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雪剑之沧州风云》 正文 前 言 词曰: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很喜欢这首词,喜欢它的意境,每当彷徨落寞时就在心中吟诵,然后慢慢就释然了。我写过一些文章,写长篇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武侠,据说是已经没落的文学体裁。 武侠没落了吗?我不知道,也许是吧!我不知道像我一样对传统武侠情有独钟的人还有多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够沉下心来好好写一本武侠小说,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就没有像样的武侠小说作品出现了,是武侠这个文体失去了生命力吗?带着这个疑问我试着写一个系列的武侠故事,如果各种条件都允许的话我想写八部,当然了,也许根本没有人看,但没有关系,只为圆我心中的一个武侠梦吧! 一一一一一一淡月浅墨 2018年6月6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路遇不平事 挺身惹祸患 雨过天晴,一抹朝阳钻云射出,煞是惨淡,没有丝毫阳春的气息,乍一看来倒似呈现深秋的景象,耳边的风还在呼呼的疾吹,摇曳的几棵桃树被冻得瑟瑟发抖,花红零落辗作尘泥,好不凄凉。滁州的官道,车水马龙,依如继往的繁忙,这是南北要冲,无论春夏秋冬还是风雷雨雪,骑着马的c赶着车的c牵着驴的c担着担的c还是步行的总也络绎不绝,更有甚者还有骑着人的。 骑着人莫不是夏桀重生,抑或商纣再世于是乎南来北往的行人都来一探究竟。一个身着皂罗袍腰裹黑丝绦的壮年大汉跨骑着一名瘦弱的青衣男子吆五喝六,这大汉束发包巾阔口咧腮面如灰土,更兼连鬓红胡子和一双狼眼活脱脱一个恶鬼,他不停的用大巴掌拍打着青衣男子脑袋,仿佛真在骑马一般:“驾驾” 再看大汉跨下的青衣男子,他吃力往前爬着,脸上身上满是泥浆,痛苦的表情之下满是愤恨。 “大爷,您这马不老实,你怎么不用马鞭抽它,什么时候才能进得了城啊”恶仆们一阵起哄。 大汉一听恍然大悟般大笑道:“说的是,来呀,马鞭拿来” 小厮得令忙把马鞭递上去,大汉接过马鞭就朝跨下男子的头和背狠狠抽打。 青衣男子经受不住,疼得“嗷嗷”直叫:“老爷,你饶了我吧高抬贵手饶了小人。” “饶恕你你不是要进城告我吗爷今儿个就骑着你进城去告”大汉怒道,还不解恨又狠狠抽了几鞭。 “我告诉你,何三,我看上你妹子是你家祖坟冒了青烟,你这不知福的狗东西竟敢不识抬举!” 众恶仆见状又起哄:“爷,这小子就是个贱种,哪儿有舅爷不当却愿意给人当马骑的狠狠的抽他打他” 行人围观,敢怒不敢言,众人心里明白眼前这一票恶人必有来头,谁又敢仗义援手呢其实不然,因为敢于路见不平的刚刚来到。 “畜生,你给我滚下来!” 一条马鞭袭来,重重打在大汉的后背上,大汉哎呦一声身子往前,抢了个狗啃屎,一头爬进泥水里。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好”。转身看来,五骑已停在身旁,那挥鞭打人的主儿正翻身下马,手里还拎着马鞭。这汉子身着灰衣,五短身材,甚是精壮,他已上前扶起了被恶汉当马骑的青衣男子,不待男子道谢就转身朝一众恶人走来。 恶汉已被恶仆从泥水里扶起,他怒不可遏冲将上来,左手一把揪住灰衣汉子的脖襟,右手挥拳直击灰衣汉子面门,狠狠骂道:“他奶奶的,竟敢打你家爷爷!” 围观的众人一阵紧张,都在担心灰衣汉子会吃亏,因为那恶汉生的虎背熊腰,身高九尺开外,足足比灰衣汉子高了一头,这一拳要给打上灰衣汉子非死即伤。可是却出众人所料,灰衣汉子不慌不忙,眼见拳头击来轻轻一扬手就把恶汉的手腕扣住,用力一拧恶汉顿时疼得五官挪移,与此同时左手抓在了恶汉的肋下,一松手恶汉“扑通”倒在地上。 众人又一惊,再看那倒在地上的恶汉口吐白沫,已不省人事。众恶仆惶恐不已抬起恶汉就跑,有个胆大的回头叫嚣:“小子,你惹祸了,等着瞧”说完跑的更快,转瞬不见踪影。 围观的众人长出一口气,各自散去,暗自在心里对灰衣汉子竖起大拇指。 青衣男子上前拜倒在地,向灰衣汉子叩着谢道:“恩公,小人何三给您叩头了。您不该救我呀!我被欺辱事小,连累恩公怎么是好” 灰衣汉子忙俯身双手相搀,扶起何三,大笑道:“何兄弟,你这是什么话天下人管天下事,怕他何来,你不必担心。既然如此,我们就管到底,你将原委道来,我与你讨还公道。” 何三闻言哀叹连连,边拧衣衫的水渍边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小人何三,家住离此不远的石堡村,敢问恩公贵姓高名” 灰衣汉子微微一笑,抱拳道:“我叫桂福,欲往滁州城路过此处。那一干恶徒可是此地恶霸你与我进城告官如何” 何三不禁苦笑摇头:“告官我告过几次,连州衙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哄走。” 桂福又道:“到底所谓何故” “恩公有所不知,那恶徒名唤石柱,是石堡村石老爷的大儿子,他看上我家妹子,因其平日抢男霸女欺压乡里我家就不同意这门婚事,石柱恼羞成怒就要强行聘娶,逼婚太甚我就带家妹在城里亲戚处躲避,前些天偷偷回家被发现抓住,硬逼着带他们到城里找家妹。家父不堪其辱上吊自尽,家母投河生死不明,可石柱还不放过,硬要逼我进城带回妹子与他完婚,我誓死不从,今早又被他一顿毒打,说是我若能像马一样让他骑着进城就放我们兄妹一马” “这狗娘娘养的!”桂福忍不住破口大骂,“何三,不用怕,带我们去石堡村,我倒要会会他石家父子是何许人也!” 何三怕连累桂福本想推辞,转念又想到他们武艺高强于是就应承下来,于是六人一起前往石堡村。 你道桂福是何许人也亦非真名实姓,他乃浙江巡按监察御史胡宗宪的贴身侍卫,本名洪福桂,原是南京(应天府城,或称金陵)江南镖局的镖师,因其武艺不凡被江南镖局总镖头李天阳荐入胡宗宪幕府作了侍卫头领,专司巡按衙署安全。说到江南镖局不得不旁叙一番,其总镖头李天阳师从武当掌门松阳道人,一柄黑铁金钢长剑出神入化,当年曾在中州问剑峰武林大会上连败十二派高手,连少林达摩院首座智光大师也险败其手,青城山掌门凌空子更是被其震下擂台尴尬不已,黑虎门第一高手黑虎神拳雷震天被其点中笑穴出了大丑,雷震天一怒之下返回黑虎门研武堂闭关研武从此再未在江湖上出现,武当一剑李天阳从此名动江湖威震天下。后来李天阳与师妹顾玉凤奉父师命在武当山下郧阳府雨家庄园完婚,又两年李天阳赴金陵接掌江南镖局。其妻顾玉凤更是了得,她本是江南镖局总镖头顾北通的独生女,八岁即拜武当五老第一老号称女三丰玄玉子邱丽娘的得意弟子李风仙为师,李风仙亦是李天阳的姑姑,其武学修为远胜掌门师兄松阳道人,然而她却比松阳道人的首徒大不了几岁。武当五老前两老的玄玉子和玄真子二十年前先后谢世,后三老玄清子c玄纯子c玄微子在南岩隐居,最年轻的玄微子已80来岁,因此当今武当派最强的高手非李凤仙莫属,十五年前不满四十五岁的李风仙与六扇门神捕皇甫辉因误会在武当山太子湖畔大战六百余合,皇甫辉力怯失招遁走,从此皇甫辉天下第一的名号很少再为人提起。李风仙四十岁前后从太极剑中悟出一套适于女子修习的全新剑法唤作太极追风剑,并传授给弟子顾玉凤,后因顾玉凤下山在江湖中走动时凡与人动手对方非死即伤,故江湖黑道人物称顾玉凤为追风罗刹女,太极追凤剑被称为追风夺命剑,李风仙亦被称为夺命仙姑,尽管李风仙二十年来很少下山,实则她的这一浑号全拜徒弟顾玉凤所赐。再说这洪福桂,一身硬功甚是了得,三十六路擒拿手更有相当火候,李天阳见其武功人品具佳才挻入门下,荐入巡按幕府后亦获胡宗宪赏识并委以重任。十天前,胡宗宪接获内阁首辅严嵩秘信要其秘密进京与内阁会商剿倭之策,皇帝或许召见,因此不敢怠慢。在戚继光率领的二十四名军中好手护送下胡宗宪秘密启程北上,为确保万无一失洪福桂带领四名衙署侍卫先行两天探路,于是才有洪福桂在滁州城外官道上碰见何三这档子事,本想主持公道不料却闯下大祸。 何三带着五人不多时就进了石堡村,这石堡村原叫何家堡,有百十户人家,八年前有个姓石的大财主强行买地在何家堡的正中建了一座庄园,后又改何家堡为石堡村。至于石大财主是何来历村民知之甚少,只是隐约听说他年轻时做过北镇抚司的千户,但他的儿子石柱却是远近文明的恶棍,到处惹事生非胡作非为,有一次在滁州城里妓院喝花洒醉酒闹事一把火把妓院给点了被官府下狱问罪,石大财主多方打点并赔偿损失才保没事。何三一行人来到石家大门前下马,四处打量了一番,还未等走上台阶叩打门环,朱红大门豁然大开,从里面鱼贯涌出四五十家丁c各持大刀长矛冲上来前不由分说就把六人围在了中央,何三顿时吓得抖衣而颤还尿了裤子,洪福桂等五人满不在乎,轻蔑地笑道:“这是何意” “何意诸位好本事啊,打伤我家公子不说还寻上门来。”一个五十来岁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一步答话。 洪福桂冷哼一声,讥笑道:“哪有石公子本事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逼死良民百姓。又是何道理” 管家冷冷道:“尊驾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折了寿数。” 洪福桂不屑道:“我等前来拜访石老爷,请石老爷和石公子与我到官府答对,烦劳回禀。” 管家哈哈大笑:“哈哈,不用麻烦,我拿了诸位进去面见岂不更省事” 管家话毕一使眼色众家丁就扑了上来。洪福桂等五人见状忙护住何三然后各使手段跟众家丁斗在一起,洪福桂挥动双臂左冲右挡,拳出如电,劈掌如刀,抓如钢钩,疾似猴猿,转眼前十多名家丁就重创倒地哀嚎不止,无不腿折胳膊断,兵器散了一地。 “好功夫!好一手铁爪功和大擒拿手。” 洪福桂转身一看,不知何时大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九个装束一样的黑衣人,说话的那人身着黑袍头戴斗笠站在正中,此时众家丁已经住手,有几个在忙着抢救伤者,管家示意家丁后退散开。 洪福桂拱手惊道:“敢问尊驾何以识得铁爪功”因为江湖上会大擒拿手法的人众多,名家亦不在少数,但是铁爪功是鹰爪门的独门绝技,就算是鹰爪门的门人惹非嫡传弟子也不会允许练习铁爪功,没有深厚的鹰爪功做基础也根本练不成铁爪功,弄不好还会双手残废。自十八年前鹰爪门掌门江南大侠铁爪神鹰郝明义与门中精英在洞庭湖渡口客栈遭十数名杀手偷袭失踪后鹰爪门日渐式微,由于洞庭湖一役鹰爪门中高手损失殆尽加之后辈中并无杰出人物,因此如今的岳州鹰爪门几乎不再被江湖人提起。洪福桂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他自己正是鹰爪门门人,亦是鹰爪门掌门洪熙照的堂侄,他的铁爪功还是叔父破例传授。这洪熙照师承郝明义,当年武功不济未随师傅外出才幸免于难,也是郝明义硕果仅存的嫡传弟子,这样一来识得铁爪功的人屈指可数。 黑衣人嘿嘿一乐:“曲曲铁爪功何足为奇?只不过融合金刚掌力和鹰爪指力而已,我弟兄之中亦有擅长者,只怕尊驾的身手在我兄弟面前走不了十合。” 洪福桂闻言无明业火直冲顶梁,争强之心顿起,呵道:“休出狂言,莫要作口舌之争,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话音刚落,黑衣人中最左边的那一位便射了出去同时拍出一掌,洪福桂也不示弱迎上去运足功力硬接一掌,两掌相碰犹如打了一个霹雳,震得一旁的何三险些摔倒,那些家丁功力稍弱者也惊骇莫名脸色煞白,再看那黑衣人身子晃了几晃后退半步,洪福桂则被震了膀臂发麻五脏翻腾连连后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好家伙,再接一掌!”黑衣大叫同时快步上前又是一掌。 这一掌的力道更大,好似刮了狂风,掌风袭来迫得洪福桂透不过气,他不敢再硬接,侧身躲开出右手用足十成指力从下向上抓向黑衣人手腕,同时左手伸出二指点向黑衣人肋下,黑衣见状忙化掌为指自上而下点向洪福桂掌心,身子一拧闪开,左手一掌击向洪福桂右太阳穴。洪福桂大惊,急忙撤回双手,头往左偏身子左倾双脚用力一跃弹了出去,与此同时黑衣人左手向下化掌为爪抓中了洪福桂的右肩,好在洪福桂是跃开之时中招,否则肩夹骨非被抓碎不可。 再看洪福桂已被另四名侍卫扶住,他的的右肩衣服渗出血来,留下一道鲜红的五指印。洪福桂脸色铁青,大汗淋漓,没想到才四招就落败,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那黑衣人望了一眼洪福桂,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了台阶之上站定,中间那位戴斗笠的黑衣人则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洪福桂微笑也不说话。 “你果真会铁爪功”好半天洪福桂才狠狠的问道。 戴斗笠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吩咐道:“我们走,不值得与这些无名鼠辈计较。”说着转身走进大门,另八位黑衣人紧随其后。 “九位爷请往客厅品茶,待我打发了这几个小子再来伺候。”那管家喊道,众家丁见状又围拢上来想要动手。 “没用的东西,你们都给我闪开,看咱家如何拿下他们。” 众家丁闪开,这管家紧了紧腰带抄起一柄鬼头刀就朝洪福桂等六人过来。 洪福桂一咬牙就要上前动手却被一侍卫拦下:“头儿,你们先走,我来会会这看门狗。” “想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管家话到刀到,那侍卫也掣出配剑上前招架,没想到才几个回合就被管家斜肩铲背劈为两半,不等洪福桂回个神来管家身形如电已然近前,一招秋风扫败叶斩向洪福桂脖项。洪福桂措手不及,忙缩颈藏头,慌乱中身子下蹲推出一掌,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管家前胸,但又像打在了石壁之上,心头暗惊,就地滚出丈许。再回头看来,另三名侍卫与何三已身首异处,那管家也是嘴角渗血,显然受伤不轻,然而他不等洪福桂起身又窜了过来一招力劈华山,洪福桂此时正单膝着地右腿前躬躲不开这一刀,就在刀锋将要划破头皮之际洪福一偏头左手向上抓向刀锋,右手挥向左侧由上往下抓向刀背,电石火光之间他竟同时抓住了刀锋刀背。管家见势不妙飞起一脚踢在洪福桂胸膛之上,洪福桂避无可避被踢出两丈来远。管家并不打算放手,正要纵上去一掌击碎洪福桂的脑袋,没想到洪福桂从地上跃起来窜上了马背飞奔出去,同时钢刀脱手,一道寒光射向管家,管家躲避不及狠命转身,稍慢一点,刀锋擦着前胸飞过,胸口被深深划了一条口子,差点丢掉性命。 洪福桂跃马而逃,众家丁忙于抢救管家并未追赶,好在洪福桂身上带了一包碎银子,管家那一脚正踢在碎银包上,不然万无幸免之理,即使如此也受伤不轻,到了官道脱下外衣扔掉,赶走马匹捂着胸口摇摇晃晃步行进了滁州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刺客小店出 魔宫九鬼现 胡宗宪与戚继光一行二十六人比洪福桂晚两天从嘉兴出发,出发几天以来很是顺利,也不曾收到洪福桂的警报。这一日到达金陵城外,因是秘密行动未免麻烦就绕城北上在金陵城东北十五里的一个小镇歇马。时值晌午,一行人来到小镇北边找到一家比较干净靠近官道的小酒馆,食客较多,等了半个时辰才有空座。酒菜上来众人围坐用饭,此时从门口进来两男一女,皆腰悬长剑,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身着锦缎面白无须,举止神态如女人状,胡宗宪见此立锁愁眉,低声对戚继光道:“戚将军,那是东厂太监,我等须小心应对。”戚继光点头称是,斜眼瞟去,这三人步法沉稳轻快,印堂微鼓,尤其是那女人状的男人两眸子寒光四射,眉宇之中隐藏一股杀气,戚继光轻声对胡宗宪道:“大人好眼力,他三人身怀绝技。”然后一使眼色要众军士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胡宗宪低声吩咐众人赶快吃完赶路,可事不随人愿,刚吃到一半戚继光突感一股劲风袭来,眼睛的余光发现是两枚射来的钢针,戚继光胡宗宪几乎同时发现各将筷子和饮碗打了出去,戚继光的筷子击落射向胡宗宪的钢针,胡宗宪的饭碗挡下射向戚继光的钢针。 “胆大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戚继光大喝一声一跃而起直逼向坐在窗边座位的那名女人,钢针就是她所发,同时打落钢针的碗筷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坐在女子旁边太监模样的男人忙站起来不阴不阳的陪笑道:“误会,误会” 戚继光刚要开口斥问,他借着作揖的机会忽然从袖筒里拔出一把匕首直刺戚继光胸口。戚继光早有预防,见他来这一手身子一侧使了招顺手牵羊猛扼他的手腕,同时右手出拳猛击贼人腋下,戚继光本想凭这一手将其制服问话,不想贼人不等戚继光拳到手腕一翻匕首削向戚继光手腕,同时伸出右手探出二指点向戚继光的肩井穴,戚继光大惊忙化抓为掌匕首刚好贴着掌心划过,戚继光顺势前推一掌按在贼人左胸上,这一掌使出了八分功力,若是常人则性命不保,但是贼人只是后退了几步站住,戚继光的肩井穴虽没被点中但仍被击来的指风刺得生疼,心中骇然,不免后怕。 “好功夫!”太监模样的贼人阴恻恻道,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戚继光厉声喝问:“你是何人受谁指使” 贼人并不答话,刷的一声拔出放在桌上的长剑,冷笑道:“我再陪你练两招。”话落剑到,连攻六七剑,迫得戚继光左躲右闪连连后退,一名军士见状忙扔出自己的配刀大叫:“接刀!” 戚继光正要接刀长剑削来,只得躲闪放弃。此时店中食客都连爬带滚跑出大门,生怕遭受波及,只有胡宗宪等人仍在店中观战。眼见戚继光空手无法招架,众军士就要上前,被胡宗宪止住,他拔出宝剑飞身而起直刺贼人,戚继光抽身退下。 贼人见胡宗宪亲自动手心头大喜,加快招式,一片剑光把胡宗宪罩住,同时大喊:“来的好!” 胡宗宪却不慌不忙进退有据,剑式如行云流水,一招一式格外分明,慢时若浮云,疾时如闪电,刚时恰似惊雷,柔时好比水流,时而翻江倒海,时而涓涓细流。贼人一阵抢攻见不能得手不免气急,又见胡宗宪的剑法时快时慢时疾时缓,快是攻击慢时守,缓时速进疾是慢退,攻守兼备无懈可击,更是心浮气躁,他没料到身为二品大员的胡宗宪竟有如此武功,自己连一个胡宗宪都战不下该如何是好,旁边还有戚继光和十多名高手,再拖延片刻自己很难脱身,越想越害怕,一不留神胡宗宪的剑已削近剑柄,吓得他放手丢剑纵身破窗而出,戚继光追出门外时他已跨马走远追之不及。 胡宗宪走到尚未逃走的一男一女近前问道:“你们何故要加害于我” 他们二人见已被团团围住知道逃脱无望,索信坦白:“我们是南昌人氏,江湖人称吕氏双侠,我二人是兄妹,前来杀你为民除害。” 胡宗宪听罢哈哈大笑:“为民除害你们说出一件害民之事愿献某首。” 吕氏兄妹冷笑:“你这严嵩的走狗还装起圣贤来了!” 戚继光怒道:“混账东西,敢口出狂言给我绑起来详加审讯。” 众军士就要上前绑人,却被胡宗宪止住,微微一笑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南昌知府胡昆那狗官么” 胡宗宪听罢吧了口气示意众军士让开,对吕氏兄妹道:“你们走吧!回南昌打听清楚再来行刺也不迟。” 吕氏兄妹很是惊愕,竟无言以对,临走出店时留下一句话:“诸公小心前路。” 胡宗宪听到吕氏兄妹骂自己是严嵩走狗心中不快,本想歇息一个时辰再走,可是全然没了心情,吩咐付了酒饭账又匆匆上路。 这胡宗宪乃徽州人士,嘉靖十七年进士,当朝首辅严嵩的得意门生,文武全才,历经工部右侍郎赵文华举荐和首辅严嵩提拔官至浙江巡按监察御史c后又总督浙直军务,专司剿倭大计。赵文华是有名的贪官污吏专门排斥异己陷害朝中大臣,早已恶名在外,但他却很欣赏胡宗宪的才能固此不断保举,严嵩更是欣赏胡宗宪对其爱护有加,严嵩入阁伊始到取代夏言成为首辅以来不断提拔胡宗宪的官职,还提拔了大批胡宗宪保举的抗倭将领,如戚继光。人们都说严嵩是奸相,实则不然,严嵩并不贪财好色和作恶多端,严嵩一生不纳妾不积私财不贪公帑,个人品行并无亏欠,比当时的徐阶等所谓家财万贯房屋百间土地万亩的清流要好的多。严嵩所有恶状一则是其子严世潘所为实有其事,二则是徐阶等朝中反严大臣的蓄意捏造诬陷,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胡宗宪深以为然,时人却并不理解。 胡宗宪骑在马上闷闷不乐,戚继光看出端倪勒马近前问道:“大人是否还在想酒馆之事” 胡宗宪反问:“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戚继光道:“必是东厂无疑,陈洪提督东厂以来东厂爪牙戕害朝中大臣之事不胜枚举。” 胡宗宪道:“为官以来我从未与宫中人物有何来往,就连当今圣上也不曾见过(嘉靖皇帝常年于西苑炼丹修道,除内阁大臣外满朝文武自嘉靖21年罢朝以来从未见过皇帝),更遑论得罪东厂。” 戚继光道:“大人不必烦恼,进京后自见分晓,有严阁老在大人万无一失。” 胡宗宪不再说话,若有所思,戚继光不再打扰,一行人轻踹马蹬专心赶路。 胡宗宪和戚继光所猜不假,在小镇酒馆中欲行谋刺的贼人正是东厂太监,他是吕氏兄妹的堂兄名唤吕子离,小时候不学无术沾染一声恶习,嗜酒赌钱下妓院,16岁时败光家产气死父母后衣食无着,一赌气把自己阉了跑到京城混进宫作了太监,后被选入东厂练就了一身武功成为东厂提督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洪的爪牙。陈洪此次派他南下截杀胡宗宪是受人所托,真正要致胡宗宪于死地的是户部尚书严世蕃和内阁次辅徐阶,徐阶私下与陈洪暗通款曲欲扳倒严嵩,欲倒严必先剪其枝叶,严嵩内有严世蕃c赵文华c罗文龙c鄢懋卿等人辅佐外有胡宗宪c戚继光等能臣悍将奥援,严嵩又深受嘉靖帝信任固此地位十分稳固,加上胡宗宪近年来政绩斐然,若任凭其剿倭成功则胡宗宪必将入阁拜相,届时倒严更加无望。徐阶为此与陈洪谋划截杀胡宗宪于进京途中,恰逢严世蕃也贿赂陈洪欲借东厂之手除掉胡宗宪,于是陈洪满口应承下来,秘密派遣大批杀手截杀胡宗宪,其中不泛一些江湖败类或是成名多年却甘作东厂爪牙的武林名宿。严世蕃何以要除掉胡宗宪,其中有一段隐秘,严世蕃原本视胡宗宪如兄,但胡宗宪看不贯严世蕃的贪脏跋扈,多次写信给严嵩劝诫其严加管束严世蕃以防父誉子毁晚节不保,加上严嵩对严世蕃平日在外行状偶有耳闻,一怒之下将严世蕃赶出严府另行择居并上书皇帝将严世蕃贬家为民,嘉靖念严世蕃有经世之才并未听从严嵩之议而是降旨切责严世蕃和罚俸禄三年,严世蕃多方打听得知实情后深恨之,此次胡宗宪进京必获皇帝重用,严世蕃怒火中烧这才送陈洪万两银票以期中途谋刺。吕子离得陈洪之令后火速前往金陵欲得杀胡头功,在城中偶遇吕氏双侠,吕子离大喜于是支走其他东厂杀手,暗思杀胡之功若为吕门全得则可在陈洪面前为吕家邀功,届时吕家飞黄腾达也好光宗耀祖,年轻时的劣迹也能被洗刷干净。于是吕子离编出一套瞎话哄骗吕氏双侠,说是奉东厂秘密差派前来诛杀正中进京途中的南昌知府胡昆,这胡昆是南七省有名的脏官昏官,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只因他母亲是曾是嘉靖幼年时候的乳母和童年的保姆,她照顾嘉靖到离开安陆前往北京登基时止整整17年,至今仍住在安陆的兴王府受皇家供养,故此没人敢招惹胡昆。吕氏双侠早想除掉胡昆,只因南昌府衙护卫太多靠近不得无法下手才作罢,现今听了吕子离的谎言后才答应助他一臂之力行刺胡宗宪。 吕子离行刺失败逃走,重新召集东厂杀手沿途追杀,他本人灵机一动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滁州城外石家堡找石奎帮忙。这石奎正是隐居在石家堡的石大财主,当年吕子离与大名鼎鼎的千户石奎没少来往,二人还曾跟随六扇门的皇甫辉冲上武当山强行索要张三丰留下的血经。后来一场大战皇甫辉不敌夺命仙姑落荒而逃,吕子离与石奎联手制住松阳道人师弟青阳道人才顺利脱身,逃走期间石奎被武当弟子刺中一剑险些丧命,因而吕子离与石奎有活命之恩。多年前石奎退归林下,但吕石二人书信未断,石奎勾结黑道人物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然后坐地分脏,所得好处也少不了吕子离一份。 吕子离半晚十分赶到石家堡,石奎亲自迎出大门,二人相见甚欢,石奎将吕子离让进石府,不多时为他引见了几位朋友,这几位正是上午来到石家其中一位出手打伤洪福桂的那九个黑衣人。一番谈论之后吕子离大喜,他知道了这九个黑衣人的来历。原来这九个黑衣人来自黄河套口沙雁岭魔宫,人称魔宫九鬼,沙雁岭魔宫中人行事诡秘,不少名门正派中人对其谈虎色变避之不及,魔宫三圣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当年曾打上少林寺闯入藏经阁,血洗苍州白云庄,武林盟主亦是庄主的神刀钟万雄险遭不测,更曾搅闹中州武林大会各派人士莫可奈何,又与天下第一的六扇门神捕皇甫辉及其关门弟子西门一煞和皇甫辉好友泰安的逍遥先生苗雨霖c京中白马寺青海大喇嘛活佛巴桑比试三天未分高下,也曾闯入武林禁地北邙山与龙虎堂争雄并全身而退,且曾去信武当山约战要与武当派高手一决雌雄,但自北邙山一役之后至今再未在江湖上出现。数年前徽州大剑褚丰清在黄河套口突然遭遇魔宫九鬼,一场大战褚丰清身受重创逃回太原时已奄奄一息,经五台山高僧了尘罗汉以小还丹调治才保住性命,后经人护送返回徽州请来神医李时珍为其诊治三年后才复元,褚丰清结识李时珍后淡出江湖常年跟随李时珍游医问诊进山采药,以助李时珍著作新本草。这徽州大剑褚丰清与胡宗宪乃忘年之交,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生之谊,褚丰清文武双全年轻时就是徽州的文坛领袖,因放浪形骸志不在做官才没有参加科考,昔年胡宗高中进士之前慕名来拜遂结为至交,褚丰清倾囊教授,更把自己成名多年的行云流水剑法传于胡宗宪。 吕子离细说前情,魔宫九鬼和石奎静静细听,当说到胡宗宪戚继光武功高强十分棘手之时九鬼老大电光来哈哈大笑。 石奎莫名其妙,问:“少主因何发笑吕大人所言非虚,依我看胡宗宪的剑式与徽州名剑褚丰清一般无二,老夫当年也曾败在褚丰清那厮手上,行云流水剑非同小可。” 电光来慢道:“多年前我们兄弟在黄河套与褚老头有过一战,老东西命不该绝跳水逃走,只是江湖上知晓此事的人不多罢了。” 吕子离笑道:“几位盘桓几日助我一臂之力如何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电光来道:“吕大人且宽心,此乃小事一桩,我留一位兄弟助拳就是。” 石奎忙道:“几位何不一起多住几日促成此事有个万一也好照应!” 电光来道:“师兄有所不知,我们此次南下是寻找两件带血的物什,明日要起程赶往北芒山探听一番,有一名兄弟在此我想就已足够玉成此事。” 石奎又问:“什么带血的物什还有两件” 电光来神秘一笑,道:“其中一件带血的物什还与师兄有关不说也罢,日后师兄自会明白。” 石奎和吕子离都想知道什么带血的物什这么重要,见电光远不说也不好两追问。石奎也在心里纳闷,两年前在洛阳石窟偶遇并结识魔宫九鬼以来他们就以师兄相称,对自己甚是客气尊重,又不道明原委,而自己之前并不认识他们,好生疑惑。 “老九,你明天留下助吕大人一臂之力,完事后速往洛阳与我们会合。”电光来吩咐道。 一个黑衣人站起来称是并拱手向吕子离行礼道:“电光远不才,望大人多多包含。” 吕子离赶忙站还礼起笑道:“电大侠严重了,不敢当!” 天色已晚,石奎吩咐摆下宴席,一共两桌,并把胸前还缠着绷带的管家叫来作陪。管家也不是一般人物,本是江滩两岸的独角大盗,犯案累累为官府通缉,曾抢劫过在江滩救治灾民的神医李时珍失手打死医童,而被跟随李时珍学医的太原百草堂少堂主小华佗公孙吾追杀,无处藏身投奔石奎改名石忠做了石府管家,这些年背地里受石奎指使也做下不少买卖,只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不为滁州百姓所知罢了。 大厅里众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不觉到了深夜,忽然间石奎面色一变放下酒杯,向众人示意指了指房顶,然后纵身飞起冲出天窗,同时大喝一声:“哪里走!” 吕子离与魔宫九鬼同时翻身飞起跃出大厅来到天井当院,石忠也很快止灭了厅中烛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入虎穴身殒 出神剑显威 石奎跃上房顶之时见丈许开外一道黑影正在跳下房坡,石奎脚点窗棂疾射出去,一掌发出直击黑影,黑影一歪身避开这一掌又纵身跃向厢房房顶,石奎再一提气后发先至到了厢房房顶回身一掌击向尚在空中的黑影,黑影无法闪避只得硬接一掌,嘭的一声石奎脚下的屋瓦碎裂房梁也被震折,黑影则被震摔下去,石奎也感膀臂微麻,飞身跳到院中。 魔宫九鬼吕子离石忠等人已将黑影围住,一声锣响众家丁涌入院中,点起灯球火把。再看黑影面纱已经掉落,刚从地上爬起,正大口喷血,原来此人正是白天上门滋事的洪福桂。 管家石忠对石奎道:“就是这小子白天闹事,打伤公子,还找上门来要拿老爷见官。” 石奎闻言上前问道:“尊架何人何故夜探石府白天发生之事我不与你计较。” 洪福桂用袖子擦拭嘴上的血迹,道:“我四名兄弟还有何三在你门前死于非命,我来夜探有何不可” 石奎冷笑,道:“看来尊驾夜访是为寻仇你们多管闲事有此一报怨不得旁人。” 洪福桂不再答话,因为胸口发胀又要吐血。 吕子离不阴不阳的说道:“石兄,此人留他不得,我等谈话俱为偷听,走漏风声可就坏了我的大事。” 魔宫九鬼老大电光来道:“师兄,他是鹰爪门门人。” 石奎看了一眼电光来,愕道:“哦铁爪神鹰郝明义是你什么人” 洪福桂强忍疼痛道:“本门前掌门。” 石奎又问:“你可知他下落” 洪福桂听他如此问心生一计且与他周旋好择机脱身,道:“不可为外人道也。” 石奎恨恨怒道:“如你不实言相告今晚怕是走不了,郝明义与我有杀妻之仇,多年来寻他不着,我本要赶往岳州殓灭鹰爪门,又碍于白云庄主钟万雄情面才迟迟没有动手。今天鹰爪门的人送上门来真是苍天有眼,你不说实话我就将你开膛摘心以祭亡妻。” 洪福桂心里吃惊,暗自叫苦,竟然弄巧成拙,只得实言以告:“先掌门已于18年前在洞庭湖渡口遇害,江湖人尽皆知,何必问我” 石奎不愤道:“休要胡说八道欺骗于我,当夜事发我就在船上,亲眼目睹郝明义从客栈钻窗跃出掉入湖中,一干夜行人也未寻得。次日黎明我在其落水处仔细查看发现逃走痕迹,我追至君山岛失去线索,郝贼尚在人间,是不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这些隐秘事洪福桂哪里知晓,听说郝明义尚在人世不免心喜,故意道:“郝掌门若在,你敢打上鹰爪门” 石奎气乐了,哈哈大笑:“你是说我不是郝明义敌手你来看” 石奎说罢一掌发出击向天井正中的石桌,这一掌威势惊人,一丈开外就把石桌打得四分五裂,众人无不惊骇,吕子离暗自称赞石老鬼武功又精进不少,魔宫九鬼也是大吃一惊暗自盘算自己有无如此功力。洪福桂则是呆住了,石奎的功力是他平生所仅见,只怕总镖头武当一剑李天阳也不能如此,自己刚才与他接了一掌还能活命简直是奇迹,其实他哪知晓那一掌石奎只使出了二成功力。 “你们在这儿拍桌子打椅子有甚乐趣我也来凑个热闹。” 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子声音传来。定眼观瞧房顶上正站着一位白衣飘飘青纱罩面的女子,还来不及眨眼她已闪电般从房顶射到院中。 魔宫九鬼不约而同失声惊叫:“又是你” 女子呵呵直乐,笑弯了腰,好半天才手指魔宫九鬼:“你你你电光来c电光北c电光青c电光山c电光玉c电光海c电光成c电光飞c电光远,九个废物在这儿充大爷!“ 女子一口气点指出魔鬼九鬼的名字。石奎惊诧不已,他虽与魔宫九鬼交往好几年,但也仅知两三位相熟者的姓名,此女子竟能一口气全部说出着实不简单。再看魔宫九鬼面色难看之极,其中一位实在忍不住亮出宝剑双脚未动运用真力腾空而起直扑女子,吕子离被他这一手惊的张口结舌,叫道:“好功夫!” “老七,回来”九鬼老大电光来喊道。 女子呵呵的声音从魔宫九鬼老七的剑光中传出:“你是老七,叫电光成吧快滚回去,小心姑奶奶动怒!” 电光成气得七窍生烟,刺出的剑像雨点一般,大声喝道:“休得狂言” 女子的身法像鬼魅一般晃来晃去又疾若流星,每当电光成的剑还差寸许她就闪开转到了电光成的背后,电光成的身法是何其迅猛却是剑剑落空,就像跟幽灵对战,又好像一个人在独自耍剑,好不失落! 石奎和吕子离看得清楚,电光成瞬间刺出了三十多剑,每一剑都有十余种变化,相当于刺了女子三百来剑,换作旁人早被刺成了筛子。突然一道白光闪现,电光成惨叫一声向后跃出,一条手臂飞出撞在墙壁掉落地上,再看电光成脸色惨白左臂已被削下,电光来正为其点穴止血,石忠吩咐手下快拿金疮药来为其包扎伤口。 魔鬼九鬼其余八人都已怒到极点,一齐亮出兵刃就要上前围攻,那女子却手持宝剑乐个不停,娇嗔道:“怎么?你们几个大男人要围殴我这弱女子不成魔宫三圣的脸可都要被你们丢光了!” 八人又怒又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石奎见状知道这几人被女子吓破了,不紧不慢道:“几位贤弟稍安勿躁,待我会她一会。” 石奎跨出几步一掌拍出,女子闪身躲避,石奎知她身法极快哪容她闪到自己背后左掌就已拍出断了女子的去路,女子脚尖点地飞身而起长剑疾出已到石奎面门,石奎并不躲闪伸出二指来夹宝剑,同时左手出掌拍向女子脑门。女子大惊,石奎的掌风逼得她头昏目眩呼吸困难,但她并不慌乱,手一抖宝剑划向石奎出掌的左臂,石奎眼疾手快硬是把运足功力的左臂收回,变右手夹剑的二指疾点女子的双目,女子侧头后仰一个后空翻双脚蹬在石奎前胸弹开,石奎踉跄着后退三步顿感胸口疼痛呼吸不畅,女子射出的同时双眼被石奎的指风扫得火辣辣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还没落下就用剑尖点地回转过身来长剑又出刺向石奎,石奎尚未回过神来剑锋又到眼前,慌乱之间歪头c后退c侧身c发掌一气喝成,电石火光之间石奎发出了四五掌,女子在躲过石奎掌风的同时闭住气息连出几剑,在掌风的空隙间直刺石奎前胸,石奎胸口一痛感到剑尖已刺破皮肉当即面如土色,暗叫“完了”,与此同时石奎气沉丹田缩胸后仰运足十二成的功力双掌合拾夹住了宝剑。女子“啊”了一声,顿感花容失色,狠命一掌击在石奎肩头向后射出,到了洪福桂近前抓住其左臂就要跃上房顶。 