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鱼》 正文 楔子 我悠闲地背着背包走向校门口，妹妹在后方，一口一口吃着苹果跟着我，看起来云淡风清轻，从容自得。实际上只有我知道，她在害怕。她的眼睛在不故意地乱瞟，我分明感受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不安定。 有门卡，我站定，双手插兜，默然一笑，像是等待什么，连空气都镇定自若。妹妹也停下脚步，偷偷看着我。果然，门开了。我走出去，耳畔传来门卫窃窃私语的声音，我仿佛看到了门卫谈笑的面容和浑不在意的表情。 校门口有很多墓碑，也有很多人。灼热的光线像是要把空气烫伤。我擞擞衣服，眼前却是一条消失在黑暗中的土路，和林立在道路两旁阴冷潮湿的白灰墙。 我能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者说伪装的现实。 余光瞥到某个人影，我转过身，对着看不清姓名的墓碑装模作样地祭拜着。流动的人群把我和他间隔开，我借着熙熙攘攘的人形遮挡着自己，慢慢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我看着面前怪异且祥和的人碑画面状似无意的说道：“学校门口怎么会突然多了些这种东西。”我借着说话来消磨体内的紧张感，没有人回答。我装作悲痛欲绝的样子，低头走远。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一股并不强烈的视线在我身上驻足。 所幸逃开。 我走到了一个从水泥地里突然冒出的坟墓前，莫名停下了脚步。有人在哭，我的面前有一男一女，他们背着我，声音凄厉。我的目光转到了墓碑上。某处不知名的玻璃渣片反射的太阳光进入眼睛里，我有一种刺痛的感觉。急忙转开脸，那坟墓里的人是谁？ 有个疯疯癫癫的婆子从坟后跑出来，道姑打扮。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时鱼！时鱼！你在哪？我苦命孙儿啊”她脏乱不堪的头发下隐藏着一双清透的眼睛。我看了会儿，突然轻声笑出来：“婆婆，时鱼是谁？” 她拉着我的手，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精明的双眼不在。我看到了恐惧。她颤着手，指向墓碑的方向，嘴里发出一阵阵哭嚎。 模糊的碑文突然清晰，我的心脏却跳动的越来越快，有种想逃开的冲动。 记不清是几年前，记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在我人生最昏暗的时候，有个叫时鱼的年轻男人拉了我一把。他很高，很瘦。脸上总是带笑。后来就没有了后来，既定的路线没有任何偏差，我依旧没有逃脱命运的责罚。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像是一阵风，卷走了，我在遍体鳞伤时的所有阴霾。而我始终记不清他的样子。现在，我出来了。他的坟墓却在前方，我想在他身边躺下，不问生死。 我用特殊能力知道了她的死法，铁丝像穿叉烧包一样把它从头穿到脚。我感谢这能力没了束缚的空前强悍，还给出了画面。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我调整着气息，回过神来。 我看见婆婆盯着我，眼睛微微出神，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人。我问她：“婆婆，能看到我背后有什么吗。”说完还侧着身子，煞有其事的让她瞧，以打消她对我的好奇。我笃定，她不会发现我身上有时鱼的东西。 婆婆看完，脸色大变，急忙退到三尺开外，疑惑和惊恐在她脸上不停变换。 “你背后有” “有？”我突然明白过来，他靠近我不是因为时鱼，而是我身上不似人的气息，我的背后有一双黑翅，而她，看到了。 但我并不觉得她害怕。反而有种魔鬼见到鲜血的惊喜感和渴求感。我又问一遍：“时鱼是谁？”我急切的想确认下来。 “李时鱼，唐朝洛阳人。初为天上瑶池锦鳞，后投胎落凡，几世轮回，遇上了你。” “而你，魔人少女。血统肮脏，身负异能，被六界视为异物。” “你在无奈之下选择改造，不过这并没有伤害你。反而成就了你。现在，你原来更加强大，所以跑了出来。” 面前的人突然换了副嘴脸，像背诵经文一样朗朗开口。她眼里像是有光，很熟悉，我却突然想哭，眼睛干涩，泪流不出。只有没经历过的人才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我干笑几声，嘲讽开口：“千年老妖怪还谈论着年轻人的情感，伍柏，你挺好意思嘛” 那人哈哈笑，恢复了原来的嘴脸“给点面子，行吗！我有任务在身，装成那人家属实属情非得已，你小声一点，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哈~” 我没理他。 周围一座座坟墓消失，露出原本夜色下的幽深巷口。惨白的月光把我们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抚摸着妹妹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祈祷这个人类少女忘记这一切。我要出来，就必须得要人类的气息作为引子。她不会受伤，只是会失忆。 “伍佰，你又接了什么命令来这里围追堵截我，算好了我今天出来，利用幻境，让我想起他。”我对他利用已逝之人的身份做事很没好感。 老妖怪呵呵直笑：“不是我有命令，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正文 第一卷 机场旧情1 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忘记了。——郭敬明 ——————————————————— 四周清一色的玻璃建筑，高高的顶梁，混合着钢筋混泥土的生锈味还有粉饰灰暗色彩的油漆味，纵七错八地挂在半空中。他站在人潮涌动的大厅中，不住耸耸鼻翼。周围人来来往往步履匆匆，仿佛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姿势怪异，走的极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人类。 ———————————————————— 这是一个刚刚建成的机场。从刚开始政府规划地点，到后来投入使用。所有的一切都只花了最短的时间来完成，堪称建筑史上的奇迹。不仅是因为它的建筑用时短，还因为它特殊的结构外形，除去力学在这结构上的完美应用，还有它怪诞奇特的形状，让人看着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是舒心。 陆锦站在透明的公共大厅内，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逆着人流，他的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年轻男人。那人笑着和他招手。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空气在他们周围形成真空地带，仿佛谁也近不了他的身。不久前，陆锦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 他听到话筒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说，他是苏果。 苏果，他大学同学。因为和他追过同一个女生打过一架，后来成了哥们。虽然他很羡慕苏果把那个女孩追到了手。 前段时间。他接到苏果女友电话。隔着一个大西洋，电话里的声音听得很不真切。陆锦听到那个以前说话声音很软的女生哭的泣不成声，说，苏果乘坐的飞机失联，苏果生死不明。 陆锦坐飞机赶回去，安慰苏果家人。 现在苏果站在陆锦面前，不久前，他让陆锦去机场接他。 ———————————————————— 我坐在贵妃椅上。看着伍柏给我时时播报的画面，面无表情的问道，：“要我做什么。” “鉴于你的特殊能力。你会经历一些特别的人生。” “去和那些穷凶极恶的鬼怨打交道。能善化善化，能改良改良。也算是帮地府的忙，怎么样？” 我看了眼满脸谄媚的老妖怪，淡淡瞥开眼：“我为什么要做它。” “你忘了，你从哪里出来时捅的娄子了？那一百来号重犯被天兵抓住，再关进怨狱里，也很不容易好吗，你说放走就放走。把天庭的几千来人，尤其是天帝他老人家的面子，往哪搁？往哪搁？！”伍柏用手指着脸，跟感同身受似的。 “天帝名义上给你颁布什么任务，实际上是挽回点天庭的颜面，好吧”伍柏动作夸张地扶额，像是看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你不接受，大家都不好看！”伍佰有些急。 “天帝的颜面与我何关。”我双眼盯着虚空中的某处，有些出神。 “你别忘了你在幻境里竭力躲避的人！” 我感觉到我的右手忽的一颤，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垂下双眸，不为所动。 这只手以前被怨狱的司魔用业火烧过。司魔，也就是我在幻境里害怕的，也是这个世上我唯一害怕的人。就算知道那是个幻境，也还是陷了进去。 “不定时间，李时鱼转世投胎，我给你线索，独家线索！”伍柏怕我不答应，一副悲愤的样子。像是舍弃了多少宝贝后要慷慨就义。 我转过脸，笑了一下。终于等到了。 我把视线放到屏幕里的男人苏果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一圈，在伍柏期待的目光中说了声“好” ———————————————————— 苏果淡笑着走了过来，口中说着什么，陆锦没听清楚。离得近了，苏果停下，陆锦看着他，和大学毕业时一个模样，一点没变。 苏果张开双臂，想给陆锦一个拥抱，陆锦也抬起手，不过，最终放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喂！我回来了，都没点表示嘛？！”苏果嘴角习惯性上挑。 陆锦给了他一拳：“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吗！” “谢谢。”习惯了苏果的撒泼吊儿郎当，这突然真挚的语气让陆锦有些猝不及防，苏果笑的一脸灿烂，有种逾过生死再见到旧日好友的欣喜感。 陆锦骂他不讲义气，这么晚才回来。还说要谢就请他吃顿好的，光嘴上说没真心。 你现在撒泼耍皮的苏果都一笑着应承下来。 初见时的那点尴尬不见了踪迹，两人像很多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大笑和互嘲。但陆锦总觉得这样的苏果有些不真实。 “我回来找你啊！”路径都上诉过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凉意从脊背窜起。 流动的空气顿时有些凝滞，周围人来来往往。陆锦却觉得他们俩像是透明体，人群从他们身上穿插而过而丝毫不觉。 苏果一只手搭上路径的脖子，一只手插兜，搂着还有些恍惚的陆锦走远。 “你的行李呢？” “飞机失火，没了”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说我逃出来了啊” “那你” 你已经转头看，他头皮一麻。 苏果刚才还满是笑容的脸突然变得极其扭曲，仿佛被空间挤变了形。空气躁动起来，五官开始模糊。半张脸像浪花一样波动着。 陆锦看不清楚。他只感到一些刺人的东西飘到他的脸上，脖子里。是一簇簇的黑发，苏果的。 像是从肺里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传到陆锦耳朵里“我恨你” 胸腔里的东西剧烈跳动着。 我只听到啪的一声，头不注意低下。 你上赫然一张脸皮。 陆锦转头，茫茫人海，什么都没有。 再低头，地上洁净如初。 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人潮涌动的大厅内，窗外的暖阳射到他的身体，射进他的眼睛。他感觉，他好像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2 陆锦是个画家，不过他没艺术家那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反而待人随和有礼。熟悉他的不熟悉他的都喜欢叫上他出去应酬，撑场子。他从没拒绝过。在别人眼里，他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男人。 男人年轻有为，事业成功的典范，女人们的梦中情人。 呈黑白灰三色调的偌大房间内，席地坐着一个衣服邋遢满身油彩的男人。 穿着家居t恤的背微微有些佝，头发像是几天没洗，在淡淡的清白色光线下泛着冷冷的油光。 他的双目通红，眼底乌青，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有着流畅线条的下巴上冒出一茬茬青色。 他的面前是一个画板。上面有一双样式简单的红色漆皮高跟鞋。一只站立着，一只歪倒在地面的棕色地毯上。 高跟鞋的后面是一扇极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点缀着寥寥星光的无尽黑夜。大小立现，黑红分明。 