。另外还有一种就是妖,我们这个空间自己的物种,人修炼的偏离了正道,或是被其他高能物种所影响而变异出现的物种,妖类又分很多种,但综合在一起他们才称为妖。也可以用人类的语言表达成怪物。”说完我看了看雀儿,她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慢慢消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9) “原来有这么多看起来是人,却不是人的,让我数一下人c兽c仙c神c外星人c妖,那鬼呢,有没有鬼呢?”雀儿又盯着我问,似乎她对这些事充满了理所应当的好奇心。 “鬼?呵呵,当然有,鬼只是另一层空间的人,转化了自身自称的介质和方式,我不懂那些物理常识,就简单这样说吧,鬼是由其他空间的不同物质结构组成的另一种形态的人。在各种巧合的情况下,会产生另一层空间与我们生存的这层空间的重叠,也就是有时会发生人见到鬼。但如果你开了慧眼,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另一层空间中的人,如果你修行到了,还可以看到兽类的元神,一些得道之人的元神,厉害的还可以辨别出神和外层空间生命,我将你所谓的外星人称为煞。人c鬼c仙c兽c神c煞c妖,共同组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纷繁复杂的人类社会。”我终于说完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口干舌燥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 “小侯爷总结的非常准确,当年老侯爷,也是因为给我讲了这些才差点动摇了我礼佛的决心。但后来我慢慢明白,这与宗教并没有冲突。只是表达的层面不一样,佛也好,神也罢,是不会把我们人类不能理解的部分全部透露给我们的。所以,雀儿,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好,不要去试图研究,或者弄明白太多你不该知道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是永远弄不明白的。做你该做的事,一朝为人,就要踏踏实实的做个好人,可不要像那些披着人皮的东西,净做些人做不出的事。”一尘大师将我的话加以补充。 “大师,什么是人做不出的事?您是说那些神仙才能做的事吗?” “雀儿,大师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告诉你,做人就要像人一样,人是有人性的,也许还可以叫灵魂,我始终相信人性本善,比方说吧,有些事,我们受人性束缚,就不会做那些超越底线的事。” “少主,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什么事才叫人性之外的事呢?” “呃这样,你看报纸上这则新闻,这上面说,一个女大学生,养的宠物狗走失了,被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师捡到,喂养了几天,女大学生闻讯得知对方的住处,便上门索要,提出一定报答,但那女教师却要求支付一万元赎金。” “这这不成了敲诈勒索了吗,她还配当个老师?为人师表就这样的?” “等等嘛,我还没念完,后来那女大学生说是自己确实支付不起,答应买一条狗送给对方,对方又说不要,如果不拿钱,就把捡到的狗杀掉,并且给那女大学生看了殴打狗的视频,女大学生愤怒了,就报了警,后来警察到了,搜查了一番却没有找到那只狗,最后在楼下的小区草地内发现,被那女教师从六楼扔了下去活活摔死,最无法容忍的是,这位女教师,竟然到法院起诉了那名女大学生,告她诬陷,骚扰,雀儿,你说像这种人,你相信她会是人吗?人类要做出这种事,是不是很难。”说完,我扔下报纸不再去看。 “这个谁会做得出这样的事啊,这也太没人性了。” “哈哈,雀儿,现在你明白什么叫人性了吧,即使没有慧眼,有些人却不是人,你也能分辨的出来,所以说,活在这世上的,有很多是披着人皮的异类,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未必都是真实的,你所经历的,都只是需要我们看到的和听到的而已。所以,像大师所说,爷爷以一人力敌影一族的故事,也未必只是故事,传说都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人类的大脑不可能凭空捏造一个从未见过或毫无借鉴的故事,如果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去信任自己的心。”总之我是非常坚信一尘大师说的那些关于爷爷的故事。 “以老僧这把年纪,是不可能编造故事的,老侯爷离开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如此高强的修行之人,虽然也见过很多同道,却没有再让我印象如此深刻的高人出现,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的科技水平在进步,原始的感官慢慢退化了,人类已经忘记了自身的能力,甚至连信仰都抛弃了,这是非常可怕的现实,如果人活在这个被上层空间所支配的世界,却不去信仰造物主的存在,自大到狂妄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走向毁灭。”我看了看一尘大师,他也看了看我,表情同样沉重。 “大师,还是说说眼下的事吧,小四的影子该怎么找回来,只要我能做到,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这个嘛说来也不难,只要把那施咒的妖人诛杀即可,不但小四,所有被摄去的影子都会回到其原本主人的身体,但是,这影婆婆却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老僧追了她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一个准确的下落,那些所谓的线索,都只是断断续续而已。”一尘大师说罢摇摇头。 “那,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吗?这么多年您应该很了解他们的规律吧,如果只有这一种办法的话,那也太难办了吧,连您这样的高人,不,甚至连爷爷都”我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很让人绝望。 “哎~~~这些东西,昼伏夜出,影子就是黑暗,在黑暗里,他们无所不在,也无所畏惧。我也是尽量不在野外与他们正面交锋,毕竟我没有老侯爷那种上乘功力,老侯爷对啦。恕老僧假设一个可能,这影一族会不会一直也在追寻着老侯爷后人的下落呢?”一尘大师突然眼前一亮。 “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您刚才都说了,她的目标就是我,如果那影婆婆真的可以做到无影无踪,那又怎么会让大师苦苦追寻了几十年,其实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也许她是故意留下踪迹,借由大师来寻找爷爷和他后人的下落吧。也许她料到大师和爷爷总有再见面的一天,她则在暗处偷偷监视着大师,伺机向你们二人寻仇。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似乎是说的通的。” “那那难不成,是我把影一族带到了这里,带到了小侯爷你身边?是我把危险和杀机带到了恩人的后代身边。这怎么会是这样,天啊,我都做了什么,都怪我这个老糊涂,我太糊涂了,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怎么就没想到呢。”一尘大师捶着自己的大腿,不停的埋怨着自己。 我连忙过去阻止一尘大师,拉着他的胳膊说:“大师,大师您不必如此,我想,这也是爷爷早就预见到的结果,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未能解决的麻烦,要留给我来解决,我想,这就是这件事他从未对我提起过得原因,可能也是不想打破这其中的缘,如果说破了,那事情的结果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如果没有这些事的前因后果,我们也不能在此相识,所以,这都是定数。一切皆不可违背。只是刚刚好而已。” “哎~~~也罢!既然跟小侯爷也能在有生之年相识一场,也算是一件幸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只是你这徒弟怕是等不及了。” “大师何出此言?” “你有所不知,这被摄去影子的,无论是人还是兽,就算是仙人,时间越长,越是迷失心智,直到失去理智,丧心病狂一般,谁都无法预料会做出什么事,而有些人成了傀儡,只能终生跟随影一族的主子,最后扭曲了人格,成了半人半妖的怪胎。像这种事老僧这一生见得太多了。” “那,以您的判断,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需要做什么,您就吩咐吧,只要能救我徒弟的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侯爷莫急,如果是在老僧这个瓶子里装着,至少还能撑个个把月,也幸好他不是人类,元神可以收进法器,但是眼下,也不好说这影一族的去向。如果我的推测准确,我想,他们一定也在附近的某处窥探着我们的动向,事情总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那,如果照此说来,不用我们费力去找,他们也会找上门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来个守株待兔,亮出门户,静等他们自投罗网。我倒是要会一会这帮所谓的影一族妖人。”说罢,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出爷爷留下的那些日记,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影一族的记载。 “这这些书,莫非是老侯爷留下的真迹?老僧老僧是否也可以参看一番。”一尘大师双手合十站在一帮,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低着头根本没在意,边找边对他说,“当然,您随便看,还要劳烦大师帮我找找有没有关于影一族的详细记载,这些书太多了,加起来总共有十几箱子,我至今都没有看完,因为太多内容是根本看不明白的,还有些看着看着就能把人看迷糊了,如果不遇到现实情况相对照,根本看不懂在说什么,即使我跟爷爷修习了那么久也只是如同读天书一般。依我看,大师您见多识广,肯定能看懂,还请您帮我找找。” “这这些资料太珍贵了,里面太多参透天机的内容,还望小侯爷妥善保管才是,若是流传于世间,我想,必定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骚乱。”一尘大师一颤抖着双手翻看着资料一边对我说到。 “恩,我知道,所以就算搬家,什么都扔掉,也绝不会扔掉这些书的,虽说在外人眼里这些书一点价值都没有,雀儿,别在那发呆了,过来一起找,要是看到哪里提到影一族的内容就告诉我。”我们三个就这样席地而坐,埋头在书里翻看着。 没过多久,雀儿便拿着一本破旧的手写本递给我喊道:“少主,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很多地方提到影一族,甚至直接提到影婆婆的名字,还有这个,叫什么,影殇,这个字我不太认识。” “小侯爷,请看这篇,其中提及很多关于影一族的地方,还有,还有之前那一场百年前的鏖战,里面说到很多老僧都不知道的细节。”一尘大师也拿给我看。 “乖乖,原来这影一族,在过去的这一两百年中做了这么多祸害世间的勾当,他妈的,简直是罪无可恕啊,这上面写着,参与侵华战争这样的事竟然都有,按照爷爷的记载,这些东西可不止是没有人性这么简单,手段残忍至极。并且比我们现在所知道的,还要高明的多。这可怎么办,这这也斗不过他们啊。”看着这些资料,我心里是彻底凉了半截。 可就在我们三个聚精会神于书中,寻找着一切能与现实联系到一起的蛛丝马迹时,突然,整个房间都开始不停的摇动起来,天昏地暗,灯光闪烁,大地发出隆隆的响声,屋内的物品全部跳了起来,妈的,地震了。 与其说是地震,更像是整个世界都要颠倒过来一般,整间屋子不停的摇晃着,如同房间建立在一艘小船上,而这艘小船正在经受巨大的风浪洗礼。房间里的摆设不停的无规律摇晃着,桌椅板凳不停的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和撞击声,桌面上和柜子上的东西成堆的滚落在地面上,那些书架上的书,也随着摇晃全部散落在地面。我抓着桌子的一角稳住自己,雀儿拉着我的衣服吓得不敢睁开眼。而一尘大师却双手合十盘膝打坐,口中在不停的诵着佛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10) 难道真的是地震了?可这怪力又不像是地震,这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看,装着小四的瓶子从桌上突然飞起,我一个鱼跃将瓶子接在手里,放入口袋里。雀儿吓得大叫着救命,我回身又去搂住她的腰,她猛的把头扎紧我怀里哭了起来。 我冷静的想了想,这绝对不是地震这么简单,如果是的话,这震级也太高了,但房子也没有裂开,按理说这种老房子是没有多少抗震系数的。难道又是障眼法?就和那次电梯里的事一样? 我慢慢站起身,在摇晃中寻找着平衡,雀儿依旧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抱着我,就在这时,震动突然就停止了,然房顶依旧掉着墙灰,但物品的碰撞声和晃动的声音也随之停止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一尘大师的诵经声。我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危险了,便在雀儿耳边说没事了,让她别怕。 可正当我要站起身的同时,房间里瞬间没有了光亮,并非灯灭了那种,而是完全没有了一丝光亮,就如同光被吸进去黑暗当中,窗外明明就是白天,可却瞬间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没错,和早上遇到的情形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怀里还抱着雀儿,而一尘大师的诵经声依旧没有停止。 “妈呀,这是怎么啦,少主,大师,你们快想想办法啊,这是哪啊,我们是不是要死啦。”雀儿吓得不停的抓着我的衣服大喊大叫着。 “别胡说,安静点,我们已经进入影子所支配的空间了,周围看不见的敌人有很多,我能隐约感觉到,你抓住我的手,不要怕。”我抓着雀儿,试图安抚她。 “恐惧,会造就心魔,而一旦心魔控制了你,谁都救不了你。雀儿,你家少主说的没错,不要怕,静静的听,感受到我们周围蠢蠢欲动的邪念了没?”一尘大师在黑暗中教导着雀儿。 “可我真的很怕,怎么办啊,少主,我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雀儿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我依旧能听出她牙齿碰撞的声音,并且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雀儿,咱们聊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跟老僧说说你叫什么啊,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大大师,我我叫,望望舒,我家在灵灵灵台山,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很想家,想我妈妈,想回去看看家乡的朋友,大大师,我们不不会有事吧,真的不会有事吧。” “放心,有老僧在,有你家少主在,保你还能回去见你朋友的,你现在听我说,打坐你一定会,现在你就打坐,入定,什么都不要去想,黑暗只能使你产生恐惧,但却无法触碰你,把内心放空,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说完,一尘大师继续开始诵经。 我没有宗教信仰,也不信任何一派的宗教,爷爷也没有给我讲过我家这一族人有过什么宗教信仰的事,所以,佛经我是听不懂,但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一尘大师口中念动的,不只是佛经这么简单,这种频率的音波和人的心灵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互动,给人一种心神安宁的感觉,就算身处这样的逆境之中也能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光明,我想,一尘大师口中所谓的佛也有这一层面的意思吧。总之力量是不停的涌上来了。 可随着一尘大师的念动声,在周围回响得越来越大,震动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黑暗中那隐藏的杀机却越来越重了,这两种极度对立的气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空间中强烈的抗衡着,就算肉眼看不见,身体也能感受到两股强大的气息在不停的碰撞。 我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扶着雀儿的肩膀,左右五指打开,掌心向下按在地上,心中默念真言,真气灌输于脚下冰冷的钢铁地面,心中数着数字,一,三,七,九太多了,周围隐藏的妖人太多了,如果他们一拥而上,在这种被动的条件下,难免遭受重创,该怎么办,我又回头看看一尘大师的方向,可除了钟鸣般的诵经声仍旧还在,我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即使打开慧眼,也只能看到一团淡蓝色的真气在回旋着。 结阵?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办法,可现在连方位都分不清,还有雀儿在身边,我一个人难以应付,就我那半斤八两的功力,结阵也扛不住这么多妖人的同时攻击。 可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伤了雀儿,她还只是个孩子。想到这里,我下了决心,这次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让这帮可恶的妖人得逞。 于是,我嗑破右手中指,用血在眉间印堂处,画了一个血符,激发身体所有的潜能准备迎战。然后用血在雀儿身边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画了一道符,双手结印念动口诀,在四道符之间连接起血符屏障,别说是这帮妖人,就算大罗金仙想打破这道屏障也难于登天,当然,前提是我还活着的情况下。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看一尘大师的样子应该是在凝聚真气,我能用慧眼清晰的看到他的内力在不断的汇聚起来,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到底会有多强大,我说不清,但这么近的距离感受这样强大的气息,除了爷爷活着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 我想,一尘大师应该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靠这一招制敌取胜,所以,在他凝聚真气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我也要挡下这帮妖人,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也只是瞬间的思考,敌人已经不会再给我们留更多时间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找上门来得这么快,虽然我还没弄明白这黑暗的空间和上次我进入的是否是同样的地方,如果是的话,这次却没有内心被掏空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一尘大师所念的经文,或是说我们现在并非在某人的内心世界,而是单纯被影子笼罩的现实世界? 如果是的话,那应该还是在我的房间里才对,可这钢铁的地板和无限大的空间说明这并不是现实世界,那么我假定这是被影子笼罩的异次元空间,便十分说得通了。 就在我将事情开始分析得有些眉目的瞬间,敌人的进攻已悄无声息的开始了,我只觉周围有五道杀气同时向着我们所在的方位扑来,可慧眼却完全无法捕捉他们的动向,连他们的真身都看不到,一切全部归于虚无之中,这是何等强大的怪物,人世间怎么会有这样难以想象的东西存在。 可现在想太多,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干脆闭上眼睛,靠着真气的流动,用心眼去感受敌人的进攻,这可是当年和爷爷刻苦修炼的结果。 说时迟那时快,五道杀气同时到了眼前,我站稳马步,晃动双掌准备迎敌,只听得左右两边恶风不善,两股乱流同时拍马赶到,我定住心神并不慌乱,抬左掌卸下敌人的一拳,顺势手腕一扣抓着这看不见的妖人,一个黄龙转身将这妖人整个在空中甩向右侧的妖人脸上,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两只怪物撞个正着,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却只是一瞬间,迎面和背后又同时攻来,我上身后仰,双掌在面前交叉同时向内画圆,将妖人的一记重击卸下,而后顺势起右脚一记正蹬脚狠狠的蹬在这妖人的心窝上,紧接着,我身体向前压去,蹬出去的右脚并未落地,双手摆了个飞燕式,高抬的右脚反方向直接踹向身后的妖人,又是一记重击狠狠的将背后的妖人踹飞数丈,然后重重的摔在地面没了动静。 而刚刚的一切,也只是瞬息之间,正当我疑惑着那第五只妖人的去向何在时,头顶上却来了动静,这妖人应该是使了一招蜻蜓点水,企图从头顶猛蹬我的天灵盖,这一脚要是让他蹬上,那可真是肝脑涂地了,可他却错打了算盘,我早已感知到他的动向。 我嘴里哼了一声,身子往下一沉,马步扎稳,提真气于双手,高举过头顶,双掌形成一只莲花的样子,就在妖人这一招,似中非中的一瞬间,将他的脚腕死死抓住,之后,手随腕转,腕随臂转,臂随身转,一招坐忘无我,这妖人在空中便被我整整转了六圈,脚腕早已被我拧断,而后我双臂用力一甩,将这妖人狠狠的拍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这妖人连一个字都没喊出便咽了气。不消十秒,我已将同时攻过来的五只妖人同时解决。 他奶奶的,小看你家侯爷就是这个下场,我心中骂到,可当我欲重新摆好架势准备迎接新一轮恶战的时候,一尘大师突然对我喊到:“小心黑暗中的影子,阴影之中还是会有影子的。” 话音未落,我只觉背后金风一动,心中惊觉不妙,原来还漏了一只,明明是五只,怎么会还有一只完全感觉不到,对了,大师说的话,影子之中的影子,这妖人一定是躲在同伴的影子里伺机攻击我的漏洞之处,没错,虽被阴暗笼罩其中,但阴影中还是会有影子,这影一族好生厉害啊,简直就是强得离谱。 现在再躲已然来不及了,只觉金属利刃划破皮肉的感觉,一柄利刃从我右后方耳根台的位置直插面门,我使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左一甩头,一个大下身,冰冷的利刃贴着右脸划过,瞬间便感觉到脸上一阵凉嗖嗖,紧接着又是一阵温热,鲜血顿时流出。我心想,这家伙有两下子,与前面解决掉的那几个喽啰不可同日而语。 但现在却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竟然给老子破了相,这回你他娘的别想活着离开了,随着妖人的利刃划过,我以最快的速度整个人向左猛转一周,腾出左臂手肘在空中猛击妖人的后脖颈,紧接着在他落地之前顺势用转过来的右手猛地抓住他的后脑海,全身用力向下,将他的整张脸狠狠的按进地面。 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钢铁的地板也被砸了一个坑,我这一招手中瞬间汇聚的真气已是八成功力。但这妖人似乎功力颇深,四肢不停的挣扎,手中的利刃还在挥舞,我二次抬起右臂,再次汇聚真气于掌心,随着打下去的一掌,嘴里喊了句:“你给我在这吧!”耳轮中只听得轰的一声,脚下妖人的头颅已被我击得粉碎,黏糊糊的液体溅了我满手都是。 “小侯爷好身手啊,下手干净利落,只是不可小看了这群妖人,他们的手段还不止如此,此次能否化险为夷,还要看造化了,不过老僧始终相信邪不胜正的道理。还请小侯爷再替老僧多抵挡一阵。” 说罢,一尘大师的头顶渐渐的发出一道光亮。虽不是很强烈,但这白色的光亮却足以照亮我们三人周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佛顶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修炼到如此地步,只听说却未曾见过的佛家绝学。并且这光还在以非常微弱的速度慢慢变得更亮,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看来先前我想的没错,我只需拖延更多的时间,在一尘大师凝聚真气的同时保护好他和雀儿的安全,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他这拼尽全力的一招上。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我回头看看入定的雀儿已无大碍,便再次摆好架势等待迎击新的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11) 不知是因为一尘大师的佛顶光将周围慢慢照亮的缘故,还是先前被我连续干掉六个同伴,总之,现在周围的团团杀气却没有打算再攻过来的意思,只是停留在原地包围着我们三人,并且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我向着四周的黑暗中左右环顾着,留意着每一个可能窜出妖人的角落。而随着时间的拖延,一尘大师的佛顶光也愈加明亮,方圆三十米之内都已渐渐的豁然于眼前,而我也能隐约看到周围众多的影一族妖人偶尔晃动的身影,他们正在向着身后的黑暗中慢慢退去。 渐渐的,我们三人周围几米范围已经全部被佛顶光照得通亮,在这样的环境中,近身战恐怕这些妖人是无所遁形了。看来我可以放开手脚了,我亮出爷爷幼年传授我,却多年未曾使用过的‘天罡北斗六十四掌’的门户,拉了个架势站在二人的中间。 这套掌法据爷爷告诉我,是他从天罡北斗阵中领悟的,你可别以为爷爷是偷学了别人的阵法,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套掌法是他以一人力敌天罡北斗阵中的七人,在挫败对手时,由心而发,领悟了一套可通打周天六十四路的精妙掌法。这套掌法可说是防御型武功当中的极致。 仔细观察之下,周围若隐若现的妖人,并非左右移动,而是一瞬间躲进影子里,又一瞬间从另一个地方的影子中出现,周围的光越是亮,我便能越清楚的捕捉到他们的动作,并加以熟记,试图找出他们移动的规律。 我发现,这些妖人的移动并非漫无目的,而是交替的向前,整体看下他们是在收紧这个包围圈,打头阵的几个妖人已经近在咫尺了,我甚至能看清他们大致的样貌,说他们是人形,倒不如说他们是老鼠,每个都生得一副鼠头鼠像,简直是丑陋至极。难怪要活在阴影中。 来了!霎时间,最前面的几个妖人同时冲了上来,并且有意图的从上下左右多个方位同时攻向我,大敌当前,要的就是一个稳字,我并不慌乱,稳住阵脚,扎稳马步,提真气斜身将双掌按于身体两侧,紧闭双目利用真气的流动感受着每一只妖人的动向。 刹那间,就在第一只妖人的拳头似打上还未打上的一瞬间,我突然出手,以腰马为轴心,身体随中心,原地旋转,双掌同时齐发,嘴里念到:“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勾拳右勾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只听到周围的黑暗中发出‘啪啪啪啪啪啪’的声响,一声声清脆的拍击声,出掌之快犹如闪电流星,掌到之处应声激起电光火花,一个转身的工夫,我早已打出八八六十四掌,收掌撤步,站住脚跟,回身望向周围,那八只妖人在一串爆裂声过后同时绝气于身边,而此时此刻,我心中只觉得杀的痛快,嘴里仍旧念叨着歌词:“怎么改怎么改,我打开任督二脉。” 不是我吹,这套掌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每一个转身都是一个周天,而每一个周天内均可打出六十四掌,可以同时力敌多个敌人,把自己防御的密不透风,如果说最强的防御是金钟罩,那我这套掌法就是进攻型的金钟罩,只是这套掌法必须依靠强大的内力作为推动,所以并不适宜持久战,内力越是浅薄的人,就越是耗不起,倘若我要是拥有爷爷那样的深厚功底,管你们他妈的多少个冲上来,老子个个打飞你们。可眼下看来,就我目前的状态,再多抗一小阵子,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侯爷,这套掌法精妙至极啊,实乃世间不可多得的上乘武功,如今还能有这样的武功存于世上,已实属难得,只是你刚才念的口诀心法,老僧实在是听不明白。”虽在交谈,但一尘大师却一直没有睁开双眼。可见他内力之深,足以感知周围的一切动向。 “大师夸奖了,只是在下内力尚浅,还无法长时间运用这套掌法,若是爷爷还活着,想必这一众妖人已早早归西了,我看您还是尽快想个对策才是。”至于他的说口诀心法,估计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念的是十七八岁时听的歌词吧。 “说得是,小侯爷侠肝义胆,真是替老僧受苦了,老僧这边也快差不多了,把雀儿交给我,你就放手去干吧。”说罢,只见一尘大师,原地旋转,整个人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态,双掌合十,双腿大盘旋转至雀儿的身边,继续开始念动经文。 简直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一尘大师的功力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竟能将口中念诵的经文具象化,只见一串串白色的梵文在他二人的身边若隐若现的闪动着,逐渐形成了一层白色的光罩,将他二人罩在其中,而这白色的光罩,明显可以感觉到是以强大的内力聚成,看样子这些妖人是近不得身的。可令我更加叹为观止的是,就连这等修为的人都对那所说的影婆婆胆怯三分,这些影一族的混蛋到底有多么高深莫测。 我打定主意,整了整衣服,准备放手一搏了,迈开步子,朝着眼前的敌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而眼前的一众妖人似乎已被我的气势压倒,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开始渐渐的向后退去,有的仍旧站在原地,却谁也不敢轻易的再出手了。 想跑,他娘的,晚了,我举起单章,一个前冲步将整个人弹射进敌人的队列中,单脚点地便使出另一套攻击型的掌法‘破空三十六式’,朝着离我最近的一只妖人的头颅迎面就是一掌,‘啪’的一声,真气迸射将其头盖骨打飞,一团黑气飘散空中。 看来这些妖人的实体并非如我等一样的血肉之躯,想到这里,我回身一个神龙摆尾,右腿踢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同时将三只妖人踢飞数丈,一路撞飞了身后的一片妖人,就像保龄球一样,虽然我从来没打过真正的保龄球,可今天,老子倒是要跟你们玩玩这高级运动。 这些妖人见势不妙,有的开始纷纷向着阴影中退去,有的仍旧准备顽抗到底,我哪里肯放过它们,满腔的怒火,促使我冲进妖人的队伍中,嘴里骂着:“你们他妈这帮王八蛋,净他妈给老子添乱,给我在这吧,在这吧。”我是疯了一样的左突右杀,双掌齐发,频频发动猛攻,掌过之处黑烟四起,也不管身体如果疲惫,是拼了命的将妖人们打了个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而这还不算完,我咬紧牙关,提气运功,横下一条心,势要诛尽这帮妖人,报之前的一箭之仇,于是我还是释放了许久未曾使用的赤瞳,刹那间红光崩现,赤瞳发出刺耳的鸣叫,似乎太久没有杀戮已经按耐不住它的,赤瞳的瞳力,再配合这套破空三十六式,就变成了另一套爷爷终生禁止我使用的禁术,‘赤炎三十六真光掌’ 将赤瞳独有的内力运于双掌,便可打出杀人于百步之外的‘赤瞳真光’,这套掌法的名字便由此得来,而由于太过残暴,且对于施术者的身体会造成极大的重创,爷爷在传授过之后,便终生禁止我使用,他说过,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决定世间生死走向的时刻,不得使用,可今天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看现在就是他妈的生死关头。 只见那些个退于阴影中疲于逃命的妖人,在一道道如闪电般的红光穿梭之下,一个个应声倒地,以破空掌为型打出的赤瞳真光,撕裂空气的啸叫声混杂着妖人的咆哮声,回荡在这巨大的黑暗空间之中,最后,我双掌合十,将赤瞳的内力与我的真气同时融汇于两掌之间,然后掌心一翻,双掌同时打出一记全力的破空掌,巨大的赤瞳真光在面前形成了扇形,将最后的余党全部一扫而光。之后,我便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口的吐出了鲜血,已经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周。 就在我刚刚勉强站起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可等我反应过来时,那东西已到了眼前,原来是一柄冰冷的利刃直刺我的左眼。速度之快简直令人乍舌,我咬牙运真气,双膝跪地,身体向后猛的仰过去,一个腰马铁板桥勉强躲开了这一刀,可额头中间被深深的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我用手一捂伤口,疼痛难忍。 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后,我忍着剧烈的疼痛才明白,原来厉害的硬手还在后面,刚才的一干人等,也只不过是餐前的开胃菜,是用来消耗我们体力的。看来拼尽全力,亮出自己最后的看家本事,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我埋怨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冲动,没有给自己留后手。 