吕子离抢过家丁手中的长剑大喝而起飞身挡住去路一连攻出七八剑,女子带着洪福桂左躲右闪也还了七八剑,吕子离发现女子手中的剑已是半截断剑,心中甚喜连连抢攻,吕子离的剑宛如长蛇出洞又如怪莽翻身,剑剑斜刺歪挑指东打西攻人要害,女子的剑却是惊鸿一现后发先至,待看清招式未时已晚。十几回合下来吕子离眼花缭乱,一剑刺出女子不见踪影,他心说不妙脚尖点地斜身飞出,与此同时后背一凉。 女子提着洪福桂跃上了屋顶,石奎早有预防隔空拍出一掌,女子跃身闪开,这一掌的掌风把房上的屋瓦扫飞一大块像风中落叶片片飞舞。石奎飞身上房,但未站稳就见女子手一扬白乎乎的东西扑面而来,石奎忙挥动衣袖去扫,突感双眼火辣疼痛,不敢再向前去拿女子,闭着眼从房上跳下来,待吕子离与魔宫九宫跃上房顶之时女子和洪福桂踪迹不见,众人也不敢追赶,只好回到院中。 石奎正在用油洗眼睛,身上到处都粘满石灰,袖子被刺了几个大洞,胸前衣衫也被刺破留下个小血印,右肩似乎也肿了起来。吕子离更是狼狈,衣服破损多处,后背还被划了条长长的口子,龇牙咧嘴喊要金疮药。 石奎洗好了眼睛用手帕擦拭,自言自语道:“李风仙!” 吕子离坐在回廊边的石凳上有人正给他涂抹金疮药,听石奎这么说也梦然想来,叫道:“太极追风剑,石兄不提这茬我倒忘了!” 石奎的双眼不停地流泪,用手帕拭着眼角走近前来看了看吕子离的伤势,道:“当年皇甫辉与李风仙那惊心动魄的一战你当真忘了?我可记忆犹新。” 吕子离忙道:“那可不是!我是说刚才那女子的剑法像是李风仙的太极追风剑法。” 石奎踱出两步,道:“你既也如此认为,那准错不了。” 吕子离又疑惑道:“此人绝不是李风仙,会不会是罗刹女顾玉凤呢?言行举止来看像个娃娃,年纪又不对那一定她的女儿或是徒弟。” 石奎摇摇头,道:“不好说,但定与她们有关。再者,刚才若是顾玉凤你我焉能全身而退?只怕连魔宫几位兄弟也难保全。此女子功力不深,只是仗凭高强的轻功和怪异的剑法才闹得我们手忙脚乱。”说完望向魔宫九鬼,九鬼面露尴尬。 电光来道:“我们也不知她是何人,但她从徽州始就一直尾随,我们与她斗过好几场,制她不住也摆脱不掉。8天前我们进入金陵城故意分散兜了好几圈,又乘夜进入紫金山汇合绕道渡江北上,过江后再未发现尾随以为把她甩掉,没想到她竟跟到了此处。” 石奎问道:“她因何尾随你们?” 电光来看看众弟兄很无奈的叹气道:“也罢!告诉师兄和吕大人及在场诸位也无妨,此女子不断纠缠追问血如意的下落,其实我等也不知情。我们前去徽州本是要找褚丰清,没有寻到,但却探听得一个消息,说血如意落在北邙山龙虎堂,是以打算前往洛阳查勘,若属实就上北邙山摸摸底细。” 石奎直摇头,感慨道:“什么劳什子东西值得冒此大险!” 吕子离听说血如意立马问电光来:“你们要找寻的第二件带血的东西莫不是血经?” 电光来被此一问也有点错愕,问道:“吕大人也知血经?” 吕子离没有回答,瞅了一眼石奎,石奎会意,对电光来道:“当年我和吕大人跟随皇甫辉奉旨保护礼部右侍郎邢大人上武当山迎奉血经进宫,松阳道人献出血经后我们一路小心护送,走到南阳境内遭到大批蒙面高手截杀,一场混战下来血经被从邢侍郎手中抢走,邢大人也遇害,98名东厂随扈和锦衣卫全部战死,扯下蒙面死尸的黑袍才发现全都是道装打扮,所穿正是武当山的道袍。皇甫辉一怒之下带领我们返回武当山,从山门打到太子湖欲往太和宫找松阳老道算账,武当山弟子被我们打伤甚多,松阳老道的几个师弟也被皇甫辉拿下,后来李风仙赶到战败皇甫辉,皇甫辉遁走,我和吕大人联手挟持青阳道人平安脱险。” 电光来好像听入了神,好半天才又问:“蒙面人的来历查清楚没有?我看未必是武当门人。” 吕子离接道:“不错。逃出武当山后我们返回事发现场查看,所有蒙面死尸全都不见,约么一百五六十具之多的蒙面死尸一具不落的消失了,我们在方圆数十里搜寻线索一无所获,此事至今仍是悬案,听说武当山也追查很久同样无所斩获。三月后回到京中奏明圣上,龙颜大怒将我三人下诏狱问罪,若不是神医李时珍进宫医好皇帝我三人怕是要被问成死罪处斩。” 电光来思索半晌,道:“敢如此行事者除了龙虎堂c白云山庄和屠龙帮哪个门派有如此实力?” 石奎所有所思,道:“不见得!还有一个专门跟朝廷作对已被剿灭的白莲教,死灰复燃也未可知。龙虎堂自恃身份甚少参与江湖事务,要血经干什么?也没胆得罪朝廷。白云庄的钟万雄是公推的武林盟主,虽势大也绝不敢惹此抄家灭门之祸,且向来不敢违拗官府。屠龙帮有可能,数十年来隐匿于江湖是个可怕的存在,据说专门受雇杀人,所杀之人绝无幸免可能,连昔日武林盟主号称再世裴旻的当阳剑圣慕容德修也遭暗算,慕容氏一夜之间满门横死,慕容世家门徒数年内悉遭屠戮,慕容一派被挖苗断根,慕容世家绝技失传。锦衣卫与六扇门追查屠龙帮几十年毫无进展,前任总铺头皇甫辉之兄皇甫麟刚有眉目就在武夷山下遭伏击,锦衣卫绝顶高手南镇抚司提督司空烈亲往救援,一场拼斗下来六扇门捕快和南镇抚司锦衣卫全部被杀。皇甫麟身中一百多剑被割舌挖眼惨死,司空烈受创数十处且断了双足逃出十几里后被追上杀死” 石奎停下来,四处张望,很害怕的样子。压低声音接着道:“不说也罢!屠龙帮耳目甚多,朝廷都束手无策,我们不可大意。再说句大不敬的话,武林中人就算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屠龙帮!” 一番讨论,众人对屠龙帮毛骨悚然起来,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此时,石奎c吕子离和魔宫九鬼已回到了客厅重开筵宴。落座不久九鬼老九电光远对众人道:“不对!血经若被屠龙帮抢去为何却在褚丰清手上?难道褚丰清是屠龙帮中人?” 石奎和吕子离惊讶:“哦?此话怎讲?” 电光远道:“多年前我们兄弟到太原百草堂盗取大还丹,亲眼看到褚丰清拿出血经与了尘罗汉和百草堂主公孙寿研究还说要上沙雁岭采一味灵药。我们兄弟从小就在沙雁岭长大,从未听说岭上有什么灵药,且曾听几位师尊提起过血经,说它是武圣人张三丰留下的奇书。师尊当年筹集十万两黄金造访武当,却换它不来,遂生夺取之念,也未成功。” 电光来补充道:“后来褚丰清离开太原北上,我等尾随,在黄河套口与其一场大战,可惜褚丰清跳水逃走。” 石奎道:“几位此番南下可是受令师尊所差?” 电光来道:“正是如此。一年前几位师尊又想起血经一事故此差派我们南下向褚丰清索取,又让打听血如意的下落。怎奈褚丰清行踪飘忽,寻他不得。却意外得知血如意在龙虎堂,不知真假。” 吕子道:“原来如此!看来那女子对血如意是志在必得,几位小心应付才是。不如留下帮我截杀胡宗宪,事成之后我与诸位上龙虎堂一趟,如何?” 魔宫九鬼沉默无言,互相对视。 石奎干笑一声,拿起酒杯,道:“吕大人不要强人所难了,不是光远老弟已答应相助了吗?来,来,我们同饮此杯!” 吕子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石兄助我一助可不要推脱才是!” 石奎满干一杯后赔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兄台需稍加体量,石某辞官隐居在此安家治业多年,不宜抛头露面,我让管家石忠联络一干朋友相助也是一样。” 吕子离心有不快,并不显露,对石奎道:“好吧,一言为定。不过,今晚逃走的那一男一女会不会走漏风声?” 石奎稍经思索,道:“且请放心。那男子被女子带上房顶之时中我一掌,他功力尚浅,活不过片刻。那女子从徽州尾随魔宫几位兄弟而来,绝不碍大人之事,这样看来魔宫兄弟若留下相助大人倒碍事了,此女子必再行纠缠。” 吕子离阴笑道:“无妨。魔宫几位朋友不妨告诉此女血如意下落,让她先前往龙虎堂探听做个替死鬼。何乐而不为呢?” 电光来一跺脚,梦醒般惊叫:“好!大人言之有理。” 电光远跟着叫好,道:“大哥,此计可行。北邙山乃龙潭虎穴之地,闯龙虎堂谈何容易?三位师尊当年带领魔宫高手闯上龙虎堂,折损70多名勾魂使。放眼当今武林何人能有三位师尊那样的功力?天下第一的皇甫辉c武功绝顶的西门一煞c功力已臻化境的苗雨霖和身负大无量神功的活佛巴桑合四人之力都未能奈何三位师尊,师尊却在龙虎堂受重创,三师尊所受内伤年前才痊愈。此女若往北邙必死无疑,她若是李风仙的弟子必能引得武当与龙虎堂一场火拼,届时两败俱伤,我们魔宫刚好坐收渔利,岂不美哉?师尊之仇也可得报了!” 石奎吕子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暗道:“好阴险的小子!” 此时房上一道白影像白云一样飘走,悄无声息。 半个时辰前,白衣女子抓着洪福桂的肩膀像离弦的箭一样射过石府的院墙,曳着他奔出两三里地钻进小树林。洪福桂大口喷血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女子忙从怀里取出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入他嘴里。洪福桂挣扎着喃喃道:“姑娘,没用了我不行了” 女子侧耳倾听,问道:“你是谁?有什么遗言没有?” “我叫洪福桂进进城转告镖局,石堡村有有有刺客”洪福桂气绝身亡。 女子用手中的半截断剑挖了一个坑掩埋了尸体,做好记号后走出树林一闪身又往石堡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义侠女示警 美少年惩凶 滁州城里江南镖局分号的大厅上镖头黄一刀不停躲来躲去,唉声叹气,大厅里几个镖师也坐卧不安,喝完一壶又一壶的茶水就是不见洪福桂回来,眼看东方发白就要天亮了,更是焦急不已。 黄一刀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问道:“你们说洪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一位五短身材颇为精壮的镖师站起来拱手道:“这样等不是个办法,待我去瞧他一瞧!” 镖师说完就往门口走去,未到门口突感一道劲风扑面而来,镖师大叫“不好”闪身躲到门后,其他人迅速止灭蜡烛,抄起兵刃背靠墙壁准备迎敌,但是“哒”的一声响后再无动静。黄一刀突然开门扔出一把椅子,跟着持刀纵出,众镖师也先后冲了出去。 天色朦胧,四周静悄悄的,一番查看,半个人影都没有。黄一刀这才松了口气和众镖师返回大厅,点明灯火,发现地上有一个包着石子的纸团,黄一刀捡起来纸团打开一看,脸色就变了,只见上面写到:洪福桂已死,埋尸石堡村外大柳树下,当心刺客。 黄一刀对众镖师道:“洪兄弟遇害了!石堡村果然有古怪,我们速速出城报信。” 昨日晌午,黄一刀正在与镖师们商议事务,忽然伙计来报:苏州分号的洪副镖头来到。黄一刀与众镖师赶快迎到大门,只见洪福桂狼狈不堪的站在门外,外衣都没有,脸色苍白,嘴角似有血迹。黄一刀上前招呼,洪福桂一把拉住,示意不要作声,于是同往屋里,黄一刀很是狐疑。 洪福桂被让到大厅,落座之后仆人献上茶水,洪福桂连喝三碗,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众镖师静静倾听,无不惶恐。讲到何三横死洪福桂神色惨然c虎目之中银光闪动,放下茶碗,拜托黄一刀务必找到何三的妹妹,告知何三遇害的噩耗,并对何家予以周济。黄一刀满口应承,立马着人去办。见洪福桂伤势不轻,黄一刀忍痛割爱,拿出珍藏多年的化血丹给他服下,午饭过后安排洪福桂到东厢房好好休息。 洪福桂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刚过初更,黄一刀早已摆下酒宴等候。化血丹的功效很是灵验,洪福桂感觉全身松快,神清气爽,精力恢复不少,随便用了点饭菜起身告辞,要去石堡村探听消息。黄一刀劝阻不住,只好拿出夜行衣给他换上,临走时洪福桂留下话说自己五更天准回,若不回来定然凶多吉少,那时就烦托请黄一刀往金陵方向寻找胡大人,告知有危险,需改道北上,且言此时胡宗宪距离滁州约么还有一日行程。 滁州东南八十里的小王庄一片寂静,远离了白日骡马的长嘶,夜里只剩偶尔传来的几声蛙鸣。微风轻拍窗棂,烛焰也昏昏欲睡,胡宗宪却彻夜无眠。想到东南倭患日盛一日,胡宗宪心急如焚,他曾多次向总督张经进言献策,无奈张经刚愎自用具不采纳,朝廷虽委以剿倭重任,却不授兵政之权,如之奈何?故此只能自己筹饷练兵,张经处处排挤,多加掣肘,剿倭作战不能相互协同,屡屡失败,戚继光所练新兵也折损大半。此时进京祸福难料,抛开路途中刺客不说,就算平安到了京城,也难免不受一票言官弹劾,况且朝中还有倒严势力欲致自己于死地。军中现在缺粮缺饷,上个月到南京户部索饷被严词拒绝,去扬州请求总督张经协饷,又被他奚落。胡宗宪倍感孤独无助,每每想要放弃,耳边又响起恩师严嵩的话:“汝贞啦,平灭东南倭患,就靠你了。” 忽然“扑通扑通”两声从门外传来,胡宗宪翻身而起,吹灭床头的蜡烛,顺势滚落床下。“嗖嗖嗖“好似利箭破空的声音从门口袭来,劲风直扑胡宗宪,胡宗宪来不及多想,就地滚进了床底。一些东西钉到了床板c地板上,火星四溅,地砖碎裂。胡宗宪暗惊:好大的劲道!此时,门口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奔床而去。 “胆大的狂徒,竟敢在此逞凶?“胡宗宪大喝而起,托起整条床,掷了出去。那黑影也真不善,挥动手中的兵刃向前猛击,一投大力将床砸的粉碎,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呵呵,胡大人好深的功力,老夫小看你啦!“这是一个略显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是位老者。 胡宗宪此时已经站在黑影面前,手执长剑,冷笑几声:“呵呵,过奖!阁下好手段!为何行刺胡某?“ “望胡大人见谅,受人之托必办忠心之事,老夫这就送大人上路,接招!“ 胡宗宪不等他发招就抢先出手,直刺黑影面门,黑影闪身躲过,胡宗宪招式未老手一抖跟着黑影平削出去,黑影将手中兵刃一竖来挡这一剑,胡宗宪移形换步身子一转,宝剑立刻转向擦着黑影的兵刃刺向他的前胸,黑影后退一步身子左转兵刃向右平推,顺势把这一剑推了出去,兵刃摩擦火星四射。胡宗宪立刻剑交左手,右手发掌击向黑影。 “来的好!“黑影喝道,出左掌硬接胡宗宪一掌。 两掌相交,胡宗宪感觉像是打在了石板之上,震得膀臂发麻呼吸不畅,黑影身子一颤,随即还了一掌。胡宗宪来不及多想,运足掌力硬接了过去,两掌再次相交,胡宗宪感觉这次像是打在了铁板之上,不由自主后退三步勉强站住,整条手臂已经麻木,胸账发热像是要吐血,黑影这次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好几步,惊道:“好强的掌力!“ 胡宗宪眼见机不可失,再次运足掌力跳过去又是一掌,掌风压来罩住黑影。黑影惊讶的“啊“了一声,想要挥动兵刃发招还击,但为时已晚,只得再次出掌硬接。双掌再次相交,胡宗宪两眼发黑,金星乱冒,被震退五六步,气脉翻腾,险些栽倒,而那黑影却被震飞,撞破窗子落在了屋外。胡宗宪跟着跃了出去,大喝:“哪里走?“ 胡宗宪跃出追赶,众护卫正在赶过来,不过戚继光已然截住了黑影,跟他斗在一起。戚继光的刀法是何等刚烈威猛,大开大合大砍大杀,刀式如泰山压顶一般,黑影左躲右闪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此时众护卫已经来到,点起了火把将打斗的二人圈在核心,胡宗宪这才看清刺客的面貌。 那刺客穿着灰袍,挥舞着一根鸽蛋粗细铁棒,浓眉虬髯,左脸颊有一道刀疤,约么50多岁,他显然已受内伤,嘴角挂着血迹,一招一式显得很吃力,闪展腾挪也不麻利,虽然如此,他总能在最后一刻避开戚继光的刀锋,屡屡化险为夷,还能抓住戚继光刀法的破绽出招还击,二十回合过去戚继光却战他不下。胡宗宪看的明白,再有十合那刺客必败,是以并不担心,而是抓紧时间暗自运功调息。 一名护卫忽然蹦了出去,挥刀砍向刺客后背,刚好戚继光也劈出了一刀。千钧一发之际,那刺客横着跳了出去,凌空一个跟头,从那名护卫留下的缺口处钻出了包围圈,身后金铁交鸣。戚继光与那名护卫的刀撞在了一起,护卫的刀被震落在地,戚继光并不搭理转身一个箭步追了过去,众侍卫也跟着他追去,转眼间刺客已在三丈开外,回首甩出一把钢钉。戚继光大叫:“小心!“,挥刀拍打射来的钢钉,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五六枚钢钉被打落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眼看刺客没入了竹林,再要追赶已然不及,转身看来,只见一名侍卫躺在了地上,他的脖子上钉着一枚钢钉。 胡宗宪拔出那枚钢钉托在手心给众人观看,这枚钢钉长约三寸,精钢打造,五棱一角,十分尖锐,胡宗宪问:“你们知道是何人所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戚继光接过来,仔细端详好半天,也不识得。这时给胡宗宪门口值班守夜的两个护卫走了过来,他们刚才被刺客点了麻穴,昏睡过去,解穴道之后好半天才得苏醒。其中一个侍卫道:“我认得,这是太湖四怪老三高大海的独门暗器。“ “哦?你且道来。“ 那护卫向胡宗宪拱了拱手道:“我本是太湖渔民,常年在太湖打渔,我家没少受他们欺压,是以从小就认得这四个贼人。太湖四怪老大独眼龙胡净波,老二吊死鬼马七,老三虬髯公高大海,老四笑面狼白达,他们常年在太湖上打劫过往商旅。“ 胡宗宪道:“这样看来,今晚还有一场大战。还有三个贼人尚未现身。“ 戚继光道:“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多加戒备就是,高大海受伤甚重,其余三人就算齐来我们也能对付。“然后又问那侍卫:“太湖四怪武功以何人为上?“ “听说是吊死鬼马七,也有说是虬髯公高大海。“ 戚继光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到天亮,大家精神着点,以防贼人偷袭!“ 众护卫得令,戚继光陪胡宗宪进屋休息。 此时的客栈灯火通明,经此一番折腾客人都不敢再入睡,而是点燃蜡烛插紧门栓。发现有人死去,店掌柜和几位伙计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紧闭门窗不敢出来。一时间又静了下来,静得诡秘,静得可怕。 胡宗宪端坐坐在椅子上闭目调息,面色渐渐由白转红,戚继光守坐在门口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个时辰过去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戚继光长吁了口气,今晚总算平安度过。可是,他错了,一个人影闪到了门口,悄无声息的向他刺出一剑,那是一柄薄如纸片的利剑,没有丝毫的劲风。 戚继光察觉之时剑锋已到眉梢,他已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但他同时也看到了门外那人的脸,那是一张清瘦煞白的没有丝毫活人气息的大长脸,活脱脱的一副白无常尊容。戚继光并不害怕,拼着一死狠命踢出一脚。“叮当”一声剑身偏开,贴着戚继光的太阳穴刺了过去,而他的一脚重重踢在那人的小腹之上,他所坐的椅子立刻粉碎,戚继光也摔到了地上,胡宗宪刚好纵到了门口。 胡宗宪情急之下打出那枚钢钉,侥幸救下了戚继光,跟着掣出宝剑纵出门去。那人被戚继光踢出一丈多远,已从地上爬起。一阵噪杂,喊叫四起,众护卫围住了两个人正在恶斗,其中一胖子便是独眼。 “胡净波,马七,白达,你们还不束手就擒?”胡宗宪厉声道,大步逼向吊死鬼马七。 这马七好生了得,挨了戚继光一脚竟然还敢接战,抹去嘴角的鲜血,挥舞着那薄似纸片的宝剑冲向胡宗宪。马七的剑式轻如鸿毛,胡宗宪的剑式柔若流水,马七的身法阴柔诡异,胡宗宪的身法灵动飘逸,二人的打斗以柔对柔好像跳舞一般,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 戚继光此时战住了独眼龙胡净波,这胡净波光头无发,方面大耳,浑身的肥肉乱颤,好似一尊弥勒。别看他形态憨傻,实际上身手迅捷十分凶悍,手中的鬼头大刀舞得风雨不透,正是戚继光的敌手。 再看笑面狼白达,此人40多岁,长了一张狗脸和一双狼眼,看上去十分让人憎恶,他手持一对狼牙棒敌住围攻他的护卫,边打边怪叫,好不威风。 一袋烟的功夫过去,胡宗宪与马七打斗了四十多合,马七渐落下风,抵挡不住,且战且退。胡宗宪剑招连绵不断,出剑同时还不断发掌,剑式柔和掌法刚烈,马七不敢硬接,四处游走,直退到墙根处。胡宗宪大喜,使出了行云流水剑的杀招“行云流水“,一招三式九个变化,攻击上中下三路。马七大惊失色,还了两剑,纵身上房,双脚点地跃升之际对着胡宗宪的面门划出一剑。胡宗宪不退反进,挥剑一播,便将马七的剑荡开,手腕翻转,长剑平推“拦腰索玉带“。马七狠命提气,一飞冲天,红光崩现,他的左足中剑,掉在地上,好在他也纵上了房顶,跳过围墙逃之夭夭。胡宗宪并不追赶,摇摇晃晃朝打斗之处走来。 笑面狼白达的狼牙棒打碎了四名护卫的脑袋,当然他自己也身受重创,想要逃走,被一名护卫一刀劈在肩头,右臂连同半个肩膀被砍下,白达惨叫一声,左手狼牙棒横扫,那名护卫的脑袋被打碎,死尸栽倒。与此同时,三柄钢刀从不同角度刺入了白达的身体,护卫撤刀散开,白达踉跄着走出两步,死尸倒地。 毒眼龙胡净波力战戚继光正憨,眼角余光一瞥,发现白达战死马七没了踪影,众护卫正朝他这边涌来,不免心急胆怯,快速劈出几刀,拔腿就跑。戚继光哪容他走脱,掷出长刀直刺胡净波后心,胡净波横跨一步让开,这稍微的停顿就让戚继光来到了他的背后,胡净波欲反手挥刀,向后斩出,可为时已晚,戚继光的巴掌就已经结结实实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胡净波脑浆迸裂,死尸栽倒。 此时,天色微明。戚继光将众护卫招到一起,吩咐善后,将胡净波白达的死尸一并埋了,十名护卫领命去办。这一夜折损了六名护卫,胡宗宪也受伤不轻,戚继光很是忧虑,好在杀退了强敌,略感宽慰。 “太湖四怪自不量力,丢人现眼,活该活该!”一名老者从大树上飘荡下来,挡在了胡宗宪的面前。戚继光也听到了这浑厚苍老的声音,震得头皮发麻,耳朵嗡嗡作响,暗道:“好强的内力!“,带着护卫直奔胡宗宪。 刚才的打斗胡宗宪虽然取胜,但却耗费不少精力,几乎压制不住上涌的气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是以半天才走出几步路。面前这位老者身穿黑色短打衣靠,背罩红色大披风,白发银髯,天庭饱满,浓眉细目,大耳圆脸,肋下悬剑,手握两枚钢胆,搓得溜溜直转,盯着胡宗宪似笑非笑。 胡宗宪拱手道:“敢问前辈何事?“ 老者眯着眼睛道:“老朽前来取一物。“ “何物“ “胡大人的项上人头!“ 胡宗宪哈哈大笑:“哈哈哈,想取胡某人头者多了去了,敢问前辈能排第几?“ 老者脸色突变,杀机立现,阴沉道:“能排第几一会儿你就会知道。“ 老者慢慢的伸出右手,突然五指散开,两枚钢胆疾射而出,打向胡宗宪的双眼。 胡宗宪并不闪身,长剑出手划出了剑圈,金铁交鸣,胡宗宪连连后退,忽然振臂疾呼长剑外抖,两枚钢胆被震开朝着老者射去。老者岿然不动抻手接住,在接住钢胆的刹那胡宗宪的剑锋已到他眼前,老者身形仍然纹丝不动,左手速出伸三指往剑身一弹,胡宗宪虎口震裂,拿握不住长剑飞出。胡宗宪心下骇然,出左掌猛击老者面门,老者喝道:“来得好!“迎着掌风向前跨出半步左手疾拍接了胡宗宪一掌。 天崩地裂一声巨响,胡宗宪向后飞出两丈多远,倒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再看老者也是脸色微变,连连后退五步才止住身形。 “好强的掌力!“老者阴恻恻道:“你若不受内伤,老朽只怕还得费一翻功夫。“手腕翻转两枚钢胆一前一后又朝倒地的胡宗宪打出。 戚继光飞身赶到,钢刀横挡,当当两声刚胆落地,戚继光的刀脱手掉在地上,断成三节。众护卫挥舞兵刃一起冲向老者,老者宝剑出手转动身形跟护卫打在一起,人群中连连传出惨叫。 戚继光扶起胡宗宪,轻声问:“大人可还无恙?“ 胡宗宪推开扶住自己的手,惨笑道:“不碍事。快叫弟兄们住手,那老东西太厉害。“ 戚继光像没听见一样,小声道:“大人快走!“跑了几步捨起地上的剑冲过去加入了战团。 那老者在众护卫的围攻之下如入无人之境,在刀光剑影之下竟然放声大笑,如幽灵般在人群中穿梭,每出一剑就有一名护卫倒下,不足半盏茶的功夫就杀伤十几人。胡宗宪想要上前助阵无奈迈不动步,一提气就要吐血。 “白老三,还不住手?“爽朗的嗓音划破天空。 老者闻言连挥几剑刺倒一人,闯出了包围圈纵出两丈站住,戚继光满身是血带着仅存的五名护卫跑到胡宗宪身旁。 老者巡音望去,十丈开外站着一位白衣少年,十七八岁年纪,容貌清秀,形态俊美,一对虎目,两条剑眉,双眸子炯炯有神,鹅鼻小口,嘴唇嫣红,肌肤细腻,面色白皙,好一个美少年!纵使潘安在世也会自惭形秽,宋玉复生也要无地自容!那摄人的气质,恍若天人,不怒自威,他如一笑必将百鸟朝凤,他若嗔怒一定六月飞雪,老者不禁“啊“了一声。 少年慢步走来,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要不要把你的丑事在大家面前说上一说?“ 老者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也罢!我今天就杀了你。“老者狠狠道,三个起落纵到少年面前,挥剑就刺。 少年不慌不忙扬手发出一些物什,老者连忙闪身,舞出一片剑光护住自己,同时发出几声惊叫,利箭一般射上大树,几个起纵消失不见。 少年环视一圈,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边跑边拍自己的胸口:“哎呦,我的娘亲呀,可吓死孩儿了!“ 胡宗宪戚继光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莫名其妙,互相看了一眼,不解其惑,少年已经跑到近前。 “伯父可还记得小侄?“少年躬身施礼。 胡宗宪愣住了,他并无兄弟姐妹,哪来的侄子,竟不知如何回答,拱手陪笑道:“少侠莫不是弄错了多谢救命之恩!“ 少年噗嗤笑出了声:“我是李良啊,世伯忘记了?“ “李良恕我糊涂!“胡宗宪还是想不起来。 少年急切道:“江南镖局,李天扬“ 胡宗宪恍然大悟,惊喜道:“你是良儿?哎呀,都长这么大了看我这老糊涂,真该死,把你都忘了“ 李良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怪不得世伯,十多年没见面了,那时我才五岁嘛!“ 胡宗宪这才为戚继光引见。此时天已大亮,几缕朝阳照在少年的身上,显得格外明媚灿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细说前因果 刺客天上来 胡宗宪受伤甚重,本应休养疗伤,却不敢久留,让护卫在镇上买了辆马车,服下了活血散之后急忙上路,戚继光额外付给店掌柜几两银子,嘱托好生收葬刚刚死去的十三名弟兄。李良骑着胡宗宪的马与戚继光齐头并进,一左一右守护马车,五名护卫中一名架车,另四名两前两后戒备而行,戚继光在马车中运功调息。 戚继光笑对李良道:“贤弟,白老三是何人啦他为何那般惧你“ 李良不好意思道:“戚将军万不可如此称呼,可经受不起。那白老三是白云九剑之一,三个月前在郧阳雨家行窃被我生擒,我太师叔差点废了他的武功。“ 戚继光急道:“怎生经受不起?我也才二十八岁,大不了你十岁吧?兄弟相称刚刚好。“ 李良不知如何作答,红了脸显得很拘束。 戚继光又道:“沧州白云庄白云九剑,难怪武功如此了得,白云庄的人怎敢明目张胆前来行刺?敢问贤弟师父是哪位道长“ “我师父是玉清道长,武当掌门嫡传大弟子,亦是我的师伯。“ “哦,原来如此。那白老三的武功十分了得,少侠如何能制住他?“ 李良乐道:“其实是我外公暗助了一臂之力,我才一招制服他,不然可不是他对手。“ 戚继光疑惑顿解,笑道:“那就是了,你外公顾老前辈享誉江湖数十年,他的功力怕是不输武当掌门松阳道长,至少也能与青阳c玉阳c东阳c纯阳c火阳几位相媲美。“ 李良微笑道:“这就不知道了。但我那位太师叔的武功比我外公还要高深许多呢。“ “哦?不是以上几位?”戚继光接着道:“武当派名剑众多,除武当山名剑外我所知有限,既然不是阳字辈的道长,我就不敢妄加议论了。“ 李良道:“将军久在军旅驰骋沙场,这些江湖琐事怕是也传不到将军耳朵里。那位太师叔名叫南宫云,集武当和南宫世家两派武学于一身,与我姑奶奶李风仙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戚继光道:“李前辈我是知道的,曾击败号称天下第一的皇甫老捕头,追风夺命剑威震天下,只怕放眼武林没几人是她敌手。就是你娘,只要三尺剑在手,江湖也要抖一抖。“ 李良突然双眼含泪,受了我委屈似的叹道:“我娘为人可好了,不知为什么背地里别人都叫她罗刹女,她已经十年不参与镖局事务和在江湖中走动了,一多半时间都住在郧阳雨家陪伴我外公或是在武当山跟姑奶奶学剑。“ 突兀忽来,戚继光不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天真的少年,他总不能对他说“你娘当年伤人众多祸害武林“吧?只好叉开话题,问道:“贤弟此番下山,所为何故?“ 李良道:“此番到金陵一是看望爹娘,二为长些见识。可是不巧的很,我娘和雪姐姐回了郧阳为雨老太爷祝寿,再过两个月就是太爷98岁生日了,途中我也没遇到,我爹去太原走镖未归。在镖局住下后,闲着无聊就在南京城里闲逛,数日前在一酒馆吃饭,偶然听得隔壁桌的四人正在小声商议北上追杀胡伯父一事,故此出金陵跟踪他们寻到此处。“(旁叙:太祖建都应天府,府城金陵城是为京城,成祖迁都大都改称北京,金陵城改称南京,南京六部九卿大理寺督察院锦衣卫等官制与北京一样,南京皇宫由镇守太监看管,不同之处是南京没有设置东厂,南京锦衣卫由南镇抚司提督统领,北京锦衣卫由北镇抚司指挥使统领,品级一样,南北镇抚司官校差人合称锦衣卫。金陵南京同指一地,官吏多称南京,百姓多叫金陵抑或应天府,习惯使然。) 戚继光道:“那是太湖四怪,已经二死两伤了。可惜了那柄宝剑,吊死鬼马七用它作恶,真是暴殄天物!“ “将军可是说这柄剑吗?“李良摘下肋下的佩剑扔向戚继光。 戚继光伸手接过,宝剑出鞘,寒光四射,剑身雪白薄如宣纸,戚继光端详片刻,兴奋地叫道:“就是此剑,差点要了我的性命,真是柄宝剑!贤弟如何得来?“ 李良道:“在离那客栈不远的树林里拾得。“ 戚继光喜道:“真是天意啊!宝剑配英雄,贤弟当以此剑成名于天下,为国为民尽一番心力才是。“说罢将宝剑入鞘还给李良。 李良不好意思笑了笑,将宝剑挂好。 戚继光忽然想起了什么:“打跑了白老三的,那是何物啊?“ 李良很小心的从怀里取出个鹅蛋似的东西托在手心:“此物可能有毒,我就不给将军细看了,万一触发可不得了。它叫万花针,路过襄阳时一姑娘送我的,它能发射出一百二十八细如牛毛的钢针,黑的这端射出的针煨有剧毒,红的这端发出的针上涂有麻药。白老三就是中了麻药针,他要不逃跑恐又被我擒获。“ 戚继光道:“听说此物出自四川唐门,只是无缘得见。江湖中人闻之色变。你打完了吗?“ “没有,毒针没有用过。它可一次用完,也可分用八次,每次能同时射出十六枚钢针。对付白老三只用了一次,麻药针尚能用三次。“ 戚继光道:“那好的很,这一路到滁州应该可保无事。到了滁州休息个六七日,待大人伤势见好再行北上,届时也可不再劳烦贤弟护送了。“ 李良会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心里还想另外一件事,他要顺便探听血如意的下落,离开郧阳东进之时外公就有此吩咐。顾北通当年将江南镖局交给女婿李天扬之后回到襄阳,不料当天夜里宅院就起火,顾家产业烧了个精光,只好遣散管家伙计。顾北通明知是仇家报复却查不出是谁,好友雨正听说此事将顾北通接到郧阳府雨家庄园,择一清幽小院供其居住,顾北通也将襄阳的田产卖掉带到了郧阳,从此定居雨家。顾北通与雨正可谓忘年之交,雨正比他年轻十多岁,他与雨老太爷也是忘年之交,比雨老太爷小了整整三十岁。雨家经营布匹生意,全国各地共开了几十个分号,雨家布庄的货物钱款南北运输都是江南镖局保镖,从雨老太爷那会儿开始雨顾两家打了近四十年交道。顾北通平日除了帮雨正算算账之外就是陪雨老太爷和玄微子下棋养花,有时也陪玄微子回武当山,顺便去看望外甥和女儿,郧阳府就在武当山下,距离不足百里,一日就可上山,十分方便。六年前的一个夜里,雨家的传家宝血如意被盗,那血如意关乎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武当c雨家和南阳南宫氏家秘密查访多年杳无音信。当时雨家有三大高手和当家人雨正都在场却没查到贼人的蛛丝马迹,这三大高手分别是玄微子,南宫云和顾北通,玄微子是武当五老第五老功力已臻化境,南宫云是武当五老第四老玄虚子的爱徒功力绝顶剑法超群,顾北通的功力虽弱于他们但也是登峰造极,雨正没用拜师学艺算不上绝顶高手,可也时常得到玄微子的指点和妻子南宫云的点播,其实他所学就是南宫云传授的南宫氏家武功和一些武当山的路数,还有顾北通所教的掌法,一般江湖侠剑客也不是他的对手。三个月前白云九剑中的白老三悄悄潜入雨家被拿获,逼问得知是为盗取血如意而来,南宫云本要废他武功,考虑到可能得罪身为武林盟主的白云庄主钟万雄才作罢,一番计议过后顾北通将他放走,故意让他得知血如意六年前失盗一事。一个月前南宫氏家门人又打探到一个消息,说是魔宫九鬼在徽州得知了血如意的下落,是以顾北通嘱咐李良沿途暗访,前者那蒙面女子大闹石堡村追问魔宫九鬼血如意下落一事也是缘此。 一路上李良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可每每转身看来却无人影,将此感觉告诉戚继光,戚继带转马头跑出老远查看然后回来大笑道:“贤弟好耳力啊!所说一点不差,后面一里处是有一些行人,查看过了都不是习武之人。“ 李良暗自摇头,朝戚继光讪笑着没有说话,但他这次真切的感觉到跟踪他们的人就在三丈以内,而且还是两人,已经跟踪了一个多时辰,只是距离他们时远时近,有时感觉不到,每当感觉跟踪者就近身后时回头去看什么人也没有,感觉也跟着消失,这种异样的感觉使得李良心里打鼓,身上寒毛直竖,来人的武功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少,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向他们出手,难道是惧怕自己的万花针?想到此处李良悄无声色的把手伸进怀里。 “贼人在我们头顶。“车内传出胡宗宪轻轻声音。 李良戚继光闻言仰头望去,头顶两丈多高的地方是路边一棵大槐树斜伸过来的粗大横枝,树枝上正爬着一个人,旁边的密叶也在晃动。李良戚继光对视一眼,好像都在苦笑,他们自知这么高的地方凭自己的轻功是跳不上去的。戚继光小声吩咐:“快走!“ 赶车的护卫挥了一鞭,马车加速向前奔去,头顶上方响起了弓弦声,护卫又是一鞭打在马背上。 