在浓重的黑色调背景下，渺小的红色就像是胶着的血液在黑夜里肆意流淌，鲜红一片。 陆锦盯着那双鞋，目光恍惚，头痛欲裂。 他好像看到有人向他走来，身形熟悉，他抬起双手，迫切地想寻求救助。 那人不动，独自笑着，嘴咧到耳根。 陆锦有些慌乱，脑袋一片轰鸣。手胡乱撕扯着，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模糊的世界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他浑身冰凉一片，想发出声音却开不了口，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 陆锦有些惊恐，强烈的求生冲击着他的身体。因极力挣扎，躯体不停扭动着。 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像蜈蚣一样盘踞蜿蜒。 眼前依旧白晃晃一片，那人依旧在笑。 额上的汗珠顺着下巴滑到地板上，发出“啪哒”的声音。 画室里静极了，隔着空气仿佛能听到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窗户突然开了，夜风呼哗啦的吹进来，把他的头发弄得张牙舞爪。 地板上，清白色光线下的影子显得如此鬼魅，像是火苗在黑夜里跳动着艳舞。 空气撕扯着他的声音，他龇牙咧嘴。 他感觉喉咙已已经被撕裂了，鲜血咕噜噜的从他嘴巴里冒出来，落到地板上，与被风吹的快要飞离的影子一起开成一朵妖冶的花。 画室里的的画稿漫天飞舞。翻飞的纸张，浓烈的色彩都像是在嘲笑他的孤注。 他拽着头发。 他听到有人在笑 猛然惊醒，他睁大双眼，自己依旧坐在画板前，上面的红色高跟依旧在静静的空气里兀自绽放。 画室整整齐齐，窗户依旧关着。 他尝试发出声音，有些嘶哑。 “苏果”是你吗———————————————————— 极尽奢华的独立包间内，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不停地朝玻璃窗外张望。 她的手指无规则地拍打着白色瓷桌，发出嘟嘟的声响。她想冷静下来，但频繁照镜子的动作出卖了她。 她在等一个男人。 手机突然发出嘟嘟的声音，是微信，张潇潇脸色一瞬间欣喜起来。 “到了，你在哪？” “嗯，285”张潇潇打了这几个字，又一一删除，想了想，还是把这几个字发了出去。 门被推开，陆锦走进来。 张潇潇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和袖口都绣着海蓝色精致花纹，并不明显的l一g一在张潇潇的顾盼生姿间间无意显了出来。她站起来，微笑：“陆学长，好久不见。” 陆锦看着她，张潇潇，苏果女友，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了。 他笑：“嗯，距离上次同学聚会是很久了” 陆锦坐到张潇潇对面，“坐，别光看着我啊，是不是好久不见，发现我又变老了。”陆锦熟稔的说。 陆锦看了眼桌上的茶杯，“上次你还说我老来着，唉，伤透我的心啊”陆锦调笑。 “没有没有，我上次不是和你开玩笑嘛，又当不得真的！”张潇潇也坐下来，“看看喝什么？”她把菜单递过去，眼睛随意地往陆锦手指上扫了扫。 “这么多年，你一紧张就喜欢摸耳朵的老毛病还没改。”陆锦看着对面故作轻松的女孩，笑了笑。 他想起他大学时光，那时候真的是很天真，认准的东西就改不了，所以后来才会有和苏果打架的事发生。 回过神来 “服务员，两杯无糖咖啡，谢谢”陆锦把菜单还给女孩“还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就这些。” “你都说是老毛病了，怎么会说改掉就改掉，都习惯了。”张潇潇意有所指，只可惜陆锦听不出。 “这么多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张潇潇颇为感慨，眼睛还是和大学时一样，看着他时，眼里有光。 陆锦低声笑了几声，“幸亏苏果有你这个女朋友，在他不在时照顾他家人。”陆锦转移话题，他并不想回味以前。 “瞧你说的，都是应该做的” “那他家里人现在还好吗？” “嗯，伯父还好，就是伯母还在医院里，没什么毛病，就是醒不过来。” “有时间我去瞧瞧伯父伯母”“那你呢，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就等他吧”张潇潇笑笑，摸摸耳朵。 “嗯。”陆锦低头摆弄着调羹“这里的咖啡不错，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真的啊，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毕竟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得找个配得上你的地方嘛！” 陆锦抬头“别这么幽默，我哪不一样了？”说完还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就一画画的，你们太抬举我了” 陆锦突然有些无心应付，看着面前满面笑容的女孩，忽然觉得，以前那个学校里的高傲女神大概随着岁月一起流走了。 “问你个事” “嗯，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3 陆锦从张潇潇那里知道，苏果去巴黎的飞机失火的日子是三月二十七号，而他那时正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写生。 他是去找他？ 至于红色高跟鞋，张潇潇说她没见过，但他感觉她在撒谎。 走出包间大厅，门外的阳光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揉揉额角，觉得自己应该是生病了。 他没给张潇潇说他看到苏果的事，因为这不可能。 ———————————————————— “你？外表光鲜亮丽，待人温和，做事一丝不苟，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无趣的人。”坐在对面的人表情玩味的走到陆锦旁边，手拍在陆锦肩膀上。 “房间颜色布置单一乏味，画作却又充满着强烈的感情，颜色浓烈鲜艳，充满生命力。” “你是个心思深的人，不喜欢别人窥探你的，所以总是在表面做一层伪装”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你是闷骚”陶远的手臂还搭在陆锦肩膀上，脸靠的很近，目光远视，语气温热“我说对了吗？” 陆锦面无表情的离开原的，“姑且算你对，所以呢？陶大医生，你还看出什么了，我到底生病没？” 陶远识相地走开，表情嬉笑“别这么着急，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锦又做梦了，这次他看到了如果小时候的样子。这在以前，从来都是如果闭口不谈的话题。 如果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虽然都有关注他，但这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温暖。 他在梦里看到小时候的苏果一头长发，和一个长得和他现在很像的小男孩说话，玩闹。 他们很开心，枫树林中，小池塘里都有他们的身影，笑声传的很远 暖暖的空气中，苏果一头长发飘飘，风似乎止住了时间，阳光定格在两个人嬉笑的场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成为了时光的剪影。 只是玩着玩着，小男孩不见了，苏果开始淡定地寻找，后来慢慢变得急躁，他大声呼喊小男孩的名字，声音却消失在静静地空气中。原本欢乐的田野似乎都在嘲笑他一个人。 天空突然变得阴暗，看起来像是要下雨。苏果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噼里啪啦的雨幕中，苏果突然抬头，一嘴鲜血，一脸泥泞，满面惨笑。 陆锦惊醒。 “醒了？做什么梦了？眉头一会舒展，一会紧锁的”陶远站在冰箱前拿饮料，随口问到。 “拿着，喝下这个，刚刚的药效应该还没过，这个对身体好。”陶远把水扔给他。 “那杯水的问题？你不和我早说。”陆锦转头看他，声音嘶哑，抬手把水接住。 “说了就没用了嘛，来，谈谈你梦到什么了？”陶远做到陆锦旁边。 “我看见苏果了” “这不很正常嘛” “他留长发” “呃还有呢？” “还有一个小男孩，和我现在长得很像。他们关系好像很好，不，应该不好”陆锦皱眉。 “到底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让我静会”陆锦摇头，表情有些痛苦。 “我先走了。”陆锦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起身离开，他好像有些头绪了。 “喂喂，我还没开始治疗呢！别走啊！” “少不了你的医药费，陶少！”陆锦头没转，摆摆手不再理会。 他驱车到苏果老家。那是个偏僻交通堵塞的地方，国家一级贫困县。苏果就是在那成长起来的。 高速上疾驰而过一辆白色路虎揽胜。陆锦想知道苏果以前的事，他需要对现在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做一个推断。 路越来越曲折，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陆锦下了高速，脑海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他好像来过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4 他是不是忘记过什么东西？ 陆锦有些疑惑，他想起来在咖啡厅时，他问张潇潇见没见过那双高跟鞋，她的眼睛突然变得很忧伤。那双鞋颜色很艳丽，的确不像是她的风格。 从机场回到家后他就没闭过眼，脑海里一直出现这双鞋，直到他画出来，脑海里的风暴才停止。 他眼前总是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身影有时候像男人，有时候又像是女人，他不确定是不是苏果。 陶远跟他说，人有时候会选择性记住一些不想记住的事。就比如他手上的伤疤，他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了，是不是和失去的记忆有关，陆锦很想知道，但他更想知道的是苏果怎么了。 陆锦打开导航，上面曲曲折折，纵七错八的路线让他有些头胀。 他揉揉脑袋，朝窗外看去，昏黄的阳光穿过树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阳光打到他眼睛里，他有一瞬间失明的感觉，他来过这里，不，他梦到过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前面应该还有一片田野。 陆锦启动车子，车身消失在并不宽敞的马路尽头。一地落叶被席卷到天空又洋洋洒洒地飘下，掩住有人来过的痕迹。 地面上有个灰色的影子 ———————————————————— 迷蒙灰白的烟雾缭绕，陆锦蹲在有着大片大片的黄色田野田埂上吞吐着白色烟圈，背后静静停着一辆有着流畅车型的白色路虎。前面是狭窄的土路，车开不进去。 一根烟抽完，陆锦站起身，看看有没有过路的人，准备走进村庄。 “嘶” 陆锦低头，手臂被野草划出一个口子，血一滴滴地顺着皮肤滴落到地上。 “操”陆锦走进车后备箱把矿泉水拿出来，进行冲洗，口子不大，但上面混着血液还残留着青色的草片，这让他不能忍受，忍不住开口骂了出来。 等做完一系列止血消毒工作后，陆锦坐在车里，旷野的风吹进车厢，他突然打了个机灵，他不会止血消毒的啊。看着手臂上包扎完美的纱布，突然觉得空气有些冷。 是夜，陆锦走进庄里，黑色的天空稀稀拉拉地下着雨丝，脚下的路有些泥泞，陆锦打开手机，天气上并没有显示有雨。 他打开手电筒，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婴儿哭啼，凉凉的雨渗到他的皮肤，他脊背突然一凉。空洞的黑色夜晚，夜风把草丛吹的哗啦哗啦响，他把手电转头，光亮前面是一只黑猫。 “呼”他转过头，喘口气。 “喵呀!”陆锦刚迈出脚，一阵叫唤就窜了出来。 惨白的光线下，地上那只猫在泥泞的土地上慢慢渗出血，竖瞳眼睛睁着看着他。 “卧槽”陆锦跳远，“这是刚刚那只猫” 陆锦烦躁的抓抓头发，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慌。 还有天气的变化，天空突然变暗都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嘟嘟” “嘟嘟”陆锦拍打着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的门。 “谁啊？！”苍老的男人声音。 “一个过路的人，外面下雨了，麻烦大爷让我留宿一晚，可以吗？” 陆锦搓搓手臂，来的时候太急，并没有做好一系列准备。 门开了，是一个老婆婆开的门。 “您好，给您添麻烦了”陆锦一脸歉意地对老婆婆说。 “不麻烦” “呃，您是一个人？”老婆婆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 “老头子走得早，就我一个人待着”老人撇开身子，示意陆锦进去。 “哦，那您儿女呢？”陆锦走进屋子，房檐有些矮，他不得不弯着腰走进去。 “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5 陆锦转头，他想说话安慰，却看到老人身后有两个影子，他眨眨眼，一阵冷风袭过，他打了个寒颤，再看时，什么都没有。 陆锦耸耸鼻子，看到老人一直盯着他看，“婆婆，怎么了？” 老人把门关上，“没什么，老了，看花眼了。” 陆锦猛然转头！ 扑面一股腐烂味，什么都没有！ 忽然转头看门口的老人，没了！ 心脏剧烈跳动！浑身寒意乍起！ “年轻人看什么呢”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后面的桌子旁，慢悠悠的开口。 “看你惊魂未定的” “我跟你讲啊，这里已经很少有年轻人来了” “你还是我在这，这么多年见的第一个回来看看的，这个村，快荒了啊” “他们一个个的都去外面，家里的田地不种，跑去灯红酒绿的地方说什么谋生路呵”老人面无表情地拿着茶壶沏茶，徐绿的茶水一圈圈地荡漾在圆形的杯盏里 “结果呢死了哈” “死了也好，死在外面，都省的我这个一把年纪的人去给他们收尸。”老人沏好茶，递给还在一旁呆站着的陆锦。 “给，喝了吧，暖暖身体。”老人一直面无表情。 可能是人生的残酷游戏磨光了老人仅剩的耐心。 窗外雨声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打到玻璃上，风声雨声掺杂在一起，像是鬼哭的声音。 陆锦无心伤害老人，小心把茶杯接过。 “哦哦，婆婆，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你说，如果是有关这个村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知道一点的。” 陆锦琢磨着怎么开口“婆婆，这里有没有一户姓苏的人家？” “有，就在村后堂，红枫树林前，我经常在那边洗衣服，那里有个小池塘。” 陆锦皱着眉头。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我跟你讲啊，这户姓苏的人家，不是本地人，好像是从外地迁来的，听说是为了躲债” “那时我小闺女还在，经常和他们家小孩玩，那个小孩好像是叫” “苏果？”陆锦突然接口，手紧紧地攥着。 窗外一个闪电打过，惊白乍起！ “嗯，好像是这样叫的哎，你找他们家人做什么？” “我是苏果同学”陆锦摸摸鼻子。 “哦这样啊那他现在还好吗？” “嗯还好”陆锦把水杯拿起来，喝了几口。 “这样啊哎，别站着了，坐吧，我又不是鬼，离我这么远干什么。”老人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我和你说啊，我小闺女以前和他们家小孩玩的可好了，那个小屁孩还说以后长大要娶穆穆的我们家穆穆可稀罕着呢，怎么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个臭小子”老人好像陷入了极深的回忆中，脸上满是怀念之色。 “就是长大了各奔东西，再没见过了。” “这句戏言却总是被我这把老骨头想起” 老人被茶水蒸腾的白雾缭绕的脸庞显得格外沧桑，烟雾徐徐飘散，四处游走，像极了命运无常。 陆锦坐在红木桌前，看着屋里的陈设“婆婆年轻时应该也是个懂生活的人吧” 老人回过神来。 “这都什么啊，都是别人看我可怜，送我的。” 陆锦不再问“那后来呢” “后来？” “那男娃子也是苦命的人，我以前在村后堂找我家穆穆时，经常能听到他们家传来吵架打骂的声音，还有小孩哭嚎的声音，那声音听着，撕心裂肺的，我都挺心疼的。” “再后来我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讨债的来了” “再后来就是男娃子的父母离婚，小孩判给他爸爸，房子归他母亲”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那小男孩被他父亲带走，好像是去外地了，谁知道呢。” “你说这人吧，从一出生，这命就是被写好的，你只是被生下来，完成命运交给你的角色，等戏落幕了，你的人生也就结束了” 陆锦静静听着，目光突然瞥到一个相框，“这是穆穆？” 和她好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6 相框上是一个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洋裙子，在马路中间笑得一脸灿烂，阳光从她背后升起，风把她的发丝从背后吹过来，混着清晨的曦光有种梦幻的感觉。 这是 张潇潇？！ 这就是小时候的张潇潇啊！ 陆锦转头，想询问更多的信息。 房子突然断电，眼前一片漆黑！ 陆锦有种眩晕感，他随手扶住身旁的东西。 眼前一闪而过刚才的照片，那个年代用彩色照的，非富即贵。 雷声突然轰隆隆地砸下，像是就在房子的上方，要把这座在风雨中飘摇的小房子击碎！ 闪电映的老人的脸庞在烟雾缭绕中更加惨白！ “这人啊，从来都不是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和意外哪个先来” 老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声音空荡荡的。 陆锦的心情有点激动，没有听清老人的话，穆穆去世，苏果应该知道，那么他对与穆穆有着一张同样的脸的女友张潇潇是什么感情？ 他想起苏果有个很旧的铁盒子，上面布满繁琐的花纹，边角有些磨损和铁锈，外面还有一把大锁，不过锁也是很旧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有人打开过。他当时看苏果时不时就朝盒子的方向发呆又不打开，有点好奇，就和哥们几个围在一起准备看看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那时陆锦几个在苏果寝室，陶远刚把锁捅开，苏果就开门走进来，一把把盒子从陆锦手里拿过来，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一圈人，眼底瞬间红了一圈。 苏果出去后，四周寂静一片。从那以后就在没人谈过那个话题，也没人去碰那个隐藏着什么秘密的盒子。 苏果从来不曾这样狼狈过，他始终以沉默寡言示人，给人冷漠的感觉，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哥几个里最讲义气的，这次是陆锦有错。 陆锦想起来他在苏果抽走盒子时瞥到那里面有张照片，是个长头发女孩，苏果动作太快，他没看清是谁。 那么，这张照片和张潇潇是否有关系，或者说和穆穆又有什么关系？ 陆锦从回忆中走出来，看了看四周，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窗外的惊雷渐渐消失，闪电时不时划过天际，他朝窗外看，玻璃上纵横的哗啦啦雨水四处攀爬，流落，在惊白光线下折射出曲折的路线。 寂静的房间里好像只剩陆锦一人。 他有种特别的感觉，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上一次见到好像还是在盒子事件刚过去后，他和苏果陶远他们几个第一次聚一起在宿舍里吃火锅。徐徐的白烟冒出，陆锦的表情埋在云雾里，他举杯，说，苏果，哥们敬你。 适应了黑夜里的光线，陆锦朝他的床走过去，被盖在身上许久，他才有些暖和的感觉。 苏果，叫你一声兄弟，就永远是。 张潇潇c穆穆c有着粗哑声音背景不俗的老婆婆c我丢失的记忆和你的秘密，我都会调查清楚。 命运无常？任人摆布？我生来不信。 陆锦躺在床上，迷迷瞪瞪间睡了过去。 闪电又一次在窗外惊起，一个黑影笼罩在窗口 ———————————————————— 我坐在刚刚老人喝茶的位置，若有所思。苏果一路跟着陆锦到这里来，明明记忆里最痛苦的回忆都在这，却仍跟过来，不会只是吓吓陆锦这么简单。 伍柏给我递来一杯热茶，我接过来，看着冒着烟的杯盏，问“你信命吗？” “我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享受生活，不会想这么多。” 伍柏一脸认真。 “也是，像你这么尽职尽责的员工现在可不好找。” 我不在问，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方式，也有他要坚持和舍弃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7 陆锦离开老人那，重重吸了口气，雨后户外的空气有些冰凉，弥漫着淡淡的泥土翻新的气息。 下意识擞擞衣服，回想起他看到老人拿着一件男士外套递给他时的柔和表情，老人说，是旧物，没舍得扔的。也就是说，这是死人的衣服。他接过来穿上，外面是真的冷。 天空依旧有些阴沉，看起来应该还会有场大雨到来。陆锦目光放远，土地广阔，杂草丛生，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他拽起旁边草簇结的红色果子，拿到鼻子前闻闻，青涩的苦腻味，还有一股子冰凉的雨腥味，很熟悉的感觉。他以前应该在农村住过。 但，是什么时候？ 他好像越来越记不清梦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下意识地用右手中指揉揉眉心，表情有些冷。 他朝远处望。 前面就到老人口中的村后堂了，远远看去，是有很多枫叶林相互环绕，像是跳动的火焰，通红一片。 不过陆锦无心欣赏，食指指尖无节奏的敲打裤缝，他有些紧张，前面就是苏果曾经生活的地方了。 他也不知道他的紧张从何而来。 “吱呀——”门被推开。 一股子霉味冲鼻，很久没人来过的感觉，这里不是苏果的老家吗，他没回来过？ 陆锦被灰尘呛了几口，嗓子有些干痒。他环顾四周，屋里家具齐全，装修有些复古，和老人那的颇有相像感。最里面还有一个里间，有一个上锁的门。 房间里有些暗，陆锦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呼啦一声，光亮从小窗子透射进来，陆锦仰头，眯了眯眼，额前的刘海掉落下来。 空气中飘荡着很多灰尘，陆锦随意地扇了扇。应该是很久没人住过的原因，这里的空气好像比户外更冷。 陆锦左面就是那个里间的门，他朝那走了几步，门口左面墙角有一个梯形摆架，上面有几个暗红色瓷质花盆，花盆里的花草早已在干裂的泥土上腐烂成灰，有种颓败的美感。 他走近墙角，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花盆，感觉像是从一层灰上刮过。 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小孩儿，一头飘逸长发搭在肩上，落在胸前。她在花架前笑，手里抱着什么东西，模模糊糊他不太能看清。这个样子很像他伸出手想抓住 “叮铃叮铃叮铃——”急烈紧促的铃声突然在室内响起，陆锦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也没发现声音的来源，猛然，陆锦像是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掏上衣口袋，屏幕一闪一闪的手机掉了出来，他打开一看，正午十二点。 陆锦关掉闹铃，吐了口气，眼前什么都没有。他摇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退后几步，手指摆出照相的样子，房间一角被限制在陆锦模拟方块形状的手指中，这个画面苏果盒子里的！那个女孩 穆穆？！ 不！是张潇潇？！ 这是现在的张潇潇！是苏果带她回来过？ 不，不可能！ 那时他们看苏果盒子时，正是苏果和张潇潇热恋期，没理由藏着照片不让看。唯一特别的只有 在这个背景下的张潇潇！ 也许这是张潇潇也没有的照片 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闪过摆在橱窗里的红色高跟鞋，一对走在街道上的亲密情侣，还有在床上交叠的人影 是谁！？ 陆锦脸上泛起了细密的汗珠，不一会儿就凝成液滴顺着侧脸滑过，凌乱的刘海粘黏着，落在苍白的脸上，他贴紧墙壁，蹲坐在地，像是陷入极深的回忆中，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就像一个疯子。 也许，他真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8 所有人都向往阳光，可他偏不。——苏果 ——————————————————— 雨哗啦啦地下着，清透的雨滴由于重力作用快速向下坠落，在灰色的泥土地上绽开一片片水花。 透过雨幕，依稀看得见一个蹲坐在一个二层小楼的墙角的男人，他的背无力地靠在红色砖墙上，两只手垂在地上，一只腿弯着，一只腿伸直，随意的就好像不需要了一样，他的头仰着，埋在噼里啪啦的雨中，像是在寻求救助，又像是在享受孤独。黑色的发丝拧成一条条细绺耷拉在苍白的脸上，眼眶通红，唇色发青，已是面目全非。肩膀一耸一耸地颤动着。 远处似有歌声传来，有儿童嬉闹声传来，有鞭炮声传来 风吹草动，雨依旧在下。 这里没有人烟，花草密集，林木茂盛。 这里冰冷刺骨，寒雨乍凉，冷风依旧。 这里是苏果曾经生活的地方。 这里是苏果和穆穆约定的地方。 一直以来，他都错了。 失忆的，不止陆锦一人。 还有，张潇潇。 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忘记了。 “苏果，你站住！” “哈哈抓到哥再说！” “你把鞭炮还给我！” “苏果你好像把我衣服弄湿了” “哦。” “哎！那个啥你别过来！” “这都是水，呐，我衣服，别着凉了。” “哼哼，你自己留着吧，就你那小身板。” “我c，给我点面子成不！” 这是离小楼不远的池塘里，苏果的童年，陆锦梦到过的，只不过，主角换了人演。 “我，苏果。” “我，穆穆。” “我们起誓，愿以后不论富贵贫贱还是天各一方，都不相弃，不相离。” “哎，我们对着大树起誓有用吗？” “应该有用吧” “” 成百上千的的枫叶被风吹落下来，满目飘红，像是为了做证刚刚的誓言。 “听说，亲眼目睹枫叶成千成百落下的人可以在心底许下一个心愿，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悄悄实现。” “这你都信啊！” “” “好不容易有点气氛，别打扰，好吗！？” “行行！你老大。” 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到枫叶飘落，两个人就可以不分开。 苏果在心里说到。 这天晚上，星光满天，两个小屁孩儿在最纯真的年纪许下最纯真的诺言。 雨大了起来，地上，草丛中开始蒸腾着白雾，陆锦的表情不甚模糊。 穆穆就是张潇潇 “穆穆，给你照张相，过来，站这里。” “给哥笑一个！” 咔嚓，画面定格。女孩十七八岁的青春停住在不大的相机里，她的背后是一个长满植物的复古花架。 马路边。 “你要走了吗？” “嗯。” “不回来了？” “也许吧。” “哎，别让这伤心的情绪破坏了咱离别的氛围，以后我可以去找你嘛！”女孩拍着男孩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到。 “好。”他们拥抱，然后男孩转身离开。 他们都还好，都给对方留下微笑。 这是相隔四年时光，苏果躲着他父亲回来看女孩一眼。 “嘀————”鸣笛声。 “嗤————”刹车声。 “神经病！走路不看路啊！”吵骂声。 “” “快走！快走!!”惊恐压低的声音。 女孩安静地躺在马路边上，路上车来车往，都是要过年回家的。 那是穆穆或者说是张潇潇，送苏果后魂不守舍的情景。 后来，她失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9 陆锦想抽根烟，他颤着手在裤兜里倒弄一会，拿出一块黏腻的纸团，烟早就湿了，他好像忘了他现在正淋着雨，吐了口浊气，陆锦不想动，脑子有些混乱。 他从看到那一幕幕时，脑子就像浆糊一样晃晃荡荡，晕晕沉沉。他跌跌撞撞从小楼里走出来，坐在这里，冰凉的雨水能让他清醒些。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但他知道，他需要这些东西。 苏果和张潇潇一起长大，一起在天空下相互承诺，甚至于相隔四年时光，苏果还瞒着他父亲回来看她。 张潇潇失忆，转换身份还是和苏果在一起了，那苏果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她以前的照片？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们的过去和她的真实身份？ 只是因为他父母亲的原因？苏果不想触及以前？他有什么考虑？ 陆锦有点力不从心，他好像从没真正认识过苏果。 村口的老人说，穆穆在外面出意外死了，但画面里明显是出车祸的，老人不知道苏果回来，穆穆出去送苏果？ 还有装修风格相近的两座房子，是因为两家人走得近，只是巧合？ 谁在撒谎？ 陆锦手无意识地摩挲他身上的外套，陶远说的对，每个人都有为了迎合这世界的规则而进行的伪装。 他把面具摘下，他是做的最出色的人。 他是藏的最深的人。 雨渐渐小了，细细的雨丝浸没在陆锦湿漉漉的发丝里，汇成一股水流滴滴答答地从发梢落下，滴在惨白的脸上，从眼窝滑下，像是泪痕。 他想起他在苏果房子里脑子一闪而过的东西，一对走在街道上的甜蜜情侣，还有在大床上相互纠缠的身形。 对于这幕情景，陆锦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恐荒，或许是对未知事物的不了解而产生的错觉。那双红色高跟除了在橱窗里出现过，在床边也有，那是和他画里的同样款式。 还有隐情。 风呼啦啦地吹过，陆锦浑身凉飕飕的。脑子有些疼，像针扎的一样，应该是感冒了。 他仰着头，天空灰蒙蒙的，遮住了原来的什么。 苏果，张潇潇，一次车祸，一场失忆，他和她在同一校园的相遇，命运的阴差阳错，陆锦在想，当苏果遇到不认识他的张潇潇时是什么感觉，无比惊喜，却是擦肩而过，曾经信誓旦旦，然后陌路不逢。 张潇潇现在在一个工薪家庭中生活，她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身世。 ——————————————————— 我同伍柏坐在离陆锦不远的茶棚里，看着外面越来越小的雨点，望了望天，突然生出种紧张感，这雨还不能停。 陆锦小时候过得艰难，越是疏离，越是不想受伤。他才最重感情。 “怎么样？是不是没猜出来，哈哈” 我瞥了眼在一边嘚瑟吧唧的男人，想起伍柏前段时间的猜想，他说，陆锦会在这一趟旅程中对他长久以来奉为圭皋的东西产生无措感和失落感。他猜对了。 “嗯的确聪明。” “张潇潇早熟，所以在苏果盒子里，十八岁照片上的她和二十多岁生活中的她，样貌基本没什么变化。” “所以陆锦都是一眼看出。” 我说完，放下茶盏，悠悠吐出口气。 空气微冷，我让伍柏把茶棚的气温调高。我们在这里，别人都是看不见的，包括我们所使用的任何东西。 “不，是心里磁场的原因，也就是俗称的第六感。” “你个妖怪跟我谈什么第六感。” “”妖怪咋就不能谈了 “有他的信息了吗？” “什么？” “李时鱼。”我好脾气的重复一遍。 “有，我跟你说，你别冲动。” “好。” “现在在司魔手下，狸，那里。” “他前世有罪，所以被扣下了” “你不可以去！先不说你这的任务，就是你去，也得不到什么东西！他们本来就忌惮你，你一冲动就什么都没了！” “等等吧”伍柏低着头，表情看不清楚。 “你现在是不是超出了你的职业范畴，最称职天庭监察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0 “起开！伍柏。”我张开双手结成幻镜，碧波一样的水纹荡开，它浮上天空，镜子里开始出现画面。旁边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马上站起来作势要消掉水镜，我把他从镜子前扯开。 “我不会做冲动的事，伍柏，你站住。”我看着还想上前的男人，冷声说到。 伍柏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我没听清楚，但他停住了，表情意味不明。 我不再理会他，转过头，重新把水镜加固好，画面开始滋滋啦啦地出现 我攥着手，盯着幻镜。 如血液般鲜红的彼岸花漫天遍野，一望无垠，红压压血涂涂地笼罩在这一方天地，一条笔直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像是直达天际，四周黑洞洞的一片，不见有人来，不见有人往。 这是黄泉路，我曾无数次走过。还是以前的样子，从天地混沌开始，到四海八荒风起缘灭时，始终如一。这无穷无尽的路途让来来往往被鬼差拖拉过来的生鬼活魂产生恐惧和慌乱，他们反抗着c压抑着c胆颤着。他们活时，过尽人世百态，极尽薄凉温暖，风尘伤往；死后，极尽怀念，如鲠在喉，昨日如同就在眼前。一切曾经拥有的，繁华的，荣光的，伤痕的都已转眼成空。 我自生时起，就被扔在这一片妖冶如荼的花海，睁开眼便看到火红一片，我躺在那里，看尽路上各色人等，世间繁华荣衰。 所以伍柏常说我不近人情。 远处隐隐有丝光亮，有人来了。 叮铃叮铃的招魂声，看来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我看着慢慢出现有些慌神的黑白无常，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在他们后面的走着的是一个低着头的白衣男人，长发同色，四散在肩头，不显苍老，反而有种天生如此的感觉，我不认识他。 黑无常走在他旁边，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安抚。白无常手持铃铛有节奏的摇荡着。 隔着屏幕我看不出他的原形是什么，直觉不是人。 “瀛稞，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能看到这里，狸那有结界，你找不到时鱼的。” 放弃吧我不能看着你突破体内的封印我和他有过约定。 我转过头，看着已经恢复原样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伍柏，手有些无力，他说的对，但我就是想试试 “知道那是谁吗？”伍柏眼睛看着幻镜里的白衣人。 我低着头，摆弄袖子里的小青蛇，不再盯着画面也不看伍柏。 这小青蛇是孟婆送我的。一个卖汤的阴差，总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每次我看到都会笑她，因为这里千万年来，了无生机，没人懂得欣赏她的美。 我摸摸小青蛇光滑的头部，笑了一下。 如果她在，我的手就会痊愈。 我看向坐得老神在在的伍柏，突然生出种无力感。 伍柏注定不会帮我，我也没想开口，他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检察官，说的难听点，就是看着我的人，天帝对我戒备甚重。 我挥袖，一行人渐行渐远的画面消失。这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同样，也有很多你有能力却做不了的事。 “他是谁？” “和司魔有关。” “他亲戚？”我想了下一脸生人勿近的司魔和他亲戚在一起的既视感，有点惊悚。 伍柏知道我在想什么，笑了一下“差不多吧” 我展开背后的断翼，看了眼伍柏后扇动翅膀，我要去昆仑山找白泽。 我在陆锦身上装了海螺，他所经历的一切事，回来我都会看到，如果有危险，海螺也会给我警示，虽然我并没有义务帮他。 我的职责是改善恶鬼。 我站在高空俯瞰下方，伍柏坐着没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雨已经停了，“瀛稞，他也和你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1 天空阴沉，我找了下方向，翅膀用力，地面上的人影越来越看不清楚。 刚刚伍柏跟我说“那个穿白衣服的是狸的弟弟，幺祁。” “那个纨绔太子爷？不像。” “他是他们家族里唯一的变异体，小时候没什么特殊的，长大了自然会体现出来。况且他家里又极力隐瞒，你没看出来实属正常。” 大约是在几百万年以前，我刚出生不久，自小就是独来独往的我看到和我一样大，一身锦衣华服的小鬼被一众鬼魅左拥右戴，很羡慕也很自卑，所以有他在的地方我总是不自觉离开。大概他是看腻他的旧部下，就总是来找我，后面还带着两个跟班。 后来我的封印逐渐被解开，天底下也就有很多人知道了我的存在，杀戮开始接二连三的来，我离开了那。没和那个品性很差的小鬼说。也就是在那时，孟婆给我条小青蛇，她说，它叫画礼，是雄蛇，可以帮我。 “那他现在” “转世成人后作恶多端，现在阳寿已尽，回来接受罪罚。这本是他的劫，但他自己不愿过可惜了。” 我回过神，有些唏嘘。 当初的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几百万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谁。尤其是，他是司魔的弟弟。 ———————————————— 昆仑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新疆c西藏间，伸延至青海境内。 雪线以上是终年不化的冰川，几万年过去，还是老样子，只不过那时候还没划分这么多地界。 万年以前，神兽白泽身中剧毒，把自己冰封在湖底，减缓毒性蔓延，那时孟婆利用青蛇给我传音，我寻而救之，白泽的人情不好得，我故意的，他也知道。毕竟当时为寻解救方法奄奄一息的我站在他身前，他人形已维持不住，还是冷傲的看着我。我满身破碎，浑身沾血，对他笑了一下，“只有我能救你，你没有选择。” 万年以后，我为李时鱼再踏昆仑山。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 “瀛稞。” “是。” “为李时鱼？” “没错。” 满目皆白，云雾在脚底下弥漫着，渗透着。我看不清白泽的身影，这是万年来我们第一次对话。 “世间万物皆有规则，这是他该受的，你回去吧。”空荡荡的声音在山谷中回放着。 我站在万山之巅，冷风飒飒，衣袍猎猎作响。对着空气喊道“什么是规则？什么是应该承受？” “白泽，我只问你索求一物。” 六月已是飘雪。阳光照着，晶莹剔透的雪花折射出太阳的光辉。四周太亮，有些不适应。 李时鱼，我欠他。 九世轮回，我们刚好遇见。 就像当初我在孟婆的摊子前，看他一遍一遍轮回转世，这么多魂魄，我只记得他。 他在阳光下，我在阴暗里。 周遭雪白一片，云雾与雪相间，山峰与白茫交缠。 “我要，通音。” “” “你真以为你当初救我的人情可以换来通灵契？！” “如果你不在，这些东西都没了用处。” 时间仿佛静止，我在等他妥协。 “两不相欠。” 