可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我考虑这些,我一个鲤鱼打挺,勉强翻身起来,回过身看看一刀划过的妖人,却没了踪影,太快了,简直太快了,可刚想到这里,只觉脑后恶风不善,两柄利刃同时横向奔着我的后脑砍来,我用力身子向下一矬,两把刀贴着后脖颈和头发丝儿擦了过去了,真是又惊出一身冷汗,顿时觉得双腿开始发软。 正当我抬起头寻找敌人的时候,却只有两把刀又回身劈了过来,我脚下一软,已觉体力不支,再躲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双臂护住头,真气灌于双臂,只听‘噗’的一声,两把刀同时左右砍进了我的小臂。 “我操的~~~~!!!”我一声惨叫单膝跪在地上,双臂疼得难以忍受,但却没让我忘了眼前的敌人,虽然看不见,但刀还在,我双臂同时叫力,用肌肉把刀卡住,然后双脚同时腾空踹向面前的阴影,沉重的一声闷响后,我整个人向后飞出去十几米远,落地后回身一看,离一尘大师和雀儿只有几步之遥。 低头看看双臂,已经血肉模糊,肉皮翻开,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脸上的血也进了眼睛。没办法了,现在也咬牙挺住,我的面前已是一片红色,血水染红了视线。我咬着牙,把两臂上卡主住的刀用力拽了下来,咣当一声扔在地上,一声仰天长啸,然后双手重新结印,念动真诀,将双手的血脉同时封住,想尽量再多拖延一些时间。 而此时,一尘大师突然在背后说了句:“小侯爷,接法宝。”我回身一瞥,一个物件飞了过来,我接在手中一看,是把扇子,虽说是扇子,可却是浑铁凝钢打造而成的一把大号折扇,没想到这老和尚身上还带着这样的好东西。 我抄起扇子,心中算是平静了一下,紧闭双眼,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可以被眼前的慌张打乱阵脚。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斗志。 “小侯爷,你且战且退吧,退到我身边来。”一尘大师在身后说着。而我此时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了。我向后退着,凭着手中的铁扇子,偶尔的挡下不知从何处砍来的一刀,黑暗中金属碰撞起的火花十分耀眼。 偶尔又要躲开看不见的一脚,虽已在佛顶光的照亮中,敌人却如同隐形人一般,仍旧无迹可寻,根本是无从躲避,一阵勉强招架之下,还是多处被划伤,乍看之下,我已浑身是血,活像个血葫芦。 “退,还想往哪退啊?秃驴,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小畜生今天怎么死。”一个恶狠狠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四周,苍老而又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如同一把生了锈的锯子,慢慢把这个巨大而黑暗的空间扯开一样。是谁?难道还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在暗中徘徊吗? “久违了影婆婆,老僧这边,礼过去了。”一尘大师亦是用钟鸣一般强大的声音回敬了对方,这正邪两派的千里传声功力都属上乘,在空中形成强大的气流对冲,若不是我等这样的高手,想必夹在中间也是难免骨断筋折。 “影婆婆?一尘大师,这可是你曾提起的影婆婆?”我捂着伤口勉强问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话 鬼魅的倒影(12) “没错,就是那老妖婆子,我想,现在包围在你身边,把你砍伤的正是她随身的十二影密卫,这些东西个个都是难缠的家伙,老僧也曾和影密卫们有过几次交手,虽未重伤却也没有讨得便宜,既然影婆婆自己来了,我想,这次我等是难免拼死一战了。”一尘大师说罢眼睛突然睁开,放射出两道白光。 “老秃驴,自己一把年纪还叫我老妖婆,你快去死吧,活着真是碍事,既然知道你奶奶的厉害,还不赶紧束手就擒,带着两个小畜生跑来一起送死,可真有你的。把你恩公的后代都捎上了,只怕永安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是死不瞑目啊。”这个苍老又极具穿透力的恐怖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影婆婆,为何不出来说话,何必躲躲藏藏的,都是老熟人了,不出来和老僧见一面吗?” “呸,他妈的,你也配!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死了个永安侯,又冒出来个你,真他妈像狗尿苔一样,哪有臭味你们往哪钻,你们这帮老不死的东西,死一个少一个,你们几个,给我上,今天我要把这老秃驴的秃脑袋摘回去泡酒喝。” 说罢,只见周围一团强大的妖气凝聚成一个圈,把我们三个围在中间,看来是要下杀手了。我因失血过多已经开始出现意识昏迷的状态,看来现在的我已然成了累赘。 我大喊到:“大师,现在怎么办,这些影密卫连看都看不见,真气也捕捉不到他们的真身和残像,我现在伤势太重,已经,已经快要无力应战了,我们如何才能,才能逃出这黑暗的包围圈啊?”我蹲在地上注视着周围的动向,勉强和一尘大师说着。 “这影密卫是看不到的,他们已修炼到超越影妖的地步,属于进化体,这些家伙可以随意改变光的反射和影子的深浅,几乎把自己弄成了透明的隐形人,并且修炼得一套独门的内功,使自己的真气被感知的程度降到最低,这套内功就是影婆婆那老家伙独创的。眼前这些影密卫个个都是影一族万里挑一的高手,你伤势太重,且一旁观战,待老僧会会他们。”说罢一尘大师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我身前。 只见一尘大师仍旧双掌合十,他那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更加威武,正挡在我和雀儿的面前,迎向敌人的方向。 只听大师口中大喊到:“老僧就在这里,你们一起上吧,还等什么。”话音未落,只见一尘大师的周围瞬间擦出无数火花,我仔细打量,才发现,他周身的那一层由经文具象化形成的保护层也变成了透明色。可见,这一层层迸射的火花正是影密卫一起攻过来,而反被弹开的瞬间碰撞。 这种碰撞擦出的火花不停的在一尘大师身边溅射着,看来影密卫们的攻击相当密集,且速度之快更是超出人类肉眼的观察范围。但似乎一尘大师却毫无惧色,他不但不紧张,反而面露笑容,只见他双掌同时用力,双臂的肌肉瞬间隆起,紧接着全身的肌肉全部膨胀起来,一瞬间,整个人大了两圈,两只眼放射出的白光越加强烈,看上去活生生就是那画中的云里金刚。而就在他双掌的周围一条条金色的真气绕来绕去,那样子,就如同穿梭在云中的翔龙一般,这架势,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佩服。 只见一尘大师,在火花和碰撞的包围中,仍旧不动声色,慢慢的向前走着,似乎是要远离我俩另辟战场,恐是怕会波及到我们,我见势不妙一下扑倒到雀儿身边,用身体挡在她前面,回头看着一尘大师,他整个人已经被影密卫疯狂的攻击完全包围,而周围溅起的火花,如同子弹打在坚硬的钢铁表面一般,甚至能听到金属扭曲的声音。 这是何等密集的攻击啊,只一瞬间,我感觉就有成百上千吨的压力同时砸向一尘大师,反观一尘大师的内力,再配合他高深的佛法修为,那巨大的防护罩,简直密不透风,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在雨点一般的打击中,双手慢慢的打开,左掌放平托举向上,右臂的手肘放在左掌之上,右掌向前,如同佛祖的如来掌法,轻轻向前一推。 顿时,只听这巨大的空间中,如同核弹爆炸一般的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嘣!!!”的一声白色的强光瞬间将整个空间填满,强力的闪光让人无法直视,强大的真气流几乎要把这密闭的空间全部掀翻再四岁,就连我的赤瞳,此时此刻都无法正视这种强光,我赶忙用胳膊挡住眼睛,紧接着是强大的冲击波吹了过来,如同台风经过一般瞬间掠过我的身体,要不是我提前做了准备,用仅存的力量死死的抓住雀儿,想必这时她已经被吹飞了。 而巨大的爆炸和闪光过后,一尘大师依旧伫立在不远处,头顶依旧映射着那道佛顶光,而这道光却比之前还要强,把方圆几十米都照得通亮。映着光亮之下,周围躺倒了十几个身材高大,穿着怪异的妖人,想必,他们此时正在痛苦的挣扎着,有的扔在爬行,有的已渐渐死去。这应该就是那传说的十二影密卫了吧。难得他们现了真身,这帮可恶的狗奴才,不知害了多少修道之人,这个下场也不为过,要是我还有力气,一定冲上去干了这帮狗日的。 “小东西们,老僧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不忍下杀手,上一次云南之战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以为我一尘和尚是好欺负的吗?今天就让儿等滚回地狱去,在这给你们超度。” 说罢,一尘大师口中又念诵起佛经,而这次念诵的经文和之前截然不同,躺在地上的几个还未断气的影密卫突然全身扭曲着挣扎起来,然后不停的抽搐着,嘴里吐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上去十分痛苦。没过几秒钟,他们的身体如同拧麻花一样纠结在一起,发出咯吱吱的声音,想必是骨断筋折,最后全都归西了。看来这佛经果真能斩妖除魔啊。 “怎么样,影婆婆,还要躲躲藏藏的吗?”一尘大师站在原地目光望向远处,向黑暗中的影婆婆打着招呼。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回应,也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却静的可怕,就连那些被干掉的影密卫也都如风化千年的古尸一般没有了任何动静。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人简直要窒息了,我捂着伤口勉强站起身来,借着光亮向四周打量,可却什么都没有,真的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可就在我迟疑的这一瞬间,一条黑影突然朝着我冲了过来,我暗道不好,然后用尽全力把最后的真气汇聚在右手,下意识的朝着来人的方向打出一掌,可却打了个空,除了一道黑影就什么都没有了,而眼前的一尘大师正要转身搭救我的时候,另一道黑影却从背后同时攻向了他,一尘大师赶忙回身双掌招架,猛地一记双掌灌顶,却也只是打了个空,一团影子在眼突然前消失不见了。 正当我俩在这一瞬间疑惑不解的时候,背后一声凄惨的尖叫传来:“少主!救我啊” 我猛一回身,一个影子缠绕着雀儿飞一般的向阴影中退去,我用尽最后的一点点力气,一个前扑摔在地上,却没能抓住雀儿,只见身后的一尘大师如同佛光闪现一般从我身边瞬间掠过,一掌击出惊雷般的白光,却也仍旧是晚了一步,退向阴影中的正是那影婆婆,由于她速度太快,我俩只能是站在佛顶光逐渐暗淡的光线中,呆呆的望着那无尽的黑暗深处,毫无办法。雀儿,就这样被妖人抓走了。 远处仍旧回荡着影婆婆那老妖的声音:“哈哈哈哈,老秃驴,小杂种,我叫你们狂,等奶奶回去拿这小东西炼了丹再回来收拾你们两个废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打破了黑暗,光明重新浮现在眼前,而我和一尘大师却已置身野外,微风拂过青草地,青山树林映着夕阳却不知此地是何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1) 仰望头顶的云层,成群的鸟儿飞翔在天空中,落日的余辉已经渐渐隐去,躺在这温湿的草地上,一种沁人心脾的温暖包围着我,我们这是在哪?根本没有人会回答我这个问题,天杀的,为什么会这样,雀儿,我对不起你,才和你相识,就让你遭受这样的连累,爷爷嘱咐我要好生照看你,可我却 我想站起来,想去找那影婆婆算账,想把雀儿追回来,可在经历了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恶战之后,我早已精疲力竭,何况全身多处重伤,一时间已失去强撑下去的意志,但我却觉得对方如此仁慈的放我一马实在是件极其诡异的事,为什么不当场了结我们,她明明有机会也有这个实力,那影婆婆在我心里种下了恐怖的种子。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由于失血过多,随即又一头倒在了草地上,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起来,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尘大师跪在我的身边,用他那温暖的手掌按着我的伤口,嘴里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似乎他是在用内力帮我疗伤,在被一种强大的暖流包裹着之后,我合上了杨静,而之后的事我却不记得了。 我只是觉得整个人都好累,从没有这么累过,就算当初和爷爷一起修炼也从来没这么累过,更是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这算什么,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马马虎虎还算说得过去,可现在呢,哼,明明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行,五帝君侯,难道我也能配得上这个名号吗? 爷爷可说是我们这一门中近千年来涌现出的佼佼者,是少有的天才型,可我呢,大伯和弟弟相继去世了,父亲瘫痪失去意识,也只有我可以接这个班了,可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 梦境亦或是真实,我说不明白,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叶扁舟之上,仰望着星空,漂流在寂静浩瀚的大海之上,水是黑色的,周围都是雾气,看不到岸,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围死气沉沉,天空压得很低,低到似乎触手可及,但我却根本抬不起胳膊,就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这是哪,似乎我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这样漂吧,我太累了,所有的压力都可以放下了,我太累了,终于,第一次觉得要走到尽头了,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突然,船头一震,水面的平静被这片刻的颠簸打断,我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却在心里能够看到水面的涟漪,这是怎么回事。我在还是不在,我的灵魂在还是不在,我想抬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似乎他早已经不属于我。 船又恢复了平静,过了许久,似乎有一万年那么久,一个声音对我说:“如果你现在放弃了,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会付诸东流。”我听的真真切切,一字一句如同天空掉落的陨石砸在胸膛,啪,啪,啪啪天空,开始下雨了。 “为什么还不起来?”头顶的声音又再一次捶打着我,雨水瞬间打透了我的衣裳,一个寒颤,我猛的坐起身,急促的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似乎在刚刚那段凝固的时间中,我从未呼吸,从不知道这空气是如此的冰冷。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了一句,我没有回身,双手搭在盘膝的两腿上,头低垂着,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雨水顺着遮盖在前额的头发上滑过。 “为什么?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背后的声音又再一次反问着我。 我沉默了片刻,依旧保持着不动的姿态回答道:“这里是冥河,可又不太像,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来接我的艄公吧。切,看来我把事情搞砸了,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田地,我曾想过,如果是马车来接我可能会比较好接受,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船。那看来我去的地方还是不去想的好。” 我抬头望着那说是天空又不像天空的苍穹,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疯狂的左右摇摆着脑袋,想把脑海中的各种杂念一并消除,可甩开的只有头上的雨水,哼,其实连雨水我也甩不开。 我再一次唾弃自己的命运,恨自己的不成器,没出息,我恨这个可恶的像诅咒一般的命运,为什么偏要我来做这些我根本就不想做的事。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读书人,写写画画了此一生。 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才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对待成年人,你又和他记急不得,讲不得道理,其实在孩子眼里,也许成年人反倒更幼稚吧。 我回过身,面冲着船头,艄公的背影对着我,他头上戴着巨大的斗笠,身上披着蓑衣,手中握着一根长大的竹竿拄在船头,竹竿的上面还挑着一只灯笼,灯笼说不清是亮着还是熄灭的,总之那若有似无的光线,就和周围的雾气融合在一起,看上去死气沉沉。 我依旧盘膝而坐,看看周围又看看艄公,慧眼看去,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淡淡的气息似乎比普通人还要微弱,然后我问:“要多久才能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我受够这看起来永远一样的风景了,就不能换个地方吗,为什么你连个撑杆都不带,船桨也没有,到底要多久才能到地方。”语气中我显得颇为不耐烦。 艄公没有吭声,只是稍稍活动了下肩膀和脖子,然后继续坐在那里形同泥胎雕塑一般保持沉默。我见他如此无礼,便开始急躁起来,双手搭在船帮上,用力的左右摇晃着小船,然后嘴里不停的嚷嚷着:“喂,说话啊你,到底要多久才肯开船,从刚才开始说是在漂,似乎根本就没动过。” 见我不耐烦了,艄公笑答到:“哈哈,还颇有些脾气呢,我们去也好不去也罢,难道你会知道靠岸何处吗?你们人类即是如此,活了一辈子又有几个活明白,有几个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去哪,到底去了哪?我看你啊,还是别急,好好想想你到底应该干什么,意义何在。”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头一震,到底意义何在意义何在呢?从来没想过,就算从爷爷那里听了那么多关于上古世界如之何,家族命运怎样怎样,似乎我也只是做了那些别人让我做的,不,我只做了那些让我做而我选择的那部分我愿意做的事。至于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意义,我从来没想过。 我忙问:“难道人活着都要有个意义吗?那到底这意义是什么呢,是属于谁的意义呢?对于我有意义的事,对于别人根本没有意义,反之如此,那到底什么才是有意义的活着,不枉此生呢?我不明白。” “问得好,意义何在,我无法告诉你,也没人能给你答案,只有你自己去寻找了,至少我能保证,将来的你一定会给现在的你一个答案,无论满意与否,那便是属于你的答案,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谨记,事事皆有定数,缘这种事,说不清的。”艄公答到。 我沉思片刻似乎想通了一些什么,可又好像含在心里一时无法抽丝剥茧,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感觉,那么,如果我到了这里,哪还有回头重新来过的机会,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我已走完我的这段人生,该如何去寻找意义呢?我刚要发问却欲言又止,因为艄公抬起的手,告诉我不要问下去。 又过了一段,雨停了,雾气却变得更加浓重,我抚摸着船板的木头,若有所思。突然艄公说:“看啊,我们到了。” 我猛的抬起头,注视前方,却没有看到任何靠岸的迹象,我瞪着两只眼睛用力的四处寻找,依旧没有看到黑水以外的东西。 我刚要追问艄公,只见眼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船头不远处,巨大到我需要把头完全抬到笔直,依旧看不到顶端,说不清小船过了多久才来到这个巨大黑影的旁边,我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如山峰般的巨物,原来是条巨大的船,船身显露在水平面之上的部位可以清晰的看到木板,而这船板的尺寸,每一块都足有我脚下小船的几十倍大小,语言已经无法形容它的壮阔了。 开始我差点误认为我们到了一座山脚下,当知道是船的时候,我却更加诧异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从没听爷爷提过冥河里还有这样大的船在行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木船就是目的地了?难道还有巡江的夜叉不成?可这动静也太大了啊,不对,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小船靠定后,抬眼望去,大船的一侧垂下一条绳梯,似乎是专门接应我上去的,我站在小船上不住的打量着这艘根本看不见全貌的巨型船舶,艄公有些不耐烦的问我:“还不去,想在我这呆多久啊。”说完也站起身来,但依旧只是注视着前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梯子,就在抓住绳梯的一瞬间,脚下的船开始移动了,我猛的一窜,跃上绳梯,低头看看小船,已经开始离开我的视线,我大声喊着:“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上面有什么人吗?” “你猜,到底是小船在动还是大船在动呢?你在寻找命运还是命运来找你呢?哈哈哈”艄公留下这么两句无法解读的话,然后消失在迷雾之中,我挂在绳梯上久久不愿离开视线,心中百转千回,之后,头一回顺着绳梯开始往上爬。 我不知道爬了多久,这船实在太大了,爬上去也许要一年,或者十年,我只知道我经历了春夏秋冬,经历了雨雪风霜,却始终没有见到晴朗的天空,我只能一直爬一直爬,双手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双脚的鞋早就磨烂了,脚底板也是早就掉了一层皮,但我感觉不到疼痛,除了累只有累,只能一直爬上去。 我不记得爬了多久,星空与白昼不停的交替着,越来越快,世界仿佛在穿梭,但分不清是向前还是倒退,最终登上了这条巨型的大船,似乎久得经历了几辈子,把我这短短三十几年的记忆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低头看看,双脚的鞋依旧完好无损的穿在脚上,再看看两只手,似乎也没有任何伤,现在浮现在我脑海里最后的片段只有艄公离开的背影,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更加疑惑了。 令我最无法理解的,是这船甲板上出乎意料的小,似乎人类世界的尺寸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无法衡量,整条船的宽度与长度和小船相比至多五倍左右,与这巨大的船体根本不成比例,但现在我向下望去,却清楚的可以看到水面,船变小了,而水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荡着无数的莲藕,上面插着蜡烛。漂在雾气昭昭的水面上显得如此诡异。 刚刚的大船已经俨然成了一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船,船舱古旧,全部都是木质结构,看上去非常小,中间有个不大的船舱,顶棚上搭着两张破烂的草席,破洞处处,两边的窗户上糊着的窗户纸已经烂到不成样子,透过破洞望进去,里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实在搞不明白这艘神奇的破船到底要我做什么,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难道我死后的归处就是在冥河做艄公吗? 要不要也让我穿一身艄公的行头,就像刚才那位不知年纪的艄公一样?我可不愿意,更别说让我没日没夜的在这孤独寂寞的地方接送冥界与人世的往来客人,想想都觉得头皮发炸,我扶着船舱顶部突然有些眩晕,干脆挑帘栊进去休息下,至少现在这艘船上没人来打扰我,可以好好睡上一觉,我实在太想睡一会了。 迈进船舱的一瞬间,我吃了一惊,还是不小的一惊,船舱里灯火通明,可明明我在外面看到一片漆黑。除了光亮,船舱中的空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里面相当巨大,四角放置着四盏落地的油灯,两旁的窗户垂着纱幔,在船舱内部的中间还有一处小密室一类的地方,由四根略微粗一些的木质圆柱撑起四角,中间由纱幔连接,一直拖到地面,里面影影绰绰的闪烁着灯火。 我迟疑了几秒,便好奇的走了过去,心想,整这些神神秘秘的,干脆一把掀起了纱幔,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低矮的方桌,上面放着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抬头再看,对坐二人,都是老者,面前放着棋盒,正在对弈,一人银须飘摆满头白发,一人光头长眉也是纯白的胡子,显得十分的威严却又不失和谐,再仔细看看,这爷爷和一尘大师啊。 吃惊之余,我刚要张嘴说话,爷爷抬手示意我不要讲话,又指指棋盘,指指旁边的蒲团,意思是要我坐下安静的看他们下棋,我二话没说就坐在地上,安静的盯着棋盘,观察着他们的动作,心里琢磨着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着,从一开始的左顾右盼,直到后来全神贯注于棋局。 棋下到一半,爷爷却停住了手中的棋子,转头看看我,微笑着问到:“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我头一垂,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每次都是这句话,明明就什么都知道,何必总是这样问呢。” 听了我的抱怨,爷爷哈哈大笑起来,笑罢继续说:“你呀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点都没长大,我不这么说,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才合适,看你累得这幅样子,我请你来,看来你是不太喜欢喽。” 我仍旧低着头,只是往旁边一撇,然后气呼呼的说:“切,都怪你把这烂摊子扔给我,臭老头儿,现在搞得一团糟,你倒来看我笑话,当初就跟你说过,我做不来这些事,你偏不听,硬是赶鸭子上架,这可倒好,把我也捎进去了,现在怎么办,你到是说啊。” 听了我的话,爷爷没吭声,只是回头继续拿起棋子落了一颗,然后思索着棋局的下一步,我见许久未答复,便抬头看看他,又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说到:“臭老头儿,你难不成是喊我过来看你下棋的吗?这老和尚哪里得罪你了,也跑来这地方,让我们大家都死了陪你是不是,这下你满意了,你的那些破事,你的那些烂摊子,这下没人管了,我看也好,省得麻烦,我也落得清闲,以后我就在这睡大觉,天天睡,一直睡,你们就下你们的棋去吧。”说完我便回身躺在了地上不去看他们。 只听背后啪的一声,一颗棋子重重的落在棋盘上,然后也是一声叹息。片刻后爷爷继续对我说:“孩子,不是我硬要你去做这些事,只是这些你该做的事早有定数,上天注定你要承担这份责任,作为你的爷爷,我是过来人,在这将近两个世纪中,我是看着这个世界如何一点点堕落的,但这也只是弹指一挥间,对于庞大的宇宙来讲,根本不值一提。你不要抱怨,不要生气,如果真的有办法,我真希望能再多活些年,哪怕只是陪在你身边也好,如果可以替换,我宁愿不要你来承担这份责任。只是做个快乐或忧愁的普通人。” “哼,定数定数,都是定数,总是定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些妖怪,那些梦魇挥之不去,我把命都搭上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现在跑来这么个鬼地方,你还想要我怎样,欣然接受?笑话。你倒是和那老和尚玩的很开心啊。喂,我说和尚,你怎么不说话?”我回头望着一尘老和尚。 爷爷缕着胡子微笑着,一边动着手中的棋子,一边对我说:“是我让他不能说话,不然他太吵了,下个棋都不让我安静,虽说多年不见,可我还是烦他一堆问题,没长进啊,老了老了还是那样子,你可别学这种人,说话太多不招人喜欢。” “切,我看是你不招人喜欢吧,臭老头儿,我倒是觉得这老和尚人还不错嘞,他只不过是太崇拜你了,被你那些故弄玄虚的大道理给说的五迷三道的,才趟了浑水,你说你这老头儿害了自家人不说,还害了外人,真有你的。”我说着又扭回身侧躺在地上。 爷爷笑而不语,继续和对面保持沉默的一尘老和尚对弈。我远远的看着油灯的灯芯,时而闪烁着的灯火,感受着随波飘摆的船身,想起了小四,想起了雀儿,还有郝护士和父亲,我甚至想起了杨伯和赵金山一家人,还有那些曾经出现在周围的路人,那段在家中时常听到的钢琴曲,慢慢闭上了眼睛,睡意再也抵抗不住。 “哎呦!!!”突然我的脑后被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得我瞬间睁开了眼,回身一看,地上一颗棋子还在打转。我捡起棋子嚷嚷到:“臭老头儿,你干嘛,死了都不让人睡觉啊,白天练功夜里练功,没完没了不让睡觉,烦死人了。过去的账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又想干嘛。” “别睡,睡着了,就真的回不去了。起来,好好想想到底该干嘛,坐在我这里抱怨,睡大觉能解决什么问题?我的烂摊子交给你了,现在是你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难道你就想撂挑子走人了?简直不成器,快起来。”说完,爷爷继续聚精会神的望着棋盘,琢磨着他的棋路。只是眉宇间多了一道紧锁的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2) 没办法,我憋着气,重新坐回到蒲团上,揣着手瞪着棋局。眼看爷爷就要落子的时候,我喊道:“喂,你这一落子可就输了,到底会不会下棋啊,怎么还是老套路。” 爷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举着手中的棋子对我说:“你可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的道理?” “那有何难,你现在就是一步错满盘皆输,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我甩了一句。 只见爷爷还是落下了手中的棋子,然后眼看着一尘老和尚步步为营,已占据了大半盘胜局,我在一边嘲讽道:“怎么样,刚才那一步是关键所在,你还是放弃吧,没有机会了,都已经这样了,后面的已经可以不用下了。竟然输给一辈子吃素的光头,臭棋篓子,臭老头儿。” 爷爷没有管我说什么,只是继续往棋盘上落着白子,然后不停的被一尘老和尚的黑子换掉,我在一旁气呼呼的看着,干脆不吭声了,其实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个脾气,不过也只是在爷爷面前才会显露出来,也只有他能容忍我这不成熟的一面。 可就是这盘棋即将定局之前,爷爷最后落下的这颗棋子,瞬间改变了棋局,整盘棋面的黑棋一下子全部变成了白棋,真没想到这老头子还留着最后的杀招,一颗子顺便改变了满盘皆输的局面,爷爷反败为胜了,原来前面的且战且退都是设下的陷阱,真正的杀手锏却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我看呆了,已经忘了刚才说的话。 还是爷爷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现在你说,人,有放弃的权利吗?看似无路可走的局面也许在下一步就会峰回路转也未可知,可如果你失去了信念,那就什么都没了。记得艄公对你说的话吗?现在放弃了,前面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你现在看看这盘棋,黑夜的阴影,真的能够战胜白昼的光明呢?” 这最后一句话,瞬间戳破了我的要害,我猛的一抬头,只见爷爷手捻须髯微微一笑,然后接着说:“那艄公是我徒弟,命中注定你有此一劫,也注定我会助你化险为夷,这老和尚虽不是咱这一门,却与你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因缘,莫要慢待于他,日后他还将助你一臂之力,到时候你有还不清的人情债啊。”说完用手一指一尘老和尚。 只听他哎呀一声后,突然开口说了话:“这,这,这等棋路果然精妙,永安候比在下高明不知多少倍啊,真是佩服佩服,领教了,不不,受教了,学生受教了。”边说边低头作揖。我看着老和尚在爷爷面前像孙儿一样毕恭毕敬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两个白胡子老头儿坐在这里互相恭维,也真是够无聊的。不过说来着棋盘上的棋子倒是不错,还能自动变颜色,有些小古怪,一会趁他不注意,我拿走算了。 就在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突然,一尘老和尚一拍大腿,指着棋盘大叫:“对啊,对啊,就是刚才那一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哎压,还是太嫩了啊。哎?小侯爷?你怎么也来了?”他这才发现坐在一旁许久的我,真不知道他是全神贯注,还是爷爷使了什么障眼法。 “呃,说来话长,不过我早就到了,看你俩玩的开心,我也就没插嘴,怎么样,我爷爷的棋路相当诡异吧,他这个老谋深算的臭老头儿,小时候跟我下棋不知道骗了我多少次,每次都让我气得五雷暴跳,你现在的感受我能理解。稍安勿躁吧。不过话说,我是怎么到的这?难道我真的挂了?”我说着,瞪大眼睛看着老和尚。 “哪里的话,我怎敢冒犯老爷子,跟他老人家学东西还来不及。哎,话说,我以为只有我自己过来。小侯爷你莫要担心,你只是伤势过重晕倒了,之后,我将你背起,在野外找了一处破庙,给你包扎了伤口,见你无大碍睡的很熟,我便在一旁打坐休息,天色渐晚,老爷子便把我叫来这个地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支上棋盘就开始下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他老人家的用意吧。”一尘老和尚说完低头若有所思。 我了解了后续的情况后,拱手以礼,对老和尚说:“多些一尘大师拼死相救,在下还以为已经到了阴间,没想到又是这老头子捣的鬼,待我等离开这鬼地方再详谈后事。”说完我心中却不住的暗喜,还好还好,没死就好。要不然这局面也太尴尬了。 “我说你啊,改不了的小孩子脾气,整天还是臭老头儿的叫着,一发脾气就这样,不把你俩叫来,我不是一个人怪寂寞的吗,你弟弟最近到处跑,我都不知道他在干嘛,干脆叫你们过来陪我下棋,看你那小气样儿。”说完,爷爷撅着胡子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老头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啊。整天像个孩子一样,还总是说我不成熟,不过想想也许这就是我家这些不着调的传统之一。 话到这里也该说点正题了,我问爷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是冥河的话,这又是什么地方?” 爷爷缕着胡子对我说:“谁说这不是冥河了?你不是自己都看见了吗,我可没说这里不是,只不过那艄公是我徒弟,卖个人情给我而已,说过啦,你命中有此一劫,不过呢,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暂时还不能过来也就是了,其实每次你见我,不也都是在冥界吗。又有什么奇怪的。” “是,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如果我命不该绝,那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方呢,你说的有此一劫,我就是想不通,到底是谁定的这些规矩。”我反问到。 “谁定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虽说超越常人的见识,但还是无法超越那些更高的层次和空间,我们所谓的神,也只不过是我们能知道的神,但在之外还有什么,我们也永远不能知道了,上面,再上面,还有很多很多世界,我们知道的这些皮毛,也不足挂齿,还是少拿出来炫耀的好。”爷爷教训到。 这时,一尘大师听的入神突然发问:“我说,老爷子,虽说之前您也叫我来过这个地方,托付我少主之事,我这次是第二次在这个地方,这种环境来见您,您能否对此讲解一二。也许您和小侯爷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我等凡人毕竟了之甚少,望请赐教。” 爷爷看了看他,没有说话,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想了想又开口道:“这里是人间与死后众多不同空间的夹缝,活着的时候,我去过几乎所有我能够到达的高度和层次,人死后会按照自己的修为,自己的品德,自己的信仰去到不同的地方,也就是不同层次或者高度的空间,去过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所以,基本上死后我们谁也不会再见到谁了,可后来我发现在这多到数不清的层次中,有一个地方,是连接点,也就是人世间与众多空间的接缝,于是我逗留在这个地方,没有离开,我还有未完成的事。” 爷爷说完看了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还不成器,我撇着嘴,显得很不自然接着他的话说:“说白了这个地方,就是作弊的地方,是一条很细很狭长的缝隙,你可以理解成什么时空的裂缝也好,黑洞也罢,总之都差不多,只有他这种修为的人才能想去哪就去哪,所以这个地方自然也管不到他。这不,还给自己弄这么大一艘船,满处乱转。” 一尘大师笑了笑,对我说:“小侯爷总是这么风趣,不过能跟二位学到这些天机,也真是不枉此行了,这一世算是没白活,这船??” 一尘大师看着爷爷,略有疑问。爷爷接着说:“没啥,这船就是我小时候家里住的船,我家都是渔民,自从爹死了,娘和奶奶搬去城里,我就命人把船烧了。后来我得道下山便在一处水边用法力造了这艘船,用来隐修,这船中的巨大空间便是我修行出来的洞天了,所谓别有洞天么,就是这个意思。在这冥河里,世界上的认知是不能等同的,所以大大小小各种变化也不足为怪,既然知道是天机,就不要再过多打听了,好好修习你佛家的心法便是。” 听了爷爷的话,一尘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连连点头称是,我则在一帮漫无目的的看着船内的陈设,想想爬上大船用了那么多年的光阴,我的内心老了好多,似乎先前发生的事都成了回忆,而这冥界的结汇点就是如此,时间是不受定义的。突然爷爷在身后说了句:“时辰差不多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锦源,回去看看你奶奶,我有些东西还放在他那,也该你拿走了。”说完,小船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我看着一尘大师紧闭双目,双眉紧缩,口中念着经文,随着船在摇摆,再回头看爷爷已经不知去向,我知道这又是他搞的把戏,叹了口气,干脆往地板上一趟,只觉得整个人突然悬空,瞬间落入万丈深渊。 我睁开眼,昏暗的烛光依旧闪烁,地板上有些凉,身边的一尘大师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双手合十正在闭目养神,我猛的从地板上坐起来,看看四周,破庙一座,破砖墙上糊着泥灰,到处都是尘土,顶棚已经漏了好几个洞,透过洞可以看到满天繁星,墙角都是蜘蛛网,扭回身看,一尊地藏菩萨像立在身后,上面挂满了蜘蛛网和尘土,一盏油灯时而闪烁,呵呵,现实世界的空气还真是第一次如此新鲜。 听到我醒来,一尘大师睁开双眼,面露笑容的看着我,见我也笑脸相迎便说道:“老爷子神通广大啊,我又长了见识,不过每次都是这样回来,也真是颇为刺激。恐怕小侯爷早已习惯了吧。” 我摆摆手,无奈的露出微笑,看看外面一片荒草,我俩不知深处何方便又陷入了沉思。一尘大师见我面露愁容,便解劝到:“小侯爷不必多虑,我想,事情总有个解决的办法,既然老爷子没说太多,那么也许对他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想你应该还是按他的吩咐去做。现在天已经黑了,我看,你带着一身伤也不便行动,我们明日一早便继续赶路如何?”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已经无大碍了,便对一尘大师说:“我的伤已经没事了,我看,不如趁着夜色,我们加快速度赶路,趁着夜里没人,也好使个神行之法,找到一处有人家的地方,先打听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听我这么说,一尘大师走近看了看我的伤口,惊奇的瞪大双眼,伤口已经几乎完全愈合,只剩下一些印记,他口中不住的念叨着我佛慈悲。我什么都没说,可却明白这是那冥河中的水浸泡的缘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曾经爷爷带我修行的时候,也没少去过那里。好了,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赶路要紧。 临出门是一尘大师仰望地藏的座像,拜了又拜,磕了好多头,我不懂这些礼数,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时而看看外面的繁星。我这才发现一尘大师长大的袍袖被扯的剩下很短,再看看身上包扎伤口的破布,这老和尚真是慈悲心肠。 夜色茫茫,点点繁星,空气中一丝微凉,我俩行至野外心情也是颇为畅快,只是不知这里身处何方,到底该去什么地方。于是我俩商量后决定,应该朝着有水源的地方走,那里一定有人家,到时候打听下身在何地,也好赶回家里再做商量。 可走了一程之后,依旧不见水源的踪迹,只是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气息让我很是别扭,这都什么月份了,眼看快要到冬天了,怎么会如此的潮湿,难道?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马上蹲在地上,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写了一个‘听’字,然后口念真诀,单掌击地,使出我多年钻研改良过的地听之术。 这,这,太奇怪了,根本什么都听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似乎不是我们生活的世界,这是哪里,到底是哪里?地听之术根本不起作用,换句话说,我什么都听不到,也感知不到,就好像眼前的橱窗里摆着一碗美味的面条,但你拿起来却发现是塑料做的模型。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一尘大师见我面露沮丧,俯身问我:“小侯爷,怎样?您的地听术难道使不出了?会不会是因为伤势过重?我看咱们还是再走一程看看吧。”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盘着双腿,两手拄在腿上,一个人生闷气,然后对一尘大师说:“不知道这臭老头儿把我们弄到哪来了,这地方根本就不是我们生活的那个世界,我也说不好这里是哪里,可能是冥河那样的夹缝,也可能是层次不同的空间,没准是他这次搞错地方了,把我们传送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应该啊,我被老爷子叫去之前,我们确实在这座破庙,只是日近黄昏,你伤势又重,便想先行休息,没想找人打听消息。这下可麻烦了,会不会是老爷子有意安排?”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那老头子,总是搞些玄乎的事情,我都习以为常了,算了,一计不成我还有二计。”说完,我双手合十,心中默念心法,双目紧闭,积累了赤瞳的真光,然后突然将双手同时拍在地面,猛的睁开双眼,一道红光向四周慢慢辐射开来。 之后我揣着两只手,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地上,听着风声嗖嗖的吹过。一尘大师双手合十站立在一旁。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旁边的草丛中隐约听到一些声音,我睁开眼睛看看,奏效了。 只见草丛中和树林里,慢慢的聚拢过来一些小动物,有几只兔子,一只松鼠,还有一头鹿。我心中大喜,猛拍大腿,站了起来,一尘大师不明其意,仍旧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事。我走近那头鹿,仔细看,是头母鹿,年纪不大,我轻轻的摸着它的头,它低下头,前蹄在地上不停的划着。旁边的兔子和松鼠也聚拢过来。 我笑着对母鹿说:“那个,我是谁就不必问了,我也不管你们从哪里来,就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身处何方就行了,最近的地方哪里有人家,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人家。”说完,我便到背着双手,等着。 鹿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前蹄仍旧在地上蹬着土,显得有些急躁,旁边的兔子也不停的跳动着。我不住的点着头,又提出了几个问题,最后应了一声,便差遣它们离开了。 一尘大师看着我说:“我说小侯爷,您这是?” 见他又惊又奇,我笑着对他说:“没什么,地听根本没用,我便召唤了附近林中正在修行的动物,最近的就是这几只,它们修行尚浅,经不起威慑便马上赶了过来,其他的一些我也叫不来,干脆就算了,不过这林中修行的动物还是很多的。”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原来贵派还有如此高深精妙的法术。佩服佩服,老僧又开眼了。”说完又对着我鞠起躬来。 我见他如此大惊小怪,赶忙搀扶,连连应声到:“哪里哪里,这算不得什么,小小伎俩而已,比起爷爷屁都不算,不,跟那臭老头儿比,我还嫩呢,您可别总这么客气了。不然这一路上,我还不得累死。还有啊,我家无门无派,您可别说什么这派那派的,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 一尘大师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小侯爷还说不懂自己该做什么,我看啊,老侯爷他多虑了,提起您,总是担心很多,我看啊,您的胸怀可是容得下这天下了。以后必成大事,老僧有这种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这老和尚说的也对,其实我该做什么,不就是那些我应该做的事吗?我该做什么,我该做我该做的事,就这么简单,谁也替代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为什么,如果我也需要别人帮,那这世间需要我帮的人又该怎么办,如果我需要人替代,那么那些被妖魔鬼怪欺凌的普通人又有谁能替代,天下苍生,才是我该守护的。 我又突然想起雀儿,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我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开始打转,雀儿啊,才刚刚相见,就让你牵扯进这么大的事,都是我对不住你,突然觉得好想她。说什么我也要把她救出来。 于是我俩又上路了,一尘大师见我走的匆忙,便跟在身后加快脚步,边走边问我:“小侯爷,此地何方?何处有人家?” “呵呵,大师,恐怕此地您更熟悉,我们在杭州郊外,龙山与虎山中间的夹沟里,我说这地方这么潮湿呢,原来跑到南方来了,那个不要脸的影子老太婆,竟然用这么毒的术,不过好在她没下杀手。赶快走吧,前面不远,五十里左右就有人家。”说完我便急匆匆的念动神行决,脚下生风,三蹿两纵进了树林。 一尘大师毫无声息的跟在我后面,可见论内功而言,他的功力绝对比我高上许多,只是他修行的佛法阻碍了他,不,应该说,他还没有参透其中真谛。我一路猛跑,赤瞳搜索着森林中的异状。 什么都没有,安静的要死,安静的可怕,除了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什么都听不到,月光明亮,透过树影还能清晰的看到白森森的月光撒到林间。让这寂静得可怕的森林更添上几份恐怖气氛,如果现在突然从面前闪出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只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白影,好像是个人,但又不像,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似乎是灵体,我跑得太快了,来不及闪躲便一头撞了上去。呼的一声穿过了他的身体,那身体如同烟雾般瞬间飘洒在空气中,又渐渐的汇聚成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3) 我回头撇了一眼,不止一个,而是一队,只见身后的一尘大师对着我点点头,没错,那些是鬼。 林中徘徊的冤鬼,无法超生的灵魂滞留在人间,我急刹车一般停下脚步,随着惯性身体一转,单掌向后,赤瞳闪烁着可怕的深红色光芒,便要驱散这些徘徊的怨灵。就在此时,一尘大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单掌竖起,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侯爷还是让我来给他们超度吧。” 就在我俩突然停下的档口,那一排滞留的怨灵齐刷刷的转身面向了我们,恐怖狰狞的面孔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如此恐怖,他们没有双眼,只有两个窟窿一样的黑洞,面容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我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们的穿着,似乎是古代的战士,但又说不清朝代。 只见这些怨灵突然扑向了我们,那凶猛的气势,呲在外面的獠牙,连同空气中回荡着的那种凄厉刺耳的鸣叫声,一同扑向了我们。眼看冤鬼到了眼前,我已经能清晰的透过那脸上腐烂的皮肉看到里面的骨骼是,却瞬间化为了白雾,消散在空气中,星星点点的升上了天空,如同万千萤火虫集体殉葬一般,显得凄美动人。而一尘大师仍旧紧闭双目低着头,双手合十的念诵佛经,我则揣着两只手站在他身后冷静的看着,一动都没有动。 见一切落定,一尘大师回头问我:“小侯爷,您怕不怕?” “怕?别逗了,只不过是些游魂罢了,鬼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打发他们归西了。”我毫不介意自己说的话。 而一尘大师则皱着眉头继续说:“错,是老僧送他们西去了。如果是小侯爷出手,恐怕,他们便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也不会到另一个世界,只是什么都没有了而已。我说的对不对呢。” 见老和尚有些挑理,我也不便与他拌嘴,便连连称是,一再奉承他佛法高深,其实心中愤愤不平,不过是些游魂罢了,还不知道在这林子里害了多少人,刚才还想冲过来招惹我,就算破了他们的元神,把他们打散了也不足为过啊。何必如此较真儿呢,这老和尚,跟爷爷那臭老头儿学坏了。 我刚要继续赶路的时候,忽听背后一个声音说:“呵呵,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只是那年轻人,你太骄傲了,杀戮心太重,日后必尝恶果啊。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在笑声中远去了。 “是谁,你出来,别鬼鬼祟祟的,到底是什么人。”无论我怎么喊,都没有人回答,我心里知道,那个人已经远去了,不管是谁,都是绝顶的世外高人,到底是谁呢?好可怕的道行,这一路上恐怕一直跟着我俩,竟然我俩谁都没曾发觉,这可不妙了,心中一种最不舒服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 见我在林中高声喊喝,一尘大师念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侯爷,我看还是赶路要紧,眼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我问到:“你也听到刚才的话了吧,看来不是心传,是音传,可我却完全感知不到近在咫尺的这位高人,恐怕您也是如此吧。如果这一路上就这样让他跟着,我可是心里很不舒服的。不知道您是否也认同。” “老僧倒是无妨,跟就跟吧,惹想害你我,刚刚也早就下手了,虽不敢说是朋友,但至少不是敌人,又有何妨呢?不如我们就做我们的事,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又何必去计较太多。不知老僧这番话小侯爷又是否认同呢?”一尘大师笑着说。 我低头一笑,却也是如此,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哪有空管这些,恐怕也只是个山中隐修的山野村夫罢了,管他呢,赶路要紧。我和一尘大师连连点头,之后又狂奔了一程,便出了林子,后面的一路上也再未遇到什么事。 出了林子,是一片荒草地,地上的泥巴有些软,跑步来不便,我俩便放缓了速度前行,按照刚才那鹿儿说的方向,再走两三里应该就有户人家,看星斗,现在不过晚上点的样子,山里人睡得早,加快些脚步兴许还能赶上人家亮着灯。 走了没多久,便远远看到大山的脚下确实立着三间矮房,中间一座大一些的,里面闪烁着光亮,确有人家在此,我心中大喜,我这五脏庙也确实有些耐不住了。见我加快脚步,一尘大师随后跟上,我们便来到这户山野人家的门前。 走近看,这三间房,都是黄土制的土房,顶棚上铺着干草和一些零散的瓦砾,整体由圆木搭建框架,木质的门窗看上去极其破旧,窗子上糊着窗户纸,也是破洞到处都是。一扇不到一人高的木门上面满是泥渍,门框角生着苔藓,门上还钉着一支黑铁支撑的门环,但只有一边,我站在门前举着手,心中纳闷这山里人可真够穷的,这房子搞不好得有百年历史了吧,竟然还屹立不倒,这家人也真够苦的了。 思索片刻,我还是啪啪叩打了门环,不一会里面便有人应声,声音是个男人,脚步声很沉重,但行动很利落,三两秒便开了门,然后欠身出来,我后退两步,看着面前这位满脸微笑的山民。 眼前站着的这位山民,身材高大,肩膀宽厚,体型非常健硕,我第一个联想到战马,皮肤黝黑,脖子很粗,斜方肌非常发达,他上身穿着一件粗布褡裢,没有系扣子,敞胸露怀,下身是麻布短裤,两只胳膊看上去足有我的一倍粗,满脸的络腮大胡子,浓密的眉毛,宽宽的额头,头发略微有些长,揪了个小辫子冲天用麻绳绑着。脚下趿拉着一双破草鞋,显得有点脏兮兮的。 不过他满脸笑容,说话也显得十分憨厚,看样子就是个朴实的山里人,穷虽穷了点,但却不失礼节,还保留着中国农民传统的朴实情怀,给人的第一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见我俩站在门外,便问了来意,知道我们只是落难的行人便拉我们进屋坐,那双大手太有力了,拉的我胳膊发麻,一尘大师笑着跟了进屋。 大个子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姓吴,名万奎,今年四十多岁,具体多少岁了自己也不记得了。他是祖辈居于此地的猎户,靠打猎为生,前后屋的也种些蔬菜,从不出大山,前年老母亲去世后,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因为时代的原因,周围的猎户已经都搬走或者不在了,只剩下他自己,他也不想结婚成家,只想独自住在山里,以次终老。 听了他的讲述,我心中萌生一种敬意,这个时代,还能有人过着这种几近于原始的生活,简直不可思议,单看他的定力和这种乐观精神就值得人佩服,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尚且未必能够做到,何况他一个普通人,真是活得不易,但换个角度想,对于他自己而言,这种脱世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我和一尘大师没有多说自己的来历,只是说路过此地,寻访一个朋友,天色渐晚分不清方向才走进了山里,并未提及那些玄乎的事。吴万奎则对我们说现在天下不太平,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些不测,让我俩多小心,说这一代乱得很,方圆几百里除了他便很少看到活人了。与他为伍的也只有那些狼虫虎豹的。 我心中暗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山里人就是山里人,恐怕这改朝换代的事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后来的改革开放,走近新时代了,城里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绝对想不到。虽笑,我却未露声色,只是一个劲儿的狼吞虎咽着他端出来的各种无污染蔬菜和大块的烤野猪肉。一尘大师不占荤腥,只是吃了些烤土豆和白萝卜,便坐到一旁闭目养神去了。 我吃得直打饱嗝,然后一屁股坐在吴万奎家里的土炕上,再也不想动了,他见我俩也累了,便不好打扰,就独自一个人坐在旁边,熄了油灯,敞开着半扇门看着外面,静静的抽着烟袋里的烟,我睡不着,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而一尘大师早已入定多时。 我见他坐在门口久久不去休息,便问道:“吴大哥,怎么还不去休息,是不是我们打扰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们绝不是坏人,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 听我这样说,他嘿嘿一笑,然后用那纯朴的声音回答我说:“哪能呢,俺是看你们累了,不能打扰你们,再说俺这破房东倒西歪,连件值钱东西都没得,是坏人又能怎样,俺只说这一代不太平,我夜里都不睡觉,白天才能睡,夜里总是闹鬼,要说我这山里人吧见得也多了,也不算个啥,可总是闹腾个没完,时间久了,也挺吓人的,所以俺白天睡觉,太阳落山前才起来打猎,东西够吃,我便很少出门,这地方啊,恐怕等我死了以后就没有人再来了。” 我听后也觉得心里挺不好受,便安慰他:“不要想太多,每个人都有命运的,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不如到城里去生活啊,你住在这么个杳无人烟的地方,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啊,城里现在什么都有,网络又这么发达,哪还有人打猎啊,我看你啊,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吧。” 听我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您说科啥,俺不懂,但是俺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俺也知道县城里生活好,可打俺爷爷的爷爷那辈,就住在这个地方,俺爹跟俺说过,俺家有责任守着这个地方,这里曾经是战场,当初朱元璋剿灭张士诚就曾经在这个地方打过仗,死了好多好多人,我家祖辈都要看守这个地方,俺也不懂是为个啥,俺爹就说他死后让俺看着,可最近几年,这地方越来越不太平了,连动物都少得可怜了。” 我听得入神,觉得这附近难道还另有蹊跷?便欠身坐了起来,来到吴万奎身边坐在地上,又问到:“我说老吴,我就叫你老吴吧,你说闹鬼的,这附近闹鬼你都看见过吗?那鬼都长啥样儿,你给我说说,我这城里娃没见过这些稀奇,就想打听打听。” 见我问到这些,吴万奎又严肃起来,说:“可不敢乱说,你这小伙子,问这干啥,闹鬼有啥好玩的,吓人的很,不说也罢,你们城里人啊,见不得这些,还是少打听的好。” 我见他有意隐瞒便更有兴趣了,就硬拉着问到:“老吴,吴大哥,说说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害怕那些,你就说两个没那么吓人的吧。” 估计是怕我看出他害怕,死要面子,所以才不肯说,不过在我再三央求之下,他还是开了口:“哎,好吧,就说俺娘刚死那年吧,俺夜里起来尿尿,这大山里住着没人管,俺夜里尿尿都是推门出去就解决,有一天,是夏静天,俺夜里起来到外面树下尿尿,这眼睛余光就看到俺屋房上站着个人,个子不高,站的挺挺的,就在那看着我,我当时就知道那是鬼,不敢回头去看,只说尿完了装作没看见赶紧回屋睡觉。” 吴万奎抽了一口烟,磕打磕打烟袋又说:“结果啊,俺尿了一半,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你猜咋地,就一眨眼功夫,那人已经下来了,就站在俺屋门口,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看着我,俺心想可坏了,堵着俺门口回不去了,可等俺尿完,再一回身,那人就站在俺面前,跟俺脸贴脸的站着,那脸上都是血啊,长啥样儿都看不见啊,吓的俺当时都快拉出来了,爬着回了屋,蒙上被子一动不敢动,直到天亮。” 我听完心中暗笑,这老吴,这么大的个子,竟然吓成这样,也怪有意思的。于是我又问:“是吗?真够吓人的,听着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后来那鬼没进你屋吗?” “没,到天亮俺都没睡着,后来俺因为惊吓得了病,差点死了,不过后来又撑过来了,想想也真是,打那以后见的也多了,也觉得没啥好怕的了,这不,后来夜里我都不睡了,就看着外面,有时候远远的就能看见他们,有时一个有时几个,远远的看着我,还有些会对我笑,笑的慎人嘞,不过俺从来不说话,就当做看不见,大不了就是吓唬吓唬俺,又不能把俺怎地,怕他个鸟。” “那,那些鬼啥样啊,是不是青面獠牙的,就像画里画的那些恶鬼啊。”我又问。 “没有,俺一辈子也没见过啥画,只听俺爹说过,那些鬼啊,就穿着古代人的衣服,衣服很大,袖子老长,有的还穿着打仗的衣服,看着就像干尸,可是还不太一样,他们说透明不是透明的,还有点亮,哎,俺一个猎户,又没念过书,俺说不明白,总之俺就知道那不是人,都是鬼,就是来吓唬俺的,俺越是怕,它们越是吓唬俺,所以俺不能怕,虽然制不了他们,可俺还是得守着这片地方。”吴万奎很执着的看着外面对我说。 无论怎样,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他家为什么要守护这片山林和土地,我想,一定也有某种天定的使命,他能坚持下来也不易,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之事,帮他了却这桩糟心事。想到这里,我便掌上了灯,然后又拉了凳子坐到桌边。 对吴万奎说:“你看这样,如果我能帮你把这鬼治了,你就到城里去生活,你看如何。”见我这样说,吴万奎先是一惊,而后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你这小子,满口的狂话,你一个书生想骗俺山里人啊,还是少说这样的大话为好,山神爷听了会不高兴的,明天一早你们还是速速赶路吧,我看那老和尚累了,你也去早些休息吧。” 我见他当我胡扯,便更来了兴趣,说道:“老吴,你不信,我还是有些手段的,那老和尚是我师父,我俩是走江湖的法师,专替人驱鬼避祸,你若不信,来,咱俩角个腕力,若是我赢了,你便听我的如何?” 听我要打赌,吴万奎蹭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是来了精神,把烟袋往桌上一放,背对着一尘大师坐在我面前,然后说到:“俺真看不出来,你个小秀才真能唬人啊,来来来,俺没别的,力气有的是,那山里的老虎c野猪俺空手就能弄死,俺就不信你能比俺力气大。”说完胳膊往桌子上一放,我这一看,好么,他这胳膊,比我大腿还粗,全是腱子肉。 我倒是不慌不忙,挽了挽袖子,把手和他握在一起,余光偷瞄到一尘大师闭着眼露出一丝窃笑,又瞬间收敛起来。于是我煞有介事的说了声开始,两人便角起力来,只见这吴万奎确实有把子力气,他拼了命的掰着我的手腕和胳膊,压得木桌吱吱的响,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我的胳膊就是纹丝未动,再看我脸上,连点表情都没有。 而眼前的吴万奎,已经满头大汗,几乎是吃奶的力气都试出来了,还是没动分毫。他惊讶的看看我,然后起身转了三圈,晃了晃胳膊,似乎不太甘心,然后又重新把手腕掰在一起,这次他使了更大的力气,我感觉桌子马上就要散架了,他已经够穷了,可不能弄坏他的家当,于是我稍一发力,便把他的胳膊从桌面上抬了起来,悬在空中猛地一按,把他的手腕掰的下面,他只好服输了。 看着他又惊愕又沮丧的表情,我暗自窃喜,他哪里知道,我这靠的是内力,和他那靠肌肉爆发出来的外力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我不敢笑,只是看着他失落的坐在那,不好意思抬头看我。 于是,我便发了话:“老吴,这下你该信我了吧,师父,你也讲两句吧,我看啊,咱们把老吴家这里闹鬼的事给他解决了,让他赶紧去城里生活吧,你看如何。” 一尘大师听了我的话自然是心领神会,便闭着眼说道:“这位施主,我那徒儿天生神力,你可不要小看了他,我们都是驱魔的法师,你且准备些素食斋饭,一会儿我们便替你清理了这烦心的事,以后就离开此地,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去生活吧。” 虽然他不听我的话,但一尘大师这么一说,他便连忙称是,马上跪倒给大师磕头,口中连连称老神仙慈悲,我坐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吴万奎自己也是笑的瘫倒在地上,然后拉着我一个劲儿的问,我这功夫是哪练的,非要拜我做师傅,虽然我再三推脱没有答应他这荒唐的请求,但我却冥冥中有种感觉,此人与我有着某种缘分。 于是一尘大师便和我来到屋外,告诫吴万奎无论发生什么都紧闭大门不要出来,熄灭屋中的灯火。然后把他准备好的素食斋饭都放在了外面的地上,准备妥当后,我俩坐在地上开始等候客人到到来。 就这样,三更天的时候,只见月光下空旷的山脚下,渐渐聚拢了一群不知名的亡魂,他们因一尘大师念诵的经文而聚拢至此地,随着大师慈悲的诵经,这些亡魂道出自己的身世,原来他们是战争中战死的将士,因曝尸荒野始终不能超生,只盼有人能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而吴万奎一家的祖先,便是当年活下来的知情者,苟且偷生于此,谎报军情隐瞒了消息,后来渐渐发展成了猎户的族群,世代守护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这些亡魂才始终不愿离去,生生世世要与这家人作对。 我听了之后也是黯然神伤,我告诉他们如果没有一尘大师在,像他们这样违反了世间平衡的事,我是一定会管的,轻则打他们去地狱,重则打散他们的元神,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也是哭着哀求,并连连道谢,最终在一尘大师的超度之下,这些徘徊此地几百年的亡魂终于魂归故里,我望着那升上天空的点点星光,心中却感到一丝安详,原来,一尘大师和爷爷要教我的就是这些。 事情料理干净了,天也快蒙蒙亮了。我俩回到屋中,见吴万奎趴在桌子上已经睡去,我和一尘大师没有吵醒他,留了一封书信,告诉他到灵隐寺去拜访一尘大师的一位晚辈,给他在寺庙中安排个干活的位置,现金的寺庙都是由国家政策统一管理,许多岗位需要俗家去工作,凭力气混口饭吃还是不难,况且现在的主持长老都是一尘大师的晚辈再晚辈了,这点面子是会给的。