四支利箭前后射来,两支射向马车,两支射向后面两个护卫。李良从马背上跳下躲到树后,攀着树枝纵了三次跃上了那个粗大的横枝。戚继光挥刀打落射向马车的两支箭,跟着胡宗宪的马车跑出十丈多远。后面的两名护卫一个打落射向自己的箭支向前跑去,一个后劲中箭,在他中箭倒地的刹那转身仰面把自己手中的钢刀向上抛去。 爬在大树横枝上向下放箭的蒙面黑衣人仿佛没料到那个垂死的护卫会向自己射出一把刀,大惊之下忙把探出的身子往回缩,躲开钢刀的时候刀锋碰到了弓弦,“嘣”的一声弓弦被割断,弓背弹开,一端打在他自己的脸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李良跃上树枝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差点笑出了声。机不可失,跨前一步飞起一脚踢向蒙面人的头顶,蒙面人爬在树枝上躲无可躲,只得把头偏开,李良的脚重重踢在他左肩上。“咔嚓”一声肩胛骨断裂,蒙面人惨叫着掉下去,要是一般人非摔死不可,可这蒙面人在落地的时候翻身站住了,转身纵出一丈多远钻入荒草丛中消失不见。 李良对着前面的密叶喊道:“你现身吧,不要再躲了。” 密叶分开出现一个黑衣人,此人却没蒙面,满脸的刀疤,一条眉毛,李良瞬间想到他是谁,伸手往怀里摸,万花筒竟然不见,李良大惊,暗道不好,强装镇静向前跨出一步。 刀疤脸冷笑道:“少侠好身手啊!趁人之危暗下毒手,在下真是佩服的很啦!” 李良哈哈大笑,打趣道:“过奖!还得向尊驾好好学习如何躲在树上放冷箭” 刀疤脸冷冷道:“我奉劝少侠不要多管闲事,胡宗宪那狗官是严嵩一党,你要助纣为虐不成?” 李良反问:“你怎知他是狗官?严党都该死吗?” 刀疤脸冷哼道:“不错,严党都该死。” 李良慢道:“我不管他是不是严党,但他是一个好官,一个好人!” “哈哈哈”刀疤脸哈哈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凄凉与怨恨,狂笑声震得树叶掉下一片,周围的树枝摇晃不止,震得李良透不过气。 “难道严嵩不是好官?难道严嵩不是好人?” 李良愣住了,没想到刀疤脸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刀疤脸接着反问:“严嵩不贪钱,家居陋室,粗茶淡饭,一件棉袍穿了几十年,你可知道?严嵩不好色,只有糟糠妻一个,满朝文武能有几人如此?严嵩勤于王事,力主抗倭,几人不晓?” 李良问:“你想说什么?” 刀疤脸反问:“严嵩不贪钱,贪官污吏少了吗?严嵩不好色,满朝文武妻妾成群他没看见吗?严嵩勤于王事,倭寇平了吗?倭寇前年就打到了南京城下。” 李良道:“军国大事,我等山野小民不好妄议!” “那严嵩杀师害友,陷害忠良呢?” “呵呵”李良乐道:“以尊驾刚才的说法还有忠良吗?朝廷纷争你死我活自古如此,我们能说什么呢?他杀了你什么人?” 刀疤脸凄然恨道:“七年前他杀了我父亲和我全家。” 李良道:“那你是夏言夏阁老的后人了?” “呃?你认识我?” 李良道:“一条眉毛的昆仑派剑侠夏天良谁没听说过?” “不错,正是在下。”夏天良道,“听你谈论家父的语气我们似乎可以交个朋友。” 李良冷笑道:“你父和严嵩难道不是朋友吗?” 夏天良怒道:“你休要把我父和严嵩那狗贼相提并论?” 李良道:“我能和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人做朋友吗?” 夏天良暴怒,白光闪现剑已在手,痛苦似的咆哮道:“你知道什么?她是严嵩女儿,她的孩子也流淌着严家的血脉,怎能不杀?” “那你自毁其容一定是无言面对九泉之下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了?你的所为真是愧对你的名字!” 夏天良又哭又笑,十分骇人,突然射向李良,长剑疾刺,恨道:“就算你是武当派门人我也要杀了你,你也是严嵩一党” 夏天良的剑又快又狠,面对这个成名二十多年的昆仑派高手李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拔出那柄宝剑接架相还,讥道:“夏天良,你疯了不成?连我都是严党,天下还有几人不是严党?” 夏天良长剑疾斩李良双腿,怪叫道:“你死在我的剑下就不是严党!” 李良双脚跳起,剑锋擦着鞋底过去,同时挥剑划向夏天良脖项。夏天良猛矮身哈腰,李良的剑贴着他的后背划过,夏天良趁势一个旋转长剑斩向李良的右肋。李良双脚刚刚落在树枝上,来不及避开斩向右肋的这一剑,情急之下往前一扑双腿一弹从夏天良头上翻了过去,向下直刺夏天良后背。夏天良很难化解李良的这一剑,但他不愧是昆仑派的高手,立马爬在树枝上抱住树枝翻过身去,李良一剑刺进树枝。夏天良抓住时机,左胳膊抱紧树枝,右手向上出剑直刺李良面门。李良此时脚上头下悬空,夏天良的剑如毒舌一样扑面而来,李良吓出一身冷汗,挥出左手向外一掌拍在剑身上,剑尖挨着李良左眉梢被震开,李良向下运力刺穿树枝剑锋刺向夏天良的胸膛。夏天良大惊,胳膊放开树枝的同时双脚又勾住了树枝头朝下直着身子向后荡去。李良翻过了身站定,拔出了宝剑,夏天良也重新翻上了树枝,挥剑相向,二人又战在一起,在大树枝上蹿来跳去,你来我往,剑云密布,凶险异常。 李良惧意渐去,越来越顺手,没想到自己初出江湖就遇到师父辈分的高手还能立于不败之地,惊喜之下出招也越来越大胆。三十多合之后李良所学的精华剑招已然用尽,夏天良大喜,连连使出杀招,李良一一躲开。万分紧急之下李良忽的使出太极剑法,三招就改变了形势。李良六岁拜师武当,习武十一年多,前八年多学的是武当派的入门基本功c基础拳法c掌法和剑法,最近三年才开始练习太极剑,太极剑法极耗内力,内力越强威力越大,是以武当弟子功力不达一定火候一般是不修习太极剑法的,功力不够就算练了也没多大益处,反而没用基础功夫来得实在。 太极剑法共有一百零八式,李良只修习了十三式,每式九个变化,共有一百一十七招。李良剑法改变,迫的夏天良连连后退,夏天良为扭转局面冒险使出昆仑掌法,出剑的同时发出劈空掌,李良的内力和掌法皆不如夏天良,逼开他的掌风进招受到局限很是困难,大战到五十合李良通身是汗,体内热气翻腾,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夏天良的头发也冒出热气,鼻洼鬓角见汗,他是看出来李良功力不深才敢剑掌并用,这种打法极耗功力不能持久,夏天良不能速胜心中愈发急躁。李良眼见自己要落败,躲过夏天良剑的时候运足全身功力冒险发出一掌,直急夏天良胸口。夏天良一喜扬手迎击这一掌,他料想一掌将李良击落树下趁机杀之,真要如此李良非死即伤,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耗去差不多一半功力,他只感到李良的掌力浑厚无比如滚滚的海浪连绵不绝,自己万难抵挡,眼前发黑“哇”的喷出一口血掉下树枝。 李良击败夏天良,心中十分欢喜,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夏天良的仰面向下掉落不禁生出一丝悲悯与同情,他不愿意见到夏天良坠地惨死的样子,想要救他已是毫无办法。 夏天良若真摔在地上必死无疑,可是在他坠地的刹那荒草丛中跳出一人,正是那个先前受伤逃跑的蒙面人,垂着左臂冲到路中用右手接住夏天良,夹在腋下右飞快的钻入了荒草丛,李良看着他们走远,从树上下来,在大树旁边的草丛中找到万花针,揣入怀中。马已经跑不见了,李良匆忙掩埋了那名护卫的尸体,做好标记,快步追赶胡宗宪戚继光一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歹人亦有道 少侠退群贼 石堡村石家大院里人声鼎沸,几十名江湖豪客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这些人都是滁州附近的江湖头面人物,像是崔家四霸c段家五虎c饮马川的张家兄弟和老瓢把子张武c妙笔生花时秀才c菩萨庙的恶面头陀法显c雷大善人雷豹,这些人在江湖上都是叫的上号;还有像马家集的马彪c滁州城里的明义c小李庄的李鬼等专靠偷盗打劫为生的盗匪;附近几个山寨的大当家也在座。石忠一大早派人去召他们,中午时分所有人到齐,这才吩咐开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石忠从里屋走出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高声道:“实不相瞒,今天把各位请到此处是有事相商,事关重大,由我们老爷亲自给大家说!” 脚步传来门帘晃动,石奎满面怒容大步走出,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离座站了起来。 石奎轻轻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却没一人敢坐,石奎大声问:“诸位说石某待大家如何“ 院子里几十人几乎一口同声回答:“石老爷待我等恩重如山!“在座的这些人几乎都是石奎多年来花钱从大牢里救出来的,有几个还是死刑犯,石奎救下他们后按例每年收取一些孝敬,若做下大买卖还要额外抽成,只是石奎绝不允许他们再在滁州方圆百里内犯案,更不允许打过往客商和镖队的主意,若有违反立杀不赦。石奎虽然坐地分脏,但他这种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做法对滁州百姓大有好处,比如从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巨寇雷豹竟然真的改邪归正成了远近文明的大善人,多年来滁州没有发生过杀人越货的事,城里客商渐多货物云集,日益兴盛起来。 “以后每年诸位对我的孝敬减去一半“ “啊?“这些人吃惊的互相看了看,恶面头陀法显仗着胆子对石奎道:“恩公,这是为何啊?贫僧虽不富裕,但对恩公的敬意是万不可少的。“ 石奎道:“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事繁劳各位帮忙!“ 时秀才拱手道:“望恩公明示,时某万死不辞。“其余众人都附和称是。 石奎恶狠狠道:“我要诸位帮我杀人!“ 众人惊愕:“杀什么人?“ “倭寇!“ 时秀才问:“倭寇在沿海一带,恩公是让我等前去抗倭?“ “什么沿海一带倭寇已经跑到离此二十里的地方杀人了!“石奎神色悲愤,用凄厉的语气道:“我那七岁的小孙儿今天早上在小南关被倭寇一刀劈为两半,你们说该怎么办“ 院子里发出的咆哮般的怒吼:“报仇!“ 早上,当第一缕朝阳来到石堡村的时候,石府上下已用罢了早饭,小厮送上茶水,退出客厅。石奎和吕子离c魔宫九鬼便开始了密议。 吕子离道:“依石兄之见,昨晚那女子会否坏我大事?“ 石奎沉吟道:“贤弟何必担心?就算再来捣乱,仅她一人无关大局,何况她的目的是血如意,是友是敌还不好说。“ 电光远道:“就依昨晚吕大人之言,她若再来我们就直言相告,她敢不知深浅去闯龙虎堂?果真闯的话,与我魔宫也大好有处。我们今日就留在此处助吕大人一臂之力。“ 石奎道:“那甚好,有劳几位贤弟。“ 吕子离道:“胡宗宪今晚就会来到,一定要赶在他进城之前拦截,石兄以为何处动手为宜?“ 石奎问:“他们有多少人“ 吕子离道:“约么不到30,都是好手。可惜石兄不能亲往啊,不然定可马到成功。“ 石奎笑道:“贤弟抬举我了,有魔宫几位兄弟相助岂不比我强出甚多且管家一大早就派出家丁去召人了,这些人亦都不差,贤弟尽可放心,就在离此二十里的小南关伏击吧!“ 吕子离陪笑道:“好,今晚就有劳石兄和魔宫几位大侠了。“ 魔宫九鬼听了石奎的话略显尴尬,暗自打算今晚把面子找回来。 “老爷,二公子少妇人和小少爷回来了!“一门上的家丁神慌忙的撞入大厅。 “啊?璧儿回来了?“石奎大喜:“诸位稍待片刻,我去门口迎接我的小孙孙“ 石奎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的走出客厅小跑向大门。不久,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和石奎的长啸把吕子离和魔宫九鬼吓了一跳,一起跑出大厅冲向大门。 大门外左边台阶上大石头狮子的狮头已经粉碎,显然是石奎刚才拍碎的,魔宫九鬼心里骇然暗自佩服。台阶下的石奎瘫坐在地上,怀抱着一个死孩子,老泪纵横,他的旁边站着满身是血的一男一女,都红肿着双眼,女人还怀抱婴儿。吕子离跑下台阶,脸色大变。 “石璧,这是怎么回事?“吕子离对着那满身是血的男了问。 石璧呆呆的还在发愣,倒是那妇人止住悲声道:“倭寇把涛儿杀了“ 吕子离俯身去看石奎怀里的死孩子,果然不假,那孩子斜着肩膀几乎被劈断,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七年前周岁时吕子离送的长命金锁,锁为宫中匠人打造,上面的福禄图是吕子离专门请京城里有名的老金匠师傅所刻,栩栩如生,一眼就认出来了。 石奎有两子,长子石柱是个浑人,从小受到娇惯成年后石奎也管不了他,便不作指望,幼子石璧从小聪慧,敏而好学,石奎寄予厚望。石璧二十四岁成婚,两年后中了进士,不久获任海宁知县,任职七年,官声甚好。石璧中进士石奎辞官隐居,同年得长孙。月前石璧得吏部调令升他为滁州府同知,官升两级,兼年初又得一幼子,正是双喜临门,石璧十分高兴,带着妻儿和随护急忙赶往滁州上任,也为给父亲一个惊喜,因为已有三年未见。回家心切,今早天不亮石璧一行人就离开客栈赶路,天亮十分走到了小南关,不料遭遇几十名东瀛武士围杀,石璧久在海宁没少见倭寇恶状,大骇之下带领六名随护拼死冲杀,怎奈对方人数众多武艺高强,随护很快全部战死,石璧苦苦支撑。倭人见车上有女色,欲行污辱好成其兽欲,就跳上马车,一刀劈死石璧长子,夺下妇人怀中婴儿,就要摔死。危机关头杀出五个镖师,砍死那名倭奴,保护马车冲了过去,镖师断后战住倭寇,大叫“马车快走”,石璧冲杀出来,跳上马车,快马加鞭,一口气狂奔二十里,回到石堡村。 众人好一番安慰解劝,石奎才止住悲泣。安排完后事,换好衣服回到客厅,石奎对吕子离道:“贤弟,请放胡宗宪一马,我要先杀了那些倭寇为我孙孙报仇!“ 吕子离思虑良久,缓缓应道:“倭寇犯我中华数十年,愈发嚣张。杀胡是私怨,杀倭乃是国仇,杀倭之事人人有责,石兄不必多言!“ 石奎又望向魔宫九鬼,电光来道:“师兄放心,我等随你去杀了那帮倭奴就是。“ 吕子离又自言自语道:“天下要是多出几个胡宗宪倭寇也不会这般肆虐,可惜只有这么一个胡宗宪,那么多人却想杀了他?连我自己都是!真是可笑!这不是自毁长城吗?我都不忍啦“ 继而又意味深地对石奎叹道:“石兄,你若真的要替涛儿报仇就要力保胡宗宪不死,你能杀死几十个或者上百个倭寇,胡宗宪却能荡平倭患啦!大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此能力了“ 石奎和魔宫九鬼对吕子离说出这样的话倍感惊讶,不知如何答对才好,皆默不作声。 李良追出十几里地,没有看到马车,正要加快脚程继续追赶,忽然发现地面上有杂乱的脚印,似有打斗的痕迹,再细看周围,路旁杂草树枝折断不少,切口齐整,显然是刀剑所斩,不远的地面还有斑斑血迹,寻着血迹来到路畔边缘,俯身下望,只见十余丈高的悬崖下面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死尸,有七八具之多。看其形状,显然是死后被人扔下去,其中三具的衣着打扮正是戚继光统领的护卫。李良不再多想,向前飞奔,才出里许就听到了金铁交鸣之声,抬头看来,胡宗宪c戚继光及一名护卫正跟一群人憨斗。 “我来也!“李良发出虎啸箭步如飞,几个起纵跃入人群之中,剑光疾射宛如闪电,身形展开恰似蛟龙入海,几声惨叫,三人栽倒。 “住手!“霹雳骤起,划破长空。 众人闻言散开。李良胡宗宪戚继光也聚到一起,戚继光身上划破了多条口子鲜血淋漓,胡宗宪面色铁青嘴角挂着血丝身上溅满血污,那名护卫此时支撑不住气绝倒地。 “少侠,来的好快呀?看来夏天良是交待了“ 李良寻声看去,那人正是白老三,冷笑道:“又是你?“ 白老三呵呵冷哼,抖了下身上的大红披风:“哼!老夫念你年轻无知已然忍让,你竟暗施下三滥手段麻了我两个时辰。看你如此不惜武当声誉,我真替松阳掌门汗颜啦!“ “该汗颜的是白云庄主钟万雄吧?身为武林盟主自己的门中却出了你这样的人?真让人齿冷。“李良毫不退让的讥讽。 白老三眯缝着眼睛,喃喃道:“老夫早已脱离白云庄多年,不与你呈口舌之争,有胆量与我较量一番,或是跟这几位较量也是一样。“说罢侧目看向身旁的六个人。 这六个人四男二女,都不年轻,最年长的满头银发,最年轻的少说也有四十,各自佩剑悬刀,衣着光鲜,看来他们都没有动过手。那个最年轻的上前两步,拱手对李良道:“在下海沙帮郭春领教少侠高招!“一掌劈向李良面门。 李良侧身让开,挥掌切他手腕。郭春缩手抽刀,脚踢李良左膝,刀锋从左下往右上斜斩李良左肋,一式两招干净利落。李良前后左右都躲闪不开,也是没想到来人上手就如此凶狠,冷汗瞬间从后心迸出,胡宗宪戚继光同时“啊”的一声惊呼,白老三立现喜色。惨叫传来,定眼看去,李良躺在地上,郭春抱着自己的右脚在地下打滚。胡宗宪戚继光同时奔到李良近前查看,李良微笑着向他们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郭春的这一式两招以李良的功力根本无法躲开,躲刀膝要断,躲脚身要死,换作旁人只能保命舍腿,但李良在情急之下忽的躺到地上,郭春一脚踢空,李良抓住时机抬起左脚把郭春踢过来的右脚向上一托刚好撞上斩来的刀锋,郭春自己斩断了自己的右脚掌。 李良翻身跃起,走到白老三近前,笑道:“郭大侠助纣为虐惭愧至极,自断一足,实在是诸位之楷模。“ “少侠好手段,两招就废我劣徒,老朽不才,敬请领教!“白老三旁边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满面怒容跨了出来。 “不知前辈哪位?可否得询一二?“李良拱手施礼。 老者看都不看,道:“海沙帮元威,人送小号摩云手。“ “摩云手元威?“胡宗宪暗惊,听说此人十几年前上门挑衅过徽州大剑褚丰清,后来不知所踪,不想今日却在此出现,担心李良有失,快步上前道:“良儿,你退下,我来与他答对。“ 元威满脸的不屑:“胡大人要亲自赐教?“ 胡宗宪冷笑道:“岂敢!纵横岭南的堂堂摩云手,什么时候投靠海沙帮了?“ 元威良久才答道:“海沙帮与我有恩,盛情难却,实不得已。“ 胡宗宪道:“江湖传言海沙帮勾结倭寇,可有其事?“ 元威冷哼:“老朽不知。“ “何人指使尔等来前劫杀于我?“ 白老三不等元威回话抢先道:“胡大人乃严嵩走狗,人人得而诛之,何必要人指使“ 李良冷讥道:“怕不是有人真的勾连倭寇了吧?“ “休作口舌之争,看剑。“白老三忽然发招直刺胡宗宪。李良早有准备,宝剑出鞘直刺白老三肋下。胡宗宪清晨被白老三一掌击成重伤,知他厉害不敢接招只得抽身闪开。白老三剑锋回转来挡李良,喝道:“娃娃,你找死!“,将劲力灌入剑中,想凭借高深的内功将李良宝剑震飞,再一招结果他性命,他深知李良身携万花针,绝不能给李良使用万花针的机会,不然画虎不成反类犬,杀胡之事就要泡汤,早上他之所以激怒夏天良先行劫杀就是为了绊住李良,夏天良的死活与他何干,没想到李良这么快就赶来,第二件他没想到的事是他看见李良宝剑的时候,不禁惊道:“白练剑“ 白老三想要撤去自己的宝剑已然不及,自己的剑碰到李良的剑时就像豆腐碰到了菜刀轻轻被划开,一点声息也没有,他感到李良的利剑的刺到了自己的肋下。白老三的大意让他付出了血的代价,肋下一痛,剑锋刺破皮肤,白老三双脚点地狠命提气跃开,真也不善,在李良的宝剑刺进三寸的时候他跃开了,血流如注,白老三扔掉断剑捂住伤口飞纵而逃。亏他武功高强,不然今日非做李良剑下亡魂不可,其实剑锋相触之时李良的宝剑差点脱手。 拂晓的时候,白老三跟踪受伤而逃的吊死鬼马七,想趁他之危抢走宝剑,将要偷袭得手之际,虬髯公高大海及时赶到阻止,高大海虽也身受重创,毕竟功力不弱,三人打斗十几合。白老三一掌按在马七后背之上,马七被打出一丈多远,昏死过去,高大海急攻两招跳开,转身抱起马七逃走。白老三因要行刺胡宗宪,怕误了时机,故未追赶,不想高大海携马七逃跑的时候却将宝剑遗落,白老三也未发现。 李良一招击败白云九剑中的白老三着实让在场众人吃惊非小,白老三是何等人物,名副其实拥有剑客的身份,连武当掌门松阳道长都不敢对他等闲视之,接连战败虬髯公高大海和吊死鬼马的胡宗宪被他面前三招败北,虽然胡宗宪已受内伤,但他能做到这一点不能不能让竖起大指。 摩云手元威白须炸开,暗较内力,问道:“少侠手中可是白练剑“ 李良刚才分明听到白老七惊呼“白练剑“,并不以为然,现听元威也如此问,故作轻慢道:“前辈眼力不错嘛!有可指教?“ 元威道:“少侠年纪轻轻就得名剑,福分不小哇!看你的功夫原也使得,但你却碰到了老夫哼哼!“ 李良嘻嘻道:“呵呵碰到你怎样?你还会学作老猫捕鼠不成?“ “放肆!“元威大怒而起,劈空一掌拍向李良的脑门。 李良想用剑削他手掌,但元威的掌力异常强劲,距离五尺掌风就迫得李良不能呼吸头震欲裂,只好避开伺机还招。李良避开的时候元威已到近身,伸二指来挟宝剑,李良剑身翻转,元威缩指顺势前探抓向剑柄,李良抖腕避开,出左掌拍向元威耳门,元威侧头右掌切向李良手腕,李良缩掌化拳击向元威右胸,元威并不躲闪五指如钩抓向李良面门,李良矮身躲过,拳势不减击在元威胸膛之上,感觉像打到了棉花,急忙就地滚出。 元威并未追赶,立在原地冷冷地微笑:“少侠好淋漓的身手,老夫五招都未碰到你,你竟然还了两招,一招还得手。不简单啊!“ 刚才的打斗让胡宗宪和戚继光很是纠心,都作好准备随时准备救援,也自知就算出手救援也是伸不上手,李良若落败他们万难脱险,戚继光暗自忖道李良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胡宗宪也心内寻思李良的功力好像不在自己之下,二人都大感宽慰。戚继光轻声对胡宗宪道:“大人,我们这下脱险有望了。“胡宗宪面见笑意没有回答。 李良还剑入鞘,对元威道:“前辈,带着那些人走吧,我不想伤人。“ “哈哈哈“元威放声大笑,震得在场众人脑袋嗡嗡作想,笑声止住,勃然大怒:“小娃娃,你狂!“ 摩云手元威跳起九尺多高“老鹰捕兔“抓向李良,李良毫无惧色挥手而出,摩云手惊呼,连连舞动衣袖,胡乱拍出几掌从李良头顶跃过,落地后斜蹿出去拎起郭春落荒而逃,大叫:“快走!“ 众贼人目瞪口呆,有人高喊:“老人家,跑什么“ “要命的快走“声音已经远去。 李良厉声呵斥:“你们还不滚开要我大开杀戒不成?“ 十几个贼人互相观瞧,跃跃欲试却不敢先动手,剩下的两男两女四个头目中蹦出一男一女挥剑直奔李良,叫道:“大家一起上,怕他何来?“ 两人连手攻了李良几招,没有得手,后面的贼人正欲一拥而上,李良却展开身形忽然挥出一拳随即跃开,男女二人栽倒在地,四肢抽搐气绝而亡。 李良大喝冲向贼人,贼人大惊,不敢接战,抱头鼠窜,转眼间消息了没有踪影。 胡宗宪长出口气,道:“快走,此处不宜久留,天黑前赶到滁州城。“ 此处距离滁州城还有差不多四十来里,马车被毁马也跑不见,三人只好步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结贤士心喜 小南关鏖战 夕阳斜照,日近黄昏,滁州城外,小南关前,三个身影拉得老长。驻足遥望前方的关隘,莫不心喜,李良早已饥肠辘辘,胡宗宪戚继光也是腹内空空,清早离开客栈,不久便遭人跟踪,接着被暗算和沿路追杀,干粮丢失,连番的奔逃搏斗致使错过镇店,李良败走群贼之后沿途未再遇到人家,截止现在米粒未沾,喝了一肚子凉水也不顶用。 胡宗宪遥指前方的关隘,道:“那是靖难之役时燕王南下驻兵的地方。“ 李良望着残破的城墙好奇问道:“燕王是谁?靖谁的难?” 戚继光道:“靖建文皇帝的难!建文削潘,燕王靖难。燕王就是成祖皇帝,当年起兵南下打到南京。“ 李良笑道:“那不成了乱臣贼子所为么?” 胡宗宪厉声道:“不许胡说!切莫再提。“ 李良看到胡宗宪威严的神色不敢再说话。胡宗宪听到“乱臣贼子”心中一阵酸楚,自古成王败寇,忠奸莫辨,焉知自己日后不是青史上的乱臣贼子和奸邪弄臣或者剿倭成功,落个飞鸟尽良弓藏c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又想到严嵩:恩师年逾古稀,操持国政,殚精竭虑十数年,尽忠王事五十多年,奸相声名日显,天下人愈恶之,倒严之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是为什么?又想到自己:我胡宗宪一心剿倭是为东南安定,救民于水火,却有那么多同僚明里排挤暗中陷害,此次进京更是杀手紧随,分明就是朝中人所为,不少民间百姓也称自己是该杀的严门走狗,连夏言的儿子夏天良也要刺杀自己,这可是昔日的好友?竟都这样只为倒严不问是非,只为倒严埋没天理,难道严嵩提拔的人都是严党?都是该杀的贪官污吏?这样看来满朝文武几人不是严党?就连那次辅徐阶不也是严阁老举荐提拔的吗?他怎么就成了清流领秀?他怎么就成了百姓口中的圣人?胡宗宪胸中燃起万丈怒火,竟然失神的狂笑起来:“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这些负心的天下人?哈哈哈” 狂笑声响彻云霄,胡宗宪虎目之中银露闪耀,戚继光李良面面相觑。 “好好好!终于找到了知音!说得实在,叫得淋漓,喊的畅快!“忽然有人拍掌大赞,高声叫好。 三人侧目路边,不远处草丛分开,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高八尺,青衣白褂,蓬头散发,脚登破鞋,手里还拿着酒葫芦。李良紧握剑柄,戚继光快步上前拦住。 “尊驾何人?”戚继光拱手问道。 那人不紧不慢拿起酒葫芦,仰脖喝了一口,道:“在下徐渭,兄台为谁?” 戚继光惊问:“你可是徐文长?“ 那人道:“正是。” 戚继光转身跑回,对胡宗宪小声道:“大人,那人是徐渭徐文长!“ “徐文长“胡宗宪忙向那人而去。 “先生果真是徐渭徐文长“ 那人拨开面前的散发,露出清瘦的面容,笑道:“如假包换!“ “哎呀“胡宗宪深施一礼:“久闻先生大名,今幸得见,幸会幸会呀!“ 徐渭双手一背,挺直胸膛道:“兄台何必如此俗气“ “这人怎如此无状“李良见徐渭如此轻慢无礼,十分不悦,就要上前斥责几句,戚继光扯住他衣袖,微笑摇头示意不要作声。 “哈哈哈“胡宗宪大笑道:“徐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啊!传言果真不假“ “说我什么“ 胡宗宪笑道:“说你恃才傲物,目空四海,放浪无忌“ 徐渭亦仰面大笑:“哈哈哈,说这话的定是那糊涂的凡夫俗子。说我恃才,屡次科考不中,何才之有?说我傲物,仅一酒葫芦在手,何物可傲说我目空四海,我却看见大好河山!说我放浪无忌,却知廉耻礼仪c天理良心!“ “好!好一个天理良心!“胡宗宪赞道:“先生乃渭水之姜尚,月下之韩信,草庐之诸葛!万望不吝赐教“ 徐渭身子一颤,脸色突变,肃然道:“徐渭无地自容,胡公言重了!“ 胡宗宪也是一惊:“先生怎知我呀“ 徐渭道:“放眼大明天下,除了你胡汝贞还有何人有此等胸襟啊“ “哦?我有甚胸襟“ 徐渭道:“大人刚才的呐喊气象万千,石破天惊啊!自古天下人皆是负心之人,何人能够洞悉如此呀“ 胡宗宪闻言再次放声大笑,徐渭亦哈哈大笑。 徐渭忽然拉着胡宗宪的手道:“来来来,胡公与我痛饮一番!“ 拉着胡宗宪走向路边齐人深的荒草丛,戚继光李良跟了过去。原来草丛里面有块大青石,石板上放着包裹,徐渭打开包裹取出一个更大的酒葫芦和一个大牛皮纸包,打开纸包放在青石之上,赫然出现6只卤猪脚和一包花生米。 “两位若不嫌弃快来入座“徐渭笑着对向后的戚继光李喊道。 胡宗宪已经挨着徐渭坐下,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好酒哇!“ 李良不喝酒,徐渭胡宗宪戚继光三人便轮流着吃喝,欢声笑语。李良迫不及待拿起一个卤猪脚就啃了起来,虽然他在武当山上之时一直吃素,嘴馋了就下山到雨家外公处沾些荤腥,鸡鸭鲜肉是他的最爱,但今日吃起猪脚来更是感觉美味无比,一口气吃了两个,精力大振。 这徐渭徐文长乃是大明三大才子之一,生于正德十六年,时年三十有四,与洪武年间的解缙c及当朝的杨慎齐名,论其文采不输解缙,论其文章不输杨慎,论其韬略独占鳌头,胜解杨二人百倍。世人皆以轻狂白目而视,唯独宗宪慧眼识珠,早欲结交不得其踪,今日得会如见知音,高山流水,心中畅快。 戚继光接过徐渭递过的葫芦喝了一口,站起来深施一礼道:“得与先生在此饮宴,以天为幕以地为席以石为桌,何其幸哉戚继光不才乞肯先生助胡大人一臂之力!“ 徐渭脸色一沉:“将军何必如此落了俗套与那些庸人何异“ 胡宗宪拉戚继光坐下,道:“先人何许人也?戚将军切不可如此,宗宪得以在此与先生痛钦已是畅快无比,岂可再有非分之想“ 徐渭忽然脸色又一转:“哎?胡公哪里话来“ 胡宗宪赶忙起身拱手:“先生莫放心上才是,唐突先生了!“ 徐渭站起身来躬身施礼,正色道:“如蒙公不弃,徐渭甘受驱使!“ 胡宗宪大喜,急忙相搀,两个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戚继光默然微笑,李良不解其意,他不明白这什么胡宗宪和戚继光对这个徐渭要那般恭敬,而徐渭又是那般的怪异,在徐渭面前李良竟有点自惭形秽了,浑身的不自在,把手里的猪脚骨头往旁边一扔,忽然看见打到了一个人,那人趴在旁边的草丛里。 “小心!“李良大叫,宝剑出匣。众人一惊,戚继光也拔出刀来戒备,胡宗宪掣剑在手护住徐渭。 李良慢慢一步一步走过去,轻轻用剑拨开荒草,猛然发现那人的背上插着一把刀,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有人被杀!“李良说道,过去拔下长刀,这是一柄他从未见过的长刀,刀身修长,窄口上翘,刀柄也很长。 “倭刀!“戚继光道。 李良将刀递给戚继光,问:“什么是倭刀“ 戚继光道:“倭寇的武士刀!“ 胡宗宪徐渭也走过来看。李良翻过死尸却又见他穿着江南镖局的武服,而且他还认识这个人:黄一刀。 李良惊道:“这是我爹手下的镖头,黄一刀黄镖头,怎么会死在这里“ 戚继光也蹲下身去查看,从他怀里摸出一个张皱巴巴的纸片来,上面赫然写着:洪福桂已死,埋尸石家村外大柳树下,速禀大人,当心刺客。 “洪福桂?洪头领死了!“戚继光站起来将纸片递给胡宗宪。 胡宗宪接过纸片观看,眉头紧皱,心中暗道:“此处怎么会有倭寇?还是来专门劫杀我的“ 虽然纸片示警原意并非指倭寇,但歪打正撞让他们误以为前面有倭寇埋伏,刚好逃过一劫。黄一刀用他的死传递了信息,他也见到了胡宗宪,虽然是死后才见到,也许这是天意,正如徐渭刚好在此歇脚偶遇胡宗宪一样。 李良问戚继光道:“这洪福桂可是江南镖局的洪福桂“ 戚继光点头道:“他是你爹推荐给大人的,还着四名护卫先动身两天在前面探路的,不想却遇害了!“ 李良道:“几年前我也曾见过洪镖头的,听说师出鹰爪门,手上功夫十分了得,黄镖头武功也不弱,看来前面的倭寇不好对付,可能人数不少。“ 徐渭道:“滁州远离沿海,若非有人与之勾结绝不会在此设伏。” 胡宗宪道:“不错,此处乃南北交通咽喉要道,若非有内应倭寇断然不会至此。” “我前探看一番,你们回到大青石上坐一会儿,那里隐蔽,外面看不到。”李良跳到路中向小南关奔去,夕阳猛然下沉,暮色降临。 小南关里正在厮杀。李良离城墙老远听就听到里面的人喊马嘶和兵刃撞击之声,快步疾飞绕过城门洞李良跃上了残破的城墙,墙上之上荆棘密布杂草丛生,李良伏身隐蔽,朝里面观望。城墙里面是一片十分广阔的荒草地,一条可四马并行的马道从荒草地正中穿越而过,马道的旁边散落着一些低矮的房舍,房前屋后还有篱笆围起的菜地,这里显然就是废弃已久的大校军场,暮色之下显得格外荒凉。远离了锣鼓号角,这里依然是杀人的战场,上百条人影在挥刀相向,鲜活的生命一条条流失,马道的路面被染得鲜红,是那么触目惊心,晚风飘过耳旁如鬼魂在哭泣,李良不禁打了个寒颤。 上百人的战场之中可清楚的分辨出敌我,因为中间的一方有四五十个人是一样的装束,都手持倭刀,刀法十分怪异凶狠,嘴里喊叫着李良听不懂的话,那定然是倭寇无疑。李良发现围住倭寇的人虽多但都各自为战,倭寇虽少却配合得当相互支援攻守兼备,是以打的旗鼓相当,倭寇也突围不出去。李良还发现每杀一名倭寇己方就要倒下二至三人,甚至更多,李良心急大怒,跳下城墙飞奔战场。 日落十分,石奎带着一百多人悄悄潜到小南关,隐藏在四周的荒草丛中。这一百多人中除了中午参加石府饮宴的人外,还有石忠挑选的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石府家丁,老瓢把子张武把饮马川的五六十号兄弟全都拉了出来,临走时石奎的大儿子石柱抗着一把大砍刀带着几个伙计跑出了大门,大喊着要给侄儿报仇,石奎让他回去他却冲到了最前面,石忠急忙紧随其后。吕子离c魔中八鬼和石璧都骑着马跟在石奎后面,魔中九鬼中的老七电光成因左臂受伤并未前往。 大队人马悄悄靠近小南关,对校军场中的房屋形成合围之势,石奎吩咐石璧和雷大善人雷豹统领众人埋伏别动,自己和吕子离及魔中八鬼过去把倭寇引出来再合围歼灭,务求无一人漏网,妙笔生花时秀才却跟了石奎出去,石忠死死按住石柱不让他跑出去添乱。石奎走到马路上看到了斑斑血迹和几十具零落的尸体,这些人都是农人打扮,老少皆有且有男有女,显然这里的住户都遭了毒手,还有四具被砍得稀巴烂的武人打拼的尸体,石奎心说这几人定是救自己儿子的人,好生感激不忍直视,忽然又看到一个四五岁大小孩的尸体,孩子从中被劈开,一半扔在路左一半扔在路右,石奎大怒:“倭奴,你们给我滚出来!” 怒喝过后一房门大开,出来了七八个身穿灰麻短衣c腰裹麻绳c束服扎袖c头带发髻小辫的武士,这些人手持武士刀。石奎看到这些面目可憎的家伙眼中喷火,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飞纵过去两掌拍碎两个人的脑袋,倭寇惊呼散开,呜哩哇啦的叫喊石奎也听不懂,隔了丈许远近又拍出一掌,把一倭寇打飞撞倒墙上脑浆四溅。七八所房子的房门几乎同时打开,更多的倭寇涌了出来,约有六十多人,把石奎等人围住。 倭寇之中走出一个人来,用不甚熟练的中原话道:“老家伙,你的功夫的很好,我要与你较量的较量“ 石奎喝道:“胆大的倭贼,因何在此行凶?” 倭寇道:“你的说什么,我是伊贺流的武士,不是贼,我们的来杀这个人,杀完就走。“ 倭寇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打开给石奎看,那是一个人的画像,石奎清楚的看到画像上方的三个字:胡宗宪。 “畜牲,还想走?”妙笔生花时秀才跳过去挥舞判官笔直砸那倭贼面门。 那倭寇竟然不动,判官笔将到眼前伸手抓住时秀才手腕轻轻往回一推,时秀才仰面摔倒在石硅面前,石奎忙把他拉起来,时秀才胳膊已经骨折,豆大汗粒从额头滚落,石奎吃惊:石秀才武功不弱,在这倭寇面前竟然一招落败。 倭寇面无表情,道:“你的急什么?一个都跑不了,我会把你们都杀了“ “好狂妄的倭奴,吃我一掌!”石奎挥出一拳,那倭寇飞纵而起刀劈石奎顶门,拳风将后面一名倭寇震死。