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女配》 正文 191.攻略禁欲系男神 11 沈泽臣拨通了江姝的电话,语琪坐在旁边看他。 “你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没有理她。 语琪换了个姿势,又问了一遍。 江姝还没接,他看她一眼,淡淡道,“我是你们班主任。” “我的电话呢?” 他看她一眼。 “有么?” 他皱了皱眉,还是在她眨也不眨的凝视下道,“有。” 她笑了一笑,满意了,然后慢吞吞地下了床,到门口把他落在地上的大衣捡了起来,随意地挂在臂间,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她不会接你电话的。” 她之前吩咐过江姝和唐悦,这两个姑娘虽然有时有点儿脱线,但这种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沈泽臣接过大衣,没有理她那句话,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肚子不疼了?” 他问得平静,语琪便也没有博同情,语气同样平静地答,“疼,后腰酸,小腹涨。” “还要热水么?” 她没有理由不要。 沈泽臣把纸杯递给她时仍然是握着下面的位置,将杯沿空出来,方便她握取,绅士周到得一塌糊涂,但是他面上依旧沉静得很,跟体贴温柔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语琪看他一眼,接过来,说谢谢。 沈泽臣没有再给江姝和唐悦打电话,他等她一点一点把水喝完了之后才开口,“你每次来这个都疼成这样?” 语琪没想到他会问这种事,有点儿讶然地看向他。 他神色不变,像个普通长辈似得自然而然地问道,“你父亲知道么?” 小腹处的淤血似乎被热水化去了一些,下身开始有暖流淌过,感觉比刚才好一些,语琪也放松下来,微眯着眼睛看向他,笑了一下,“这几年,我跟老头子闹得很厉害。”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沈泽臣也基本上知道了答案,他不觉得有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普遍处在叛逆的青春期,跟父母之间产生距离是正常的。 他理解地点一点头,“我等会儿给你开张假条,你下午回去休息。” 不知道是他身为老师的责任心在作祟,还是真拿她当便宜妹妹管教了。语琪有点儿好笑地托着下颌,歪着头看他,“你已经拒绝了我,又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她连声老师都不叫,直接用第一人称来称呼他,没有半点儿对师长的尊重。 沈泽臣看着她,那点儿嚣张霸道的气势又回到了她身上,带着一点儿隐隐的挑衅,与刚才那个靠在他肩上的女孩判若两人,对比鲜明。 但是现在这个,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纪语琪。纪总曾经半是感慨半是骄傲地形容过他唯一的女儿,说她天生就是匹野马,骨子里有一股倔头和犟劲,谁都压不住,逮谁就踹谁。 可其实这匹野马也能被缰绳掌控,她刚刚便曾把这缰绳交到他的手上。 只是他没有去接,所以她又变回了那匹无人能掌控的野马,桀骜不驯,乖戾嚣张。 想到了此处,他一挑眉梢,视线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你这是在报复?” 可这个小姑娘并未如他想象中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她只是微微一笑,语调懒懒地将了他一军,“有什么可报复的,还是说你也觉得在哪里愧对了我?” 她这样牙尖嘴利地跟他唱反调,叫沈泽臣觉得头疼,倘若只他们两人还好,可这位是个刺儿头,只要她想,就能煽动整个班与他对着干,到了那时,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们惹起事来,只会让他更头疼。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终是无奈妥协,“你想怎么样?” 语琪深知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她很狡猾地说,“不想交往的话,我们可以先约会试试。” 有了第一次约会,再有第二c第三次就容易得多,吃饭c散步c看电影这些都一一做过之后,根本不用再问什么能不能交往的问题了,那时便可以直接进入下一阶段了。 她已准备好,把这只沈青蛙一点一点地用温水煮掉。 可这边阵势摆开,沈泽臣却并没有轻易入套,他只皱眉道,“你才几岁,就这么满口都是交往和约会。” 倒真是当起了老师来,满口的说教,语琪忍不住微笑,“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天真小女孩。” 沈泽臣没有说话,可他心想,谈过恋爱又怎样,仍然还是个孩子,从只贴了贴唇的青涩吻技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孩子也有孩子的好处,给点糖果就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也不是不可以,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他轻咳一声,开始撒糖,“你如果能考到年级第一——”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 “可以。”她微笑,“我考到第一,然后你跟我约会。” 沈泽臣没想到她会应得这样痛快,好似这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看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改口道,“我还没说完。” 她毫不介意,神情放松的很,就那么微笑自若地看着他,等他再加上一两条别的什么。 沈泽臣看她一眼,轻声道,“如果你能考到年纪第一,你的两个朋友也都能及格的话,我会考虑的。” 果然,这话一出,她从容自若的微笑瞬间凝固,双眉也立刻深深皱起,几乎是反射性地问,“可以换别的条件么?” 她像是看不到未来有任何希望似得,表情沉重得很,沈泽臣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但还是狠心拒绝道,“不行。” 语琪不喜讨价还价,皱眉看了他半天,最终仍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应得郑重,“好,我会尽力。” 那天之后,沈泽臣以为她坚持不了三天就会放弃,毕竟从唐悦和江姝的考试成绩来看,两人一个考了17,一个考了23,实在是两个很难扶得起来的阿斗。 可他没有想到,她说到做到,承诺尽力,就真的拼尽全力。 每个晚自习时,他都看到她握着笔专注地给唐悦和江姝两个讲题,又是写写划划,又是画辅助线比划手势的,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女孩,真正认真起来时神色却格外沉肃,倒真有几分补习老师的神韵。但唐悦喜欢睡觉,江姝总是难以集中注意力,经常她讲着讲着,两个人就不再听了,于是他每次在讲台上一边批改作业一边坐镇晚自习之时,总能听到教室右后方时不时传来唐悦和江姝接连响起的痛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幽怨。 不但是晚自习如此,就连上课时也是一样。 她几乎每过五六分钟就回一次头,一旦看到两个人没有专心听课,就是不由分说地一个人一个脑崩儿敲上去,有一次唐悦大概睡得极熟,被她在额头一敲,整个人便猛地跳了起来,桌子被她一撞,发出一声巨响,叫全班都往后看去。 沈泽臣一直记得那时候纪语琪的眼神,冰冰凉凉,跟刀子一样往唐悦身上扫。大概是那一眼太可怕,那节课唐悦坐下后,视线再也没敢离开他一分一毫,听得是史无前例地认真,就是看上去脸色惨白,大概是吓坏了。 再发展到后来,纪语琪不知道做了什么,全班都开始监督起唐悦和江姝两个人。他下课之后,偶尔会有学生来问题,这种时候他便会在教室中多停留一会儿。有一次纪语琪不知道出去做什么,只留下唐悦和江姝两个人,他本以为这两人肯定要好好放松一下,睡觉的睡觉,听歌的听歌,可他却惊讶地发现原来的数学课代表姜超自觉地抱起了一沓数学辅导书到两人面前放下,给了她两一人一半。 那时唐悦和江姝脸上生不如死的绝望神情,让沈泽臣记忆尤深,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每次唐悦握着笔快要睡着的时候,或者江姝又撑着下巴发呆的时候,从她们身边走过的学生都会抬手在她们桌上敲上两下,然后两个人浑身一激灵,便又痛苦地开始做题。这时提醒她们的学生通常会站一会儿,看到她们都渐渐进入状态后才幸灾乐祸地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那天沈泽臣留得挺晚,直到下节课快上课了才往外走,走出教室前他回头望了一眼,正看到纪语琪走回来,那几个曾提醒过两人的学生都过来跟她说了什么,然后她便半眯着眼睛,带着危险的笑容转头去看唐悦和江姝。江姝反应快,抛了笔就抱住她手臂苦苦求饶,唐悦慢了半拍后也抓住她另一只手左摇右晃,但是纪语琪并不为所动,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江姝和唐悦两人的脸色都一瞬间变得惨白。 之后如何了,沈泽臣没有再看下去,转身朝办公室走去时,他实在抑制不住,无声地翘了翘唇角。 纪语琪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从那天起,他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她们三个人。这三人真是活宝,每次看过去都有乐子可瞧,不是唐悦和江姝在偷奸耍滑,就是纪语琪在阴森冷笑,无论如何,总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可渐渐的,沈泽臣觉得不对了。 随着日子一长,姜超和全班渐渐接手了纪语琪的监督工作,唐悦和江姝两个人也逐渐进入了学习状态,她一天比一天悠闲。 然后,从某一天起,她开始像幽魂一样地在他身边打转。 沈泽臣拨通了江姝的电话,语琪坐在旁边看他。 “你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没有理她。 语琪换了个姿势,又问了一遍。 江姝还没接,他看她一眼,淡淡道,“我是你们班主任。” “我的电话呢?” 他看她一眼。 “有么?” 他皱了皱眉,还是在她眨也不眨的凝视下道,“有。” 她笑了一笑,满意了,然后慢吞吞地下了床,到门口把他落在地上的大衣捡了起来,随意地挂在臂间,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她不会接你电话的。” 她之前吩咐过江姝和唐悦,这两个姑娘虽然有时有点儿脱线,但这种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沈泽臣接过大衣,没有理她那句话,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肚子不疼了?” 他问得平静,语琪便也没有博同情,语气同样平静地答,“疼,后腰酸,小腹涨。” “还要热水么?” 她没有理由不要。 沈泽臣把纸杯递给她时仍然是握着下面的位置,将杯沿空出来,方便她握取,绅士周到得一塌糊涂,但是他面上依旧沉静得很,跟体贴温柔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语琪看他一眼,接过来,说谢谢。 沈泽臣没有再给江姝和唐悦打电话,他等她一点一点把水喝完了之后才开口,“你每次来这个都疼成这样?” 语琪没想到他会问这种事,有点儿讶然地看向他。 他神色不变,像个普通长辈似得自然而然地问道,“你父亲知道么?” 小腹处的淤血似乎被热水化去了一些,下身开始有暖流淌过,感觉比刚才好一些,语琪也放松下来,微眯着眼睛看向他,笑了一下,“这几年,我跟老头子闹得很厉害。”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沈泽臣也基本上知道了答案,他不觉得有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普遍处在叛逆的青春期,跟父母之间产生距离是正常的。 他理解地点一点头,“我等会儿给你开张假条,你下午回去休息。” 不知道是他身为老师的责任心在作祟,还是真拿她当便宜妹妹管教了。语琪有点儿好笑地托着下颌,歪着头看他,“你已经拒绝了我,又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她连声老师都不叫,直接用第一人称来称呼他,没有半点儿对师长的尊重。 沈泽臣看着她,那点儿嚣张霸道的气势又回到了她身上,带着一点儿隐隐的挑衅,与刚才那个靠在他肩上的女孩判若两人,对比鲜明。 但是现在这个,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纪语琪。纪总曾经半是感慨半是骄傲地形容过他唯一的女儿,说她天生就是匹野马,骨子里有一股倔头和犟劲,谁都压不住,逮谁就踹谁。 可其实这匹野马也能被缰绳掌控,她刚刚便曾把这缰绳交到他的手上。 只是他没有去接,所以她又变回了那匹无人能掌控的野马,桀骜不驯,乖戾嚣张。 想到了此处,他一挑眉梢,视线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你这是在报复?” 可这个小姑娘并未如他想象中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她只是微微一笑,语调懒懒地将了他一军,“有什么可报复的,还是说你也觉得在哪里愧对了我?” 她这样牙尖嘴利地跟他唱反调,叫沈泽臣觉得头疼,倘若只他们两人还好,可这位是个刺儿头,只要她想,就能煽动整个班与他对着干,到了那时,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们惹起事来,只会让他更头疼。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终是无奈妥协,“你想怎么样?” 语琪深知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她很狡猾地说,“不想交往的话,我们可以先约会试试。” 有了第一次约会,再有第二c第三次就容易得多,吃饭c散步c看电影这些都一一做过之后,根本不用再问什么能不能交往的问题了,那时便可以直接进入下一阶段了。 她已准备好,把这只沈青蛙一点一点地用温水煮掉。 可这边阵势摆开,沈泽臣却并没有轻易入套,他只皱眉道,“你才几岁,就这么满口都是交往和约会。” 倒真是当起了老师来,满口的说教,语琪忍不住微笑,“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天真小女孩。” 沈泽臣没有说话,可他心想,谈过恋爱又怎样,仍然还是个孩子,从只贴了贴唇的青涩吻技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孩子也有孩子的好处,给点糖果就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也不是不可以,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他轻咳一声,开始撒糖,“你如果能考到年级第一——”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 “可以。”她微笑,“我考到第一,然后你跟我约会。” 沈泽臣没想到她会应得这样痛快,好似这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看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改口道,“我还没说完。” 她毫不介意,神情放松的很,就那么微笑自若地看着他,等他再加上一两条别的什么。 沈泽臣看她一眼,轻声道,“如果你能考到年纪第一,你的两个朋友也都能及格的话,我会考虑的。” 果然,这话一出,她从容自若的微笑瞬间凝固,双眉也立刻深深皱起,几乎是反射性地问,“可以换别的条件么?” 她像是看不到未来有任何希望似得,表情沉重得很,沈泽臣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但还是狠心拒绝道,“不行。” 语琪不喜讨价还价,皱眉看了他半天,最终仍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应得郑重,“好,我会尽力。” 那天之后,沈泽臣以为她坚持不了三天就会放弃,毕竟从唐悦和江姝的考试成绩来看,两人一个考了17,一个考了23,实在是两个很难扶得起来的阿斗。 可他没有想到,她说到做到,承诺尽力,就真的拼尽全力。 每个晚自习时,他都看到她握着笔专注地给唐悦和江姝两个讲题,又是写写划划,又是画辅助线比划手势的,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女孩,真正认真起来时神色却格外沉肃,倒真有几分补习老师的神韵。但唐悦喜欢睡觉,江姝总是难以集中注意力,经常她讲着讲着,两个人就不再听了,于是他每次在讲台上一边批改作业一边坐镇晚自习之时,总能听到教室右后方时不时传来唐悦和江姝接连响起的痛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幽怨。 不但是晚自习如此,就连上课时也是一样。 她几乎每过五六分钟就回一次头,一旦看到两个人没有专心听课,就是不由分说地一个人一个脑崩儿敲上去,有一次唐悦大概睡得极熟,被她在额头一敲,整个人便猛地跳了起来,桌子被她一撞,发出一声巨响,叫全班都往后看去。 沈泽臣一直记得那时候纪语琪的眼神,冰冰凉凉,跟刀子一样往唐悦身上扫。大概是那一眼太可怕,那节课唐悦坐下后,视线再也没敢离开他一分一毫,听得是史无前例地认真,就是看上去脸色惨白,大概是吓坏了。 再发展到后来,纪语琪不知道做了什么,全班都开始监督起唐悦和江姝两个人。他下课之后,偶尔会有学生来问题,这种时候他便会在教室中多停留一会儿。有一次纪语琪不知道出去做什么,只留下唐悦和江姝两个人,他本以为这两人肯定要好好放松一下,睡觉的睡觉,听歌的听歌,可他却惊讶地发现原来的数学课代表姜超自觉地抱起了一沓数学辅导书到两人面前放下,给了她两一人一半。 那时唐悦和江姝脸上生不如死的绝望神情,让沈泽臣记忆尤深,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每次唐悦握着笔快要睡着的时候,或者江姝又撑着下巴发呆的时候,从她们身边走过的学生都会抬手在她们桌上敲上两下,然后两个人浑身一激灵,便又痛苦地开始做题。这时提醒她们的学生通常会站一会儿,看到她们都渐渐进入状态后才幸灾乐祸地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那天沈泽臣留得挺晚,直到下节课快上课了才往外走,走出教室前他回头望了一眼,正看到纪语琪走回来,那几个曾提醒过两人的学生都过来跟她说了什么,然后她便半眯着眼睛,带着危险的笑容转头去看唐悦和江姝。江姝反应快,抛了笔就抱住她手臂苦苦求饶,唐悦慢了半拍后也抓住她另一只手左摇右晃,但是纪语琪并不为所动,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江姝和唐悦两人的脸色都一瞬间变得惨白。 之后如何了,沈泽臣没有再看下去,转身朝办公室走去时,他实在抑制不住,无声地翘了翘唇角。 纪语琪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2.攻略禁欲系男神 12 某天上课的时候,沈泽臣正一如往常地讲解着一道例题,教室里有人在开小差,有人在打盹,也有一部分人在认真听课,但是从始至终,都有一道视线从未落到过黑板上,一直锁在他脸上,目光直剌剌的,一点儿不知收敛,或者说,根本不想收敛。 沈泽臣定力颇佳,他无动于衷地用平缓沉静的语调讲完这道题,才神色不变地朝那视线的来处淡淡瞥去。 果不其然,是纪语琪。她转着那支曾别在他口袋上的钢笔,双腿交叠地坐在位置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睛毫不掩饰地直视着他。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多多少少会收敛一些,但她却一点儿没有别开视线的意思,被他发现了之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甚至慢慢地翘起了唇角,眼底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沈泽臣没有回应什么,只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将视线收回来。然后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教案,声音依旧平稳淡然,“我们来看下一题。” 下课之后,姜超拿着一本辅导书上来问题,沈泽臣正在收拾教案的手顿了一顿,接过辅导书看了两眼。姜超在一些没有思路的题目前打了几个勾,一共四五道,他扫了两眼,随意地执起一支笔,一边写式子一边开始给他讲解思路。讲到第三道题的时候,他感觉到身旁又来了一个学生,讲完一个段落后,他稍稍顿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 将两手懒散地插在制服口袋里的纪语琪歪了歪头,冲他笑了一下。 沈泽臣收回视线,也没问她要干什么,只淡淡地回过头,继续给姜超往下讲。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的侧脸看,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任她去。 可姜超却越来越不自在,频频走神不说,还时不时地越过他的肩膀去看纪语琪。 他不得不停下笔,顺着姜超的视线,转头去看她。 语琪没有去看姜超,只是对上了沈泽臣的视线,微微一笑后轻声道,“我打扰到你们了么?” 沈泽臣什么都没说,可姜超的脸却一瞬间就红了,第四题还没讲完,他就飞速地取回了自己的书,低着头小声说,“我问完了,谢谢老师。”说罢抱起书,直接转身跑回了座位。 没有去看落荒而逃的姜超,沈泽臣低头将教案整理好,正要去拿把刚才课堂小测验收上来的考卷时,她却比他先一步地抱起了那堆卷子。 沈泽臣的手轻轻落回教案上,他仍面目沉静,只右眉微挑地看她一眼。 她神情很自然,但眼睛里却有狡猾的笑意倏忽划过,“课代表就是用来给老师打下手的,不然你要我干什么。” 他没有再说什么,收拾好东西,便转身带她一起走出教室。 过道里风很大,掀得两人的衣角一阵翩飞。 她也不看路,仍然转过头盯着他瞧。 既然已经出了教室,沈泽臣也不再与她刻意保持什么距离,看着前方轻声问,“我脸上有东西么?” 语琪没说话。 等了片刻,仍然没有听到回答,沈泽臣微微顿了下脚步,侧头看她,“怎么了?” 走廊里穿着制服的学生在来来往往,她抱着一大叠卷子,踮起脚尖凑近他,仰着脸轻轻道,“你眼睛下有黑眼圈。” 沈泽臣显然没有料到会等来这么一句话,沉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略有些复杂。 她说完后便站回原地冲他笑,黑色长发和制服短裙随风轻扬,夺人眼球的漂亮。 他看着她,“所以?” “没有所以,还是很好看的。” 他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直到两人走进办公室前,他都没有再说话,她把卷子搁在桌上摆好,他则脱了大衣,坐下来,解开袖扣,把衬衫袖口往上折了两折,开始批作业。 办公室里面另外两个数学老师都不在,语琪便索性没有离开,她靠着格子间的隔板,侧着头看他,“昨晚没睡好么?” 沈泽臣当做没听到。 她换了个姿势,压低身子凑过来,“黑眼圈真的很明显啊,而且你今天上课时嗓子也比平时哑,昨晚你到底干什么了?” 马上上课铃就要响了,她一点儿没有回教室的意思,他不得不抬头看她,“你该回去上课了。” 她微勾唇角,“又不是你的课,逃了就逃了。” 沈泽臣警告似地看她一眼。 语琪移开视线,只当做没看到,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拿她没办法,只好轻叹一口气,“昨晚在给你们出测验卷。” 她闻言立刻转回头来,眯起眼睛笑了,“还以为你跟谁出去约会了呢。” “” 上课铃声从过道里传入办公室,沈泽臣看她一眼,送客的意味很明显。 语琪倒没有继续赖下去,但是她走的时候,带走了他的一支红笔和收上来的大半作业。 沈泽臣半天才从她突如其来的抢劫中反应过来,愕然抬头望去时她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头也不回地懒懒挥了下手,“作业我批完再送回来,老师你放心休息吧。”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裹挟着作业扬长而去。 上午四节课上完,语琪抱着已经批完的作业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其他两个数学老师都在,其中一个正拿起外套往外走,应该是去食堂吃中饭。 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在沈泽臣面前的乖顺温和让这两位老师都对她不再如以往般忌惮,这个老师与她擦肩而过时,侧头看着她调侃了一句,“今天交作业这么晚啊,你们老师得生气了。” 语琪顿住脚步,原本俯在桌上补觉的沈泽臣也皱着眉抬起头来。 大概是怕她乱说话,他定定看着她,眼睛里有些许警告。 语琪笑了,她根本没理会那个老师,直接目不斜视从他身侧走过,然后把批好的作业放在沈泽臣手边,冲他轻眨了一下右眼,面不改色地撒谎,“刚收上来的,老师。” 他淡淡嗯一声,天衣无缝地接上她的谎话,“放那就好,你回去吧。” 语琪也不再说什么,微微一笑后对他无声地做了个睡吧的口型,然后用端庄又正经的乖学生语调道,“老师再见。” 沈泽臣:“” 他看着她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摇了摇头,刚要继续补觉,便发觉旁边还没走的同事正看着自己。他动作一顿,侧过头,有些疑惑地微挑眉梢。 那个同事呵呵一笑,“还是小沈老师你有办法,那小霸王也就在你面前还听话点儿。” 沈泽臣一愣,微微垂下眼睫道,“还好吧。”他说这话的时候,伸过手翻了翻她批过的那堆作业。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将他打勾的手法学了个□□分像,一眼望去,就连他都以为是出自自己的笔下。 那同事觉得他是谦虚,仍让他讲讲是如何驾驭这些富二代的。 沈泽臣望了望那堆作业,缓缓将最上面一本的封皮合上。 然后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那匹野马是连纪总也未能驯服的,他更不曾试图驾驭,是她自己踱步而来,低头将缰绳放在他的掌心。 同事觉得有些扫兴,不再与他搭话,而沈泽臣也沉默下来,他执起那支她还回来的红笔,目光晦暗不明地看了片刻,最终仍是若无其事地将它放回了一旁的黑色笔筒里,不再去看。 那天之后,纪语琪几乎每次课间都过来,然后在上课前一分钟离开,至于午休时间更是赖在办公室里一步也不出去,没过几天,那个空办公桌便成了她的专属座位,上面摆满了她的笔筒c闲书c水杯等等个人用品,像是这个办公室里多出了第四位数学老师。 沈泽臣拿她没办法,只好在两个同事愈来愈好奇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解释说他与纪总认识,便顺带关照一下他的女儿。他这么说的时候,纪语琪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后满含深意地看着他,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手中的笔一转一转。 但她到底也没有反驳什么,只将他随口说的借口默认了下来,然后起身去倒水。路过他的办公桌时,她稍稍顿了一顿,然后顺手把他桌上空了的水杯一道拿走,接了温水后随意地摆回他手边。一系列动作熟稔无比,像是已经做了无数次般自然而然。 沈泽臣:“” 语琪坏心眼地不去看他,只自顾自地抿唇微笑,随手从旁边拿过一本书看起来。 旁边的老师由衷感慨,“小沈老师跟学生的感情真好啊。” 沈泽臣盯着对面的纪语琪,捏着笔的手紧了紧,却用毫无起伏的平静语调淡淡道,“还行吧。” 他说完之后,语琪从书中抬起头来,朝他无声而了然地笑了一笑。 沈泽臣看着她,轻声道,“纪语琪。” 她微微挑了挑眉梢,“嗯?” “我上午让文印室印了一套卷子,你去拿过来。” 语琪眯着眼睛看他,这些天下来,她早已了解他的规律,平均一周一次考试,每天的作业都是练习册和辅导书,这周已经考过,今天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卷子要印。 