然后我又给他留了些随身带的零钱,希望能帮到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4) 料理妥当,我俩悄悄离开了吴万奎的家,既然到了杭州边上,我和一沉大师决定去拜访一下灵隐寺,一是他多年离开寺庙有些私事想去料理,二是打算把吴万奎的事做些妥当安排,就这样,我俩就在天刚亮的时候前往灵隐寺,按照我的打算,是在最近的公路上找辆过路车,好在我还带了些钱在身上。 从龙山到灵隐寺,大约向东北方向要走一百七十公里的路程,我俩计划向东步行四十公里到最近的高速公路去搭顺风车,走了整整将近一天的山路和林地,总算是在天将黑的时候到了,可眼前的一切让我再次产生了疑惑,高速公路不见了,国道也不见了,只有一条断断续续的土路,虽说很宽,路面很平,但完全没有一段像样的柏油马路,这是怎么回事。 虽疑惑现状,可我俩却没有打算停下,不过发生了什么,且向前继续再做打算。于是顺着路向北继续前行,一路上看不到任何车辆,我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也太奇怪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在路边不远处我们发现一座村庄,是典型的中国偏远山区的村落,可这沿途的村庄本不应该如此落后,没有电,连电线杆都看不到一个,我这才发现,一路上根本没有看到国家电力的任何设施,这下我可懵了。 一尘大师对我说,不建议再去民家借宿,以免再生枝节,于是我俩便在野外露宿,找了一处树木较多的地方,我俩席地而坐,开始打坐入定,缓解疲劳,对于修行的人来说,不吃饭是常事。头顶繁星,脚踏大地,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如此的和谐,只有这个时候,人才能体会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巨大又充满奥秘。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我俩重新回到昨夜的道路上,就在行将不远的时候,身后传来车马的声音,回头观瞧,不远处一辆骡车缓缓驶向我们,车上坐了一老汉,对襟的粗布长衫,粗布的裤子,脚下是布鞋,一身青黑色,衣服显得很破旧,并且满是尘土,头上戴了顶草帽,也是破烂不堪,老汉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皱纹堆累,见我俩摇手相迎,便停了下来。 一番简短介绍,知道我俩要赶往杭州城,老汉便痛快的答应了我俩的要求,再三推脱,说是不能要钱,他也是往杭州城送粮食的,顺路而已,不妨事。于是我俩便坐上了骡车,咯吱咯吱的出发了。 一路上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我俩和老汉没有多聊,只是各自想着心事,老汉也因为口音的缘故,说了很多我也没有听得太明白,车程虽说不远,但毕竟不是汽车,整整一天的时间,我俩才来到杭州城外的地界,夜色中远远的灯火格外明亮,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再次吃了一惊,不但是我,这次就连一向沉稳的一尘大师也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哪里是什么杭州啊,不不,这就是杭州,可这,这明明是一百多年前的样子啊,怎么会这样,难道?” 我一下子明白了,地听无法使用,吴万奎的身世,找不到高速公路,找不到顺路的汽车,找不到电力设施,什么都与我生活的世界如此的陌生,不,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只不过,是一百年前而已,这时候还没有我,不过,我拍了拍一尘大师,指指灵隐寺的方向,他便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二人脚下加快,进城赶往灵隐寺。 不管我俩的猜测是否成立,只要赶到灵隐寺一探究竟便知。话不多说,朝着灵隐寺方向一直跑过去,和我想的没错,城里到处都是百十年前的建筑,如同穿梭于时空中,我回到了从没有过我的世界,这是爷爷生活的那个世界,这是一尘老和尚,不对,是一尘小和尚出家的那个世界,加快脚步,就要到了。 虽说没有电灯,但这个时候有些地方已经有了点,就在前不久,杭州这里还兴建了火车站,只是老百姓的生活还远远不能和现代化这个词联系到一起。寺庙的生活当然更加清苦,灵隐寺外,远远可以看到一些昏暗的灯光,我俩蹑足潜踪来到寺门外,抬头望去灵隐寺三个大字的牌匾高悬门上。 我曾经有幸到过灵隐寺,只是和现在看上去的不太一样,门上的牌匾没有金粉涂刷,而是非常简陋的木质雕刻,显得很是破旧,庙门也是看起来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甚至让人有种寒酸的感觉,隐约听到有人在门内说话,我俩便躲到周围浓密的草丛之中。 一尘大师看上去十分激动,他抬头看着头顶的一株大树,眼眶湿润的对我说:“还在,这棵树还在,到今天还在,真是久违了。”说到这里,我联想到上次来灵隐寺的时候,确实没错,门口的这棵树确实到现在还在,只不过已是百年老树,想想这岁月也真是蹉跎了世人。 就在我们蹲在门口观望的时候,只听见寺庙外官道上来了许多马车,听起来人数众多,虽然如此,却听起来十分的安静,似乎是刻意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这更引起了我俩的注意,一尘大师瞪大眼睛看着这些远处列队开来的马车,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我不解其意,便拉了他一下说:“大师,你干嘛这么紧张,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见我发问,一尘大师便对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就是从海外运回的那批国宝,就是之前我对你说过的那批被欧洲列强夺取的国宝,里面藏有大清的龙脉,虽然我没亲自去接过,但是这装东西的马车和车上盖的油布我认得,还有那些打扮成商人的官兵我也都见过,有些人的样貌我现在甚至还有印象,没错,一定没错,这就是那批国宝。” 我俩鬼鬼祟祟的躲在草丛中总觉得有点不雅,于是我拉着一尘大师,请无声息的纵上了树梢,蹲在树上借着月光观看着下面的情形。之间领头的一个人,在寺庙外轻声叩打门环,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名中年左右的和尚,穿的十分朴素,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特征,我问一尘大师可否认得此人,他只是摇摇头,说想不起来了。 那么依据一尘大师的判断,这便是宝物运来的当天,而宝物失窃则是在运来之后的第二个晚上,那么就在我思考着时间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二位,久违了,前天夜里你二位还在三百里外的荒野里狂奔,今儿个就到灵隐寺外鬼鬼祟祟的,好脚程啊。” 话虽不长,却听得我汗毛直立,一尘大师也是打了一个冷战,这分明就是前天夜里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位高人,难不成他真的一路跟着我们?我吓坏了,生怕树下的官兵听到,可这次那位高人用的却是心传声,只有我俩能听到,这更表明了此人内修的高深,这次我真的毛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纵身一跃跳上更高的一棵树的枝头,瞬间开启慧眼看着周围,什么都没有,再一闭眼一睁眼,赤瞳觉醒,紧接着不停的从一棵树换到另一棵,继续搜索着周围。 终于被我发现了一丝踪迹,于是我随着那一点点踪迹追了过去,一尘大师虽然哎了一声,可终究还是跟在后面一起追了过去,赤瞳中,只看到点点的红色瘢痕不停的在树林间山洞,稍不留神便没了踪迹,此人的脚力之快让人无法想象,简直如同游魂一般,形同鬼魅,飘忽不定。 一尘大师没有赤瞳,只能跟在我后面一个劲儿的狂奔,一会儿跃上大树,一会儿跳下地面,不知道我在追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离灵隐寺越来越远,他不住的回头观望着寺门外的情况,却已经看不见了。我们就这样,一口气跑上了旁边的后山。 突然,眼前红光一现,一道人影掠过,停在树梢之上,而我则机警的离他大约有二十米开外停在另一棵大树的枝头,一尘大师站在旁边。只见眼前的人影,不停的闪烁着,似乎根本没有实体,就像残影一般晃动个不停,我用肉眼慧眼和赤瞳不停切换的观察着他,但只有赤瞳可以捕捉到这残像一般的画面,一个影子不停的撕裂晃动着。 我见周围根本没有人,便大喊:“这位英雄,可否亮出身份,何必用这些手段。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 “哈哈哈,我可没说自己是好汉,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便追过来,你可知道要你俩的命易如反掌,我看你俩倒是鬼鬼祟祟的,那老和尚,你跟着灵隐寺有何过节?我看你俩就是转成奔着这地方来的吧。”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时候洪亮。 我答到:“我俩绝非恶人,前日英雄不吝赐教,晚辈实是感激,却不知英雄尊姓大名,可否露个真身让我等认识一下,日后也好多多照应。” “小子,见你挺会说话,便放你一马,你俩本不是这层空间的人,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意欲何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你俩若是想破坏平衡,就别怪我出手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说完便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一尘大师刚要说话,那人早已隐去在茫茫夜色中,我攥着拳头猛的垂在大树上,心中乱在一团,这到底都是什么事啊,雀儿该怎么办,离正路越来越远了,这死老头儿干嘛给我们弄来这个地方,一百多年前,难道??? 我突然拉着一尘大师问:“会不会,会不会爷爷要我俩来阻止一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战,如果那天晚上宝物没有被打开,诅咒的圣物没有被打开,便不会放出影族的妖人,便不会有影婆婆在这个世上,她应该依旧被封存在某个地方,又或者,有我俩的帮助,爷爷他可以顺利的打败影婆婆,不会放她逃走,至少不会死那么多僧人,会不会是这样。 一尘大师听后摇摇头,对我说:“我想,应该不会是这样,老爷子一向心思缜密,如果有这样的意图,我想是不会不跟我们商量的,况且他非常疼你,更不可能让你去冒险。其中这都是次要的,老爷子曾对我说起过,命运如同一根琴弦,无论你怎样拨弄,它最终还是会回到最初的轨迹,所以,扰乱历史的事我们不能做,就算阻止了眼下的事,那么以后必定会发生更加严重的可怕后果。历史是不能被重写的,冥冥中注定的事情是不允许人类自己改动的。” 听了一尘大师的话,虽说有些沮丧,可我也表示赞同,事情却是如此,命运的轨迹总是把我们推向他拟定好的路线,绝不会有任何偏差,就算中途有了变化,也绝不会在最终的结果上有任何改变。所以古人才经常讲,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可眼下的事情又该如何是好? 一尘大师接着说:“我看,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去观望那晚发生的事,也许从中能得到更多的启示,对于影一族有更多的了解,也许那晚还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的事情,可能这才是老爷子要我们做的吧。我想应该是这样。” 有理,我俩打定主意,便回身重新赶往灵隐寺。到了山门外,赶车的队伍已经陆续进了后门,马车全部停在门外,由那些扮作商人的士兵,一个个把油布包裹的箱子抬进院中,与那些先前运来,用来修缮寺庙的大堆木材放在一起,之后全部用油布盖好,派众多僧人和卫兵看守,而引起我注意的,是其中一支不大的箱子,并没有被运下马车,而是由卫队护送,去了后山的方向,难道,这就是那诅咒的国宝。 我和一尘大师远远的跟着这辆重兵守卫的马车,我隐约中已经发觉这车上运的东西散发着极其浓重的妖气,心中便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爷爷到这个地方来的原因,也是料定了这封印之物早就到了破解的时候。就像臭鸡蛋一样,离得老远,我都能闻出那种恶心的味道。 马车到了后山的一处庭院外停住了脚步,那些暗藏利刃的官兵一个个警戒着开始巡逻四周的情况,我和一尘大师蹲在树梢上静静的看着。只见不一会儿,从庭院的脚门里鬼鬼祟祟的探头出来一个光头,年纪不大,手中提着棒子,在他的接应下,守卫们很快的把车上的东西抬进去院子里。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看到院中里还有一座高高的宝塔。我便回头询问一尘大师。 经一尘大师介绍,得知那座宝塔是存放寺庙内的古籍经文和宝物的地方,是灵隐寺的藏经塔楼,不过虽说如此,却从未派出过重兵守卫,灵隐寺也从来没有培养过武僧,据他所说,藏经塔楼,一向只是由几个年纪稍长的长老所住,他们年纪大了,不方便行动,也不愿意去前山见客,故此让他们顺便看管塔楼。 可如今我们所见到的,并不是所谓的长老,倒像是武僧。这让一尘大师也十分费解。于是我便问道:“大师,您之前不是就在灵隐寺出家吗?为什么没有见过这里的和尚呢?难道我们交错了空间,来到不属于我们的那个层次的平行世界中吗?” 一尘大师思考了片刻对我说:“也许并非如此,我在灵隐寺出家没错,但由于我资历尚浅,师父从来不允许我们这个辈分的出入后山,更别说是藏经塔楼,我们可以出入的地方也只有中庭,也就是老百姓们来烧香的地方,不过我到是不止一次看到过那些类似武僧的人,我曾经为此特意问过师父,因为我身材高大小时候又练过武,所以想知道什么人才有资格,但师父跟我说灵隐寺内没有武僧,后来我也就打消了念头,直到永安候露面。” 我想了想又问:“那这些武僧,会不会是寺庙暗中训练的一批人呢,为了保卫寺庙的安全也未尝不可,不允许僧人们知道也许是怕乱了你们修行的心吧。” “也许吧,不过我仍旧不觉得会是这样,我见过主持方丈很多次,那是个极其慈悲的人,他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而且佛门重地向来不允许打打杀杀,毕竟我们不是少林那种地方,可这些武僧,确实秘密的存在了很久,直到我离开灵隐寺的时候,这些人依旧可以见到。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死死的盯着下面的人,只见他们进了庭院后,马车便驶离了此地,卫兵成队的开始在庭院周围巡逻。为了一探究竟,我还是决定和一尘大师进去看看。就这样,我俩飘身下了树梢,蹑足潜踪来到庭院的矮墙下,见左右没人,一个飞身进了庭院,声息皆无。 整座庭院呈正方形,中间套了一层圆形的矮墙,有两处月亮门洞相同,这正迎合了古人天圆地方的说法。里面也都是成队的卫兵在巡逻,我俩影身在矮墙下的草丛边,仔细的观察着。 塔楼就在圆形庭院的正中间。底座为两米高左右的青石砌成,整座塔呈八面形,有四道门可以出入塔楼其中,塔高大约六十米,一共十六层,每层都有琉璃瓦的顶,而抬头望去,那些层层的塔顶上蹲着好多机经的武僧,他们光头的剪影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明显。 我朝一尘大师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于是我俩抓住巡逻卫兵交错的空档,三晃两晃来到了塔楼的下面,见无人看守便想推门进去瞧瞧,可就在此时一只大手啪的一下抓住了我的后脖领,我只觉得全身瞬间无力,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猛的拖到空中,然后几个跳跃便飞出了院子,速度快到无法想象,我心里一凉,心想这下完蛋了,看来守卫这里的不止有这些官兵和武僧,还有隐秘的高手,都怪我心急,应该在观望一阵。 事情已经容不得我思考,这只抓住我的大手,把我扔到了院外不远处的一座土丘之上,我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当时差点背过气去。缓了好半天才回过这口气,回身一看,一尘大师也同样趴在地上,面色痛苦,而就在我俩身旁,站着一个人,我只看到他的背影,身形魁梧,由于他披着斗篷,带着宽大的斗笠,也看不清他的穿着和样貌,而他背后背着的那把超大号的宝刀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见我俩稍微缓过来一些,这人便怒斥道:“你们两个蠢货,一再告诫你俩不要擅自妄为,不要打这灵隐寺的算盘,可你俩偏不听,要不是我把你俩救下,那塔楼就是你俩的葬身之地了。你这毛头小子也就罢了,反倒是这老和尚,一点都不稳重,你到底和这灵隐寺有何瓜葛,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是生非,我看你八成也是那些冒牌儿的和尚吧。” 话语犀利,句句直戳要害,我第一个联想到之前遇到两次的那位高人,可声音又完全不一样,便仗着胆子问了一句:“高人在上,晚辈叩谢大恩。恕我等修行太少,不懂深浅,还望恩公留个姓名,我等却有要事在身,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只见此人,侧过脸哼了一声,然后一声长叹,又对我说:“都是修行之人,哪个不是身负重任,你俩先报个门户吧,顺便说说来此地意欲何为,倘若说的在理,我便放了你们,但决不可再来此地,原因我不能讲,如不想送命就速速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5) 听他讲完,我便站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抱拳拱手,行了大礼,然后大声说到:“晚辈郭锦源,无门无派,独自隐修,乃是五帝君侯传位继承人,不知恩公可否听过?” 谁知我话音刚落,那人噌的一声转过身,瞪着大眼,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怒视着我,然后大声呵斥道:“小子,你说什么?五帝君侯继承人??你从哪听来这么个名头,在老子面前还想耍小聪明不成?这五帝君侯也是你叫的?你可知道这五帝君侯是什么人?你小子” 他还想继续往下骂,而就在此时,不知怎的,我的赤瞳自己觉醒了,并非我主动唤醒它,而是它自己觉醒了,就好像见到了似曾相识的亲人一般,而就在我的赤瞳觉醒的同时,面前这个满脸络腮胡渣的中年男人,他那双眼睛也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并且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和我的赤瞳遥相呼应,几乎要把我吸进去了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似乎整个人都被定格了。 而就在我俩的赤瞳同时激活的同时,只听身旁平身站立的一尘大师惊愕的喊了声:“永,永安侯!!!” 我愣了两秒,这才突然恍然大悟,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高人,这多次警告我们的世外隐士,森林中飘荡着的诡异声音,先前树林里飞驰而过的红色身影,比我的光芒还要刺眼的赤瞳,这个人,就是一百年前的爷爷,那臭老头儿年轻的时候。 果然我对臭老头儿就是没有好感,无论是年轻时候,还是现在的臭老头儿,趁他听了一尘大师的话吃了一惊的片刻,我一把推开他揪住我脖领的手,然后整了整衣服站好,双手抱拳还是先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郭锦源,拜见爷爷。”说罢一躬扫地,只见眼前这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下无法理解,差点晕倒。 好在我等都是修行之人,这种光怪陆离的事也没什么好惊奇的,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大致的和他说了一遍,只见他一会惊讶的合不拢嘴,一会又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总感觉,这个人似乎我在哪里见过,可有时他那古板的神态和言语又让我觉得很讨厌,总之虽然他和现在的爷爷完全不同,可我还是喜欢不起来。 在我和一尘大师将事情讲的差不多的时候,年轻的爷爷告诉我们:“其实这宝物里封印的是那影一族的影婆婆和她手下的四大长老与八大护法,这些个王八蛋就是我亲自封印的,早些年间,我和师叔在无意中打通了他们的陵寝,结果放了他们出来,铸成大错,于是我毕生都在与他们苦斗,这次来灵隐寺也就是为了这个。” 我又问到:“那前夜和先前我们遇到的都是您?这个没错吧。” “没错,都是我,前日我在山中约见一位朋友,帮他料理一些后事,可没想正好和你们装了个正着,这位老师傅替我做了那些事,我也就省了出手,倒是你小子,动手就要灭元神,下手太狠了,所以我警告了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当然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却没想到是我自己送你们回来帮我自己。” 然后一尘大师又问到:“老侯爷,如此说来您这次来就是料定这封印的影一族一定会被释放出来了?我想知道您对此时的灵隐寺了解多少。” “刚才我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在打通陵寝释放他们后的多年后,亲手封印的,我将这些东西封印在皇宫大内盗取出来的宝物内,然后又偷偷放回到皇城里,为的就是依靠那里常年重兵守卫,使得他们永远不被释放,可谁曾想,这些宝物竟然被那些洋鬼子弄去了,这可就糟了,虽说封印,可这封印也只是一时,每到固定的年头和时辰,我都要重新下咒再次封印才使他们不能打破封印。可东西被弄出国可就麻烦大了。更何况去向不明。” “原来如此,可这封印影一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我听一尘大师说其中隐藏了大清帝国的龙脉,是清廷最最珍贵的宝物之一。还有,那些守卫灵隐寺的武僧又是些什么人,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一尘大师。”我接着问。 “说起那什么大清皇家的龙脉,简直狗屁,也许那是我说的话吧,可能是我一时兴起骗了这老和尚吧,要说是,也免强算是,其实那就是张地图,一张藏宝图,是清廷在关外埋藏的一批价值连城的宝物,如果入主中原失利,留作后手用的,我将那些影妖化作墨迹封印在了地图的图画和文字中,既然他们喜欢黑色,就让他们一辈子做墨汁好了。”爷爷嬉皮笑脸的回答着我的问题,这到让我想起来现在的那个老顽童。 “哦,原来是这样,那地图里的宝藏现在还在吗?干脆,把那图给我拓印一张,我回去挖两样出来也好过得富裕些,话说你这老头子到死都没给我留下几件值钱东西,知道我现在过得寒酸可怜的,就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吧。”我晃着爷爷的肩膀说。 “咳,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财迷呢,咱家人哪个不是穷鬼,真是的,钱有个屁用,你看看那些俗人,整天为了名利争得你死我活的,有什么意思,我虽说没给你留下什么值钱东西,可我给了你本领,你应该感谢我。哦,对了,你们看到的那些秃驴,根本就不是和尚,跟这位老师傅无关啊,他不是秃驴,他是真和尚,先头我还以为他也是个假和尚了。”爷爷一脸顽皮的指着一尘大师,大师只是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我继续问到:“那不是和尚又是什么人?我想想啊,是皇上派来的对不对?” “恩,你小子还算聪明,这些秃驴都是宫里派来的大内密探,他们假扮成出家人一直居住在灵隐寺,将很多重要的宝物隐藏在寺庙中,主持方丈也是有心无力,面对清廷的统治根本无力反抗,所以就必须合作,其实像这样的寺庙全国各地多得是,哪个不是被清政府的政权统治着,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正修行的人谁又会在寺庙中,这老和尚不是后来也离开了吗,虽说现在我还不认识他。”爷爷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剔着牙缝,显得很是不拘小节。 我这才发现,原来爷爷不是老了才不正经,是年轻的时候更不正经,活生生就是个江湖混混的样子吗。我低头一阵暗笑,爷爷看到后又问我:“你小子笑个啥,不过我有点不明白,我干嘛会在一百多年之后把自己的孙子派来,还带着当年这里出家的和尚,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吗?” “确实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还能跟那臭老头儿生这么大的气,他一贯如此,做事不商量,说话只说一半,谁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反正来都来了,要是问他,又会跟我说自有定数,自有定数,你就当定数吧。”我说完后,看着爷爷年轻的脸,阴成了一张大黑脸,我这才恍然大悟,对着本人,我一口一个臭老头儿是多么不合时宜。 我尴尬的一笑,也没再说什么,爷爷此时又说:“切,你这小子,嘴还真是够毒的,不过这点也是遗传我的吧,总之啊,咱家里人都是这个鸟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一看你那说话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你没骗我,还有你那双眼睛啊,它可还没被你驯服,现在有反噬你的迹象,恐怕现在你视力越来越差了吧。看来你小子玩不转啊,我劝你还是赶快想想办法搞定他,不然的话,轻则瞎了双眼,重则丢了性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爷爷说完,干脆躺在地上,双手抱头望着天,翘着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的一尘大师早就盘膝打坐在我的另一侧,只是听着我俩的对话并没有说话。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盘双腿,揣着胳膊思索着其中还有什么疑点,可想来想去还是得不出个答案,算了姑且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时候爷爷又突然坐起来煞有介事的问这我:“哎,我说,那谁,你是我孙子对吧,那个你能跟我说说你奶奶什么样吗?看你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来岁吧,这么算来,我一百多岁的时候才娶了媳妇吧,你跟我说说,她啥样儿?漂亮不?嘿嘿,要是不漂亮我可不能要,赶紧跟我说说。” 我哎了一声,觉得这个人这么不体面呢,哪有跟自己孙子讨论这种问题的?越来越觉得这个爷爷年轻的时候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于是便随便说了句:“我怎么会知道,我印象里有记忆的时候她已经是老奶奶了,再说了,我跟奶奶联系很少,她不喜欢家里人打扰她生活,自从你死了,她就一个人隐居了,你活着的时候不是也没怎么管过她的生活吗,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自有定数,自有定数,好不好。” 听我这么说,他好像很沮丧的样子,明明一个中年人,说话和举止就像个孩子,正是让人搞不懂他的生活是怎么过来的。我没再理会他在我旁边的唠叨,还有他哼的那些听不明白的荤段子小曲儿,只是一个人低头思索。 可就在我低头思索的片刻,再一抬头,明明躺在我眼前的爷爷已经消失不见了,我惊愕的四周环顾,没有踪影,我看了看一尘大师,他也是同样的诧异神情,然后只是闭上眼低头念着阿弥陀佛。我抬头看着天空的繁星,爷爷,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始终无法理解你,就算回到一百年前,我也仍旧看不穿你那双和我一样的眼睛,你让我回来到底是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啊,爷爷。我心中默默的祈求着答案。 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就要天亮了,遥远的东方已经渐渐的显露出鱼肚白的颜色,在普通人的眼里,现在和黑夜没有两样,而我这双眼睛,已经看到日出前的征兆了。一尘大师念着经,闭目打坐,我远远的望去,山下的守卫依旧和先前没有变化,他们打着火把仍旧在严密的巡逻着,而那些盘踞在塔楼之上的大内密探们,也是个个严阵以待,看来这藏宝图对于皇帝老儿来说可真是重中之重。 人真的是很可怜,个个来到这个世上都是为了争名逐利,就连皇帝老儿这样的角色,富甲天下,坐拥四海,依旧忘不了他祖先埋在老家的那点金银财宝,还美其名曰什么龙脉所在,还有那些个;历朝历代的皇帝老儿,个个把自己比作真龙天子,又是龙种,又是天选,虽说命中注定他们要做皇帝,可把自己比作龙,来愚弄老百姓达到巩固政权的目的简直让人可发一笑。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封建统治和愚民政策,才让这些个做皇帝的人睡得安稳。可他们有所不知,除去那些高层次空间中的龙,大多数的龙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物种,很小的时候我便和爷爷一起见识过了,只不过是其他层次空间里的普通生物,在我们这个世界还没有堕落腐化之前,还是经常可以见到的,现在见不得了,如果我跟你说我还曾吃过龙肉,你会觉得可笑吗? 满脑子胡思乱想依旧得不出答案,于是我告诉一尘大师就留在此地观察情况,我去打探一下千山的情况,顺便看看爷爷到底去了哪里,一尘大师点头答应,我便纵身跳下了高坡,影身于林中,几个箭步消失在月色中。 林中依旧寂静,也许是佛门圣地所在,这片树林中给人一种格外的安详与宁静,即使像我现在这样以超出常人的速度疾驰,感觉到的也只是一种莫名的平和之气,似乎周围大自然的万物都散发着给人希望的能量,也许这就是向善的出家人所集体散发出的能量,在我生活的这个时代中,已经见不到了,是几乎见不到了。 片刻功夫,我来到前山的山门前,依旧是那颗高大的古树,我坐在树梢的粗枝上,像寺庙的里面张望着。此时的天已经彻底亮了起来,官道上已经渐渐的出现了行人的身影,我这才发现,百年前的杭州城如此壮观秀丽,如果之后即将发生的战争没有到来该有多好。 就在我低头沉思的功夫,灵隐寺正门侧面的角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僧一俗两人,一位年轻的小和尚正和一个高大的俗家男人说着些什么,两人显得十分客气,之后那小和尚施礼之后便转身进了庙中,只留下那大汗站在门外显得有些没落,我再定睛仔细观之,这不吴万奎吗? 我心中大喜,见四下无人,便用手折断一节树枝用手指一弹,啪的一下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吴万奎猛的一回头,喊了句谁啊,我便答到:“这边来,树林中,我有话说。”然后轻声落到地上,影身在树后等着他。 随着几声沉重的脚步声,吴万奎跑了过来,我从树后现身,他见是我,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刚要开口说话让我一把捂住嘴,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跟我来。我俩又向树林中行了几步,然后我问到:“哎,老吴,你是不是看到我们给你留的字条了,然后就连夜跑来了灵隐寺?” “对啊,你们走了也不说一声,俺睡醒后见了字条就赶紧跑出来了,经过那一晚的事,俺也想通了,住在那里整天担惊受怕的有什么意思,不如听你们的。于是俺当时就跑出来,连夜里都没等到,可你们已经走远了,等俺到了这灵隐寺已经是深夜了,我使劲叫门,后来庙里的和尚让我借宿了一晚。”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有没有提到想在寺庙里做工的事,咳,提了估计也没用。”话说一半我自己也反应过来,现在是一百年前,谁他娘的认识什么一尘大师,现在就连一尘大师还是个小和尚,他的晚辈,现在还没出生呢,我突然想起留给吴万奎的钱。 然后继续问到:“对了,我留给你的钱你看到没,现在在哪?” 见我这么一问,他马上一拍大腿,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票子,递给我看,然后说到:“我说恩公啊,你这给俺的是啥子东西啊,不是银子也不是银票,这根本使不出去啊,别说卖馒头的,连庙里的和尚也不收啊,就因为这,他们那个看庙领头的,说啥也不肯收留俺,非说俺不是好人,这不,还是伙房那俩年纪大些的师傅好,给俺弄了顿饭,还让俺留宿了一宿,你可给俺坑苦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一把抓过那些钱赶紧塞回口袋里,心想,这可不是花不出去,没听过回一百年前花人民币的,你用不着更好,这可是四十块钱的巨款,本来也不舍得给你。我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说:“咳咳,啊,抱歉,我身上忘记带银子了,所以留了些银票给你,可能这银票在此地不通用吧,我等都是京城人事,这杭州属于南府,恐怕是不通用的,回头我找我那师父要些碎银子给你。”话虽这么说,可一尘大师恐怕也没有啊。 可就我胡说八道的时候,只听噗的一身,从身后的树上掉下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我回头一看,地上有个蓝色粗布包裹的小包袱,大该有个人头那么大,我第一反应就是装着人头的包裹,这和电影里看到的太像了,虽说我不怕鬼神,可却极度反感死人,吓得我当时头皮发麻,还是吴万奎胆子大,两步就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包裹。 一边说着谁捡到就贵谁,一边打开包裹,里面裹着一身青黑色粗布裤褂,一双新布鞋,几个馒头,和两块碎银子,吴万奎见状笑得合不拢嘴,回头一把抓住我,连连道谢,说我和师父都是神仙下凡,说啥来啥,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人啊,要是傻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够幸福的了。我估计,这又是爷爷捣的鬼。 