石奎闪身躲过倭刀跟倭寇战到一处,倭寇身法奇快招式凶狠怪异,石奎掌法威猛身形也不慢,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吕子离c魔宫八鬼和受了伤的时秀才各执兵刃跟众倭寇打在一起,很快打到了空旷地带,雷大善人雷豹大呼起来,挥舞的铁算盘奔了出来,同时周围一百多人闻讯杀出,将众倭寇团团围住。 吕子离一人敌住三名倭寇,很快杀掉二人,四名倭寇又缠住他围攻,魔宫八鬼闯入倭寇阵中一顿猛冲猛打也杀了好几人,很快包围圈就缩小了一半,包围圈越小倭寇越来对付,他们变换队形以三四人为一组互相支援配合,加之这群倭寇个个武功高强,他们互相配合像是战阵上的大刺猬,让对方无从下嘴,要伤他们必然先伤了自己,一时间石奎的人马拿不下他们,伤亡却越来越大。 石奎跟这名伊贺武士打斗了五十多合,一掌也没有拍到,越发胸中起急,又怒又躁,发出的掌力也越来越强,而那武士仍然来回跳跃游斗,伺机使出招杀,屡屡逼退石奎,好在石奎功力深厚经验老道,否则早败下阵去。吕子离在打斗的间隙瞥见石奎,心中大骇:“照他这么个打法非耗尽功力落败不可。“刺出几剑,吕子飞身而去。 “石老鬼,你让开!”吕子离挡在石奎面前接下那名武士,抖剑疾刺。 石奎长出口气,挥出一记劈空掌拍向挥刀追砍吕子离的五名倭寇,这一掌威势惊人,将近处两名倭寇的脑袋打得粉碎,远处三名被掌风隔开。石奎直扑过去,那三名倭寇吓的哇哇叫纷纷躲避,六名倭寇见状冲过来挡住石奎,这六人武功极高,虽然不敢正面跟石奎接战但也让石奎不能得手,缠住石奎不放,石奎稍有不慎立遭毒手。魔宫八鬼在倭寇阵中横冲直撞却不能得手,倭寇的阵型像是一张撕不开的网,外围的人更不用说,几倍的代价才能杀死一名倭寇。这样鏖战下去的结果却是倭寇极有跑掉的可能,气急得众人怒骂倭寇不止,却毫无办法。 一条白影射来闪入倭寇阵中,七八名倭寇随即倒地,那是一名白衣少年,外围的人群有如神助,精神大振,发起猛烈的攻击,同时发出欢呼的咆哮:“好杀的好啊,杀光这些倭寇!“ 倭寇大乱,十几人一起围攻过去,少年左躲右闪,找准机会又一挥手,十来名倭寇倒地,倭寇阵型大乱,开始各自为战,他们害怕聚在一起再被这个少年找机会集体杀死。形势立转,外围的人攻了进来,将分开的倭寇各个击杀,战况惨烈,血肉横飞,半个时辰过去,倭寇都被击毙,只有两个人仍在打斗。 吕子离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发现倭寇都被格毙,心中欢喜,身形一换反守为攻,上前就后,击左就右,刺出的剑如像凶狠的毒蛇追着伊贺武士咬,伊贺武士虽然身形如电刀式霸道但在吕子离的剑发威后堪堪不敌,他想逃走却脱不了身,四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伊贺武士怪叫一声,不再躲避,而是主动撞向吕子离刺来的剑,同时刀劈吕子离头顶,吕子离大惊之下侧身躲过,抖剑上挑。伊贺武士丝毫不惧也不躲避,又挥刀横砍,吕子离剑势不收,双膝忽然跪地头腰后仰,倭刀从他眼前划过,伊贺武士的左膊齐断。伊贺武士闷哼一声,回刀又砍,吕子离斜着蹿出,蹿出的瞬间剑锋从伊贺武士的左胸划到右腹,肠肚流了一地,身子还未倒地,石柱跑过去抡起鬼头大刀砍下人头,捡起来举过头顶,周围一片欢呼。 石奎笑道:“吕贤弟剑法见长,我自愧不如了!” 吕子离还剑入鞘,他已全身湿透,擦了擦额头的污渍,笑道:“石兄过讲了,要不是那位兄弟帮忙倭寇怕是要脱逃而去!那位小兄弟呢?“ 石奎忙走到少年的面前,拱手道:“大恩不言谢,在下石奎,敢问少侠名姓?” 少年还礼道:“前辈言重了,在下李良!“ 吕子离来到李良身旁:“李少侠好俊的功夫!你要不来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多谢出手相助!” 众人也一起附和感谢,挑指大赞。 李良高声对众人道:“诸位不必客气,杀倭人人有责,岂敢言谢?” 石奎连连点头:“少侠所言极是!” “石老爷,一共杀死六十八名倭寇,我们死了八十五人,伤者六十。”有人向石奎禀报。 石奎一愣:“哦?我们死伤这么多人!该死的倭奴,怎如此厉害?” 吕子离道:“石兄,这下你知道了吧?我们近二百人对付区区六十几名倭寇竟然死伤过百,由此可知剿倭之难!何况胡宗宪要对付的是数十万倭匪?” “是啊!还有哪些混账东西要杀胡宗宪?”石奎气愤道,说完颇感尴尬。 吕子离脸一红,随即道:“小弟就不知了,我想朝中许多想倒严的人都有嫌疑,甚至次辅徐阶,那些清流,都有可能!” 石奎叹道:“定有人勾结倭寇,不然他们不会在此劫杀。但愿胡宗宪能逢凶化吉!” 吕子离道:“我会支开东厂的人,别的就无能为力了。但愿胡宗宪不会走沧州进京,滁州到沧州一线近期江湖人物异常活跃,如果走泰安济南北上要安全的多。” 石奎请李良一道到石府做客,参加今晚的杀倭庆功宴,李良考虑到胡宗宪戚继光徐渭还在后面等着自己,而且人多眼杂,多有不便,便推辞过去。此时天已大黑,众人点起无数火把,打扫战场后抬着伤员陆续离开,望着远去的火龙,李良转过身向城门洞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激斗断魂刀 追风夺命剑 杂草丛中,大青石旁,胡宗宪徐渭谈的投机。戚继光不便打扰,四下向外张望,李良走来,戚继光迫不及待的迎了过去。 “贤弟,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关里形势可看明白?”戚继光急切询问。 李良道:“好一场大战!倭寇都被杀了,整整六十八人。” “哦?你且与我细细道来。” 李良就把刚才所见所闻细说一番,胡宗宪徐渭也来到近前倾耳细听。 胡宗宪听罢,若有所思,道:“这样看来那些倭寇确实是来劫杀于我,你所说那位杀死伊贺武士的吕姓高手,很像前些天在路上行刺我的人,他怎么会帮我呢?” 李良道:“此人武功十分之高,他和石奎的交谈我听都听到了,他说他会支开东厂的人,还说想杀世伯的人可能是想倒严的人c甚至除阶和清流,且言滁州济南沧州沿线武林人物活动频繁,如绕走邯郸保定进京可保无恙。” 戚继光道:“错不了了,就是那天在酒店中行刺的那个太监,当日我就感觉到他是在试探,未尽全力。” 胡宗宪肯定道:“此话不假,依我看来他的武功绝不在白老三之下,既然不想杀我却又来行刺,既然行刺却又不尽全力,这是何意?” 徐渭道:“还用猜吗他一是在给你示警,二是在拖延时间,三是做样子给人看,总之他不想你死。他背后的主子定是东厂提督陈洪。” 胡宗宪恍然大悟,道:“文长言之有理!” 戚继光道:“我听说十五年前有一个北镇抚司的千户曾跟随皇甫辉大闹武当山打伤阳字辈的几位道长,那人的名字好像就是石奎!” 胡宗宪点头道:“定是他无疑了。锦衣卫中高手多隐藏身份,唯独这石奎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听说早已辞官归隐。他曾与徽州大剑褚老前辈有些过节,将褚老前辈打成重伤,他只以半招之失败走。” 李良道:“石老爷子请我上门做客被我谢绝,我看他手下的人许多都不像好人,有些人看起来像是流氓强盗或是山贼土匪,不过今晚死伤惨重!” 徐渭仰天笑道:“哈哈,真是笑话,强盗土匪都知抗倭,一些高居庙堂的人却不知道?” 接着又对胡宗宪道:“不瞒胡公,我素不喜严党,但更恶清流!清流只知道夸夸其谈,纸上谈兵,在我看来就是误国的庸才!远不如那些会做事的贪官污吏!往往百姓口中清如镜明如水的清官都是些沽名钓誉的腌臜货色,一肚子男盗女娼!” 胡宗宪戚继光微笑不言。李良却道:“先生言重了!清官怎么会不如贪官呢?” 徐渭又大笑起来:“哈哈,小兄弟问的好。那我问你:园有一鹿,你去打来,与众分食,多得一腿,可乎?” 李良道:“当然可以!” 徐渭又问道:“园有一鹿,你去打来,与众分食,众责多得,欲要均分,可乎?” 李良道:“不行,那样太不公平!我打鹿出力,众人坐等其成,与他有份,已是便宜,岂可均分?” 李渭语重心长道:“世事皆是一理,清流往往就是那欲均分鹿肉的人,贪官常常就是那出力打鹿的人。水至清刚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官至贤则无明啊!” 李良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却有反感:名闻天下的才子竟然为贪官污吏说话。 胡宗宪戚继光听了,深以为然。 一行人摸黑夜行,赶到滁州城外时一更将过,城门要到五更才开,好在城外一里也有集市,寻访下来找了个小店住下自不必说。李良晚饭过后困顿迷糊,沾枕则睡,不知过了多时忽觉身子一凉,醒了过来,感觉湿漉漉的,自己好像躺在了地板上,睁开睡眼,昏黄的油灯之下是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看着自己。那是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手里拿着半截断剑。 “师叔?”李良吃惊的从地上坐起来。 “嘘!”女子把食指轻轻往唇前一放,示意不要出声。 女子轻轻把窗户推开个小缝向外望。李良这才发现房间里躺着三具死尸,有一个正是接待他们的店主,死尸手里攒着匕首,另两个手里握着钢刀,都是咽喉被割开,血水还在沽沽外流。 “快去救醒你的朋友,用凉水”女子开窗飞出,声音已在十丈开外。 李良忙从床头拿起宝剑冲了出去,飞脚踢开隔壁的房门,戚继光还在呼呼大睡,李良大声呼唤推了几把他也不醒,拿起桌子的茶壶就往他脸上倒去。 “啊切”戚继光醒了过来,“你干什么?怎么往我脸上浇水?“ 李良也不答话,出去又把第三个房间的房门踢开。 “啊?”李良惊呼,怎么没人? “这是怎么回事?”戚继光手提倭刀跟了进来。 “你随我来!”李良转身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戚继光跟出。 “这不是店主吗?”戚继光惊问。 李良道:“什么店主?是刺客!” 戚继光走近细看,眼睛一亮:“这不是白老三身边的那一男一女吗另一个小子也是追杀我们的人。” 李良又详加审视,细看之下果不其然,正是那逃走的一男一女,只不过改扮了装束,穿着掌柜和伙计的衣服,刚才李良没留意到,更没想到这一层。 李良和戚继光又找到厨房,发现三个死人,这三人的外衣都没穿外衣,被人捏碎了喉骨,显然这才是真的店主和伙计。 “大人和徐先生哪里去了?”李良和戚继光心中甚急,找遍整个小店,把其他房客都叫起来也没找到。 李良道:“将军随我去追。” “追谁?” “我师叔。” 李良向着白衣女子射去的方向追去,戚继光被落下四五丈远。 跑出两里地李良听到了打斗之声,四下张望,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土坡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飞舞。李良一提气,两个箭步冲上了土坡。 借着点点星光你良看到正在和白衣女子打斗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不清衣装容貌,但他的刀格外醒目,那是柄寒光四射的厚背尖翅雁翎刀,刀身巴掌来宽,却向下弯曲,他的刀式如迎面扑来的猛虎,又如飞上云端的蛟龙,也如万箭齐发的流矢,更如滚滚而来的乌云,杀气纵横,摄人心魄。李良大吸一口冷气,不禁叫出了声:“这是什么刀好霸气的刀法!” “呵呵,李少侠,好见识!这是断魂刀,断魂十六式!”旁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李良惊道:“夏天良?” “不错,正是我。” “你干什么?” “干什么?”夏天良冷冷道:“你看这是谁?我呆会儿把他开膛摘心,拿他的心肝祭拜我的亡父。” 李良往他旁边望去,胡宗宪和徐渭被人五花大绑押着,嘴里塞着东西。旁边还站着几个人,李良顿时头大。 “白老三,元威,郭春,你们也在?” 白老三呵呵乐道:“呵呵,少侠的一剑之恩我还没报呢!” 郭春也道:“李良,你断我一足,杀了我弟弟弟媳,看来我那原本是要让送你上路的两个同门也是被你杀了,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良冷笑道:“你们想怎样?那就动手吧!” 白老三道:“少侠何必心急?待收拾了那女娃子自然轮到你。” 李良又道:“你们先放了徐先生,他与此事无关。” 夏天良道:“少侠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会无关呢?他是胡宗宪的朋友自然也是严党,一并祭了我父亲为民除害,堪称义举,你说不是?呵呵呵” 李良恨得牙齿痒痒:“夏天良,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 夏天良用阴狠的眼睛望向李良不再答话,众人一起看向战场,戚继光刚好赶到李良身边。 白衣女子的身法疾如夜空的流星,围着老者打转,手中的断剑剑剑攻向老者的要害,老者招招避开,刀刀斩向女子脖项,刀逢追着女子的身形起舞,永不离三寸。二人的打斗生死都只在一线间,稍有不慎阴阳两重天,李良越看越紧张,渐渐不敢大声呼吸,深怕扰乱女子的心神,但同时又很着急,久久不能取胜,该如何是好? “啊?”女子和老者同时惊呼分开。 女子伸手摸向自己的左鬓,一缕秀发落在了手里,老者回手摸向自己的下巴,山羊白胡落在掌心。 “女娃子,好厉害的剑法!”老者凶狠的语气说道。 女子乐道:“钟长风,胡子不见了吧?奉劝你把血如意交出来,否则休想离开。” “哈哈哈“钟长风狂笑:”女娃子,你说笑呢?血如意是老夫拼了性命从龙虎堂人手中得来,你想要你自己怎么不去北邙山?” “呵呵好不要脸的白云九剑!你什么时候去了龙堂你在徽州从龙虎堂弟子手中偷走血如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陷害我跟踪魔宫九鬼一同去北邙山送死,是也不是?” “女娃子,你果然比魔宫九鬼那几个蠢货聪明!可惜晚了,你今晚就要香消玉殒,我还真不想杀你。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看刀”老者疾扑而来。 “师叔,接剑!”李良掷出了自己的宝剑,那女子稍一愣,扔掉断剑伸手接住,剑光疾射迎着刀光上去。 二者再次动手跟刚才的情势又不一样,钟长风的断魂刀和他的刀法还是那样的威猛霸道,但女子的剑式已然不同,她的身形也更快,变得像闪动的幽灵一样,她的剑变得像活了一样,仿佛那已不是剑,而是一条毒蛇,她在挥动着蛇尾,任蛇头借势咬人;仿佛那又不是蛇,而是一柄长着眼睛的宝剑,它总能击穿你的破绽。不对?那就是一柄剑,一柄实实在在的剑,一柄可送人西去的宝剑。看不清使了多少招式,钟长风逐渐手忙脚乱起来,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终于大喝一声发出了劈空掌。李良心中大喜:他必败无疑了! 钟长风刀掌齐发,刀里夹掌,掌过刀来,刀式威猛,掌式惊人,不过每次女子避刀的同时总能在他掌前闪过,几掌过后刀就慢了下来,发掌也力道大减。白影一闪,女子忽然到了他面前,长剑直刺面门,钟长风惊呼,慌忙用刀身疾挡,他顿时瞪大了双眼,因为他惊奇的看见长剑穿过了他的断魂宝刀,刺进了自己刚才惊呼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嘴巴。 女子撤剑闪身横跃,剑光扫过,押着胡宗宪徐渭的两个人他们的脖子同时有了一条红线,摩云手元威c白云九剑白老三c昆仑剑客夏天良c海沙帮的郭春同时后跃,转身疾走,钻入密林,老远传来白老三的哭喊声:“老五哇” 钟长风仍然圆瞪双眼站在那里,张着嘴巴,吃惊的神色写在他的脸上,断魂刀也掉在了地上,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押着胡宗宪戚继光的那两个人也站在那里,表情定格在一瞬间,戚继光过去解开胡徐绑绳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们,他们的脑袋不情愿的从脖子滑落,满腔热血喷的三人全身都是,然后身子才不舍的倒在地上。 李良走到钟长风面前,伸手抚过他的额前:“老前辈,安息吧!”,钟长风这才闭上双眼倒地,再也不会醒来。 “小良子,这剑真不错,哪儿得来的?”清脆甜美的耳边响起。 李良笑道:“捡来的,师叔要喜欢送给师叔就是。” 女子嗔道:“去,一边儿去,嘴甜心苦的家伙,我真拿了去你半夜还不偷偷哭鼻子?还你!” 女子递过剑来,李良也不接,甜甜笑道:“真的送给师叔!你的剑都断了?” “爱要不要!”女子把剑在地上,伸手在李良脸上揪了一下,捨起地上的断魂刀,用手一摸,感觉刀身上有刻痕,举过头顶对照星空,星光透过刀身上的缝隙,看到三行八组图案,原来是八卦:八个卦象一字排开。女子恍然大悟,一阵后怕,这才明白方才宝剑是从卦象的缝隙穿过去的,并非真的刺穿了宝刀,真是侥幸! 李良捡起宝剑,还入鞘内:“师叔从哪儿来?” “以后再说,你去摸摸钟长风身上可有血如意。” 李良依言而行,摸了半天,除了十几两银子什么都没有:“没有啊,师叔!” “糟糕!”女子说着飞纵而走,黑夜之中划过一条优美的白色弧线,李良喊之不及。 女子身影刚过,树林边上九条黑影也悄然离去,正是魔宫九鬼。 胡宗宪戚继光徐渭全身是血,外衣脱下扔了,徐渭冷得直打哆嗦。 胡宗宪问:“你师叔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吧?” 李良不好意思道:“她长我一岁多!” “好厉害的剑法,你知道是什么剑吗?” 李良道:“太极追风剑法!” 胡宗宪道:“也叫追风夺命剑?” “正是!” 胡宗宪叹道:“看来天下第一的皇甫辉败在追风剑下也是不冤了!” 众人无话,往滁州城而去。 你道那白衣女子是谁?她乃是追风罗刹顾玉凤的师妹c夺命仙姑李风仙的关门弟子c九天玄女南宫夫人南宫云的女儿雨荷。这南宫云出自南宫世家,是现任宫主南宫襄的胞妹,深得老宫主南宫旺的真传,又是武当五老第四老玄纯子谢丽梅的唯一女徒,承袭谢丽梅的绝世武学九天玄女剑法。玄纯子谢丽梅和武当五老第一老女三丰玄玉子丘丽娘同为誉满武林的前辈女剑,二人是相差二十多岁,却是亲师姐妹,武学造诣难分高下,遂于同日分别收下南宫云和李风仙为徒,传授毕生武学,李风仙年长南宫云三岁,十五年后两徒相较平分秋色,又过八年丘丽娘仙逝,享年一百零五。十年后,三十五岁的李风仙独自创出太极追风剑法,此时南宫云的九天玄女剑法也已登峰造极,由于二人再未比试过,高下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但李风仙的弟子顾玉凤十二年后凭借追风剑法横扫武林,追风夺命剑由此得名,自此威震江湖。雨荷是南宫云的爱女却拜李风仙为师实有一段隐秘,当年李风仙南宫云同时恋上雨正,雨正不知如何抉择,以致仙云二人发生嫌隙,丘丽娘劝爱徒退出,于是南宫正成婚,李风仙誓言终身不嫁,常年隐居武当山太子湖畔精研武艺,不料南宫正婚后十几年无生养,寻访名医也无办法,李风仙闻之远走云南寻来良药,一年后南宫云产下一子名为雨湘,又两年诞下一女名为雨荷,年近四十的雨正南宫云夫妻很是感激,故让雨荷周岁时拜李风仙为师。 那日,顾北通放走白老三之后武当派门人c郧阳雨家和南阳南宫世家再次追究血如意的下落,雨荷偷偷离开家门追踪白老三东进。雨家三子,除雨湘雨荷外还有一女乳名莲儿,年岁与雨湘稍小。莲儿本是怜儿,顾北通的幼女,襁褓之中即拜雨正为义父,是以顾雨为姓,单名为莲,顾雨莲自幼在雨家长大,与雨湘雨荷无异,雨家视为亲生,南宫云的唯一入室传人,从小与大哥雨湘青梅竹马,年前订婚,婚期未定,故尚未成礼。由于顾雨莲的身世又有一段隐秘,除顾北通雨正外鲜有人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事日后再说。雨湘自幼跟随武当五老第五老玄微子习武,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事,玄微子没有亲传弟子,很喜欢雨湘,常下山教他练武,玄微子不在雨家之时由顾北通教授,又兼母亲督导学习南宫世家武学,功力日进千里,超过武当山上所有清字辈弟子,直追武当一剑李天扬,曾与师叔火阳道人比试百合难分高下。雨家三兄妹,雨荷最幼,功力最弱,是以长辈不让她行走江湖,雨家生意多为顾北通帮助雨正打理,外出核账收款皆由管家带着大哥二姐前去处理,此次雨荷是偷偷离家寻访血如意,家人毫不知情,以为她在武当山上随师父练武。 行进到徽州,雨荷见到白老三与钟长风接头,听到钟长风告知白老三先行北上行刺自己在徽州继续找寻血如意一事,于是留下跟踪钟长风。一日跟踪到徽州城东的小巷见到钟长风与九个黑衣人打斗,赶到之时黑衣人已走离开,看到地上两具尸体,动手几合逼问得知那死去的两人是北邙山龙虎堂的,是被刚才离开的九人所杀,那九人是魔宫九鬼,为寻找血如意得知线索后杀人灭口离开,自己救之不及,雨荷信以为真追踪魔宫九鬼而去。而实情却是钟长风在茶楼从那两人身上偷走血如意,两人找来横尸惨死,魔宫九鬼赶来逼问,钟长风骗说自己也为寻访血如意跟踪到此,被发觉后与人血战,杀死二人其余逃走,魔宫九鬼由是舍他前去追赶。雨荷沿途追踪魔宫九鬼,路上多次交手,魔宫九鬼无奈半夜渡江意欲肌甩开,雨荷发觉后不动声色悄悄尾随,以伺机出手拿下一个逼问,谁知却无下手机会,直到石堡村。前天半夜,雨荷剑伤电光成救走洪福桂后折返偷听,这才知道魔宫九鬼也不知血如意下落,猛然醒悟是上了钟长风的当,赶到滁州城里送完信后雨荷起身南下,不料刚离开十几里就遇到了一行人,钟长风就在其中,雨荷钟入密林未被发觉,然后悄悄尾随,寻找下手机会。 昨天夜里钟长风一行人住进城为集市那家客栈,不久赶来二男一女与他会面,不多时雨荷吃惊的看到这二男一女穿着掌柜伙计的衣服出来接待正在寻找住处的李良和三个她不认识的人,她与李良几乎同在一起长大,感情甚好,近几年来好感愈甚,常常梦见这个师侄,醒来羞得自己面红耳赤。这是一发让人很是担心,本想出面叫住李良却又怕惊动钟长风,因此在客栈对面的大树上紧紧盯着李良的房间。果不若然,到了后半夜她看到那两男一女拿着匕首和刀进入了李良的房间,雨荷大惊之下直接从树上射进屋里,那个穿着店掌柜衣服的男子把李良拖到地上正欲用匕首扎死,雨荷手急眼快几剑割掉这三人的咽喉,知道李良定然中了迷药,就把盆里的凉水泼在李良身上,李良这才醒来。救醒李良后开窗缝察看外面动静,刚好看到钟长风一手提着一个人在奔走,由是飞窗而出,追到两里外的小土坡上动起手来,随即白老三和几个人赶到,李良也随后赶来。战胜钟长风后没有找到血如意,想到他还有同党尚在小客栈,大惊之下急忙折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神医施妙手 剑客求释怀 李良胡宗宪等四人返回小客栈时除了六具死尸客人都跑光了,胡宗宪戚继光徐渭在柜房的柜子里找出几件干衣服换下,刚换完没想到徐渭撞翻油灯把柜房给点着了,瞬间整个客栈都被烈火吞噬,万幸客栈没有跟其他房屋连在一起,其他住户起来救火,当看到无法浇灭就放弃了,胡宗宪戚继光徐渭干脆扯出一些烧着的木料在不远处也生了一堆火围坐聊天,李良则爬到屋后的大桃树上借着烈火烤自己的湿衣服,天亮时分刚好烘干,四人进了滁州城。 滁州城外石家村石府昨晚的杀倭庆功宴半夜才散场,魔宫九鬼没参加庆功宴就告辞离去,吕子离天不亮也自行离去。石奎早饭过后安排了几个小厮陪伴石璧进城赴任,安排家人把石府最好的宅院重新打扫一遍给石璧夫妇居住,然后自己则带着大儿子石柱和一众伙计去安葬大孙子,管家石忠主持抚恤善后,死者家属抚恤五百两,伤者赏银四百两,轻伤一百两,其余五十两,杀倭一名多获五十两,出力多者另有赏赐,众人无不感恩戴德,一共花了近万两银子。昨晚庆功晏前举行了灵前祭祀仪式,石柱把伊贺武士的人头放在小官材前,众人无不动容,完祭之后将人头用火焚去。 石璧进城拜见知府,例行公事之后赶往同知衙上任,进入衙门还未喝杯热茶就有衙役回报昨晚城外失火烧死六个人,拿获四名案犯,石璧立刻升堂,可是案犯刚一走上大堂,石璧就迎了下去。 石璧斥退衙役,将四人请入后堂,问清楚情况之后起身拱手道:“胡大人一路受惊了!那些贼人也是特大的妄为。” 胡宗宪道:“无妨,好在一切平安啦!” 石璧对李良道:“昨晚要不是李少侠相助倭寇怕要是要脱逃,还未来得及感谢!” 李良道:“大人客气了,大人亲自提刀上阵杀倭也让我好生佩服啊!” 石璧道:“惭愧啊,为官多年一事无成,面对倭贼扰我华夏石某却无能为力,唉连犬子也遭其毒手!” 戚继光道:“大人节哀,能有大人番胸襟已很难得,满朝文武若都能如此,何愁倭寇不灭?” 徐渭冷笑道:“将军之言岂不好笑!就一个胡宗宪别人还要杀了呢?” “先生所言也是实情啊!”石璧忽然想到一事,急切道:“大人可千万不能走济南沧州啊,据说各路江湖人物云集欲不利大人啊,还是商丘邯郸保定入京稳妥一些!” 胡宗宪听其所说与李良先前所言一致,就问:“石大人何处得此消息啊?” 石璧探看门外,见无人,回原座压低声音道:“我父亲的好友,东厂领班太监吕子离。” “多谢直言相告!”胡宗宪拱手道。 石璧又道:“大人千万不要暴露行踪,滁州也不可久留,我来滁州的路上遇见不少江湖豪客,正往滁州云集啊!” 胡宗宪深思不语,眉头紧锁。 戚继光道:“大人受伤甚重啊,本欲前往医馆却被大人的差役拿到这里。” 石璧乐道:“咋不早说啊?那正好,李时珍李神医就在滁州啊!” “何处?”胡宗宪戚继光不约而同的问道。 石璧道:“我也是昨晚听说,我爹有一朋友名叫雷豹,外号雷大善人,听他说李神医正在他家做客,为他母亲诊治眼疾。” 李良道:“那太好了,我去请他来。” 石璧道:“诸位不忙,在此用茶,我叫人去请就是。” 石璧说完出门,叫来随身小厮去请雷豹和李神医,嘱咐了一番打发出去。 胡宗宪对徐渭道:“先生大原本是北上还是南下啊?” 徐渭道:“我刚游完泰山南返。” 胡宗宪道:“先生若随我进京路上怕有危险,我写一封信,先生带在身上前往嘉兴新军大营找俞大猷猷将军,他自会安排,先生借机休息一段时间,静候我从京城回来。” 徐渭道:“那也好,我跟着进京也会挺累你们。我明日就南下。” 胡宗渭点头称是。 戚继光道:“大人,我们是否绕道北上?我想就算绕走邯郸也会有人跟踪追杀。” 胡宗宪道:“话虽如此,我看还是绕道走吧,至少能避开东厂的人,吕子离所说应该是实话,我们明日就离开滁州北上。” 四人谈论多时,不觉已是晌午。石璧手提一坛酒跟着进来,几个小厮跟着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石璧笑道:“方才去酒楼订了酒菜,诸位暂且将就一顿。晚上我再做东!” 胡宗宪道:“大人考虑的周详,胡某就不客气了。” 李良猜他是怕外面人多眼杂暴露了胡宗宪的身份,故有此举,实情也以为然。 “大人,李神医请来了!” 石璧迎到门口,躬身下拜:“见过李神医,下官石璧有礼了。” “哎呀,李时珍何德何能敢受此大礼?”李时珍双手相搀还礼,一同走进门来。 李良跟着起身望向门口,石璧的右边站着一位跟徐渭年纪相若的先生,不到四十,他身着蓝布衣衫,腰裹麻布绦子,缠着绑腿,脚穿白粗布袜子蹬着草鞋,面容清瘦,双目清亮,一缕黑胡,十分精神。李良不禁感叹:闻名天下的李神医竟然如此朴素! 徐渭抢先小跑过去拉着李时珍的手:“东璧老哥啊,多年不见,小弟可是甚是想念啊!” “哈哈,徐疯子,徐文长,你怎么在此处啊?” “说来话长!”徐渭拉着李时珍的手引见道:“这是胡宗宪胡大人,这是戚继光戚将军,这是小亲兄弟李良。” 李时珍刚要施礼,胡宗宪躬身拱手道:“久闻李太医大名,胡宗宪有礼了!” “戚继光见过李神医!” 李良赶忙深躬施礼:“见过神医。” 李时珍作了一圈揖:“什么神医啊?羞愧人也!诸位切莫再提!” 互相引进介绍后这才入座。 李时珍,字东璧,生于正德十三年,时年三十七岁。此次李时珍c徒弟小华佗公孙吾和徽州大剑褚丰清到山东收集民间药方,办完事公孙吾回太原百草堂看望家人,李时珍和褚丰清二人南返,三天前行到滁州为雷大善人雷豹看见,接到家中做客也为母亲看治眼疾。石璧差人来请,褚丰清和雷豹送到衙门后往酒楼吃酒,褚丰清是江湖中人不愿与官府多打交道,李时珍不好勉强就随他而去。 酒席宴上胡宗宪忽然问李时珍:“听说褚老前辈这些年来一直跟先生在一起,可有其事?” “实有其事,此番也随我前来了。” “不知人在何处?” “去往衙门旁边的酒楼了!” 胡宗宪起身道:“我去请他前来一叙,十来年不见甚是想念这位良师益友啊!” 石璧拦住:“胡大人不忙,待我去请。” 李时珍道:“还是我去吧,刚才他若知你在此就不会去酒楼了。” 李良忙站起来:“诸位不要争了,还是晚辈去请吧!” 李良说完离座出门,石璧忙叫刚才请人的小厮跟了出去好帮他介绍。 李良走进酒楼,看到了剑拔弩张的一若幕。九个一样装束的人围坐在两张桌子上盯着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蓝布粗衣,陪老头坐着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那九个人的一些和矮胖子李良好像有些印象,他们昨天傍晚都参加了杀倭之战。矮胖子不停的对那九个人赔笑说着什么,他同桌的老者若无其事的样子望着那九个人。 李良走到近前,矮胖子发现,起身迎道:“李少侠,是你呀?” 李良拱手道:“惭愧,昨天匆忙一瞥,也未得知阁下贵姓高名。” 矮胖子道:“我叫雷豹。” 李良道:“幸会幸会,原来是雷大善人。” 那九个人中的一个站了起来,拱手道:“见过李少侠,在下电光来礼过去了。” 李拱手道:“电大侠客气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电光来道:“我们与褚老头有点过节,他拿走了我们的东西,正在讨要。” “哦?”李良转向坐着的老头,施礼道:“可是褚老辈?晚辈李良有礼了。” 褚丰清抬起头来,看到位白衣公子在跟自己招呼,拱一下手道:“正是老汉。” “太好了!”李良回身对电光来道:“电大侠可否赏个面,石老爷的二公子石大人让我请褚老前辈进衙门一叙呢!” 电光来一怔,随后道:“即是二公子相邀,我们和褚丰清的账以后再算,我们这就走。” “多谢!”李良笑道。 魔鬼九鬼起身离开,未到门口处,褚丰清道:“几位好走,你们也不必再找我纠缠了,你们暗算我的事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都收进了一本医书中,百草堂一年前就刊印出来了,书名叫《经脉医考》,你去找间药店或是书馆买一本就是。原本两年前就还给武当山了。” 电光来回头看了一眼,径直走出门去,到街上找了家药店果真买了一本,出西北门离开滁州。《经脉医考》后经李时珍补充完善,二十多年后改名《奇经八脉考》重新刻印,流传至今,是中医学史上除《本草纲目》外的李时珍的又一重大贡献。三年前褚丰清机缘巧合之下在徽州城外一个破庙里避雨翻出了本古书,翻看之下才得知这是张三丰留下的《血经》,书中记载了经脉之学和各种炼丹之法,不过张真人也在书中告诫这些炼丹之术都是从各处收集而来,未经验证,不可滥用。褚丰清这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血经》一书,嘉靖皇帝迷恋长生之术,整日在西苑炼丹,《血经》对他来说就是至宝。褚丰清也不明白为什么十二年前被劫走的《血经》会出现在徽州的一个破庙里,他本想将此书还给武当山,但想到书中的经脉之学能造福苍生,于是赶到黄州拿给名医李时珍观看,李时珍看过之后大为称赞,建议将书中的经脉部分刻印出来以供天下医者参考学习,褚丰清和李时珍为此专门上武当山征求了松阳道人的意见,松阳道人欣然应允,于是褚丰清北上太原找自己的好友百草堂主公孙寿商议刻印一事,太原百草堂是百年老店,在全国各地都开有药材铺,由百草堂刻印此书定能很快传遍全国。不想那晚褚丰清和公孙寿c了尘罗汉一起研究《血经》时被魔宫九鬼偷看到,这才被觊觎,黄河套口遭袭徽州大剑险些丢掉性命。魔宫三圣之所以想得到此书,是因为书中所载经脉之学于练武之人大有裨益,特别对修练内功和调理内伤c恢复元气而言更是不世的宝书秘籍。 李良将褚丰清和雷豹请到了同知衙门,相互引见介绍后才入席用餐,特别是胡宗宪与褚丰清多年不见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忘年之交的情谊令在场众人感叹,其实褚丰风与李时珍也是忘年之交,且李时珍比胡宗宪还小好几岁。 用餐完毕,李时珍开始给胡宗宪把脉,良久才道:“无碍。”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绿色的丹药,道:“胡大人现在服下一粒,晚上再服下一粒,明早再服一粒,不出三日内伤就痊愈了。” 胡宗宪接过丹药就要吃下一粒,被李时珍制止:“胡公且慢,待我开几味凉药煎好后一同服下也不迟晚。” 胡宗宪只得作罢。石璧忙让人取出文房四宝,李时珍开了一剂方子,石璧接过方子交给小厮上街买药快快煎来。不多久小厮买药回来很快煎好,拿上一碗,胡宗宪这才服下一粒丹药。服下片刻胡宗宪就感觉胸舒畅,胸口处疼痛感消失,众人眼见他面色红润起来。 戚继光道:“不愧是神医,这药这么灵验,莫不是大小还丹?” 李时珍微笑道:“小还丹能舒经活血补气,大还丹又名红丸含有烧汞,毒性强烈,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也耗人精气有损寿元且配置极难,我这药嘛是大小还丹所比不了的!” “哦?”众人吃惊:“敢请神医不吝赐教。” 李时珍喝了口茶正色道:“这是当今皇帝所炼的仙丹啦!” 众人更是吃惊非小,胡宗宪忙道:“这是皇帝在西苑炼出的仙丹?” “不错!” 胡宗宪又道:“以前仙丹一说我从不相信,皇上炼丹修道一事更是惹来不少非议,我也数次上书反对,但这仙丹真有功效倒令我糊涂了,还望神医赐教啊!” 李时珍道:“前年进京给皇上看诊之时也曾建言皇帝不要迷恋长生,仙丹之事更是荒唐,不想皇帝却欲赐我仙丹,皇帝炼丹种类繁多,我在丹房仔细查看过之后选取了这种丹,皇帝共炼了四十九粒,我要来了三十粒。这种丹是用天山雪莲c峨嵋山的千年灵芝等名贵草药炼成,可谓价值连城啊,但需辅以凉药服用,否则身体经受不住。”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仙丹并非不无是处。 李良好奇的问道:“皇帝炼了多么丹,是否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李时珍慢道:“皇帝炼丹种类甚多,当然有些是没用的,有些甚至对身体有害,而有些是有强身保健之效的,还有些比如我身上这种就是能治病的灵丹妙药了。不过,人若欲健康长寿,最好还是粗茶淡饭清心寡欲多加锻练为好。” 众人皆点头称是,李良也将李时珍的话牢记心底。 褚丰清突然起身对石璧拱手道:“石大人,石奎石千户可是令尊?” 石璧忙起身还礼:“正是。不知褚老先生问起家父可有深意?” 石璧请褚丰清坐下说话,二人一同落座。 褚丰清道:“这是一段三十年前的往事了,我多次欲找令尊说清楚,不得机会,年前石千户辞官归隐失去踪迹,更无处表白肺腑。