但她不能反驳,只能点一点头,平静地道好,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 可是根本没有什么卷子能拿回来,她那天便索性没再去他的办公室。 这大概算是一次警告和惩罚。 那是另两位老师在场时候的大致情形,然而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却完全是另一番场景。 空调呼呼地兀自运转,阳光自百叶窗洒进来,他照常在办公桌前工作,而她将书本和手机都放下,就那么托着下颌转着笔盯着他看。 他也曾问过她到底在看什么,那时语琪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看帅哥。 自那以后,他再没有问她这类问题。 每次她看她的,他便当做什么都没感觉到,仍然不受任何影响地做他的事。 直到有一天,她看着看着,突然拿出了手机,堂而皇之地对准他拍了一张。 咔擦一声响,他手中的笔猛地一顿。 朱红色的对勾在末尾斜出去一笔,破坏了整张卷面。 沈泽臣皱眉,看向对面的人,“你干什么?” 语琪低头保存着相片,淡定地回答他,“拍张照,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 大概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沈泽臣觉得头疼非常,他一把摘下眼镜来,用力揉了揉挺直的鼻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给我删掉。” 她托着下颌,冲他晃了晃手机,笑得漂亮又嚣张,“如果我说不呢?” 沈泽臣看着她,掌心朝上地向她伸出手,老师独有的标准没收手势,威严具足。 语琪盯着他细长白净的五指看了一会儿,没有交出手机,却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轻轻握住他的指尖。 他一把摔开她的手,向来沉静的面容终于显出了些许火气来,“纪语琪!” 可语琪却只是不紧不慢地收回手,靠在身后椅背上说起了另一件无关的事,“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好友请求?” “什么?” 她提醒:“微信的好友请求。” 沈泽臣皱着眉看她一眼,低头拿过一旁的手机划开,点开微信看了一下。 语琪慢悠悠地把玩着手机,“就算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也该通过我的请求吧。” 沈泽臣懒得跟她争辩什么,皱着眉随手点了接受,然后重新朝她伸出手。 她笑了一下,这回配合地把手机上交。 他拿过来,划开屏保,然后嘴角就是一抽。 她刚才竟然把他低头办公的照片设成了桌面背景。 沈泽臣点开相册,快速地删去他的那张照片,然后把手机还给她,警告道,“下不为例。” 语琪笑着接过自己的手机,轻轻嗯一声。 沈泽臣看她一眼,也没太在意,很快就把这段插曲抛到了脑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搁在手旁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一下,他继续批着作业,空出左手拿过手机,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有一条未读微信。 沈泽臣随手点开,低头快速地瞥了一眼。 明亮的手机屏幕上,微信的聊天界面上显示着三个脸红低头的微信表情,长睫毛羞涩地一张一合。 发送者是纪语琪。 他挑了挑眉,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对面。 她头也不抬,只兀自低头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打字。 很快,沈泽臣就感觉到手中手机又震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低头去看。 撕啦一声,沈泽臣手中的红笔刺穿了笔下的纸张。 那天晚上,语琪拿到的数学作业虽然划着清一色的对勾,但末尾分数却是一个力透纸背的d。 朱红如血,触目惊心。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一天一天过去,偶尔会有一些小小的插曲,但无论是沈泽臣,还是办公室里另两个数学老师,都渐渐习惯了语琪的存在。 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都是在习惯成自然后逐渐缩小的。 到了后来,沈泽臣已经越来越习惯每天分一部分作业给她批,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与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还不如做点儿事正经事。有的时候沈泽臣忙起来,找不到u盘或是钥匙之类的琐碎东西时,总会下意识地唤一声纪语琪,然后她便慢悠悠地踱步走过来,按照记忆中的方位自他的文件夹下面或者笔记本电脑旁准确地找出他要的那样东西。 当然,她的付出也是得到了一些回报的。 沈泽臣喜欢喝功夫茶,办公室里一直备着一套茶具和茶案,他经常在午休的时候泡上一壶正山小种或是大红袍,味道最香醇的第三c第四泡中,她总是能分到一两杯的。看多了他泡茶后,她也将一套工序学得似模似样,便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了唯一一个可以随时借用他的茶具泡茶的学生。 除此之外,这所学校的每个老师中午都有几个水果和一份蛋糕或面包,有专人负责分送,沈泽臣不大喜欢吃这些东西,于是他的那份常常便给了她,以至于送东西的小哥后来都懒得往沈泽臣桌上摆了,直接便把他的那份搁到语琪桌上去。 然而办公室里总有着三个老师一个学生的状态在持续了十几天后,她便突然不再出现了。 除了纪语琪本人之外,只有沈泽臣知道原因。 月考快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3.攻略禁欲系男神 13 月考前三天,语琪对唐悦和江姝进行了地狱般的最后训练,她的风格一向是简单粗暴但管用,最后关头用的也是题海战术,每天都逼着她们以十套卷子的量在做着,唐悦和江姝整日煎熬难耐地仿佛身处炼狱之中,前者连做梦的时候嘴里都念着公式,后者一看到数字就反射性地想吐。 但无论如何,经过三天的题海大刑,两个人做习题卷的平均分都让人欣慰地爬上了七十这道坎。 语琪给她们做最后的动员,口气神似传销组织,“只要这次你们及格,以后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罪了,听着,这一票无论如何都要干成,只许胜,不许败。” 她还要说什么,唐悦忽然抬头:“沈老师好。” 江姝也跟着抬头:“沈老师好。” 语琪浑身一僵,然后镇定下来,转过身去。 沈泽臣夹着黑色笔记本站在她们身后,一身浅驼色的风衣,衣带随意一束,显得挺拔俊秀,腰细腿长。 他点了点头,像是没听到纪语琪之前的那番话一样,只问唐悦和江姝,“你们在复习?” 声线饱和清朗,又透着一点干净的沉静,十分迷惑人心的嗓音。 两个人看了语琪一眼,委委屈屈地点头。 沈泽臣忍不住笑了,“有把握及格么?” 唐悦皱眉摇头。 江姝说:“压力太大了。” 他又笑了笑,笑得格外好看,镜片后的丹凤眼沉黑如墨,“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又不是高考,尽力发挥就好。” 听到这种站着不腰疼的话,两个人都是一脸我有槽要吐的愤愤神情。 语琪赶在她们开口之前,凉凉地扫了一眼过去。 她们立刻闭嘴了。 沈泽臣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他有些好笑地翘了翘唇角,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唐悦和江姝道,“纪同学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学习是为了自己。” 唐悦没说话,一脸‘为自己个屁’的表情。 江姝勉强地笑了一下。 最后沈泽臣说,“早点回家吧,教室里就剩你们三个了,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 两个人没应声,看向语琪。 她只好挥了挥手,就这样放了这两个家伙的假。 沈泽臣走出去的时候,语琪毫不犹豫地抛下了两个跟班,有异性没人性地拎着书包追了上去。 已经不早了,校园内空空荡荡的,只有操场上还有三两个人在跑圈。她走在他身侧,看着脚下的路问他,“你真希望她们好好考?” 他没有回头,仍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们一起穿过载满了法国梧桐的校园,橘红色的晚霞融化在他唇角,他看起来像是在笑。 然后语琪听到他淡淡的嗓音,“她们是我的学生,我当然希望我所有的学生都能考好。” “包括我?” 沈泽臣停下脚步,侧头看她一眼,“为什么不包括你?” 他问得太自然,好像她提出的才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语琪多多少少有点儿讶然,然后她微微一笑,“我以为你并不想跟我约会。” 沈泽臣并不接话,他转身继续往前走,风衣的一角被风掀起,越发显得两腿修长。 他话少,语琪一直知道,但是面对别人时他还算一直保持着礼貌和风度,多多少少也会讲两句,可估计是她最近整天一边调戏他一边挑衅他的缘故,他的绅士风度到了她这里就几乎约等于零。 她有时候说上五六句,他也不一定回一句。 所以语琪习惯性地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你对同事和学生都还不错,该笑的时候也会笑,该说的话也会说,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捞不到半点好脸色?” 沈泽臣没有看她,但他隐约抿了抿唇角,似乎是在笑,又似乎不是,“你觉得我对你格外冷淡?” “可以这么说。”语琪将双手插在制服的口袋里,微微眯起眼睛,“但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她虽然这么说,但却满脸怀疑地侧头看他。 沈泽臣的右手插在裤袋里,衣摆被他修长的小臂压出一道浅浅的衣褶,他的鼻梁挺直,无框眼镜下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又不回她的话。 “看,这不是我的错觉,你现在就对我很冷淡。” 前面是岔路,往左是大门,往右则是去停车场。 他们在此停下脚步,沈泽臣低头看她,眼睫毛染上了黄昏的色泽,看上去温暖又虚幻。 他在法国梧桐下面看着她,平静地承认了,“我是一直对你很冷淡。” 换了别的女孩可能会含泪问‘你是不是讨厌我’,可语琪一点儿都不慌张,她镇定得无以复加,“为什么,欲擒故纵?” 她的反应太出乎他意料,叫他一贯沉静的表情都隐约崩塌了一角。 “纪家人都这么自信?”他皱了皱眉,“对你们冷淡的原因,只可能是欲擒故纵?” 风将黑色的发丝吹过她的额角,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痕迹,来自一支曾别在他胸前的钢笔。语琪抬手将头发撩到耳后,目不转睛地看进他眼底里,执着地问,“那么为什么?” 沈泽臣轻叹了一口气,回答却是令人意外地坦白,或者说,他原本就想让她意识到这一点,“为了让你明白,就算我替你倒过热水或是如何,但我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是个值得追求的好人。” “嗯。”语琪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眼底甚至隐约有点儿得意,“然后你发现刻意的冷淡并不能叫我退缩?” 的确,无论他怎么冷淡以待,她都没有退缩,反而越挫越勇。 更糟糕的是,她忙着监督唐悦和江姝的这三天,除了上交作业外再没来过他的办公室,可他总会下意识地抬头朝对面望一眼。那三天他虽隐约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往深里想,直到今日他下班时恰巧路过教室,随意一瞥间正看到她们在里面做题,因他不急着回家,便漫无目的地在外面看了她们一会儿。 可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不对了,整件事都不对了。显而易见,他没能熄灭她对自己的兴趣,却被她成功地挑起了兴趣。 可她还只是个高二学生,甚至还是母亲的情人的女儿。 沈泽臣低头看着纪语琪,这个小姑娘身上穿着统一的春季制服,这所学校的每个女孩都这么穿,可她仍然是最耀眼的那个,走到哪里都是男孩子们目光的焦点,的确,她年轻漂亮,聪明自信,非常非常地有魅力,是每个男孩在学生时代都会向往的那种女孩,如果他年轻十岁,可能此刻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可他现在是她的老师,年纪比她大将近十岁,经历过的阴暗与肮脏数不胜数,这一切简直像《洛丽塔》一样可笑又荒唐。 时间是错的,地点是错的,关系也是错的,人更是错到离谱,这样的负负负负是不可能得出一个正来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信心,这样信誓旦旦地要同他交往。 远远的篮球场传来一阵欢呼声,大概是谁进了球,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永远都精力旺盛。 沈泽臣回过神来,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看着她轻声道,“太晚了,回家吧。” 没等她说什么,他便转身,向右拐向停车场。 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她的声音,“如果我真的考了第一,她们也都及格了的话,你真的会跟我约会么?” 他没有回头,脚步微微一顿后便继续向前。 她又问了一遍,声音穿过一排法国梧桐传过来,清晰而明快,将初春都染上了盛夏的味道。 倘若她再提高嗓子喊一次,那边整个篮球场的人都得听到了,他只得无奈地转回身。 隔着道旁的灌木和梧桐树,他看到她远远站在那里,双手负在身后,黑发与制服随风飘荡,唇角的弧度肆意又张扬。 她看起来骄傲又漂亮,像是一匹威风凛凛的小黑马,满脸的期待与跃跃欲试,叫人不忍心让她失望。 沉默片刻后,他终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的笑容立刻从唇角蔓延开去。 语琪觉得一切都发展得顺利极了,唐悦和江姝现在做卷子已经能拿到差不多七十分,沈泽臣也说只要她们三个的月考顺利过关,就跟她出去约会,如果不出岔子的话,等到月考分数出来,她就可以好好规划一下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了。 一切都按照着计划进展,可老天爷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唐江二人考试当天都发挥失常。 唐悦因为太过紧张而拉了肚子,一场考试去了七八趟厕所,江姝的身体倒是没有出问题,但是她连卡了两道大题后心态便调整不过来了,压力大到手都在抖,之后的题目答得乱七八糟,几乎没对一道。 三个人并不在一个考场,她们走出考试教室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两个人碰头之后互相扶持着走回了自己班,头一直没敢抬起来过。 语琪一看到她们两这个样子就知道要完蛋,但到底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可这世上很少有奇迹,两天之后,成绩发下来,唐悦53,江姝47,两个人里没有一个是及格的。 唐悦和江姝自卷子发下来后便战战兢兢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但又不敢,憋得脸颊都发红,可语琪此刻不想去安抚她们什么,只安静地合上自己那张满分的卷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她绕着学校走了一圈,然后在操场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挫折,她并不算太失落,不过是心里有点儿憋闷,出来透透气罢了。 可唐悦和江姝大概是觉得她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路都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看她在操场边坐了半个多小时都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更是觉得事态严重了,她们搞砸了老大的人生大事。 虽说追沈泽臣一开始说的是为了除去隐患,可到了此刻,唐悦和江姝哪里还会相信,只深信她们老大早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个人就这样躲在灌木丛中陪着语琪吹了半个多小时的风,然后江姝蓦地一把拍上唐悦的后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去找沈老师!” 唐悦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愣愣道,“找沈老师改成绩?” “改什么成绩!”江姝扯着她往回走,“不就是一个约会嘛,去不去还不是他一个念头的事!” 两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地到了沈泽臣的办公室前面。 老天爷终于帮了她们一回,办公室里其他两个数学老师都不在,沈泽臣自办公桌前微微抬起头,看着她们。 江姝拉着唐悦挤了进去,两个人排成一排站到他面前,跟小学生挨训似得。 这情景太莫名,沈泽臣微微一挑眉梢,“怎么了?” 两个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地吞吞吐吐讲明了来意,沈泽臣了然,觉得好笑,“是纪语琪让你们来的?” 唐悦摇头,指了指江姝,“她一定要拉我来的,老大在操场边坐着呢。” 他微微一愣,“她坐在那里干什么?” 唐悦干巴巴地道,“大概是生我们的气。”她刚说完,便被江姝捅了一肘子。 “不是,老师你别听她瞎说。”江姝连忙道,“老大肯定是因为心里难过才一个人坐在那里的。” 沈泽臣没有说话,纪语琪可能会难过什么他最清楚,总不能明知故问。 唐悦看这位沈老师并没有生气,胆子变得大了点儿,“老师,我们老大真的挺喜欢你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我们都及格了吧。” 江姝也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大这么在乎什么,这是第一次,老师你就通融通融吧。” 沈泽臣有点儿哭笑不得,跟自己的学生讨论这种事实在太尴尬,他除了劝她们回去便不知该说什么,可这两个小女孩执著得要死,一定要他同意才肯走,赖在他办公室里磨了半天的嘴皮子,又说了纪语琪的半箩筐好话,直到他的一位同事回来才不情愿地闭了嘴。 那同事走过来,笑着看了这两人一眼,“有学生找你啊?” 唐悦和江姝知道不能再说什么了,两个人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去,看上去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沈泽臣淡淡嗯一声,面不改色地说了假话,“班里有点儿事,她们找我过去看看。” 江姝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看他,满眼的惊喜,唐悦也慢半拍地看了过来,只是神情有点儿迷茫。 沈泽臣冲两人笑了一下,然后拎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出了办公室。 唐悦想要跟着一起去看看老大,却被江姝一把拦下,“你跟着凑什么乱,还嫌你这电灯泡不够亮啊!”说罢冲他讨好地一笑,便扯着唐悦急匆匆地跑了。 沈泽臣看着这两个小姑娘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一笑。 他将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穿过梧桐树遍布的校园,慢慢地往操场走去。 这个时间还没上课,学生们来来往往,有的刚上完体育课回来,满身的汗,但是脸上的笑容生动明快,青春四溢。 沈泽臣漫步在他们中间,不知不觉地便想起了刚才唐悦和江姝为说服他而说的一些事,其中有很多他都一无所知。 他以为她只是在课上和晚自习时给唐悦和江姝讲讲题目,但是江姝说她自己熬了五个晚上把高二最重要的那些知识点都总结了起来,每个知识点配了一道最典型的例题,其中一些难记的公式她甚至费尽心思地编了顺口溜或是其他简易的记忆方法,这些东西叠起来,足足有一本书的厚度,她和唐悦两个一人一本,做题的时候忘记了就去翻翻。沈泽臣自己是数学老师,他知道自编一本高二教科书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可她一个人做完了这事,只因为她觉得这样可以让唐悦和江姝更容易理解那些知识点。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都叫他并没预想到的事情,譬如他只知道她学他打勾打叉学得很像,打分时的数字也写得与他一模一样,他以为她的模仿能力天生这样好,却不知道是她用了几节课描摹了上千遍的结果。她大概有点儿完美主义,其实勾勾叉叉的就算不是那么像也没什么问题,没有哪个学生会拎着作业本过来问他是不是他批得,更何况偶尔找人代批一下作业也是很正常的事,她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可总有一些时候,就算明知道做得不是那么好也没关系的时候,也有人愿意付出数倍数十倍的努力去做到完美。 但是纪语琪这个小姑娘太古怪,这些认真又细致的心意,她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表现得像是每一分的完美都是她随手拈来的一样。沈泽臣想一想,觉得她大概是有些好强,这个小姑娘只想表现出她最优秀最完美的一面,所有的汗水与刻骨都属于狼狈,所以她不愿让他瞧见。 骄傲又嚣张的小姑娘,喜欢起人来却有这样柔软的一面,沈泽臣觉得好笑,却也觉得心里像是有一个很小的角落,就此柔软地坍塌下来。 他仿佛看见她打着呵欠却仍然在台灯下坚持着编写那些知识点的模样,这个曾在数学考试中只考了3分的小姑娘,天赋好得惊人却懒得连一分一毫都不愿展露,却为了让那两个孩子能在月考中及格,一熬就是五个晚上。 活得越久,年纪越大,才越能体会到,得到一份真心多么不容易。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会尽量不去辜负这样的一份心意。 沈泽臣想,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姑娘,时间c地点c关系c人都错了又怎么样,负负和负负,说不定能得出一个结果不坏的正来。 哪怕最后的结果像是母亲与他第一任继父一样分道扬镳,至少他们也可以在她毕业之前谈一场很好的恋爱,日后回忆起来,也尽可以安然地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4.攻略禁欲系男神 14 后来唐悦和江姝问起那天在操场旁是什么场景。 江姝问,是不是旁边的跑道上有人在跑圈,风吹过梧桐树渐渐长出的叶,而沈老师风度翩翩地走到她身前,弯下腰,将风衣脱下搭上她的肩,笑着跟她说,愿不愿意跟我来一次约会,美丽的小姐。 她大概是看了太多腐蚀人心的言情小说,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可现实没有那么浪漫。 事实上,那天语琪憋闷地坐在操场旁边,正考虑该如何力挽狂澜让沈泽臣就范,一边想一边拿起身旁的冰可乐想往嘴里倒,然而可乐罐头刚凑到唇边,手中就是一空。 她仰起头,视野被沈泽臣被风扬起的风衣衣摆全数占据,然后他拿着她的可乐俯下身来,一手搭在她肩上,无框眼镜后的丹凤眼半眯着,语气淡淡地提醒道,“纪同学,你的生理期就在最近,最好注意一点。” 他的潜台词是,如果不想疼死,就别作死地喝冰可乐。 听到这里,唐悦轻轻呀了一声,“沈老师怎么知道你的生理期?” 那是一段丢脸的黑历史,语琪不想去提。 可江姝是个大嘴巴,她哈哈大笑,“还不是老大上次把人堵在医务室里了,结果没能霸王硬上弓不说,还上下一同流着血出来了。沈老师应该是对那次印象太深刻了,记住了也正常。” 唐悦点点头,问,“然后呢,你们真去约会了?” 是,他们之后真的去约会了。 可与她构想的完全不同,没有增添气氛的烛光晚餐,也没有什么互吐衷肠的月下散步,更没有暧昧的午夜场的电影。 沈泽臣大概原来是想带她出去吃顿饭的,可车刚开出学校,跟他一个办公室的周老师就来了电话,说家里女儿病了要住院,希望他这几天能帮忙带一下四班和五班的课。 三个老师之中,另外一位数学老师管一班和二班,这位周老师管四班和五班,就沈泽臣最清闲,只教一个班,这代课的事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头上,沈泽臣也不好推脱,车都开出去了,也只能半路掉了个头,回了学校一趟,取了四班和五班的作业和卷子,拿回去跟三班的一起批。 语琪作了总结陈词,“所以,那晚他带我回了他家,然后我们叫了外卖,他把书桌分了我一半,等我把五班的作业批完,他就送我回家了。” 唐悦同情地看着她,江姝却一点儿也不厚道地喷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课桌捶地砰砰响,“哈哈哈哈哈哈沈老师太敬业了,连约会都是批作业哈哈哈哈哈哈哈。” 语琪没理她们两个,她收拾了一下书包往沈泽臣的办公室走去。 其实还有一些事情,她没有告诉她们。 比如她拿上了四班和五班的作业回来,重新坐上沈泽臣的副座时,他偏过头来对她说,“我想了一下,有一些事情应该先跟你说清楚。” 他的态度不再是老师对学生,这是两个平等的个体之间的交谈,她猜到他接下来说的话应该很重要,一边谨慎地将安全带系上,一边点了点头,“什么事?” “你之前要我同你交往,是么?” “嗯。” 车子开出了校园,他看着前方,“你大概并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某个方面不大一样。” “哪方面?” “女孩们在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之后才会决定去接受一个男人的告白,可只要并不讨厌,男人就愿意尝试看看。”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我知道。”她点点头,“男人在感情上总是没有女人谨慎。” “或许是这样。”他一打方向盘,拐了个弯,“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谨慎可能是好的,可不那么谨慎也不一定是坏的,只不过是思维方式不一样罢了。” 她没有去接话。 前面有一个红绿灯,车停下来,他继续说,“很多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不去尝试一次,就不会知道结果是好是坏。” 他的声音清朗沉静,带着干干净净的坦荡,让他口中的所有内容听起来都带着笃定的温柔,具有一种特殊的说服力。 “你的意思是,你不讨厌我,所以你愿意跟我尝试一次?” 他轻笑一声,“不止是不讨厌。”她不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普通女孩,如果只是不讨厌的程度的话,他会拒绝她。 语琪明白他的潜台词,但她仍然很清醒,“但还没有那么喜欢是么?” 他没有接话。 绿灯亮了,车继续往前开。 行道树在窗外飞速倒退,树影映在她的脸上,她的神情看上去晦暗不明,“那如果尝试了觉得不好呢?” 他又拐了一个弯,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声音很温柔,“那就分开。” 她轻轻问,“是这样么?” “是这样,这是成年人的模式。” 沉默片刻后,她点一点头,“很公平,是我先向你告白的,那就遵守你的规则。”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大概是在组织语言。 在又一个红绿灯过后,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听起来就像是——”他有点儿难以启齿地皱了皱眉,“我在仗着一个小姑娘的喜欢欺负她。” 她笑起来,然后他也笑了,车内的气氛轻松了许多,不像刚才一般满是沉重。 接着语琪开玩笑道,“没关系,能仗着我的喜欢时最好还是多欺负我一点,不然你会吃亏的。”