好吧,我拉着吴万奎对他说:“这点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可不要乱花,来来你先把衣服换上,把你那些酸臭味的衣服赶紧扔掉,把这馒头带着,银子我替你拿着,我就不信这些出家人会这么无礼,还能不收留你。”我心中盘算,也许昨天夜里他来得不是时候,那些真正的和尚都被拘禁在各自的禅堂中,而他看到的那些应该是密探们假扮的和尚,为了不生事端才故意哄他离开。再说这银子,好歹也是我家里人的,这傻子干脆不认得钱,搞不好我还捞上一笔。 我拉着吴万奎,二次来到灵隐寺大门口,用力的叩打门环。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个小和尚,正是刚才送他出来那位,见吴万奎这么快又回来,还换了身衣服,吃了一惊,然后问到:“阿弥陀佛,施主怎么又回来了,这位是?”他眼神一撇我。 没等吴万奎搭话我便说到:“废话,什么叫回,什么叫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怎个叫来,怎个叫去,怎个又能叫回,天下是人的天下,我想来便是来,我想去便是去,你又约束的了么?现在什么时辰了,还反锁大门,不礼佛了吗?开门,我们是来拜佛的。” 小和尚见我气势逼人,不敢怠慢,便连连称是,可却一步不肯退后,也没有开大门的意思,见他哆哆嗦嗦的似乎有什么把戏,我一把揪过小和尚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然后瞪着他问到:“你个无礼的东西,你说,你们这庙里卖的什么药,搞的什么鬼,大白天不开山门不礼佛,搞些什么名堂,你再不讲,我去禀报官府,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和尚被我拎得呲牙咧嘴,就在这时,从角门又出来一个和尚,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六的样子,满脸横肉,厚嘴唇,绿豆眼,还没有眉毛,满嘴的黄牙里出外进的,看着就让人生厌,他从门里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瞪着那对王八绿豆眼看着我,撇着个嘴对我说:“哎哎哎,我说你,赶紧松手听见没,这什么地方,由不得你撒野。小心我拧你脑袋。” 我心中这个气啊,你个丑鬼,还拧我脑袋,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于是我松开小和尚的衣领,左手腕子一番,那人抓着的手便自动松开了,紧接着,我右手抡起巴掌啪的一声揍在那丑鬼的右脸上,打了个结结实实,一巴掌给那丑鬼揍出去五六步,一屁股摔在地上,我低头再一看,地上三颗后槽牙还都带着血。把那小和尚和吴万奎都吓得不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6) 只见我一个箭步跳了过去,用脚踩住他的胸口说到:“好你个无礼的和尚,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大内密探,奉旨查办杭州府私运官盐的案子,我看你这和尚不像什么好东西,我现在就抓你归案,你这灵隐寺莫非就是私藏官盐的贼窝吧。” 听我这么一说,躺在地上的小眼儿和尚马上举双手不停的摇摆,嘴里还说着:“别别别,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何必动手,您先放开我,我这怀里有腰牌您一看便知,我没有抬腿,脚下用力一拧,便把他那肥大的僧袍撵了开,从他衣领的地方露出软甲,一看便知他根本不是僧人。 然后我俯身拉他起来,然后满脸赔笑的说到:“哦,原来是自己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不知你是一个人还是有一班人马在此?难道这灵隐寺最近有什么变故吗?”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见我情绪缓和,这小眼儿和尚也嬉皮笑脸的装起自己人,不停的给我作揖,然后掏出他怀里的那块腰牌给我看,我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地字三十六甲’看来不是什么大人物,小喽啰而已,不过这甲应该是类似现在的班长职务,恐怕手下还管着几个人。还了他腰牌,我煞有介事的说:“行了,跟我说说吧,有多少人在此,所为何事啊。” 见我只是看了腰牌什么都没做,又问他缘由,这小眼儿和尚有些生疑,便胆怯的问到:“大人,您的腰牌可否给属下一看,还不知道大人您是哪个房的,看您穿着打扮,还有您这头发,怎么都不像是”他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对啊,满清时代,大家都是剃头留辫子的,我这典型的社会主义短发,怎么就一直没想起这个。 于是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嘴上应付着:“混账,我的身份怎么能跟你说呢,不过我告诉你,我是宫里派到海外专门负责打探洋人机密的,跟他们学些科技,回来也好强盛我大清帝国,你看,我这随身带的都是洋票子。”说罢,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人民币,看着上面画的毛爷爷,眼前的小眼儿和尚吓得一缩脖子没敢说话,只是眼珠儿不停的瞟着我。 我见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就继续虎他:“怎么?还不信?好吧,看你算是忠于皇上和朝廷,这灵隐寺是不是运来一批国宝啊,都是那些从海外运回来的,假借这重修灵隐寺之名偷偷的寄存在寺庙中对不对?最最关键的,还有一箱子东西,已经” 听我说到此处,这小眼儿和尚赶忙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然后背过身去说:“哎哎哎,大人,小人不敢不信,您是什么都知道啊,小的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可千万别和小的一般见识啊,您大人有大量,这国宝的事咱们还是不要多提的好,免得杀头。” 我见他已经完全信了我的话,就低声问道:“那箱子里的东西现在可还安全?你们有多少人假扮成和尚?前山有多少自己人?” 他见我是自己人,便很痛快的回答道:“箱子已经被我们运到后山的藏经塔楼去了,那边有几十名高手,还有二百步军,重兵守卫,绝对万无一失,前山还有我们地字房的一百多兄弟守卫,所有灵隐寺的和尚七天之内不许离开自己的房间,只有几个负责看门和做饭的和尚比较听用,留下给我们做事。”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了下旁边的小和尚,吓得那小和尚不敢抬头。 看来这些密探对灵隐寺的和尚也没什么好招待啊,我知道了内情后又问到:“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国宝运回京城?这样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当地官员出面调遣军队不是更好。你可知道为了这些国宝返朝,我有多少兄弟葬身海外。这事可绝对不能翻车。“ “是是是,保证万无一失,请大人放心。不过皇上的意思是不能惊动地方军队,怕会另生事端,现在天下不太平,洋人勾结地方,做出叛乱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到这里请国宝还朝的,都是宫里极度信任百里挑一的人手,您大可放心。我们还有一部分人马,三天内即可赶到,到时候便一起出发。不知道大人是否也一并回朝?”他问到。 “我暂时不回去,目前我以查办私盐为由还要在杭州多呆些时日,自有我的道理,你就不必问了,来我给你引荐一个人。”说罢,我便拉着这小眼儿来到吴万奎身边,见我俩说的热乎,老吴一直就站在远处没敢过来,此时看我俩又好似亲人一样,实在搞不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仰慕。 来到吴万奎近前,我指着他对小眼儿和尚低声说:“这位,你们不肯收留的人,乃是我的手下,我特意要他在灵隐寺带发修行,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杀戮太多,罪孽深重啊,我让他在此地,替我出家,也好基些阴德,你们把他收下,回头我会亲自和主持方丈交代,要好生对他。给他找个活干。听见没。” 听我这么说,这小眼儿和尚满脸笑容的对吴万奎说:“原来如此,是自己人呐,这位老哥怎么称呼?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以后就留在这庙里,等我们走后,你就安心替大人出家念佛,我会替你跟那些老和尚说明。” 吴万奎一时间不明其意,什么属下,又大人,又出家的,谁要出家,他左看右看然后说:“谁出家?俺不出家,出家有啥意思,又不能喝酒吃肉。”我见他又要冒虎,便一个脖溜子抽上去,然后大声说到:“你这混账东西,给你安排个好去处,在庙里补个缺,你反倒废话一连篇的,闭嘴,莫要再多说。” 不知道是怕挨揍,还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吴万奎脖子一缩便没再说话,只是满脸傻笑的跟在后面,随着我们几个一起进了灵隐寺。虽说我没有门派没有信仰,可这寺庙我却是没少进,何况灵隐寺我还来过一次,所以也没太留意周围的建筑,只是大体看了看和如今的区别,便跟着小眼儿和尚一起进了中间的大殿。 见我们几个人进来,从暗处又走出来几个人,都是和尚打扮,可一个个看上去就带着杀气,虽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一下出来这么多人,我也真是有点怵头,可表面上还是不能露出胆怯的样子,于是便一一打了招呼,见他们一个个的有些疑惑的申请,我干脆不去看他们,在这大殿里看起风景来。 过了一会儿,见他们都各自散去,便拉住先前的小眼儿和尚对他说:“我说三六甲,你现在赶紧把我这手下安排个地方,我还有事要办不能耽搁,这事不能让你身边的人知道,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都是些私事,你这嘴可一定要严,明白吗?”说着,我从裤兜里掏出那几块碎银子,用手指撵了一块最小的塞给他。 见他心领神会,我便点头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灵隐寺,走之前再三叮嘱吴万奎,多干活少说话,多吃东西少管闲事,然后又捡了一块稍微小一些的银子塞给他,告诉他回头买点素斋素饭的,孝敬老方丈用,我就先走了。 吴万奎一直把我送到山门外,依依不舍的看着我离去,最后冲着我的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头,我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这个年代可能也就是这个样子吧。算了,也算做了件好事,由他去吧,看看手里还剩下两块大一点的银子,趁四下没人,赶忙塞进上衣的内口袋里,心里盘算着回去换成现钱。 就在我一个人打着精明算盘的时候,背后有个人突然一拍我肩膀,吓得我汗毛全竖起来了,拧身回头观望,原来是年轻时的爷爷,他嬉皮笑脸的老样子,然后倒背着两只手看着我,说道:“哎呀,你小子可真是个财迷啊,那几块银子你还得咪上一半,你可真是,算啦,既然是你爷爷,好歹见面也得给个见面礼不是,就当哄我孙子开心了,给,我这还有个值点钱的东西,你也一并拿去吧。” 只见他从背后藏着的手里塞给我一样东西,我伸手接过来一看,是个银镯子,粗细大小刚好适合我,我比了比,就戴在了右手腕上,然后笑着说道:“嘿嘿,没想到您还有这些东西,怎么早不拿出来。” “这算的了什么,又不是啥值钱东西,皇宫大内我都去过,什么宝贝没见过,只是我不稀罕那些东西,你可记住了,咱们家这一门,最怕的几样东西,酒色财气,你可绝对不能沾知道吗,哎,要说你爷爷我啊,就是沾了个色字,不过好在没犯什么过错,好啦,不跟你说这些,我问你那老和尚呢?怎么就你自己?” 看他说话这个样子,一口一个你爷爷,虽然道理上确实没错,可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再加上他这副脏兮兮的样子,和那满脸吊儿郎当的猴儿像。我说道:“一尘大师在后山替我放哨,有什么动静他会心传给我,倒是您,怎么夜里突然就跑了,现在这又是打哪来啊。” “听你们说过后来的事,看来我这封印肯定是失败了,咱可不能干那没把握的事啊,你觉得那影一族的老几位都放出来的话,我一个人应付的了吗?不得喊几个帮手吗,到时候真打起来,这灵隐寺还不得完蛋啊,不得做些准备,你以为我跟你这毛头小子一样,满处乱逛,对了,你把那林子里住着的呆汉子带来庙里干啥,竟管些没用的闲事。”爷爷一边说着一边靠着树坐在了地上。 我也干脆坐在他旁边,只见他又从腰上的破布兜子里拿出一个大鸭梨,用袖子蹭了蹭开始大口的吃起来,我说道:“怎么叫闲事,看他怪可怜的,才帮他一把,给他在庙里找个差事,不然的话怎么办,看他一个人死在山里啊。我说您这岁数的人怎么没一点同情心呢。” 听我说的话他摇摇头咂嘴到:“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是受人之托去办那里的事,那些死鬼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好惹的,这吴姓一家的祖先,想当年是逃兵,让他逃出围困的大军,好去通风报信搬人马回来解围,他可倒好,一个人跑了,苟且偷生又良心过不去,过了一年跑回去看,那里哪还有人啊,早都成了尸骨堆了。为了自己不受良心谴责,才决定住在山里,守着那些兄弟,可谁还拿他当兄弟啊,换做我变鬼也不放过他啊。于是不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喽。” 听完爷爷的话,我大体明白前因后果了,不住的点头,然后说道:“就算如此,这吴万奎也没有什么罪过啊,祖先的事,他何必牵连其中,况且他这个人忠厚老实,帮他一把也不算错。” “你不懂,这世间万物啊,都有自己来这世上的使命,既然他老吴家犯了老天都难恕的罪,就自然要有人承担,我受人之托,料理了那些死鬼,也只是为了世间平衡,可该还的债是少不了的,他吴家人就应该留在那个地方,陪着那些亡魂一同老死于山中,才是正果,可你现在打破了这个局,后面发生的事可就不好说了,只盼着这佛门净地啊,能化解这一段冤仇吧。”爷爷一边说一边望着灵隐寺的方向。 听他说完,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说不清我到底是替吴万奎一家人惋惜,还是觉得自己确实做了错事管了闲事,总之心里乱糟糟的,于是又问爷爷:“事已至此我看,也没办法挽回,眼下您怎么应付后面要发生的事呢?我和一尘大师现在根本毫无头绪,就算想回去也不是现在能做到的,如果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也许那正是多年后您恍然大悟的吧。” “做些什么呢,让我想想啊,哎,想不出,干脆,就陪我一起揍那帮狗娘养的吧,到了晚上我就去后山下封印,不管成功与否,该干嘛还干嘛,你们听我消息,如果有什么不测你们就去保护庙里的僧人,其他的事交给我,暂且这样安排吧。后面你的事说不准是什么样子。”说完爷爷站起身,啪啪屁股对我拜拜手一个飞身上了树,不管我在后面怎么问,他也没再回答我,三蹿两纵便消失了。 我心里怒骂这老头子猴急,顺手把他给我的镯子戴在了右手腕上,我发现这镯子好像比刚才给我的时候要亮了很多,难道是错觉吗?刚才明明脏兮兮的,现在看却如此净白明亮,算了,也许是花眼了,本来视力就不好。 爷爷去哪了,我不知道,我心传一尘大师询问后山藏经塔楼的情况,他告诉我一切如故,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我便招呼他过来前山与我碰面。没多久就见一尘大师悄无声息的穿过林子来到我面前。 我和他交代了一下前面发生的事,然后决定和他一起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上一觉,精力充沛的去面对晚上的事,一尘大师一直说自己不饿,在我再三强迫下勉强答应了我的要求。然后我俩再次来到灵隐寺大门外叩打门环。 不一会儿又是先前那小和尚出来开门,见是我,身后还跟了个老和尚,便引我二人进了庙,我跟他说,不用惊动三六甲那些人,只给我们弄顿斋饭找个地方休息便可,于是他带着我俩来到伙房,随便弄了点素斋,虽说清淡也算可口其实再次进来,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我俩饱餐一顿后,一尘大师就坐在门口闭目养神,我找了个角落往地上一趟可是做起春秋大梦。 时间很快,一转眼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俩见僧人们开始起火做饭,忙的很,便推脱还有事要办,就离开了伙房,出了寺庙便找了林中一处僻静之所,暗中的监视着寺庙内的动静,天越来越黑,云也压的越来越沉,眼看就要下起一场滂沱大雨,看着一尘大师猛咽口水的神色,我明白,他又回忆起当晚的经过。 于是我便问他:“大师,我进进出出灵隐寺两趟了,怎么没见到您本人呢,您不是说经常出入伙房那些干活的地方吗,难不成您本人在这,当年的您就不在了?本人只能存在一个吗?这种事我倒真是没有想过,也从来没经历过。” 听我提到这些,一尘大师满脸苦笑的说道:“别说小侯爷您,其实我自己也非常想看看当年的自己,难得有这样的一次经历啊,不过当年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模糊中还记得事情的经过,而印象最深的则是永安候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他告诉我万法归宗,万物皆是一个道理,说他与我有缘,他日必定再重逢,望我好自珍重,完成自己的使命,可永安侯在世的时候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他。”听他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什么。 “莫非当年爷爷在遇到您之前,也遇到了穿越时空过来的我们?所以他才知道要特意告诉当年的您后面的事情?还叮嘱您日后自会相见,可却没再见,难道他指的是您回来从前与他再次,再次,无数次的再见?我想这很有可能,假设说,爷爷当年见到过我们,所以在一百多年后,才明白当时的那两个人是谁,又在恰当的时机下安排我们回来完成之前做过的事,那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 一尘大师仔细琢磨着我说的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是他又问我:“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到底是从哪里为开始哪里为结束呢?这样的话,不就成了一个循环了吗?不停的循环下去,却没有两端。这样能成立吗?” “当然可以成立,宇宙万物全都是循环,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不在循环之中的,万物都是圆,谁也说不清到底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也许在这圆当中的某一个点,他既是开始也是结束,我想,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整件事当中的那个点,我们便能够破解这其中的奥秘,最起码我们可以通过那个点撕开一条裂缝,回到我们的那个时空中。虽说是假设,但这却是说得通。” 一尘大师又想了想,然后说:“永安候曾经一再对我说,宇宙是圆形,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所有物体都是由圆形构成的,所有物体的组成因子都是圆形,其中又包含了无数多的宇宙,这与佛家的思想倒并非背道而驰,我想小侯爷说的这种可能应该还是存在的,但整件事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现在想来,还是不能明白关键的那个点在哪里。” “说的就是,那个点,只是我推测的,应该就是促成整件事的关键所在,而这个点是不会被打破的,只会重新开始,反反复复,不停的反复,但是那个点是可以逃出这个死局的唯一机会,我们暂且继续观望下去吧。”话说到这个,天空一个炸雷,乌云把黑暗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 快要下雨了,我抬头看着天空,好在这密林之中,不会被淋到。这时只听背后一个声音突然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该来的总会啦,该走的总会走,我看啊,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吧。”话音刚落,天上的雨就像泼水一样,瞬间砸了下来。我这心里想,谁啊,真够晦气的。 我猛回头观望,树下站着一人,宽大的斗笠,上身披着蓑衣,手中拎着包袱,背后背着那把超大号的宝刀,我一眼就认出那是爷爷,只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我生活的年代,仿佛又看到了在我童年时带我进深山修炼时的爷爷,虽然看不见脸,但那种亲切感突然就回来了,我伸着手差点喊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7) 一尘大师正要起来行礼,爷爷示意他不便多礼,便蹲在我俩中间,然后低声说:“这灵隐寺的妖气已经冲天了,想必你俩也看到了,我想这被封印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厉害,毕竟曾经被我收服过,我们之间也算是老冤家了,可现在这漫天的妖气,却另有其人啊,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定是他。”说完爷爷便起身向灵隐寺走去。 我在后面低声问:“谁啊?您说的他是谁啊?”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只是一个人安静的走了进了雨中,我和一尘大师互相点了点头,然后飞身上了树梢,找了一颗最高的树站在上面观望着,闪电不停的在我面前闪过,雨水打湿了我俩的衣服。只见爷爷轻声叩打大门,从里面出来个小和尚,一尘大师突然一声惊愕:“那,那便是老僧年轻的时候啊。” 历史再一次上演,并且是在自己眼前上演,这种感觉我没体会过,也许和灵魂出窍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做别的事情差不多吧。爷爷和那小和尚一边说笑一边进了灵隐寺,我们在高处看着他被带去了伙房,如同一尘大师跟我叙述的一般不二,一个人的命运就在眼前被改写了,并且是在自己的见证之下,这种事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可我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 灵隐寺的妖气越来越重了,已经给人一种压得透不过气的感觉,中华大地,风雨欲来,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虽然我们都心知肚明那将要来的是什么。我一招手,然后自己先行跳到了灵隐寺的围墙上,紧接着几个点水,便飞身上了灵隐寺的大殿顶阁,借着风雨的狂怒,躲过了下面重重的守卫和那一双双迷茫的凡人之眼。 我俩一前一后,在前后殿的屋顶上来回巡视,可却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雨中夹杂的妖气越来越重了,就在这个时候,我远远的发现灵隐寺外树林中飘忽不定的出现了很多鬼火,而这些鬼火在雨中摇曳的如同舞蹈的妖魔,雨水越是大,他们燃烧的越是激烈,并且一成十十成百的不停分裂着,我还从来没见到过如此强大的妖气,竟然已经能够具象化到如此地步,恐怕今夜的一战并非一尘大师之前所叙述的那么简单了。 就在此时,房下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我,只见一赤膊上身的强壮男子一步三晃的行走在雨中,跌跌撞撞的从侧门撞出了灵隐寺,他手中提着一只大号的酒葫芦,而那只酒葫芦却散发着浓烈的阴气,眼前一片红色闪过,我点亮了赤瞳,啊!那酒葫芦里装的,分明是尸油!!! 再仔细看去,那赤膊的男子,正是吴万奎?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老吴,他手里为什么会提着那样的东西,就在我惊叹的时候,只见吴万奎拎起装满尸油的葫芦猛的往嘴里狂灌了一大口,然后继续晃晃悠悠的向后山的方向走去,我心中一万种不妙的感觉全部涌了上来,难道,突然我又想起爷爷下午在树林跟我说的话,多管闲事会铸成大错,我一下就懵了,整个人都乱套了。 可就当我惊觉大事不秒的时候,眼前的吴万奎唰的一下被一阵黑雾一闪,从我眼前消失了,雨水太大了,本来就影响视线,可赤瞳绝对不会看错,一阵黑雾,是具象化之后的妖气,只是在吴万奎身上一闪而过,他消失了。我瞬间心传一尘大师,告诉他眼前看到的事,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回应,我猛的回身四处张望,已经看不到一尘大师的身影,明明刚才他就在我对面的屋顶上,可现在四周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了,不好,我心中一凉,马上飞一样的赶往后山。 一路上我不停的用心传联络着一尘大师,可毫无反应,我吓坏了,一下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此时我想起爷爷,也许我应该在半路等他,等他赶往后山去封印那即将被破解的藏宝图,可我又怕一尘大师遭遇不测,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不停的乱跑乱撞。可却始终没有一尘大师和吴万奎的影子,没多久,我便来到了藏经塔楼下的院子边。 我又心传爷爷,可他也完全没有回应,也许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又或者在这层交错的时空中,我与他无法完成心传。而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周围巡逻的守卫一个都不见了,我想也许是大雨的原因他们都躲到塔楼里去了,我抬头看看塔顶,也是一个武僧的影子都没有,我对自己的想法仍旧半信半疑,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个究竟,便推开院门试探的走了进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差点晕倒。满地的尸体,全部都是卫兵的尸体,地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着,撒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雨水打在尸体上升腾的热气,表明这些人才死了不久,我捂着嘴差点吐出来,这辈子最怕见的就是尸体,人和动物的尸体都是我最怕的东西,可恰巧现在我脚下就有上百具尸体。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内心,口中不停的念着静心诀好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低头看了看,这些尸体全部都是一刀毙命,有的看着又不像是刀痕,根本没有反抗过的痕迹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将近二百守卫一瞬间集体毙命,我越想越怕,两条腿已经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了,此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想回家,我想一个人躲起来,我害怕,我太怕了,我甚至已经哭出来了。 雨水打在脸上,根本分不清泪水是那一撇,我捂着嘴,全身都在颤抖,一个人站在雨中,孤独,恐惧,无助,我一下子就被打败了,那些曾经光荣的过去,那些值得自己骄傲的从前,那些轻蔑的看着别人的眼神,那些嘲笑着凡夫俗子的冷言冷语,似乎一股脑的都还给了我,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小丑,一个胆小鬼,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蠢材,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就在这个时候塔楼其中一扇正对着我的门,咔嚓一声瞬间爆裂开,碎裂的门板飞溅而过,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用手去挡那碎片。里面的光亮一下就映了出来,借着烛光,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光头的剪影映入眼帘,似乎那人右臂受了很重的伤,正用左臂痛苦的抓着,血在不停的流,就在我认出他是一尘大师的一瞬间,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而倒地前对我喊了句:“小侯爷,快跑”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一只拳头已经到了眉心,赤瞳一闪,我整个人横着出去了五米多,脚下似乎像是生了风火轮一般,而赤瞳这次又是自己激活的,不但激活,并且似乎有了一种我从未发掘过的功能,他控制了我的身体,就算我的意识中多么的恐惧,但此时的双腿却完全没有抖动的意思了。 一丝冷气划过,我这才看清迎面袭来的是那赤膊上身的吴万奎,他弓着腰,就站在我的一侧,似乎还要攻过来,而他背后从脊椎的位置倒生的一排巨大骨刺穿出皮肉,让人看着不寒而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怎么了,这吴万奎到底是什么人,我又回头看看到倒在不远处的一尘大师,他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大口的吐着鲜血,似乎刚才就是和眼前的吴万奎力拼才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来事情不妙了,比我想的不妙更加不妙。 我不停的向后退着,试图慢慢接近一尘大师,而眼前的吴万奎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如箭矢一般射了过来,横在面前,切断了我和一尘大师之间的联系,我急坏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一尘老和尚命丧此地,他与我有恩,无论怎样我都要救他,我咬定牙关,看看眼前的吴万奎,心中念到,他奶奶的,你个王八蛋,我不管你是谁,小爷今天跟你拼了。 我牙关一咬,双腿向下扎了个马步,瞬间凝聚了大量的真气到双脚,然后猛踩地面,把真气源源不绝的运到双手,双掌聚气蓄势待发,而就在这片刻,吴万奎一个转身,横着一腿扫了过来,我猛的抬起左臂用肘部挡下这势大力沉的一腿,差点给我整个人踢飞出去,好在我用柔劲化解了一半的力道,然后身子向左一转,右手单掌猛击吴万奎的左边太阳穴,可他却躲都不躲,我心一横,老吴同志,永别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吴万奎被我打飞出去十米开外,头直接装在墙上,墙上的青砖轰隆一声碎了一地。 见吴万奎被我一掌搞定,心里也稍微平静了一些。我马上冲到一尘大师面前,俯身察看他的伤势,只见他嘴角还在淌血,我连忙搀扶他起来靠到墙边,然后问到:“大师,你怎么样,你醒醒,别睡着了,那宝物怎么样了?”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塔楼里,根本就是惨不忍睹,遍地的尸体,都是那些假扮的武僧,一个个被打得支离破碎,似乎是巨大的力将他们一个个扯断了一般。 一尘大师好容易才清醒过来,见我在眼前,突然瞪大了眼睛喊道:“怎么还不快跑,快跑啊,为什么还来管我,快跑。”我不明白一尘大师为什么会如此乱了阵脚,如此的恐惧,可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只觉得身后一阵恶风扑来,这次又是赤瞳救了我,它牵着我的身体一下斜着躺倒在地面上,后背贴着地面划出去好几米,起身一看,还是吴万奎,手里抱着一劫断墙抡了过来,一下砸空在台阶上,碎成了粉末。 我心中惊呼好险,这一下要是砸在后脑勺上,何止是肝脑涂地啊,简直就是粉身碎骨了。看着雨中的吴万奎,他浑身都升腾着白色的蒸汽,我隐约看到他的骨骼开始发生变化,而他在这变化中显得痛苦异常,渐渐的,我听到他骨骼的异响,那种咔咔的声音让他变得疯狂起来,他的手指甲开始变得越来越长,嘴里的牙也呲了出来,口中还流出异常的粘液滴在地上,瞬间升腾起浓雾,不好,那是剧毒。 就在我心里暗道不好的当口,面前的吴万奎猛的一抬头,一股毒液从他口中喷射而出,速度十分惊人,我全力一拧身子,毒液的喷射流从右边脸颊擦着过去,肩膀的衣服上被沾了几滴答,瞬间让我感受到肩头一股灼烧感,我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扔在地上,外套开始冒起白烟,然后化作了蒸汽。 我看呆了,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口袋里那两块银子,混蛋,可心疼死我了,再说,那是我最好的一件制服外套了,尤其那立领是我最喜欢的。老吴啊,怎么说也算熟人了,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看来近距离和他缠斗可不是上策,于是我左跳右跳和他拉开了距离,然后嘴里叨咕着:“老吴,老吴,你说话啊,你他娘的这是要干嘛啊,老弟我哪点对不住你了,你倒是说啊,有话咱好商量啊,非要搞成这样吗?我给你那银子你还记得吗?”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一尘大师,见他靠着墙,似乎并无大碍,便引着吴万奎跟我出了院子,我回身看看,见他动作笨拙,似乎并没有我这般好的轻功,心里还是稍微有了些把握,可他那钢铁般坚硬的皮肤,锋利的爪子和那张会喷毒液的破嘴可怎么办呢,要说打游击我也算是在行,可眼下这局面,空旷的野外地势没有优势,我手里空空没有家伙,远距离进攻我也没有什么手段,该怎么办呢。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结阵,把他困在里面,可这吴万奎步步紧逼已经到了我眼前,结阵是需要时间和法器的,我现在空着手可怎么办,要是他再那么没素质的冲我吐痰我可没咒念了。