我凭空接住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对声音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谢谢。 ———————————————— “你就这样给她了？” “她很了解我，我终究还是会给她，利索点，她不用缠着我。” “你为啥不对我利索点？ “上回你藏的雪酒我啥时候才能喝到！？”某山神一脸谄媚的笑。 “呵呵，哪凉快哪玩去。” “你这最凉快。” “一首凉凉给你，没话说。” 陆吾在找地方哭兽形的尾巴一颤一颤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2 我不知道白泽会不会因为灵契外露而被昆仑山西王母怪罪，但我已别无他法。 日后若有责难，我定当一己承担。大不了，翻他个天地阴阳六道。 白泽曾给我说，你明明深谙这世界的规则，却屡屡违反，屡屡抵抗，到底是不能长生，不能善终。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无非是一些顽固不化墨守成规的老东西看不惯我这个异类，他们害怕，他们不敢说，他们利用自己的权利为自己寻找心里安慰，谋取私利。 我如何善终，如何长生？ 我自彼岸花开时出生，花落时离开。花一日不落，我就一日相存。 花开一千年，我就存一千年，花开一万年，我就存世万年。 我无意与世相敌，只想看岁月安好。但说到底只是梦境而已。 包括我现在的身份。 雪越下越大，睫毛上沾染了一层白雾，眼前有些模糊不清。 风吹云散，雪湿霓裳。 我朝西方望，那是地狱的方向。我自那里生长。—————————————————— 陆锦坐起身，头上冷汗涔涔，窗外傍晚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被子上，昏黄一片，有种久违的暖和的感觉，他却恍若隔世。 静静地空气里只有秒针走动的啪嗒声，陆锦的眼睛盯着床脚一隅，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陆锦伸手，往被窝里倒弄着什么，脸上慢慢露出惊恐的深色，他下床，跌跌宕宕地往浴室里跑，鞋子都没穿。 咕噜咕噜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还有各种瓶子摔在瓷质地板上的声音，呼啦啦一片，各种声音嘈杂在一起，昭示着所属主人的心乱不安。 蒸腾着热气的方形玻璃上滑下一串串水珠，镜子里的人脸看得不甚模糊。陆锦的脸上弥漫着雾气，眼底一片血红，目眦剧裂。 他的手在下部抽动，许久 还好他长呼了口气。 陆锦回到卧室里，拉上窗帘，打开电脑，他对同性恋有些了解，那还是在大学时轰动一时的事件。他有些慌，也不明不白的就去撸动下身，看自己还可不可以。 现在平静下来了些，但，这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对象还是苏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锦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他的注意力一直是梦境里的红色高跟，一直以为床上的是个女人 太荒谬了！根本不可能！他从没想过画面里的人可能是他，他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不管带入人物是男是女。 他想起来他刚洗手时猛然看到的东西。他竟然一直没发现。他腰侧的位置有个很小的地方凹凸不平。他身上虽然有伤，但并不多，腰侧肯定没有，至少在他记忆力里没有那这几乎和皮肤同色的印记是什么？ 记忆到底失去过什么！？他从没像现在一样渴求真相，在他，他，她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同天晚上，陆锦去了省图书馆，查询了诸多关于心理和性方面的书籍，直到书店关门，陆锦才悠悠出来。 马路上的霓虹灯五颜六色，城市的喧嚣仿佛才刚刚开始。 陆锦走在街道上，旁边一对对情侣擦肩而过，陆锦能闻到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男人的汗液味，但慢慢地，好像一切都变了，一对对男女都变成一对对相同性别的人靠拢着走在一起。 陆锦眼睛直视前方，步伐加快，脑海里一遍一遍播放那张床，那双鞋，那俩个人。 “嗵——”一个人摔在了地上。 “陆锦，陆锦，醒醒！” 陆锦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脸颊，条件反射的挥手一拳。 “喂！爷来看你，不欢迎就算了，还打人！” “幸亏老子反应灵敏” 很吵闹的声音，陆锦不睁开眼也知道，来人是陶远。他放下手。 “你醒啦，自你从苏果老家回来，已经昏睡了两天了。” “两天？我刚醒？” “不然呢，难不成你的灵魂还自己出去溜了一圈，才导致你现在才醒？！哈哈” “可能真是”陆锦揉揉脑袋，都是梦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3 “你这个玩笑开得真不咋地” “”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这个老天看我可怜就让我进来了呗，鬼知道我在门口等了多长时间！” “” “把钥匙拿来。” “不行，我私人收藏，好不容易弄来的！” 陆锦摆摆手，不想理会他，脑子还有些混沌，被陶远一吵，更烦闷了，胸口像塞着很多东西，偏偏还放不下，拿不出。 他背对陶远，抬手捂住脸颊，遮住困沌的双眼。阳光从指缝流泻下来，陆锦皱紧眉头。 —————————————————— 我同妹妹坐在一个偏僻的饭店里，她叫戴叶，是帮我遮掩身份的人类少女。对于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她父母年轻时收养的孩子，一个很照顾她的姐姐，一个名叫戴凌的已经工作了的人。 戴叶一家和陆锦在相同的城市生活。 我把菜往女孩那边推推，目光放远，一会要送戴叶去上学。 脑海里播放着有关陆锦的画面，当然只是播放关于一系列可能与苏果有关的，其他私人视角一律没有或者马赛克。 时鱼的事伍柏在调查，条件是我把我的任务做好，我同意了。他的身份比我方便很多。 我需要支开他。 流着雨水的玻璃窗外，忽的闪过一个身形，我目光一亮，一把把钱包放在桌子上“小叶，你吃完先走，我有事！”说完也不看女孩，推开玻璃门就趁雨冲了出去。 后面还隐隐传来戴叶的声音“姐，把伞带上！” 我嗅了下空气中淡淡的腐气，从正北方传来，那个方向的尽头是一个废弃工地，开发商还在观望的地方。我环顾四周，眼里出现一辆没上锁的自行车，果断上前，双手扶住车柄，踢开车腿，往前推，借助冲力顺利跨上，一气呵成。 最近天气报告都有雨，灰蒙蒙的雨丝从天空上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把车扔在一边，浑身处于警戒状态。 眼前出现一片空地，很多残缺不全的钢筋楼板c混凝土块纵七错八地堆在一起，形成一座座小丘，灰啦啦的雨拍打在上面，咕噜噜地冒出一朵朵水花，像是一座座坟头。 再往前是一座没有完工的高层建筑。我走上前，仰头望去，一面面灰色墙壁上都缺了窗户，留下一个个的大口子，整整齐齐的排布着，黑黢黢空洞洞的，一眼望不尽。 四周空无一人，透过哗啦啦的雨声，什么也听不见，喧嚣外的寂静。 空气中的腐气越来越浓重。 身形一闪，站到地面一块凸起的楼板上，袖子里的青蛇有点烦躁不安，绕着我的手臂，发出嘶嘶的声响。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墙角出现了一个男人，塌坐在地上，一只腿弯起，一只腿伸直。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烟，烟还烧着，在灰色的背景下闪动着猩红的点。他的身形很清，有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眼前男人的脸逐渐和陆锦重合。 一晃神，眼前一阵风刮过。草丛中的男人没了。 苏果？ 他在挑衅。 我瞄准二楼光亮照不到的地方，纵身而上。 我从边缘处慢慢走到里面，雨幕隔绝在外，里面的脚步声很空荡，只有我一个人。 “哐——哐——哐——”有节奏的鞋踏声敲击在人的心扉上。 “苏果，为什么这样做？”我现在光线的衔接处，对着里面的黑暗轻声说道。 “陆锦没做错什么，他不是gay，你让他痛苦，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们不是兄弟吗？” 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久久无人回答。 危险预谋而来。 我摸着小青蛇的头部，安抚它躁动的身形。想起在海螺里看到的情景，缓缓说道，“还记得小树林吗？” “那一片片火红色的枫树林。” “陆锦在看到你们的童年，张潇潇出车祸后去了趟小树林，他站在你们曾经许愿的位置，混着淅淅沥沥的雨滴，看着万千枫叶被风吹下。”和你们当初一样的情景，只不过心境不同。 一地霓虹，满心疮痍。 他说，枫叶花语是坚毅，在枫叶落下之前接住枫叶的人会得到幸运。 他笑，他说，这是他百度搜到的，没啥准头。 他妥协，捧起被雨淋湿了的叶子，样子虔诚，苏果，你一直都在吗？ 他把一捧叶子哗啦啦撒下，又哭又笑，我怎么会信这种东西！？像是在自我否定。 “你都知道的！” 人在被逼到了某种境地，什么都相信，什么都是希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4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激动。” “怎么？你经历过什么？”极其恶劣玩谑的声音，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黑影。 我低下头，小青蛇已蠢蠢欲动，我怕他伤了我的改造对象，抬起手臂，唇贴上小青蛇的头骨花纹，安抚。冰凉的触感传来，我咧开嘴角。 抬起头，粲然一笑。 “苏果？”终于出来了。 对面的男人不像在机场时所见的样子，现在有点虚弱，身形有些透明和轻浮，而且性格更加恶劣。 他走到我跟前，俯视我，眼里满是玩笑的恶劣因子“我不是苏果。” 我在他还没到我眼前时闪到一边，这个距离远超安全范围，“那你是？” “你没必要知道。”他也不在意，找个墙壁倚身靠着，似乎完全不考虑我可能会带来的威胁，“就像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一样。” “陆锦现在处于崩溃边缘，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一起告诉他？”我现在离他十尺的距离，或许是我和陆锦有很多相像的地方，语气不自觉为他维护。 “一起？”男人的手有点颤抖，身形漂浮，看起来随时会消失一样，他的头靠着墙壁，像是累了。不知道从哪拿出烟，点燃，表情依旧冰冷，看起来像是嗤笑。 “这本就是他自己的记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还在坚持，他的内心绝对不像外表一样，毫无波澜。 脑海突然出现强烈的画面感，陆锦在房间作画，颜料洒满一地，眼睛还是闭着的，像是在做梦。 过了很久，空气中四散着烟味，我呛了几口。 苏果表情晦暗不明，我坚持，他妥协。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许气味。 “我老家在沿海城市，那里有辽阔狭长的海岸线，清晨醒来，阳光熹微，天际与水一色，我小时候就经常坐在父亲的船上，那时候有很多人围在我父亲身边，我身边。他不是渔民，但经常带我们出海。” “我和那些人玩，但父亲说不要认真，我那时根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后来家里少了很多东西，母亲说是卖了。从那时候起，我身边的人开始逐渐消失，我好像才刚刚理解父亲的用意。” “穆穆小时候长得也没多好看，她还总是说她年龄比我大，用年龄压着我。我就笑她，我知道，她是觉得年龄大点能保护我。” “我父母离婚，法院把我判给我父亲，我一直都觉得我还能回来，我们不会分开，所以没和她好好告别。” 我的眼前浮现一张画稿，是张潇潇出车祸的一幕，鲜血淋漓。 “是我把她弄丢了。” 陆锦周围堆杂着许多画纸，他像疯了一样，纸稿一张张被撕下，飘落，再一张张被添上。 地面上飘落着各种各样的图案， “他有失忆症。”苏果身体逐渐虚幻。 画纸上有两个风格相近的房子。 “我老家村口那人是我母亲。” 有两张不同面貌的女士在画纸上，一个是穆穆，一个是老人。 “穆穆父母双亡。” 苏果和女孩一起在房间内玩耍。 “她在我们家生活。” 小池塘，枫树林，他们的童年时光流窜。 “我走后，她在老家过得很好。” 穆穆在画纸上笑。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都是这样认为。” 林荫道路上，他们擦肩而过。 陆锦清醒，苏果周围烟雾缭绕。 “我知道了！”陆锦突然说。 “他不懂。” “因为，他失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5 “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这些告诉你吗？”他把烟掐掉，吐了口浊气。 “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与我同类。”