她停了一下,眨了下右眼说,“因为如果我哪天不喜欢你了,翻脸之后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前面再过两个路口就快到了,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她,“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嗯?”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逃避什么,我的意思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在一起可能会对你不公平,你可以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跟我尝试一次。” “为什么不公平?因为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多?” 他没有说话,但应该是默认了。 语琪笑了笑,“这没什么,纪家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也说了,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怎么知道以后情况不会反过来?” 他点点头,笑了,“很可能。” 语琪趁热打铁道,“那么你愿意跟我交往了?” 他微微一笑,没有做声,却将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搭在腿上的左手。 又过了一个红绿灯后,他想收回手,但是语琪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没让他动。 沈泽臣对他新上任的小女朋友很纵容,她不松开,他也就让她拉着,直到车开进了车库,他才无奈地说,“我等会儿得拉手刹,纪同学。” 语琪松开手,他将车倒入停车位停好,又绕过来替她开门。 她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拉住了他的一只手。 沈泽臣有点儿无奈,他用另一只手关了车门,然后牵着他的小女友往电梯走。 语琪努力跟上他的一双大长腿,“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也都喜欢拉你手?” “没有。”他大概是发觉了她跟的吃力,迁就地放慢了脚步,然后他轻笑,“她们不会在我开车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 语琪毫不放过一切表衷心的机会,“那是因为她们都没我喜欢你。” 他不予置评,只是微笑。大概是并不同意这样简单粗暴的推断方式,但也不想扫她的兴。 他们走进电梯,沈泽臣将没有被她抓着的右手从裤袋里伸出来,按下17层的按钮。 语琪轻轻地动了动手,换成了与他五指交握的姿势。 沈泽臣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有点儿好笑地侧头看她,“你怎么对牵手这么执着?” “不可以么?” “可以,只是我以为你是那种更喜欢把感情放在心里的女孩。”就像她从来没对他提起过她自己编了那本教材,就像她一声不吭地学会了他的字迹。 “两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人得把感情表现出来,你不喜欢做这种事,只有我来了。”语琪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而且没人跟你说过么?你的手握起来很舒服。”她说的是真心话,他的手保养得很好,细长而柔软,有一种文雅的秀气,但也绝没有纤细到显得女孩子气,握起来恰到好处的舒适。 沈泽臣看她一眼,没有做声,但多少有点儿惊讶于她的早熟与看问题的透彻。 其实她说得没错,一段关系里面,总有一个人要扮演主动表达感情的角色,否则便很难维持下去。可是与母亲不同,他从小便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说好听点儿就是内敛,说难听点儿就是内向,然而女孩子大多数都羞涩文静,他前几任女友更是一个比一个淑女,他不太爱说话,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只能逼着自己去接话,可面对关系亲近的女友时,他往往便懈怠下来,经常不想说话就不说,可女孩子都有一颗敏感的心,她们得不到回应则会沉默下去,一次两次还好,长此以往,感情便越来越淡,渐渐的就走到了分手的境地。 大概纪小姑娘真的是不一样的,她性子骄傲,背后付出的汗水与刻苦都不愿说出口,但却也骄傲到从来不屑掩饰自己的感情,喜欢就不管不顾地说出来,觉得他的手握着舒服就一直拉着不放,他不说话,她便喋喋不休到他接话为止 真的是女孩子中的异类,他忍不住无声地翘了翘唇角,轻轻回握住她的手。 17层很快就到了,他牵着她走出电梯,走到左边的房门前,按开门密码的时候,她直剌剌地低头便去瞧。 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手,笑道,“你偷看也就罢了,至少掩饰得好一些,别让我看见。” 语琪闻言凑得更近了,嘴唇几乎快要印在他手背上。 “” 她得意地勾了勾唇,“反正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沈泽臣无奈,却也到底没有不让她看。 进门脱鞋的时候,她终于舍得放开他的手,只是还不忘调戏他一句,“第一次约会就带女孩子来家里,真的好么老师?”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低着头脱鞋,他正好直起身来,于是顺手便在她发顶揉了揉,也没跟她去斗什么嘴,只弯腰在鞋柜里取了一双男士棉拖鞋给她,“家里没有女式拖鞋,你先穿我的。” 她看看那双男士拖鞋,蹲在那里冲他笑得满是深意。 他微微挑了下眉梢,“笑什么?” “我高兴啊。”她穿上那双棉拖鞋,炫耀似得展示给他看,“你穿过的诶,这算是间接牵脚了。” “哪里有牵脚这种说法。”他无奈,“而且给你的这双我没穿过,是新的。” 语琪呀了一声,连忙弯下腰去鞋柜里看,果然见里面还有一双深蓝色的棉拖鞋,连忙取出来,身后具象化的尾巴冲他拼命地摇,“我想穿这双旧的。” “”沈泽臣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随你。” 然后她穿上旧脱鞋,啪嗒啪嗒地跑进了客厅。 沈泽臣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拿到客厅时却看到沙发上空荡荡的没有人,转头一看,正瞧见她蹲在窗台前面,正对着他养的两盆薄荷看得起劲。 他走到她身后,陪她一起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后,将水递给她。 语琪接过玻璃杯抿了一口水,然后转过头冲他笑了一笑。 沈泽臣也勾了勾唇角,回了她一笑,他刚想问这两盆薄荷有什么好看的,就见她猛地凑了过来。 他微微一愣,却没有后退,就这样任她在他的衬衣上嗅来嗅去。 最后她在他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依依不舍地退开了些许,“上次我就发现了,你身上有薄荷的味道,原来出自这里。” “上次?” “嗯。”语琪想起自己的黑历史,有些许脸红,“就是上次在医务室,我摔在你身上,还把额头划破的那次。” 沈泽臣点了点头,微微笑起来,“那次让我印象深刻,你毁了我的一件衬衣和一件大衣,还拿走了我一支钢笔。” 她对此指控毫不脸红,甚至反问道,“我就猜到你回去就会把衬衣扔了,可大衣又是怎么一回事?” “扶你的时候掉地上了。” 掉在地上就得扔么,明明拿去干洗店清洗一下就好啊,语琪深深皱眉,“老师你一定有洁癖吧。” “或许吧。” 他无可无不可地答了一句,原本准备起身,可见她转头去轻抚薄荷的叶片,不禁微笑,“你很喜欢薄荷?” 她拉住他的手,偏头看他,“老师你喜欢喝莫吉托么?” “嗯?”他微微蹙眉,不知道她的话题为何跳跃得这样快,但还是回答道,“喝过几次,怎么了?” “我会调啊!”她兴致勃勃地用指尖去戳薄荷叶片,“我们以后可以摘了它调莫吉托,哦,还有可以泡柠檬薄荷冰茶,烘焙蛋糕之后也能用它点缀一下” 她还要畅想下去,却被沈泽臣一把拉了起来,他有点儿无奈地道,“你把它拔秃了我怎么办?” 语琪低下头去,轻轻哦一声,“那不拔了。” 见她似乎有点儿低落,他沉默片刻,终是无奈地妥协道,“偶尔拔两片也可以。” 她立刻笑了起来,把玻璃杯放下,抱住他胳膊,“那我下次给你泡柠檬薄荷冰茶喝。” 沈泽臣看了看两盆长势茂盛的薄荷,心疼地叹息一声,“拔的时候别让我看见。” “我会尽量挑不起眼的地方拔的。” 他笑一笑,然后有点儿好奇地看着她,“你是怎么会调酒的?” “老头子从小对我都是放养的啊,我想干什么他都不拦着,有的时候兴头上来,还会跟我一起疯。”她微微眯起眼睛,鄙夷道,“大概是他那时候觉得如果会调酒的话,以后就可以给他的情人耍耍浪漫,当时死活都要跟我一起学。结果他笨手笨脚,说是跟我一起学,到最后却全都是我手把手地把他教会的。” 沈泽臣忍不住轻笑,点了点头道,“纪总倒真的是给母亲调过几次酒。”说出口之后他一怔,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没有哪个女孩会喜欢自己父亲的情人,这个小姑娘更不会,他这样提到母亲和纪总之间的亲密,她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有些后悔,低头去细细地观察她的神色。 可她倒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只是仰起脸对他笑,“老头子给你调过没?” 他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好笑,“纪总为何要调给我喝?” “我就知道他从来小气。”她不屑地抿了抿唇,然后对他笑了笑,邀功似得,“那我调给你喝,保证比老头子调的好喝得多。” 他忍不住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5.填坑番外 那天晚上,沈泽臣问语琪想吃什么,她随口道披萨。 榨干了两任继父之后跻身有钱人行列的沈老师皱了皱眉,“你平时也这么不挑么?” 她为披萨等速食作辩护,“我觉得挺好吃的。” “纪总知道你平时吃这些么?” 这话有点儿你平时这么你家里人知道么的感觉,语琪没忍住笑起来,“知道啊,你别看老头子在你们面前表现得风度翩翩,好像格调很高的样子,那都是他虚荣心作祟,他觉得作为一个老花花公子在美人面前就得这么端着。其实实际上他好奇心重,什么感兴趣的都想去碰一碰,比我更不挑,有什么吃什么,饿起来路边的大排档也吃,比我吃得香。” 沈泽臣摇了摇头,“你们父女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披萨和大排档也不一定难吃,反正纪氏的股票也不会因为我吃了块披萨就下跌。”语琪托着下颌看着他笑,“你不也跟我说过么,试一试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 他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订了必胜客。 外卖小哥嗯响门铃的时候,沈泽臣正在书桌前批四班的作业,手旁是一盏暖暖的台灯。 都说灯下看美人效果最好,语琪趴在桌上看了半天,觉得这定律还是挺正确的,暖黄的灯光给他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像电影手法中最喜用来表现人物的侧光,明暗交错之中,他的脸部轮廓被烘托得深邃又迷人。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搁下笔,把无框眼镜摘下,揉了揉眉间,准备起身去拿外卖。 但是语琪把他摁回了椅子上,“我去拿我去拿,课代表和女朋友的用处就体现在这里了。” 然后她穿着他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过去开了门。 抱着两个塑料袋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桌上的作业本和试卷都整理好了,见她回来,便微微一笑,“你想在餐桌上吃还是在这里?” 她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放,“就这里吧,我快饿死了。” 他把塑料袋解开,把披萨盒子拿出来打开,放在她面前,“那吃吧。” “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跟女朋友一起吃这种东西?”她一边问一边拿着一块披萨咬了一大口,两颊鼓鼓囊囊的。 他吃东西的时候比她斯文得多,将东西咽下之后才慢慢地回答她,“倒也不算,初中的时候约会也吃过麻辣烫。”顿了顿,他微笑,“你吃过麻辣烫么?” 语琪在脑中的资料里翻找了一会儿,还真没发现这个纪家千金吃过麻辣烫,便摇一摇头。 他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不会吃过那种东西。” “所以才应该去尝试啊。”她拿起第二块披萨,眯起眼睛笑着看他,身后的尾巴又轻轻地摇了起来,“下次带我去吧。” 第一次约会吃必胜客的外卖,第二次约会吃麻辣烫,那么第三次是不是去路边吃包子了?沈泽臣忍不住笑了一笑,难得地调侃了她一句,“请纪家千金吃麻辣烫么,是个好主意。” “这你就不懂了。”她把以前攻略成功的经历告诉他,“如果要让一个穷人家的女孩爱上你,那么就请她吃法国餐厅;如果要让一个富家千金爱上你,那么带她去街边吃麻辣烫,总之,请她吃没吃过的东西。” 他觉得这是孩子话,却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很温和地表达着这不现实的观点,“那么,如果一个男同学请你吃麻辣烫,你就会爱上他么?” 他的无框眼镜摘下来了放在一旁,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映着暖暖的光,唇角有一点儿笑意,语琪也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会。”顿了顿,她看着他的眼睛表衷心,“我只吃你请的麻辣烫。” 这样的告白对于内敛含蓄的沈老师而言显然肉麻指数太高,他十指交叉轻轻搭在身前,然后有点儿不太适应地转开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他转回头来,如玉的眉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着些许微小的笑意,“如果下次月考你还是年纪第一的话,就考虑带你去吃一次。” 语琪本以为这么诚恳的告白足以换来明天的又一次约会,谁知对方却这样难搞定。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发现提高数学成绩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喜欢上一位数学老师。” 他轻笑一声,然后把披萨盒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快吃吧,都快凉了。” 语琪最后撑得肚皮溜圆儿,可那两盒披萨到底也没能吃完,因为他吃得实在是少。 “不喜欢吃披萨么?”她有点儿愧疚,“要不你再叫点儿外卖吧。” 他摇了摇头,“没有,我晚上一般胃口都不好。” 她点头,毫不羞涩地敲定道,“那我们以后约会就选中午吃饭吧。” 他不置可否地笑一笑,然后站起来,揉揉她的头发,“我去泡杯咖啡,你要么?” 语琪抬腕看了下表,又看了看他,“已经不早了,现在喝咖啡对睡眠不好吧。” 他点点那三大摞卷子和作业本给她看,然后说,“以后别再抱怨作业多了,你们只用做一份,做老师的要批的可是整个班的。” 她连忙举手投降表衷心,“我从来没有抱怨过这种话。”然后她讨好地冲他笑一笑,“你布置再多我都愿意做。” 可是沈泽臣并不那么容易糊弄,他笑着翻出旧账来,“我那时让你当课代表,结果你第二天就敢不交作业,不记得了?” 她往桌上一趴,作磕头状,“我再也不敢了,沈老师。” 沈泽臣无声地笑笑,没有理她层出不穷的贫嘴,转身往厨房走。 她又趴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抬头一看,书桌旁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再定睛一看,只见他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 高岭之花就是高岭之花,就算已经被采下来了,也高冷依旧。 她在书桌旁边坐了一会儿,不甘寂寞地也晃悠到了厨房。 沈泽臣正站在咖啡机前,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随意地往豆槽里倒着咖啡豆,听到门口有声音,他也没回头,一边按下按钮一边笑着问,“不是不喝咖啡么,怎么过来了?” 语琪靠在门边看他,面不改色地撒谎道,“除了咖啡,还有别的么?” “矿泉水,牛奶,或者果汁,你要喝哪个?”他取出一套金边咖啡杯,在水池边冲了一下,然后放在咖啡机的出水口下面。 语琪说,“我喝果汁。” 他点点头,随手指了下身后的冰箱,“在第二层。” 这是让她自己取的意思。 但是语琪没有半点儿不满,她甚至有点儿高兴。以沈泽臣的教养和风度,能这么不跟她见外,说明她至少已经有半只脚踏进了他的‘自己人’范畴。 她颠儿颠儿地跑过去打开冰箱门,弯腰去找。 沈老师的洁癖和强迫症大概都挺严重,冰箱里的食材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一个又一个透明的保温盒中,贴着标签堆得整整齐齐,一眼望去像是酒店冷库,除了食材之外,饮料与水果都放在第二层,各自摆在两个收纳盒里面,不存在找不到果汁的问题。 他的存货丰富又多样,果汁有瓶装的有盒装的也有罐装的,分别有橙汁c苹果汁c葡萄汁c猕猴桃汁 语琪啧啧称奇,随手拿起了一罐进口的芒果汁瞧了两眼。 决定就是它了。 这边沈泽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转身见她还在翻冰箱,便探过身去轻声问,“找到了么?” 她慢悠悠地应了一声,把玩了两下那罐芒果汁后关上冰箱门,转过身来,“你冰箱里的果汁多得都可以开家——” 之后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他近在咫尺的脖颈,愣了一愣后,轻轻咽了口唾沫。 他弯着腰,手撑在一旁的台子上,去看她有没有在冰箱里找到果汁,却无意间地将她圈在了冰箱和自己之间。她转过身来的那个瞬间,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近得尴尬至极的距离,可两个人谁也没有往后退上哪怕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c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大概是被她的睫毛划到了皮肤,他像是有点儿痒地轻轻颤了一下,然后他慢慢低下头,看进她眼底。 浓郁的咖啡香充斥着这个空间,柔和的灯光自头顶倾洒下来,他的呼吸温暖又缠绵,语琪轻轻闭上了眼。他身上是她熟悉的薄荷味道,干净又清新,她无声地翘了翘唇角。 这样的举动是再明确不过的纵容,他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托起她下巴,温柔又轻缓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没有丝毫侵略性的吻,轻柔地像是蝴蝶在轻轻扇动它的翅膀,他收回撑在台子上的手,抱住她的腰,然后慢慢地俯下身,一点一点地加深了这个吻。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脱掉了棉拖鞋,然后踩在他的脚背上踮起脚来,他低低地笑,然后收紧了双臂,将她拥得更稳了一些。 她轻轻摘去他的眼镜,然后顺从地仰头,迎上他的唇。 没人再记得什么芒果汁和咖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6.人物档案+前传2.0版本 这个吻由他开始,也由他结束。 它持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沈泽臣稍稍退开了一些之后,语琪刻意注意了下他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沉静清澈,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刚刚与女友接过吻的男人。 太冷静太镇定了,没有一丝意乱情迷。 他等她重新穿好拖鞋后,便自然地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那罐芒果汁,带着点儿笑意问她,“还喝么?” 语琪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沈泽臣帮她把罐子打开后递给她,见她啜了一口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端起一旁的咖啡转身出了厨房。 语琪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有点儿明白他那异常的沉静从何而来了。 那个吻不是一时情动,更像是一种纵容与迁就。 那时她的闭眼,无异于无声的邀请与等待,她想要,他便给了,就像她告白了,他接受了一样,不讨厌,但也没有那么渴望。 语琪决定再去找沈美人试验一下看看。 她将芒果汁一饮而尽,反手丢进了垃圾桶中,然后走出厨房。 沈泽臣的书房就在对面,她走进去的时候,他执着一支红笔在批卷子,袖子挽到了手肘处,神情沉静而专注。 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然后轻轻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 沈泽臣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在卷子上静止了两秒后收了回来,头微微地往她的方向偏了偏,很温和地表达了疑惑,“怎么了?” 语琪将脸埋在他背上蹭了蹭,信手拈来地来了句表白,“每次你在黑板上写算式的时候,我都在想这样抱着会是什么感觉。” 他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将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现在抱到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语琪摇摇头,鼻尖因为摇头的动作在他背后的衬衣上蹭了两下,懒洋洋地道,“抱着很舒服。” 他笑一笑,声音里有纵容的意味,“这样拧着身子真的舒服?小心扭到腰。” 语琪没说话,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问证据是什么? 他马上要替四班和五班代一个礼拜的课,周老师教学进度有点儿快,代课之前得先备课,不止如此,他今晚还要批掉三c四c五三个班的作业卷他有一堆事情要做,可能忙到整个晚上都睡不成。但他任由她抱着他的腰,耐心地问她怎么了,态度温和地陪她说这些不疼不痒的废话。 如果这都不是纵容,那么还有什么是。 挺好的,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他还没有真正喜欢上她,但是这样的纵容让她随时都可以牵他的手,跟他接吻c拥抱,做一切情侣都会做的事。这样有利的攻略条件,她很久没有遇到过了,他几乎是向她敞开了所有的门,她只需要花点儿时间走进去。 唇角无声地牵起一个微笑,隔着他薄薄的衬衣,她在他脊背上轻轻吻了两下,“我帮你一起批卷子吧。” 他覆着她的手收紧了。 语琪是故意的,亲吻脊背在前戏中会是一种极温柔的,但对于‘清纯’的高二女孩而言,这显然不是什么前戏,这是单纯的喜欢,是情不自禁。 果然,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反手探过来,触到她的发顶,轻轻揉了两下,“不用了,我送你回家。” 怕她再做出这种事么? 语琪忍不住笑了,她眯起眼睛,在他掌下蹭了蹭,“我帮你批吧,不然你明天又得顶着黑眼圈上课。” 他没有说话,手顿了一顿。 语琪有点儿疑惑,轻轻嗯了一声。 “没事。”他声音带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像对待小孩子似得,“想起你有天盯了我一节课,还偏要跑过来帮我拿卷子,走廊上我问你在看什么,结果你就跟我说,老师你眼下有黑眼圈。” 语琪将脸抵在他背上,嗤嗤地闷笑出声。 他也笑了笑,细长的手指温和地没在她的黑发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她笑够了便靠在他肩上调戏他,“你当时是不是气坏了?我记得那时你转身就走了,理也没理我。” 沈泽臣侧过头看她一眼,他的丹凤眼狭长漂亮,一眼扫过来,多少又有了点儿讲台上的气势,“哪个老师听到这种话会高兴?” 她一点儿不怵,只拼命憋笑,“为什么不高兴,我不是说你怎么都好看么。” 他自然看出她在存心逗他,笑了一下后也没去理她,只将左手边五班的数学卷子理了一理后往她怀里一塞,摸了摸她的额头打发道,“去批吧。”顿了顿,他笑一笑,“批完就放你回家。” 她刚直起身,听到这句打趣就又弯下腰去,尖尖的下颌搁在他肩上,笑得懒而魅,“你不放我回家也行啊,把我关在这里每天给你批卷子也挺好的。” 沈泽臣不大受得了她这么冲他笑,倒不是克制不住诱惑什么的,只是她在学校里嚣张又霸道,跟她此刻模样反差太大,叫人吃不消。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她半张脸,无奈又认输似得轻轻道,“别闹。” 语琪只好收敛了起来,抱着卷子在他身旁坐下。 玩闹归玩闹,正经归正经。 她翻开第一张卷子的那一刻,身上的气息就陡然间沉静下来,将整张卷子从头到尾大致地看了一遍,便开始细细地批改起来,侧脸看上分外专注,让沈泽臣都一时有些不适应。 但很快,书房便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翻卷子的沙沙声和笔尖不断划过卷面的声响。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在书桌前批了将近快一个小时的卷子。这期间没有人说过一句话,可气氛并不尴尬,甚至有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因为这情形他们都太习惯了,区别只是之前是在他的办公室,此刻是在他的书房罢了。 随着时间静静流逝,语琪手边批改完的卷子越摞越高,直至最后一张也批完,她自然而然地伸手去他手旁取三班的卷子。 可手伸过去,却摸了个空。 她偏头去看,才意识到三班c四班的卷子已经被他批完,此刻他已经在给四班和五班备课了。 语琪看了他一会儿,抬腕看了看。 感觉到她在看表,他摘下眼镜,一边揉了揉眉间,一边问了一声,“几点了?” 她说,“九点四十。” 时间已经不早,沈泽臣送她回家。 语琪刚坐上副座,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身旁的沈泽臣看了她一眼,她会意,告诉他,“老头子来电话了。” 他将车开出停车位,“你准备怎么跟纪总解释?”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点儿笑意,像是开明的长辈在问犯错的小辈,你打算怎么蒙混过关。 “说我在男朋友家。”她神情自若地答。 沈泽臣显然没有料到她准备跟纪总实话实说,他偏头看了她一眼,“真准备这么说?” “有什么不对么?” 沈泽臣有点儿无奈,把成人的世界解释给她听,“也不能说不对,只是我们之间关系太复杂了,挑开了讲的话——” “会尴尬?” 她这么快接话,叫他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后他温和地引导道,“你看,倘若纪总和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四人以后再见面,到底该怎么相处?” 她把玩着手中直响的手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和我家老头子你都不用担心,不过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我可以跟老头子说我在你家补习。” 沈泽臣原本是有些担心她可能会因此而不满的。毕竟不能公布恋情的事就算放在以前那些女友身上,都足以闹上一顿别扭,而就像她说得那样,以她的脾气和个性,真的翻脸那就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态度这样潇洒从容。