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吴万奎又攻了过来。他抬起右手的利爪以上势下斜将里挥向了我,我侧身一闪脚下一个踉跄,算是勉强躲过这一招,比起刚才,他的速度更快了,光是他这一招刮起的掌风就让我脸上觉得被刀割过一样。 趁他用力过猛冲过去的瞬间,我腰眼儿一拧,抬左腿照着他屁股蛋子猛的就是一腿,一声沉重的闷响后,吴万奎又被我踢出去好几米,一个狗啃屎栽在地上,脸扎进了泥里,而我也因为用力过猛,支撑的右脚一滑也摔在地上。 我突然觉得左腿此时剧烈的疼痛起来,就好比踢在了坚硬的钢铁上一般,这家伙是练了什么神功了,好生了得啊,我这踢过柏木桩的腿竟然会疼成这样,我用手一摸,还好没断。这时我才发现,刚才挡下他那一腿的左臂也是疼的发麻,跟这种蛮力奇大的怪物硬碰硬可绝对不是上上策,眼下去救一尘大师更要紧,抓住一切机会都要带着他一起离开才是。 主意打定,我便准备起身再给他补上一下,可当我抬头观瞧的时候,发现头插在泥里的吴万奎,下半身正在畸形的扭动着,就好像一条泥鳅一样左右摆动,并且还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只见他跪在地上的双腿不停的抖动,穿着布鞋的两只脚咔嚓一下撑破了布鞋,比刚才大了整整一倍,脚趾尖生出了坚硬的倒钩,两腿的皮开始大块大块的脱落,露出里面布满小倒刺的硬皮,这画面太恐怖了,我吓得根本站不起来,手扶着地不停的向后蹭,恐惧和不自信让我又一次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靠着赤瞳的两次爆发,我才勉强躲过先前的攻击,现在面对再一次异变的吴万奎,我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我甚至想逃跑或者装死,干脆撇下一尘大师一个人跑掉算了。就在我吓得浑身哆嗦的时候,地上趴着的吴万奎瞬间脸朝上翻了过来,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弹了起来,我看着他嘴里冒着的热气,知道他又要使出那一招了,难道他每次异变之后才能喷射毒液吗?会不会这次的份量和毒性都加剧了?现在分析这些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就要完了。 眼看着他又张开那张血盆大口瞄准了我,赤瞳能清晰的看到他体内的毒液拼命的涌上来,我眼一闭,心中念到,雀儿c小四c老和尚我救不了你们了,来世再见吧。我决定放弃等死了,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啊,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看,突然心中大喜,只见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口袋套在吴万奎的脑袋上,左脚瞪着他的后背,双手用力的拉着他的布口袋,把吴万奎勒了个烧鸡大窝脖儿,嘴里的毒液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 只见吴万奎似乎是因为毒液没能喷射而出,正痛苦的挣扎着,我大叫着跳了气来,似乎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一般,就在我狂喜的时候,对面的爷爷咬着牙对我说:“你个二百五,还看个蛋,赶紧给我揍他娘的。”我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哦了一声,脚下一蹬地就打算冲过去给他来一家伙,结果雨地湿滑,我又因为兴奋的用力过猛,一下子蹬空,整个人飞了起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转,脸朝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爷爷哎呀一声,然后又骂道:“我说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可真够废物了,赶紧的,这家伙力气大的很,我跟你说,都怪你管这些闲事,怎么样,惹祸了吧。快快快,赶紧起来。”我把自己摔懵了,眼前直冒金星,好不容易爬起来,一摸这脸上都是泥,我这也算是毁了形象了。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踉跄着往前紧跑两步,蹦起来照着吴万奎蒙着口袋的头顶,猛的就是一掌,这一掌虽说没有什么准备,但也算来势迅猛,一家伙就拍在他的天灵盖上,震得我整条膀子到肋叉子都疼的难受,可谁知挨了一掌的吴万奎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可能是因为我摔了一跤,泄了气,真是够捣乱的了。 爷爷那边一直大声骂骂咧咧到:“我说你行不行啊,你倒是动点真格的啊,难不成我教出来的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货啊。”听爷爷骂着,我这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跟自己生气,我再次准备好,朝着手心吐了口唾沫,心中念到,奶奶的,老吴,哥们儿这回对不住你了,于是二次抡起巴掌,跳起两米多高,猛的就是一掌砸下来,仍旧拍在吴万奎的滑盖学那个位置。 好家伙,这一巴掌,把我自己弹飞出去好几步,半边身子震得发麻,连下巴都哆嗦,可这一掌好歹算是起了效果,只见吴万奎两腿一沉,双膝跪在了地上,加上爷爷在背后的双重夹击,一脚把他蹬在了地上,死死的踩住,在我俩瞬间的夹击之下,忍了许久的吴万奎终于一口将毒液喷了出来,全部喷溅在了自己包裹着布袋的头上。 要说爷爷手里这口布袋子真是宝贝,风雨不透,将吴万奎的脑袋包了个严实,只见吴万奎被自己的毒液灼烧得痛苦难当,全身抽搐个不停。爷爷这才跟我说:“妈的,这小子天生神力,再加上喝了那满葫芦的千年尸油,要是再晚半个时辰就该变成‘尸狂兽’了,这都是那影一族的畜生们研究出来的鬼东西,你小子算是把这傻子给害了。” 听爷爷说完,我心中无比的懊悔,眼前的泪水又一次夹杂着雨水留了出来,看着脚下痛苦的吴万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想不到这一百多年前的一切竟然由我而起,原来爷爷送我回来并非让我解决他的未尽之事,而是让我回来促成着整件事的开始。 看我盯着脚下发呆,爷爷过来拍我肩膀对我说:“哎,别研究了,事已至此,都是定数,把我给你那镯子拿来。”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翻,心想,这老头怎么回事,哪有给出去的东西还要回去的,顿时我就忘了吴万奎的事,然后搪塞道:“什么镯子?哪有,我不记得了。可能你记错了吧。” 听我这么说,爷爷哎了一声,然后口中念咒,两个手指一弹,只见我的右手自己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然后那镯子瞬间放大成一个碗口那么大,自动从我的手上脱了出来,飞回到爷爷手里。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只见爷爷用手蹭了蹭镯子,然后往下一扔,镯子便再次放大,套在了吴万奎的脖子上,就这么使劲一勒,那手舞足蹈的吴万奎便不再动弹了。 我看的入神,便问到:“我说,您那是什么法宝啊,给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早知道是这么个好东西,我也拿出来用啊,何至于现在如此狼狈。”爷爷瞥了我一眼对我说:“告诉你有个屁用,你还用不了这东西,我给你是让这镯子压制你那赤瞳的反噬,当年我也是靠这个扛过去的,不过虽说如此,我这镯子只能让赤瞳停止反噬,让他明白寄宿主的生命是不能被剥夺的,所以他为了不让你丢了性命反而会逐渐控制你的行动,你还掌握不了这个尺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8) 原来是这样,刚才赤瞳两次自动激活,还牵着我躲过了两次致命打击,都是因为这只镯子,难怪今天我觉得这赤瞳用起来格外轻松,真是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走路不累了,打人也有劲儿了,有这东西,怎么在我那边老头子从来没提过这些事呢。 见吴万奎一动不动了,爷爷二次施法将镯子取了下来,然后看了看我,还是揣回了包袱里,我咂着嘴摇了摇头,觉得这个人可真小气,宁可看着我被反噬也不舍得给我宝贝。爷爷看出了我的心思,表情贱贱的看着我说:“干嘛?舍不得啊,你那双眼睛啊,跟我这双是一样的,以后要靠你自己了,这东西帮不了你。还是还给我吧。” “可那东西挺厉害啊,干脆给我不就完了,真小气。”尽管我这么说,爷爷只是嘿嘿一笑,然后又蹲下看了看地上的吴万奎,已经断气了,被那能伸缩的银镯子给勒死了,哎,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要不是爷爷及时赶到,我还不知道会死得有多惨呢,我问到:“这吴万奎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会突然这样,据我观察他没什么问题啊,难道他一直跟我装蒜?” 爷爷捋着满脸的雨水,蹲在地上跟我说:“装个屁,这他娘就是个傻子,你就不该管他那闲事,我跟你说,扰乱因果是很严重的事,我现在算明白了,没有你,就没有这整件事,所以如果这整件事没发生,也就没有后来的我和你,你明白了吧。” 我大概明白爷爷的意思了,如果这整件事没有发生,以后爷爷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世界也许都会随着这一点点改变而改变,于是,命里注定我要回来促成这件事的开端,让爷爷去收尾,可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我又突然想起爷爷之前说的那个他,便又问到:“您之前提到的那个人是谁啊,就是您说的那个他。”听我问到这个,爷爷便不在回答了,只是急脾怪脸的跟我说:“还在这跟我啰嗦,还不赶紧去看看那老和尚怎么样了,要是让他死在这,恐怕你也回不去了。”我这才想起来那边厢受了重伤的一尘大师。 我急忙跑到一尘大师身边,好在没什么大碍,我问他怎么样了,他只是皱着眉头问我那发了疯的吴万奎在哪,于是我和他解释了前面的经过,大师告诉我装宝物的箱子已经被打开了,他被一团黑雾迷住便出现在这里了,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眼前突然出现那吴万奎,于是二人交了手,却没想到那家伙如此厉害,一尘大师念及旧情不忍下毒手,才被打成重伤。 听了我和后赶来的爷爷对他解释的内情,才稍微平和了一下情绪,然后微笑着对我说:“你能没事就好,现在我也明白老侯爷他安排我们回来是为什么了。真是万般其中,奥妙无穷啊,只盼着我们能平安的把这件事做好,再平安的回去,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去做。”说完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我以为这老和尚要归西,便拼命的摇晃着他,爷爷拉住我让我不要打扰他休息,我这才放心了。 可这宝物的封印已经被打开了又该怎么办,爷爷拉着我对我说,现在已然来不及了,好在我做了完全的准备,你随我赶去前山,这老和尚我自会安排人来料理,你在这个时空与我无法心传,所以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路上我再对你详细说明后面的安排,赶快随我走。 放下一尘大师暂且不表,我和爷爷冒着大雨火速赶往前山,路上他对我说:“这整件事的幕后操纵者另有其人,那影婆婆你想必已经见过了,她有个师兄,一对狗男女狼狈为奸,她那师兄人称‘影侠’,和她那师妹一样,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名叫什么,恐怕连他们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名姓了,都说这影侠和他师妹不一样,从不滥杀无辜,可我却不信,妖就是妖,不配个侠字。” 听爷爷讲完,我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人,想必也是个厉害人物,便问到:“那这所谓的影侠到底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用得着您如此兴师动众,我已经注意到这周围有不少我们的门人,您这是要倾巢出动啊,难不成是要决一死战?” “你以为呢,那影侠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小角色,妖界五大派,影一族的现任掌门就是那影侠,到底有多厉害,哼哼,只有你见识过了才能知道,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是锻炼的好机会,不妨去和他交手一番,看看自己的器量如何。”爷爷冷笑着跟我说。 我明白他现在很是看不起我,能怪谁,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我反驳到:“让我交手?别开玩笑了,有您在还用得着我动手吗?再说不是还有这么一班人马在呢吗,小事一桩,不用太紧张。”我边说边打趣到。 “混账的东西,说的都是屁话,是小事的话还用跟你说的这么严重吗,这次来的门人弟子,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的,我已经派人把灵隐寺住着那些真正僧人的禅堂全部结阵保护起来了,那些假僧人的死活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都是为朝廷效力的,生死由他们皇帝老儿去定,我告诉你,再这么吊儿郎当的,我可不敢保证能把你活着送回去。”见爷爷一脸严肃,我也觉得自己说的话颇为失言。 已经是深更半夜的时间,雨却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风也越来越大,这眼前的雨水几乎都是横着飘下来的。爷爷一边跑一边注视着四周,有时还不住的点头,应该是和埋伏在四周的门人弟子们打招呼,可我却一点都没注意到周围除了我俩还有其他人。 我跟在他后面不停的跑着,翻过一道矮墙,我俩飞身纵上最高的一处大殿,只见房下庭院中,已经横躺竖卧了好多僧人的尸体,还有些人正在拼命的四处奔逃,并且口中大喊着救命,如果不是恐怖至极,这些假扮僧人的满清卫士又怎么会被吓得如此魂飞魄散。 我和爷爷站在屋顶上注视着下面的情况,却看不到追着那些假僧人的身影,我马上联想起不久前我和一尘大师恶斗的那帮影妖,应该就是同样的情况,我开启赤瞳仔细的搜索着,依旧看不清到底有什么,只听爷爷在旁边说:“你那双眼睛还不行,走,跟着我,用心眼感知他们的行动,虽然看不见,但这些畜生还是有实体的,好好感受一下吧。” 说罢爷爷便纵身跳了下去,我则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只见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连发两掌,空气中迸射出火花一般的光亮,随即便有两只影妖倒地现出了原型,我定睛一看,与我上次交手的影妖截然不同,他们个头明显大了很多,整个头颅成卵形,长长的,上下颚宽大,且有粗大的獠牙呲在外面,整张嘴的大小足可以把我这个体型的人一口生吞,他们都没有穿衣服,双腿呈反弓形,四肢很细,手足却大得足有常人的三四倍,并且挂满了倒刺,我猜想,如果吴万奎没有被我们阻止的话,一定也会变成这种样子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个未进化完全的吴万奎已经如此可怕,而眼前这些怪物个个都是完全体啊,并且还会隐形,这可怎么办,我有些阵脚慌乱,不住的左顾右盼,可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爷爷击毙两只怪物后,回身对我说:“别慌,这些东西和那吴万奎不一样,没那么厉害,真正厉害的家伙还没出现呢,一会我们的援兵一到就不必怕他们了,你趁现在记下我对你说的话。”说完爷爷把嘴贴到我耳边对我耳语了几句,我听后眨巴眨巴眼睛,顿时明白,这是一套心法。 我反复念叨着这套心法口诀,可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周围依旧不断的有看不见的怪物冲上来和爷爷交手,我只能通过漫天的雨水突然出现的空缺,来判断有什么东西靠近了,并且勉强躲过那些明显不是针对我的攻击。我心想,这样也太被动了,我完全帮不上任何忙,我提着气,两掌发热,心里窝火,恨不得冲上去给谁来一巴掌。 我就在我心急火燎的想找个对手干上一架的时候,爷爷趁着交手的空当回头对我一笑,显得那么轻松自然,我顿时明白自己太嫩了,这个时候不能慌。于是我闭上眼开始重新的思考那套口诀,在心中反复的念力一遍又一遍,就在一个瞬间,我明白了心法的真意,可以我目前的功力想运用这套心法实在有些勉强,但也没有办法,便硬着头皮强催内力,然后结合赤瞳的能力,激活了一种新的功能,就是爷爷所说的‘心眼感知’。 和慧眼以及赤瞳完全不同的是,这种能力可以感知周围一切真实存在的实体物质,但仅仅限于所处的空间范围之内,我对这种心法和能力还没有太多了解,目前知道只是我可以用它感受到周围影妖的实体和动向,但并非用眼睛看到,而是全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和周围的一切连接在了一起,任何动向都与我的身体密切相连,大自然的万物都成了我的眼睛,身边的每个物体都在告诉我一切动向,这种感觉用嘴巴说,是根本说不明白的。 靠着这种硬逼出来的能力,我勉强可以加入战斗中了,虽然看不见,但在心里有个大致的概念,就在我准备冲上去帮爷爷打援手的时候,只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直逼我的后脑,于是我脚下画圆,拧身向后,双掌横向里同时向右猛推,只觉得一只巨大的爪类物体应声被我推开,力道很足,我心中明白那是我看到过的倒在地上的影妖,但眼睛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接下了这一招猛烈的攻击,我晃动两掌稍微向后推了半步,摆出招架的姿势,眼前一个透明的物体阻挡了从天而降的雨水,一个高大的无形轮廓就摆在我的面前,我只听背后的爷爷对我说:“行啊,小子,这么快就弄明白了,不错,比我强,以后肯定有出息,小心左边!!” 我光顾着沾沾自喜眼前的这点小成绩,却忘了仍旧身处苦战之中。就在爷爷一句提醒之后,左边一股猛烈的冲击瞬间压了过来,我只觉得整张脸都被那冲击力推到一边,我咬着牙用力向下一蹲,左手前叉顺势接下这刚猛的一招,然后腕子一转掌心便贴住影妖的手掌,身子向左一转,脚下一拧,左臂把来势汹涌的一招顺着发来的力道向里一带,敌人便直接一拳打在了地上,地面的青砖顿时碎了两三块。 而我这一招借力打力还没完,就在他失去重心的一瞬间,我右手掌心向上,右脚向外稳稳的跨出半步,右臂向着右侧猛击出去,这是太极中的一招野马分鬃,此时刚好被我用了个淋漓尽致,虽说不是我家祖传的武功,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打人的武功就是好武功,这话谁说的我已经忘了。 使了一招太极绝学,紧接着再来一招破空三十六式之横断江河,只见我右脚向后蹬出一步,身体的重心微微向后压了出去,打在影妖脸颊的右手抽回向后自然的一摆,先前粘下他一拳的左手慢慢收回,然后猛击一掌,掌力加了三乘,挂着巨大的掌风,瞬间便到了敌人的胸前,这影妖哪里还躲得过去,应声一掌被我打了个穿心炮,就在我透过这一掌打过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后面的雨水时,影妖也同时现了形,眼前的这只高我一倍的怪物,被我一掌在胸前开了个大洞,一声悲鸣倒在了地上,然后瞬间化为了黑烟消失了。 我拿下了一只从来没敢想的怪物,心中大喜,后面的战斗便更加有了自信,此时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不久前第一次大战无心的场景,试想现在的我,比那时似乎有了很大的飞跃,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成长。我回头环顾四周,不停的有影妖被打飞后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大雨滂沱的夜空中,看来干掉一只这样的怪物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周围出现了很多人,他们一起加入到战团当中,这整个灵隐寺的前院,完全变成了正邪两派交锋的主战场,我注视着这些奇人异士,他们一个个异于常人。有的满头白发仙风道骨,有的生得小巧个子如同三岁的孩童,还有的高大威猛好似云里的金刚。 而最让我咋舌的是守在爷爷身边的一对双胞胎姐妹,一黑一白,我指的是她们穿着的衣服,都是一身夜行服,全身上下紧趁利落,头上梳着高挑的马尾辫,面容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简直就是月宫的仙子,画中的嫦娥,而这两人手中各使一把长剑,就紧紧的贴身护卫在爷爷的两侧,不时的迎击那些试图趁乱围殴爷爷的敌人,我心想,这老头子艳福不浅啊,怎么后来没听他提过还有这么两个大美人儿跟着他。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援军到了自然是好的,但是看这形式,这些影妖不停的围拢上来,数量只在增多却未曾减少,照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想到这里,我又突然双手接下背后袭来的一记偷袭,双手猛掐敌人的两只手腕,同时向左右一分,然后双足点地腾空,同时凌空蹬出,正中敌人的前心,这一招便又要了眼前敌人的命,然后空中接了一个后空翻,落地直接蹲在了地上,机警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我越想越不妙便大声对爷爷喊到:“我看这样不行啊,敌人太多了,我们这样早晚吃不消,快想想办法啊。”周围一片喊杀声,我用尽全力一边抵挡着敌人的连番猛攻,一边不时的回头朝着爷爷猛喊,听了我的话爷爷瞬间撂倒了身前的两名敌人,然后一个后跃跳出圈外,靠近我,和我形成了背靠着背的架势。 然后悄声对我说:“你内力不够,强催内力用这心眼感知,很快就扛不住了,这破空三十六也是需要很大内力消耗的,你现在听我说,我和这些门人弟子一起抵挡这些影妖,你趁机上房,到周围去寻找他们设在周围的法坛,虽然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但一定就在周围,这些东西就像传送机关一样,会源源不绝的把影妖们从异度空间传送过来,就算我们杀了这些影妖,他们也还是会回到那个空间重整待发,所以我们是杀不光的。” 我听完爷爷的话,瞪大眼睛问他:“什么?!为什么不早说,这不瞎耽误工夫吗?别整的跟电视剧里一样,打了半天都耗得筋疲力尽了,对方老大才登场把我们都灭了,有这话你倒是早说啊,看你们一个个打的还劲儿劲儿的。真是服了。” 爷爷啊了一声问到:“啥?啥锯?人家都用刀使剑你要用锯干啥?你就听我说的没错,我也是才想到的,你当我跟那傻子吴万奎一样没事发疯啊,我还想回去睡大觉呢,看到我身边这俩美人儿了吗,这都是我”爷爷话还没说完,只见身旁一巴掌猛抽过来,啪的一声扇在他脸上,把我吓了一哆嗦。 我还以为爷爷这下完蛋了,回头一看,是那黑衣女人,站在身边揣着手冷冰冰的看着我俩,在她身后是那白衣女子双手叉着腰,正努着嘴气呼呼的看着爷爷,然后那黑衣女子说了句:“有完没完,赶紧打完回去了。”这话语同样是冷冰冰的,加上这雨水,我又是连续打了两个哆嗦,总觉得这黑衣女人比那些个影妖慎人多了。 我僵硬的回过头又看着爷爷,只见他半张脸都肿起来老高,满脸的尴尬,然后突然就哈哈哈的狂笑着对我说:“怎么样,我这俩美人儿够意思吧,你小子可别惦记,没你的份儿。”他说话的声音极其的微小,恐怕是不想再招来一顿胖揍,我心中偷笑,谁稀罕你那俩母夜叉,你还是自己留着享受这皮肉的快感吧,想罢,我抬眼看了看上面,见无人看守屋顶,便一个纵身跳上了大殿的顶部。 我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过半,如果再跟他们耗下去,我肯定先倒下,于是听从爷爷的吩咐开始寻找周围那可能存在的法坛。我运动真气,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提升赤瞳捕捉能力的心法上,我只觉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眼前所见的范围越来越广,似乎快要接近三百六十度的范围,我仍旧不停的提升了内力,硬是不顾身体的异常,强催内力给赤瞳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量。 似乎时空在我的眼中已经开始扭曲,眼前所见的一切全都逃不过这双赤瞳,雨点在空中如同静止了一般,在密集的风雨中飞舞着的那些正在躲避雨水的昆虫,就连它们抖动的翅膀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最离奇的是,这些被我视线捕捉到的昆虫,明明在我脚下屋顶的正下方,是人眼视野的死角位置,强大的赤瞳已经将这方圆一百米之内的所有物体全部映入眼中,每一个微妙的细节都定格在时空中,根本无死角可言。 这种状态我从来没有用过,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心里明白,如果我在硬撑下去,最终只有两个结果,像我大伯那样眼睛瞎掉,或者直接死掉。虽然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可我并不在乎,此时的我,已经忘了一切禁忌,我拼命的搜寻着那可怕的东西,就在我心中一阵恶心,想要呕吐的时候,终于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 就在大殿后方,有一条贴着院墙的小道,走到尽头拐角处,有一口水井,周围杂草丛生,似乎已经废弃多年,就是这口井,已经被打通了通向另一个时空的通道,大量的影妖就是从这个地方传送过来。此时我欣喜若狂,正要告诉下面的爷爷,可突然我只觉得心脏猛的一阵抽搐,停止了跳动,瞬间,我停止了呼吸,眼前一片漆黑,头朝下从大殿的顶上栽了下去。 此时,我只剩下一些微弱的意识,我眼见着自己从高高的方尖塔上垂直掉了下来,而天空和大地全部融汇成了繁星和宇宙的空间,时空交错,没有了前后左右上下之分,周围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眼前所见的都是遥远的时空中运行的那些星体,有些近到触手可及,可当我轻轻伸出手时又变得触不可及,这一次我相信我真的到了冥界,我不知道自己是往下掉还是网往上漂,只是随波逐流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9) 我心里想着,好吧,就这样死去吧,没有纠结,没有遗憾,就算没能完成未尽的事,也至少算的光荣殉职了。可就在我想要安详的撒手离开的时候,我心脏猛地一紧,然后突然释放血液,流变了全身的每一寸血管,周围的一切瞬间一团漆黑,然后又慢慢的出现隐约的光亮,我睁着眼慢慢的适应着眼前的亮光,仔细的辨认着能看到的一切,只见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庞映入眼帘,白湛的肌肤,柳叶细眉,只是表情冷若冰霜。 我吓得大喊了一声:“妈呀,黑寡妇。” 只听咚的一声,我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揉着剧痛后背勉强站起身,这才看清,原来我从屋顶摔下来,被这黑衣女人接住抱在空中,然后又重重摔在地上,恐怕是因为我言语冒犯了她吧,果然蛇蝎心肠啊,还是离她远点好,不然的话,没死也好不到哪去。 这时只听背后一个柔弱的声音对我说:“你啊,我妹妹好心接住你,你还说她什么寡妇,她还没出嫁呢,你这不是咒她吗?简直无理,我看啊,摔你一下算是轻的。”我回头一看,是那白衣女子,而她旁边的爷爷,正一边痛打着面前的敌人,一边偷偷的侧着脑袋看我们对话,见那黑衣女人瞪了他一眼,便又吓的缩着脖子继续猛抽眼前的影妖去了。 我自知冒犯了对方,便双手抱拳,对那黑衣女子说:“这位姐姐,多有得罪,在下并不知被二位所救,还望恕罪。”说完我偷偷瞄了一眼那黑衣女子,她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又是女白衣女子发了话:“什么姐姐啊,我今年九十一岁,她今年八十九岁,你个小毛孩子攀什么大辈分啊,快一边呆着去,别在这捣乱。” 我和爷爷一样,吓得脖子一缩,赶紧趁机溜到一边,紧贴着爷爷问到:“我说,这俩人谁啊,怪吓人的,怎么动手就打人啊。”爷爷满脸无奈的怪笑,然后对我说:“这俩姑奶奶可惹不得,那是我两位师叔,能耐大着呢,你别看她们这样天生不老,其实年纪大的很,你说话要有分寸,不说这个,你找到那祭坛没有?” 我这才想起来先前的事,然后把我看到的告诉了爷爷,只听爷爷嘴里说了句“你他娘给我在这儿吧!”然后一腿踢飞一只影妖撞到墙上化作黑烟。我拉着爷爷穿过战团,冲向大殿的后门,途中不断的有更多的影妖冲向我们,也都被我们一个个放倒在地,我俩左突右杀,有些漏网之鱼,也被跟在身后的黑白二位老奶奶全部收拾了,看着她俩杀的是敌人而不是我,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转过大殿的拐角,我们一行四人来到狭长的小路,透过昏暗的月光,我看到眼前站满了高大的影妖,可就在我刚要说话的时候,眼前一黑,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我一下扶在旁边一个人的肩膀上,恶心c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耳鸣中听到旁边人娇滴滴的对我说:“怎么了,有话跟奶奶说么?” 我噌的一下直起腰来,靠着院墙,眼冒金星的看着旁边的人,是那白衣女子正眼神妩媚的看着我,这一黑一白两位奶奶差异简直太大了。放下她们不说,我这眼睛已经到了极限,看来刚才强催内力的反噬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就在我差点摔倒的时候,爷爷一把拉住了我,然后手指捻动,他包中的镯子又戴在了我的手上,我这才感觉好一些。 眼前的敌人已经把我们几个团团包围,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轻易将身后的传送门拱手相让,爷爷挥手招呼他身边的黑白双煞上去迎战,只见那黑衣女人撇着嘴很不情愿的挥起宝剑,而那白衣女人则对我轻轻一笑也一起跟了上去,看得我心里一紧,浑身哆嗦。 爷爷扶着我问到:“怎么样,你还行吗?你这眼睛对你的反噬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看来你平时疏忽锻炼,再加先天根基又差了些,把这赤瞳传给你也真是难为你了。你先稍微休息一下,这镯子也只能阻止赤瞳的反噬,你再不要强催内力使用心眼感知了,保留些体力,后面还有更加艰苦的恶战在等着我们。”说完便放下我一个人靠着墙勉强支撑,也去加入战斗了。 我贴着墙出溜到地上,抱着脑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抑制着心里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这感觉太糟糕了,心里就像万只蚂蚁在爬动,全身都开始发麻,我现在终于开始后悔爷爷走了以后我没有继续修行,而是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多年,整天唾弃自己的命运,东躲西藏的不愿任何人找到我,现在想来,该来的总会来,岂是你躲就能躲得了的。 我咬紧牙关,心中对自己说,我不能倒下,决不能倒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战场,今后一百年的历史走向都会因为这一战发生改变,我身边的是什么人,是那个我从小就崇拜的爷爷,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永安候,是我们这一门的顶梁柱,而我要踏着他的足迹勇往直前,现在就倒下也太丢脸了,想到这里,我大吼一声:“去他娘的,怎么可能在这就完了。”然后一下跳了起来。 见我打鸡血一样的复活了,爷爷只是回头瞥了一眼,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便继续与敌人缠斗在一起。我晃悠着,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一些有的没的,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一处阻挡住雨水落下的空当就是一掌,虽说不能强催内力,可论武功我还是有些功底的,我自信这一掌能够撼动敌人,可结果却让我意想不到,这一掌如同打在铁板上,瞬间把我弹了回来,掌心发麻,而后剧烈疼痛。 爷爷皱着眉对我说:“后边呆着,别勉强自己,你现在只能拖后腿,我们三个足以解决这些个狗日的,你赶紧给我一边歇着去。”话还没说完,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大口喘着粗气,无论我再怎么想挣扎着起来,两条腿已经不再听我的使唤了,看来只能到这里了,这次时空旅行,也许我已经走到最后了,下面能做的也只是看着眼前的敌人把爷爷和黑白双煞团团包围,而我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索,“阿弥陀佛,小侯爷莫急,老僧来迟一步。”我手撑着地,回头一看,是一尘大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到我身后,我想要站起来,却双腿发软,只能坐在雨中望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一尘大师来到我身边,蹲下身扶着我说:“小侯爷何必急于一时,有这么多高人在此,你就放心休息便是,来,我扶你到这边坐。”说完便拉着我起身转到矮墙的另一边,靠着墙坐下,一颗院墙边的大树成了我俩的遮风挡雨的大伞,我耷拉着脑袋,心中满是懊悔,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从未有过的愧疚。 此时,面前的一尘大师,与我面对而坐,我抬头瞅了他一眼问到:“您怎么样,伤势已经没事了吗?再看看我,废人一个,我底子太差了,看来后面我是帮不上忙了。只能靠他们了。” 