苏果笑了起来，肆无忌惮。我回过神，看到他尖尖的牙齿露出来。 “医院躺着的不是你母亲。”我皱眉。 “这个应该去问张潇潇，呵。” “你的问题还真多。”苏果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依旧有种邪恶的感觉，和司魔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却意外的相似。 我面无表情，问题多，也不是我想的。 耳目时时注意着。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脸，毕竟他现在不能说是苏果。 他和苏果不一样。 一阵冰冷的气息从我身旁窜过，我列了列身子，肌肉缩紧。他站到楼沿，张开双臂，从云隙间放出的光透射过他的身体，橘黄一片，“天晴了。”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几近透明。 顺着他朝外面看，的确，阳光雨露，风辰正好，只是和他格格不入。 每个人都是一部小说。 “喂，下次见你，把你的暗香收拾好，我不想再被影响第二次。”他身形一闪，融沫到阳光里，马上没了踪迹。 我讪讪一笑，唇角勾起，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但也不会有下次了。出事了。 低头摸了摸小青蛇仍旧防备的身体，“没架打了，乖，回去喂你肉吃。” 陆锦站在一处山坡上，下面是高高矮矮的房屋，它们稀稀拉拉的坐落在各处，毫无规律。羊肠般的小路弯弯曲曲，迷宫一样，绕山，绕水，绕着参差不齐的土砖房，像是囚笼。他扶住旁边的树，轻喘着气，仔细辨认着入村的地方，他上次在夜里来还能歪打碰着进了村庄，怎么现在怎么都不行了。 这里通讯不畅，地图上根本没有有用的信息。陆锦抹了把汗，刚一路奔上来没有注意沿途的景物，现在站在山沿，风一吹，突然觉得有点冷。这附近是坟场，一座座的埋没在草丛里，看不真切。 在农村是有把死去的人埋在山上的习惯。 陆锦听到“嘎嘎——”的几声，他抬头，是一群乌鸦在上空盘旋。 “晦气。”陆锦皱了皱眉，看了眼阴沉的天色，准备下山。 手机一到这里就没电了，看着还剩百分之十的电，陆锦有些无语。 滋滋啦啦的声音从草丛里冒出来，陆锦低着头，一簇簇的草藤疯长窜出，盘结在地面再延伸，速度很快，向他靠拢！ 乌鸦在上空嘎嘎的叫。 陆锦从腰后抽出匕首，单手握着防备。眼睛锋利，快速扫视四周地形，都是草，密密麻麻！形成一个半包围圈！ 青褐色藤蔓像蛇一样在地面上蜿蜒盘曲而来，陆锦弓着腰一步一步向后退，“见鬼！”他低声骂了句。 最近经常控制不住情绪。 军绿色球鞋碾在沾满露水的青草上，踩出不深不浅的鞋印。 陆锦感觉脚底有异物，没来得及注意，咔嚓——什么东西碎了。 前面的草藤猛然窜高，两侧的悄然袭来，把他留后方那条路逼！ 陆锦蹙紧眉头，猛一向后弯腰，旋过身，匕首利过藤蔓，呲出的白色浆液拍打在陆锦脸上。脚旋着草地半圈立定，陆锦直起身。那截草断了，咕噜咕噜冒出水儿来，陆锦喘着气。 乌鸦依旧嘎嘎的叫唤，声音嘈躁急切。 旁边悄然而至的藤蔓漫上陆锦脚踝，陆锦脑子里传来一阵刺痛，他往下面看，血顺着带刺的青色流出来，黑色裤子上湿漉漉一片，陆锦耍刀一下刺入，把缠绕的草藤挑到一边。 血液混着白浆，红白不清。像是剖尸现场。鼻子窜上一股子臭味，腥辣无比。陆锦眯眼，手突然向旁空一拳捶过去，是一根预备偷袭的刺藤！脑子有些疼，眼前有些模糊不清，陆锦撑着双腿，有些晕晕沉沉的。 越来越呼吸不上来，脖子上有东西缠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6 双手胡乱抓着脖子上的东西，他想撕扯掉。 陆锦脸色青红，眼白翻出。 实际上他脖子上什么都没有，他在自己掐着自己！ “不对，不对！”陆锦大口喘着气，睁开眼。 天空昏暗一片，远处暮光熹微，天快黑了。 他还在山沿的地方，躺在草地上，凉风呼啦啦的吹过来，他才想起来，这附近是坟场，怎么会睡着？他摸了摸后腰，匕首还在原来的位置。 气温下降了很多，陆锦坐起来，还有些恍惚，摇摇头。风过山哭，他搓了搓冰凉的手臂。 梦里苏果要杀他，陆锦一拳捶在地上，眼睛猩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是 他也不知道如果现在苏果站到他面前，他能不能认出来，他不是他，她不是她。 陆锦烦躁地抓抓头发。 他站起来，随意拍了拍土，望了眼苏果的家乡。黑暗的夜里，有些许灯火呼一下呼一下地闪着，像是鬼魅的幻影。 山上慢慢撩起了点点绿色荧光，他们贴紧陆锦，随着气流游动着，“爷爷说，这是鬼火。” 陆锦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磷，低燃点的化学物品。但这句话是谁说的？陆锦突然向前面看。 “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前面有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小孩蹦蹦跳跳地朝坟堆走去，稚嫩的声音就是从那发出的。 “冷翠烛”陆锦低声跟着念了句，抬头望着那个小孩，“爷爷？”也许是看坟场的老人。他想追上去问问去村庄的路。 小小的穿着花上衣的小孩身形逐渐模糊，陆锦再眨眼看时已经没了。他使劲擦擦眼，真的没了！他刚才好像还看到那孩子对他笑来着。 陆锦又向前走走，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拽着他的衣服，“哥哥，哥哥，你找我吗？”声音悠长，陆锦背后突然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耸立。 “呃，对，我想问问你”陆锦有些机械地转过头，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底下小人一张脸极速像他迫近，苍白的肤色和黝黑的瞳孔，陆锦一手把小孩扯开，意外的很轻松。 他听到一声“啊——”一声，小孩掉到山下了。 林鸟惊飞。 陆锦惊醒，大口喘气，梦中梦？ 跟真实发生的一样。 打量了下熟悉的环镜，这是苏果家的旧房子。陆锦揉揉肩膀，他怎么靠着书柜在地上睡着了。 手里还有一个仿古的线装本子，他抖抖书页，一些记忆突如其来。 记忆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他不能分辨出是谁的。 “你想一下，当你爱的人和另一个男人滚床单，你是什么反应？” “再假设一下，那个男人还是你嫉妒羡慕的人，他在各方面都超过你。” “那人是你兄弟。” “先别奇怪这兄弟情。” “人总是会和在生活中离自己比较近的人进行比较，这样，就容易产生” “嫉妒的情绪。” “特别是对一个在父母争吵，家庭暴力中成长起来的人来说。” “他们对自己的东西有足够的占有欲，因为他们缺乏安全感。” “而且，心智不健全。” “听说过一句话吗，嫉妒是人对自身脆弱的隐忧。他们埋怨自身条件不尽人意，在自我抛弃和放逐中产生自卑和懈性。” “如果没有自我减压能力，他们” “因为环境因素，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会对各种观念的理解产生偏差，但他们仍需生活，这就会产生痛苦的情绪，而这痛苦的导火索就是你点燃的。” “甍————”一阵轰鸣。 陆锦手里的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趴在地上，一副破旧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7 陆锦去拾那个本子，捡了两次都没捡起来，他吐了口气，整理整理衣服，调整好表情，又一次上前。手还是很抖，唇色发青，他继续着，好像不捡起来就会失去什么东西。 我转过眼，不想看见他装作无畏的样子去掩饰心里的紧张。 陆锦站起来，腿因为久坐发麻而颤抖了下。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手上的书页翻到了刚开始的位置。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被打开盖子的有些破旧的仿古盒子，盒子上面有很多繁琐花纹。 那些话不是这个本子上的，他直觉。 我站到他后面，同他一样注视着书页。 “2008年10月5号，星期天，晴，有风。” “我前几天看到她了，不过她不认识我。” “我一回到宿舍就拿出她的照片奔出去，我让她在原地等着。” “我有点惊慌不知所措，她好像忘记我了。” “我极力和她解释，但她口中的人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后来她微笑着离开，眼中是遮掩着的鄙夷。” “她和以前不一样，但我确信那是她，那天晚上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我做噩梦了。” 陆锦把画稿拿出来比对，找出来两张一副林荫道路上一对男女擦肩而过的画面。 “2008年10月20号，星期一，晴，” “我晚上又看到她了，我没特别注意她的行踪，她上次的眼神我至今没忘。” “她抱着书，撞到一个男的，那男的我认识。” “天很晚了，月光很亮，在飘扬的纸片中，我看见她瞬间通红的脸，我转身，没在看了。” “2008年12月21号，星期天，小雪。” “今天是冬至，我向来不注意这些，是他告诉我的。” “他叫陆锦，我同系同学，也就是那天被穆穆撞到的人。” “今天是他生日，全系的同学都来了，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他社交能力不错，说实话，我羡慕。” “这里面的人也有穆穆，但她说她叫张潇潇。” “我好像有点难受，那天我回到宿舍找哥们儿喝了酒。” 陆锦看到这里，很想回忆起来，他揉揉眉心，他没有这块记忆。 “2008年1月1日，星期天，晴。” “他们在元旦晚会闹腾，我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回想起刚刚一同学说的话，他说，那就是陆锦的新女朋友。他指着一个女生，我随便看了眼，很熟悉的背影，竟是穆穆。” “我才想起来，我好像还没真正认识到她不是她了，她就已经离开的了我的视线。” “晚上我没睡好，半夜又起来了，就盯着黑漆漆的空气，过会儿打开灯，才把笔记本掀开。” 陆锦眼前突然浮现黑漆漆的夜里陆锦独自坐在床上，一隅昏黄的黄笼罩在陆锦周身。 这是他想象出来的。 刚刚突然冒出的话是谁说的，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陆锦突然有些不敢往下看了。 苏果，是他最熟悉的人。或者，是最熟悉他的人。 他有些无力地闭上眼，把书页合上。 我转过身，如果那副画是记忆中的一部分片段，那剩下的 陆锦把画纸全部铺展开。 我思绪万千，十三年童年，四年分别，一朝失忆，再相遇，陌路不逢。四年大学，阴差阳错，混乱关系，阴阳相隔。 再回首，他们失去的是什么？ 自始至终，苏果都是有可能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但，他死了。 穆穆不记苏果，陆锦忘记张潇潇曾是他女友。那张床上，是陆锦和张潇潇。 苏果报复。 “他们不是兄弟吗？” “你想象一下，当你爱的人给你一个男人滚床单，你是什么反应？” 这看似就是答案，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先不说谁对谁错，这场局里，谁都是青春的牺牲品。 陆锦躺在一张张画纸上，空洞着双眼。不是很强烈的光亮从窗户透射进来，落在陆锦的身体上，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所有人都向往阳光，可他偏不。——苏果” 这是书页最后一句话。 “不对”我喃喃自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8 故事总会有结束的时候，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陆锦 ———————————————— 苏果在制造一系列灵异事件后，到底没有让陆锦受到什么身体伤害，反而促使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追求事实的信念。 他一面阻挠，一面又给陆锦线索，他在纠结什么。 我想起苏果几近透明的身体，正常魂魄的魂体没有那么虚无，陆锦在寻找的真相，谁在欺骗？当一切都看似浮出水面时，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能说。 “对不起，对不起！” “你还好吗？” “哦哦！没事没事。” “给，下次小心点儿。” 苏果于08年10月20日记。 他听到了，也记下了，陆锦和张潇潇的初逢，和他无关的细节。 我翻开下一页，眼扫到末尾，10年！中间的呢？我往后翻了翻，没有？！我又抖了抖书页，不死心地翻查，都没有，的确消失了！ “我今天早上去打热水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手没扶稳，热水溅了一手，我恍恍惚惚听到个声音，很凉，像是就在我耳朵旁说的。” “你该走了，时候到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晕倒，但所有人都说我很健康。” “后来我在医院里醒来，医生说就是有点低血糖，但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这医院的股东是我父亲以前的旧部下，我借着他的关系进了医院的档案部，我想看看有没有和我相似的病例，我记得陶远好像是学医的。” “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我没发现和我有关的什么，但我竟在里面翻到了有关陆锦的卷宗。” “他有失忆症，选择性失忆。” “晚上没睡着，快毕业了，想了很多东西，明天公司让我去实习。” 苏果于10年4月5日记。 那时他应该快毕业了，中间经历了上床c打架和盒子事件，我翻开下一页。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我又看到他了，他就站在我后面，就在后面” 12年。 字迹模糊不清，有些泛黄，边角还有些缺损。只能看到“12年”这几个字，从2010年到2012年，这中间的记录又没有了。 他发生了什么，这是谁撕掉的？ 我感觉好像又掉到另一个迷雾里。 陆锦现在在医院里，是村口的老人发现，打的急救电话。我坐在他的病床旁边。 他一直想忘记也忘了的记忆现在，回来了。 我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想起他的以前。 那是在一个繁华的城市里最落魄的角落，真的是一脚繁华烟草地，一脚贫穷污流横生。 他小时候身子瘦小，经常吃不饱，就和筒子楼里其他的孩子一样靠捡，靠抢。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证不被欺负。这是一个圈子。 这是存在他心里最深处的东西。 后来他靠资助上了大学，开始时来运转，他凭借着出色的外表和能力受到广泛关注。 并且一直保持谦逊有礼的样子。 那是和他记忆中小时候截然不同的性格。 他想脱离原貌。 “孩子，我认得你在你来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什么东西要变了” 思绪突然被床边的老人打断，我看着她握住陆锦的手，语气感慨眼里有光流转。 “大三的时候苏果把你带回来住过一段时间，他跟我说，你们是好兄弟。” “后来他总有些不对劲，我能看出来，后来我在打扫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他没写完的本子。” “那上面写的是” “是他把她弄丢了，不怪她。” “他们本是一对，后来他是插足者。” “他想挽回。” “所有人都让他放手，他能看出来。” “他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19 “我猜出了些什么，那是他第一次回到老家，第一次我和他父亲离婚后他喊我母亲。” “他是一个自小就不懂什么是低头的人。”老人脸上有回忆之色，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表情略显悲凉。 “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回忆，我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个给他带来生命的人我挺羡慕你的。” “我年龄大了，思绪不再清楚，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也不想再谈论。” 老人脸上平淡无波，似是再讲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我在梦里看到他，那是第一次我梦到他。他说，别告诉你。” “他知道我知道了，他都知道。” “我醒了以后，发现枕头上黏腻腻的，脸上还有些干痕，年轻的时候好强，老了也是，当初他跟了他父亲，我就从不肯承认我有这么个儿子。我活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老无所依，什么叫孤寞余生。” “都晚了。” 我听到一个女人毫无起伏的声调，却莫名感到一股悲伤的情绪蔓延。 这就是她谎称穆穆是亲女，苏果是同村的孩子的理由？苏果跟了他父亲，她不想承认孩子不需要她这个母亲？为了不让自己伤心？ 我不知道。 苏果当初在上机场去巴黎找陆锦前应该跟亲母最后说了一声，他应该有什么预感。 我想起那张缺损泛黄的书页，那上面苏果写着“他就在我后面，就在后面” 有滴凉汗从额头滑落下来，我突然看向病床。 陆锦手指颤动！ 他慢慢睁开眼睛，光线由黑暗变得明亮起来，眼前模模糊糊有个人影，耳边还有声音嗡嗡地响。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 脑海突然安静，一瞬间，记忆碎片拼插接连。 “潇潇对不起” 对不起。 陆锦开口，声音弱不可闻。 那些话是陶远说的，不过这次，他错了。苏果从来都不是嫉妒，他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都不熟悉的另一面，在无人看见时暗自徘徊长大。 天使不仅只会为犯罪的人忏悔，魔鬼也不一定没有过美好的经历。 我看着陆锦微微出神的模样，摇了摇头。 几个月前，他回国。见到张潇潇，想起自己以前的喜欢，以为当初没有付出实践。 几个月后，他找回记忆，想起自己和同系同学的赌约，后来他真的和张潇潇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的好强会引起以后的种种，我们都不是预言家。 他眼角有些红，像是想起了他的童年。那段尘封已久的时光。 “起开，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一个矮个子男孩说道。 “小瘦鬼，别挡路，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这是站在最前面的大个子说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你看他浑身脏兮兮的，肯定没人管，没人问。”站在男孩们身后的女孩，手指着靠在墙角，不知道脸是被啥给糊住了的男孩说道。 陆锦揉揉肩膀，那里很软很酸，他刚刚才和人打过架，结局是两人一起摔到泥涡里，互相挨了各自几拳才停手。 “喂，聋了吗！？” 有人开始动手动脚。 有路人走过，淡淡瞥了几眼就走开了，因为这里没人会多管闲事。 就算他看到一群人围攻一个，也不会正义地去拉开这些孩子。因为你也不知道，你拉开了这些孩子，可能会拉出多少势力。 这里鱼龙混杂。 小陆锦坐在家门口，屋外刚下过雨，泥水混迹，有车开过，渐他一身水。 他擦了擦眼睛，露出淤青的眉角。眼神有些空洞，衣服破烂，脸上也是污迹斑斑。 他没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20 你看，他们很像，都不会低头和认输。所以，注定了一些东西的产生 太过争强好胜而造成的因因果果 我好像突然懂得了些什么。 病房外最后一抹绿色被风吹散，秋天已尽，冬至将来。 在空中摇摇曳曳的叶子像是一叶扁舟，摇尽飘萍浮生。 “错了就是错了，用赌约去玩弄感情，本身就是错误！”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我握了握拳头，转过脸，“你不是去冥界了吗？这么快就回来？” 我把发丝捋到耳后，掩饰内心的不安。他查到了什么？ 伍柏站在我旁边，双臂环胸，表情倨傲。 “更何况他还一错再错。” “你怎么就知道他后来就不是真心的呢？”我握着拳头。 “一开始就是错的，后来就算回到正轨，也改变不了他初衷错误的事实。” “而且，他后来怎样，你知道？”伍柏表情很认真，他在冥界遇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激动。 “这世界哪有这么多对错，谁又能把它们分得清清楚楚。” “呵，你说的不错” “你总是拿一个世外之人的身份来看待事情，自然宽容！” 我有一瞬间的发怔，“我本就和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 “”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苏果在梦里告诉他母亲不要告诉陆锦真实情况，最后陆锦自己却查了出来。” “还真的是命运无常。”我吐了口气。 苏果掩饰身份，自欺欺人着感情世界里的胜者结局，他终是放不下。 “所以说那个本子上的东西是老人撕的？”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谁都不知道答案。我们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刚刚那个话题。 伍柏脸色回归正常，他总是很会隐藏自己。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也不想问，直觉和我有很大关系。 我把海螺打开，里面出现了呜呜的声音。 “你还记得陆锦第一次去苏果家乡，老人口中所说的话吗？”我意有所指，率先开口。 “那句戏言却总被我这吧老骨头想起，是这句？” “没错，这是苏母说苏果和穆穆青梅竹马之交的时候。” “你看这个。” 海螺记录了从机场相遇到现在陆锦苏醒的全部。 画面开始出现，映入眼帘一片复古风砖红色装修，和普通的村里人家截然不同的样子。 那时候我就觉得老人不是普通角色。她有古怪。 病房里的窗户突然发出呜呜的声响，玻璃被震得前后晃动，我抬眼望去，起风了。 窗外树叶飒飒，满目飘扬。窗台上树干鬼影斑驳陆离，镜花水月。 “滋滋——” 海螺播放完毕，滋啦一声掉落在我手上。 “看出来了吗？” “那时候陆锦还没想起他以前和穆穆在一起过，那苏果费力告诉陆锦这话的意思” 我似有所感，转过身，慢慢走出房间。 “有人说过，青春是潭死水，跳进去，就出不来” 陆锦曾经在陶远那里梦到过他和小时候的苏果，他们在池塘边，旷野上，枫树林中。 后来才知道是苏果让他经历的属于他和穆穆的年少时光。 后来，他在枫树林里，他说，在枫叶落下之前接到枫叶的人会得到幸运。他虔诚祈祷他和穆穆。 就算那时苏果已逝，他的意识里，穆穆还是张潇潇。 因为他，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是兄弟。 后来，他经历种种，想起他的赌约属于他和张潇潇的记忆 无谓的争强斗勇又铺展开了的尘封的童年剪影 正如苏果所说，他们是兄弟。 我打开们，想起陆锦在苏果家乡雨夜说过的一句话“命运无常，任人摆布，我生来不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21 苏果不是苏果，他想崩塌陆锦的信念？ “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毁他心中的信念。” “他们不是兄弟吗？” “你想象一下，当你爱的人和另一个男人滚床单，你是什么反应？” 这看似就是答案，但哪里不对。 “陆锦”我走在马路边上，嘴里轻轻发出这两个音节，手指拍打着海螺。 风有些冷，吹在脸上，有种针刺入的感觉，这还不是冬天，我摇摇头，擞擞衣服。 “不对！有问题！”我突然一惊。环顾四周景象，草丛树木都在弯曲变形！这里是幻镜！ “血荼——”我大嗤一声，手掌心迅速浮现大量血红色烟雾呈圆形向外扩散。 它们会慢慢腐蚀着周围的一切，直到幻境境眼被湮灭。虽然很耗费工程，但不用分出我的注意力。 我打开显示器，脑海里出现了有关陆锦的景象。 那里是一个老式农村公厕，很小，四四方方，屋顶高耸。底下污水横流。 陆锦站在门口，脸上没有半点嫌弃厌恶的表情。 “我回来找你啊！” “你的行李呢？” “飞机失火，没了。”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说我逃出来了啊。” 一张人脸脸皮赫然在地。 陆锦笑了。 画面突然有些不稳定，空中弥漫着异样的香气。像感应到什么，身体快速向后撤去，耳旁的风猎猎作响。 “嘭——”一声巨响在原地炸开！耳朵一阵嗡鸣。 白烟散去，地上赫然一个圆形弹坑，一个身穿白纹黑袍男人从上空中慢慢落下来，头发高高耸起，干净利落。 我开口，“狸。” 脑海中继续播放着。 “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狭窄的四角空间里回荡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看不到有人在说话。 “我来找你。”陆锦表情很从容。 “”久久没有回音。 “我想见你。”陆锦又说一次。 “你不要过来，别动！”突然一声，那是从最污秽的蹲坑里传来的男声。 那上面两侧有两块对称摆放的石头，根基入土的位置还有很多青苔，中间是一片黄油油的流动体。 陆锦停下脚步，脸上疑惑，“你在哪？” “我在你前面”声音极低。 陆锦蹲在蹲坑一旁“你在哪？” 他似乎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 陆锦看着底下那黄油油的液体，“苏果，我想见你。” “你走吧。” “我救你出去。” 陆锦手指触进污秽里，那一瞬间，画面定格。 屋外有风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空间突然扭曲，陆锦同样身处幻境！ “显示器已坏！