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事,也开始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可能有点儿偏见,纪小姑娘不好惹不代表她就蛮横不讲理。 沈泽臣牵起唇角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语琪一边接通电话,一边笑着握住了他抚她头发的右手,默默地与他十指相交。 那边纪亚卿低沉优雅的声线响了起来,“你这小崽子在哪儿疯玩呢?” 语琪镇定而冷淡地道,“在老师家补习呢,这就回去了。” 纪亚卿用肩膀夹着手机,一手打开冰箱,一手进去东翻西找,“补习?跟你亲爹就不用装蒜了,说罢,你看上哪个老师了?” 沈泽臣:“” 语琪:“” 察觉到反常的沉默,纪亚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你那老师不会就在你身边吧?” 沈泽臣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车子猛地一停,语琪在惯性下往前一倾,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重重地倒回了椅背上。 但她没半点儿心思去管这些,有个这样的老爹,已经够她喝上好几壶的了。 她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添麻烦。 这边的气氛尴尬又诡异,那边已经明白了一切的纪亚卿却哈哈笑了起来,“小崽子可以啊,哦对了刚才秦秘书跟我说这周五是你们家长会对吧?” 语琪深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那行,爹到时候会替你好好探听探听那老师的喜好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沈泽臣看了看挡光板,跟平日里优雅沉稳的纪总处久了,他有点儿不太能接受纪总这样的真面目。 语琪用余光看到了沈泽臣的动作,知道这次自己是又多了一件抹不去的黑历史,她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老头子,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纪亚卿换了个肩膀夹手机,终于从冰箱里翻出最后一袋速冻饺子来,仔细一看顿时恼了,“你这小崽子只给我留了一袋三鲜饺子?猪肉白菜馅的呢,都被你下完了?” “”语琪头疼地用后脑勺撞了撞身后的椅背,有气无力地道,“你爱吃不吃,我挂了。” “等下等下,”纪亚卿把三鲜饺子扔回冰箱,“爹快饿死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儿能吃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后,语琪说,“我管你那么多。” 说罢,她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沈泽臣从头到尾把父女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靠在椅背上,隐约地有点儿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不止是针对周五的家长会。 像是要印证他的直觉似得,几乎就在她挂掉电话后的半分钟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泽臣和语琪都看向了他的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的来电者是纪总。 语琪尴尬地笑了一下,“你要接么?” 他无奈地看她一眼,与她十指交握的右手紧了紧,然后认命地拿起手机,“纪总?” 跟他通话的纪亚卿明显就正常了许多,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轻柔又优雅,“小沈,我记得你现在是在我女儿那个学校当老师?” 沈泽臣沉默了片刻,道,“是。” “教的几班?见过我女儿么?” 沈泽臣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嗯,我是她班主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7.前传2.0版本 “纪总?” “小沈,我记得你现在是在我女儿那个学校当老师?” “是。” “教的几班?”电话那头的纪亚卿问,“见过我女儿么?” 车内一片寂静,语琪侧转过身子来看他,沈泽臣无奈地笑了笑,“嗯,我是她班主任。” 两边的声音都静了片刻,然后那边的纪亚卿低低地嗯了一声,说,“那你注意过没有,她跟哪个老师走得比较近?” 沈泽臣颇感头疼,看向语琪,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沈泽臣默了片刻,轻轻对那头的纪亚卿道,“我不太清楚。” 可纪老狐狸并不好糊弄,他在那边优雅地轻笑了两声,“那小沈你可清楚,她最近可有哪门成绩进步极快。” 这事一问便知,无可隐瞒,沈泽臣只好如实相告,“嗯,数学。” 那边沉默半响,低低地笑起来,“我记得你在她们学校教的就是数学?” 沈泽臣默然半响,答是。 纪亚卿轻笑着说知道了,随即挂了电话。 周五。 高二组数学办公室。 语琪在外面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里面传出一声沉静温和的请进。 她开了门,先探进去一个脑袋,正和沈泽臣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他见进来的人是她,脸上那副公事公办的冷静沉稳立刻散去了七七八八,他摘去了眼镜揉了揉鼻梁,随意地问,“不是早放学了么,怎么不回家?”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不在,大概不是到自己班上去做讲话了,就是去接待学生家长了,而沈泽臣这个正牌班主任却还没去班级,足可见其中有些问题。 语琪走过去瞧他。 沈泽臣阖着双眸,十指交叉搭在小腹,整个人都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她绕到他椅子后面,抬手覆在他双肩上,轻轻揉捏了两下,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反手探过去,握住她的手自然地摩挲两下,“头有点儿疼。”话刚说完,他便感觉到有手指无声地落在两侧太阳穴上,画着圈儿地缓缓按揉起来。 他也没再说话,头往后仰去,轻轻地靠在她身上。 外面的走廊到处都是往来的家长和学生,比起往日更加喧嚣吵闹,可办公室内却只闻两人轻浅的呼吸之声。 直至一声敲门声将此打破。 语琪立刻松手,沈泽臣也坐直上身,沉声道,“请进。” 进来的人是施城。 他身上的制服松松垮垮,一进门瞧见两人就不再往里面走了,随意地靠着一个格子间懒懒一笑道,“老师,家长都到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沈泽淡淡嗯一声,揉了揉眉间,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语琪跟在他身后,经过施城的时候在他背上大力地拍了一掌,“走了,还赖这儿干什么。” 施城被她一掌拍得呲牙咧嘴,倒也不生气,只像是兄弟间开玩笑似得,一抬手勾住了她脖子,“你来喊个人怎么磨蹭了这么久,还得我亲自上阵。” 语琪还未回答什么,沈泽臣就停下了脚步。他瞥了一眼那只勾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看向施城的眼神沉静而冷淡。 施城搂着她的手僵了僵,然后有点儿不自然地收了回来,但他到底横行无忌惯了,很快便恢复了懒懒散散的无所谓模样,还冲他颇灿烂地笑了一笑。 他笑了,沈泽臣却没有笑,他没什么表情地淡淡道,“你回班里跟他们说,我马上就到。” “啊?” 语琪将施城往前一推,将重色轻友的立场站得十分坚定,“让你去你就去。” 施城嫌麻烦似得啧了一声,“行行行,我去我去。” 见他走了,语琪将手插在制服口袋里,晃到沈泽臣身边,“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的。” 沈泽臣看她一眼,当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看起来真的挺有气势的,语琪唇角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一脸正经地看着他,诚恳至极地道歉,“老师,我错了。” 他默了默,并没有如她所愿揭过这一章,而是不动声色地接了下去,“错在哪里?” 她眯着眼睛又笑起来,“错在太会做人,没有跟前男友老死不相往来。” “纪语琪。”他一字一顿唤她全名,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冷淡严肃得像是监考的老师看见了作弊的学生。 语琪连忙把尾巴夹好,看着他笑得格外讨好,“我错了,等会我就去跟施叔叔揭发施城最近干过的坏事,让他扣施城的零花钱行么?” 沈泽臣脸上冷淡的神色留不住了,他忍不住笑了笑,“你肚子里除了满腔坏水儿还有什么?” 见他笑了,语琪也笑了起来,“没了。” 沈泽臣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大多数的学生都回家了,只有几个留下来等家长。 学生的课桌和椅子对于这些身为老总的家长而言都太简陋不适了,各个都皱着眉头调整姿势,看上去十分之十二的不满意。 沈泽臣夹着笔记本走上讲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纪语琪位置上的纪总,这个男人一脸的闲适轻松,优雅的坐姿和从容的神态在一群拉长着脸的家长之中格外显眼。 沈泽臣以为自己在这种场合之下看到这位纪总会尴尬,可那时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却是,这对父女俩真像。 不只是眉眼的相似,他们坐在那里的姿势和气质也极像,只不过纪亚卿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稳坐天下的优雅慵懒,而纪语琪的锋芒更盛一些,多少有些咄咄逼人。 两张面孔似乎相叠起来,沈泽臣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的那通电话。 想到这里,那时答“是”时掺杂着尴尬与窘迫涌了上来,他不动声色移开了与纪亚卿对视的视线,垂落到笔记本上,按着之前拟好的纲要讲起来。 教室里面,沈泽臣的声音清清淡淡,有条不紊地讲着话,教室外的走廊上,语琪跟施城靠在墙上等着家长会开完。 百无聊赖,语琪懒懒地问,“黎安安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施城望望天花板,“没怎样。” “怎么?”她笑着调侃,“你准备假戏真做了?” 施城没回答,却转过头来看她,神态难得地带点儿认真,“先别说我,你接近这沈老师为了什么我不关心,但有句话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必须得说。”顿了顿,他带点儿告诫的语气道,“他心思不简单,你要真栽在他身上,就麻烦了。” 语琪多多少少有些讶然,“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施城,你刚才跟我勾肩搭背的都是在装傻?” “好歹我们也是谈过一段的关系,你对我的了解就只有这个程度?”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在你们的关系里,他占据着上风,而且,他远远比你清醒。” 语琪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枉我提醒你黎安安那事,不过放心我的心思,也不简单。”说罢她转身进了教室,在纪亚卿身旁的空位置上坐下,压低嗓音问,“讲到哪里了?” 纪亚卿似笑非笑地偏过头来看她一眼,“讲到你了。” “?” 纪亚卿回过头去,看着讲台上的沈泽臣轻描淡写地道,“说你学习努力也进步很快,这次考了年级第一。” 语琪微微一怔,继而看向黑板前的沈泽臣。 他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沉静安然,开家长会的模样跟上课讲题时差不了多少,冷静又镇定,叫人没来由地便心生信赖。 班主任在家长会上表扬考了第一的学生是很正常的事情,表扬一个进步飞快的学生更是正常不过,可此刻站在讲台上这个英俊斯文的讲师夸得不止是学生,还是他新上任的小女朋友,他母亲的情人的女儿。 这下面藏了太多说不清的暧昧和秘密,实在是道不明的尴尬。 语琪因此而十分佩服他,她听得都有点儿脸红了,可这男人夸她的时候脸上竟看不出丝毫异样来,像个真正的模范老师,仿佛专业又尽责的模样,正经得一塌糊涂。 一旁的纪亚卿面上维持着微笑,嘴唇不动地轻声道,“什么感觉?” 语琪没配合他用这种小学生上课偷偷讲话时用的把戏,端起冷静的腔调,“什么什么感觉?” 纪亚卿微微一笑,笑容优雅,心思八卦,“被小沈老师当众夸奖的感觉。” “”语琪一点儿不慌张,她镇定无比地反调戏回去,“这话应该问你才对吧,在家长会上听到女儿被夸,虚荣心是不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啊老头子?” 纪老头子宝刀不老,镇定地还击,“你考年级第一又不是为了我,有什么好虚荣的。” “” 纪亚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语琪凉凉地回他一眼,“怎么了?” 纪亚卿唇角笑意渐深,“有必要瞒下去么,你是我的种,还跟我玩心眼?” 语琪不说话了。 讲台上的沈泽臣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们这边,此刻讲到一个段落,略顿了一顿,看向这两个人。 父女两个的反应出乎意料的一致,迎上他视线的同时,脸上霎时绽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沈泽臣看着两人停了片刻,觉得应该给明显被压制住的女友解个围,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纪语琪同学今天也在,我们请她上来,介绍一下学习经验。” 在座的诸位家长或多或少都听过纪亚卿的大名,故而也都知道纪语琪是何人物,闻言纷纷转过头来,带着好奇的目光围观这位冉冉升起的新学霸。 纪亚卿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去吧,你的老师叫你呢。” 语琪觉得他说‘你的老师’时候的语气怪怪的,你的两个字咬得较重,好像沈泽臣是她一个人的老师一样,她斜了老不正经的纪老头子一眼,起身走向讲台。 沈泽臣把讲台让给她,与她错身而过时,给了她一个温文安抚的眼神。 语琪只好赶鸭子上架地这么上了讲台。 虽然仓促而毫无准备,但好在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够多,应付起来还算绰绰有余。更何况她有个活生生地把个纨绔子弟送进名牌大学的经历,说起学习经来是真的头头是道。 跟普通学生不一样,她往讲台上一站,根本就是个老师的气场,不带半点儿怯场和紧张,讲起话来自信沉着,落落大方,甚至让台下好些老总都觉得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要是自己家的就太好了,以后就不必担心孩子镇不住董事会里那帮人精了。 沈泽臣也在下面看着她,觉得纪家的风格可能就是这样,私底下撒娇耍赖什么都干得出来,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但一到关键场合,这父女两个都像是完美的机器人,笑容优雅,举止得体,看起来比谁都要端庄正经。 她的视线撇过来,正撞上他看她的目光,她似乎微微楞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地抿唇一笑,轻巧地移开了视线,但眼角却浮起了些许狡猾的得意。 他有些无奈,却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知道她在笑什么又在得意什么,是的没错,刚才他在看着她发呆。 倒不是因为她太漂亮什么的,当然,她的确漂亮,但这并不是理由,他已经过了被外表轻易吸引的年纪了,刚才只不过是又发现了她的另外一面,并为此感慨了片刻而已。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了解她越多,越觉得这个女孩简直跟她父亲一样神秘莫测,挑事生非的时候比谁都嚣张桀骜,有所图谋的时候又比谁都乖巧顺从,下定决心做事时比谁都要认真细致,还有此刻,他新发现的又一面,她面对这些年纪比她大得多的长辈,这些足以呼风唤雨的老总时,依旧是这样自信沉着,从容不迫。 当然,他一直知道这个小姑娘很聪明很优秀,但是那时跟此刻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以前,他看到她身上显露的优点和闪光之处,只会生出微微的诧异和欣赏,可现在不一样,这个站在讲台上是他学生,也是他的小姑娘,在欣赏之外,他又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像是父亲看到了长大的女儿,又欣慰又自豪,情不自禁地便想要揉揉她的脑袋。 他想,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为女友而感到骄傲。 沈泽臣可能算是最不拖泥带水的班主任,前后加起来,他仅仅讲了十几分钟左右,便叫同学去叫其他老师分别来台上讲话。 家长会差不多结束之后,沈泽臣去看教室后方,却发现纪家父女俩的位置空了,人已不知去向。 他挑了挑眉,打了个电话给纪语琪。 电话接通,她嗓音清冷,“喂?” “你在哪里?” 听出是他之后,她声音温和下来,“在你办公室。” “纪总呢?” “他也在。” 沈泽臣默然片刻,安抚道,“我马上就回来。” 沈泽臣以为回到办公室,看到的会是一副父女对坐着安静对峙的场面,谁知道事实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知道是谁把百叶窗帘卷了起来,这对父女两肩并肩地站在窗台前朝外面看,场面看起来分外和谐。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这个点了还在打球。”纪总拿着纸杯一边喝水一边指了指楼下不远处的篮球场,饶有兴致地道,“好像看球的女孩子还算多嘛。” 语琪阴阳怪气道,“下一句就是你年轻时候,看你打球的女孩可比这要多得多。” 纪总笑一笑,一点儿也不谦虚地点头道,“是这样。” 她冷笑一声,“好汉不提当年勇。” 纪总不以为意,一把揽过她,夹着纸杯的手搭在她肩上,点了点远处的操场,“你们操场怎么看起来那么寒酸?” 她万分唾弃,“距离远所以显得小,你没学过物理么?” “那也没看着这么小的啊。” 语琪懒得理他,“要么你捐钱修个大的,要么就别评头论足。” “你这小崽子今天脾气是大啊,”纪亚卿啼笑皆非,“怎么我说一句你就顶一句嗯,小沈?” 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被发现的沈泽臣颇感无奈,他微微一点头,“纪总。” 有了外人在场,纪亚卿立刻恢复了优雅举止,微微一笑道,“在这里教书还适应么,我这女儿从小无法无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纪亚卿的客套还没进行到一半,语琪就凉凉地拆台道,“别装亲切长辈了,说人话。” 纪亚卿被噎得一僵,默然片刻后给了出言不逊的女儿一个暴栗,也不铺垫了,直接转过头来看着沈泽臣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沈泽臣没想到这么直接,很是愣了一下,还是语琪哼笑一声后回答的,“就这个礼拜。” 纪亚卿闻言笑起来,“那正好,今晚到我们家吃个饭,把小阮也叫上,我们四个聚一聚。” 语琪:“” 沈泽臣:“” “怎么了?” 沈泽臣不好开口,语琪只好站出来道,“你不觉得太快了点儿么,老头子?” 纪亚卿不理会,“我和你阮阿姨都熬了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你被小沈制住的这一天,以免夜长梦多,得立刻摘取革命果实。”说罢他敲板,“就这么定了,小沈,今晚把你妈叫上,我们回家一起吃个饭。” 语琪试图告诉他这不现实,“在家里吃饭,谁做?” 纪亚卿不以为意,“你和你阮阿姨啊,正好你们两个交流交流感情,我和小沈也多聊一聊。” 谁料得到,此话一出,他的女儿女婿竟一起拆他台。 语琪冷笑,“你自己提议的你怎么不做?” 沈泽臣无奈地说着一个事实,“母亲从来不会做饭。” 纪亚卿只好两个话题一起回答,“不是说君子远包厨嘛。小沈你不知道,小阮最近刚学会做饭,还给我做过两次。” 语琪冷眼瞧他,“你也能算君子?” 沈泽臣无奈地揭发他妈找枪手的事实,“那两次都是我帮她做好,她带过去的。” 纪亚卿丝毫不以为意,只捡对他有利的那部分听,“那正好,小崽子做饭也比我好,你们小两口一起掌厨,我和小阮就等着享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8.前传2.0版本 语琪坐的是沈泽臣的车,纪亚卿自有司机给他开车。 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的家,纪亚卿一边开门一边说已经给阮凝打了电话,她大概也快到了。 语琪没接话,只有沈泽臣应了一声。 纪亚卿回到了自己家,也不端什么架子了,换了鞋就格外轻松地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手往沙发背上一搭,万事不操心地看起电视,甩手掌柜似得把接待的任务全交给了女儿。 语琪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棉拖鞋放在沈泽臣面前,“就穿这个吧,我再找找看还有没有新的。” “不用了,这双就行。”他在玄关处换了鞋,自然地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温和地笑一笑,“跟我不用客气。” “” “怎么了?” 语琪无奈道,“不是给你找的。” 沈泽臣一愣,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看着她不说话。 语琪找出一双新的女式拖鞋放在门口,这才自己换了鞋。 “我以为——” 语琪嗯一声,抬头看他,“什么?” “以为你不太愿意见我母亲。” 语琪的动作顿住,默然片刻,她拉过他的手往屋里去,声音很轻,“我不太愿意见父亲的女人,但我愿意见老师你的母亲。” 这明显是在自欺欺人,他温和而无奈地指出,“她们是同一个人。” 语琪没再说话,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离纪亚卿有段距离。 沈泽臣察觉到身旁的小姑娘反常的沉默。 自从纪总定下了他们四人今晚一起吃饭后,她的情绪就一直不高,一路不声不响。从上车到下车,从上电梯到进门,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牵他的手,只在换鞋之后才稍稍恢复了些,拉着他进了客厅。 他知道,她抵触父亲的每个情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母亲。 纪总曾有三次将情人带回家,而这三个女人本都有机会成为纪夫人,但是最后都被这纪小姑娘收拾得惨不忍睹,其中甚至有一位得了精神障碍。从此以后,纪总再没敢把女人往家里带过,她也在圈子里一战成名。 沈泽臣一直知道,纪姑娘真的狠起来,堪比天煞魔星。 但他也不说什么,只安静地从面前的果盘里取了个橘子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将橘子皮一片一片地剥下,像分开一个花苞似得露出里面果肉。 她转过头来看他,他笑一笑,把橘子放在她手中,然后往后靠了靠,将目光转向电视。 身旁沉默片刻,传来一声询问,“你不说些什么么?” 他笑起来,转过头看她,“说什么?” “比如对阮阿姨客气一些不准干嘛干嘛之类的警告?” 他不置可否地笑一笑,然后转回头去。 她不是莽撞冲动的小女孩,没有再三提醒的必要。 语琪却被他这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搞得有些不解,她微微眯起眼睛,将下巴戳到他手臂上,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这么相信我?” 他的视线仍然聚焦在电视屏幕上,只是微微挪了挪身体,语琪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去了些,下巴尖儿骤然磕在了他肘弯里。 他低头看看她,然后像是被逗笑了一样翘了翘唇角,另一只手伸过来抚摸了一下她的下巴,像是在安抚一只猫,“嗯,相信你。” 语琪看进他眼底,里面除了清澈沉静的笑意,没有其他东西,她也勾了勾唇,冲他笑了笑。 可是煞风景的人永远存在—— 被冷落一旁许久的纪亚卿瞥了他们一眼,用遥控器将音量猛地调高,然后凉薄一笑,“在孤家寡人面前,收敛一点。” 语琪立刻从恩爱模式调整到战斗模式,挑衅似得掰了一瓣橘子递到沈泽臣唇边,“你看不惯可以不看。” 父女相斗,已成惯例。 在场三人之中,沈老师是毫无疑问的正派人,内敛含蓄,脸皮子嫩,这么夹在两个不靠谱的父女之间,他面上虽仍维持着沉静的神色,耳根却因尴尬而微微发烫。 他半天没接,语琪仰了仰脸看向他,手也举得更高了些。 他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收手的意思,只能无奈地微微张开了口,让她把那瓣橘子喂了进来。 一旁的纪亚卿轻哼一声,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拨了个电话给阮凝,“你到哪儿了?” 语琪得意地翘了翘脚尖,掰下一瓣橘子扔进嘴里。橘子酸酸甜甜,味道不错,她又顺手给沈泽臣也喂了一瓣。 纪亚卿一个电话打完,两人也分掉了一个橘子。 语琪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指尖,听到纪亚卿说,“你阮阿姨马上就到了。” 沈泽臣闻言转过头来,她动作一顿,波澜不惊地淡淡哦一声。 门铃响的时候,沈泽臣想去开门,可纪亚卿没让,“你坐着,让小崽子去。” 语琪冷笑一声,刚要坐起来同老狐狸理论,脖子就被沈泽臣的手臂轻轻巧巧地一勾。 她像被揪住后脖肉的猫,放弃了所有抵抗,被他轻易地按回怀里。 他低头,柔软的手指抚了抚她的脸颊,刚刚还剑拔弩张的纪姑娘立刻像是被顺了毛一样,软软地压下了身上所有的刺,仰起脸看他。 沈泽臣看进她眼里,长睫上染着笑意,“纪同学,冷静一点。”他说这话时刻意地压低了声线,听起来像是诱哄又像安抚,低低沉沉的声音氤氲在她耳际,柔柔地散成了温醇撩人的美酒,叫人一点儿拒绝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语琪只好起身,去给未来的继母和婆婆开门。 阮凝以为来开门的会是纪亚卿,或者是她儿子,可她万万没想到,给自己开门的竟是纪家姑娘。 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面孔很像父亲,精致的五官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漂亮,眼角刻着出身优渥的骄矜。 她随意地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番,一句话不说,就已经居高临下地向外来者宣告了领地的所属权。 阮凝是个被动又柔顺的性子,说好听就是温婉,说难听就是没用,在后辈这样桀骜不驯的姿态下,却一点儿教训对方的想法都生不出来。她甚至还想着像一个和蔼长辈一样笑着打个招呼,能化解多少敌意是多少。 可小姑娘的笑容凉薄如雪,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哪里又知道怎么表现友好之意,只能尴尬不已地杵在原地。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她微微垂了眼睫,逃避一般地盯着一旁的鞋柜看。 她以为传闻中利牙利爪的小姑娘接下来会冷冷嘲讽几句,心下决定一定要忍过去,不然会让亚卿难做。可等了半天,她只等来小姑娘轻轻的一侧身,以及平淡到听不出半点儿情绪的一句,“进来吧,阿姨。” 这与想象中区别太大,完全不知道自己沾了儿子光的阮凝有点儿受宠若惊,她连忙抬起眼,将所有的善意都调动起来,有点儿紧张地冲小姑娘笑了一下。 能生得出沈美人的女人,哪怕已经上了年纪,也没多少气势,可这浅浅一笑,依旧美得勾魂摄魄。那眼角的细细的纹路堆叠了年华的流转,里面有与沈泽臣眼底里一模一样的宁静,笑起来的时候,晕染出一片秋光水色,韵味久长。 