今日遇到公子,可要一吐为快了!” 石璧道:“老先生但说无妨。” 褚丰清道:“三十年前我可是见过石大人的,那时大人三四岁的样子。” 石璧道:“哦?先生请细细道来。” 褚丰清深思良久,像是在回忆什么,好半天才缓缓道来。三十年前,褚丰清到九江府游玩,一日前往东关外的竹凉寺浏览古迹,刚穿过竹林听到寺里有打斗之声,褚丰清冲进寺门,看到一位身着公服的锦衣卫怀抱幼童正在与鹰爪门掌门铁爪神鹰郝明义打斗,那郝明义是威震江南的江南大侠,又是一派掌门,品行声望有口皆碑,褚郝二人曾在一起吃过酒,褚丰清对郝明义颇为敬佩。他见郝明义被那锦衣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眼看性命不保,褚丰清抽宝剑上去救下郝明义,与那锦衣卫大战在一起,那锦衣卫十分愤怒,剑剑都是杀招,褚风清没有办法就使出了行云流水剑法,但褚丰清怕伤了他怀中的孩童不敢出重手,是以打斗了一百多合。忽然那锦衣卫大声喝道:“郝贼子,你往哪里跑?”,丢下褚丰清就要去追,褚丰清追上去拦截,被那暴怒的锦衣卫一脚踢中胸口,好在褚丰清颇有根基受重伤之际使出了行云流水剑的精妙招数用剑封住了锦衣卫的脖子。锦衣卫闭眼等死,褚丰清却并为下手,而是问他为何要杀郝明义,那锦衣卫却道褚丰清助纣为虐放走了淫贼凶犯,褚丰清大吃一惊,问他缘由,然后那锦衣卫带褚丰清进入大殿,褚丰清看过之后惊出一身令汗知道自己铸下大错。大殿里死了十几个人,有庙中的和尚,还有一个妇人和两个丫鬟,锦衣卫指着女人的尸体道是他的妻子,被郝明义不成杀害。原来那锦衣卫正是石奎,石奎办公务要到九江,石奎妻本是九江人氏,听说后带着小儿子石璧随石奎回到娘家省亲,这一日石奎办完公事到岳父家中看望妻儿,岳父母告诉石奎女儿一早带外甥和两个丫鬟去竹凉寺进香去了,石奎便赶去竹凉寺,走到庙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和听到孩子哭喊声,石奎冲进大殿刚好看到郝明义抱着哭闹的石璧蹲在地上,解开他妻子的衣扣从脖子上取下一串珍珠,石奎大喝制止,石奎妻子眼望石奎手指郝明义气绝而亡,更让石奎气愤的是妻子的衣裙也被撕破,郝明义也是衣冠不整,火撞顶梁,从郝明义怀中夺下石璧就跟郝明义拼命,从大殿打到院中,眼看就是杀了郝明义,褚丰清赶到救了他。褚丰清明白一切之后为时已晚,郝明义已经逃走,褚丰清气火攻心之下吐出血来,也无力再去追赶郝明义,锦衣卫抱着孩子临走时留下姓名,褚丰清这才知他叫石奎。石奎的一脚差点让褚丰清成为废人,养了一年多的伤,伤好后多次前往岳阳找郝明义算账,郝明义却次次都不在,褚丰清知道他是有心躲避自己,但凭一己之力对付整个鹰爪门也是毫无胜算,这才不再前往岳阳,而是暗中打听郝明义的动向,伺机抓住郝明义审问清楚,直到二十年前郝明义在洞庭湖渡口遭劫杀失踪,这事才放下来。褚丰清多次到京城找石奎赔罪,石奎拒而不见,以至褚丰清羞愧至今,久久不能释怀。今日将此事告诉石璧,是希望石璧能转告石奎求得谅解以安己心。 褚丰清讲述完这段往事,众人无不感慨,都沉默不语。 石璧神色凄凉地感叹道:“褚老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往事已矣!郝明义也作了古,家父可能早都释怀了。” 褚丰清却叹气道:“唉,他若释怀怎么不见我啊?” “哈哈哈,褚老哥哥,谁说我不见你啊?”洪亮的声音震得人头皮发麻,桌案上的杯盘哗哗作响,石奎推门进来。 褚丰清喜不自禁,起身相迎,石奎拱手还礼,前嫌冰释,尽在不言之中。石奎来到胡宗宪面前欲行大礼,胡宗宪忙起身双手搀住,让入座中,客套一番,切入正题,石奎将东厂欲行谋刺一事合盘托出,直言相告吕子离已迷途知返,胡宗宪好生感激,对吕子离也生出一些好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凭空传噩耗 夜出滁州城 星光点点,华灯初上,滁州城的大街上人潮涌动,川流不息,做买叫卖之声传出几里地去。李良还是头一次逛夜市,四处观瞧张望显得十分兴致,雷豹在旁边不停的解说,胡宗宪石璧戚继光听得连连点头,李时珍褚丰清和徐渭边走边谈聊得也很投机,行到一处叫“如意居“的酒楼前众人止步转身走了进去。 八个人上了二楼,酒楼伙计忙迎了过来招呼,擦抹桌案让座,众人选了最里边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坐下。伙计端来茶水,雷豹连珠炮似的报了一大串菜名让伙计下去准备。此时又有好几个佩刀悬剑的人上二楼来,都在楼梯口旁落座,雷豹瞟了一眼上来的几个人,立马低声道:“这几个人我认得,是沧州来的。” 戚继光压低声音:“他们有什么来头?” 雷豹道:“他们是沧州太极门的,夏侯恩的徒弟,背后专做见不得人的买卖,昔年我们在一起打劫过过往客商。” 众人听了雷豹的话无不吃惊,想不到面前这个一脸和善的矮胖子竟然是个江湖大盗,更让李良吃惊的是他说夏侯恩的徒弟背地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夏侯恩与武当派大有渊源,这不是给武当派丢脸吗?李良不动声色听下去。 雷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满脸的尴尬:“这这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自石老爷救了我,我就改过自新,买田置地安居乐业,务农经商,再未做过那些营生” 胡宗宪微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现在所为足以对得起雷大善人这个称号。” 褚丰清接过话茬:“那夏侯恩乃是武当派的显赫人物!松阳掌门的师弟,武当五老第三老玄清子的老徒弟,是武当山阳字辈最年轻的杰出人物,又是太极门的掌门,遍观最近二十年的江湖,能自立一派而闻名天下的侠剑客无出夏侯恩之右的。雷大善人所说可经过查证?” 雷豹道:“绝无虚假!年前我和花面虎周猛及他的师弟一起在滁州打劫过开封的一位张姓商人,劫走八千两白银,分脏之时他们意欲独吞想杀我灭口,我装死逃过一劫,却又被官府拿获下入死牢秋后问斩,再后来就是石老爷救了我。” 雷豹说完指着楼梯口:“中间那个穿灰袍的就是花面虎周猛,武功极好,要不我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李良道:“不忙,待我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李良说完手拿茶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楼梯口对面的一张桌子坐下,斜偷瞄,那个穿灰袍的男子果然满脸都是花斑,知所说不假。此时酒菜陆续端了上来,胡宗宪吩咐伙计拿了几样菜给李良送去,李良边吃边小心倾听旁边桌说些什么。 开始都是天涯海角的胡侃,李良听着心烦准备离开,却忽然看到有人放下酒杯道:“大师兄,这次我们到武当山通知松阳掌门,你说他会相信吗?” 说话的是那人坐在花面虎周猛旁边,三十出头年纪,宽头圆眼,尖嘴猴腮,额角还长着颗大黑痣。 周猛道:“怎么会不相信?松阳掌门也是师父的师兄,他总不会为护短徒弟而与师父翻脸吧?李天扬欺师灭祖杀害师叔一事任谁也改变不了!” 听到这话李良像是被当头打了一记闷棍,脑袋嗡嗡直响。 长着黑痣的人奸笑道:“此话有理!李天扬杀害师叔其罪当诛,虚阳道长是什么身份?他是松阳掌门的亲师弟,也是师父的师兄,就算松阳掌门舍不得清理门户,师父也会替武当派除掉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何况已经被师父拿下,看来武当一剑在劫难逃!” “来,喝酒哈哈” 接下来这些人边吃喝边说些淫词浪语。李良火撞顶梁几次都想发作,但还是忍住了,一直等着这几个人吃完结账走人,李良才回到里桌,在雷豹旁边坐下,面色十分难看。 胡宗宪道:“良儿,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李良咬着唇,泪眼欲滴:“伯父,他们说我爹杀害了虚阳太师叔,他们正去武当山禀告松阳掌门。” “啊?”众人皆惊,胡宗宪急切道:“此话怎讲?“ 李良道:“不知道,只听他们说我爹欺师灭祖杀害虚阳太师叔,夏侯恩要逼松阳掌门清理门户,武当山要不动手夏侯恩就自己动手。” 褚丰清愕然:“有此事?我们一个月前在济南还遇到虚阳道人和两个武当弟子,寒暄之后得知他往沧州太极门。” 胡宗宪道:“据我所知虚阳道人修为极高,天扬老弟的功力我略知一二,我们曾比试百合,他虽高出我一些,但若想杀害虚阳老前辈绝无可能!况且天扬老弟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此事有蹊跷!” 雷豹道:“那夏侯恩依我看来就是个伪君子,说不定是他所为,嫁祸武当一剑。“ 褚丰清皱着眉头道:“此事若属实恐怕很难善了。我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夏侯恩是武当一剑李天扬的师叔,江湖声望十分之好,按理说他不会如此行事。” 胡宗宪道:“天扬老弟与我是至交,差点做了儿女亲家。我还是走济南沧州进京,顺道到沧州太极门找夏侯恩问清实情。” 说完看了李良一眼,尴尬道:“可惜小女五岁就患急症夭折了。” 李良这才知道胡李两家亲密的原因了,原来自己还有一门娃娃亲,羞得脸通红。 褚丰清对胡宗宪道:“这样吧,我陪老弟进京,我这把老骨头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李时珍道:“这样甚好,由褚老哥陪同就万无一失。我与徐疯子一道南下正好能结个伴。”李时珍说完看了下徐渭,徐渭点头称妙。 雷豹忙起身拱手道:“二位还是在我家住上几天,到时我送二位南归如何?” 石璧叫道:“好极,雷大善人护送李神医和徐先生最好不过了。胡大人若不嫌弃,我派出一队人马护送,如何?” 胡宗忙道:“多谢,不必了,人多反而行动不便。石大人只需借我几匹快马就好!” 众人此刻都已用毕了酒饭,雷豹叫来小二结了店饭账,众人收拾停当准备下楼,忽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小纸团,戚继光抓到手里展开观看。与此同时,李良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楼梯口处晃了一下消失不见,“师叔?“李良快步追下了楼梯。 李良无论如何加快脚步总也落后白衣女子十几丈远,直到追上了城墙,女子在挂着一排灯笼的旗杆中间站住。 “师叔?”李良跑上城墙叫道。 “谁是你师叔?”那女子回过了头。 “是你?”李良很是疑惑:“你怎么也到这儿了?” 原来那女子披着件白色披风,背影像极雨荷,她眉清目秀,长发齐腰,还辫着许多小辫子,身着粉色长罗裙,外罩白纱,脖子上戴着个很大的银白项圈,一边四个小银铃,走动起来胸前叮叮直响,项圈中间是一个鸽卵大小的镶玉圆牌,上面是个醒目的大金字“唐“。一般江湖人看到她这个项圈都会主动退避三舍,那天在襄阳却遇到三个不知深浅的无赖意欲调戏,李良撞见痛打三人一顿,赶走了事。实则李良不知此举救了那三个无赖的性命。女子对李良大生好感,又见他生得的如此俊美又心地善良更是喜欢,于是邀请李良共游襄阳,盘桓了数日,离别时送了一个小圆筒留作纪念,此物名曰万花针,教会了李良用法,并嘱咐不到时不可解之时不可轻用。李良仅得知她叫小妖,殊不知她出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川唐门,她乃是唐门女主冼夫人的千斤唐翠萍,乳名小妖。此女行事作风十分辛辣任性,谁要冲撞了她她必加倍报复,轻责残废,重则丢掉性命。 小妖笑了,笑得很甜,两个小酒窝挂在嘴角:“李良,不到一个月就认不出我了?” 李良显得拘束,搓着双手:“怎么会呢?你到此何事啊?” 唐小妖哼道:“哼,江湖这么大,我想去哪儿去哪儿,谁说我不能来这儿?”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嘛。” “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离开襄阳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没告诉我。”良小妖转过去,背对李良。 李良问:“什么事啊?” 小妖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什么大不了的,用得着跑这么远来问吗?我九月底就十八岁了。” 小妖转过身来,突然拉着李良的手,笑道:“那你比我大一个月了,以后我就叫你良哥哥吧!“ 李良浑身的不自在,忙缩回手,红着脸道:“这多不好啊?你还是叫我名字。” “呵呵哈哈!”唐小妖抱着李良的胳膊倚靠在他的肩头,笑道:“良哥哥,良哥哥呵呵,我就要这么叫,看你能脸红到什么时候?” “好不害臊的臭丫头?你给我滚开!”雨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师叔!”李良迎了过去:“师叔,你跑哪儿去了?” 雨荷冷冷问:“她是谁?” 唐小妖抢先道:“怎么?你吃醋了?师叔也这么为老不尊?” 李良急道:“小妖,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你问问她吧,她刚才骂我是臭丫头,我可闻到了一股酸味!” 雨荷恼怒:“小妮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客气了!” 小妖乐道:“师叔,你恼了不成?” “闭嘴,谁是你师叔?” “呵呵呵”小妖笑得更欢了:“你是良哥哥的师叔,我叫你师叔有何不可?” 雨荷不想再理她,厉声道:“李良,你们是怎么回事?” 李良忙道:“没什么事,她是我在襄阳认识的朋友,到这儿来问我年龄的。” “哼!”雨荷转身望着黑漆漆的远方:“你爹遭人陷害,你不着急,却在这里和这姑娘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李良惊道:“师叔何以得知?” 雨荷伸手递过一个信封:“你自己看吧。” 李良接过信封,拿到灯笼底下抽出信来观看,看过之后双手颤抖道:“刚才在酒楼太极门的弟子说我有点不信,现在看来是却有其事了,这信是从哪儿得来的?” 雨荷道:“昨夜里我离开小土坡后返回客栈找钟长风的同党,返回时他们正在逃走,我寻着线索追踪,今天中午在滁州城西面六十里的驿站前追上了他们,一番恶战都被我杀了,没有找到血如意,却搜到这封信。这是白云庄主钟万雄写给洛阳武林盟总管的信,内容你也看到了,夏侯恩把你爹押在太极门中,武林盟主钟万雄已经知道此事并向各大门派发出了武林帖,要在五月初五这一天逼松阳掌门处死你爹,今天已经是三月十六了。” 唐小妖静静听完,然后扯着李良的袖子道:“良哥哥,我们快去沧州把你爹救出来。” 雨荷道:“这臭丫头说的不错!我们要马上赶到沧州,越快越好,以防事情有变。从武当到沧州至少需要半个月,万一情况有变,就算松阳掌门赶到也于是无补。” 李良道:“我马上去同知衙门跟胡伯父说一声。” “不必了,你追这臭丫头离开酒楼时我就给他们留下了消息。我们现在就动身!“ 唐小妖厚着脸皮道:“我是叫你师叔还是叫你姐姐呢?你干吗一口一个臭丫头的?别以为我会怕你。” 雨荷冷笑:“呵呵!你想打架不成?” “打就打。”唐小妖忽然跳上前就是一掌。 雨荷眼疾手快叼住他手腕,顺势一扭,来到她背后,另一手按住小妖的肩头。 “哎呦,哎呦!“小妖哈着腰疼得哇哇叫:“轻点,你快把我扭断了!” 雨荷道:“你不是要和我打吗?” “我和你闹着玩的。” 李良忙道:“师叔快放了她!” 雨荷闻言放开了唐小妖,满脸的不高兴。唐小娇活动了一下胳膊,跑到李良身边故意大声道:“你师叔真是只母老虎!” “你说什么?再说我把你胳膊拧下来。” 唐小妖却笑道:“这位姐姐,我是看在你是良哥哥师叔份上不和你计较,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李良拉住她道:“你少说几句!再这样我们就做成朋友了!” 唐小妖气呼呼的不再说话。雨荷没好气地道:“现在赶往沧州。” 雨荷说罢从三丈来高的城墙上直接跳了下去,飞出好几丈远。李良转身想走向马道下城,唐小妖扯住他:“城门早都关了,你怎么出去?” “我倒忘了。城墙这么高,我可不敢跳!” “来!”唐小妖说着拉李良到垛口边:“站上去!“ “干什么?”李良问着,还是依言站上了垛口上。刚上到垛口,小妖一把把他推了下去,李良两眼一闭,心想这下非得摔死不可。可是在他摔下去的瞬间,腰被搂住了,腾云驾雾一般向前飘去。 落到地上,他良才睁开眼,离雨荷不到一丈远,唐小妖放开他:“这不下来了吗?” 李良的心还在像打鼓一下,刚才吓得不轻,好一会儿才道:“多谢小妖妹妹!” 雨荷也没想到这姑娘竟有如此功夫,本不想她跟着去沧州,但看她轻功这么好没准儿能帮得上忙也就没几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不舒服,独自向前走去,把李良和唐小妖落出十几丈远。走出二十里地来到一个集镇,此时大街上静悄悄的,人们大多都已入睡,但在快要出小镇的时候,发现一个老头点着油灯在马厩饮马,正要卸下鞍辔,唐小妖二话不说跑过去拉出两匹马来。 “姑娘,你干什么?”老头追到大街上。 “这马我买了!”唐小妖扔出一锭银子。 老头捡起来掂量掂量,又放进嘴里用牙齿咬了一下,笑道:“姑娘,银子是真的,可是我找不开啊!” “不用找了,这够了买四五匹马了吧?” 老头赔笑道:“那是,那是,恕老汉财黑了!姑娘好走!” 老头说完跟回屋了闩上门,好像生怕姑娘反悔一样。 唐小妖把一匹马给雨荷:“姐姐,这匹给你。” 雨荷接过缰绳搭了个谢字飞身上马,骑着就走。唐小妖也上了马,顺手把李良也拎上了马,同时飞身而起把李良放在马鞭上,然后自己落下坐在李良怀里。 “这样不好吧?”李良忙叫道。 “闭嘴!你比我高半个头,难道还想坐在前面?”唐小妖娇嗔道。 李良无奈只得接过缰绳,踹蹬打马前行,不多久唐小娇竟靠在李良怀中睡着了。 戚继光将展开的纸条递给胡宗宪道:“李少侠今晚将与他师叔前往沧州,看来事情紧急。” 胡宗宪接过纸条观看:“那样也好!我们明天还是不走沧州了,骑快马走邯郸保定若不耽误五天就可进京,从京返回时再走沧州我看也来得及。” “那样更好!李少侠和他师叔及时赶到沧州夏侯恩应该不会胡来,李总镖头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 次日清晨,胡宗宪服下最后一粒丹药后,辞别石璧李时珍徐渭等人和戚继光褚丰清骑上快马奔商丘而去,快马加鞭,一路都很顺利,走邯郸过保定,第六天傍晚进了北京城。 再说李良雨荷唐小妖三过山东进入北直隶境后就被人跟踪,一直跟到沧州地界后才消失。沿途遇到不少江湖人物都往沧州云集,一番打听才知道,他们大多都在半个月前接到了白云庄主钟万雄的武林贴,李良心里十分奇怪。因为五天前雨荷夺到的那封上说李天扬在三月初五那天在太极门杀害虚阳道人,而今天是三月二十一,扣掉十五天是三月初六,而那时那些人已经收到了武林贴,可以肯定武林帖一定要再提前十天到半个月发出,难道武林盟主钟万雄会未卜先知?他算定了李天扬会杀害虚阳道人。五天前褚丰清和李时珍说过他们在一个月前在济南遇见过虚阳道人,也就是说武林贴的发出时间跟虚阳道人到达沧州的时间十分接近。因此,李良忧喜参半,忧的是此次沧州之行祸福难料,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查出事件的真相,喜的是他断定他爹绝没有杀害虚阳太师叔,即使如此,李良心头的阴霾也去除了一大半,一丝微笑迎着朝阳绽放在稍显疲惫的脸上,两匹快马向着沧州城奔驰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满怀春心动 火烧太极门 燕赵自古多游侠,而背枕幽燕的沧州千百年来更是豪侠辈出,这里世家豪强传承不断,大小门派林立,沧州城里开门纳徒的武馆就有一百多家,这里名气最大的当属十大武林世家和城外二十里白云山上的白云庄,太极门作为后起之秀近几年鹤立鸡群,日益显赫,门人弟子多达数百,风头渐有盖过十大武林世家而与白云庄争雄之势。 日上三竿之时沧州城里多了牵着两匹马的一男两女三个年青人,一男一女穿白挂素牵着马并肩而行,前面那名女子披着白色的披风脖挂银铃项圈,东瞧西瞅,城里的人看到她的大多避开而走。 李良不时的偷瞄雨荷,这一连几天雨荷都不怎么搭理他,每次想开口跟她说话时雨荷就把脸扭向一边,当他不说了雨荷又莫名其妙的给他脸色看,李良百思不得其解,唐小妖却抿着嘴笑。 李良道:“师叔,你看到没有,那些人好像很怕小妖妹妹。“ 雨荷道:“我不想和你说话,找你的小妖妹妹去。“ 唐小妖像是听到了,停下脚步等着他们走到跟前,笑眯眯地道:“姐姐,你还在吃醋呢?酸坏了可伤身子!“ “小丫头片子别胡说了!连骑几天马累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哈哈,还说没吃醋?我可精神得很呢!还想在这城里好好逛逛。“ “哼!“雨荷冷哼一声,对李良道:“小良子,你到前边去找家客栈。“ 李良道:“我们不直接去太极门吗?“ 雨荷道:“先不去,打听清楚再说。“ “我到前边去找客栈了。“李良说着牵着马快步向前走去。 李良走远,雨荷这才正色对唐小妖道:“翠萍妹妹,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李良?“ 唐小妖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竟然羞红了脸:“我不知道啦“ “小丫头片子,你不说实话,我就帮不了你了。“雨荷道:“他娘是我师姐,他爹是我师兄,你要是真的喜欢小良子,我会告诉师姐的,对你们有好处,他也不小了!“ “那你呢?“ “我是他师叔!“ 唐小妖追问:“你喜欢良哥哥吗?我和良哥哥在一起你很吃醋,是吗?“ 雨荷不答话,若有所失。 “我喜欢和良哥哥在一起!“ 雨荷道:“我知道了!“ 雨荷自从遇见唐小妖之后再看李良之时心中就会升起无明之火,愁肠百结,无处诉说。她有时竟然有了羡慕嫉妒唐小妖的冲动,越想越不能释怀,越想越让自己害怕,但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心里很失落,泛起丝丝凉意。 忽然前面一阵大乱,有个小孩朝这边跑,后面一群人在追,追小孩的那些人拿着刀枪棍棒边追边嚷嚷。那小孩子十一二岁模样,身穿灰白镶花皂边小武服,头扎蓝条绳,束发后飘,腰挎小宝剑,边跑边回头看。小孩跑到李良旁边飞身蹿上了李良的马,一巴掌拍在马背上,马受惊冲了出去,事发突然李良没有拉住缰绳,惊马迎头冲向追赶小孩的那群人,人群纷纷闪避,转眼间马跑不见了。 那群人骂骂咧咧来到李良近前,带头那个黑大汉点指李良:“妈的,真他娘的晦气,碰上你这小兔仔子,小东西骑着你的马跑掉了,你给我赔!“ 李良十分动怒,马被抢走了还受这人窝囊气,还是忍住了:“这位大哥,这事不能怪我,马被他抢走了!“ “放你娘的屁!还敢顶嘴?“大汉说着突然出手,一个耳刮子打来。 李良再也无法容忍,伸左手架住大汉的胳膊,出右掌一掌砸在大汉的胸膛之上,大汉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地上,鼻子口蹿血。李良后悔打得太重了,准备过去查看,却不料到那一群人举起刀枪涌上来就往李良身上招呼,李良不想再伤人,左躲又闪,显得有些被动。 “良哥哥让开!“娇声传来,身影闪动,几道剑光划过,那群人几乎同时惊呼纷纷扔掉刀枪手捂石耳转身就跑。李良低头看去,地上多了十来个耳朵。 唐小妖开心的站在李良面前,拍拍手,手中已没有了剑。 “哎呀,你干什么呀?“ 唐小娇轻快地道:“这种人就要该受些教训,我把这黑大汉耳朵也割下来。“ 李良拉住她,对坐在地上的黑大汉道:“你走吧,希望引以为戒!“ 黑大汉吃力地站起来望了李良一眼,踉踉跄跄转身走去。 雨荷吃了一大惊,连她几乎都没看清唐小妖是怎么出的剑。走到近前对唐小妖道:“妹妹好快的手法,让我摸摸!“说完伸手摸向小妖的腰间,随即缩手微笑不语。 小妖却道:“我哪儿有姐姐手法快,那晚大战那个老头,一剑刺进人家嘴里我可都瞧见了,姐姐的剑法好生让我佩服呢!“ 李良忙道:“小声点,别胡说了,这里是白云庄的地盘,别找麻烦。“ “你的剑呢?”李良又问。 “你不是不让我说吗?“小妖挽着雨荷的胳膊向前走去。 李良接过雨荷扔过来的缰绳,牵马跟在后面。街上的行人不停的向创意张望,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中午时分才找到家比较气派的客栈住下,雨荷唐小妖共住一间上等大房,李良住了间中等小房,午饭过后在客栈休息。 沧州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哄动开了,人们纷纷议论谁这么大胆子敢把太极门十来个弟子的耳朵给割了,一些门派和武馆立即派来前往太极门拜会表达慰问,也有些小门小派关上门偷着乐,几个武林世家听到这个消息不动声色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座落在沧州城西北角的太极门此刻正高朋满座,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一片欢声笑语。忽然一个弟子来报掌门出事,夏侯恩欠身离座,抖擞袍服,迈大步而出。来到偏院,只见十来个弟子的右耳都缠着白布绷带,最前面的那个黑大汉也低着头垂手侍立。 夏侯恩箭眉倒竖,厉声道:“这是回事?“ 黑大汉扑通跪在地上:“师父,我们追那捣乱的小孩子被人一顿好打,他们几个耳朵也没了。“ “无用的东西,给我滚!“ 黑大汉赶忙爬起来带着那些人往门口走去。 “黑子,你留下!“ 黑大汉闻言转身,回到原地跪好。 夏侯恩吩咐左右弟子:“去,把雷家兄弟给我叫来。“ “是,师父!“随着回话声两名弟子退出门去。 夏侯恩道:“黑子,你一会儿领着你几个师兄找到那些人,天黑后都打发了!“ “是,师父!“ 夏侯恩看都不看黑大汉一眼,转身离去。他转身离去的瞬间,西屋房顶上一条黑色的人影几个起落跃过三道房脊,悄无声息闪入院中。 李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多时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唐小妖正扒在床头痴痴地看他,那弯弯的柳叶细眉藏着几分柔情,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饱含一汪秋水,那粉嫩的俏脸显出羞羞的红润,惹人怜爱,李良呆住了,好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他说不清楚,他只感觉面前的唐小妖突然之间跟师叔雨荷是那般的相像,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神情,一样的美丽。唐小妖望李良看向自己的眼神感觉火辣辣的,看着他羞红的脸颊又想发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李良却睁大双眼猛然伸双手抚住她的双颊向下抱去,唐小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看清之时已经和李良面对面,四唇紧紧帖在一起,唐小妖满脸娇羞,心里的小鹿四处乱撞,竟然紧闭双眼。李良却看得很清楚,刚才一个蒙面人对着唐小妖的后背刺出一剑,他拉下唐小妖的瞬间,长剑几乎贴着小妖的衣服刺过,他要翻身反击,唐小妖却压在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使他动弹不得,想开口说话,唐小妖却又紧紧吻住他的嘴唇不放。那人又举起了宝剑,李良心头大急,瞬间冷汗淋漓。 “啊!“惨叫一声,红光崩闪,扑通,蒙面人栽倒。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起来?“雨荷怒喝之声在屋中响起,同时还有打抖之声。 唐小妖瞬间回个神来,放开李良顺势滚到到了床里边,李良翻身滚落床下,对着面前的一条腿回脚猛踢,正中膝盖,“咔嚓“那人腿被折断,向地上倒去。雨荷抓住机会反手一刀,那人脑斧飞出窗外。李良跃身而起一脚把死尸踢飞,雨荷抽身让开,那无头死尸满腔子热血喷了门口两个黑衣蒙面人全身都是,蒙面人大惊失色冲出门去跳下栏杆,落在地面上消失在暮色之中。 雨荷手提断魂宝刀追到门口查看。李良把床前那具死尸翻过来扯掉面罩一看,正是中午那个黑大汉,他的后心被雨荷扎了一刀,鲜血还在沽沽的流着。唐小妖跳下床来,又狠狠朝死尸踢了两脚才解恨。 雨荷回到屋中对李良和唐小妖怒道:“你们在干什么?四个刺客进屋都不知道?亲热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完也羞得自己满面通红,摔门而出。 李良红着脸看着唐小妖:“你干嘛抱我那么紧?差点我们都得见阎老五。” 唐小妖娇羞道:“谁让你轻薄人家?“说完掩面而出,去追雨荷。 李良拿起枕边的宝剑跟着出去。客栈里一阵大乱,有人高喊:“杀人啦,杀人啦“ 雨荷追到大街上也不见那两个人的踪影,唐小妖李良选后赶来。 唐小妖道:“这么心急,天没黑就来行刺?“ 雨荷道:“这地方不能住了,我们换个地方。” 李良跑到马厩拉了马出来,三人穿过了两条大街走了半里地重新找了家客栈住下,这次只要了一间上房。店伙计送来饭菜,三人狼吞虎咽吃过了精光。雨荷道:“你们俩留在屋里,我去太极门走一趟。“ 唐小妖道:“我们一起去吧!“ 雨荷道:“不忙,我先去探听一下消息,若无意外我们明早登门拜访。“ 李良道:“师叔当心些,快去快回。“ 雨荷没好气地道:“你们俩在屋里当心点,别像刚才一样。“ 李良只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不知说什么才好。唐小妖红着脸尴尬道:“姐姐别说了,羞死人了。你放心,不会了!“ 雨荷看着李良尴尬拘束的样子竟然也觉得脸上发烫,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哈哈,好了,我走了!“ 雨荷转身推窗跃出,一点声息也没有。 沧州城的夜晚不似滁州那么热闹,街上行人虽然不少,但街道两旁的店铺买卖都打烊了,除了一些饭店和客栈似乎所有买卖都早早的收摊关门了。雨荷转了好几条大街都没有找到太极门,正要放弃时忽见西北角火光冲天,不少人在大街上观望,有人议论道:“太极门走水了。“雨荷加快脚步往西北角而去。 半个时辰之前,太极门的演武大厅里灯蜡辉煌,人头攒动,上百条身影分座几排,这些人都佩刀悬剑,聆听夏侯恩侃侃而谈。 夏侯恩站在大厅正北面高台之上,左右各四位抱剑的老者神情肃穆注视台下。夏侯向众人拱了拱手,高声道:“诸位武林前辈c同仁和好汉,能买夏侯恩薄面,我感激不尽。想必诸位都已获悉此次相聚的目的,还是信中所说的那两件事。一是与诸位共商明年三月初三推选武林盟主一事;二是请诸位见证处决我武当派欺师灭祖的败类李天扬。“ 台下前排座位中站起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对夏侯恩拱了拱手,道:“夏侯掌门不用多说了,我们都已商议过了,武林盟主之位非公莫属。那白云庄庄主钟万雄已经当了十七年武林盟主,武林盟自宋太祖成立至今相传数百年,号令天下武林妇孺皆知,虽历经金蒙南下战乱的破坏都不曾坏了规矩,没有任何一位武林盟主超过二十年,如今天下大定,钟万雄却想继续连任,这是视天下武林于无物,各大派绝不会同意,我淮阳门坚决反对。“ 话音刚落又站起来一位,拱手道:“夏侯掌门德高望重,又是正宗武当派传人,不像那白云庄是随蒙古大军才来到中原开山立派的,白钟二姓的先人都是波斯来的胡人,且钟万雄与朝中人物往来密切,与武林同道来讲是祸非福。且那钟万雄身为武林盟主却不能秉持公义,我听说他们白云庄有人勾结海沙帮,江湖传言海沙帮与倭寇有染,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单凭此一条他就不配再做武林盟主。“ 又有人道:“我听说当年慕容德修盟主满门遭劫与钟万雄有关,众所周知慕容盟主做盟主不到三年就遭灭门,身为武林盟总管的钟万雄继任盟主未经武林大会推选,虽说武林盟主中途离世由总管继任这是传统,但钟万雄做盟主后并不积极调查慕容世家血案的真凶,一口咬定是屠龙帮所为,又拿不出证据,依我看屠龙帮存不存在都不好说。“ “言之有理。明年又是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召开之年,钟万雄正在加紧串联各门派争取连任,夏侯掌门届时只需在武林大会上当众宣布钟万雄杀害慕容德修前盟主和勾结倭寇两件事,就足可让钟万雄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能让白云庄成为中矢这地。然后我们再争取少林c武当c峨眉c崆峒c华山c昆仑等大派和几大武林世家的支持,夏恩掌门就会被推选为武林盟主,夏侯掌门出掌武林盟我等的日子也好过了,哈哈哈“ 台下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钟万雄在台上频频微笑点头示意。 “且慢!莫要高兴太早。“一个老者大声叫道,站起身来:“夏侯掌门,容我放肆。老朽以为夏侯掌门还是将武当一剑放了为好,他乃是松阳掌门的爱徒,这“ 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夏侯恩长叹道:“多谢赵掌门提醒。哎!这是我武当派之大不幸,李天扬也是我的师侄,我何尝不痛心疾首?但是他杀害我师兄虚阳道长和三位武当师侄,此事无论如何也无法开脱呀!松阳师兄不出半月就会赶来,届时如何处理诸位都会目睹,武当派一定会给天下武林一个交待,我也不是钟万雄,绝不会护短!“ 赵掌门拱手道:“夏侯掌门高风亮节实让老朽惭愧之至,此事传到江湖上夏恩掌门的威望会更上一层楼,明年的武林盟主之位非夏侯掌门莫属啊!“ 夏侯恩微笑道:“水掌门所说也不无道理。我相信白云一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保不齐现在就有人在房顶偷听!“ 夏侯语惊四座,众人都往房顶看。夏侯嗯身旁八名抱的剑客几乎同时跃出了窗子,飞身上房,房顶表静悄悄的,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都下来,不必追了!