显示器已坏！”我握拳。 鼻腔涌入异香，那是属于冥界司魔地界的特殊气味。 黑袍男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瀛稞，好久不见。” 我的注意力一直有一部分分散在他身上，手掌翻转，加大了血荼的空间浓度，“最后一次在十万年前。”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次我们两败俱伤，我再次被封印，接而打入怨狱。 我有些气喘，关于狸的身份，如果他不属于冥界，不为三界办事，我们或许不是敌人。 不过，不可能。 “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别致。”我讽刺，幻镜阵眼已经找到，就差一击。 “你这次来，是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这次从专门冥界过来找你，只为一人。”他从空中落在水泥地上，周围一片浮尘飘散。 我没说话，等他下文。 “我弟弟，幺祁。” “他？” “没错。” “何事？” “人间一劫。” “你不知道现在说出来过早暴露了你的弱势吗？” “不会，心诚则灵。”他淡淡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 22 “三象归元，万暝合一！撤——”男人双手合十，指法不停变换。衣袍在剧烈流动的气体中猎猎作响。 随着撤的一声，四周物象以狸为圆心向四周哄啦啦地撤退，阳光照耀下的这一方空间内漂浮着大量的红色光粉，逐渐向上飘散，湮灭。 那是血荼消散的场景。 “你若是想单凭这个，还不足以走出去。”狸落下来，单手背后，另一只手伸出来接住快要消散的浮粉。 他唇角勾起，浑身不经意的傲慢流散。 我咬牙，同样勾唇一笑，“这界是你布置的？你的出场方式还真是让人瞩目。” “不，不是。”他否定，脸上仍是淡淡笑容，“我说了，我有求于你，自然不会这样做。”没有作用也耗费力气。 我看着他的眼睛，耸耸肩，表示默认。那是一双像海一样颜色的深蓝瞳孔，极具诱惑力，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他走过来，一只手伸出，“瀛稞，请——” 我顺势离开，狸很绅士，但同时也很危险。 伍柏告诉我，冥界边境现在有些不安分，狸如果想让我帮助幺祁度过人间的劫数，是冥界边境有动作了？ 不，不至于，他们还不至于需要一个纨绔少爷的助力，而且边境崛起的势力应该还没有发展到足够让冥王有什么动作的地步。 那应该是狸的私心 至于困住我的结界和陆锦突然从画面消失这两件事，应该存在关联。 ———————————————— 这是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残阳如血，红霞漫天。尸体遍布荒野，枯枝干树孤零零地分布在几处山头，几只秃鹫盘旋在高空，不时发出“呖呖——”的鸣叫。 陆锦窝在，头靠在一块磐石上轻轻喘息着，底下是长满芦苇的浅滩，水光粼粼。傍晚因气温突降而凝成的白雾徐徐游散在苇杆子中间，上空，朦胧了他的双眼。 徐青半黄的苇叶上干涸着血迹，隐隐有化开流下的感觉，他仿佛能闻到血的腥味。 “这是哪？”陆锦剥开一层茂密的苇叶，又是一片苇叶，密密麻麻，又有很多空隙，绵延无尽，看不到头。 手“嘭——”的一声落到水里，陆锦仰起头，有些无力。天空一片红色，沉寂，远处偶尔传来一声孤戾的鹰鸣。 “哗啦啦——”江面一阵水声，陆锦循声望去，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有些躁动，水纹从某处一圈一圈地荡开，有什么东西正快速涌上来。 一张鬼脸突然靠近！腐腥味扑面而至！陆锦一惊，呼啦啦的站起来，手扒在后面的石头上向后撤去，后脚跟被石头挡住！他迅速绕着磐石脚步向后移，脸色不停变换。 “嗵——”陆锦被水草缠住，跌入深水区，湖水瞬间浸没他的身体。 江面瞬间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特别明亮的光线照在湖水里，陆锦吐出了几个泡泡，他没有挣扎，四肢随着水流的摆动伸展开来。 陆锦眯着眼，有些喘不上来气，模模糊糊的光影中，他好像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啊——”一声尖叫冲破记忆，回荡在陆锦脑海里。 他蹲在门后面，手扒着门框，眼睛盯着前面，那里是一墩棺材，厚重的棺材盖子不知道被什么给打开，露出一点点缝隙。 棺材后面是一堵墙，上面挂着一副不知道是什么的画像，有点奇怪。 他往下看，好像透过黑漆漆的棺材能看到里面的景象，很模糊，但好像又很清楚。 那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还在动的人！ “是苏果？”他无意识地低声念了几句。 “嗵——”棺材盖子突然被掀开，滚落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23 陆锦被突然掀起的棺盖震了一下，身形一颤。心脏嗵嗵，嗵嗵，的跳。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里面的什么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托起来，慢慢浮到半空，直到与画像水平的地方。 那是说不上来是什么，像是流动的液体被限制在一个人形容器里，包裹着，流动着，透明而曲折。 陆锦双目瞪着，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睁得老大。 扒着门框的手臂暴起青筋，陆锦喊了一句“苏果！”没有人回应。房间一片空寂无声。 那分明就是苏果！！ 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让他来找他。 周遭自从那个透明躯体浮到画像前就异常的平静。陆锦却好像听到了寂静中传来的咔嚓咔嚓声，突兀的很。 他不自觉站起来，寻找声音来源。他有些恐慌，双眼环顾四周，仿古的灰黑地砖，红木桌椅还有旧世纪大摆件，一切都安静地存在于它们原来的位置，一切都像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又立身仔细听了番，发现只有细微的风过堂屋的声音。他抬头瞥了一眼，高墙上有一个很小的窗户，风就是从那发出来的。 奇怪的房子。 低下头，摸了摸后腰的匕首，心下安定不少，这才向大堂正前方的那个黑木棺材走去。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屋舍内，传到耳朵里，陆锦逐渐心静下来。 那是苏果，他确定。 他不确定的是，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他为什么能看到并且认定，他就是苏果。 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指引。 走到画像前两米远，站定。他的目光被面前的透明体吸引。手臂抬起来，手指就快要接触， “啊——”一声惨叫。陆锦被震开到几米开外，他捂着胸口，眼里震惊！这是苏果的声音！ 湖水里。 “咕噜噜”陆锦吐出几个泡泡，眼睛逐渐迷离无光。 流窜的记忆回收，这他妈全是幻镜！全是假的！全是 身体逐渐下沉 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江边，他好不容易跑到哪里，以为离得远了为什么还是会想起来 这一切都是苏果为了报复我弄出的幻镜吧，我应该还什么都没经历，应该都是梦吧 陆锦已经几近癫狂。猩红的血液从陆锦的背后弥漫四散在水里，开出一朵妖艳悲凉的花。 人死莫过于心死。 我眯着眼，脑海里放着湖水里逐渐没了呼吸的陆锦，想着他刚刚经历的事，有些悲伤。 手掌慢悠悠地摇晃着高脚杯里的液体，抿了几口，脑袋有些放空。我坐在一处很隐蔽的餐厅里，这儿是狸在人界的一处驿站，装修明洁大气，走的低奢路线，很有他的风格。 陆锦在农厕一腔真情地去找苏果，在那个恶心的地方手臂受了伤，后来清醒发现自己在一处安放棺材的屋子里，身上没有任何伤痛。 “是苏果给他包扎的。”我喃喃。 完美包扎技术。 从头到尾，陆锦都想见到苏果，情情爱爱的事，如果没有亲身经历，别人痛哭喝酒或者缄默无言，你最多只会唏嘘安慰，真正的感情，失去了什么，拥有过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而他恰好经历了两段感情，一个是他的，一个是苏果的。 以回忆的形式。 我想起来伍柏说过的话，“陆锦会在这趟旅程中对他长久以来奉为圭皋的东西产生无措感。” 他在老房子里看到了一具躯体，他认定是苏果。 他被震到门口，眼前的棺木和画像不再是毫无动静，耳边也传来了一声声刺耳尖叫。 他瞪大双眼，面前发生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机场旧情24 风突然大了，争先恐后地从小窗子口挤进来，在屋子里形成回旋的呜呜声。 陆锦站在门口，凌乱的风呼啦啦地吹到他身上，刘海飞舞，遮住了视线。 他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事情。 眼前的画像不再是平平整整，诡秘的气氛中那面墙只一瞬间就凸显出了一个半透明的不规则轮廓，它伸出手！接住墙外的透明体！ 从墙壁里冒出的半截肢体慢慢伸进苏果的胸膛，捧出来一个东西，明明只能看到大概轮廓，陆锦却硬生生从中看见它撕扯出大片大片的鲜血出来，好像“啪——”地一声碰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眼前血肉模糊，自己的皮肉正在腐烂。 他用手抹了把脸。 “不——”他吼叫。 陆锦一动不动地他站在入口，心脏嗵嗵的跳动。他仔细辨认着周围的变化。 从四个屋角传来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听不太清。接着是孩子的哭喊，像是被轧了身体的猫发出的一阵阵叫唤。 “苏果？！苏果？！”他左右巡视，小心翼翼地呼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事没事。 手握紧匕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身体开启防备状态。 风又大了，略带腥味的空气卷劫着哭声，水声，哗啦啦一片，像是海浪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 一卷卷的袭来，一卷卷的侵入！耳畔糊弄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陆锦的手臂有些颤抖。 他想发出声音，却感觉喉咙被钢筋强行插入c撕扯，咕噜噜的冒出血花溢满嘴巴。他感觉眼前血淋淋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他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还有手臂在血肉里搅和的“噗呲——”声。 他仿佛看到了支离破碎的躯体被一次次搅碎，一次次吞食。陆锦脑子嗡嗡的响。他把腿往前抬了几步，却感觉腿有些发软。 “这世间有三种人心，一种是你眼中的我，一种是大家眼中的我，还是一种，是我自认为的自己。” 他把匕首插进大腿，没有感到疼痛，眼前却顿时清明。 他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攥着匕首，拖拉着腿寻着血腥味最浓的地方去。 “陆锦认为他们都是兄弟，他们可以同生共死。他跑了上去。” 无功无仁，他只想和他一起经历。 陆锦的脑海里闪现着过往的画面，他的调查和他们的记忆。 “他看着他生，看着他死，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 “跟着他悲，跟着他喜，最后还是死的死，伤的伤，他竭尽全力调查当初的真相，最后查出来了，可事实如此，他究竟为了什么。” 他突然看不清楚，脚步顿住。 记忆收回。 陆锦现在淹没在水里，了无生气。 就在刚刚他还躺在水泽里，仰天望去，暮色苍茫。他恍然若失，这是哪里？ 他自作聪明地以为他可以重新开始，他没死，他没失忆，他终究是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躯体被一点点碎裂，那一瞬他想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咕噜噜”陆锦双眼迷离 噗通一声水响。 陆锦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有些模糊，这是哪？坐在旁边的妇人还在絮絮叨叨说的什么，他不太能听清，耳朵被户外的风声吸引，往窗子看去，外面有几片绿色的叶子迎风摇坠，在风中瑟瑟起舞，冬至将来 “所有的人都是孤独的个体，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说明我的心中已充满光明和爱，你的存在不需要了。” ——摘自苏果日记 陆锦在病床上只清醒过来一次，后来他在病床上经历到的一切，是苏果所为，因为苏果最后的归宿，就是他的梦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