语琪却不为所动,只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回了个不冷不热的假笑,然后她凉凉地示意了一下那双新的女士拖鞋,“穿那双就行。”说罢看也不看她,转身便走了。 语琪知道做坏人的精髓,你可以态度恶劣,但礼数一定要周全。 她从厨房回到客厅,将倒了柠檬水的玻璃杯放在阮凝面前,然后将胳膊下夹着的一盒果汁抛给沈泽臣,自己一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将自己的那份营养快线拧开。 阮凝更是受宠若惊,沈泽臣与她对视一笑,被孤立的纪亚卿格外火大,“小崽子,我的呢?” 语琪一挑眉梢,偏过头看他,笑得邪气十足,“我凭什么帮你拿?” 大概是身边都是最亲近的人,纪亚卿也不端着了,这个年纪不小还满身少爷脾气的家伙当即冷哼一声,抢过了她的营养快线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往茶几上一放,眼尾扫过来,满身的挑衅。 阮凝:“” 沈泽臣:“” 语琪默然片刻,“老头子你今年几岁?” 阮凝也觉得这英俊的情人实在有点儿丢脸,忍不住嗔了这幼稚的男人一眼,“你真出息。” 纪亚卿哈哈一笑,把人一搂靠向沙发,把玩着阮美人的发梢,算是消停了。 语琪被自家老爹抢了东西,又不能也像三岁小孩似得抢回来,只好转身往沈泽臣身上一靠。 沈老师与她颇有默契,她靠上来,他便展开手臂揽住了她,安慰似得揉了揉她的发顶。 语琪躺在他怀里,看着他将那盒果汁插上了吸管,然后不紧不慢地递到她唇边,含笑道,“喝我的吧。” 她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他挑了挑眉,“怎么?” 语琪摇摇头,其实她并不渴,但是这等好事不容错过。她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舔了舔唇,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沈泽臣笑了笑,倒也不介意吸管是她用过的,照样拿来喝了两口,刚要偏头去看电视,却对上了阮凝一脸震惊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怎么了,妈?” “你c你们,你们两个,怎么——” 纪亚卿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脊背,轻描淡写的,“还没告诉你,他们两个年轻人正谈着呢。” 两个正在谈着的年轻人没能在阮凝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悠闲多久,出去买菜的司机就回来了,“会做饭的小两口”认命地提着菜去做饭。 语琪问,“你掌勺还是我掌勺?” 沈泽臣无所谓。 “我想吃你做的饭,你掌勺怎么样?” 他笑一笑,随意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说好。 语琪把菜一一从塑料袋中取出来放进盆里,沈泽臣在旁边一边看着她的动作,一边将找出来的围裙系上。 说是他掌勺,她打下手,可他还是拿过了一盆菜帮她一起洗了起来。 沈泽臣问,“我们做点什么?” 语琪说,“老师你随意发挥就好,老头子和我都不挑食。” “那就家常菜吧,西兰花炒肉,清蒸鲈鱼,蒜蓉白菜,再来个番茄汤和蛋羹?” “挺好的。”语琪表示没意见,除了一点儿点儿小问题,“但是没肉么?” 沈泽臣一怔,啼笑皆非地提醒她,“西兰花炒肉,清蒸鲈鱼。” 语琪认真地表示纪家是肉食家族,“这对老头子和我来说都算不上荤菜。” 沈泽臣默然片刻,转身翻了翻冰箱,回身问她,“你喜欢吃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 手上沾了水,语琪用手背捋了捋头发,冲他眯起眼睛笑起来,“我都想吃。” “选一个。” “我能选两个么?” “”沈泽臣无奈,抬手在她敲了一个暴栗,带着似有若无的亲昵,“小饭桶。” 两个人将菜洗完,语琪把砧板找出来洗了洗,从刀架上拎了把刀出来,开始切菜切肉,沈泽臣在旁边刮鱼鳞。 语琪不经意间一瞥,就再也挪不开眼。 其实厨房与他斯文温润的气质格格不入,可文雅的人干什么都文雅,杀鱼剖腹取内脏刮鱼鳞,分明是有点儿血腥的,可他一件件做来,只让人觉得有条不紊,游刃有余。 窗外天色已黑,屋子里的水晶吊灯亮着,灯光漫漫铺撒下来,与哗哗的流水声交织成一片安宁温馨的氛围。 他今天穿了身布料上乘的黑丝衬衫,扣子仍然扣到最上面一颗,只是身前系了个带着白色蕾丝边的围裙,为了方便还将袖口卷上去两圈儿,将禁欲气息和居家气息诡异地融于一身。 这么别扭的打扮,难得他倒是不以为意,姿态很是落落大方,只神色沉静地处理着那条鲈鱼,俊秀的侧脸笼在温暖的光影里,看上去格外贤惠。 语琪笑一笑,忍不住开了口,“那个。” “嗯?”他轻轻应一声,注意力仍在手上,“怎么了?” “没什么,就忽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 语琪眯起眼睛,悍不畏死地笑着说出大实话,“沈老师你真居家。” 沈泽臣手中的动作停下了,过了片刻,他神色淡淡地将洗过鱼的手指凑到她面前,“闻闻看。” “”语琪看他一眼,心中觉得奇怪,但仍是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 “什么味道?” 语琪也想说老师你很香,但事实不是如此,她犹疑片刻,还是诚实道,“有点儿腥气。” 他闻言浅浅一笑,将还沾着凉水的手指往她脸上一抹,划过长长的痕迹来到下巴,报复似得轻轻一捏,“那就对了。” 语琪:“” 沈老师你不要跟纪三岁学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9.前传2.0 本来流理台更适合用来做一些简单的三明治和煎牛排,可此刻—— 电饭煲闷着饭,砧板上横着菜和葱姜蒜末,旁边的碗里腌着切好的瘦肉,一个锅里正蒸着鲈鱼,旁边的一个平底锅刚腾出来。 一片热火朝天。 语琪站在一旁打下手,看着系着围裙的沈泽臣左右兼顾,眼睛还在盯着清蒸鲈鱼的火候,左手已经在往旁边的平底锅里倒油,还能分出心神从她这接过装着蒜泥的小碟子。 她看着他放下油去拿锅铲,忽然觉得这个一直太过沉静的男人像是走下了神坛,沾染上了凡世的烟火气——之前他是手执粉笔,冷静威严的沈老师,此刻,他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变成了忙碌c真实c温暖的男朋友。 语琪站得离他近了些,笑起来,“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会做饭。”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要全部了解需要时间。”他笑一笑,“就像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刀工不错。” “啊,其实我做饭也不错,唱歌也不错,弹琴也不错,跳舞也不错——” “” “有没有一种赚了的感觉?” “嗯。” “等等你刚刚说了嗯?” “嗯。” 她笑了笑,头倾过去,靠在他手臂上,“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赚了。” 他的眉梢挑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过了一会儿,他才用带着点儿笑意的鼻音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你讲课讲得很好,长得也好,品味也好,头脑也好,性格也好——” 她还要说下去,却被他啼笑皆非地打断了,“谢谢,纪同学,但是你不需要再这样恭维下去了。” “做老师的人是不是脸皮都薄,听不得夸奖?”她一边问一边凑到锅前吸了吸鼻子,眯起眼睛道,“闻起来好香。” 他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声音在兹兹油声中有些模糊,“你和纪总的口味可能跟我不一样,等会儿你来尝尝,看咸了还是淡了。” 语琪嗯一声,接过他倒空的小碟子,把一旁切好的白菜装盘递给他。 之后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流理台前只有沈泽臣翻炒白菜的声响。 虽然如此,却并不令人觉得尴尬。 他们配合默契,几乎像是一同生活了许久的老夫老妻。 快要出锅之前,他让她去拿双筷子尝尝咸淡。 她一脸正经道,“太麻烦了,你用锅铲给我挑一根就行。” 他可能看出了她的这点小心思,也可能并没在意,看了她一眼后笑了一笑,用铲子捞起一根白菜叶子。 她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叼进嘴里,品味了一会儿,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 “可以?” “何止可以。”她大肆吹捧,“新东方的水准。” “” 他用半无奈半含笑的目光看她一眼,随手将菜装盘后塞给她,一个字都没说,但偏偏就无声地表达出了‘好了,干活去,小姑娘’的意思。语琪冲他笑了笑,把菜端到一旁的实木餐桌上摆好。 等走回沈泽臣身边时,他已经重新点火倒油。 平底锅旁边,番茄汤噗噜噜地煮着,饭香萦绕,灯光明亮,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沈泽臣想了想,随口道,“一个星期左右吧。” “才一个星期么?总觉得跟你在一起很久了。”她一脸的随意,口吻相当地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在狡猾地给他的潜意识埋下这个认知:他们的相处十分和谐,比他曾有过的那几任女友都要和谐。 他看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他笑容淡淡,“好像的确是这样。” 这顿晚餐的气氛不错,至少关系诡异的四个人坐在一起还算和睦,当然,话最多的当属纪亚卿,他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跟沈泽臣讲着他作为一个单身父亲把一个不听话的叛逆姑娘拉扯大是多么地不容易,在纪姑娘最混球的那些日子,他用了多少计策都没能降服这匹小野马。 语琪一直冷着脸,试图阻止这个老男人继续向她的男朋友吐露她的那些‘黑历史’,但是沈泽臣却对此很感兴趣。 于是她不得不在一旁旁听了自己小时候是如何带着人到家里开party把房间搞得一团乱,如何把自家老爸的私人助理当小弟使,又是如何破坏老爸的一段又一段的风流韵事 “嗯——”沈泽臣笑着听完女朋友嚣张又叛逆的过去后,看着她的眼睛含笑揶揄了一句,“你的童年真是多姿多彩到让人羡慕。”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同样孤单的童年,他的眼神变了几变,最终柔和下来,像是穿梭过十几年的岁月,注视着曾经和现在的她,“多好,纪总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种气氛感染得语琪有点儿鼻酸,可当她眼眶泛红的时候,沈泽臣却笑了起来,侧过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纪总还说你长大了呢,怎么还这么像孩子。” 语琪吸了吸鼻子,冲他笑了笑。 坐在对面的纪氏总裁看着自己女儿对着男朋友微笑的模样,不知怎敌就想起了妻子逝去的那个晚上,在他怀里安静流泪的小女孩。妻子去得早,这些年来,关于她的事,他从没让保姆插手过。 亲自学着给她梳马尾辫,带着她去买小衣服小鞋子,晚上笨拙地抱着她讲睡前故事,陪着她一步一步长大在她能自己梳辫子c买衣服c也不需要睡前故事之后,他就陪着她斗嘴,胡闹,给她收拾所有的烂摊子,带她去尝试所有的新奇事物,就这样,一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姑娘现在对着另一个男人依赖又爱慕地微笑,他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天底下的父亲大抵都是如此,把女儿当成了小情人。当她有了男朋友后,总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满心酸涩。 这些年的回忆翻涌上来,纪亚卿像是割舍什么珍宝一样满心不舍,语气酸涩地道,“小的时候多乖,总说长大以后要嫁给爸爸,可现在呢,这家伙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小沈你了。” 大概是气氛真的太温馨,所有的陌生和客气都在这顿饭中消弭于无形,沈泽臣微微一怔之后笑了起来,冲她眨了下眼睛,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开起了玩笑,“纪同学,你父亲吃醋了。” 语琪也笑起来,毫不犹豫地就把胳膊肘往男友那拐去,“让他吃去。” 沈泽臣笑而不语。 女大不中留,纪亚卿完败。 大家说说笑笑之下,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儿多,最后酒劲儿上头,纪亚卿直接就在饭桌上趴下了,叫都叫不醒,沈泽臣很是好笑地摇了摇头,想去搀他,结果自己一起身也晃了两晃,扶了扶椅背才勉强站稳。 语琪叹口气,一把把他按回椅子上,和阮凝一起把纪亚卿扔回了他的房间。 “今天这么晚了,你们就睡在这里吧。”走出房间的时候,她随口对阮凝道,“反正空客房多得是,我去给你们找两套睡衣。” “不c不用了吧。”阮凝还是有些拘束,“小臣家就在附近。” 语琪顿下脚步,似笑非笑地侧头看她,“阿姨,你怕我?” 阮凝愣了一愣,然后支支吾吾,“也c也没有” “没有就住下来,不然明天老头子又要教训我。”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一间空客房的门,“你们今晚睡这儿行么?其实分开睡也可以,我再给你到楼上收拾间空房出来。” 阮凝这次来是本着低调再低调,尽量不惹麻烦的原则,自然是不会要求什么,只挥手道,“不用不用。”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等于同意住下了,她愣怔了一下,颇有些茫然。 语琪却不管这些,只道,“那行,正好那间一直都有人收拾,直接就可以住。” 两人往回走到一半,就看到玄关之前,沈泽臣背靠着墙在闭目养神,肘间挂着阮凝的风衣和他自己的大衣,一副准备告辞的模样。 语琪看了眼他眼角处不正常的嫣红,遥遥地便开口道,“今晚住这儿吧。” 沈泽臣缓缓地睁开眼,一双眼睛醉意迷蒙,反应很明显地慢了半拍,“嗯?” “住下吧,你喝了这么多怎么回去?”她又说了一遍。 沈泽臣跟阮凝不一样,跟她已经熟悉地跟自家人似得,在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后,就缓缓笑了一下,揽着衣服的右手松了松。 语琪轻叹一口气,拿过他手上两件外套重新挂好,然后转过身拉他,“跟我走。” 沈泽臣安静地跟上,虽然步伐有些拖沓,但脚下走得倒还是直线,比纪亚卿那老男人强多了。 把沈家母子安顿好后,她各拿了一套自己和纪亚卿的新睡衣给他们,又把卫生间里的备用洗漱用品取出来摆好,才去把厨房和餐厅稍稍收拾了一下。 回来路过客房的时候,她敲了敲门,刚刚冲过澡的阮凝穿着她给的那套卡通睡衣探出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扯着衣角冲她笑了笑,“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语琪上下打量了一下,眯起眼睛。 阮凝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了。 “还好。”语琪云淡风轻地评价了一句,进屋看了看沈泽臣,见他已经睡下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嘱咐阮凝道,“我的房间就在楼上,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 大概是底气不足c且性格使然,阮凝在她面前根本没有长辈的气势,对着她除了点头就是微笑,比在纪亚卿跟前时还要小媳妇,语琪颇有些无奈,在出去之前稍稍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阮凝要转身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晚安。”语琪淡淡道了一句,垂下眼睫,给他们带上了门。 房门阖上之前,阮凝有些局促的声音传了出来,听上去颇有些受宠若惊,“啊,好——晚安。” 可这个乱七八糟的夜晚却是高|潮迭起,一点儿也不安宁。 语琪沉沉睡到半夜,便被门外的敲门声给弄醒了。 阮凝有些慌张地走进来,头发凌乱地披着,睡衣的一边领子也折着,这幅尊荣简直吓人一跳,语琪下意识地便清醒了一半,开口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风韵犹存的美人立刻顿住了脚步,有些踌躇地看着她,好像是拿不准该不该用这种事情来吵醒她,脸上的神色分外局促不安,“那个,小臣好像在发热,我来问问你那个这里有没有退烧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0.填坑番外 语琪立刻披起衣服翻身下床,脚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怎么回事,他几个小时前不还没事么?” 阮凝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被她冷静镇定的神色一下子震住了,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开始像秘书追着上司汇报似得跟在她后面,“会不会是着凉了?还是最近累着了,小臣他这个礼拜不是一直在加班么?或者是酒喝得有点儿多?” “不知道,先看看有没有热度再说。” “哦”阮凝茫茫然地应了一声,“好。” 虽然这么说,但语琪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差不多的结论。 其实阮凝说的不无道理,因为要给周老师代课的缘故,他算是连轴转了整整一个礼拜,有的时候一天有六节课,到给她们班上课的时候,嗓子哑得都不能听。 人就是这样,忙的时候倒能坚持,身体再超负荷也依旧能照常运转,可一旦放松下来,却容易被感冒发烧之类的趁虚而入,至于那一瓶多灌下去的红酒,也很有可能起到了雪上加霜的作用,于是这些日子来的疲惫一股脑儿地全都爆发了出来,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烧到了—— “三十八度五。”精准地读出温度计显示的数字后,语琪皱起了眉,“的确是在发热,他之前醒过么?” 阮凝迟疑地摇摇头,“好像没有。” “那就有些麻烦了。” 沈泽臣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浑身的关节都泛着酸疼,一会儿梦到小时候跟父亲钓鱼的情景,一会儿又梦到被他亲手送进狱中的继父,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疲惫得不行。迷迷糊糊之间,他忽然看到有人被推下楼梯,奔下去一看,只见母亲满脸鲜血地倒在地上,而继父的那个儿子站在旁边,面容扭曲。 他想上前去,可是动不了,身体沉得像是坠了铅块,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汗一大把一大把地往外冒着,流水似得恍惚之间,有谁从身后扶他起来,那个人用手指拨开他汗湿的额发,轻轻地说,“醒醒,你烧得厉害。” 像是被潮水抛上岸一般,他忽然从梦中醒来。 浑身上下都黏黏的,像是被汗水湿透了,他喘了几口气,缓缓掀开被汗水濡湿的眼睫,正对上一双漆黑专注的眼睛。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很轻,“醒了?难不难受,要喝水么?” 晕黄的床头灯朦朦胧胧,扫在她的侧脸上,打出一片模糊的阴影,他有点儿恍惚地呢喃,“几点了?” 语琪皱了皱眉,刚倒了杯温水回来的阮凝也有点儿担忧地上前一步,把杯子递给他,“三点不到,你先喝点儿水。” “三点?”大概是烧得太厉害,他反应慢了不止一拍,目光茫然地落在她和阮凝两个身上,哑着嗓子含糊地说,“你们不睡觉么?” 语琪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本来都在睡觉。” 沈泽臣用手背挡了挡额头,鼻音浓重地道,“我没事,你们去睡吧。” 语琪才不管那么多,把水拿过来往他手里一塞,“喝水。”说罢就起身往外走,路过阮凝身边时随口道,“阿姨你先看着他,我去找点儿药。” 等她回来的时候,那杯水已经空了,而且床铺上也空无一人,只有阮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偏头望着卫生间的方向。 “人呢?” “他说身上都是汗,粘的难受,去冲澡了。”阮凝说。 语琪目瞪口呆,“阿姨你不拦着他?” “啊?” “算了。”她把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在门外能隐隐听到水声,语琪皱了皱眉,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水声停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来,“小琪?” 小琪?没喝酒的时候他可从来没这么叫过她。 语琪无奈又好笑,想了想,把到嘴的数落咽了下去,横竖他洗都洗了,她再说什么有什么用,便只嘱咐道,“你快一点,湿了的睡衣就别穿了,门口的架子上有干净的浴袍。” 他没应声,水声又响了起来,好在持续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她靠在一旁的墙上又等了一会儿,门就开了,沈泽臣穿着雪白的浴袍走出来,被热水冲过的皮肤白中透着绯红,散着热腾腾的水汽。 他是那种轮廓清雅的类型,可这浴袍松松垮垮的,领口极大不说,宽带又把腰身系了出来,显得跟女孩子似得秀气,比阮凝看上去还要风姿绰约。 这幅美人出浴图跟平常的沈泽臣画风差距实在太大,语琪愣怔之下直起身来,把原本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 沈大美人病中加澡后的颜值可以说是究极进化版的,可他大概真的是觉得难受,平日里的矜持和风度都不见了,一点儿不顾形象地打着喷嚏,拢着浴袍无精打采地往床的方向走。 一爬回床上,不等阮凝给他盖被子,就自己把自己用被子裹了起来,然后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喷嚏。 阮凝连忙出去给他找纸巾。语琪站在原地,久久没吭声,沈泽臣慢半拍地回头看她,捂着口鼻声音囔囔地问,“怎么了?” 他的鼻尖红红的,看着她的时候,睫毛上像是染着朦胧的水气,语琪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认命地把大毛巾往他脑袋上一罩,跟给大型犬擦毛似得一通乱揉之后,再用电吹风一点点烘干。 等她好不容易把他这湿头发给弄干了,低头一看,沈少爷闭着眼睛,头朝她的方向微微倾着,俨然已经睡熟了。 那天沈纪两家进行了亲切会晤之后,四个人之间的交流就开始频繁起来,这其中一多半的功劳应该归功于纪亚卿,他经常在周末强行把语琪抓着出去,等到下楼一看,被他点名当司机的沈泽臣已经载着阮凝等着了,然后四个人不是到哪里去徒步旅行就是去海边露营,要么就是去登山野营。 这些活动少不得要互相帮助,尤其是登山的时候,体力较弱的就极需要身边人的扶持,否则脚下一滑,很可能就身丧万丈深渊了,在这种时候,甚至说生死相依也毫不夸张。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增长是十分迅速的。更何况纪亚卿十分狡猾地将他们四个排列组合般地安排着,这次阮凝和纪亚卿一个帐篷c沈泽臣和语琪一个帐篷,下次就是纪亚卿和语琪一个帐篷,阮凝和沈泽臣一个帐篷,再再下次就变成了沈泽臣和纪亚卿一个帐篷,阮凝和语琪一个帐篷搭帐篷c打水c收拾之类的事情也是两人一组,都按这种排列组合式的方法来。 这个方法虽然有点儿贱,意图也明显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但是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之前最疏离的两个人——阮凝和语琪,在几次之后就能说说笑笑地躺在一个帐篷里谈天了,甚至连从对方的碗里取食这种极为亲密的事情也能做的十分自然。 很多能把公司经营好的人,很难能把家庭经营好,但纪亚卿显然是一个奇迹般的例外,他让这两个原本有些格格不入的家庭在短短的数个月内就融洽地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有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纪亚卿和阮凝是一对恩爱的原配夫妻,而语琪和沈泽臣则是他们的孩子,一对默契友爱的兄妹。 一切都进展地十分顺利,简直像是某种咒语,这个老小孩似的男人想要什么,他就能得到什么。 当然,语琪也从中获益不少,家人之间的好感累积是有连带属性的,举个例子来说,语琪每次跟阮凝聊天说笑的时候,偶尔间一回头,经常能看到沈泽臣安静地看着她们两个,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意,温暖而熨帖。 甚至,语琪自己也时不时会有这种感觉,比如每次沈泽臣耐心地帮纪亚卿调整登山包的时候,明明他并没有直接地帮她,但是这种好意就像是能直接传输到她身上一样,心里会浮出淡淡的温暖和感激。 这样的瞬间有很多,在这种时候,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能感觉到,有一种温暖的波动在你们之间静静流淌,像是一种感染性极强的无声共鸣。 纪亚卿简直是个天才,处理感情问题的天才。他在这上面无师自通的天赋像是个奇迹,总部很多靠此吃饭的专员都不得不在他面前甘拜下风。 ——他c语琪c阮凝c沈泽臣,明明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但在这世上,很多真正的血缘至亲相处起来,都未必能比他们四个更默契融洽。 其实两个家庭的互相融合还带来了很多很多额外的好处,语琪和沈泽臣的感情飞速进展也多亏了这一点。 比如纪亚卿会时不时地跟沈泽臣讲起女儿的一些琐碎小事,而一个基本没有例外的定律就是:每个父亲眼中的女儿,都完美得几乎没有任何缺点,经过他们的转述,缺点再多的女孩都会被塑造成一个误入尘世的天使形象。 时常会有的一个情况就是,语琪搭完帐篷之后一转身,就能看到跟纪亚卿正聊着天的沈泽臣侧头看她的眼神——那种眼神十分难以形容,但沈泽臣自己都承认了—— “我觉得我快被纪总洗脑了。”有一次他们一起卷防潮垫收帐篷的时候,沈泽臣半开玩笑似得对她说,“你不知道,我现在甚至开始觉得,我这辈子能做到的最成功的事,或许就是当上了你的男朋友。” 语琪啼笑皆非,也开玩笑似得对他说,“不是‘当上’了我的男朋友,而是‘接受’了我的追求的罢了——话说老头子到底跟你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沈泽臣干完了他手中的活,过来帮她将防潮垫里的空气挤出去,从语琪的角度,能看到他的唇角翘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两个人合作着把防潮垫卷起来塞进尼龙袋里后,他才笑着说,“按纪总的话来讲,他是在教我一些找到好女友的经验和技巧。” “只不过他形容的‘完美女孩’就是按照我来描述的?”语琪有些担心他会起逆反心理,十分圆滑地半笑不笑地自嘲,“我没那么好,你还是不要太相信他为好,不然我会觉得尴尬的。” 沈泽臣忍不住笑起来,拉着她在防潮垫上坐下,“没有,纪总眼中的‘完美女孩’一直是你的母亲。他跟我说,你很像妈妈,长相是,性格也是。” 语琪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玩户外的副作用就是,无论再怎么绅士又有风度的人,到了山山水水之间都会莫名其妙地变得特别潇洒,就像平日里坐姿总是‘矜持又端庄’的沈美人,在这里却是防潮垫坐起来也毫无压力,很少顾忌什么形象——可以说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都抛开了一切,展现出了最真实的那个自己,而这一点其实对于互相信赖c打开心扉而言十分有利。 “嗯?他跟你讲了我妈妈?” “嗯,他讲了一个让人羡慕的故事。”沈泽臣看了一眼不远处纪亚卿和阮凝的帐篷——他们这对爱睡懒觉的中年组搭档还没起来,他一点儿都不意外地微微笑了一下,侧头看向他的小女朋友,“甚至在我这个立场下,都有点儿觉得有了新爱人的纪总有点儿对不起你的母亲。” 语琪安静下来,看向遥远的山脊和已经露出半边脸的太阳。 日出辉煌,世界寂静,轻风拂过耳畔,沈泽臣清朗沉静的声线和清风朝霞融在了一起,这是足以写入回忆的一刻。 “纪总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他的集团,甚至不是一直让他觉得骄傲的你,而是成了你母亲的丈夫。他跟我说,是你母亲把一个只懂得挥霍父母遗产的花花公子变成了现在的这个他。在他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她是世上最温柔c可爱c风趣c善解人意的女子,给了他一个男人愿意为之拼搏的最大动力:来自妻子的无条件支持和崇拜。而在竞争对手把他逼入人生最艰难的低谷期的那段日子里,他像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一样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了公司,为之焦头烂额c辗转反侧,根本忘了家庭的存在,但她没有抱怨过一句,只是一声不响地褪去了所有的柔弱,默默地撑起了整个家,照顾着两家的长辈,而且,把你教育成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她不是真正的纪语琪,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她仍然红了眼眶。 纪亚卿有一个完美的妻子,纪语琪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她有最温柔可爱的风情,也能为了丈夫和女儿变成最坚强的战士。纪亚卿和纪语琪都受她恩惠,这个女人的影响力这样深刻又久远,甚至连她也被惠及——纪亚卿不过讲了一个关于她的真实的故事,就已经让沈泽臣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能成为她女儿的男朋友,可能是这辈子最成功的事。 语琪轻轻地说,“老头子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他一直抱怨说我半点儿也不像妈妈。” “没有,纪总只是在跟你开玩笑。”沈泽臣的声音很温柔,“纪总说他一直记得一件事,那是纪夫人去世后,支持他一路走到现在的最大动力。” “嗯?” “你初中时候的事,记得么?” 语琪根本不知道,“什么事?” 沈泽臣笑了笑,“那时候纪氏集团曾一度濒临破产,班上的同学都在背地里偷偷议论,说纪总把一切都搞砸了,你们马上要变成没钱的穷光蛋。那时纪夫人刚刚去世,你瘦得可怜,平时文静地不得了,就算在纪总面前,也只有偶尔才会无声地抿唇笑笑。可那天你一个人跟那几个男孩子狠狠地打了一架,自己鼻青脸肿的同时,也把他们都给揍趴下了。后来老师把纪总叫去谈话,说你无故殴打同学,你当时冷笑一声,拉着纪总的手就往门外走,老师惊讶得要死,都快被你气疯了。” “然后?”语琪饶有兴致地问,“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小时候那么厉害。” “更厉害的是,你走出办公室前,说了一句纪总现在还忘不掉的话。” “什么话?” 沈泽臣转过头,看着她笑了,“你说,‘等你们的爸爸都变成穷光蛋的那一天,我爸爸还是会像现在一样有钱,不,会比现在更有钱,有钱到你们会为今天说过的话哭着向我爸爸道歉’。” “什么?”语琪哭笑不得,“听起来是个性格好糟糕的小屁孩。” “是啊,很糟糕,简直糟糕的不得了。”沈泽臣也忍不住笑了,“可纪总一直记得这句话,也记得那天他要带你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你坚定不移地指着路边摊说我们吃这个吧的表情。” “什么表情?” “那种‘我要给爸爸省钱’的表情。纪总说那天他刚开完一个糟糕至极的董事会,可在那个瞬间,他想笑又想哭,觉得纪夫人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小奇迹。”沈泽臣笑了笑,把酒精炉和一套野营炊具从背包里拿出来,随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过来帮忙,给你煎培根吃。”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可纪总告诉他的还有很多很多,他都没有跟她说。 比如他其实知道纪总跟他讲纪夫人的事的用意——纪夫人是个伟大的母亲,伟大到她的女儿一直固执地不愿接受任何女人代替她的位置。 纪总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可沈泽臣已经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了,纪小姑娘在这样看重的事情上,为他而选择了退让——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刁难过阮凝。 就像纪夫人默默地撑起了整个家,她默默地为他接受了阮凝,一声不响,毫无怨言。 纪语琪是一个聪明c优秀c锋芒毕露的小姑娘,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像母亲一样撑起一片天空,甚至做到更多,可她在他面前仍然是温柔可爱的,喜欢撒娇,更喜欢坦诚地表达爱意。这个在所有人面前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小姑娘,却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的课教得好,人长得也好看,甚至菜也烧得好似乎在她眼里,他无所不能,完美无缺。 如果说,纪夫人是纪总这辈子拥有过的最大的奇迹。那么,纪小姑娘就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大的幸运。 就像纪亚卿经常会拉着沈泽臣东拉西扯一样,阮凝在跟语琪越来越熟悉之后,也总是喜欢跟她聊起沈泽臣。 有一天,阮凝跟语琪躺在一个帐篷里聊天的时候,就说到了那天四个人第一次见面的事。 她说小臣的女朋友也见过三四个,语琪她的性格算是跟小臣差距最大的一个,可是很奇怪地是,她儿子好像只在跟她相处的时候才不会太矜持客套——讲到这里的时候阮女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开始举例,说她儿子从小在小姑娘面前总是下意识地保持着风度和仪态,就算是女朋友,也绝不会让她们看到他发烧醉酒的模样,更别说裹着被子打喷嚏这种毫无形象的事了——因此她总结,说他就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太端着,你知道的,你爸也是这样,跟女人在一起总是喜欢端着,要不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闹了几次不大不小的笑话,他大概也不会跟我渐渐亲近起来。 最后阮凝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亚卿是个好父亲,可我不是个好母亲,我一直很后悔,让小臣成了今天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填坑番外 阮凝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亚卿是个好父亲,可我不是个好母亲,我一直很后悔,让小臣成了今天这样。” 即使是语琪,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多少有些茫然,“他现在很好啊,我是说,我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宁愿他任性一些,多多少少有点儿小缺点,而不是做到在所有方面都无可指摘的地步。” “小臣从小就不是那种个性开朗活泼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内向寡言,我们那个时候把他的沉默当成了是早熟,总是让他去照顾别的孩子,甚至遇到有些比他大的孩子,也习惯性地让他多关照一下人家。”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养成了现在这种性格,他身边的朋友也习惯了被他照顾。而且你知道,因为平日里一直周到细致的人总给人很少出差错的印象,他的朋友都觉得就算他出了差错,也有足够的能力自己解决,甚至他自己也习惯了遇到问题,不求助任何人,只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抗下一切。” “他小时候很少像别的孩子一样撒娇,现在更是如此,无论在谁面前,从来都习惯性地表现出让人信赖的一面,不肯让人看到他的脆弱和狼狈。” “所以那天,我其实真的挺惊讶的,小臣他从来没有在别的女孩子面前露出这样一面过。”阮凝说,“他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在他所有的女朋友中,他最喜欢的是你。我是他妈,我最清楚我儿子如果愿意把他最脆弱的一面给一个女孩子看代表着什么——他很信任你,甚至有点儿依赖你。他那个性格,总是云淡风轻的,矜持得要死,在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如果你哪天不要他了,他心里肯定会比你还要难过——虽然从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 换了任何其他人来讲这些话,语琪只会一笑而过,并不当真。但阮凝的话十有是真的,这么大年纪了,她也没学会如何说好听话来取悦别人,跟你不熟的时候战战兢兢唯唯诺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跟你熟起来以后,那真的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其实阮凝说得对,沈泽臣跟纪亚卿其实挺像的,只不过他是因为童年经历而下意识地与身边人隔开距离,而纪亚卿是因为商业礼仪需要和太自恋。 阮凝能走进纪亚卿心里,因为在这个多少有点儿马大哈的天真美人面前,没太大必要继续端着,他可以任性地做真正的自己。 可沈泽臣跟纪亚卿不一样,纪亚卿看上去不大靠谱,却有很强大的内心,愿意当爱人的精神支柱,为她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空。而沈泽臣虽然看上去十分可靠,但他有一个风雨飘摇的童年,在他沉稳安宁,云淡风轻的表面下,其实有个缺乏安全感的内心。要真正走进他心里,需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能让他安心地解除所有的伪装,真正地放松下来。 阮凝的话无意间点醒了她,幸运的是,在她并没有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无意地这样做了。 在那之后,她更是有意地在这一点上继续努力,收效自然很不错,成果也很显著。 随着两个人的感情渐渐升温,两年时间很快过去,她没有像朋友们一样砸钱出国留学,而是以对于那间私立高中而言高的离谱吓人的成绩考入了一所名牌大学。 沈泽臣也不再当老师,而是在纪亚卿的指手画脚的建议下,跟两个留学认识的好友合伙创办了一家公司。 只是在这期间,语琪却似有若无地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迈入了一个瓶颈期,虽然也没有什么不快和摩擦,但是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进展。再加上两个人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沈泽臣的精力被公司占据,而她也被大学学业分了一部分的心,纪亚卿也渐渐减少了周末的活动,诸多因素交叠起来,以至于她迟迟不能突破最后一关。 甚至,在沈泽臣的公司招新人的时候,颇多女下属都对这位斯文俊秀c年轻有为的上司动了心思,语琪每次去他公司找他的时候,都会从四面八方的不善目光中深深地感受到这一点。尤其是沈泽臣新招的那个女秘书,她大概是觉得语琪这个‘年幼天真’的大学生根本不足为惧,每日跟沈泽臣交流最多的自己才是最可能成为未来老板娘的那个。 语琪一开始没有搭理她,可忍了一次两次之后,她不打算再忍了。以沈泽臣的性格和处事,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对她有任何看法,她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可她到底不喜欢跟女人勾心斗角,就算是爆发对准的也是矛盾源——男人。 那天她索性直接把拦上来的秘书一把拨开,冷着脸一路闯进了沈泽臣的办公室,然后啪得一声把包扔在他的文件夹上面,压低上身,对着从一堆事务中茫然抬眼的沈泽臣微微一笑,“亲爱的,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可以给我三分钟么?” 然后,外面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职员都看到了这样一幕—— 平日里虽然温文绅士,却总给人一种矜持冷淡感觉的b一ss被他那一脸稚嫩的小女友给拉着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无奈,行动上却颇为纵容。 b一ss环顾了一下格子间里的员工,缓缓地眨了眨眼,甚至可以说含着笑意开了口,“帮你什么忙?” 语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估计已经化作了这些员工眼里的反派角色,但她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她,根本无关紧要。 于是她温柔甜蜜地一笑,干脆利落地看向他,“你的秘书似乎一直看我不顺眼,开掉她怎么样?反正这学期我选的课不多,可以替她来做这份工作。” 沈泽臣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当然,他并不介意开掉一个秘书,真正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她的态度和之后的那个提议。 可以说,在此之前,他们之间都没有吵过架,甚至连争执都没有过一次。她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懂事乖巧的女朋友,除了偶尔撒娇以外,再没有其他,而这一次的爆发显然是她最‘任性’的一次。 “可以么?”久久不见他开口,语琪笑得很漂亮,睫毛弯弯,酒窝浅浅,可暗地里却掐了一把他的手背表示不满——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给男朋友留点儿面子的。 沈泽臣嘶了一声,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往回走,“可以,以后有这种事可以直接跟我说。”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前,他顿了顿,回过头随便对着一个员工吩咐,“去跟人事经理说,给我换个秘书。” 门再次打开,她探出头,对着那个员工眯眼一笑,“不好意思,跟你们人事经理说,秘书开掉就好,不用再招新人了。” 那员工迟疑地看向自家b一ss,“这——” “那就不用了。”沈泽臣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出乎众人的意料,浑身都是高岭之花气息的b一ss在女朋友面前却温柔得不像话,被‘逼’得开掉了自己秘书之后,竟然还能回头开玩笑,“我不会徇私,更不会给你开高薪的,你真的想好了?” 后来的部分他们没有看到,因为一战立威的小老板娘把老板拉进了办公室里,关上了门,直到晚上下班之后才跟着b一s起走出来,而且两个人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吵了架的样子,甚至有女员工看到他们进电梯前,b一ss笑着摸了摸小老板的头。 事实上那天连语琪都觉得有点儿奇怪,虽然她知道沈泽臣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她计较,但他不但不计较,连开车的时候都时不时地抿唇笑出来这件事就有些奇怪了。 是她表现得太幼稚,以至于取悦了他老人家? 带着满腹疑问,语琪跟他回了家。 吃完饭下楼散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在笑什么?” “嗯?”他的睫毛动了动,眼底又有笑意开始闪烁。 几乎已经确定自己被笑话了的语琪凉凉地瞥他一眼,“嗯什么嗯?我被欺负了,找你来给我出气,这很好笑么?” “没有。”沈泽臣轻轻笑了笑,“只是觉得你终于有点儿小孩子的样子了,挺可爱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笑着移开视线,“你就当我是太无聊了。” 语琪自然是不信,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瞅他,直到晚上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她仍然时不时地瞥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 沈泽臣一开始特别云淡风轻,摆出一副八方不动的姿态任她观察,但最终还是被她盯到了妥协。 然后,经过一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交谈,她才知道,就像她和阮凝一直以来觉得他‘表现地太好’一样,他也一直觉得她‘表现地太懂事’。 “也许是我的错觉,你和朋友,和纪总在一起的时候比在我面前放得开。” 语琪最擅长的便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背后隐含的深意,只听到这一句话,她就瞬间理解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许多信息。 感情的交流是对等的,在他不断地向她展露自己的时候,也自然地希望她能对他展现出真正的自己,这不是斤斤计较,而是人类的本能。而她被总部造就的“完美”则让这一双方本应对等的交流变成了他单方面的输出。 人都有自保的本能,就算再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但当自己坦露了太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后,对方却仍然自律自控得几乎完美,这就会无可避免地导致情感上的不对等,进而引发不安和疏离。就像你在经过了无数心理挣扎后扭扭捏捏地脱了衣服,愿意为这段关系更进一步而努力,可对方虽然笑眯眯地看着你,却仍然衣冠楚楚,举止有度这就有点儿打击人了。 也就是说在这段亲密关系中,比起沈泽臣,现在的她反倒成了稍显禁欲的那个,而且她无意间造就了一个更恶劣的情况——在朋友c亲人面前都可以无所顾忌,却唯独在他面前处处收敛,像是一种隐形的不信任和排斥。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觉得受伤,沈泽臣能不动声色地隐忍这么久,都没有对她抱怨半句,已经算是很难得的温柔以待了。 语琪向来是知错就改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立刻对短期策略进行了修正,但是仍然有一件事要解决——沟通在亲密关系中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她不能为她的‘矜持’作出一个解释,那么它可能会变成两个人关系更进一步的一个心结。 “你看过没?”她思索片刻,将这句话做了开场白。 相互的默契让两人都知道这是一段长谈的开始,沈泽臣调整了一下姿势,微笑着挑了挑眉,“没有,不过我看过它的影评,怎么了?”他问完就像是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一怔之后有些哑然和失笑,“你想说,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要说服一个理智审慎的人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一条原则:你所希望对方认可的,应该是你自己也深信不疑的。 他希望她在他面前能够不要‘拘束’,因此语琪没有解释什么——这样很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她只坦诚地说出了自己作出每个决定时真实的想法。 “我承认自己经常理直气壮地指示江姝和唐悦做这做那,但很少要求你为我做什么;我也承认我跟老头子说话的时候总是没大没小冷嘲热讽,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少出言不逊。你如果觉得这样的我不是真正的我,那么我承认你是对的,真正的我比你面前的这个我尖酸刻薄c任性嚣张,糟糕一百倍,那个我根本不会让阮阿姨踏进家门一步。”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可你不是江姝唐悦,我答应了老头子,以后会一直提携她们,培养她们是我的责任,因此我也能够心安理得地指使她们;至于我家老头子,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子,这是我能找到的跟他交流起来最舒服的方式。” “而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这辈子第一次认真地追求一个人,第一次认真地经营一段感情。说得难听一些,你是我厚着脸皮追到的,你没有义务忍受我的指派,而且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温和,耐心,纵容我的一切,我也想很好地对你,做一个足够优秀的女朋友——我希望你不要看到我那些不讨人喜欢的缺点,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又放松,我希望你想起我的时候想到的都是我的好,而不是一个傲慢c任性c尖刻c颐指气使的讨人厌的女孩。” 沈泽臣安静地听她说完这冗长的一大堆话,那双狭长深邃的丹凤眼一直温柔而包容地看着她,直到她停下来后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沉静而安抚,“我没有在指责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松一些,不要太勉强自己。”顿了顿,他多少有些揶揄地笑了起来,促狭地低头看着她,“之前那段时间里也真是辛苦你了,每天脑袋里要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没必要的事情,还要保持年级第一。” “要求我一定要考第一的那个人不就是你。”她斜斜睨他一眼,顺势躺下去,头枕上他的大腿,仰起脸看他,“你知道我真的放松下来会是什么样子么?你确定想要一个颐指气使,傲慢任性的女朋友?” “嗯,如果你要我说真话的话——” “嗯?” 他笑起来,“似乎的确不想。” “” “不过我们总要经过磨合才能真正接受对方,有些问题不是掩藏起来就能忽略一辈子的。你觉得自己有很多缺点,我也觉得我有很多缺点,如果你一直藏着你的那些缺点的话,说实话,我也不太好意思表现得太恶劣。” 语琪嗤笑一声,“我可不信你能有多恶劣。” “哦,你想看看么?” 她感兴趣地半坐起身来,挠了挠他的下巴,“那你来一个?你是想跟我吵架还是跟我打架,你知道的,在这两个方面,我都已经身经百战。” 大概是她这样的调戏多多少少展露了恶劣的本性,沈泽臣看起来也轻松多了,他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笑着看着她,“不,我的恶劣程度比这个要严重多了。” “嗯?” 他笑起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在腿上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餐厅的方向,“看,那边没有收拾的餐盘和碟子都归你了,以后做饭c洗碗c扫地也都归你了。” “凭什么?” “凭你是个优秀的女朋友,温柔,可爱,善解人意,一定不会跟我推脱这种事情。”沈泽臣学着她的语气拿腔拿调地道,多多少少有点儿揶揄的意味。 语琪气笑了,她刺溜一下子从他腿上爬起来,开始捋袖子,“你这么觉得?抱歉,沈先生,那只是我无害的伪装,真正的我————”她格拉格拉地掰起了手指,很酷地一歪头,“比较信奉武力镇压。” 沈泽臣笑得倒在抱枕上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才直起身来,带着笑把那个抱枕扔向她。 语琪一把接住,摇了摇头,“说真的,这个暗器实在太弱了,沈老师,你至少得把遥控器扔过来。” 他眼睛里笑意明灭,看上去是真的心情很好,“看,就算是这样糟糕的我们也可以很融洽地相处不是么?我懒散,你暴力;你颐指气使,我百般推脱——这样看下来,谁比谁恶劣还真不一定。” “这听起来可不怎么美好。” “嗯,虽然是不太美好,但你真的不去把碗洗了么?” “沈!泽!臣!” 他笑得特别愉快,“真没想到,你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懒散无赖,沈老师,你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他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像你一样不讨人喜欢么?” “可能吧。”语琪看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微笑道,“不过,我好像还是喜欢你。” “唔好突然。”沈泽臣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然后他摸了下有些烫的耳根,也轻轻笑了起来,“好吧,我也是。” 她高高挑了挑眉,把抱枕扔向他,“‘你也是’是什么意思?” 他接住抱枕,睫毛弯成一个流丽的弧度,半笑不笑地斜睨她一眼。她不理会他这半不满半威胁的眼神示意,直接弯下腰,猫一样挨过去,准备武力镇压。 可她膝盖刚触到沙发,便听到耳畔一句声线低柔的轻语。 “意思是,纪同学,我也喜欢你。” 语琪动作一顿,继而缓缓地弯起了唇,眼底的桀骜自发地柔化了棱角。 脑中的数据因任务的完成而自动开始解构和复制,她在欣慰和惆怅之中微微侧过头,本想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可上身前倾到一半,视野中他清俊斯文的面容就忽然定格。 一秒不到,她脑内所储的数据在解构之时全数崩溃为乱码,一股铺天盖地的精神压当头倾下。 她的意识被这个世界所限制,远远不能与之相抗,不过挣扎了一瞬,就被毫不留情地抽离了身体。 浩瀚庞大的数据流潮水一般褪去,眼前显出女配分部空旷的控制室来。 就如她一般,部门里的所有执行专员都被强行中断了任务,身形接二连三地凭空出现在她们的专属位置之上。 在她们略带惊慌和诧异的询问眼神下,语琪镇定地抬起右手,摸了摸耳机形状的黑色接收器,调整到在位模式,轻咳一声,淡淡道,“没事,我会和总部上报这次故障,中断的任务不计,你们的业绩积分不会有影——” 响字未出,一个更冷静淡漠的声音就轻描淡写地压过了她的。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不长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第九版前传性质尾声 r003 第二天,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叶宅前。 一个人影自车上下来,亚麻色的长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过膝的高跟靴和制服式的黑色风衣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性感又神秘。 这位女神级别的不速之客抬头看了一眼叶宅,上前按响了门铃。 一门之隔,女佣正在厨房里忙着,而饿得有些头晕的叶语琪正从冰箱里翻出了一颗生菜球。 门铃响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叶语琪瞪了想要去开门的女佣一眼,把这个可怜的小个子姑娘逼退回厨房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她优哉游哉地拿了个沙拉碗,随手浇上了两勺沙拉汁在生菜叶上,才踱步走到门前,弯下腰从猫眼里往外瞟了瞟。 来人身姿挺直地站在阶前,午后的风撩起她的薄风衣,露出一双被过膝靴衬得益发笔直的长腿。语琪心中赞了一句好腿,退后一步开了门,“——你是?” 