“夏侯恩对房上喊道,话音落下八名剑客相继跃窗而入在夏侯恩旁边站定。 夏侯恩自言自语道:“白云庄的人越来越没出息了,竟做梁上君子。“ “失火了,救火啊“嘈杂声四起。 “嗯?哪儿失火了?“夏侯嗯大步走出客厅,只见隔着两道院子的内院烈焰飞腾,夏恩恩大惊失色:“哎呀,快去救火!“ “爹,贼人把房子点了,娘和弟弟已经出来了!我去追那贼人!“飞跑过来一个年轻人对夏侯恩道。 夏侯恩闻言松了口气:“顺儿,回来,你带领门人弟子救火,我和这些前辈去拿那贼人就是。“ 夏侯恩说完纵身上房,身后八名剑客和那一大帮其他门派的武林人物也纷纷跳上房顶,未发现有人逃走。太极门的房子有一百多间,逐一排查相当耗时,夏侯带领众人守住房顶,逐一排查。忽然一高一矮两杀黑影从东边的房檐跳下,又飞身纵上东厢房,东厢房上的几个人未反应过来就被点倒。夏侯恩眼看来人要逃,大喝一声,连续飞纵几个房顶,一跃就是三丈多远,他站上东厢房的时候,两条黑影已跳下去钻入了竹林,夏侯恩紧追不舍,直接从房顶射入竹林。 夏侯恩双脚未沾地,一道剑光直奔眼前,夏侯恩左腿挽住一根粗大的竹子猛然向右倾倒整个人打横,宝剑走空,夏侯恩左手疾抓向那人的手腕,右掌拍向那人前心,那人双脚点地腾空而起。夏侯恩的拍出掌风把前面两丈开外的矮个子黑影打翻在地,矮个子打个滚站起来又跑,夏侯恩见机又要再发一掌,突感后背有劲风袭来,于是一掌拍在竹子上,身子疾转,左手抓住一竹杆飞身而起,蹿到了黑影的头上面,右掌向下猛拍那人的头。那人一剑未得手,见势不妙,反上撩一剑,同时仰头后空翻刚好避过掌力。夏侯恩巴掌拍空,掌风打在地上枯叶尘土飞溅,见剑光闪到,忙化掌为指,出二指夹向剑锋,一声脆响,剑竟然被他折断,夏侯恩左手又是一掌拍下。下面那人受惊之下躲避不及,只好出左手硬接一掌,巨响过后竹叶纷飞,夏侯恩翻身站在了地上,那人身子摇晃欲倒,右手一挥掷出断剑,夏侯急忙转身躲开,那人见机纵起双脚蹬竹借力射出十几丈之远,穿过了竹林。夏侯恩追过去那人已消失不见,大街之上噪杂声一片,太极门的弟子都提着水桶飞奔救火,夏侯恩循着血迹迈步追赶,八名剑客也已赶到,跟着疾追。 雨荷正往起火处赶,忽见从对面竹林跑出一高一矮两个人,那个矮个子明显明显就是白天那个小孩子,虽然他们穿着夜行衣,但雨一眼就认出他肋的短刀,刀鞘上口镶着颗珍珠闪闪发光。高个子黑衣人身材纤细,搭着矮个子的肩膀跑在后面有些吃力。雨荷忙闪进旁边的小巷子,不料那两个黑衣人随后也闪了进来。 “姐姐,是你?“矮个子看到雨荷在巷子里吃惊的问道。 雨荷道:“你们做了什么坏事,跑什么?“ “姐姐小声点,夏侯恩在追杀我们。他中午还派徒弟行刺你们,我都听到了。“ 雨荷惊讶:“说来听听!“ “夏侯恩追来了“ 雨荷见巷子里放着不少柴禾,便道:“你们赶紧藏进去!“ 说完一把扯下小孩的面巾自己围上,跳上了矮房查看,九个人已经追到不远处。 夏侯恩追到此处失去线索,便停下脚步小心地四处张望,那八名剑客也散开搜寻。忽然一名剑客发现房上有动静,假装毫无发现慢慢靠近墙根,脚尖点地纵身跳上矮房,挥剑就刺。 雨荷正小心观看动静,突见一人跳上房朝自己挥剑疾刺,大惊之下挥起一刀砍向那剑客小腹,剑客大惊忙右跨一步,同时用剑把刀往外面拨,将刀拨偏吹在屋瓦上,将几片瓦砍得粉碎。雨荷借力站起,挥刀横斩,剑客用剑去挡,刀剑相交,剑断两截,刀势不减直斩过来,剑客大惊吸腹后跃,稍慢一点刀尖扫过前胸,剑客摔倒地上发出一阵惨叫。 雨荷跳到街上,持刀而立。一名剑客奔过去将那受伤的剑客扶起,剑客手捂胸口疼得龇牙咧嘴,五指渗出的鲜血把衣服染红一大片。 夏侯恩望着面前这女子,轻蔑道:“女娃娃,你竟然刀伤我的护法,搅扰太极门?“ 雨荷故意粗着嗓门道:“你是谁?你的护法先向我动手你没看见吗?“ 夏侯恩正要开口却看见了雨荷手中的刀:“断魂宝刀?钟长风是你什么人?刀魔可也是你师父?“ “刀魔?“雨荷没听说过,她想可能是断魂刀钟长风的师父,故意答道:“你说呢?“ 夏侯恩冷嗯一声,长剑出鞘朝雨荷扑过来。雨荷曾听人说她这位师叔武功了得,功力不在松阳掌门之下,于是也起了争强之心,将那晚和钟长风交手时记下了断魂刀法使了出来。夏侯恩的太极剑法舞出来极其的慢,但招式用到一半的时候又变得极速无比,雨荷虽然没学过断魂刀法,但凭借记下来的一些招数也把一柄刀使得霸气外露,杀气纵横。夏侯恩也不敢怠慢,他知道那是一柄货真价实的宝刀,也有心抢到手,故此每发一招都运足功力且后发先至,处处克制雨荷的刀式。十合下来雨荷通身是汗,搭挡不住,勉强坚持到二十合,猛挥一刀抽身要走,夏侯恩闪过刀锋,长剑疾刺向雨荷脖子,雨荷吓得花容失色,歪头瞬间身形疾转,夏侯恩长剑刺空也是一惊,手腕一抖剑锋平削雨荷的脖子,雨避闪到夏侯恩左侧,情急之下缩梗藏头顺势用出一招追风剑法,断魂刀直刺夏侯恩脖子。夏侯恩的剑挨着雨荷的头发削了过去,他却没有想到大砍大杀的断魂刀突然刺了这么一刀,发现之时剑尖已到肩头,情急之下丢剑,右手疾抓刀背,刀尖将要刺破肌肤之际他抓住了刀,顺势一拉,雨荷被震得手臂发麻只得放手,夏侯恩夺走了断魂宝刀。雨荷松手刹那也接住了夏侯恩丢弃的宝剑,双脚点地飞身跃走,她刚才下意识的使出那一招也颇后悔,她并不想伤夏侯恩,虽然狠命收招但收不住,好在被夏侯恩化解。 夏侯夺过宝刀心头狂喜,正待施展,却见那女蒙面白衣女子被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不见,不禁心中感叹:“此女子好快的身法!“身旁七名未受伤的剑客要追,夏恩却制止道:“由她去吧,你们追上也拿不住她!“迟疑了片刻,九人一起返回太极门。 此时,太极门的大火已经熄灭,噪杂之声也听不见了,黑夜恢复了原来的静谧和黑暗。一高一矮两个黑影悄然闪出巷子口,消失在夜幕之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有缘巧相会 无心生情愫 雨荷蹿房脊跑出老远,见无人来追便停下来,取下面纱,转了几个巷子回到大街上,刚出巷子口就望见一高一矮两条人影飞速而过。雨荷腾空跃起,几个起落到了两个人前面。 “不用跑了,没人追来!”雨荷挡住二人。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小孩子说道,扯下蒙面黑巾,脱下身上的袍服扔进路边的臭水沟里,高个子黑衣人也如他行状扔掉夜行衣。 高个子道:“多谢姑娘相救,后悔有期。” 说完就要走。雨荷道:“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请告知详情。” 小孩道:“我姑我叔叔受了重伤,明天我告诉你们!” 雨荷道:“无妨,你们随我到客栈,对面就有家医馆。” “也好!”高个子道:“有劳姑娘了。” 雨荷听这高个子说话的声音轻柔婉转,貌似不是个男子,便问:“你莫非女扮男装?“ “不不是,最近偶感风寒,尚未痊愈。” 小孩子乐道:“姐姐,我叔叔可是个美男子呢!“ “小鬼,别胡说!” 雨荷带着这对叔侄回到客栈,李良和唐小妖正在焦急的等待。 李良见雨荷带回来一青衣公子和白天抢走他马的那个小孩,开口笑问:“是你?你把我的马骑哪儿去?” 小孩子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好着呢,明天就还给你。” 雨荷引见道:“这两位是叔侄,他们刚太极门逃出来。” 青衣公子望了李良一眼赶快把目光移开,李良向他拱手道:“在下李良,见过公子。敢问公子贵姓?” 青衣公子捂着胸口,勉强笑道:“李少侠不必客气!我叫寒飞。” 唐小妖过来乐道:“寒公子,我咋觉得你不是个男人呢?“ 寒飞脸色微红,尴尬道:“姑娘说笑了!” 坐下之后,雨荷道:“小良子,你去对面医馆请郎中这来,寒公子受内伤了。” 李良答应道,转身出门。寒公子却道:“不必了,我带的有,良儿去取!” 李良愕然,问小孩:“你和我同名?” “嘿嘿,我叫柳良。”小孩子说完,朝众人一笑,开门出去。 雨荷道:“他去哪儿?“ 寒公子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住在离这不远的一家客栈,他去取包裹。” 唐小妖道:“那小家伙几岁了?我看他身手挺不错。” “今年刚好十岁。” 李良到柜上叫店伙计送上来一壶热水,他给寒公子泡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寒公子接过茶水,喊住店伙计:“小二哥且慢,可还有空房?” 店伙计转过身,笑脸道:“有的,还有个上好套间,就在隔壁!” 寒公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约么二两多,丢过去:“我要了。再送些点心小吃上来,多余的就打赏你了。” 店伙计满心欢喜下去,不一会儿就送上几盘瓜果点心,把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点亮了烛灯。 柳良抱着包裹跑进来,手里还拎着只烤鸭,香气四溢。 “你们吃不吃?” 众人都摇头。他将包裹交给寒飞,自己坐到一边吃起烤鸭来。 寒飞打开包裹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有两颗黑色药丸,取出一粒服下。 李良问:“这可是专治内伤的小还丹?“ “不错,正是!” 雨荷道:“公子可否告知详情了?” 寒飞系好包裹放在桌上,慢慢说道:“一个月前,我们来沧州访查一物,在白云山下被十几个蒙面高手围杀,久战不得脱身,危机时刻一四十左右的大叔执剑赶来为我们解围,他太极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刚出手就打伤了数名杀手还刺死一人,此时白云山上冲下数十名好手杀散围攻我们的蒙面杀手。这时我们才得知那大叔名叫李天扬,正是顶顶有名的武当一剑。白云山上的人说那些杀手是太极门弟子,并扯下那名蒙面死尸的面巾给我们看,李大侠看到尸体的容貌后匆匆告辞。第二天下午我们在沧州城里听人说武当一剑李天扬昨晚在太极门手刃师叔虚阳道人和几位师弟,被夏侯恩打伤拿下。我想此事必有阴谋,是以留在沧州一是所寻之物与太极门有关,二是寻机会救出李天扬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雨荷道:“你们这一个月来探听到哪些消息?” 寒良啃完一只鸭腿,抢着说道:“太极门招集了许多江湖人物,每天都有好多别的门派赶往太极门,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人了。夏侯恩想当武林盟主” 李良急道:“你们可探听到武当一剑的消息?” 柳良道:“我曾进入太极门四次,都没有听到李大侠的消息。但今天” “今天怎样?”李良显得急不可耐。 雨荷道:“你别插嘴!” “今天上午我从太极门后院的狗洞钻了进去,那是夏侯恩家人居住的地方,没有多少人。我查看了好几间屋子都没发现什么,却在佛堂中发现一个暗道,暗道在供桌底下,佛堂门口有四名上了年纪的剑客把守。我不敢打开暗道进去查看,怕心外面的人。于是小心溜到外面,原路返回钻狗洞时被发现,被一群人追,接下来就遇到你们了我骑走你们的马跑出东门,把马寄存外东门外五里的小客店里,换了衣服原路返回。中午的时候我和叔叔又混入了太极门,他们在大摆筵晏,我还在那里吃了午饭,呵呵” “然后呢?” “我偷听到夏侯恩安排他四个弟子刺杀你们一事,其中就有那个黑大汉。我本想来给你们报信的,却寻不得机会脱身,只好夹在群中吃喝。下午夏侯恩把所有人都集中的演武大厅商议推选他为武林盟主和杀害武当一剑李大侠一事,不知是谁在房顶偷听搅乱了会议,接着又放了一把火把内院点着了。再后来就是我和叔叔趁乱碰面,换上夜行衣潜入后院佛堂查看,看到一位白胡子黑衣人抱着一个人从佛堂跑出来,跳上房顶跑出了太极门,佛堂门口四名剑客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我们钻入地道到了一间阴暗的土牢,发现里面有好多白骨,石柱上的铁链被砍断了,有人被救走。我们出佛堂离开时被人发现,逃跑途中又被夏侯恩看到追上,叔叔被他打伤。” 寒飞道:“李大侠可能已经被人趁乱救走了。” 李良道:“但愿如此!明天就会有消息传出。” 寒飞道:“李大侠是你什么人?” “乃是家父!” “早该想到的。少侠不必担心,李大侠吉人自有天相。” 寒飞气色好转不少,吃了些点心,又和李良等人谈了些沧州见闻,越聊越投机,不觉已到深夜,柳良哈气连连,李良也有些倦意。 唐小妖道:“寒公子,我们只有一间房,李良与你挤一晚可好?” 寒飞有点意外,看了眼李良道:“少侠如不嫌弃屈就一晚就是!” 李良原想今晚自己要睡地下了,没想到唐小妖给他找了个住处,李良喜道:“多谢寒公子!” 李良随寒飞叔侄住到了隔壁套房。雨荷与唐小妖睡一张床,聊天聊到大半夜,快天亮才睡着。李良随寒飞叔侄进了套房,那是一大一小两间屋子,外面的小屋子放了张桌椅和一张单人凤雕花床,柳良进屋就身上去呼呼大睡,李良过去给他脱了鞋子和盖上被子。里面是一间大屋子,铺着地毯,放着精美的家具和一张宽大的镂花纱床,寒飞迟迟不去睡,和李良又聊了半个时辰,常常望着李良的脸愣神,搞得李良很不好意思,一直聊到蜡烛燃灭才脱下外衣上床躺下,李良也是如此。躺在床上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不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李良做了个梦,梦到了下午和唐小妖在一起时的情景,不觉中把头靠在寒飞的肩头,把手搭在了寒飞的胸口沉沉睡去。隐约间李良闻到一股迷人的清香,自言自语道:“好香!真好闻”寒飞忽然醒了,悄悄的扭头看李良,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到,一扭头竟然吻到了李良嘴巴,瞬间睡意全无,脸皮发烫,赶快把头扭开,可是再也睡不着了,李良英俊的脸庞不断浮现在自己眼前,晚上第一眼见到李良之时就被他的眼神吸引,心里渐渐躁动起来,寒飞忍不住又扭过头来轻轻吻一下李良。李良正在梦境中与唐小妖嬉戏,不自觉的回吻,还把寒飞搂在怀里,胡乱抚摸,不多久手就伸入了寒飞的怀中。寒飞不知所措,又急又羞,又躁又恼,欲拒还迎,燥热难耐,也紧抱着李良的脖子不自觉的狂吻乱啃。李良双手伸入到寒飞怀中摸到两团酥软娇嫩的肉团,热乎绵软,摸到就不想放手,恍惚间以为怀中搂着的是唐小妖,于是更热情的沉醉其中。寒飞全身发烫几乎昏倒,死死抱紧李良的脖子再也不敢动弹,强忍着燥热的呼吸不敢出声,任凭李良扯下自己的亵衣,在自己身上乱摸,折腾好一阵子才又呼呼睡去。寒飞紧紧倚在李良的怀里,很害怕,又很兴奋,不时地悄悄抚摸他的脸,轻轻把手伸入李良怀里,抚摸他的胸膛和身体,李良仿佛受了刺激把她搂得更紧,她像被驯服的小猫依偎在他怀里,不断的胡思乱想,快天亮时才沉沉睡去。 一缕朝阳透过窗缝,雨荷和唐小妖来敲门,柳良一下醒过来,跑到门边轻声说:“姐姐稍等,我去喊他们起来!” 柳良来到里间床边,见两个人还在沉沉昏睡,就轻声叫道:“姑姑,天亮了!” 寒飞正想坐起来忽然又缩回被窝,小声道:“你先出去!” 柳良闻言而出。寒飞这才小心坐起来整理好内衣,伸出二指点了李良的睡穴,然后才穿好衣服。接着把李良的衣物也给他整理好,又在李良的额上嘴上吻了一回,这才把李良放地上,给他盖上一床被子,解开他的穴道,走到外间,小声叫柳良进屋叫醒李良。 “哥哥起来了,天亮了!” 李良睁开眼,感觉很疲惫:“我怎么睡在地上?” 柳良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雨荷唐小妖都已经进屋,她们发现面前的寒飞有些不一样,红扑扑的面颊和弯弯的细眉越发不似男人,唐小妖一把抓住寒飞的手笑道:“姐姐,你别装了,我们昨晚没看清楚,现在可明白了!” 寒飞不好意思道:“唉,算了,我就不对你们隐瞒了,我叫寒飞雪,确实不是男儿身,但昨晚所说都是真的。” 雨荷问道:“李良呢?” 寒飞雪不好意思道:“在里屋!姐姐千万别让李少侠知道我是女的。” 唐小妖红着脸瞪了一眼寒飞雪跑了进去,李良正在穿理外衣系好腰带,地毯上放着被子。 “良哥哥,你昨晚睡哪儿在” 李良打着哈欠道:“睡地上在吧,怎么了?” 唐小妖拉着他的胳膊笑道:“没什么啦!可吓死我了!” 李良想到昨晚的梦,看着唐小妖又感觉脸燥燥的,笑道:“什么把你吓着了?” “不告诉你!”唐小妖羞着走了出去。 来到外间屋,李良见大家都在,便笑问寒飞:“寒公子昨晚怎么把我踢到床下去了?” 寒飞雪没看李良,装作没听见。 唐小妖乐道:“谁让你不老实的?是吧,寒公子?” 她故意把“寒公子”三个字叫得格外重。寒飞雪面对雨荷羞得满面通红,十分尴尬。 雨荷忙道:“别胡说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柳良乐道:“姐姐说的是,我早饿了。” 寒飞雪道:“良儿,你不能再叫姐姐了,要叫姑姑或叔叔。” 李良道:“叫哥哥姐姐挺好的,寒公子何必认真呢?” 寒飞雪还是不理李良,继续问柳良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 唐小妖忍不住要发笑,雨荷瞪了唐小妖一眼,唐小妖不笑了,她自己却扑哧笑出了声。 李良感觉到好失落,寒公子像变了个人一样,昨晚和自己聊的那么开心投机,现在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实际在他不知道,寒飞雪一直都在斜眼偷瞄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失落,寒飞雪心里乐开了花,强装镇定罢了。 早饭过后,又续交了几天房钱。商议过后,雨荷决定让李良直接去太极门拜访,让唐小妖在街上闲逛观察沧州城里的动静,自己因与夏侯恩交过手不便出面,便在暗中察探。寒飞雪与柳良姑侄继续去办他们的事。 寒飞雪却道:“我陪李少侠去太极门吧,我进去过多次,那里的情形我比较熟悉。” 雨荷道:“也好!柳良这小鬼就跟我在一起吧。” 柳良鼓着腮帮子道:“我去城外白云山玩玩吧,顺便还能探听一下白云庄的消息。” 寒飞雪道:“那你小心点,日落前赶回。” “知道了”柳良挎着小宝剑就出了店门。 唐小妖道:“寒公子昨晚与夏侯恩动过手,你去不怕被认出来吗?还是我和良哥哥去吧!” 寒飞雪微笑道:“唐姑娘你放心,我稍装扮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你把太极门弟子耳朵割了,夏侯恩正在生气,你还是不要去。” 李良问:“柳良那么小,一个人去白云山不会出什么事吧?” 寒飞雪仍然不看李良,漠然道:“你不必担心,白云庄的七仙六魔中有几仙和他爷爷是朋友,他认识的。” “什么七仙六魔?”雨荷和李良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唐小妖道:“就是琴仙c棋仙c书仙c画仙c诗仙c酒仙c散仙等七位合称白云七仙,还有刀魔c枪魔c剑魔c棒魔c鞭魔c锤魔等六位合称白云六魔,他们都是钟万雄爷爷辈c叔叔辈的。白云庄还有九剑十八侠,他们是钟万雄的同辈或晚辈,断魂刀钟长风就是九剑之一。” 寒飞雪道:“唐姑娘所说不假,当年要不是七仙六魔敌住魔宫三圣,白云庄必被魔宫所毁。” 雨荷道:“寒公子也知道魔宫?” “听说魔宫有三圣,四判官,九鬼,七十二勾魂使。但不知道他们姓名,江湖出现最多的是魔宫九鬼,据说是魔宫第三圣的儿子或养子。” 雨荷道:“好了,不说了,我们各自准备吧。” 寒飞雪回到房间换了身紫黑相间的武服,腰束白带,红绳束发,银簪别顶,披着大红披风,走起路来是威风凛凛,让人不敢轻视,跟李良站在一起李良倒显得自惭形秽了。 唐小妖忍不住赞道:“好个美男子,比良哥哥还要俊几分呢!” 雨荷也道:“寒公子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我都认不出了。” 李良尴尬一会儿,笑道:“寒公子幸好不是女孩子,要是女孩子我就娶了你!” 寒飞雪闻听微微脸红,轻轻一笑而过,心里却甜美无比,激起无数涟漪,心神荡漾,想入非非。 雨荷听了李良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舒服,但没表现出来。唐小妖却大声冷笑道:“呵呵,现在就想美事了?” 雨荷怕唐小妖口无遮拦,忙笑道:“好了!该出去了。妹妹同我一块走!”拉着唐小妖出了门。 李良和寒飞雪收拾停当后直奔太极门。只剩他们两人独处时,寒飞雪又像换了个人,对李良十分亲热友好,李良很是纳闷。 在去太极门的路上,寒飞雪突然对李良道:“李少侠订婚没有?” 李良羞红了脸,笑道:“没有呢!” “可有意中人?” 李良半天无语,好久尴尬道:“不知道小妖算不算?” “唐姑娘是个美人胚子!你师叔也是难道一见的美人!”寒飞故作轻松道:“我有一孪生妹妹名唤飞雪,生得也很俊俏,改天介绍给少侠认识!” “好啊!”李良笑道:“寒兄本就是个美男子,令妹想必更是如花似玉了。” 寒飞雪笑道:“那就一言为定,没准我妹妹会看上少侠!” “你就不怕我蛤蟆想吃天鹅肉?”李良打趣道,望着寒飞雪羞赧一笑。那一个眼神差点让寒飞雪的小心脏跳出来,差点扑上去送上一个香吻,赶快低头看路。 抬头望去,太极门已在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虎胆撩虎须 侠剑试轻功 太极门西侧偏院的小厢房里有几个人正在密议,他们商议了整整一个晚上,夏侯恩拿着茶碗倚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出神,几缕朝阳从窗户钻了进来爬到夏侯恩的脸上,显得格外沧桑,仿佛夜老了十岁。 “夏侯掌门,你怎么了?” “都这般光景了!你们下去吧。”夏侯恩打发众人出去,自己放下茶碗闭目养神。昨晚发生的事让他感觉到事态严重,不断在心里盘算发问:“谁救走了李天扬?” 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爹,你一晚都没睡?” “出了这么大的事能睡着吗?” 他却笑道:“爹,尽管放心,李天扬就算被救走了也是个废人,谁会听他的疯话?” 夏侯恩睁开眼,放出两道寒光:“顺儿言之有理,我却急糊涂了。” 夏侯顺又道:“话随如此,绝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要立即派人搜寻,在武当山来人之前将其杀掉,以免夜长梦多。” “唉!”夏侯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悔不听你之言啦,要是早点把他杀了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爹,这也不能怪你。要是能在天下英雄面前光明正大除掉他,爹的威望必将更上一层楼,也能搏得主持正义的美名。谁成想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放火救人呢?我们现在必须想一个法子敷衍松阳老道,他不日就会前来。” “我也想到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下去安排人搜寻李天扬,要死不要活的。” “我这就去安排!”夏侯顺转身出去。 此时一人跑入禀报:“武当一剑李天扬的儿子李良登门拜访师父!” “哦?”夏侯恩抖擞精神,干咳一声正正嗓子,道:“待我前去相见!顺儿,你也随我到大厅一会。” 夏侯恩大步流星直奔会客大厅,李良和寒飞雪已等候多时。大厅里静悄悄的,大厅门口左右各十名怀抱鬼头刀的大汉,厅内东西两边各五十名佩剑弟子靠墙站立,中央是一条五尺宽腥红地毯从门口延到正北面主座,地毯两旁各四排高脚椅依次摆开,相邻两椅之间放着茶几,茶几上摆放茶壶茶碗。 “掌门到!” 李良和寒飞雪站起来转身看向门口,只见那夏侯恩年过半百,剑眉豹眼,狮子鼻方海口,一张大白圆脸,黑发黑须,身穿皂黑箭袖袍,腰束巴掌宽的金扣象皮腰带,肋下悬剑。跟着他进厅的是近百名形色各异的武林人物,男女老幼胖矮高瘦都有。夏侯恩走到正中的虎皮高交椅上坐下来,目视四方,众人也很快落座,安静下来。 李良深鞠一躬,拱手道:“李良拜见太师叔!” 夏侯恩望了李良一眼,却没有说话,扭头给旁边站立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夏侯顺上前两步扯着嗓子道:“你就是李良?” “正是!”李良直起身子,顿时颇感不快,因为跟他说话的是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颇为颐指气使,夏侯恩却眯着眼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李良赌气转身回到座位坐下。 “你师父是谁?”夏侯顺吊着嗓子又问。 李良火往上撞,竟大声回道:“你给我滚开!我跟太师叔请安,你插什么嘴?” “你?”夏侯顺没料到李良开口就不客气,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你你好大” 夏侯恩猛然睁开眼盯着李良:“顺儿,退下!” 李良拱手对夏侯恩道:“这就是太师叔的待客之道吗?” “放肆!”夏侯恩微怒:“少侠一口一个太师叔,老夫倒是糊涂了。” 李良笑道:“家父乃是李天扬,我师父是掌门大弟子玉清道长。” “哼”夏侯恩冷哼道:“原来是和字辈的弟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若论辈分我门中弟子在武汉派也是清字辈,与你师父平辈。” 李良道:“我岂敢在夏侯掌门面前放肆!夏侯掌门可是玄清子师祖的高徒,长我两辈呢!” “哈哈哈!”夏侯恩大笑:“李良,你还伶牙俐齿。玄清子与我已无师徒之情,我只是出自武当派的普通门人罢了,高你两辈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休要再提。你来找我何事?” 李良道:“我听说家父在太极门做客,特来相见。” 夏侯恩:“不错。他月初来太极门做客,却不知何故在初五夜里竟发狂杀了虚阳师兄和几名师侄。我将其留在太极门反省,且已派人到武当山请松阳师兄过来处理此事,不料昨晚内院失火,他不辞而别了。” 李良并不吃惊,只是印证了昨晚的猜测,心里石头落地,轻松不少,微笑问道:“夏侯掌门开玩笑吧,我爹怎会是虚阳太师叔的对手?又怎会杀害武当门人?” 夏侯恩道:“这要问你爹。他在我太极门行凶已让我颜面尽失,你却质问我?” “我哪里敢质问夏侯掌门?”李良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且慢!”夏侯恩道:“昨日我有十个弟子被人割去右耳,还有两名弟子被人在客栈杀死,你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李良大声冷笑道:“呵呵,是我所为。那几个人光天化日横行霸道,略施惩戒。至于死在客栈的两人,我倒想请教夏侯掌门,为何他们行刺于我?” “笑话?我太极门光明正大,门中弟子个个温良敦厚,遵纪守法,岂会如你所说?若不辩白清楚不就遭受不白之冤?”夏侯恩面色变得阴沉。 突然,座位中站起一个人喊道:“李良,还认识我吗?” 李良扭头看去:“夏天良,是你呀?” 夏天良走出来,拱手道:“夏侯掌门,这个小娃娃好像没把太极门看在眼里,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夏侯恩默然无语。 夏天良慢慢抽出长剑:“李良,上次让你捡了个便宜,今日我再会你一会。” 李良轻蔑道:“昆仑剑客何必如此客气,请吧!” “接招!”夏天良回手就是一剑扫向李良。李良纵身而起从夏天良头顶掠过:“屋内狭窄施展不开,你随我来。”话间落下李良已跳到门外,夏天良转身紧随,飞刺李良后背。大厅里的人都起身跟出观战,廊檐下站得满满当当,寒飞雪站到了院中,紧盯着李良,随时做好接应准备。 夏天良把剑舞得像刮风一般,剑光裹着李良步步进逼,李良被迫得连连后退躲闪,根本没有出剑的机会。夏天良目露凶光,面现杀机,手腕翻转舞出一道剑花,剑花罩住李良面门,待众人看清,刺已到李良眉心,夏侯恩立在大厅门口“流芳百世”大匾之下连连微笑点头。 寒飞雪大惊失色,正要飞纵过去,却瞥见李良朝自己微微一笑。夏天良大喝道:“娃娃,见你姥姥去吧!”,话音未落,剑就刺了过去,刺过之后是无比的失落,夏天良失望的发现自己的剑并没有给李良的脑袋穿糖葫芦,李良不见了,却突感自己的左肩钻心的疼痛,低头看去,一个血窟窿,鲜血狂喷。 廊檐下的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有人竟然失声大叫:“好” 夏侯恩看的明白,在夏天良的剑刺到的瞬间,李良忽地右闪同时出剑直刺夏天良的左肩,宝剑从夏天良左肩下方三寸穿透而过,李良宝剑脱手,闪到夏天良身后五尺刚好抓住剑柄,还剑入鞘。夏侯恩看得心惊,心里发毛:“以夏天良的武功没有几十合我都拿他不下,这娃娃竟然一招就将其击败!看来比李天扬要高的多,我需小心以待!” 李良转身笑道:“夏天良,看在夏侯掌门的面上饶你不死。” 夏天良牙齿咬得格格响,脸色难看之极,上次和李良大战五十才败,没想到这次败得更惨,还不到三十合,几乎是被李良一招击败。“哈哈哈”夏天良忽然狂笑,飞奔到院墙根纵身而出。 夏侯顺忙道:“来人,快去把夏剑客追回来!” 夏侯恩却道:“随他去吧!” “李少侠,太极门杜超领教高超。”飞出一人,执剑疾扑李良。 “哎呀,杜超这不是找死吗?”夏侯顺一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夏侯恩狠狠瞪了他一眼。 “且慢。”又下场二人,一胖一瘦。李良让过杜超刺来的一剑,道:“何事?” 胖子道:“在下太极门雷大,那是舍弟雷二,还有个小弟雷幺在客栈遭了少侠毒手。我们今日要报仇!” 李良闻言可气坏了,自己和唐小妖差点死在他们手上,竟然还敢提报仇二字?李良冷笑道:“哈哈,好啊!二位不必客气,你们仨一起上好了,我陪三位走几合也是无妨。” 寒飞雪可急坏了,跨步来到李良跟前:“贤弟,你歇会儿,我替你会他们几个如何?” 李良却道:“多谢寒兄,你且观战就好!”说着朝寒飞雪使了个眼色。 寒飞雪会意退下。 杜超c雷家兄弟同时出剑攻向李良,李良凌空而起,抖手一道剑光扫向三人的脖子。三人同时后退避开剑锋,杜超不等李良落地跨前几步削李良双腿,雷大纵上疾刺李良前心,雷二背后斜劈李良左肩。李良宝剑点地,身子忽然平爬,左掌按向杜超的脑袋。杜超忙歪头就地滚出,如此同时雷大的剑贴的李良的后背刺空,雷二的剑刚好劈在雷大的剑上,由于雷大用力过猛刺空后力道不减,直刺雷二前心,雷二拧身躲开。李良左掌拍空,顺势前抢,着地滚出,滚出同时横削雷大双腿。雷大发现自己的剑刺向兄弟,大骇之下拼命收剑却收不住,雷大头脑一片空白,好在雷二拧身避开,雷大刚要转身,突感一双小腿发凉,来不及低头去看,已经栽倒在地上。 雷二惊呼,跳过去朝还未站起的李良狠狠就是一剑,杜超也奔过来对准李良的后心猛刺。李良削断雷大双腿,正要站起,雷二的剑就劈到近前,还感到后背有劲风疾到,李良不慌不忙又一个滚,雷二的剑劈到地上,杜超的剑也刺空。杜超顺势斜削李良后颈,雷二追着直刺李良右肋,李良缩头猛往回蹿,撞到杜超怀里,杜超一剑削空,雷二刺空之后抖手又跟刺一剑,李良从杜超右腋闪出,同时还剑,正中雷二前胸,雷二的剑也正中杜超前胸,雷杜二人瞪大双眼互相盯着对方,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李良回剑入鞘,雷二杜超同时倒地。 李良对夏侯恩道:“夏侯掌门,快派人将雷大抬去包扎吧!” 雷大已昏死过去,夏侯顺忙招两人将他抬走抢救。 夏侯恩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平静和缓:“李少侠,你太放肆了,跟你爹一个德性,看来我得替武当派管束管束你!来呀,拿下!” 夏侯恩话音刚落,就飞纵出八名灰袍剑客,都上了些年纪,有几个头发都有些斑白了,其中一人的腹部还扎着绷带。 “你们是谁?”李良问道。 那八人却不答话,挥剑就围攻过来。寒飞雪跃到李良身旁低声道:“夏侯恩的护法!我们走。”拉着李良的手就纵到围墙下面,那八名剑客追了过来挥剑围攻。 李良大喝:“滚开!”袖子一挥,八人纷纷舞剑躲避,李良和寒飞雪跳上了墙头。 李良站在墙头大喊:“夏侯恩,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败类!待我查明真相,若是你陷害我爹,必来取尔狗命!”说完和寒飞雪跳下围墙。 那八名剑客想跃上墙去追杀,被夏恩止住:“回来,你们想找死不成?” 夏侯恩转身回大厅,那八名剑客都扑通扑通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爹,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恩咬牙恨道:“万花针,亏他没下毒手!把他们抬下去用磁石吸出针来,过两个时辰就醒了。” 李良和寒飞雪绕了几溜弯回到大街上,没走出多远就遇到雨荷和唐小妖。唐小妖迎上去把寒飞雪挤开抱着李良的胳膊问:“良哥哥,见到你的太师叔没有?有什么消息?” “什么太师叔,夏侯恩这狗贼还想杀了我!”李良恨恨道。 “什么?”雨荷疾道:“夏侯恩竟然如此不讲情面,还欲下毒手?” 寒飞雪道:“我看夏侯恩狼子野心,早都不把武当派放在眼里了!” 李良道:“只要找到我爹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再找夏侯恩算账。” “只好如此!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到白云山一趟,有事发生。”雨荷说道,拉着唐小妖走到前面,李良神色默然,寒飞雪深情地望了李良几眼,跟他并肩而行。 日过当午,沧州城外,车水马龙,一名乞丐拄着根长竹筒夹杂在人群中向城门走去,他忽然看到从城中两男两女四个年轻后生,乞丐眼睛一亮忽地撞到前面的马屁股上,仰面朝天摔倒:“哎呦,哪个不长眼的马,摔死我老人家了!”旁边的行人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都绕他而过,牵着马的人却回头骂道:“老东西,走路不长眼睛,活该摔死!” “哎呦哪个好心人扶我一下!” 李良跟寒飞雪边说边走,唐小妖不时地回头插话打断李良,寒飞雪装作没看见,对李良也显得冷淡生分,雨荷总是拽着她往前走,忍不住捂嘴偷笑。刚才吃饭时李良不时地给寒飞雪夹菜,说什么:“寒兄伤势未愈要多吃点。”唐小妖差点没被气死,她看到寒飞雪的眼神里隐藏着对李良无限的柔情蜜意却故作轻慢,醋意就上涌,又看到李良眉飞色舞的跟寒飞雪说话心里就更有气,李良却没看出来,偶尔还打趣她,让她又羞又恼。 “良哥哥,你说寒公子若是女子,与我哪个好看?”