一尘大师说到:“老僧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无大碍,刚才有位仙人为我疗伤,现在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老侯爷的同门个个都是神仙啊,老僧真是望尘莫及,倒是小侯爷怎么伤成这副样子,何必勉强自己。” 我唉声叹气,又连连摇头道:“哪是伤的啊,我是内功修为太差了,强催内力发动赤瞳,结果身体撑不住了,哎,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修行。”听了我的解释,一尘大师也是摇头叹息,口中一直说着造化,都是造化,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继续低着头埋怨自己的无能。 比起刚才,雨下得似乎是小了一些,我隐约觉得这雨夜并非偶然,这么大的动静,要是不配上点风雨交加的陪衬,怎么能适合这样的场面,不知怎么,我现在反倒觉得有些开心,突然笑了出来,让我想起当年爸爸一个人带着我生活的那些年,现在想起来,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真的太短暂了,又想起那离开我们父子俩的女人,我那勉强被称作母亲的人,我突然能够记起她的模样了,难道我是因为这个笑吗?可真是讽刺。 我抬起头仰望苍穹,心中想着哪颗星星,才是我的归宿,周围的喊杀声又让我想起儿时过年放的炮仗,我和弟弟一起嬉闹着,弟弟和大伯还活着,父亲还没有倒下,爷爷,还陪在奶奶身边,奶奶的脸上还挂着笑容,而我只是围着烟花转啊转啊,好像那快乐的时光永远不会走到尽头,如果可以时间轮回,我真想回到那个时候,而不是现在这血腥残酷的战场。 但无论如何现实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它才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不它,他就是会不如你所愿的紧逼着你,让你逃都逃不掉,每个选择逃避现实的人,最终只能是被现实追到死胡同,慢慢折磨致死,而他们逃避的那些现实,又会换着各种不同的花样反反复复的出现在那些可怕的转角。 我已经逃避的够久了,现在我再也不想逃避了,因为太累了,因为我已经厌倦了,我已经觉得它一直追着我是件很烦的事,那就来吧,拼个你死我活,看看到底是现实更厉害还是现在的我。 见我一会狂笑一会又瞪着眼咬牙切齿的,一尘大师还以为我疯了,便用手摸着我的额头,我抓住他的手腕说:“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开心,很开心,我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么短又这么长,这么无奈又这么凄凉,你以为的那些其实不过都是幻象,原来真相是如此的无奈和荒唐。”见我说了这么几句无头无尾的话,一尘大师不明白。 于是便问我:“小侯爷,您这说的是什么啊,虽说老僧一辈子专爱打哑谜,可您在这种时候闹这些玩笑,我看不是时候啊,还是冷静些为好。”我听完仰天长笑,然后对一尘大师说:“我说的是人生,是命运,是主宰一切的定数,是我们常说的世事无常,废话说的太多了,只可惜我这不争气的臭皮囊,现在却跟我过不去。” 一尘大师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侯爷能顿悟人生实在是件好事,人世间有多少人了此一生依旧如梦似幻,追逐一辈子的名利,却最后落得两手空空,人活一世,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把自己看明白,把人生活明白,实属不易。老僧这把年纪,有些事还没有小侯爷现在看的明白,说来也是惭愧,不过倒是为你高兴啊。” 话刚说完,一尘大师便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然后用力抓住我的两臂使劲向下一捋,将我两臂的血脉瞬间打通,然后双手掐住我的两手腕,将我手掌向上一番,用他两只大拇指按住我两腕的内关,用力一掐,当时疼得我瞬间两臂麻酥酥的没了知觉,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瞪着眼大叫到:“大师,您要干嘛?” “小侯爷莫怕,我有东西要送与你。”只说了这一句话,一尘大师便紧闭双眼,开始念动经文,我听不明白他在念什么,只觉两臂都在膨胀,似乎就要炸开了一样,掌心开始慢慢发热,然后发烫,已经到了受不了的地步。可无论我怎么喊,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的两腿盘坐在地上,就像灌了铅水一样与地面连接在了一起,越是挣扎着想要躲开便越是挪不动分毫。 我拼了命的想要挣脱,我不明白一尘大师此时为什么要加害于我,难道是想要我的命?还是说这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尘大师,而是那影妖化作的假象,之前确实知道他们可以幻化别人的样子,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心中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于是我拼命的喊着救命,可过了一阵我才发现,我根本喊不出声,而且我根本就没动过地方,一动未动,只是我脑海中以为自己一直在拼命的挣扎而已。我已经被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 渐渐的我开始失去意识了,头脑中一阵悠扬的铃声,当啷,当啷,越来越远,越来越长,我闭上了双眼,安静的聆听着周围的声音,喊杀声渐渐的消失了,只剩下风吹草地的沙沙声,和那悠扬的风铃声,我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碧青的草场,湛蓝的天空,我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遥望着远方天空中的祥云,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周围似乎都能尝出甜味的空气,不管这是哪里,总之这里很舒服。 我的心放下了,也许这是我的归宿吧,不管怎么样,不用我去劳神费力去想那些事了,满足感突然充斥着我的内心。可就在我如痴如醉的享受着周围的一切时,耳畔一个尖啸的声音打破了安详与宁静,我隐约觉得后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而那巨大的压迫感,已经让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敢回头看,可又不能不回头看,脚下的影子已经笼罩了整个人,我低着头,滴着汗,我怕极了,这是哪?将要审判我的是谁? 都说了要勇敢面对了,现在还怕个毛啊,我猛的回过头,眼前出现的画面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逞强了,只见面前出现了一条漂浮在空中的翔龙,应该说是条巨龙,而他的头正贴着我的脸,那双能够看穿一切的双眼正狠狠的注视着我,我已经全身僵硬了,巨龙慢慢的张开了嘴,光是前排牙齿中随便的一颗都足有我整个人那么大,我甚至无法看到他完整而巨大的身躯。 龙我见过,之前也说过了,可我见过最大的龙,也只不过可以像马一样骑在身下遨游于天际之间,那还是儿时爷爷带我去上层空间的事,后来不知为什么,我去不到那里了,我只是说自己修为不够,可却从来没想过我的心是不是已经被腐化堕落了,我没有爷爷那样的心灵,我只是个胆小的自私鬼,如今面前的这条巨龙,恐怕是要来审判我的吧,谁让我吃过那些土龙的肉呢。 “可爷爷跟我说那些就是供给人吃的啊!!!有种你来啊”我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和力气喊出了这句话,随之,全身也可以动起来了,我准备好了架势,眼神凶恶的瞪着巨龙,话音未落,那巨大的鳞片生物,如同巨涛一般卷缩起他巨大的身体,带起的风差点把我掀翻,它高高的俯瞰着我渺小的身躯,然后猛的一下冲了过来,我双手一挡,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最后记得的,就是那血盆大口冲向了我,之后过了好久好久,也再没有动静了,四周一片寂静,安静的可怕,冰冷的要命,我说不上讨厌,只是悔恨,这算什么啊,结束了吗? 滴答,滴答,雨水落在我的脸上,我似乎记得当时那巨龙对我微笑过,可却不记得在某个瞬间了。难道这里是地狱?我已经接受了属于我的审判,该放我离开了吧,或者,我永远都要在这里了吗?水滴在我全身,然后化作倾盆大雨,我一阵哆嗦,突然睁开双眼,没错,这是地狱,我又回来了。 地狱是哪里?地狱就是你内心最恐惧的那个角落,地狱是哪里?地狱就是你曾经一次次逃避的现实,地狱是哪里?地狱就是你那该死的命运要你走的路。地狱无处不在,在你心里,在你梦里,在你生活的现实里,在你每天牢骚的话语里。我们的生活,就是地狱,这光怪陆离的场景时刻都会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将你打的体无完肤。没错,这战场,我又回来了。 在我眼前的一尘大师,已经被一层白色的透明灵光完全笼罩着,他依旧在念诵着经文,可这一次,我却觉得十分亲切,十分安详,我全身都充满了热量,雨水打在我的肩头瞬间便化作了蒸汽,我的双手c双脚都开始发痒,不,不是痒,而是冲动,是兴奋,是呼之欲出的悸动,是即将爆发的前兆,就连我的牙齿都开始咯吱吱的响,这种感觉是愤怒吗?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我是谁?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的两臂灌输进全身,我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脸憋得通红,我努力的将这强大的力量压制在丹田的位置,然后慢慢的试着去调整它,就在快要控制的时候,我和一尘大师已经抓在一起的双手同时如炸开一样,轰的一声分开了,连带着我俩的整个身体全都向着相反的方向被弹开了,我摔倒在地滑出去好几米远,背贴着地不停的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都升腾着热气,而眼前的一尘大师已经倒地不起。 我瞬间扑了过去,趴在一尘大师的身前看着他,他安详的躺在地上,全身已经瘫软了,我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呼喊着他的名字,只见他微微睁开了双眼看着我,然后轻轻的露出一丝笑容,便又闭上了双眼倒在我的怀里。他还有生命迹象,只是看上去相当疲劳,我不知道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只是觉得全身上下都这么舒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并且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 身材高大的一尘大师,此时看上去变得似乎很弱小,满脸的皱纹更加明显了,他那深陷的眼窝看上去似乎没有了生气,我干脆抱起他来到旁边的大殿,他变得好轻。我在佛像前把他放在地上,找了一摞蒲团让他靠着坐在墙边,这时,一尘大师慢慢睁开了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我说:“看来这都是定数,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的眼眶湿润了,我不知道一尘大师出了什么事,虽然我们相识并不久,可我总觉得在心里与他似曾相识,他就如同亲人一样突然就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自从爷爷离开后,我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可靠的存在,我大声呼喊着他:“大师,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尘大师微微一笑,轻轻的说了句:“老僧,已经,把这百年的功力,都传给了你。别让我失望。”我听完愣住了,然后一把抱住了一尘大师,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如果不是我不争气,如果我能再强悍一些,一尘大师根本不用这样,我已经欠了他太多了,这百年的功力我拿什么还,我这辈子都还不完欠他的人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10) 一尘大师无力的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说:“好啦,在我眼里,你始终就是孩子,如同我在永安侯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我欠了你家的人情,没让我拿命来还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你还有未尽的使命,眼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这百年的功力也没什么意义了,死了还不是一样带走。” 我搂着一尘大师,安静的听完他说的话。然后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您留在这,您先在这休息,等我回来。”说完,我让一尘大师躺下,找了块帘布给他盖在身上,又擦去他脸上的雨水,看他摆摆手安静的睡去,我便放心的走出大殿。 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把真气全部汇聚起来,我觉得身体里已经有了用不完的力量,和之前的我简直判若两人,我把这刚猛的真气汇聚到额头,觉醒了赤瞳,又念动心法开启了心眼,而这强大的内力让我的心眼再一次有了质的飞跃,我的赤瞳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眼前的影妖了,并且那种和大自然完全相连接的感知功能,也变得更加犀利,我一个冲刺就从大殿门口飞了出去,整条高大的门槛被我蹬碎了一半。 身体好轻,轻得几乎可以随心所欲,我在空中腰眼儿使劲一拧,整个人就如同螺旋的子弹一样射向了敌人,速度快到可以听到划破空气发出的破风声,如同音爆一样,嘣的一声穿过了眼前的敌人,三只影妖同时被我贯穿,我一个跟头挺身落地,几乎连个雨点儿都没沾到。 周围的影妖见势不妙,已经开始怯懦的向后退去,我哪会去可怜他们这些无耻的家伙,想起他们杀掉的那些人,我的怒火涌上心头,猛的扑向眼前最近的一个,左脚点地,右脚横着就是一腿,直接把那只影妖的上半身一腿踢断,紧接着,踢出去的右脚稳稳的落在地上,转为支撑脚,身体一转,左腿一个回旋踢又把从背后扑过来的两只影妖叠在一起踢飞出去十几米,没有落地就化作了黑烟。 这种力量太不可思议了,我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从没有过的镇定,就如同眼前的敌人全部都化作了蝼蚁草芥一般渺小,看着眼前的影妖被强大的威慑吓得四散奔逃,我轻轻的低下头,闭上双眼,哈了一口气,然后内力一转,向下扎了个马步,猛的抬手打出天罡六十四掌中的前八掌,掌掌挂着巨大的内力化作的掌风,眼见这已经具象化的掌风瞬间打穿了眼前七八只正在试图逃跑的影妖,把他们全部化作了黑烟,消散在空气中,我却没有露出一丝怜悯。 收拾了大殿门口的敌人,我转过身,一个纵身越过了院墙,来到爷爷身边,挺身站立,爷爷没想到是我,只是抬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笑了一声,便又回头继续观看黑白双煞收拾掉最后的几只影妖,我面无表情的来到爷爷身边问他怎么样了,他略带轻松的对我说:“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只是那老和尚,真是拼尽全力了啊,你小子欠了他的债以后可怎么还啊。” “您看出来了啊,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眼前先把传送门封了再说。”话没说完,最后的几只影妖已经被清理干净,只见爷爷慢慢的来到那口井旁边,从包袱里掏出一把小刀,刀尖朝下抓在手里,那刀刃大概只有两寸多一点,我不知道他要用这玩意儿做什么,难道是要结阵?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左手竖起两指,念动了不知什么口诀,手中的小刀化作了一柄真气汇聚的长剑,只见爷爷高高举起在空中,然后双手抓住刀柄,猛的朝着井口的位置插了下去,耳轮中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一团黑烟炸开了锅,黑白双煞同时向后一跳用衣服挡住了脸,只有爷爷一个人依旧站在井口,而我的赤瞳清晰的看到,那口井已经再没有妖气散发出来,看来传送门被封印了。 爷爷哼了一声,转身对我微笑着说:“还等什么?剩下的小喽啰赶紧清理掉,难道不打算试试那老和尚送你的礼物吗?”我没吭声,也没做出任何表情,只是直接转身一个纵身飞上了房,开始收拾剩下的影妖,隐约听到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孩子挺有出息。”话语冰冷得让人脊背发凉。 转过大殿的屋顶,我来到前院的空地,眼前的乱战已经差不多平息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影妖还在奋力抵抗群起的攻击,而爷爷的那些门人弟子也都不分轻重的受了伤,有些已经倒地不起,不知是否还活着,看来这些正派人士为了自己的职责也真是豁得出去,我心中不由得开始佩服他们。 这时眼前一只影妖打倒了一位同门前辈,只见他正倒地挣扎,却从两旁各冲上来两只巨大的影妖想要趁机结果他的性命,看在眼里,我岂能不管,于是我一个瞬身如同闪电一般飘到两只影妖的中间,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我的动作,只见他们同时举起巨大的利爪扑向躺在地上的同门,就在这瞬间,我腾起空中,身体一展,在空中成了个一字,双掌正拍在面前的一只影妖的面门上,同时两腿向后一蹬,将身后的影妖蹬飞,两只影妖同时被击飞出去,如飞射的流星般撞在墙上粉身碎骨。 见我救了他,倒在地上的同门对我拱手表达谢意,我只是面无表情的拉他起来,放眼再看,周围的影妖已经被逼到墙角赶尽杀绝,爷爷和黑白双煞此时也赶到了身边,清理战场的工作开始了,众多受了伤的门人弟子在爷爷的指示下潜入黑夜的树林中很快便消失了,爷爷身边只剩下黑白双煞和其他两位同门。 爷爷回头招呼其中一位白胡子很长的同门,看上去就像那渭水河畔垂钓的姜太公,然后吩咐他去后面大殿中照顾一尘大师,看来此人对复苏之法应该是颇有些研究吧,而另一位小伙子则留在爷爷身边,手中捧着爷爷背后的那把大号的宝刀,难道 我看着眼前这位小伙子,年纪似乎跟我差不多,只是稍微面嫩了一些,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梳着一条高挑的马尾,下面还甩着一些很长的碎发,剑眉柳目,小鼻子很尖,薄薄的嘴片白中透着粉,皮肤十分的白净,不说还以为是个念书的书生,个子和我也差不多高,大概在一米八出头,身材很瘦,但身形却很健硕,穿着一身纯白色裤褂,黑色的高靴,青蓝色的外套,腰里刹着条板带,看着就那么威武,又不失风雅。我回忆起,爷爷曾经对我讲过他有过一个徒弟,难道是他? 这时爷爷突然开了腔:“燕博,这是咱们同门,他外出修行,故此你与他素未谋面,你们年纪相仿,阅历也差不多,这小伙子天罡六十四和破空三十六打得都不错嘞,一会你也亮亮家底子,互相切磋一下。”只见爷爷身后的年轻小伙,笑着冲我点头示意,我眼神避之不及,他那邪魅的笑容实在太仓促之下抱拳回了礼便不去看他。 我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爷爷当年给我讲的,他大徒弟吕燕博吗,也是唯一的徒弟,如果不算我的话。听说后来此人好生了得,抗日战争参了军,一个人夜闯鬼子军营,一夜做掉三百多鬼子,不留一点痕迹,人称“千里独行剑”,爷爷说他最擅长的就是轻功是百年不遇的可造之材,可惜后来为名利和女色犯了门规,被爷爷逐出师门,再后来因为他做了什么不能说的事,破坏了平衡,爷爷亲手取了他性命,虽说爷爷只和我提过一次这件事,可我看得出他心情非常沉重,原来这时候他还这么年轻,好一个青年才俊,难怪爷爷如此稀罕他。 就在我上下打量着吕燕博的时候,只听空中回荡着一个声音,沙哑又沉闷:“儿等鼠辈,还不逃命更待何时,我老人家向来不与你等阳间各派为敌,只因儿等抓了我师妹,让我寻得好苦,如今人我带走了,你们也杀了我众多手下,我看此事就算一笔勾销了,我老人家网开一面,儿等赶快逃命去吧。” 好一个狂徒,竟说出如此看不起人的话,我刚要发作,爷爷从身后拦住了我,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到:“我说影侠老前辈,我这厢有礼了,您老说的这话吧,嘿嘿,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抓了你师妹啊,没错,人是我抓的没错,可我为什么要抓她,您怎么就不问问,当年我误打误撞把她放了出来,事情已然无法挽回,这世间的平衡早就有约定的,谁都不能够越界,您倒是看的透,可您那师妹却看不透,几次三番与我作对,冲我来也就算了,可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手里那人命多到数不清楚,我没下杀手已经是便宜她了。” “哈哈哈哈,小辈,口出狂言,真是大言不惭,我那师妹再没出息,也不会死在你手里,依我看,倒是她一次次手下留情才让你苟且到今天,你俩的那些事,我不便打听,可我也知道个一二,你小子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也称不上个英雄好汉,你少在这跟我打哑谜,事情怎么回事你心里比我清楚。”话音刚落,空中的雨便停了,只见月光被一层黑雾完全笼罩,伸手不见五指,我向后退了半步摆好架势,爷爷则按着肩膀告诉我别慌。 过了一会儿,黑雾便散了,映出一轮明月当空,却比先前亮了许多,大殿的前院变得格外明亮。此时,眼前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就矗立在我们几个不远的地方,两旁站着两名随从,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三个人的装束差不多,都是让人莫名其妙的穿着,只见他们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雾气缠绕着,完全没有形体一般,或者说他们是被黑雾包裹着的。 而中间那位身材格外高大的男人,头上还带着尖尖的帽子,直插云霄,他瘦长的脸庞,在月光下映照出惨白的光泽,两只眼细得如同两条缝,一张开到两岔的嘴向上翘着,不仔细看以为他一直在对你笑,可那诡异的表情实在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如果传说中的白无常存在恐怕就长他这个样子,而那身衣服就是黑无常的穿着。 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个体型极其夸张的随从,手中各拿着一把大号的镰刀,另一手是手把,与镰刀中间还连接着长长的锁链。这种武器极其不好对付,都属于外八门的家伙,虽说我现在与之前相比截然不同了,可这些人即使远远的站在原地不动,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已经让我有些吃不消了,我吞了口口水,微微回头看了下旁边的爷爷。 只见爷爷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黑衣女人仍旧面无表情,白衣女人还是刚才那副妩媚的笑容,而身后的吕燕博也依旧对着眼前的敌人行礼,这画面太诡异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些人是谁,我会以为我自己已经置身画中,或者穿梭进了故事里。 这时爷爷用手把我推到身后,一个人走了过去,在离敌人十几步远的位置站定,抱拳拱手施礼,然后说到:“影侠老前辈在上,晚辈五帝君侯这厢礼过去了。” 那黑衣老大,连半点表情都没有,随口便说到:“免了,少在这跟我油嘴滑舌的,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别在老子面前耍花样儿,刚才你们乱战的时候,人我已经救走了,连同那些护法,我也一并带走了,你的如意算盘也算是白打了,眼下你有何打算啊,难不成还要跟我老人家动手不成?” “晚辈不敢,不过令师妹的事,我看您不该插手才是,俗话说这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自己做下了罪不可恕之事,理应受罚,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晚辈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些打打杀杀了,故此才将她一干人等封印于画中,作为前辈,您本不该过问此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不用我多说您也一清二楚吧,如果触怒了上层的神,我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爷爷义正言辞的说到。 “呸,满口胡言乱语,你抓我师妹,杀我门人,就都是对的啦?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我一向看不惯,虽说老夫不问世事多年,为的就是找个地方忍了,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屠戮我门子弟子,现在又说出此等无礼之言,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这世间又要挑起一番腥风血雨了,你别忘了,这都是你们惹起来的。来啊,给我上,拿下他们的脑袋。”说罢,左右两名随从如风一般的飞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说了声完了,可只见爷爷倒背着双手泰然自若的笑看着眼前扑上来的敌人,就在两把轮起来的镰刀同时砍向他的脖颈之时,我吓得一闭眼,只听噹噹两声脆响,我睁眼一看,两柄宝剑同时扛下敌人的攻击,我眼前一闪,只见黑白双煞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身边消失了,已然瞬身到了爷爷身边,并即刻卸下了敌人的来袭。 好快的步法,几乎用视线捕捉不到她们的动作,就在挡下第一击之后,黑白二人同时和那一高一矮缠斗到一起,而就在我稍微放松的一瞬间,只见爷爷的身后一个白色闪电划了过去,我眨了下眼,再定睛一看,是吕燕博从爷爷头上飞了过去,左手抱着宝刀背在身后,右手单掌直扑影侠的面门,动作之快令人咋舌,我心中叹道,自以为接受了一尘大师百年的内力后自己已经无敌于天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与我不是一个级别啊,他们这是何等可怕的战斗啊,简直个个都是怪物,我开始怀疑自己在这里能不能帮上忙。 就在我心中百种疑惑之时,吕燕博已经到了影侠面前,我心头一紧,只见那影侠老妖不慌不忙,单等那吕燕博的掌风到了眼前,似挨着似没碍着的时候,唰拉一下就消失了,几乎就是在眼前凭空就消失了,我瞪大眼睛把所有的内力聚集在赤瞳上,拼命的搜寻着他的去向,简直恐怖,这种妖法太不公平了。 就在我暗骂不公的时候,一掌打空的吕燕博双脚点地,拧身向后看着我,似乎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我没看清就瞬间消失了。我纳闷儿,这小子根本没打着人家,得意个屁。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闪光从吕燕博头顶垂直打了下来,快如流星,正是那影侠老妖的一击重拳,头朝下打了下来。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影侠根本就没用什么妖法,只是速度快到难以想象,瞬间跳起一百多米,腾到空中,太快了,赤瞳都来不及看到,这种恐怖的实力简直就是压倒性的,难道要我和这样的怪物交手当做锻炼的机会吗?恐怕有去无回啊,我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才吧,譬如眼前的这位白面书生。 这一拳势大力沉,只是接近地面十几米,那强大的气压已经把地面的青砖震碎了一片,形成了三米为圆心的一个圆。就在这一拳快要打到吕燕博头顶的时候,我心想,这小子完蛋了,太年轻太骄傲了,可事情并非我所料,就在拳头也是似挨上似没挨上的瞬间,吕燕博唰的一声也消失了,再一个瞬间,他突然出现在头朝下猛击地面的影侠侧面,飞起一腿猛扫影侠的腰腹位置,而那影侠毕竟身经百战,不慌不忙双手合掌的一挡,两人撞击出巨大的真气流,同时飞向相反的方向,各自轻飘飘落地,挺身站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已经看傻眼了,原来这吕燕博如此了得,爷爷说我跟他差不多,让我们切磋,还不得要我命啊,我跟人家比简直狗屁不是。这种战斗本来就不是我该加入的。此时黑白双煞也都挡下敌人的几招攻击,跳出圈外,回到爷爷身边站好,爷爷此时又开了腔。 “停吧停吧,我说影侠老前辈,您跟我一个徒弟交手,不觉得脸红吗?您多大年纪,他才多大,要说这小孩子不懂事先出手也就算了,您这把年纪,这个辈分,怎么也如此的不沉稳,简直荒唐。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打啦,您把人交出来,我放您几位活着回去,您看如何啊?” “我看你是放屁!真是死不要脸,小小年纪如此猖狂,难怪你教出这样的徒弟,你有多大的能耐我还不知道吗,满口胡言乱语,若不是你小子花言巧语骗了我那师妹,她又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货色算计,你小子根本就不是个人,你少在这跟我废话,一会我便要你的命,先把你身边这个小兔崽子收拾了,你也跑不了。”这影侠愤怒的骂到。 我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花言巧语,什么骗了他师妹,爷爷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愤怒,虽说我没有能耐和他交手,可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回去啊。于是我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施礼,然后大声喝道:“这位前辈,在下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的,您作为前辈指责晚辈做事不对,总要拿出个理由吧,不能仗着辈份大就在这大言不惭的,正邪之间我看没那么多话可以聊吧。” 见我突然冲上来说话,爷爷一把把我拉到后面,小生对我说:“你干什么,疯了啊,这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这里面的事啊,你不要打听,乱的很,什么时候需要你出手我再招呼你,快去后面呆着去。”说完便一直推我。 影侠听我说完,又见爷爷遮遮掩掩的,便问到:“小小鼠辈,为何不报上名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姓郭的,让你身后那小子出来见我,跟你们几个扯皮这么久,早就烦了,难得出现个这么有骨气的新面孔,让他出来。” 听他说完,我一把推开爷爷,站了出来,指着影侠老妖的鼻子大骂道:“你说谁是鼠辈,你看你长的那副德行,跟卖汉堡包那个红鼻头小丑有什么区别,我看你才是鬼鬼祟祟的,难道我怕你不成,你说你师妹这好那好,永安候这不对那不对,你倒是拿出理由啊,红口白牙在这血口喷人,你这么大年纪不害臊吗?亏你还老资格,我呸!” 我说完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话语后,身边的白衣女人,用袖子遮着半张脸,妩媚的笑看着我,然后温婉的说到:“哎呦,小公子这张嘴好生厉害啊,真是胆气过人,看得奶奶我可真是喜欢呢,这老鬼头确实该好好骂骂他了,不过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听这里面的种种内情,有些人啊,会不好看的。”说完,她又向爷爷抛了个媚眼儿,看得我真是全身上下直冒寒气,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11) 只见爷爷满脸赔笑的对我说:“哎哎哎,我说你还是别问了,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聊的,我的那些事你还是别打听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大敌当前哪有功夫聊这些啊,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跟这老东西扯皮,你小心保不住性命。” 我气不过,心想,凭什么不让我知道啊,便还欲再问,却被那黑衣女人拦下了,她冷冷的盯着我,然后说了句:“别问了。”便把我推到身后,然后凑到我耳朵边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对我说:“侯爷和那影婆好过一阵,却只是为了骗她的,利用这种关系,让她掉以轻心,这才有机会把那影婆封印了,此事并无太多人知晓,关乎侯爷的面子,你明白了也就不要再问了。” 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她对我说的话,我这才恍然大悟,爷爷这个好色鬼,原来还做过这样荒唐的事,问起的话,他一定说是为了抓住对方才故意和那影婆婆扯皮,鬼才信,老色鬼,我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果然不出我所料,气得我干脆不问了,不过这件事我却记在心里。 这时爷爷突然又说到:“得了吧,废话咱也说得差不多了,给个痛快话儿,你想怎么着,人你带走了,要么交出来,要么你替她,你自个儿看着办吧。看你是前辈才对你再三礼让,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正邪自古势不两立,要我向你低头,呸!门儿都没有。” 