见语琪出来,来人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等待的不耐,涵养甚佳地自风衣口袋中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宁岚。” 语琪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那张奇怪的邀请函的落款来—— 她神色古怪地盯着宁岚瞧,“副——部长?” 宁岚的笑容更深一些,肯定了她的猜测,“我来接你参加培训。” 两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就这样看着对方。副部长制服笔挺笑意吟吟,一举一动都在解说着教科书级别的专业素养,而叶语琪叶语琪睡衣的衣带都没束上,松垮垮地垂落在两边,很是不成体统,完全是一个教科书级别的烂泥扶不上墙。 静静对视了三十秒后,宁岚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准备好了的话,就上车吧。” 考虑到在剩下五天内找到工作的可能基本为零,叶语琪决定扒上这条自己伸过来的大腿。 两分钟后,宁岚回到车上,面对司机的询问,她摇了摇头,“没事,叶小姐还没收拾好,我们在这等她半个小时。”她对着司机说这话,余光却悄悄瞥向副座上的男人,像是怕他不耐一般。 男人沉默地看着窗外,半张侧脸隐在黑暗中。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 叶宅没有丝毫动静,车内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两个小时后,叶宅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叶语琪拉着箱子,径直向黑色轿车走来。 她与两个小时前比像是换了一个人,终于没堕父母之名,有了点名媛的意思。 原本凌乱的长发在贝雷帽下显出了随性潇洒的意味,驼色长大衣和黑色高筒靴的搭配则看上去气场十足,就是眼睛深处还是懒懒的,看上去总像是没睡醒似得。 司机下车接过了行李箱,宁岚随手给她开了门,“上来吧。” 语琪对离家这事倒也没仕么不舍,二话不说地便上了车,说了声久等后便窝在后座上打了个哈欠,脑袋懒懒地靠在车窗上。 宁岚本还打算给她介绍一下,一看她这幅煨灶猫的模样便歇了心思,转头吩咐司机开车。 车内没人说话,只有暖气发出的细细的声响,语琪刚刚吃饱,正困得很,这暖烘烘又有些颠簸的环境叫人心生惫懒,她几乎是从叶宅一路睡到了目的地,直到下车前才被宁岚推醒。 集团的财大气粗无人敢质疑,就连空间部的下属分部都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园区。虽说是园区,但其实这里的布局更像是某个富豪的宅邸,从大门外进来,一路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草坪,足足开了十分钟才到接待处。 随着宁岚下了车,语琪打了个哈欠后刚准备走,却发现宁副部站在车外,弯下腰对着车窗,不知在干些仕么。 她踱步凑过去,便看到车窗缓缓降下一些,一个声音传出来,“小方跟着我就行了,你不用去了,先把新人安排一下。” 是男人的声音,很年轻,但却有一种超越年龄的低沉,像是皑皑白雪下安静伫立的青松。 宁岚似乎很听他的话,闻言便退后一步让出了道儿来,行注目礼般看着车驶出了视线。 等那车拐了个弯,完全消失在两人视线中后,宁岚淡淡收回目光,对语琪说,“跟我来。” 语琪也朝那车远去的方向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拉着箱子漫不经心地跟在宁岚后面,迈进七部富丽堂皇的接待大厅。 滴—— 那时,叶语琪还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一把巨大的利斧就将她的人生砍成了两半,前一半庸庸碌碌毫无意义,而后一半——就像是一列在全速行驶时脱出轨道的列车,以无可阻挡的势头一头冲向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 ——充满着未知,充满着无限可能。 r004 三天后,这期培训邀请的四个新人都到齐了。又过了两天,以成为执行官为目标的学员培训便正式开始了。 空间部每5年一期的培训旨在集中cstc顶层资源,以1年为期,培养出能够独当一面的执行官,为各分部补充新鲜血液。 按照以往惯例,四位新人首先需要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全方位训练,内容包括文学c历史c哲学c艺术c社会c经济c政治等等等等。 ——由于需要面对的反派b一ss基本都是在各行各业有所建树的人物,空间部需要的自然也是全能型的精英人物。就算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样样精通,三个月的通识教育至少可以使新人在各领域入门,保证在执行任务时拥有更广阔更灵活的分析视角,无论面对仕么情境,都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 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几乎每个拿到课程安排表的学员的内心都是崩溃的,站着说话当然怎样也不腰疼,但真要去试试,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qaq—— 上午满课,分别是《中国文学史》c《世界文学史》c《精读》和《导读》;下午同样满课,分部是《史学导论》c《史学原典导读》c《中国古代史》c《世界史》。 上午依旧满课,分别是《政治学原理》c《西方政治学》c《公共政策概论》c《国际谈判》; 下午仍然满课,分别是《法理学导论》c《宪法学》c《犯罪与文明》c《法律实务》; 上午还是满课,分部是《社会学导论》c《心理学导论》baba baba baba 要知道这里面随便一门课都是各专业的基础课,仕么叫基础课,就是没一门是可以水过去的,每堂课前都必须读完十余篇相关中英文论著这简直丧心病狂。 然而无论心里如何崩溃,培训都得继续。 在这期间,四个新人按惯例同住一间宿舍。 虽然有种说法是女人在一起必然会撕逼,但是集体生活和共同被虐的生死交情还是强行抵消了同性相斥的生物本能,几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立刻就好到了死也要穿一条裤子的程度。 四个女孩按年龄排了辈分,不过姐姐来妹妹去的实在太容易联想到宫斗和甄嬛传之类的戏码,索性就直接叫排行。 老大安易是个眼镜娘,看上去沉稳可靠,实际切开来看满肚子黑水,最是奸猾;老二叫胡姚,没什么可多说的,反正每个故事里都不能少了这样一个没有节操的死胖子;老三姓秦名杉,萝莉身总裁脸,个子倒是娇小的很,看人却永远冷着一张脸,欠揍的很;至于老幺么,就是叶语琪,这厮很有作为富二代的觉悟,处处表现出了她不学无术的纨绔形象。 就拿政治学原理课来说,女孩们被要求上交一篇小文章说说感想。其他三人十分懂得写这种文章的精髓,洋洋洒洒地拽文嚼字,什么‘所谓人类天生是政治的动物,就是说形成一个政治系统并服从其领导者是人类天生的行为bababa’,什么‘理解第三维度的权利是至关重要的bab’一眼望去满是术语堆砌,密密麻麻一大堆,写完了正面写反面,而叶语琪呢?她死不要脸的交了张不知从哪儿撕下来的小纸条上去,上面就一句话:马基雅弗利老爱瞎说大实话,不过写得还可以,对我胃口。 再说那世界文学史课,老师让评价自己最喜欢的文学家。老二胡姚装模作样地把最近的几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挨个背诵了一遍并胡乱赞扬了一番,老大安易推了推眼镜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大师阿尔贝·加缪的《局外人》c《鼠疫》和《西西弗的神话》等到了叶语琪,她看着老师说,文学家没什么喜欢的,言情写手行不? 其实说实话,姓叶的夫妇俩文学素养都还算不错,给她请来的家庭教师功底也可以,语琪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的睡前读物就是加缪文集,至于君主论,更是中二叛逆期常翻阅的,虽说自打读了以后,她的三观就再也没有正常过 说这么多废话,要强调的就一点:叶语琪其实头脑挺好,底子打得甚至很扎实,只是她不喜欢表现得太努力。 成为执行官又怎样呢,在另一个世界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在危险的反派b一ss间游走,拯救那些需要自己的人这种事是很浪漫也很帅没错,但是她觉得没意思。 拯救世界可是需要理由的。你想,你那么威风凛凛女王一般地从天而降,踩着10的高跟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使尽全身解数去赢得一个反派b一ss的爱情,过五关斩六将累的死去活来是很帅也很酷,但那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游戏结束,曲终人散,玩家继续过他们的日子,没有谁会记得你曾为了他们的he而风里来雨里去,你帅给谁看呢? 所以啊,如果没有一个可以一直一直帅给他看的人,那还不如不死不活地混日子,干嘛要让自己那么累。 三个月后的测试只要及格就可以了,没必要追求仕么完美。 这样的心态下,她干出的混蛋事委实不胜枚举,不到三天,再没有一个老师愿意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毫无意外的,第三天最后一节课,叶语琪一抬头就看到窗外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亚麻长发,宁副部见她看过来,微微一点头,做了个‘先听课’的手势。 大概十几分钟后,授课老师宣布下课。老大老二老三一个一个地抱着笔记站起身,走过她身边时深表同情地默默看她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从后门溜掉了。 语琪放下撑着下颌的手肘,合上空白的笔记本走出教室,“副部。” 宁岚等在门外,依旧是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的姿势,见她出来后转身就走,“跟我来一下。” 语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跟上。 宁岚一路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她带到了主控室里,自己脱了风衣搭在椅背上,示意她自己找个空位坐。 叶语琪第一次进七部的主控室,视线下意识地在房里转了两圈。 这里大概是整个七部的控制中心,到处都摆着终端,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的屏幕上都闪烁着复杂的代码,屏幕之外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按键和操纵杆,也不知道都是派什么用场的。 顺着一台台终端望过去,可以看到房间最深处的位置上似乎坐着人,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在宁岚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宁岚说,“我们邀请你加入这期培训前,其实派人调查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3.第九版前传性质尾声 语琪目光平淡地移开视线,就宁岚来看,这女孩不是在回避,只是懒得给出什么反应,颇有点你奈我何的意思。 宁岚没生气,反倒笑了笑。年轻人有个性不是坏事,一般而言,越有个性的执行官,大多都具有别人难以模仿的独特的人格魅力,很多时候他们执行任务,靠的就是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宁岚不再多说,从文件夹里抽出了几张白纸推给她,“你上课做什么说什么我不管,但几位授课老师说你这几天上交的小论文字数不够,不能通过。你在我这重新写一遍,写完了就可以走了。” 语琪:“” 宁岚没再理她,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去了。果然,没过一会儿,女孩就收回了盯着她看的视线,认命地拿过了那几张白纸。 宁岚心下好笑。 叶语琪看过的书不少,却也不是过目不忘,能大致知道什么内容可以从哪本书或者哪个数据库里找就很不容易了,要下笔写还是得重新翻看一下原书,但她现在手边什么都没有,需要查阅的资料只能从终端下载电子版看,相比起纸质的来说十分不方便,却也没得抱怨。 等到查好了资料,她打了个腹稿便开始写起来。第一部分差不多快写完的时候,宁岚的终端滴滴地响了起来。 “恩恩,好的,你等一会儿,我这就过去。” 宁岚说了两句就挂了终端,拿起风衣站起来,给了语琪一个‘你接着写你的’的眼神,然后快步往房间深处走去蜜宠99天,总裁老公很温暖最新章节。 语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写自己的东西,没写两个字,就听见宁岚叫她—— “拿着你的东西过来。” 等到语琪过去,看见宁岚站在一个男人身后,随手指了个位置给她,“你坐那儿。”然后转过头,带点儿征询的语气对那男人说,“那我走了?” 男人点头。 语琪挑了挑眉,心下决定等她一走,随便再写两笔就溜号,结果还没坐下,就又听宁岚说,“东西写完了让部长看下,通过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语琪动作一顿,有气无力地恩了一声。 那位部长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正跟宁岚交代着什么,声音平和低沉,像是深山幽涧里,自青松之巅簌簌落下的苍雪。 语琪忽然想起自己第一天到这里时,车窗降下后传出的那个声音,忍不住又望了过去。 宁岚已经走了,一眼望去,只见终端安静地亮着莹莹蓝光。 借着那光,隐约可以看见那人模糊的轮廓:唇很薄,鼻梁很挺,他低头看着屏幕,窄而长的黑眸里映着明暗不定的光。 叶语琪写完她的第四篇论文的时候,那位部长大人仍然坐在他的位置上。 除了在键盘上移动的手指和偶尔眼睛轻轻一眨外,他整个人似乎没有动过,心无旁骛的境界堪比禁欲神父。 一旁的叶语琪坐立不安,宛如一只野生大马猴,与部长大人构成鲜明对比。 倒怪不得她,叶语琪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被宁岚抓了,到现在已是五个小时过去,若不是旁边有部长级的牢头看着,她早嚎啕大哭地冲向七部食堂了。 饿得没心思再写,叶语琪划开终端,果然看到一堆未读消息。 前三条叽叽歪歪的,都是胡姚那死胖子发的。安易的就一条,但恶毒程度却甩了胡姚十条街—— 语琪:“” 她用最朴实的文字表达了自己的渴望。 这边消息刚发出去,回信立刻就到了。 语琪一条一条地回: 这回胡姚和安易是一道儿回的,群里热闹得要翻天。 她再一次向队友发出求救。 队友们秒回,然而作为学霸,这三只却完全没有批判叶同志的意识,满脑子都是毫无出息的—— “”语琪默默点开相机功能,猥琐地对着部长侧脸连拍十张,然后毫不犹豫地给她们发了过去。 群里立刻炸了—— 只有秦杉高冷依旧: 语琪感动地哭晕在椅子下,手速飞快: 秦衫不愧是萝莉身总裁心,二话都没有,直接一个文件夹扔了过来。 打打打开啊——!!! 语琪手忙脚乱地扯来纸笔,激动万分地抬手一按! 谁知忙乱之间一个手滑,终端竟一下子飞了出去!她蓦地瞪大眼睛,眼睁睁瞧着自个人的终端咣当一声巨响,好死不死地砸到了部长的键盘旁。 卧了个大槽槽 男人的动作一顿,视线移到了手边的终端上。 从语琪的角度,正可以看到界面上显示了一个传输完毕的框框,然后欢快地跳出了一整排署名为秦衫的论文文档! 雅——蠛——蝶——!!! 叶语琪心中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面上却默不作声地直起了身子,执起笔低下头,竭力端出一副‘那个终端不是我的’的神态。 封部长没说话,看了她一眼,拿起终端。 看过叶语琪的终端后,封舟倒是没如她预料一般立刻出声斥责。 只是语琪做贼心虚,心头机关枪似得突突跳,频频偷瞄部长大人脸色超级战兵最新章节。封舟也不多言什么,没理会她那被握着命根子一般提心吊胆的目光,修长手指稳稳握着终端,淡淡按下关机键后便随手放在一旁,声音低沉,不辨喜怒,“终端暂放我处。” 语琪倒是难得乖顺了一次,见终端被没收也没半点微词,只灰溜溜地埋着头不吭声,倘若叶先生叶夫人见了,肯定啧啧称奇——只看叶语琪自称小爷就知,这厮从来不安分,就算闯祸当场被抓,也是不会轻易认错的,哪里有过这种小媳妇儿般半个屁都不敢放的时候。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一是封舟部长的身份压着,语琪一个刚进七部的新人,自然不敢在一ss面前放肆,二便是封舟没说什么却收了她的终端,虽没出声责问却暗含警告之意,叫她不敢轻易招惹,三就是文档后明晃晃地署着秦衫的名字,叶语琪平日吊儿郎当毫无顾忌,但却很够义气,她自己倒霉被抓没什么,却最怕连累朋友,封舟没有追究秦衫的意思,她心中松了一口气之余,逆反的心思也歇了。 终端被收之后,手边无资料可查,论文写起来着实困难,虽说东西就在封舟手边,一够就能蓉的位置,但部长大人既说了暂放他处,她又哪敢拿?心中大大叹了一口气后,她倒没再抱怨什么,反倒收了心思,定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写起那几篇小论文。 专心做一件事时,时间过得最快。等到欠下的论文全部完成之时,语琪才发现时间竟已过去这么久,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寝室都已熄灯了,她早已洗漱完躺在床上睡大头觉,哪里像今天这么惨,还饿着肚子被关在这里写这些鬼论文。 虽说满肚子怨言,但她还是识相地夹着尾巴,没露出半分不满。 “写好了,请您过目。”连语琪自己都没注意到,为了早点儿脱身回去填饱肚子,她说这话时,竟颇没骨气地带了些讨好之意。 封舟倒没什么感觉,只低低恩了一声,接过她递来厚厚一沓稿纸看起来。 封舟低头看论文,神色淡淡,叶语琪侧头盯着封舟,满目求通过的期待。 一时之间满室寂静,然而就在封舟抬手翻页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咕~~~~~~” 语琪尴尬的要死,猛地捂住饿得造反的肚子不让它叫,一旁封舟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他翻页的动作顿住了,一双窄而细长的黑眸淡淡看过来,“饿了?” 这一声低低的询问,宛如长辈关照小辈,平静的很。 叶语琪脸皮虽厚,还是微微红了脸,眼神满房间地乱飘,好半天儿才轻若蚊吟地挤了两个字出来,“还c还好。” 封舟倒没想到她也会害羞,微微挑了下眉,有些讶然地看她一眼。 语琪:“”您那是什么眼神啊喂!为什么一脸看到猴子说人话的表情啊!我要报警了啊! 封舟心下好笑,再一想她确实在这儿呆得太久,算算时间确实是被饿得有些惨,便放下稿纸,拉开一旁的抽屉取了条黑巧克力出来。 语琪瞪着部长大人递来的巧克力,颇有骨气地没接。没错,她记仇,从小就记仇,刚才他那一眼她可是记住了! “不饿么?”封舟见她不收,也便淡淡收了回来,重新拿起她的论文看起来豪门契约:小情人,十八岁!。 语琪:“”我只是矫情一下下啊喂,您怎么就这么淡定地收回去了!!! 然而封舟听不到她的心理活动,只平静而快速地看完了她的论文,将几篇挑了出来,“这些可以了。”还没等她露出半点儿喜色,他修长手指轻轻移动,按在了剩下的其他稿纸上,“这些还不合格——”然而未等他继续说下去,旁边的叶语琪便以头抢桌,有气无力地把脑袋埋在了手臂中,死活不起来了。 封舟:“” 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他也确实未曾遇到过敢这么跟自己耍赖的部下。 片刻之后,语琪听到旁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她偷偷抬眼去敲,正看见部长大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饼干。封舟自然觉察到了她看过来的目光,倒也不戳破,只问道,“饼干吃么?” 语琪愣了一愣,不过她确实是饿得受不了了,又唯恐他再度把东西收回去,犹疑了不过两秒就投降了,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可她没出声,封舟正在几种饼干中间挑着口味,也没看到她点头,还以为她是大秀毛病看不上这些速食食品,心中微叹一口气,合上抽屉,有些发愁地思索着这里还有没有放着别的食物,目光朝旁边的位置看过去。 语琪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盒饼干又塞回了抽屉,差点就没出息地出手去抢了,但到底还算存了几分理智,咽了口唾沫后不大确定地看向封舟,什么意思,问了以后又不给,逗我玩儿? 倘若换了别人这么干,她估计已经气得拍桌子了,但这位部长似乎克她,她也不敢生气,只眼巴巴地看着那合上的抽屉,声音有气无力的,“部长?” 封舟正准备去翻另一个抽屉,听到她声音后停了手,神色自若地回头看她,“恩?” 语琪含泪求饶,“我吃的。” “恩?”她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封舟一时没明白,待反应过来,才淡淡撩眼看她,“饼干?” “恩qaq——” 大概是她幽怨又暗含指控的眼神太滑稽,封舟无声地微勾了下唇角。 干吃饼干实在太噎了,没过两分钟,她又没出息地望向封舟手边的罐装咖啡。 封舟正在她论文上划着什么,感觉到她灼灼目光也没停下来,头也不抬地淡淡开口,“何事?” 对方面无表情,看上去挺严肃的,叶小爷垂下目光,默默萎了,“没事。” 封舟只能抽空看她一眼,“到底何事?” 语琪这回是彻彻底底没脾气了,安静地望望那咖啡,又迟疑地看向他,完全没有锦衣玉食长大的千金秀应有的骨气。 封舟无奈了,随手把咖啡推过去,“没事,喝罢。” “”叶语琪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以前什么美食没享用过,如今只是被投喂了寒酸至极的一包饼干一罐咖啡而已,为什么被留下补论文的怨气就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4.第九版前传性质尾声 伴着电子合成的男中音,游戏舱中爆出炫目白光。 旁边的操作人员低下头,熟练地将该游戏者的档案录入系统。 ——22世纪初,人类完成了第五次技术革命,科技的极速发展,让一切娱乐方式都变得可能。 垄断中国市场的cstc集团引进了军用虚拟空间技术,融合了旗下千万流行座电影c人气动漫的ip,以为主题打造了一款以角色扮演为卖点的模拟恋爱游戏:只要愿意,每个公民都可进入游戏系统随机生成的虚拟空间中,成为故事的男主角或是女主角,与故事中作为女主角或是男主角的npc相爱,体验一段刺激而浪漫的虚拟人生。 的背景世界如现实般真实,而虚拟角色则各个如明星艺人般颇具魅力,代入感强,梦幻感也不弱,一经推出便好评如潮,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火爆全国,从此在娱乐市场上一家独大c长盛不衰——而每当人们的热情稍稍减退便会立刻推出更炫目c更豪华的功能,更新颖c更曲折的故事和更美貌c更智慧的男女主npc,因而数十年过去,这款游戏也仍在中国风靡,未曾显露出丝毫过气的迹象。 然而,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某些由系统随机生成的游戏npc有着极危险的不可控性,这些游戏中的反派角色就像是bug,总是给化身男女主的游戏者们增添精神负担,甚至破坏其与游戏爱人的感情,导致游戏走向一个残酷的dg大灾纪。 由于这款游戏几乎已成了国民游戏对它十分重视,为避免这些bug影响到体验者,执行官这一崭新职业应运而生。 他们,或是她们由cstc层层选拔出的精英人员担任,在世界被判定出现反派npc后,便立刻赶赴其中执行护航任务。 虚拟世界有不可撼动的规则,即使是执行官也无法无视规则将反派抹杀。 所以,为了排除故障,执行官只能令反派爱上自己,借此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消除其对男女主角的负面影响,以此来为男女主保驾护航。 对执行官的能力和素质的要求极高,为此特别成立了空间秩序维护部门,负责执行官的选拔与培训。 第13期培训即将开始之时,一封烫金邀请函被塞入了叶宅的门缝中。 2167年8月26日,清晨。 雨下了整整一夜还不停歇,天色颇为阴沉,叶家大宅如往常般静谧无声。 叶夫人在半月前随剧组去了海外拍戏,叶先生正为了下一部电影的亚在各地奔波,家中只有叶秀一人。时针已指向了8:30,叶秀的房间内仍无半点声息,想必是还未起床。 怕影响到那人休息,女佣轻手轻脚地打扫着房间,根本未曾注意一封烫金信函被人从门缝外无声无息地塞了进来。 细雨打湿了信函一角,让收信人变得有些模糊,但若仔细看,仍能辨认出上面写的正是叶语琪三字。 ——叶家秀名语琪,今年26岁,父为知名导演,母为当红艺人,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叶先生与叶夫人一开始对女儿期望颇高,艺术c历史c文学c音乐等别家千金学的她必须得学;舞台艺术c选景运镜c视听语言等涉及父母专业领域的,她也得学,可以说对她的教育是完全比照着培养接班人的标准来的。 家世过人,长得漂亮,头脑也好,从杏受顶尖教育拥有这些金光闪闪的标签,叶语琪本应顺理成章地长成一位名门淑女,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长歪了。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古语,就是她的最好写照。 没有人知道一个天之骄子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堕落为社会渣滓的,唯一可知的是,等叶先生与叶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懒散c吊儿郎当c无可救药的混球。莫说坐上父亲的导演椅或是接过母亲的演艺事业了,就连叶氏夫妇托关系找的几个轻松至极的工作她都无法胜任,在换了7份工作后,叶语琪在这月初又一次收到了解雇通知。 解雇理由十分充足:出勤记录中,上月她共有17天迟到了2小时以上,而另外13天,则记着旷工——简直丧心病狂。 叶先生与叶夫人对女儿的扶不上墙忍无可忍,在视屏通讯中下了死命令:一月之内,要么找份工作好好干,要么收拾包袱滚蛋,就当叶家从此没她这个人。 如今时间已过了大半,五天后她若是再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估计就有的好看了,叶先生和叶夫人从来说到做到,说扫地出门就扫地出门,半天都不会宽限她的中场主宰。 可语琪依旧不死不活地混着日子,这天她直到下午三点才慢悠悠地下了楼,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连扣子都懒得扣,只随意地系了个腰带,露出大片锁骨和白的晃眼的皮肤。 用过不知是午饭还是晚饭的一顿餐后,语琪换上大衣拎起包,准备出门随便找个地方应聘去。 一开门,恰巧一阵大风吹来,夹着冷雨糊了她一脸,叶懒鬼立刻退了回来。 就在低头的一瞬间,她看到地上躺了封烫金的厚信函。 随手自地上捡起来,她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单手翻了开来。 【尊敬的叶语琪秀: 我们很荣幸地通知您,经过筛选与评估,我们认为您的条件完全符合我们对预备执行官的一切要求。在此,我谨代表第七分部全体成员,诚邀您参加空间部的第28期培训。 若您准备接受邀请,请在5个工作日内给予我们回复。 空间部女配第七分部部长封舟,副部长宁岚谨上。】 回到房间,语琪拆了一包薯片,一边吃一边盯着这段话瞧。 研究了一会儿,她发现夹层里还夹着一张银卡怪不得这么厚。拿起来在机器端刷了一下,显示屏上面便出现了一个界面。 神秘的蛇纹徽章优雅地盘踞在屏幕正中央,徽章下是一个通道入口,需要输入执行编号和密码才能进入。 她舔了下指尖,按照银卡上的编号和默认密码飞快输入了一连串数字,界面上便跳出了一个对话框。 【尊敬的叶语琪秀: 您是否愿意接受空间部的邀请,前往第七分部开始训练?】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最简单的选择,是,或者否。 对话框的设计简洁到了极致,搭配着最普通的字体,如同她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一般平凡无奇,狡猾得像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圈套。 