唐小妖突然挣脱雨荷过来挽着李良右膊道。 寒飞雪忙道:“唐姑娘说笑了,我哪敢比!” “哈哈,小妖妹妹都嫉妒你了!寒兄若是女子定是天下第一美人!”李良乐道,又对唐小妖道:“你还不知道,寒兄还有个妹妹,也是极好,名字也好听,叫飞雪!” 寒飞雪尴尬道:“胡诌的,你别信。” 唐小妖甩开李良的胳膊,笑着问寒飞雪:“寒公子,我啥时候能见见这位飞雪姑娘啊?” 寒飞雪无言以对,朝唐小妖尴尬一笑。 “哎呀,前面有个老人家摔倒了!”李良忽然听到了乞丐的叫感声,寻声望见,直奔过去。 寒飞雪微红着脸对唐小妖低声道:“唐姑娘别取笑我了!李少侠心里满满都是你。” 唐小妖这才露出乐模样,笑道:“姐姐别介意,我开玩笑呢!他就是头笨驴,和姐姐一夜竟然不知道姐姐是女孩子。” 寒飞雪心里有鬼,回想起昨晚的事,羞得满脸通红。 “哈哈,原来姐姐这么害羞!”唐小妖以为方才的话让她不好意思,忙补充道:“我胡说了,姐姐见谅!” 雨荷住下脚步,等二人近前,对唐小妖道:“妹妹别玩笑了,小良子不知寒姑娘身份也就少了顾及,有了说话的伴,倒自在些。不然你们整天在我面前拉拉扯扯我可受不了,让我的脸往哪放?” “呵呵”这话把寒飞雪和唐小妖都逗乐了。 李良奔过去挽扶起了乞丐,乞丐感激道:“多谢公子!” “老人家,不必多礼!”李良忙拿出二两银子给乞丐。乞丐收下银两,千恩万谢,然后混在人群中朝城门走去。 出城五里,行人渐少。唐小妖突然提议:“我们来试试脚程,看请先到白云山下。” “好啊!”雨荷李良寒飞雪齐声叫道。 四人各展身形,疾步如飞。刚一起步李良就被落后一丈,李良加快脚步却越落越远;奔出三里地唐小妖落后雨荷和寒飞雪两三丈,李良此时已被甩出半里地;奔到五里时,寒飞雪落后雨荷一丈远近,唐小妖仍落后寒飞雪三丈,回头看来,不见李良踪影。 雨荷止住脚步,寒飞雪和唐小妖几乎同时在身旁站住。 “寒姑娘好强的轻功!若不受伤我怕是赶不上你。” 寒飞雪笑道:“雨姐姐,过奖了!” 唐小妖道:“别互相恭维了!良哥哥怎么还没来?” “等一会儿就是。”雨荷道。 可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良仍没到。 唐小妖急道:“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慢慢走也该到了啊!” “我回去看看!”雨荷寒飞雪异口同声,但寒飞雪已奔出数丈远,身轻似燕,比来时更疾,大红披风飘舞着像是一片裹在狂风里的红云,转眼消失不见。 雨荷笑道:“翠萍妹妹看见没?她比你还要着急,看来你多了一个情敌!” “呵呵!”唐小妖冷笑:“我看不是一个,是两个吧?” 雨荷不答话,转身望向前方的白云山,只见云雾缥缈,那山间的愁云惨雾仿佛正萦绕在自己的心头,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是那么快,自己的脸颊是那么的火热发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人心比蛇毒 害人要借刀 一骑驰来,尘土飞扬,马上的小孩还在加鞭。 “柳良!”雨荷唐小妖远远的呼喊。 “驭!”马到近前小孩勒住缰绳,又跑了几丈远才住住,小孩跳下马来。 “两位姑姑,你们去哪儿?” 唐小妖笑道:“你嘴还真甜!怎么不叫姐姐了?” 小孩羞羞一笑:“有急事,我回来给你们报信!” 雨荷道:“什么事?” “你们看到一个乞丐没有?” “是不是拿着根竹筒?” “对啊!”柳良又问:“在哪儿看见的?” 雨荷道:“在城门前摔倒,你良叔叔还把他扶起来。” “坏了!”柳良急道。 唐小妖道:“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哎呀,李良叔叔性命不保啊!” “此话怎讲?” 柳良道:“那个乞丐人称蛇丐,琼州蛇谷来的,他的竹筒里装着一条奇毒无比的小花蛇,他受钟万雄差遣来暗害李良叔叔。” “啊?”雨荷唐小妖听罢花容失色,飞纵而走。 柳良大叫:“还没说完” 柳良只好跳上马背,打马疾追。跟了两里地才追上雨荷唐小妖,又往前不远,就看见寒飞雪坐在地上搂着李良泪流满面,李良面无血色,耷拉着脑袋,靠在她怀里,仿佛睡着了。 雨荷唐小妖忙问:“怎么了?” 寒飞雪好久才回过神,哭道:“他死了!” 此言一出,如五雷轰顶,唐小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忙扑过去抢过李良抱在怀里仔细看,李良余温尚存,但没了呼吸和心跳,雨荷赶快蹲下探探他的鼻息和把住他的脉门,眼泪夺眶而出。柳良想说话却一时惊慌语塞没说出来,寒飞雪突然伸手从柳良腰间拔出他的小宝剑就往脖子上抹,柳良惊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幸亏雨荷眼尖手快忽地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若稍慢一点恐怕寒飞雪就要香消玉殒。 “你干什么?”雨荷大声斥责。 “哎呦!”柳良这才叫出了声:“快让开啦,我能救他!” “你说的是真的?”雨荷夺下寒飞雪手中的剑急切问道。 “当然是真的!”柳良说着蹲下身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葫芦,对唐小妖道:“姑姑,你让开,把他平放在地上。” 唐小妖依言而行。柳良掰开李良的嘴,拔去葫芦塞,把葫芦嘴对准李良的嘴,倒出暗红色的液体。 寒飞雪唐小妖边擦拭着眼泪边在旁边观看,雨荷问:“这是什么东西?” 柳良乐道:“这便是那毒蛇的血和蛇胆的汁液。” 雨荷道:“你怎知有效?” 柳良道:“姑姑放心,保准有效。那毒蛇奇毒无比,是南海边上的花斑蝰,可解药却是它的胆和血。” 李良喝下蛇血和蛇胆后脸色渐渐红润,立马有了呼吸和心跳,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李良突然动了似乎要翻身坐起,柳良忙把他扶起来靠在路边的一棵小树下。李良突然睁开双眼,扭头“哇”的呕吐出来,吐出的全是墨绿色的粘液,腥臭难闻。 雨荷唐小妖和寒飞雪同时面现喜色。 “我还没死啊?”李良有气无力地说道。 “切!”唐小妖讥笑道:“阎老五忙着在,没空搭理你。再说,你要死了,人家要殉情怎么办?”说罢微笑着看向寒飞雪,寒飞雪把头扭向一边。 雨荷道:“柳良救了你,你该好好谢谢他。” 李良拉着柳良的小手笑道:“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柳良认真道:“你真的要报答我?” 李良道:“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岂能儿戏?” “当真?我只说一件事。” “当真,你说吧!” 柳良笑眯眯道:“我要你娶我飞雪姑姑” 寒飞雪忙朝柳良瞪了一下,眨了两下眼睛,柳良不敢再说下去。 李良笑道:“你这小孩子,胡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替你飞雪姑姑作主,就算我愿意,她愿不愿意嫁都不知道呢!你换一件事吧!” 柳良又道:“先这么着吧,以后你会见到飞雪姑姑的。别的事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雨荷看着柳良道:“你小小年纪就想当媒人?” 柳良呵呵傻笑,露出洁白的小门牙,甚是可爱。 唐小妖凑到寒飞雪身边,小声道:“姐姐,看到没?侄子都为你操心了。” 寒飞红羞红了脸,如天边的晚霞。 雨荷道:“今天太晚了,不去白云庄了,现在已经证实钟万雄也想暗害我们。我们回城先找那个乞丐算账。” 柳良把马让给李良骑,自己在前面牵马,五人一马在晚霞的陪伴下慢慢返回沧州城。 早晨的时候柳良出城到他寄马的那家客栈取回马匹,骑着一溜烟跑到白云山下,然后牵着马步行上山。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白云山上有不少游人正在爬向山顶,柳良站在西山的山腰遥望东山,东山的山腰处有一大片红墙绿瓦的宅院,若隐若现在晨雾之中。西山和东山隔着一条山沟,隐隐可闻哗啦啦的流水之声。柳良曾听爷爷说过白云庄建在白云山东山半山腰处,那里的风景比西山要好的多,于是李良沿着横跨两山的青石小路往东山走,先来到山谷这中,一条清流见底的小溪静静流淌,溪流两旁绿树成荫,百花争艳,白雾中五颜六色的花朵在朝阳的照耀下更显娇艳,柳良牵着马漫步其中如至身仙界。有一些游人从东面山坡过来,李良询问东山可是白云庄,游人给予答复并告诫柳良没事不要进庄,且东山也有条青石台阶直通山顶,不过东山的山顶没有西山高,上面是白云庄的练武场,有人练武时切不可上去偷看,否则会遇到麻烦。柳良走出山谷来到东山,正如游人所说有一条青石台阶直通山顶,不过柳良却无心上山,而是牵着马转到白云庄后面的树林里,那里有一片桃林,地上落满了桃花,桃林里放着不少石桌石凳,许多小鸟在桃林里叽叽喳喳的叫着,柳良钻进桃林深处把马拴好,然后往外走想探探白云庄,刚走到出几步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古长老,你用何方法致死李良?” “三剑客,你来看!被它咬到毒性一个时辰之后才发作且无明显中毒迹象,不明其理的话无药可救。” “这两条蛇好奇怪,是什么蛇呀?” “此乃琼州蛇谷中的花斑蝰,别看它个小,却能伤人于无形。” “蛇丐果然名不虚传!李良那小儿与我有一剑之仇,他的相好还杀了我们老五,庄主十分震怒。只是碍于盟主身份,白云庄的人不好出面,且我们确实理亏在先,是以我要麻烦神丐出手帮忙。” “五剑客钟长风仙逝了?” “不错。哎呀,古长老,你何以把这条蛇放这里,跑到庄里伤人怎么办?” “三剑客不必多虑。此蛇喜爱桃树,把它放在桃树上就不会乱跑,仅几天而已,让它晒晒太阳和捕食小鸟,届时收走。就算咬了人你用它的血和胆汁解毒就可,它的蛇胆堪称灵药,一枚胆就价值百两纹银。” 柳良小心的伏在地上偷看,见有一个衣衫褴褛拿着长竹筒的老乞丐和一个黑袍老者窃窃私语,不时的还发笑。柳良等他们走远才跑出来到他们刚才所站之处,抬头看见面前的大桃树上有一条筷子长短的小花蛇,柳良小心翼翼拔出小宝剑慢慢靠近,没想到小蛇突然跳到别的桃树上,柳良追着小蛇在桃林里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得手,最后小蛇好像怒了竟然跳起直射柳良面门,柳良大喜,疾速闪过的同时一剑斩掉了蛇头,然后一把抓住蛇身,从怀里取出小葫芦倒掉里面的酒,把蛇血灌入葫芦,后来又取出蛇胆扎破把胆汁也滴入葫芦。牵出马沿原路返回,再也无心游玩,下山就驰往城里送信,没想到在路上救了李良。 柳良讲述完在白云山上的所见所闻,李良才道:“难怪我扶那乞丐时感觉手臂忽然麻了一下,必是他用竹筒中的花斑蝰咬了我一口,后来疾速奔走加快了毒性的发作。白老三果然阴险,这笔账先记下。” 回到客栈之后,雨荷唐小妖就上街寻那古乞丐的踪迹。寒飞雪让店伙计弄来一大木桶热水,李良跳入桶中舒舒服服泡了澡,她把李良的脏衣服扔了,把自己包裹中的男装拿出来给李良换上,然后让打良躺下好好休息。 李良躺在床上笑道说道:“寒兄真是个体贴人,比小妖妹妹还体贴入微。” 寒飞雪道:“我怎么能跟她比呢?” “怎么不能比?除了她是女儿身。” 柳良从外屋跑进来道:“其实” “良儿,你出去!待会儿下去让伙计送碗稀粥上来。”寒飞雪打断柳良话。 柳良只好撅着嘴出去。 “寒兄,下午我醒来时听小妖说什么人家要殉情,怎么回事?” 寒飞雪转身去桌子上拿茶壶倒水:“我没注意到,你可能听叉了!”其实她不想让李良看见自己通红的脸,借倒水之机躲避李良的视线。 伙计送上一大碗冰糖银耳粥,寒飞雪看着你良吃完然后要李良好好休息。李良本想起来,但感到身子仍然发虚,头晕和手脚无力,只得作罢,和寒飞雪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雨荷和唐小妖在街上转了大半夜也没寻到那乞丐的踪影,只得返回客栈。此时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雨荷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两条人影从大树上射下来,一前一后飞速朝西北角跑去。 “妹妹,追!”雨荷说完跃上了房顶,唐小妖跟着纵上了上去,她们蹿房越脊一点声音也没有,紧盯着街上的两条人影。追到尽头从房上下来远远的钻入竹林里远望,前面那黑影跑到太极门外跳上围墙翻了进去。后面那条黑影在围墙外转了好久,最后转身离开。 雨荷轻声道:“妹妹看到没,前面那条人影好像手里就拿着根大竹筒。” “不错,应该就是那姓古的蛇丐。” “我们潜进去看看。” 雨荷和唐小妖悄悄摸到围墙下面,转到东面轻轻纵上围墙再飘到房顶上,这才发现太极门屋舍足足占了十几亩地,南北五层院子,东西两边厢房外加套院,每个院落的天井角上都有根七八丈高的木杆,上面挂着一串气死风灯,显得整个太极门灯火通明,值更的人五六个一组,各自提枪挎刀,来回巡逻。雨荷唐小妖看到第三层院子灯火最盛,且有不少人影晃动,便悄悄摸到第三层院子正大厅的房顶,伏在房脊上细听厅中动静。 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不知古长老深夜来访有何见教?” “夏侯掌门高抬我老叫花子了,我是遭人追杀前来避难的!” “哈哈,古老前辈,你开什么玩笑?谁敢追杀你!” “诶!说来话长,总之我蛇丐与公冶世家的公冶良不对付。我在蛇谷之中时他拿我没办法,此次北上拜会白去庄,公冶良便派门徒追杀于我,当然他们也没讨到便宜,让我用手段致死了四个,还剩一人,乃是公冶良的大儿子公冶冏,十分难缠,他追我到沧州。” “公冶世家原在苏州,是百年前的江南大派,早都没落了,听说数十年前已经搬到海南岛去了。你们何以结仇?” “夏侯掌门有所不知,公冶世家并没有搬到海南,而是落在了琼州。公冶世家在琼州立稳根基之后,俨然以南海诸派共主自居,我兄长与公冶良比武之时死于其手,我为报仇用蛇咬死了公冶良的夫人,由此结下这三十多年的仇口。” “照理说你们已经恩怨两销了,前辈既与白云庄交好,为何不找钟盟主调解此事?现在你又杀了公冶世家的人,仇怨越发的深了,我如何能解得开此结?” “钟盟主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夏侯掌门有所不知,那公冶良有个哥哥叫公冶安,现在是北邙山龙虎堂飞龙堂的堂主,此人号称一剑惊天,钟盟主担心会触怒此人而引起龙虎堂与武林盟的纷争才有所顾忌。听说夏侯掌门有心角逐武林盟主,若夏侯掌门能借此机会主持正义和灭一灭龙虎堂的气焰,武林盟主之位舍公其谁?” “话虽不假,但龙虎堂向来被视为武林禁地,他们也很少干预武林事物,我犯不着招惹他们。至于公冶良公冶安兄弟我几十年前就听说过,他们为争门主之位失和,公冶安从此销声匿迹,公冶良以嫡长子身份继任门主,公冶世家远走南海。” “不错。据我所知公冶良与公冶安早就势同水火,公冶世家传嫡不传长导致了兄弟反目和江湖地位的加速衰落,因此白云山的忧虑是杞人忧天。夏侯掌门不必帮我调解,而是帮我杀了公冶冏,这对夏侯门有极大的好处。” “有甚好处?” “老朽听说夏侯掌门的剑术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可惜没有一柄好剑。那公冶冏身负离殇剑,乃是与白练c柳叶和多情齐名的四大名剑,亦是公冶世家的震门之宝,我不相信夏侯掌门没有兴趣。且事成之后,老朽还会献上夜明珠一颗以示感激,此明珠是十数年前海外使团敬献皇上的贡物,他们在福州馆驿时被老朽略施手段得了来,它可是无价之宝啊。” “哈哈哈!江湖上都知道古前辈是前丐帮长老,却没料到前辈有敌国之富啊!夜明珠我就不要了,但离殇剑嘛就讲说不起了。据我所知白练剑在杭州赵家人手中,多年前被盗下落不明;离殇剑,又名霓裳,为苏州李家人所有,百年前陪嫁到公冶世家;柳叶剑,又名相思,在四川唐门冼夫人手上;多情剑,又名无缘,在剑神柳成宗的后人柳方木手上。我若能得四大名剑之一就了无遗憾了,届时就是南宫云c李风仙c魔宫三圣c皇甫辉c寒剑秋或是翁天雅我也不惧!” 雨荷突然听到夏侯恩提起自己娘亲的名字颇感意外,魔宫三圣和皇甫辉是武林中高不可攀的前辈名宿,李风仙是自己师父武功已登峰造极,寒剑秋和翁天雅虽从未听说过,但从夏侯恩的语气中可知此二人的武功可能比前面几人还要厉害。雨荷虽然听说过自己娘亲的功力不在师父这下,但从未见她施展过什么绝技,所以对娘亲的实力将信将疑,可奇怪的是每次从武当山回到家中与二姐雨莲比试时都被她用简单的招式轻松击败,自己常常纳闷不解,询问娘亲,她只让跟着师父李风仙好好学,询问师父,李凤仙却微笑不语,让她自己领悟。雨荷这时才明白自己差的太远,对自己曾嘲笑二姐跟娘亲学的都是简单的剑法感到脸红,自己太注重招式的准确与否而过于形式化了,未领悟到剑招真正的精髓,而二姐真正学到了学以致用的法门,想到这些雨荷对娘亲南宫云又敬仰佩服起来。 唐小妖轻轻拉扯雨荷的衣襟,指了指天空。雨荷看看天色,东方越来越发白,会意之后稍稍点头。两个人轻轻掠过几道房脊再跃到东墙外,一溜烟回到客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白练柳叶剑 多情会离殇 “姐姐,我想过去看看良哥哥!”唐小妖进屋就道。 雨荷道:“算了,别去打扰了,他们正在做梦吧。” 唐小妖思忖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睡在一起?” “你尽胡思乱想!” 唐小妖微笑道:“良哥哥早晚会发现她是女子,我现在好嫉妒飞雪姑娘了。” 雨荷安慰道:“傻丫头,别瞎想了,快休息一会儿,天快亮了。” “你不嫉妒吗?” “我嫉妒什么?”雨荷尴尬道:“就算嫉妒又有啥用呢?我是他师叔,差了辈儿了。” 唐小妖眼睛一亮,笑道:“姐姐和良哥哥干脆一起退出武当派,这样不就行了!” 雨荷脸红了,若有所思,半天才笑道:“那样也轮不到我呀,不是有你和飞雪姑娘吗?” “唉!”唐小妖叹气,又咬紧嘴唇羞赧的说道:“你说我们三个一起嫁给良哥哥好不好?你做大姐。” 雨荷无言,看着唐小妖天真的面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扑哧笑了出来。 “你说好不好吗?”唐小妖继续追问。 “你可真不害臊!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唐小妖撒娇道:“那我找机会问良哥哥和飞雪姐姐。” 雨荷急道:“你可千万别胡说!别人知道,我的老脸往哪儿放?” “呵呵呵”唐小妖笑得花枝乱颤。 雨荷想起什么,突然道:“妹妹,把你腰上的剑取下来我看看。” 唐小妖止住笑声,解下自己的腰带递给雨荷:“姐姐小心点,此剑异常锋利。” 雨荷接过已经伸直的腰带,腰带扣上的皮套往外一翻露出了剑柄,再小心按了下腰带扣子上的小铜钮儿,剑柄弹出两寸,雨荷慢慢拔出了这柄软剑。在灯光之下剑身泛起五彩的光芒,异常夺目,剑身很窄,只有二指宽,剑长三尺二寸。看完之后又把剑还入鞘中,将腰带还给唐小妖,唐小妖接过来在腰上围了一圈多扣上皮带扣子,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腰带里藏着宝剑。 雨荷道:“我猜这是夏侯恩所说的柳叶剑吧?” 唐小妖道:“不错。它本名相思,我外公将它传给我娘,改名柳叶。现在我娘将它传给我,做为我将来的嫁妆,哥哥姐姐见它都垂涎三尺呢!” 雨荷笑道:“看来你娘还是最疼你!” 唐小妖道:“呵呵,谁叫我长得最像我娘呢!相思多情本是鸳鸯剑,他们背后有一段凄美的故事,相思剑本属柳家,多情剑原属冼家,后来互换了,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雨荷道:“好啊!我也曾听人提起过白练离殇的故事,也很催人泪下,它们是夫妻剑。白练剑现在李良手上。” 唐小妖道:“难怪良哥哥的剑那么轻薄?快赶上我的柳叶剑了,原来也是四大名剑之一。” “哎呀,天快亮了!我们快休息一会儿。” 雨荷唐小妖合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李良睁醒来时天已微亮,睁开眼就看到寒飞雪坐在床边趴在床头睡的正香,李良悄悄的起床,轻轻把寒飞雪抱到床上脱掉鞋子盖上裤子,然后整理好衣服出去。在他抱起寒飞雪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后怎么也睡不着,胡思乱想,时而脸红时而偷偷发笑。李良来到外屋把柳良叫醒,轻轻道:“我出去转转,你把门闩好!”柳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依言而行,然后回去倒头就睡。 “飞雪,你笑什么?” 寒飞雪大惊,忙坐起来,隐约看到对面小圆桌旁的藤椅上躺着一个人。 “是谁?” 那人站起身来走到床前:“怎么?听不出我声音了?” “你这臭丫头,什么时候来的?” “我呆了一夜你都不知道?” “啊?”寒飞雪吓得花容失色:“你怎么不说一声?” “哈哈,我若打扰你岂不看到好戏了?” 柳良跑揉着眼睛跑进屋来:“姑姑,你干嘛大吵大叫的,我还没睡好。” 寒飞雪微怒道:“柳良,你给我过来!” “什么事啊?”柳良走到床边。 “你姑姑昨晚上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柳良嬉皮笑脸道:“她不让我说嘛!” 那姑娘道:“你出去玩,我和飞雪姑姑说话。” 柳良也没了睡意,干脆跑出去到大街上溜达。 寒飞雪道:“絮儿,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能看到什么呀!不就是你趁姐夫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候摸摸他的脸啦,亲他的嘴啦” 寒飞雪娇羞面如红纸,有些恼羞成怒:“柳絮儿,你给我闭嘴!” 柳絮儿赶紧止住笑声,尴尬道:“飞雪姐姐,你怎么了?” “好了,我知道了!”寒飞雪感觉自己也有些失态,忙心平气和道:“你千万别瞎猜胡说,更别传到我爹耳朵里,他还不是你姐夫。” “怎么了?我都听良儿说了,你们已经同床共枕。难道他不愿意?”柳絮儿问道。 寒飞雪羞怒道:“你别管!柳良那小子胡说,你也信?” 柳絮儿冷笑道:“我亲侄子我还不了解他吗?他虽调皮,但从不说假话。” “妹妹,你别乱猜瞎掺合好吗?” “姐姐,你难道怕我把他抢走了?以前说要和你同嫁一夫是开玩笑呢,你别放心上!” 寒飞雪急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再胡说休怪我翻脸!” 柳絮儿道:“我知道,是不是那小白脸占了你的便宜却不想娶你?” 寒飞雪被她气糊涂了,不再理她。 “我明白了。姐姐,我去杀了他为你出气!”柳絮儿突然转身从后窗翻了出去。 寒飞花大惊:“你回来!”跟着追了出去。 半睡半醒间听到破窗的声音,雨荷和唐小妖同时惊醒。 “妹妹,隔壁有动静!” 唐小妖道:“我好像还听到有人说把谁杀了。” 雨荷唐小妖翻身而起,箭步奔出,推开隔壁房门冲了进去,屋内空无一人,后窗还在晃动,摸摸被子还是热的,两人一对眼,相继也从后窗钻出。跳到后街上正看到寒飞雪在对面的房顶上,雨荷喊道:“寒公子!” 寒飞雪听到呼唤转身跳下来,近前道:“良弟有危险,有人要杀他。” 雨荷急问:“谁要杀他?老乞丐还是太极门?” “不是!”寒飞雪忙道:“是柳絮儿,你们快去找良弟,我去追絮儿妹妹!” “你们小心,若遇到千万不要和她动手”寒飞雪飞纵而出,转过街角不见。 “柳絮儿?哪儿冒出来的?”雨荷和唐小妖莫名其妙,不作多想,只得分头去寻李良,此时天已大亮。 且说李良出门来到大街上时天色仍显昏暗,呼吸着新鲜空气信步往前走,柳良却追了过来。 “小良子,你怎么不再睡会儿?”柳良问道。 “她们吵得我睡不着,不如出来跟着叔叔逛逛。” 李良以为是雨荷和唐小妖起早说话打扰了柳良,便笑道:“也好,随我到东城去转转。” 路过一家刚开门的包子店,李良便进去买了四个热腾腾的新鲜包子与柳良一人两个拿着边走边吃。忽然一个人从旁边疾速而过,手里好像提着根棍子。 “叔叔快看,古老乞丐!”柳良扯李良衣袖小声道。 李良转身观看,果然是那个拿着竹筒的蛇丐,他已跑出十几丈远了。 李良迈步疾追,柳良紧紧跟随。那乞丐像是在故意兜圈子,大街小巷绕来绕去,等追到东北角一个废弃的祠堂前老乞丐消失不见,李想不作多想直接推门进去,祠堂里荒草丛生,李良刚走到天井中央就被五个人围住,定眼观瞧,全都认识。一个是古老乞丐,另四人是太极门夏侯恩手下八名护法中的四位。 李良喝道:“老乞丐,你还认识我吗?” 老乞丐愕道:“李良?你竟然没死?” 李良讥讽道:“你堂堂蛇丐都没死,我怎么能死?” “哈哈,李良,小娃娃!蛇虽然咬不死你,也无非多费老朽点手脚而已!” “老东西,大言不惭!你今天不赔礼认罪休怪李某手下无情!” “哈哈哈,好个小娃娃,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老朽本是引公冶冏前来送死,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太极门四护法中一个发须略显斑白的老者开口道:“蛇丐,你在旁边观战,让我们兄弟会他一会,这小子曾用暗器暗算过我们。” 老乞丐微笑让到一边。 李良冷笑道:“你们四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哈哈,你好大的口气!我们滇池八剑就真那么不济?我就不信你还能用暗器伤得了我。” 老乞丐道:“付老弟,别跟他罗嗦,他可能连滇池派都没听说过。” “哈哈哈!”李良大笑:“我是没听说过滇池派,但我却听说几十年前大理有八个畜牲为抢夺秘籍毒死师父全家和活活烧死大师兄的故事,可是你们几位?” “小娃娃,看来是留你不得了!”老者出剑疾刺李良。 李良闪身让开,拔出剑来与老者战在一处。付姓老者一招一式沉稳老练,并不急于立刻取胜,时刻防备着李良突然发出万花针。李良的剑显得刚猛飘忽,处处抢先却占不了先机,往往招式未老既被破去,十几合下来渐渐处于劣势。古老乞丐在旁边越看越不满意,心想自己若出手三招五式就能致李良于死地,与他缠斗纯粹是浪费时间,一会儿公冶冏可能会来,于是暗作准备打算出奇不意致死李良。刚有此打算李良就连出几剑转了过来,后背正好对着古老乞丐,老乞丐见机不可失,抬起竹筒对着李良后脑就点了过去。李良转过来的时候抖剑刺向老者左肩,老者拧身躲开大喝一声平削李良的脖子,李良猛然低头横蹿出去,宝剑走空,老乞丐的竹筒也擦着李良的后脑勺点空,直向付姓老者面门而去。“啊?”付姓老者惊呼,忙抖腕用剑去拨挡竹筒,并抽身后退,不料一剑把竹筒端头削断,一物从竹筒里疾射而出,不偏不倚射到老里嘴里。老者扔掉宝剑,手捂脖子,张大嘴想往出吐,怎么也吐不出来,随即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气绝而亡。他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圆瞪双眼,大张着嘴巴,嘴里还隐约看到一小段蛇尾巴,嘴角渗出黑血,死状极其惊悚。李良不敢再看第二眼,古老乞丐张口结舌,另三个护法血灌瞳仁,同时暴喝攻向老乞丐,三柄长剑像是三道闪电把老乞丐缠住。李良退到门口观战,发现柳良也正趴在墙头偷瞄,李良朝他示意,柳良还以微笑,继续朝祠堂内观瞧。 老乞丐手拿竹筒敌住三柄长剑,边打边解释:“几位兄弟息怒,老朽是误伤” “放你娘的屁!古老叫花子,你这个采花盗柳的淫贼,害死我们大哥,还想狡辩?” 老乞丐闻听此言杀机立现,开始奋力反击,且招招致命,手里的竹筒神出鬼没,一时间四人打了个旗鼓相当。李良正看得出神,忽然后背被人摸一下,回头看来,正是雨荷。 李良回头轻声说道:“师叔别出声,他们狗咬狗正打得热火。” 雨荷微笑点头,也侧身隐在门边向里面看。 古老乞丐的竹筒此时已被劈成两片,他一手拿一片对敌,渐有占上风之意。忽闻暴喝声起,一柄长剑刺向老乞丐的左眼,老乞丐向右偏头,稍慢一点,左耳被削掉,在这一瞬间老乞丐左手的竹片刺穿了那人的胸口,那人的左掌也拍到了老乞丐的右胸,将老乞丐打退四五步,另一名护法惊呼之下跳过去挥剑平削老乞丐的腰肋,老乞丐飞纵而起扬起左掌一巴掌按在那护法的头顶,将护法头骨震碎,第三名护法飞过去一剑将老乞丐左胳膊齐肩削断,与此同时老乞丐右手的竹片已刺穿了他的脖子。老乞丐双脚着地,给左肩点穴止血,三名护法的死尸一起倒地。 李良跳到院中,笑道:“好一个蛇丐呀,一口气杀了滇池八剑中的四个,夏侯恩折了护法,看他如何饶得了你?” 老乞丐脸色发青,两眼冲血,咬牙道:“夏侯恩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你死了,你就是凶手,而我却是为他们报仇的恩人。哈哈” 老乞丐说完突然踢飞地上的一柄宝剑,直刺李良,李良闪过身去,老乞丐已经跳过来把这柄剑抓在了手里,横斩直良左肩,李良又跃出七八尺远,老乞丐跟过去又是一剑。 “小良子,闪开。”雨荷从门口直射过来,伸手抓住了老乞丐的手腕,猛扣他脉门,左掌切向老乞丐后颈。老乞丐手腕一麻五指松开,急忙挣脱,宝剑已从手中掉落,雨荷翻手抓住了剑柄,老乞丐闻脑后劲风不善,斜着蹿出一丈来远,俯身从一死尸手中抓起一柄长剑。 “女娃子,竟能从老朽手里夺走剑?”老乞丐恶狠狠的说道,挥剑直向雨荷。 李良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柳良此时也来到了院中,站在李良的身后,紧张注视着院中的打斗。开始几招还看得清楚,后面越来越快,二十合之后柳良根本看不清两人如何出剑了,李良却看的全神贯注,额头上冷汗直冒。老乞丐的剑在手中如水中的泥鳅,出招三分即变,令人防不胜防,雨荷的剑快准狠,老乞丐出一剑她就能还三四剑,且她的身法迅捷异常,就算她空手,老乞丐也未必能刺得到她。三十合之后老乞丐开始怯战,不敢再正面与雨荷斗剑,出招也越来越慢,四处游走,渐有想遁逃之意,雨荷的剑却追着他不放,使他脱不得身。到了第四十合,老乞丐居然一连刺出六剑,雨荷仿佛是在狂风中曼舞一般在他的剑锋之间游走,每避开一剑就还出一剑,老乞丐变得面如土色,突然张嘴向雨荷喷出一口血。雨荷闪出一丈避开,老乞丐转身飞纵而起射向墙外,雨荷跟着飞起却后发先至站上了墙头。剑光划过,老乞丐身子到了墙外,头掉在了墙里。 “姑娘好剑法!”一人从房上落到了祠堂里,迅速脱掉外衣,捨起老乞丐的头包裹好,拎在手上。 雨荷跳到院中,见来人五十多岁,中等身材,淡眉毛眯缝眼,黄面短须,头发黑的多白的少,显得十分疲惫。 “前辈莫不是公冶冏?”雨荷问道。 那人稍显惊愕,随即点头道:“正是在下。” 雨荷拱手道:“晚辈有礼了。” “不敢当!”公冶冏忙道:“姑娘为家母报了大仇,请受我一拜!” 公冶冏说完双膝跪地,雨荷意外之下显得手足无措,扭头看向李良。李良忙跑上前挽起公冶冏:“前辈不必多礼!这个蛇丐歹毒异常,作恶多端,该有此报!” 公冶冏起身后道:“敢问姑娘少侠贵姓?” 李良道:“我师叔姓雨,我姓李,叫李良。” “哦!”公冶冏对雨荷道:“姑娘剑法精绝,当佩此剑!” 公冶冏摘下佩剑双手呈在雨荷面前。此剑剑鞘漆黑发亮,上口包着三道黄色铜箍,铜箍压着金黄的镂空凤凰图案。 雨荷忙道:“万万不可,前辈佩剑,晚辈安敢收受。” 公冶冏道:“此乃离殇剑,是我祖母的传家之宝,也算是我公冶世家震门宝剑。如今祖母娘家后人已弃武就文,公冶世家也日益衰落,且姑娘为我公冶世家报了大仇,无以为报,奉上此剑聊表寸心。” 雨荷道:“这如何使得?” 公冶冏红着脸道:“姑娘难道还要让我跪下不成?” 说着就要下拜。雨荷忙接过剑:“晚辈愧受了!” 公冶冏直起腰来,显得神情轻松,志得意满,拱手道:“恩公珍重,后会有期!在下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祠堂。 雨荷李良拱手差别。 柳良跑过来笑道:“恭喜姑姑得获宝剑!” 雨荷笑道:“小鬼头,就你嘴甜!我问你,柳絮儿是谁?” 柳良抿着嘴道:“是我姑姑,亲姑姑。” “趁没有发现,我们快走吧!”李良道。 “哪儿走啊?”冷冰冰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一个满脸愠色的青衣女子已站到了面前。 “好快的身法!”雨荷心惊,因为她没看到她何时到来。 柳良忙亲热道:“姑姑,你来了?” “你给我住嘴,站一边去!” 柳良闻言只得讪讪的退到旁边。 雨荷笑问:“柳絮儿,你想干什么?” 柳絮儿不理睬,对李良道:“李良,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姐姐?” 李良愣了:“姑娘把我闹糊涂了,你姐姐是谁?” 柳絮儿冷笑道:“寒飞雪,你不认识吗?” 李良正色道:“我真的不认识!” “你这个混蛋!占了便宜装糊涂。”柳絮儿怒道,宝剑出鞘,闪出七彩的光芒,直射李良。 李良呆住了,忘记了躲避,其实他也躲不开。剑尖点破前心的衣服,雨荷一掌把他推开,摔倒到了地上,头撞到木柱上晕了过去。柳絮儿闪身跟进疾刺一剑,雨荷跟过去一道立闪,离殇剑出手,轻轻一拨,剑荡柳絮儿的剑,雨荷感到手臂发麻。柳絮儿狠瞪雨荷一眼,冷笑:“今天我就试试,看小妮子你有多高的本事?” 雨荷被她一激,脱口道:“柳絮儿,怕你不成?” 两人话不投机打到了一起。雨荷的身形疾似狂风快如闪电,剑如骤雨攻向柳絮儿。柳絮儿的身形稍闪即逝,飘忽不定,几乎看不清她在哪儿,但她的剑法却温柔凄美缠绵,温柔凄美缠绵的背后是不可抗拒的浓浓杀意。雨荷跟她一交手就感觉力不从心,因为她的剑根本没有破绽,且她的身法比自己还快,雨荷只能把追风剑法悉数施展,仅以自免。 柳良吓得哇哇大叫:“姑姑,不要打了!” 可柳絮儿仿佛魔性大发,根本不理会,她的剑势杀意越来越浓,如层层臣浪卷向雨荷,而且一浪比一浪高。雨荷的抵抗好比漆黑的夜晚里飞舞的一只萤火虫,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雨荷全身湿透,这是她下山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可怕对手,比对阵石奎和钟长风凶险万倍,她只感到自己在柳絮儿面前是那么的虚弱和无力。 “姐姐,你让开!”唐小妖的声音在雨荷耳边响起,可是雨荷根本无法让开,柳絮儿的剑仿佛正从四面八方刺向她。她突然眼睛一花,唐小妖挡在了她面前,将她推了出去。 雨荷退到柳良旁边呼呼大喘,根本顾不上去看李良,此时李良已被柳良拉到柱根下靠坐着。雨荷知道唐小妖功力不如自己,十分为她担心,可是当她看到唐小妖和柳絮儿打斗的情形时却放下了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无缘是多情 伤心换相思 柳絮儿杀得兴起,忽然被唐小妖搅和,十分动怒。