这一番雷烟火炮着实把那影侠气得够呛,只见他大手一挥,一道蓝光如弯月般朝着我等众人飞了过来,我见大事不妙摸回身就想跑,可谁知那黑衣女人又是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回头瞪了我一眼,就在此时,站在爷爷身边的吕燕博抬手把刀递到爷爷面前,爷爷单手抽刀,朝着飞来的真气斩起手就是一刀,只见一道白色真气飞了出去,与影侠发来的那一招一纵一横碰撞在一起。 瞬间,巨大的冲击波把周围的一切全部吹翻,地上散碎的青砖碎片飞起插到木质的门板上,打在墙上噼啪乱想,我被这巨大的冲击一下子吹翻在地,用胳膊挡着双眼,而其他人全都像没事人一样,依旧站在原地,好似泥胎木塑,连眼都不眨一下,我地妈啊,这帮怪物是不是要把这灵隐寺全部夷平才罢休啊,打仗就打仗,别拆房子啊。 逃也不让我逃,打又打不过,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我寻思着怎么找机会开溜,逃得远点时,影侠两旁的一高一矮同时冲了过来,他们周身缠绕的黑色雾气,与先前发生了变化,从淡淡的黑色变成了浓烈的黑紫色,光是用眼睛看都已经能感受到那种愈加强烈的压迫感,我被这种强大的内力震慑得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于是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往后措着身子。 只见黑白双煞同时高举宝剑上前迎战,高瘦的和那黑衣女战到一起,而那矮胖子和那白衣女人打成了一双,只见他们各自使用自家独门的招式,一个个伸手投足快似闪电,疾如流星,乎而越上房脊,时而纵下高墙,只打得是上下翻飞,云里雾中,兵器碰撞出的火星四射,而那黑衣女人的脸上却仍旧一丝表情都没有划过,就好像是个蜡人一样,我发现她甚至都不用眼睛去看眼前的敌人,而她那白衣的姐姐却一个劲儿的媚笑,还时不时的用话语撩骚那矮胖子,搞的那矮胖子已经无法全神贯注于战斗。 就在我看得入神之际,旁边的吕燕博像我伸出手,然后微微一笑,我没有领他的情,自己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水没去看他,他依旧微笑着站到我旁边,倒背着双手对我说:“怎样,你觉得明圣母和玄圣母哪个能先胜出呢?”话语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与和蔼,我心中一阵,只是想到这样的人以后会成为恶人,被自己的师父亲手杀掉,心中难免一阵酸楚,我并不讨厌他,也不嫉妒他,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我瞥了吕燕博一眼,然后气呼呼的说到:“名字倒是很好听啊,还什么圣母,难道她们就没可能打败仗吗?你也太有自信了吧,要么我们来猜猜谁会赢谁会败怎么样?” “呵呵,公子你真是会说笑,这胜负已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莫不是公子瞧不出么?呵呵”他笑得那么阴柔,实在让我受不了,明明打起架来下手那么狠,不过他到底是不是在嘲笑我可就难说了,难道这群人里只有我看不出胜负的天平倒向哪一边了吗?看来跟这帮人在一块儿混,我是没出路了。 可就在我俩斗嘴的功夫,只听空中一阵急促的金属碰撞声,火星子乱飞,紧接着两道金光一闪,耳畔一声仓啷啷脆响,我眼前一晃,只觉什么东西向着我打来,我下意识头往下一低,却被眼前瞬间挡住的黑影吓了一跳,原来是吕燕博伸手接住了飞向我的半截铁链子,他连头都没回,只是依旧微笑着观看眼前的战斗,那只横在我面前的手抓着半截铁链,就像下意识伸过来一样,我红着脸,心里说不出的气氛,我心想,如果一会儿有机会,我一定得露两手给你看看。 抬头再看,只见那白衣女人将那矮胖子手中的兵器砍断两节,那家伙一手镰刀,一手抓着个铁棒,十足代言人的模样,看着十分别扭,眼看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了,而那白衣女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手中的宝剑如灵蛇出洞一般,招式一层层更加迅猛,攻势一环紧接着一环,频频向那矮胖子发起猛攻,我看得眼花缭乱,而那白衣女的笑声却始终没有停过,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打得这么开心,明明说话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 就在此时,那矮胖子已是疲于招架,被白衣女追到了绝路,只见那白衣女一个仙人指路,剑尖猛的刺穿了那矮胖子的肩头,我这才发现,原来那矮胖子全身上下早已中了无数剑,数都数不清了,这女人可真够厉害的,根本看不清她何时出手伤的对方,这剑法简直不是用高明两个字能形容的。 那矮胖子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全身缭绕的巨大妖气也随之散去,他随即扔掉了武器,用手捂着伤口,正要跪地求饶,却只见那白衣女人突然一反常态,脸色一变,眼珠子瞪的滴流儿圆,银牙一咬,手腕子一番,噗嗤一剑就捅了进去,把那跪在地上的矮胖子一剑扎了个透心凉,顿时一口黑血喷射出来,身子一颤头一耷拉,便一命呜呼了。 白衣女用脚一蹬死尸,把剑抽了出来,然后又变回刚才那张和颜悦色的脸孔,回头看看我,对我说到:“哎呦,吓到这位公子了吧,可真是不应该呢。”我看得已经目瞪口呆了,吓得连半句话,不,甚至连个表情都做不出来了,这女人太可怕了,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可就在我疑惑的当口,旁边的黑衣女人一脚便将那高瘦子踢了个人仰马翻,用剑一指他的喉咙,那敌人便扔了武器乖乖束手就擒。 “看来还是明圣母技高一筹,怎么样,猜对了吗?呵呵。”吕燕博在一旁冷笑道。 我没空去理他,眼前这一番精彩的打斗,实际上也只是持续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高手过招,拼的是内修,而最让我惊奇的是一向冷漠的黑衣女人却手下超生,而她那看似温柔可人的姐姐却下手如此狠毒,明明已经投降求饶还要了对方的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只见一道黑雾瞬间就打了过来,我和吕燕博分左右同时闪开,可那黑雾只是绕过我们径直打向旁边那高瘦的影妖侍卫,呼的一声,只一击便由背部直接贯穿了他,我看着他眼一翻直接扑倒在地,心中惊呼,这一个个的下手都太狠了,怎么还杀起自己人来了,这都怎么回事啊。 而与此同时,那影侠老妖开口说到:“废物,要你们何用,什么事都要老夫亲自动手,看来以后出门也不用带你们这些狗奴才出来了,倒也省事。小辈,来吧,还等什么呢。” 说罢,他抬手一指爷爷,然后手腕一拧,只见他手中一道黑色的雾气化作一把长柄大镰刀,就像西方传说中的死神手中那把大镰刀一样,只是有形却无实体,乃是他巨大的妖气具象化而成。 爷爷仍旧是那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只见他手提宝刀,笑呵呵的迎上去,单手提刀抱拳拱手,说了句前辈请赐教,然后便率先冲了上去,一个前窜,就在影侠面前两米处脚尖地点,腾身跃起,如大鹏展翅一般,搂头盖顶就是一刀,我清晰地听到这一刀刮起的风声,唔的一声直劈那影侠头顶的华盖穴。 那影侠也不怠慢,脚下一转,身子轻轻一晃,只见那宝刀贴着他高大的帽子,唰啦一声劈了个空,刀锋带起的真气流瞬间把地面剁了一道深痕。见一刀劈空,爷爷眼珠一转,身子还没落地,便在空中打了个横,腕子一翻,双手压刀背横向里一个鬼推磨,二次劈向影侠的腰部,这一刀转瞬就到了眼前,真是变化莫测,看得兴奋,我大叫一声:“玩儿的太帅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影侠躲避不及,手中的长柄大镰双手一握,刀在上棍在下,在自己身前径直插入地面,正好挡在爷爷这一刀的路线上,噹的一声火星四射,刀劲势大力沉,要不是长柄大镰插入地面,这一刀就得把那影侠崩飞出去。 可正因为他插入地面太深,给了爷爷可趁之机,只见他右手刀贴着长柄镰刀的柄杆向下一滑,身子在空中又是一拧,空着的左手便抓住那柄干的中间,然后整个身体顺势在空中一撩,头朝下,双脚朝上,抡起双腿就踢向影侠的面门。 那影侠却仍旧镇定自若,头一闪便躲开了爷爷的一腿,可这鸳鸯双腿的第二腿又瞬间到了眼前,只见影侠松开一只手,身体向旁边一挪,便又躲开了这第二腿,见两腿抡空,爷爷这第三招又攻了上来,抓住柄杆的手一用力,整个身体在空中以手为圆心画出一道弧线,靠着惯性,整个人抓在柄杆上像风车一样转了起来,这一招叫顺丰扯大旗,右手的宝刀瞬间便再次砍向影侠的面门,无奈之下,那影侠只好撒手兵刃,向后一闪,跳出圈外,看着眼前的爷爷呵呵一笑。 影侠说到:“红眼小辈,你这三招可真够狠的,老夫爱惜你是块材料,外加辈份又比你高得多,故此才让你三招,可不要以为老夫是好欺负的。你小心了。” 说罢,只见他右手一举,掌心朝天,方才地上插着的镰刀瞬间化作黑雾消失,而他手中又赫然出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长柄大镰,有这么好的家伙,怎么和这样的人打啊,我真替爷爷捏一把汗,不过刚才那三招确实是漂亮。 见影侠说出此话,爷爷把宝刀往肩上一搭,又说到:“哎呦,我说老鬼,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大的,不怕这月黑风高闪了舌头?还他娘的让我三招儿,好,在下领情,还请前辈莫要谦让,拿出点儿真本事来,咱也好好较量较量,您老意下如何啊?” 只见那影侠呵呵一笑,手中的长柄大镰瞬间变化成一柄长矛,胳膊一抡照着爷爷就扔了过去,再看爷爷,迎着飞来的长矛一个前冲飞了出去,就在人与矛快撞到一起的刹那,右手宝刀向外一挥,画出一道圆形,直接把飞来的长矛弹飞出去,然后身体向下一矮,左脚尖再次点地,踏碎一块青石板,身体向右前一个变线二次射了出去,右手横刀,左手猛推刀背,一个拖刀计,斜着就从影侠的肋下划了过去。 回头再看,影侠的左肋下,被爷爷一刀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黑色雾气缠绕的身体多了一道白光闪烁着,那影侠向旁边一闪,表情惊愕,然后问到:“你这使的什么招式,老夫这影雾甲如何能被你所伤?” 爷爷回头一笑,右手惦着宝刀笑呵呵答道:“老鬼,你自以为那影雾甲刀枪不入,就天下无敌了?看看你那俩奴才如何败在我的门人手下,这么多年与你们斗来斗去,我早就弄明白你那影雾甲其中的奥妙,想破你那把戏简直易如反掌,你休要再问,死到临头,怕是让你知道也没什么用了,要问啊,呵呵,就问我这口孤云观山吧,看招吧你。” 话音未落,爷爷便又扑了过去,这次的速度比前面还要快了许多,我几乎只能捕捉到爷爷冲过去时的一个残影,只见他贴到影侠近前,右手刀由上至下,从左向右,照着影侠的右肩头向外就是一刀,影侠侧身避过这一刀,顺势左手抡起就是一拳,挂着巨大的影雾直奔爷爷的天灵盖。 见一刀走空,对方来势汹汹,爷爷顺着刀锋劈过的惯性,头往下一按,身体向前一滑,头顶贴着影侠的胳膊划了过去,却只有毫厘之差。 躲过一拳的爷爷,左腿弓步,身子向上一挺,右腿翻回来又是一腿回旋踢,照着身后影侠的后脑海就是一腿,那影侠同样头都没回,身体一转,走空的左拳收回,顺势转身,抡出右手的反背一拳,正好与爷爷的右腿碰了个正着。 只听得一声尖啸,两人巨大的内力碰撞在一起,真是正邪交锋黑白分明,激起火星四射,只见二人在无数的碰撞中,越打越快越打越激烈,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啪啪啪瞬间就是五六十个照面,这样的战斗别说让我去插手成败,就是凑得近一些,都会被那些巨大的真气流吹得弹飞出去,我只有远远看着的份儿喽。 眼前一阵金光交错,只见那二人穿梭在空中,如流星碰撞一般不停的产生巨大的冲击,只打得天地昏暗日月无光。可这二人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照这样打下去,恐怕打到天亮也分不出个胜负吧,我心中有些焦虑,就在此时,回头一看身后,一尘大师连同刚才那位白胡子老头儿一起从大殿后面走了过来。 见一尘大师回归战队,我眼前一亮,赶忙凑过去拉住他问到:“大师,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怎么不在后面休息?” 一尘大师一笑,然后对我说:“不妨事,只是有些疲劳,我把功力传给了你,自己也觉得轻松了许多,你看,我这身体都小了一号,是不是活像个生了病的小老头儿啊。哈哈。” 看着一尘大师跟我说笑,我哪笑得出来,心里只是多了几分伤感,他欠了爷爷的情分,却要还给我,我怎么受的起,不过,看他没事就好,至少他放下这些担子可以好好的安度晚年,做个清修的僧人了,这也是好事,他的事业就由我来完成,想当初我不争气,爷爷走后,担子我没能挑起来,以后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正在我和一尘大师寒暄之际,只听身后一阵闷响,我回身一看,爷爷和那影侠面对面正拼斗在一起,一个使拳一个出掌,速度之快已经看不清路数,突然爷爷露了个破绽,我大叫不好。 只见爷爷肩头中了那影侠的一拳,被打飞出去数米,撞到旁边大殿的柱子上,现在正用刀拄着地,在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见势不妙,下意识的就要上去,却被吕燕博用手拦下,见他微笑着冲我摇摇头,自己飞身跳了过去,我明白他是不想我发生意外,可心里还是气不过。 我远远的看着吕燕博和一同过去的白发老者对爷爷不知说了什么,似乎爷爷并没有想退下来的意思,他俩点点头,便又回归本队,而那黑白双煞连动都没动半步,宝剑也早已归鞘。见爷爷表情仍旧轻松,似乎并无大碍,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对一尘大师简单讲解了刚才的经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讲了清楚,他这才明白当年的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那些细情,如今才终于水落石出,原来只以为那封印的影妖是个骇人之物,却不曾想还有这些蹊跷,什么影侠,什么护卫与长老的,总算明白了。只是我没有透露爷爷与影婆婆那段私人恩怨。 见爷爷中了招,一尘大师也颇感焦急,一直埋怨自己没用,这个时候却帮不上忙,我安慰他说:“百年前您没能帮上忙,百年后回来一定有定数,您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我们不回来也不会促成这件事。”说到这里我又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过往。 趁这个节骨眼儿,我灵机一动,何不发挥我能说会道的特长帮他们一把,于是我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横在影侠和爷爷中间,大声厉喝:“影侠前辈,在下想问您一件事,您可敢回答否?” 见我气势汹汹,正欲对爷爷下杀手的影侠停身看看我,问到:“你这小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挡住老夫的路,你若是想拖延时间,搅乱战局,我可不顾什么道义,干脆连你一起收拾了。我与这红眼小辈实属私人恩怨,本不想牵连太多人,可儿等偏要求死,那可怪不得老夫心黑手狠了。你纳命来吧。” 只见他纵身向我扑来,我血气上涌,真气走遍全身,猛的向旁边一闪,躲过他迎面的一击,然后继续大声呵斥道:“你这老东西,亏我喊你声前辈,看来你是个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蠢材,连话都不会说,真是让我这样的晚辈瞧不起啊,你不怕丢人的话就来吧,我陪你走几趟。” 听我说完,影侠哈哈一笑,停下了进攻的步伐,明明就是试探性的对我出手,我明白他心里瞧不起我,所以并不会真的对我下毒手。只见影侠说到:“小辈,有何遗言,速速讲来,要儿等的命也不急于一时,你们想走是走不了了。” 我斜眼瞟了下爷爷,见他得此机会已经开始原地打坐疗伤,知道他明白我意思,便笑着对那影侠说到:“我只有一事,望请前辈赐教,那吴万奎可是你加害致死的吗?到底为什么要利用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话 烈焰灼魂(12) 听我提到吴万奎,影侠哈哈一笑,说到:“你说那尸人,那可是百年不遇的好材料,他家祖辈住在阴地,早已全身阴气,再加上又是被诅咒的一族人,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材料,还多亏你把他引到灵隐寺,那红眼小辈在封印中设下圈套,我等地府之人是不能靠近的,所以只能靠这阳间之人才能完成此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哈哈哈。” “简直可恶,你残害生灵,还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今天我便要替他吴万奎报仇,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灭了你这不知羞耻的老妖怪。”说完,我拉了个架势,却没有出手,只是来回的虚张声势。 见我拖延时间,影侠又笑道:“你这不知死的小辈,想跟老夫耍滑头,你还嫩了点,那尸人难道是我打死的?还不是你身后那红眼小辈所为,你们口口声声什么正派人士,我看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满口仁义道德的无耻之徒,喂,说你呢,别在后面装孙子,接招吧你。” 影侠话没说完,便朝着爷爷打出一掌,黑雾瞬间从我旁边略过直扑爷爷,我正要回身援护,可这一招来势太快,只见吕燕博抬手一掌挡下了影侠的这招突袭,可他本人也被这来势汹汹的一招震得够呛,向后踉跄了两步,咬着牙摆好架势继续准备迎战。 不能再等了,我心中打定主意,趁着影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吕燕博和爷爷身上时,我从他侧后方发起了偷袭,虽说不够光明正大,可现在哪还管的了这么多。我两三步便冲到他近前,双掌并举直扑他的后背。 眼看就要得手,那影侠却在咫尺毫厘之间,突然消失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可是影一族万里挑一的首领,怎么可能不会这影遁之法,可就在我似乎刚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底下的影子里一只铁拳从下往上朝着我的下颌打来。 我一个后仰,拼尽全力总算是差不多躲开了这一招奇袭,拳头擦着我的面皮过去,真气划过的地方,皮肉火辣辣的疼,就像被灼烧过一般,我捂着脸,看着从脚下影子里飞射出来的影侠又站在我面前,心中不由一凉,这样的怪物,我真的要与他一决生死吗? 见我有所胆怯,影侠便哈哈大笑起来,放着我不管继续朝着吕燕博走去,可就在这时,影侠背后一道金光直奔他后勃颈,我定睛一看,是那黑衣女,不知什么时候瞬身到他背后,一击突刺,试图取那影侠老妖的性命。 和刚才一样,影侠就在我眼前瞬间消失了,只见腾在空中的黑衣女一剑刺空后,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就在一瞬间,地面的影子中又如方才一样突然出现了影侠的身影,对准黑衣女的背后发起一招猛攻,可就在他刚刚整个身子探出影子的瞬间,另一道闪光从旁边突然划过,竟是那白衣女早就守在旁边,只等他现身的一瞬间,这一剑,正砍在影侠的右肩头,一道白光把他的影雾甲又撕了个口子。 我一阵惊呼,这黑白双煞的珠联璧合简直太妙了,影侠似乎也是和我同样惊讶,他站在旁边回身看看眼前的两位美女,笑着说:“你们这些小蚂蚁,一个个没完没了的送上来,你们可知道,惹毛了老夫,你们一个个会有什么下场吗?” “哎呦,老人家,别动肝火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偏要说些狠话,你都吓到人家了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腻味了!”话音未落,只见白衣女脸突然一变,一副凶相挂在脸上,瞬间点地腾身跃起,照着影侠的哽嗓咽喉就是一宝剑,眼前画出一道凌厉的白光。 影侠不知还会有这一手,跟我一样猜不透这女人的脸翻得怎么比翻书还快,眼看一道寒光扑奔自己哽嗓,这影侠也是不敢怠慢,身子一转,躲过这致命的一剑,白衣女的胳膊贴着影侠的肩头划了过去,可就在这时,转身向后的影侠正欲抬左手猛拍白衣女的后背时,一道寒光从天而降,直奔影侠头顶而来。 见已来不及躲闪,这影侠一个侧身算是勉强避开了致命的部位,头上高大的帽子被宝剑一劈为二,掉落在了地上,见已得手,黑白双煞翻回头欲再度发起攻击,影侠却瞬间又遁于阴影之中,隔了数尺之外才又再次现身,看来他对这黑白二人的双剑合璧还是有所忌惮的。 我看着眼前的影侠,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他那顶帽子高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头顶也非常高大,从额头到头顶,足有一尺多高,头顶尖尖的,下巴也是尖尖的,再加上这狗舌头一条儿的脸,活像个枣核儿一样,简直滑稽到不行,带着帽子还勉强看得过去,就连那从来都毫无表情的黑衣女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笑容。 就在我们嘲笑影妖古怪的头骨时,他似乎被这一切激怒到已经无法容忍的地步了,只见他双手同时高举,妖气不断的笼罩在周围,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牵动,然后他将双手猛的插入了地面,并不是把地面打破两个洞,而是与地面融合到了一起,此时,我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在我四处环顾的时候,黑白双煞再次并举宝剑同时攻了上去。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就在黑白双煞攻上去的时候,地面上突然升腾起两团黑雾,就是从她二人脚下的影子中突然窜了出来,然后将这跃起在空中的二人同时包裹住,化作两个巨大的黑色圆球将二人牢牢的关在了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只听影侠一声大笑:“哈哈哈,儿等还不快快上来送死。”见他如此猖狂,我欲上前与他交手,可又没有自信,只是摆着架势慢慢的向后移动着。一沉大师拍着我的肩膀,对我摇摇头,意思是告诉我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随便过去送死。 见两位门人吃了大亏,身边的白发老者愤然而起,晃动双掌迎战影侠老妖,只见他俩一黑一白,在月光朦朦的照射下格外分明,如同阴阳相冲一般,白衣老者使的掌法我却没有见过,虽说是同门前辈,可却打的是我闻所未闻的一套功夫,这套功夫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他的绵软,看似棉花团一样软绵绵的无力,可掌到之处也同样激起千层劲力,简直精妙。 在我看的入神之际,一尘大师在旁边对我说:“这位白须前辈乃是永安候的师叔,与那两位圣母一样,都是前辈,他所使的这套掌法依我看,便是那传说中的无极掌法。” “无极?我只知有太极拳法,太极剑法,怎么还冒出来个无极掌法,莫不是大师您跟我笑说呢吧,这么久远的事,您又何以见得?”我疑惑的问到。 “其实并不久远,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听人提到过这无极掌法,只是未能亲眼得见,道教中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才生了两仪,再有四象和八卦,而这无极掌法正是以生为死,以阳为阴,不生不死,不覆不灭,乃是太极之前的混沌而生,此中奥妙我也说不清楚,只可意会吧。听说能够得见这套掌法的人已是修来的造化,而能够习得这套掌法的人都是天选之人,凡人是不可练就的,小侯爷如果未曾听说的话,说不定连永安候也无法习得也未可知啊。” 听完一尘大师这一套长篇大论的历史小典故,我脑袋已经混乱了,暂且不管他什么天选不天选的,这套掌法果真就有那么厉害吗?我一边听着一尘大师的讲解,一边用心观察着战局中产生的变化,只见那白发老者同那影侠果真是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转眼间就打了五十个照面儿,愣是看不出高低。 这时,爷爷和吕燕博也走了过来,我见爷爷暂时已无大碍,便上前问到:“您没事了?刚才那一下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吧?” 爷爷依旧那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弄个草棍儿剔着牙说到:“怎么能,这点小伤,老子看得起他才跟他过招,不过这老家伙确实厉害,你们可千万不要轻易出手,燕博你也是,你几位师爷都难以取胜,你个小毛孩子,刚才出手太冒失了,枉我平时教导你要谦虚谨慎,若是再要如此我便赶你下山,听见没。” 看着爷爷大声呵斥吕燕博,我心中暗喜,却没有露出声色,只见吕燕博低头施礼,口中说着徒弟知错了。然后轻轻的瞥了我一样,露出他那个招牌式的微笑,我则咳了两声,装作没事人一样,心想,这小子神神秘秘的,幸好没生活在我那个时代。 我看着眼前的战局,有些焦虑的问爷爷:“那二位圣母,被那老妖不知使了什么妖术邪法困在那黑球里面,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先去救人,然后群起而攻之,现在可不是讲什么道义的时候,对付恶人,斩尽诛绝才是。” 爷爷只是摇摇头说道:“你哪知道,那不是什么黑球,那是影牢,凡是被关进去的人就会被那影牢吸尽内力,普通人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撑不到就会化作一堆枯骨,我想,凭着二位圣母的功底,撑到最好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如何,为何不赶快救人,却要站在一边看着呢,真让人着急。”说完便要上去去救人。 爷爷一把拉住我说:“你懂什么,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救得了还用的着你说吗,那影牢根本碰不得,凡人触碰变会被吸进去,而我等修行之人,若是对那影牢发动攻击,便会被他吸收掉所有的攻击,最可怕的是,包括影牢内部被困的人,所有被他吸收的内力全部都会转换给那影侠老鬼,变成他的内力,所以,你现在明白这招有多狠毒了吗?”爷爷一脸严肃的说到。 我这才明白其中的厉害,想了想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原来这影侠竟然如此厉害,我又问到:“那怎么办,那两位圣母岂不是成了他吸收内力的源泉了吗?若是这样打下去,我还不得全部玩完。” “倒也未必,据我所知,那影侠只能发动两只影牢,也就是最多只有两只影牢同时存在,所以,你以为我带来这么多人是为了以多欺少来的吗?我们与他一族斗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准备的,在他发动那招之前,两位师叔早已明白他的用意,才主动冲上去,况且她二人常年修习龟息之法,要比你我更会控制内力的流失,是最适合做诱饵的了,这些事我早有安排,你大可放心,只是你不要出手,在一旁保护这位僧人便好。” 说完爷爷便提着刀走了过去,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吕燕博拉着,他笑眯眯的对我说到:“公子莫要去,师父他是必须去的,我那师爷打的功夫是不能取胜的,他那套掌法,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无论多强或多弱的对手,他都不会输,但却也不会赢,耐是一套求和的武功,所以,他只是在消耗那影侠的内力。”说完又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听完一惊,什么?求和?天下还有这样的功夫?我回头看着一尘大师,他也听到了这番话,只是双手合十口念佛号,低头不语,也许这与他佛家的思想在某些地方倒是不谋而合吧。但总之我是很不能理解这样的武功,这纯属懦夫才去练的武功,天下哪有什么武功是不愿求胜的。 说着,只见爷爷横刀便冲了上去,就在二人中间一刀横下,将那打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位高手瞬间分开,一道闪光之下,二人各自回归本队。见爷爷从中插了一杠子,那影侠骂道:“红眼小辈,你又过来找死,等不及了吧,你且靠边站,等我收拾了这个老杂毛儿,再去取你狗命。” 说完影侠又要动手,而那白衣老者,只是手捻须髯微微一笑,便跳出圈外回归本队。爷爷嬉皮笑脸说到:“我说前辈,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是我干的,您又何必为难别人呢,还是咱俩接着动手吧,哎对了,我看您还是把我那二位师叔放了吧,她俩细皮嫩肉儿可禁不起您这么折腾,回去还得服饰我呢,弄坏了我可得找您赔。” “赔?呸!你个不要脸的孬货,也不知道我那师妹看上你哪了,楞让你个小王八骗了这么久,还心甘情愿跟你去上当,今天我不把你脑袋拧下来,誓不罢休,你接招吧。”话语未尽,手中便生出两把影刀,左右双手同时开攻,一个饿虎扑食就冲向了爷爷,两把影刀照着爷爷的脑袋,呜的一声就砍了下来。 只见爷爷不慌不忙,右手握刀,左手托刀背,往上一架,只听嘡啷一声脆响,便磕开影侠老妖的双刀,右手刀向外顺势画圆,刀走中盘,一个拦腰锁玉带,刀口扑奔影侠的腰部横着就砍了过去。 那影侠反应更是机敏,弹开的左手刀,向下一别,刚好刀背磕开爷爷来势凶猛的一招,右手刀自左向右,斜肩铲背又是一刀猛剁下来。见自己拦腰的一刀被拦下,眼前又一刀扑来,爷爷往下猛的一个大哈腰,影侠的刀锋贴着后背飘了过去,然后腰部一拧,手腕向上一翻,刀走上盘往上猛的一撩,直劈那影侠的左臂腋下。 这刀招变化真是精妙,方寸之间变化无穷,我眼巴巴看着,这一刀要是撩上就得把那影侠老妖的胳膊连根儿切下来。可未曾想,那老妖故技重施,又是一个影遁消失得无影无踪,可爷爷的反应比他还要快,就在他的头还没从影子里冒出来一半的时候,爷爷眼都没眨,左掌冲着脚下的影子就是一掌破空三十六。 只见一道白光正打在那影侠的头顶上,一阵巨大的白烟升腾,把那老妖直接又打回影子中,我见爷爷得手,便跳起来高呼‘打得好’。我心想中了爷爷结结实实的一招,那影侠不死也得落个重伤,可就在我欣喜若狂之际,不幸的事发生了。 中了爷爷一掌的影侠,只是露了个败像,却没真的受重伤,他从我等背后突然冒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先前力敌影侠的白发老者,被影侠从背后一拳打飞出去,而比我更早反应过来的吕燕博,刚一回身,腰间正欲掏出兵器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拔出两把短刀,也被那影侠回身一腿,踢起数米,重重的落在地上,身子一挺便不再动弹了。 见影侠使出如此下三滥的伎俩,爷爷这才如梦方醒,原来方才那影侠早已露出败式,他心知与我等众人轮番打斗下去,只会耗尽自己的内力,最后落不得好结果,于是他为了速战速决,便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爷爷正欲反扑回来,可离得远了,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那影侠离我只有两米距离,他笑着扑向了我,似乎我的命已经掌握在他手中,我眼见他的右手鹰爪已经伸向了我,眼前的世界似乎已经倾斜,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可以闻到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味道,可就在我眼前一晃的瞬间,一个黑影横在面前,耳轮中只听见噗的一声,鲜血飞溅在我的脸上,我呆住了,全身颤抖,失去了力量。 似乎世界已经崩塌了,除了全身冰冷的颤抖着我已经感觉不到其他意识,我傻傻的盯着眼前的一切,时间又一次变得如此慢,慢到就要慢慢凝固,如同焦灼的粘稠溶液。眼前的黑影慢慢倾斜,慢慢滑落,慢慢倒下,再次露出那惨白的月光和影侠那张得意到扭曲的鬼脸。 噗通一声,一尘大师倒在了地上,为了救我,老和尚再一次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了我的性命,我低头呆呆的看着一尘大师的胸口,被打出了一个洞,鲜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没救了,已经完全没救了,这老和尚与我有恩,眼前我俩一起共患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身上这股蠢蠢欲动的黄龙真气还能感觉出他的生命真谛,我快要疯了,快要死了,快要爆发了,全身都颤抖到无法控制,一股无名的力量被愤怒点燃了。 我咬着牙,颤抖的双手紧握着,眼睛瞪到就要爆出来,赤瞳的所有能力同一时间被全部激活,我只觉血气上涌,青筋暴露,疯狂的怒吼着:“畜生!我要你的命!!!”整个人如同被发射出膛的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那影侠怎料到会如此结果,只是一愣之间,我便冲到眼前,脸贴着脸,一记重拳狠狠的揍在那老妖的面门之上,瞬间便将他打飞出去十几米,撞到大殿的柱子上。 那老妖刚一睁眼的功夫,身体还没开始下坠,我便再次拍马赶到,只见他表情异常痛苦,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便一瞬间拼尽全力打出八八六十四掌天罡掌,气劲爆裂,全部拍在影侠的身上,瞬间就将他从空中一直打到地面,隔着影侠的身体,地面上的青砖全部被打碎,周围被重重的打出一个坑,他那一身影雾甲也被打了个支离破碎。 露出本尊的影侠见势不妙,便欲起身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虽说有影雾甲护体,可这样近距离中了我六十四掌全套的攻击,任你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法网了。只见他脚下一颤,差点摔倒在地,我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冲上前去,附身向上一腿直蹬他的下巴,由下往上,一个黄龙如云,便把那影侠再次蹬起十几米。 被蹬飞的影侠,用尽最后的力气打算负隅顽抗,只见他空中猛的一拧身,迎着我的面门就是一拳,腾在空中的我,已经怒不可遏,见他打来这一拳并不闪躲,而是迎上前与他以掌对拳,把那老妖再次崩飞数米,之后飞身赶上去,就在空中自上向下落的瞬间,再次全力打出破空三十六掌的全部招式,重重的猛轰在影侠老妖的身体之上,将他打了个结结实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