那时语琪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个选择的重要性,屏幕上的蛇纹徽章冰冷而优雅地静止着,深邃的竖瞳像是在见证着这一幕的发生—— 左侧是,右侧否。 她抬起了指尖,在屏幕前犹疑了两秒左右,轻轻一挑眉,便按上了左边的选项框。 彼时她尚不知这个选择代表了仕么,就这样随意而轻率地握住了那支由空间部递来的橄榄枝,将自己未来的命运全权交给了这个神秘而危险的部门。 电子合成的男声说完后,整个界面变成了一片漆黑。她又刷了几次那张夹在邀请函中的银卡,却怎样也无法再进入那个界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7.韩绍番外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n一3韩绍 瞳色:深黑 发色:深黑 外型特点:薄唇高鼻,一双深不可测的狭长丹凤眼 类型:成熟内敛总裁型 身高: 体重:61kg 身份:韩氏家族最年轻的家长,手握权柄与鲜血 身世:韩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回归家族后站在大哥一派,大哥被暗杀后,击败三弟登上韩家家长之位 择偶标准:及腰长发,白棉裙子,笑容乖巧 常用香水:creed银色山泉 墓志铭:他曾手染鲜血与罪孽,也曾深爱一个女孩。他罪有应得,他死而无憾。 生平:1968年寒冬,于一家无名小诊所出生,2016年初秋,于爱人身边逝去,享年48岁。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下雪了。 风不是很大,雪花落得很安静,语琪站在落地窗前,低头看着街边。 这样的细雪并不影响出行,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人们相携着从路灯下走过,漫天白雪中,一对对相依的背影看起来很暖和。 屋里的灯很明亮,可因为只她一人,显得荒凉。 语琪抚了抚手臂,看着玻璃窗里倒映的自己,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然后她转身,离开窗边。 穿过空旷的客厅,走到玄关,她像往常一样穿上大衣,系上围巾,然后推开门,一个人穿过寂静的楼道,沿着扶梯下了楼。 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她终于低头,静静地融入来往不息的人群。 以前,韩绍有散步的习惯。 每当饭后,总要把躺在沙发上赖着不动的她拽起来,不许她像猪一样吃完就睡。 她没有办法,只能跟他下楼,脚步拖沓,慢慢悠悠,神似那只叫阿绍的老龟。 在外面,韩绍从来不会牵她的手,她也不去强求,只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这样慢慢吞吞,不动脑筋地跟在他身边散步,很容易就生出一种岁月久长的安宁。 就这样,穿过白鸽起伏的广场,走过开满商店的长街把周围的每个角落,一点一点逛遍。 偶尔,在别人的花园前停下,伸手摸一摸郁金香的花瓣,或者,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慢慢地聊些琐碎至极的天。 韩绍说,他不是那种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少爷,他也曾为别人得到的一颗糖果而心生艳羡。他说起母亲,说起父亲,说起兄弟,语气低沉平静,将她从未参与的那些过去,一段一段地讲给她听。 经历过风浪的男人谈起过去,眼睛总是很深。 就像一本很厚很沉的书,翻开来—— 每一页都是故事,每一行都是曾经。 你不知道他眼底深处到底封藏着什么,那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女人,会不会有一段百死不悔的爱情 越是不为人知,就越是让人无法抗拒。 人都喜欢解谜,而韩绍,他是一个很难解很难解的谜,千面万象,扑朔迷离。 他做的每件事都随心所欲,可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他的用意。 现在,走在这条他陪她走过无数遍的街道上,哪怕周围的行人都成双结对,紧紧相依,她也一点儿都不寂寞。 真的,一点儿也不。 你看,那家店的鳕鱼汉堡,他曾陪她吃过;那只躺在长椅上的黑猫,他也曾陪她逗过;前面那对互相搀扶的老夫妇,他们曾无数次见过 现在,她还记得咬下第一口汉堡时的满足,还记得他抚过黑猫背脊时侧脸温柔的轮廓,一点一滴,所有的回忆纷纷沓沓,如水倒流,每一幅画面都有他,每一个瞬间都安然而温宁。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觉得寂寞? 他们已经用了所有的时间相伴,没有浪费过一秒一分,有过那么多美好的瞬间,就算早一点分离,又有什么关系。 刚刚走过的红绿灯转角,他曾在那给她系上围巾;街对面那开满郁金香的花园,她曾在那偷吻过他温软的唇角 这些记忆都在,就像是他还陪在她身边,不曾离开,不曾远去。 所以她不觉得寂寞,也不觉得可惜,只是有些想他而已。 韩绍就是这样的男人。 从未说过一句我爱你,却用所有相伴的时光,赠了她一段足以用一生回忆的岁月。 ——我若爱你,纵使别离,也不愿看你寂寞落泪,无靠无依。 所以,用尽最后的日子陪你宠你,愿那些记忆能代替我,陪你走下去。 站在红灯转绿的转角,看着对面那无人的花园,她站了很久很久,忽然想起在最初的冬夜,她跟他第一次的相见。 行人往来的路边,他的车窗缓缓降下。 凤眸清亮c嗓音温文的男人,和面容稚嫩c笑容乖巧的女孩。 那一眼的交错,便注定了一生的纠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8.无脑小番外特刊 《无脑小番外之西瑞尔》 前情提要(番外为实体书独家内容,不能上传网络,你们了解了解大致内容就行了) 迪莉娅死后多年,大祭司米诺斯以其灵魂碎片为媒,动用终极傀儡术制造了一个人偶,取名莉雅。莉雅拥有与迪莉娅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面容和性格,只是记忆也停留在小时候,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西瑞尔收养了莉雅,两人一起住在古堡之中。 ——————无脑小番外—————— 莉雅跟长大了的迪莉娅一样,是个天生的小恶魔,她爱捉弄人,爱笑,在药剂学上有着惊为天人的天赋,在月之魔法上的进步一日千里。 除此之外,她跟迪莉娅一样,喜欢围着西瑞尔打转,总是时不时地调戏他两下。 光是她专为整西瑞尔发明出来的恶作剧魔法,就有一百多种。 这一日,莉雅躲在书房角落,小心翼翼地对准正批阅公文的西瑞尔发动了一个无声的痒痒魔法。 黑巫师就像是在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执着羽毛笔的右手动也未动,只懒懒地探出左手,平平无常地在空中一翻一抓。 魔法光芒在距离他一米处瞬间消失,施术者莉雅则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抛起,在三秒后脸朝下成大字型摔在他脚边,像一块被摊平了的大饼。 下一刻,莉雅吐出一口灰尘,狼狈地打了个滚坐起来,然后眼前一晃,就见绣着金色暗纹的黑袍袍摆停在面前。 那黑袍静静逶迤在地,像一朵绽放的黑色幽莲,高贵而雍容。 她抬头,看见黑暗教廷的第一神使安静地看着自己,清秀冷峻的面容平和温柔,他朝她伸出手,手指笔直纤长,宛若白玉。 莉雅完全无法抗拒这张脸,被摔了也丝毫不生气,笑眯眯地把手交给他。 西瑞尔一把拎起来,抱着她回了座位。 莉雅坐在他大腿上,乐滋滋地抱住他脖子就要去亲他。 西瑞尔扭开脸,让她的吻落在了脸颊上。 莉雅还要再凑过去,却被他轻轻捂住了唇,“莉雅,别闹。” 那声音清冷又温柔,让她一下子就被顺了毛,不再闹腾,乖乖坐好。 西瑞尔却托起她的脸,指肚缓缓蹭过她下巴上的血痕,眸光安静平和,“这里怎么了,刚才摔出来的?” 伤口被触,莉雅微微一缩,绿眼睛眯起来,却冲他笑得没心没肺,“好像是。” “疼么?”他有些心软了,声音轻柔下来。 她一脸无所谓,笑得贱兮兮的,“不疼呀。”说完又往他身上一扑,嘿嘿一笑,“叔叔你心疼啦?” 西瑞尔微微一愣。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十几年前,长发雪白的女子扑进自己怀里,弯起一双无神的绿眼睛,那时她脸上贱兮兮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她膝上鲜血淋漓,面上却笑意不改,冰凉的手指摸索着探过来,声音慵懒又狡黠,“你是不是心疼啦?”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他推开了她,皱着眉去给她检查伤口,她看不见,伸手想抱他,他却因为心急而口气恶劣,让她坐着别动。 然后呢? 她低低应一声,绿眼睛黯淡了光芒,别开脸不动了。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莉雅不解地拽了拽他的黑袍,“叔叔?” 西瑞尔垂下长睫掩去情绪,将她轻轻抱进怀里,压抑着胸腔翻天搅地的酸涩,低低应了一声,不知在回答着谁,“嗯,我心疼了。” 他将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上,温柔又怜惜地抱着她,“对不起。”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又傻又混账,让你难过了。 黑发绿眸的幼年精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小心地用脑袋去蹭他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兽。 不知过了多久,西瑞尔睁开眼睛,声音很轻,却像是下了一个决定一般,语调低沉又坚定,“莉雅。” “嗯?” 他压低了嗓音,将语调放得极柔,轻轻诱哄着怀里的小女孩,“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莉雅一愣,继而毫不犹豫地笑了,重重点头,“好啊,怎么帮?” 西瑞尔沉默了片刻,将她轻轻推开,从抽屉里翻出一瓶银白色的药剂放在她面前,声音不知何时冷了下来,显得有些无情,“喝了它。” 莉雅却毫无所觉一般,拿过来,打开瓶塞就要往嘴里倒。 西瑞尔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瞳仁望入她碧绿的眼睛,“不问我这是什么么?” 莉雅眨了眨眼睛,很听话地开口,问的却是,“只要我喝了它,叔叔就不会再难过了,对么?” 西瑞尔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他点头,清秀面容此刻冷酷而漠然,看着她的眸光再也不复以往的温柔平和,疏离冷淡地像是看着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是,只要你喝了它,她就会回来。对不起,莉雅,你必须死。 他花了三年将迪莉娅散落的灵魂碎片收集起来,又花了一年将记忆从中提取出来,最终在昨天下午制成了这瓶药水。 莉雅是个很好的女孩,她有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绿眼睛,也有和那人一样黑亮柔顺的长发,甚至连贱兮兮的笑容都跟那人很像甚至,他能感觉到,她喜欢自己。 不是小女孩对收养她的叔叔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可她,终究不是那个人。 她是莉雅,从地牢里逃出来,在歌舞团工作的幼年精灵。 而那个人是三番四次地救过他,最后为他而死的黑暗神使。 她们拥有同样的幼年记忆,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 但他眼里,莉雅是莉雅,迪莉娅是迪莉娅。 他对莉雅没有任何感情,收养她,包容她,教她魔法和药剂,对她百般温柔宠溺,不过是将她当做了那个人的影子和容器。 现在,药水已经制作出来,她只有这副身体还有意义,而她的灵魂,该为那个人腾出位置了。 她愿意喝下去,这很好,她不愿意,他也会强迫她喝下。 是,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冷漠残忍的人。 他这样的人,所有的温柔和爱加起来也不过那么一点,给了那个人,就再也给不了别人。 莉雅最后深深地看了面容冰冷的清俊神使一眼,仰头喝下了那瓶药剂。 在她失去意识,微笑着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 一滴泪水从脸颊滑下,落在了他华贵的黑袍上。 湿痕印在黑袍上,西瑞尔没有看到。 就算看到,也不会多出半分情绪。 下一瞬间,黑发绿眸的精灵在他怀里睁开了眼,懒洋洋地抬起头,笑得又贱又万分熟稔,“呦,神使大人。” 黑巫师沉默了很久,才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哑着嗓子轻轻开口,“迪莉娅?” “嗯?”绿眸精灵眯着眼睛看他,笑得欠揍又讨打,“干嘛这个表情,那么想我啊?” “嗯,想你了。” 一直都很想你,很想,很想。 这一次,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无脑小番外之颜步青》 语琪看着身边苍白阴郁的幽灵,“你说我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 颜步青没说话,死白死白的手摸上她的左胸。 语琪一把拍开,怒不可遏,“耍什么流氓!” “没有心跳,你死了。”他不以为意,声音冷冷地陈述着,“但你能控制你的身体,并非魂灵。” 见他语气这么学术,语琪也认真起来,“那么我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 “僵尸吧。”他说,过了一会儿,冷静地补充,“平胸的僵尸。” “死吧,你这变态。”语琪照着他后脑恶狠狠地拍了一下。 颜步青没说话,他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水,足足沉默了十分钟之久。 “干嘛这么看着我”语琪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心虚得很。 他抓住她的后领子,把她拎回身边,浓黑的长眉微微皱起,“不要乱动。”顿了顿,像是想感觉什么一样,反手贴上她脸颊。似乎她脸颊的触感让他很不满意,他又实验似得将她的脸压了压,又捏了捏,最终兴趣缺缺地放开了手,“跟我想的一样,你没以前软了,也没以前暖和。” 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和冷淡。 语琪起身就往外走。 颜步青动也没动,只抬手在胸前一划,她便撞上了一个透明罩子,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她转身看他,”你干嘛?“ “你又干嘛?”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冷了下来,“让你不要乱动,突然发什么神经。” 语琪冷笑一声,昂着下巴抱着胸看他,“我,一个平胸僵尸,又不暖,又不软,哪哪都不好,你又管我离家出走干什么?” 颜步青的表情柔和下来,他朝她招手,“过来。” “你过来。”她针锋相对。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勉强算得上温柔,“不用走,我不嫌弃你。” “滚蛋!”语琪大怒,“我嫌弃你!”她指着他的鼻子,“一个冷冰冰的幽灵,连硬都硬不起来,还不如我呢,至少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硬的!” 他目光下移,盯着她两腿之间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摸。 语琪被他吓地往后猛地一退,撞上了结界,最后反弹回来,扑进他怀里。 颜步青被她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身体撞得胸前一疼,皱着眉扶住她,”你怎么跟炮弹一样?“ “疼啊?”语琪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瞧了会,突然坏笑,憋足了劲跳将起来,拿头去撞他下巴。 颜步青闷哼一声,伸手抵住她,“干什么?!” “家暴。”语琪语气愉悦地说完,忽然一记猛拳揍在他腹部,然后一把抱住他,狠狠往膝盖上一磕,“以及,逆袭反攻。” 颜步青被她猝不及防的几下揍翻在地,脸色难看得像是要杀人。 还没等他反击,她就忽然换了一副面孔,一下跨坐在他身上,歪着头盯着他看。 颜步青被她看得头皮发毛,指尖已经凝起一股沉沉黑气,刚要施展,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住。 还未发动的攻击一下停止在指尖,他有些僵硬,冷着脸推她,“你神经啊!” 她躲开他的手,懒懒地在他颈侧蹭了蹭,“揍过你我就不生气了,乖,让我抱会儿,你软软凉凉的还挺舒服。” “” “干嘛,就许你之前把我当热水袋和抱枕,不许我礼尚往来么?” 颜步青皱着眉推她,“你太硬了,硌得我难受。” “噫!你好污!” “”颜步青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鄙夷,”你还是不是女人?“ “~”她兴高采烈地呦了声,往下探入他裤子,抓住那根冰冰凉软乎乎的东西捏了两下,媚眼如丝地侧眸看他,“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此处省略10分钟描述。 语琪长叹一口气,将满手冰凉凉滑溜溜的东西抹在他小腹上,“果然是十几年没碰过女人,真是缴械神速啊,小青青。” 《无脑小番外之沈泽臣》 沈泽臣从语琪那得知自己竟有个外号,不知该作何表情。 “夸你好看还不高兴么?”语琪扑上去,抱他脖子,“嗯,沈大美人?” 沈泽臣眯起眼睛,推开她的脸,“换你你会高兴?” “我高兴啊。” “我叫你琪哥你也高兴?” 语琪差点笑成半身不遂,沈泽臣懒得理她,搬来他的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敲。 “在写什么?”她贴过去,靠在他身上。 他看她一眼,说,“发言稿。” “噢。”她点头,看了一会儿又无聊,摸摸他耳边,拨拨他头发,“你明天出差,今晚陪陪我呗。” 沈泽臣淡声道,“琪哥这么厉害,还用我陪?” 语琪从背后抱住他腰,腻着嗓子,“琪哥哥就想要美人陪。” 沈泽臣凉凉地看她一眼,满含警告。 “来嘛,美人~”她继续作死,百折不挠,“来陪陪哥哥嘛~” 忍无可忍,他一把把她掀翻在床上,狭长眸子危险地眯起,“要我陪你,嗯?” 她张开腿夹住他腰,头往后仰,配合得不得了。 “你不要后悔。” “才不会!呃啊等c等等,哦!” “等什么,你不是要我陪你么?嗯,琪哥?” “啊,哈啊,不c不要!嘤嘤别我不当哥了求c求你” “叫我什么?” “唔泽臣,呃,不要啊,嗯,我错了” “好好想想,叫我什么?” “呜呜呜沈哥哥,我错了” 沈泽臣冷笑一声,”现在知错了?晚了。“ “” 自古美人多蛇蝎,古人诚不欺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9.番外之萧煜 魔宫教众们心照不宣的有三件事。 一,萧宫主是一个性格孤僻,脾气很作的宫主。 二,林护法是一个温文有礼,脾气很好的护法。 三,护法这颗好白菜一定是上辈子日了狗了,才会在被宫主这样的绝世渣滓拱了。 然而这些都不是真相。 萧宫主早年的确性格孤僻,但这破毛病早八百年就治好了。 他继任宫主之位前,跟语琪把四海八荒逛了个遍,期间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坑蒙拐骗,再孤僻的性子也养的跟雪橇界三傻差不多了。 而魔宫教众们认为他孤僻,只不过是萧煜的习惯性高冷和顽固性面瘫作祟罢了。 要知道,二哈在不乱蹦乱跳的时候,闭起嘴来也是一只(状似)安静高冷的美男子。 至于林护法是一个温文有礼,脾气很好的护法这话 萧宫主第一个不同意! 这麻蛋什么眼神,是不是瞎! 就说最近。 为庆贺林护法平乱归来,魔宫举行了三天三夜的接风宴。 大块的肉,大碗的酒,源源不断地呈上来,除了没有漂亮女人可以抱有些遗憾外,大家都很高兴,一个个勾肩搭背,喝得面红耳赤。 林护法坐在教主下首,轻轻摇着一把象牙白的折扇,笑得特别风骚。 所谓唇不点而含朱,眉不画而凝翠,端的是风华过人,宛若三月春风,七月暖阳。 魔宫地处穷山恶水,刁民不少,美人极稀。 以前见惯了林护法的也就罢了,近几年新入宫的小弟子,又哪里见过这样标志的人物?此刻一双双眼睛都看得呆了,目光跟着林护法去了,心也跟着走了,连宫主刚刚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只见林护法缓缓抬头看了宫主一眼,唇畔的笑意更深三分。 护法大人笑起来不要太美! 护法大人看看我们啊,宫主那家伙有什么好瞧的啊! 小弟子们春心萌动,被下身的兽|欲支配了脑子,颠颠儿地找护法大人敬酒去。 语琪挑了三个年轻弟子的酒喝了,然后推脱不胜酒力,起身凑到萧煜身边去躲清静。 因自小习寒玉决的缘故,萧煜这人骨髓里都透着疏离的冷意,不但是驱虫驱蚊的神器,还自带周围十米内的真空效果。 语琪一坐到他身侧,周围黏着的一群小弟子就“哗”得一声散了。 语琪看着下面作鸟兽状奔逃的弟子们,摇了摇手中折扇,侧眸微笑,“宫主雄威不减当年。” 萧煜瞥她一眼,眼神冷得掉渣,“哪里比得上护法。”他语带讥讽,“连敬酒都要挑俊俏弟子的喝,你当真是衣冠禽兽。” “一样要喝,自然要挑顺眼的给个面子。” 云淡风轻地说完,语琪摇扇作远眺之状,偶尔撞上年轻弟子满眼仰慕的目光,便回一个轻轻柔柔的笑,待看到对方脸红心跳,才满意地看向别处。 萧煜不耐斥她,“别笑了。” 语琪微微一挑眉,眸光轻飘飘地转向他,唇角笑意更柔三分,“为何?” “太丑,碍眼。” 他声线与神色皆冷峻,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 语琪眯起狭长的眸子,合上手中折扇去握他的手,面上仍旧是好脾气的含笑模样,“你今天脾气有点儿不对劲,寒毒又犯了?”她声音放得又低又调侃,很是不恭敬,下面弟子却只见美人护法温情脉脉地去握冷面宫主的手,简直虐狗。 萧煜一脸烦不胜烦,抬手甩开她,“别跟本座来这套。” 往常一起出任务,她绝不是这个温柔有礼的腔调,要论起简单粗暴,胜过地痞流氓无数。 那时他颇为嫌弃,觉得她没个女孩样子。 此刻她倒是温文尔雅了,他却不知为何更加烦躁,恨不得把她按在地上胖揍一顿,揍的她再笑不出来才好。 不明情况的弟子们纷纷为护法大人叫屈,偏又不敢挑战宫主淫威,一个个悉悉索索地互相咬起耳朵。 语琪一脸无奈包容之色,特优雅地抖开折扇,替他扇了几下,“怎么这么大气性,谁招惹我们宫主了?” 他一把握住她手腕推开,忍无可忍地警告,“正常一点。别逼我说第二次。” 语琪知道再玩下去小公主要炸毛了,只好收了扇子拢在袖中,看着下面发呆。 安分了一会儿,她实在找不到乐子,只好穷极无聊地又去逗小公主,“听下面人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把宫里翻修了一遍?” 萧煜见她语气正常了些,便也答她,“嗯,怎么了?” “那我这次回来住哪儿?”她笑眯眯贴过来,盯着他看。 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萧煜皱眉,“你说呢?” 她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问,“你床上?” “”萧煜被她的厚颜无耻噎住了,半天没说话,只色厉内荏地瞪她一眼。 语琪看着他红红的耳朵,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小公主就是小公主,真可爱。 萧煜一腔郁气无处发泄,又不想理身旁烦人的家伙,只好一个人喝酒。 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名贵酒液,不要钱一样地往嘴里倒,很快就上了脸。 语琪也不去阻止,只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他喝,他喝完一杯,她便服务周到地给他满上下一杯。 完完全全一个助纣为虐,放纵教唆的奸臣态度。 在她刻意地推波助澜下,萧煜整个人很快就变得粉粉的,一撩眉一抬眼之间,都是凉薄又惑人的风情,看得人口干舌燥。 语琪舔了舔唇凑过去,声音低低的,暗哑而撩人,“酒也喝了不少,宫主不如厕么?” 她出言如斯惊人,萧煜一口酒喷将出来,扶着桌子咳嗽不已,半天才眼含醉意地转头瞪她。 语琪一边取出丝绢擦去身上被溅到的酒,一边对上他冷厉的目光,特宽容地冲他一笑,“没事的,属下不介意。” 萧煜嘴角隐隐抽了抽,觉得头疼如裂。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被气得。 他抬手按住额角,刚想骂她两句,却忽然脸色一变。 ——该死的,这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他一把推开她,大着舌头道,“让开。”转着轮子就退出了席宴,因着酒醉,反应慢了半拍,控制起轮椅来很是艰难。他皱眉,随手点了一个弟子,“你,过来。” 那被点到的弟子要过来推他,半路被语琪拦下。 她对着那年轻弟子笑了下,不容拒绝地淡声道,“我来就好,你退下吧。” 萧煜却很不给面子,“滚。” 那弟子满脸不知所措,看看语琪又看看萧煜,不知该听谁的。 “没事,他醉了就这样,别理他。”语琪淡淡道,说完轻轻一挥袖,便将那弟子稳稳送出数米之外。 萧煜就这么落到了她手里。 这种时候,语琪也没再做什么,熟门熟路地将他推回绝情阁,看着他自己晃晃悠悠地摇着轮椅进了屏风后就没再管,身子一歪在软榻上躺下,一边四处打量翻修的痕迹,一边等他出来。 过了一会儿,萧煜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找人给我打盆热水来。” 她懒洋洋地躺在原地没动,“你找东西擦擦就行了,那么讲究干嘛。” 里面沉默一阵,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本座要洗漱擦身!” “出来洗呗,跟我还瞎客气。好像出任务的时候我没看过一样,你忘了我们还一起泡过温泉呢。” “” 里面再没声音,过了一会儿,萧煜脸色铁青地出来,语琪翻身而起,曲着一条腿踩在踏板上,另一条腿懒懒地悬空晃着,“想开啦?跟我还见什么外嘛,一起洗?”说着就倾身向前,哼着小曲儿去解他腰上玉扣。 萧煜一掌拍开她,她挑眉看他,出手如电,指尖一扣一带,便扯了他的绣金暗纹腰带下来。 他怒,出手来抢,语琪伸手去挡,两个人一来一往,就这么交起手来。 两人习得功法相克,谁也奈何不了谁,没一会儿都累得气喘吁吁,薄汗满身。 但萧煜到底带了几分醉意,反应慢了些,被语琪占了大便宜,等被她按倒在塌上的时候,已经乌发尽解,衣袍半褪宽松的亵裤要掉不掉地挂在了膝盖上,被她用牙咬着扯去。 “林语琪!” 他怒不可遏,用手抓她。 她一歪头避过去,得意地哼笑一声,“八百年了还是老套路,一生气就揪人头发,你是三岁小男孩么?”说完便是一扑,将想要起身的他牢牢压在身下,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声音低哑地说着刚才的发现,“萧煜,你屋子往外扩了一间。” 萧煜捉住她,腰身用力,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恶狠狠地拿手肘压她脖子,“一回来你就找死?!” 语琪任他压着,懒懒地环住他腰,安安静静地一抬眸,问得仍是那个问题,“你在旁边扩的那间,是留给谁住的?” 萧煜不说话,眯眼看着她。 她蛇一般地攀上来,轻轻咬了下他的唇角,特别狡黠地笑了,“给我留的吧?” 萧煜没说话,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被捂着眼睛也要凑过去亲他,嘴里还不停地耍贱,“别害羞嘛~留给我的就直说好啦!我一定会天天临幸这里的!” 他没好气地拍她脑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留给青龙的!” “那是谁?”她觉察到了危机,扯下他的手。 萧煜瞪她一眼,“本座的狗!” “什么时候的事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养它了,一只狗能干什么。”她放松下来,细细去吻他的耳朵,见他敏感地动了动,她忍不住低低地笑,侧头在他耳后亲了一下,哑着嗓子道,“养我吧宫主。” “养你来干嘛,没用的东西!” 她笑吟吟地答,“就养我来干啊。” “” 她见他僵住了,又凑过去温柔地亲亲他眼睛,轻声问,“那你到底要不要养我?” 萧煜睫毛颤了颤,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要。” 语琪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戳了戳他长而翘的睫毛。 萧煜睁开眼睛看她,眸光湿漉漉的。 果然是小公主啊,太可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