二话不说直接跟她动手,可是一交手就感觉自己的剑法不灵了,面前这个白披风粉红衣裙的丫头虽然身法不如刚才那白衣女子快,剑法也没有白衣女子霸道凶狠,可是无论自己使出多少精妙的招数总是被她有气无力的破解,而且还能还招,被她的剑压制。柳絮儿渐渐发现,面前这女子的剑法像是专门克制自己的剑法一样,她的剑法软弱无力,仿佛是独处深闺中正在哭泣的女子,充满哀怨伤心令人心肠破碎,她的身形又如独自己起舞的纤纤少女,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柔美轻盈。不对?她就是少女,但为什么她的剑有时又苍桑得如同独处寒室的怨妇?总之,无论她的剑法是多么美妙,多么让人心碎,多么让人悲痛欲绝,但是剑法的后面却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意。柳絮儿渐渐忘情起来,她仿佛在跟面前这位女子在夫唱妇随的轻歌曼舞,其实她不知道面前这位姑娘此时和她有一样的心境。雨荷却看得清楚,柳絮儿和唐小妖的打斗越来越凶险,而她们两人却好像浑然无知,深深沉醉其中一样。雨荷想分开二人,但她无力做到,因为那样的话必然会伤一个,也许伤得是自己,雨荷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住手!”暴喝声起,屋瓦都被振得嗡嗡作响,一个老者飞入到柳絮儿和唐小妖的剑影中间。 雨荷惊呆了,因为她看到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灰袍老者竟然同时抓住了柳絮儿和唐小妖的手腕,把她们止住了。 “爹!”柳絮儿竟然泪流满面。 唐小妖也是神情悲伤,泪如雨下,叫道:“伯父!” 柳良跑过去叫道:“爷爷!” “哈哈!”灰袍老者对柳絮儿和唐小妖道:“你们怎么动起手来了?” 柳絮儿唐小妖都很吃惊的互相对方一眼,默不作声。 灰袍老者指着唐小妖对柳絮儿道:“这是你翠萍妹妹,你不是想见她吗?怎么见面就动上手了?” 柳如儿尴尬道:“对不起,小妖妹妹!” 唐小妖擦干眼泪乐道:“原来是絮儿姐姐!听我娘说我未生下之前就为我订了一门亲,就是姐姐你吧?可惜我也是女孩子!早知姐姐如此美丽动人,我真该生下来就是个小子!” 柳絮儿羞红了脸。 灰袍老者却又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寒飞雪此时也飘落院中,灰袍老者见她愕道:“你” 寒飞雪拱手施礼道:“寒飞向柳叔叔问好。” “什么呀?”灰袍老者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寒飞雪向她使了个眼色,灰袍老者莫名其妙,但还是乐道:“好,好好!” 寒飞雪又走道雨荷身旁,对灰袍老者引见道:“这是雨荷姑娘,李风仙老剑客的高徒!” 灰袍老者走到雨荷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赞道:“雨荷姑娘好厉害的剑法呀,刚才我在房上看了半天,同小女打了不下六十合,很了不起!” 雨荷尴尬道:“老前辈过奖了,我不是令爱对手!” “诶!怎么能这样说呢?”灰袍老者道:“小女五岁起就练习多情剑法,已达一定的火候,你这个年纪能同她打成平手已很了不起了。” 雨荷又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承蒙前辈夸奖!” 灰袍老者对寒飞雪道:“你随我们一同进京城,你爹只怕早已经到了。” “是!”寒飞雪小声答道。 柳良却道:“我还想在沧州多玩几天!” 灰袍老者道:“你真淘气!你爹娘还以为你在北邙山玩,你却跑这儿来了!你跟我一起到北京去玩!” “不嘛,沧州还没玩好!我还有事呢!” “真让人不省心,也罢!”老者笑着对唐小妖道:“翠萍,麻烦你带他在沧州玩几天吧,待我进京会完皇甫辉c苗雨霖和巴桑大喇嘛回来再带他回去。” 唐小妖道:“我们早熟识了,伯父放心就是。为何要会皇甫辉呢?可千万要当心啊!” “哈哈哈,你放心,又不是去打架,只是演武较艺而已!就算真动手,我还怕皇甫老儿不成?” 灰袍老者说完带着寒飞雪和柳絮儿同雨荷唐小妖告别离开,寒飞雪不舍地望着昏迷之中的李良,雨荷微笑道:“你放心去吧!没事的。”寒飞雪这才转身跟在柳絮儿后面快步离开。 又过了片刻,李良醒了过来,揉着脑袋,望望周围,问:“那姑娘呢?” “走了!差点死在她剑下还惦记她?”雨荷没好气的回道,转身就走。 唐小妖嘲笑道:“她的一剑够深刻吧?扎到心没有?” 柳良拉起李良,三人跟着雨荷快速离开。 中午的时候沧州城里轰动开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祠堂血案,人们纷纷猜测是谁杀了太极门四护法,那具无头死尸又是谁?很多人把矛头对准白云庄,悄悄议论是不是白云庄干的。太极门掌门夏侯恩亲往现场查看后有了眉目,他断定自己四个护法一定是蛇丐所杀,缘由不得而知,他也猜测蛇丐是死于公冶冏之手,公冶冏知道真相,有心派人去追杀,但想到公冶冏能轻易杀死蛇丐便打起了退堂鼓,自己亲自去追又得不偿失,只好作罢,自认倒霉。 雨荷和唐小妖累了,在客栈休息。李良带着柳良在沧州城里四处溜达,探听李天扬的消息,太极门的人看到他们都主动避开,夏侯恩貌似对他不闻不问了,让李良很纳闷,不明白他在背后策划什么阴谋,又有一批武林人物赶到太极门,还听说白云庄武林人物也越聚越多。 雨荷躺在床上感觉腰酸背疼,从未有过的那么疲惫,便笑问唐小妖:“柳絮儿真是你的未婚妻?” 唐小妖倚靠在床头,笑道:“你不信啦?可惜我生出来是个女娃,不然她就真是我的未婚妻了!” 雨荷玩笑道:“反正你和柳絮儿有这层关系,她又和飞雪姑娘是好姐妹,干脆你们三个都嫁给小良子算了!哈哈” 唐小妖却一本正经道:“你还别笑,没准真的可以。你看啊,飞雪姐姐看来是离不开良哥哥了,柳絮儿为什么那么生气?” “她说李良占了飞雪妹妹的便宜,莫非”雨荷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唐小妖红着脸接过话茬:“莫非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雨荷笑道:“得了吧,小良子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唐小妖道:“也是呀,那是什么原因呢?虽然我知道飞雪姐姐对良哥哥一往情深,但他们若做出那种事,我还是受不了,我会很生气!” “不是你让他们在住一起吗,你怪谁?”雨荷讥笑道。 唐小妖反讥道:“能怪我吗?还是你领她回来的呢?” “天意吧,我和小良子从小一起长大,不如你们认识几个月;你又不如飞雪妹妹,他们才在一起住了两晚上;飞雪妹妹又不如柳絮儿,柳如儿只刺了他一剑,他就已经把她记在了心上。”雨荷痴痴地说道。 唐小妖道:“谁能说的清楚呢?别想了,真烦!” “以后还有的你烦叫呢!”雨荷叹道,又问唐小妖:“柳絮儿的爹可是柳方木老前辈?” “是的啊!” “难怪有那么高的功力了!整个武林可能没几人能赶得上他了。” 唐小妖乐道:“姐姐说的一点不假,若是他运用多情剑法,我接不下招!” “那么厉害?妹妹的剑法我是难以望其项背的,我以前竟然没看出来。” 唐小妖思索半天,惨笑道:“姐姐别抬举我了,再拖延片刻我准败在絮儿姐姐手上。” 雨荷见她神色有异,忙问:“妹妹怎么了?” 唐小妖尴尬道:“姐姐,你别笑话我!在和柳絮儿比剑时我突然感到很伤心,她在我眼里仿佛不是女子,而是我的丈夫,她对我柔情万种又始乱终弃,我好恨她,又好爱她,我只想杀了她,我想和她同归于尽!” “啊?”雨荷惊道:“怎么会这样?我看到柳絮儿也是泪流满面。你们那样的拼杀都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走火入魔了呢!” 唐小妖道:“姐姐可能不知道,多情剑法一点也不多情,它是柳成宗所创的无缘剑法。我的相思剑法也不是相思,原是伤心剑法,是我外公家先辈冼夫人所创。柳成宗和冼夫人是一对苦命鸳鸯,终究劳燕分飞,因爱生恨,各自创出这大悲大恸的绝世剑法。” 接下来,唐小妖将相思多情剑的故事悉数讲给雨荷听,雨荷静静听完,无限感伤,从此心头多了一丝忧伤,满怀心事无处诉说。 前朝至元六年春天,御史大夫脱脱趁权相伯颜出猎柳林之际进宫与皇帝回密谋皇帝亲政和罢黜伯颜,不料走漏风声,伯颜闻讯带兵奔回大都欲废皇帝和杀掉脱脱。危机关头,脱脱挺而走险带领皇宫禁军趁伯颜在相府和党羽密议之机冲进相府拿获伯颜,皇帝下诏将其党羽全部处死,将伯颜削职为民发配广东阳春县。伯颜及家人在解差的看押下南下阳春,走到南昌地界被脱脱派出的杀手追上,伯颜及家人被杀,仅一子幸免逃脱。伯颜儿子为躲避脱脱追杀改汉姓,姓柳名颜,几经辗转在四川重庆府隐居下来,安家制业,娶妻生子,柳家人丁渐旺,五十岁的时候又得一幼子取名成宗。这一年山东红巾军造反,丞相脱脱率军平叛,凯旋途中遭朝中谗臣诬陷,脱脱含恨自尽,脱脱家人怕遭受牵连化装改扮逃出大都,在冼姓老管家的帮助下到了冼管家的故乡,川中冼家庄,自此脱脱家族改为冼姓,脱脱夫人王氏在逃出大都后不久诞下一女,后取名冼秋蝉。不知是不是天意巧合,冼秋蝉与柳成宗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十二年后朱元璋平定天下,于应天登基,改元洪武,国号大明。也在这一年柳成宗和冼秋蝉先后拜入峨眉门下,上峨眉山习武,两人在一起共度十年,整日谈文论武,形影不离。由于柳冼二人资质俱佳,性敏聪慧,悟性极高,堪称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十年时间就成为峨眉派顶尖高手,峨眉掌门对他们寄予厚望,在其下山之时,将剑冢中峨眉派前辈收藏的七彩虹和五彩练两支宝剑取出,七彩虹赐给冼秋蝉,五彩练软剑赐给柳成宗。 柳成宗冼秋蝉下山之后约定终身,互相交换了宝剑作为定情信物。柳成宗跟随冼秋蝉到了冼家庄之后,王氏老夫人和几个儿子对柳成宗非常满意,立即答应柳成宗冼秋蝉的婚事。不想一个月后冼秋蝉和大哥冼礼随柳成宗回到重庆府柳家商议婚事之时却出了事,柳成宗之父柳颜见到冼礼之后愤怒异常,二话不说拿刀就砍,将冼礼一胳膊砍断,还要将冼秋蝉兄妹杀死,打斗之中冼秋蝉失手刺死柳颜。柳成宗悲痛之下失去理智突然出手刺伤冼秋蝉,冼秋蝉兄妹负伤逃走,柳成宗因放走杀父仇人被其母兄一怒之下逐出家门,从此流落江湖。冼秋蝉回到冼家庄养好伤后执意要去寻找柳成宗问个明白,冼礼却告诉她了两家的恩怨,冼礼还将亲身经历的残杀伯颜全家的往事全部道出。冼秋蝉这才知道冼柳本是一家,且是仇人,伯颜和脱脱本是亲叔侄,伯颜专权之时上欺天子下压群臣,横征暴敛滥杀无辜,搞得天怒人怨,脱脱看不惯伯颜所为,也担心伯颜所为会带来灭族之祸,就不断规劝伯颜,还上书指责伯颜,伯颜因此怨恨在心,借故杀死脱脱父兄,且常常对身边人讲早晚要杀了脱脱和他全家,脱脱惶恐不安,整日提心吊胆,也才有了后来的孤注一掷,扳倒伯颜后脱脱害怕报复才决定对伯颜斩草除根。冼柳两家的关系虽然只有冼礼冼秋蝉两兄妹俩知道,但在冼秋蝉的心里留下了终生也挥之不去阴影,让从小受汉家文化熏陶的冼秋蝉再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半年后冼秋蝉生下一名男婴,取名冼柳,后携子隐居到冼家庄外八十里的孟浪谷中。冼柳几十年后成了冼家庄的庄主,冼家庄在他手上发迹成为川中紧次于唐门的一大武林世家。柳成宗之兄中有人中举入朝为官,重庆柳家也显赫起来,成为一方的名门望族。 柳成宗离开家门后颠沛流离,自暴自弃,与花儿乞丐为舞,又与路边野狗争食,露宿街头酣睡荒郊,受尽白眼和遭人唾弃,尝尽人世艰辛。冼秋蝉听说遍寻大江南北,五年后终于在洛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找到了柳成宗,年仅二十七岁的柳成宗已经是一个发须斑白的苍桑老人,跟一个又老又丑牙齿几乎都掉光的女人生活在两间破草房里,柳成宗亲密的口称老丑妇牡丹,牡丹甜蜜的称呼他为柳郎。冼秋蝉倍受刺激,跟柳成宗大打出手,可是她被柳成那种爱意绵绵喜怒无常又大悲大恸的剑法击败,柳成宗没有杀她,只是告诉她这是他所创的无缘剑法。冼秋蝉愤恨离去,回到孟浪谷后再未找过柳成宗。两年后牡丹病逝,柳成宗将她安葬在武林盟圣地问剑峰下,种出一片牡丹,随后柳成宗一个人击败武林盟所有高手,登上问剑锋向天下武林发出挑战,数年间无人能请他下峰,剑神柳成宗的名号响彻武林,连皇帝朱元璋都听说此事,传旨天下谁能击败柳成宗请他下问剑峰赏赐黄金一万两,可这笔赏赐始终无人领取,前去应战的武林名宿和各路豪杰无一不败在柳成宗手下,剑神柳成宗成了一个不败的神话。近百岁高龄的武当真人张三封闻说此事携好友少林寺红叶和尚登上问剑峰与柳成宗一会,张三丰与柳成宗比试十日未分胜负,张三丰的太极剑法和柳成宗的无缘剑法悉数用尽,但张三丰最终剑术落败,柳成宗拳法掌法内功不敌,轻功平分秋色。与张三丰比试之后半年柳成宗自行走下问剑峰,一年后在问剑峰下牡丹园里牡丹坟前含笑而逝,时年三十五岁。武林盟的人将柳成宗与牡丹合葬,柳成宗的七彩虹送还重庆柳家,柳家人将宝剑改名无缘剑。 张三丰闻听剑神离世连叹可惜,亲自己前往问剑峰参悟半年,结合当日与柳成宗比剑情形和柳成宗留下崖壁上剑痕整理记录下柳成宗的无缘剑谱,只是最后的无缘三式“郎情妾意c海枯石烂和天人永隔”每式十七种变化张三丰只悟出十二种,张三丰将整理好的无缘剑法命名为多情剑法,亲自将剑谱送往重庆交到柳成宗母亲之手,柳家人后悔莫及,在张三丰的建议下将无缘剑再次改名为多情剑。 剑神柳成宗离世前两个月曾前往少林寺拜望红叶和尚,与红叶和尚畅谈几个昼夜,临走前再次演示了无缘剑法,但这次演示的无缘剑法已脱胎换骨,没有爱恨情仇的杀伐之气,充满了祥和与平静,他拜请红叶和尚将这套剑法演示给冼秋蝉观看。红叶和尚与柳成宗畅谈过后修为大增,不时赞到剑神柳成宗已得窥天道,自己五六十年的修为比不上柳成宗在问剑峰数年的修行,以致后来引起红叶和尚的弟子达摩院高僧大悲和尚登上问剑峰,在柳成宗留下剑痕崖壁前参悟七载,又根据柳张二人比武时的情景,悟出全部无缘剑法和无缘三式全部五十一种变化,大悲和尚悟出无缘三式后走火入魔,又哭又笑狂癫而死。柳成宗死后八个月,红叶和尚赶到川中孟浪谷将柳成宗托他演示的剑法在冼秋蝉面前完整演示出来,此时的冼秋蝉已病入膏肓,她看完红叶和尚的演示之后又悲又喜,也将自己在孟浪谷中历经数载创出的伤心剑法演示给红叶和尚,这套剑法与柳成宗在问剑峰上下来之前的无缘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谓珠联璧合,却又相生相克,但它的境界远远不如柳成宗下峰之后的无缘剑法,因为柳成宗最后演示在红叶和尚面前的剑法已不是剑法,而是人心,它的招式如果用毛笔在纸上画出就是四个字:来生再会。冼秋蝉在红叶和尚离开后数月也含笑而逝,时年三十六岁,刚好死在柳成宗的周年祭日。 红叶和尚回到少林寺不久就听闻冼秋蝉离世的消息,不胜唏嘘,历时三载将冼秋蝉的伤心剑法整理成剑谱,遗憾的是伤心剑法最后三式“情意绵绵c巫山和人鬼殊途”每式十七种变化红叶和尚只悟出九种,但红叶和尚将柳成宗最后演示的剑法精炼出三式:“一剑伤心,恩断义绝和来生再会。”每式有三种变化,共计九种,将这三式补充到伤心三式后面,这就使得伤心剑法与多情剑法有一样多的招式变化,虽然伤心六式与无缘三式都有三十六种变化,但伤心六式的后三式实则是柳成宗和红叶和尚的共创。红叶和尚将整理好的伤心剑法命名为相思剑法,将剑谱还给冼家人,冼秋蝉留下的五彩虹软剑被红叶和尚改名为相思剑。柳家和冼在柳成宗和冼秋蝉死后经红叶和尚调解冰释前嫌,冼礼死后更无人知道冼柳两家原是本家和前辈的恩怨,为缅怀剑神和冼夫人,两家结亲不断,渐成百年姻亲世家。 武林盟为纪念剑神和牡丹每年都要在问剑峰下举行牡丹花会,虽然物是人非,但问剑峰下的牡丹园里柳成宗亲手种下的牡丹开了一百五十多年,且越开越兴旺。 唐小妖笑道:“后人都说牡丹很美,却不知道剑神的牡丹是个可以做他奶奶的丑老太婆。” 雨荷道:“谁能理解柳成宗呢?你看那多情剑法,理解它的人可能只有那些死在多情剑下的人和大悲和尚了。” 唐小妖道:“是啊,我们根本无法想象张真人和红叶和尚的武学修为高深到何种地步,他都无法全部领悟多情剑和相思剑的至高境界。我们又怎么能理解柳成宗和冼夫人呢?” 雨荷道:“你知道李清照吗?” 唐小妖道:“读过她写的词,都很孤苦凄婉。” “白练剑和离殇剑就是李清照赵明诚夫妻的佩剑。” “你讲给我听听!” 雨荷道:“白练剑是赵明诚的佩剑,此剑在北宋时候大词人秦少游曾配带;离殇剑原是霓裳剑,北宋年间是苏东坡花重金为苏小妹够得的名剑,后流传到李清照手上。当年秦少游和苏小妹可是才子佳人的结合,可是天妒红颜,婚后不久苏小妹便早亡,自此秦少游凄苦郁郁一生。赵明诚和李清照也是才子佳人,姻缘美满,赵明诚却早亡,李清照孤苦无依四处零落,霓裳剑也改成了离殇剑,充满了感伤。” 唐小妖痴痴道:“现在白练c离殇c柳叶c多情分别在良哥哥c你c我及絮儿姐姐手上,焉知我们不会重蹈前人故事?” “冥冥中自有定数,这就是天意吧!”雨荷茫然道:“离殇,离殇?好忧伤的名字!” “好了,姐姐别想了。我们该想想如何找到武当一剑吧!”唐小妖交她在神往中拉回现实,天已见黑,一天又这么过去。 此后七八天,李良和柳良,雨荷和唐小妖不停的出没在沧州城内外各处及方圆数十里,都没有探听出一点眉目。李天扬到底还在不在沧州附近成了疑问,若他不在沧州,那该在哪儿呢?白云庄和太极门突然平静地像一团死水,他们又在酝酿什么呢?李良和雨荷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好像已经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风雨小寒山 沧州群英会 沧州城南大街近两日异常热闹,常常人潮涌动,拥挤不堪,几乎全城的人都争相来一睹活神仙的风采。李良却暗道:“什么活神仙?江湖骗子!。” 柳良却道:“叔叔,我们也去算一卦吧!” 李良笑道:“我常听我外公讲,江湖上有这么个行当,专门打板算卦骗人钱财,其实全是胡说八道,不足为信。” 柳良道:“他在城里算卦好几天了,如果没些本事早露馅了,我们去让他算一卦。” “好吧,我们也去会一会这活神仙!” 李良柳良也挤进了人群之中,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轮到他们,只见卦桌后面端坐的是一位发似秋霜的老者,修着半尺来长的山羊白胡,满面红光,乍眼一看倒有几分仙气。李良把十个铜钱放在桌上,老者看了李良一眼,微微一笑道:“公子要问何事?” 李良道:“恳请先生算一算家父吉凶如何,自在何处?” 老者伸出二根手指。 李良道:“先生这是何意?” 老者道:“我的规矩是十文钱问一件事,你问了两件事。” 李良忙在怀中又摸出十个铜钱摊在桌上。 老者闭目掐指,沉吟道:“你父尚在人间,就在沧州。” 李良心中好气又好笑,这他早知道,根本不用算,故意道:“敢请先生详细告知家父所在何处?” 老者斜了李良一眼,微微笑道:“公子两个件事已经问完了,下一位” “且慢!”李良又拿出十个铜钱赌气放在桌上。 “我一天最多为同一人掐算一次,回答两个问题。公子这是让我坏了规矩啊!”老者盯着李良算道。 李良微笑道:“敢请再算一卦。” “哈哈哈!”老者笑道:“公子如果要让我坏了规矩,也不难,加算一次十两,二次百两,三次千两,以三次为限,只要你出得起价。” 李良笑道:“先生如此行事,可比得上抢劫了!” “哈哈!”老者乐道:“公子说错了,是比抢劫更好!” 李良道:“好!我出十两银子,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李良说完拿了一锭十两的圆宝放在桌上,此举引起了一阵轰动,围观众人无不惊讶,不少人七嘴八舌议论十两银子问一个问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或是疯了。李良却在盘算若算卦老者再想蒙混过关他必当众揭发,好好治治这个骗子。 算卦老看着桌子上的银子,笑眯眯的提笔在纸上写着,写完折好递到李良手中:“公子收好,回去再看,若不准明天你再来找我。” 李良接过来,十分不解,正要发问,却发现算卦的老者挤入了人群,桌上的银钱也已不见,李良大声喊道:“先生慢走!”说完就追了过去,可他惊奇的发现分开人群时老者已经不见了。柳良跟着李良挤出了人群,尴尬道:“真让叔叔给说对了,果然遇到骗子了。” “算了,走吧!吃一堑,长一智。”李良虽这么说,心里却对算卦老者十分疑惑,他绝对是个武林高手,算卦只是幌子。 李良快走几步,到了没人处,打开那张纸,上面写着四句话:猛虎落山涧,蛟龙搁浅滩。欲寻武当剑,西北小寒山。 “小寒山?”李良心头一怔,有几分欣喜,对柳良道:“你先回客栈,我去办点事。” “我跟你一起去!” 李良道:“别说了,快回去。你看天色,没准儿一会要下雨。” “好吧,那我走了!”柳良转身钻入人群。 天色阴沉,一阵疾风扫过,尘沙四起,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李良走出北门,遥望西北方向,尘霾中隐约可见一座巍峨的高山耸立在远方,出城前已经打听清楚西北方那座山便是小寒山,离此十八里地,与沧州城东南二十里的白云山遥遥相对,也算是一方的名胜,只是没有白云山名气大。李良朝着小寒山方向迈开了大步,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山脚,李良抬头仰望,只见云雾缭绕,望不到山顶,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从山脚绕进半山腰隐没在云雾之中。李良沿着小道开始爬山,耳边松涛阵阵,山间鸟鸣环绕,路边的荆棘慵懒的把长满刺的鲜嫩枝条伸到路中,稍不注意就划破衣衫,李良爬到半山腰时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这里雾气弥漫,让人看不清一丈开外的地方,小路又分出了几条岔路,李良努力辩识方向,仔细查看几条岔路上的痕迹,最终选择了一条路面最好荆棘最少的一条,因为他相信这条路上走过的人最多,但这条小路却是从山脊斜着向上通向山谷的。李良毫不犹豫沿着这条路向山谷走去,可是没走出多远密集的雨点就掉了下来,雨点打在树叶上一片沙沙作响,李良大急,忙四下寻找避雨之处。慌忙之间抬头望见离自己头顶三丈高的崖壁上似乎有一个山洞,李良赶忙爬上路边的一棵大树,站在离地两丈来高的横枝上细看,发现崖壁上果然是一个山洞。李良小心走过横枝,离洞口还有五六尺远的时候用力踩着树枝借势一跃跳到了洞口。 李良坐在洞口喘了口气,向下张望发现洞口下方的石壁光滑如镜,洞口只有一扇门大,随着崖壁向外凸出,因此站在下面路上的行人若不细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头上隐藏着一个山洞。雨越下越大,看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李良便朝洞内走去。洞里极其昏暗,只有靠近洞口处才比较明亮,李良在洞里查看摸索了一会儿得知原来这个山洞有一间屋子大小,洞顶伸手可触,洞壁齐整,洞顶和洞壁都很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打磨过的,洞内地面干燥平坦,中央是一张石桌和四只石凳,最里面是一张石床,不过桌凳和石床都与山洞浑然一体,是开凿山洞时雕刻而成的。石桌上放着灯盏和茶碗杯盘,石床上也放着被褥,伸手摸摸被褥还有余温,很明显这里的主人才出去不久。李良大惊,赶忙往洞口走去,忽然洞中一暗,一个人站在了洞口。 “谁?”李良惊问。 “呵呵,少侠闯到我家中却问我是谁?” 李良听此声音很熟,恍然大悟道:“你可是方才在城里的那位算卦先生?” “不错!少侠怎么才来?老夫回来睡一晌觉醒来发现你还没到,这才出去查看,没想到你已经寻到了此处。” 李良拱手道:“不知前辈叫我前来,是不是已知家父下落?” 老者走进洞来,洞口的石门嗡嗡关上,随即石桌上的油灯被点亮,老者把湿漉漉的蓑衣取下来挂在石壁上,然后才笑道:“这是我练功的所在,屋中简陋,少侠担待些。” 李良道:“前辈言重了。” 老者向床头走去:“少侠请随我来!” “到哪儿去?”李良奇怪。刚说完,只见老者手往床头摸了一下,然后用力在右边石壁上一推,竟然推开了一扇门,李良忙跟随老者进去,里面是一间十分宽大明亮的石屋。 “天扬,你看谁来了?”老者高声乐道。 “啊?良儿!” 李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正歪倚在石床上叫着自己。李良快走几步到床前跪下,失声道:“爹” “好了,快起来!哭哭啼啼像个什么话?”老者伸手把李良拉了起来。 李天扬忙对李良道:“孩子,快拜谢恩公。这位便是寒山剑客谷老前辈!” 李良闻言忙向老者下拜,被老者一把拉住,沉着脸道:“干什么?我老头子从不在乎这些虚礼。” 李良曾听人说过寒山剑客谷若飞性情怪异,尤其擅长歧黄之术,是太原百草堂主公孙寿的至交,多年前欲拜李时珍师被李时珍婉拒约为兄弟,传为江湖传话,他跟徽州大剑褚丰清一样是李时珍的忘年之交。 李良见李天扬面色惨白,呼吸沉重,极其消瘦,但问道:“老前辈,我爹这是怎么了?” 谷若飞道:“你爹中了摄魂术,又被夏侯恩打成重伤,没有成为废人已是万幸。” 李天扬叹道:“若不是谷前辈冒险相救,我怕早已死在太极门的土牢之中了。” 谷若飞道:“看情形你至少需要静养两到三年才能痊愈,若能尽快赶往蕲州让时珍贤弟为你诊治我看不用一年就能康复。” 李良道:“不久前我在滁州还见过李神医,不知现在是否回去。” “何时?”谷若飞问。 “半个月以前,我离开这时他和徐文长还在雷大善人雷豹家中做客。” 谷若飞笑道:“徐渭这样上看不天,下瞧不上地的狂士能与时珍贤弟结交也算难得了。” 李良问李天扬道:“夏侯恩说你杀了虚阳太师叔和几个师叔可有其事?” “什么?我何杀过人啦?何况还是武当同门?”李天阳很是惊讶。 谷若飞生气道:“天扬呀,你不必多想,安心静养,风声一过我就护送你南下。现在我们好好看一看那些跳梁小丑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李良安慰道:“爹,你安心静养,掌门师祖近日就会赶到沧州,到时再找夏侯恩讨还公道。” 谷若飞叹道:“我怕是真有其事!到时讲不清道不明。” “此话怎讲?”李天扬忙问。 谷若飞道:“天扬,你好糊涂呀!你可还记得你到太极门后和在土牢中醒来之前这一段的事情经过。” 李天扬想了半天才道:“不记得!” “这就是了。”谷若飞道:“我早说过,你中了摄回魂术。” 李良忙问:“什么是摄魂术?” 谷若飞道:“这是一种苗疆巫医害人的邪法,医术不高的人绝不敢使用,因为稍有不慎会将人致死。这种邪术是用五银针打入头部的不同穴位之上,然后用声音控制人的心智。我救回你爹后发现他的头顶几大死穴上有被银针刺过的痕迹,可惜的是银针已被取出,我没证据来证明此事。” “这该如何是好?” 谷若飞道:“孩子,你现在速速回到城里。千万不可伸张此事,暗中找出太极门中会使此邪术的人才能还你父清白,我也会暗中查访,我若找你时会在南大街算卦。” 李良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天扬不忍离开,李天扬却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良道:“那就有牢前辈照顾我爹了。”说完给谷若飞跪求下,谷若飞伸手拉起他。 “好了,少侠不必多礼。”谷若飞走到石窗前,向外探看,然后又向旁边用力一推,把石窗推开,对他良道:“现在雨已停了,你从这里出去,外面是一棵大树,不会被人发现。” 李良走到窗边,看到窗子下面枝叶茂密的大树,但大树的主杆离窗子有一丈多远,李良没有把握能不能跳过去,但还是能迅速的爬上了窗台。 “你记着,沿着下面这条路继续往前走,然后你会看到一个小村庄,那是谷家庄,我家也在那里。你从村庄左边的大道下山,再右转到前山回城,切记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处。”谷若飞嘱咐道,然后轻轻一推李良的后背。李良感觉像被人托住一样飘了出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树上,李良赶快抱住树枝,回头看时,石窗已经关闭,回到地上时感觉怀里多了些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个小包裹,再打开细看是一锭十两圆宝和三十文铜钱,正是自己的算卦钱,不觉一阵惭愧。李良依谷若飞所言下到了后山脚下,再转到前山时暮色已近,李良神情大振,连日的担心烟消云散,向着沧州城北门飞奔而去。 沧州城北门外一群人正在嚷嚷,不时的传出惊叫,人群中央两个人正在打斗。打斗的两人都不年轻,一个白发苍苍,一个头发灰白。白发苍苍的老者越战越勇,掌影翻飞,边打边冷笑:“洪熙照,堂堂鹰爪门掌门就这点能耐么?” 灰发老者大怒,五指如钩抓向白发老者的面门:“休得猖狂,看招!” “铁爪功?来得好!”白发老者身子一转来到灰发老者背后,举掌就拍。灰发老者纵出一丈多远,白发老者跟过去又是一掌按向来发老者的头顶,灰发老者猛一转身一掌击向白发老者的面门,白发老者掌势一沉,两掌相接,激出的掌风把一丈开外的树叶扫落一大片。灰发老者单膝着地,白发老者后退一步,同时左掌直击来发老者面门,灰发老者不敢硬接,歪头躲过滚出一丈多远,白发老发不依不饶,跳过去就要出掌猛砸。 “摩云手,元威!住手!” 白发老者一怔,跳出两丈远,回头看来,惊道:“李良,是你小子!” 李良踱到元威不远处,笑道:“摩云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元威冷笑道:“娃娃,你想干什么?想与老夫动手不成?” 李良道:“我没兴趣跟你动手,你走吧,别得理不让人!” “你?”元威十分动怒,想动手又不敢。 李良冷哼道:“哼!元威,你还不走?” 元威老脸憋了个通红,终于甩袖道:“我们走!”头也不回走向城门,十几人跟在他身后,面面相觑。 灰发老者此时回到了七八年轻人中间,拱手对李良道:“在下鹰爪门洪熙照,多谢少侠解围!” 李良走近还礼:“洪掌门不必客气,晚辈李良有理了!” “哦?你就是数日前大闹太极门的李良少侠?”洪熙照惊奇。 李良微笑道:“不错,正是晚辈。” 洪熙照压低声音道:“哎呀,李少侠,你不该得罪夏侯掌门,你可知他在江湖上声望正如日中天啊?” 李良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自有分寸。” 洪熙照道:“少侠可知小侄洪福桂?” 李良叹道:“正要禀报洪掌门,洪叔叔已经在滁州遇害了。” “啊?”洪熙照忙问:“此话怎讲?”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不久前在滁州遇到大批倭寇,黄一刀镖头也死在倭寇手上,洪叔叔可能也是被倭寇所害。” 洪熙照颇为感伤,叹道:“都是命啊!” “前辈请节哀!”李良劝道。 洪熙照道:“我们快进城吧,一会儿要关城门了。” 李良边走边问:“不知前辈此行欲往何处?” 洪熙照道:“我是来赴会的,白云庄和太极门都来信相邀,不好推脱。是以让大徒弟率领一众弟子去了白云山,我带领这几个徒弟前往太极门。” 李良灵机一动,小声道:“前辈可否帮晚辈一个忙?” “少侠请讲!” 李良低声道:“前辈可否在太极门中帮我探听一下谁会使用摄魂术。” “少侠放心,我定当尽力。”洪熙照满口答应。 李良回到客栈,天已大黑。只有柳良一个人在,雨荷和唐小妖都不在。 “你两个姑姑呢?”李良问道。 柳良躺在竹椅上边啃鸡腿边道:“去白云山了,还没回来呢。” 李良道:“她们去那里干什么?” “白云庄聚集了许多武林人物,她们去探探风声,打探你爹的下落。” “哦,太极门眼下也在广邀各路高手。” 柳良神秘道:“太极门意在向白云庄发出挑战,我猜夏侯恩是按耐不住了!”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可没闲着,探听到不少消息呢!” “说来听听!” 柳良道:“夏侯恩邀来了南海仙翁海明远c昆仑神僧盖天第一手必修老和尚c福建毒手婆婆仇八姑c泰山晚霞禅院的青衣上人c苗疆第一高手天剑妖刀莽古,还有许多别的武林高手。” 李良道:“这些人我一个都没听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下午这些人陆续来到,夏侯恩亲自在南门外冒雨迎接他们进城,我就在现场,一清二楚。”柳良很得意的说道:“我可知道青衣上人和天剑妖刀。” 李良急道:“别卖关子,快说!” 柳良道:“泰山晚霞禅院的青衣上人六年前曾跟泰安的逍遥先生苗雨霖比试千招落败,苗疆第一高手莽古刀剑双修,左手剑右手刀所向无敌,从未遇到对手,两年前在长沙与皇甫辉的关门弟子六扇门天字号神捕西门一煞大战五百合,不分胜负。” “夏侯恩想干什么?”李良自言自语。 “还能干什么?一是谋害你爹对抗武当派,二是向武林盟主钟万雄示威,没准他明天就会亲往白云庄挑衅。洛阳武林盟的总管和三大护法正在白云庄,机不可失,正是夏侯恩挑战钟万雄立威之时。”柳良说得头头是道,李良也深以为然。 太极门里灯火辉煌,会客大厅c演武大厅各开了十桌上好酒席,坐得满满当当,会客大厅落座的全是炙手可热的江湖头面人物,由夏侯恩亲自作陪,演武大厅的宾客由夏侯顺和大管家作陪。洪熙照被安排在演武大厅里最边角的一张桌子落座,他的弟子都在偏院和一般的宾客吃散席,散席可以随便坐,也很丰盛,且每席都有一个太极门弟子作陪,东西偏院的散席加起来有四五十桌之多。 演武大厅里夏侯顺和管家挨桌敬酒,来到洪熙照这一桌时夏侯顺敬完一杯酒后又要单独为洪熙照斟酒一杯,洪熙照忙站起来推辞:“少掌门,这可使不得!” 夏侯顺满脸堆笑:“晚辈可经受不起,洪掌门快快请坐!只因酒力有限,不然晚辈还要敬洪掌门三杯!” 洪熙照陪笑道:“我就却之不恭了!” 夏侯顺为洪熙照斟完酒,吩咐道:“来呀,拿上来!” 话意落下,一太极门弟子手拿托盘上前来,托盘上放着一本书,夏侯顺将书拿起双手呈到洪熙照面前:“这是贵派先掌门铁爪神鹰郝明义前辈赠于我爹的铁爪功秘籍手抄本,今日原物奉还,以免鹰爪门绝技失传。” 洪熙照十分惊讶,自郝明义在洞庭湖口失踪之后铁爪功基本失传,自己虽然知道修习的法门但很不全面,是以现今的铁爪功除了他本人略习一些皮毛之外门中再无人修习,现在看到师父的手抄本十分激动。洪熙照双手接过,深施一礼:“多谢少掌门慷慨以赐,鹰爪门感激不尽!” 大厅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称赞声:“好,好哇夏侯掌门果然仗义无双!” 夏侯顺还礼道:“洪掌门不必如此多礼,造福武林同道是太极门应尽之责。”又对诸宾客道:“诸位过誉了!所托之事还望诸位秉持公正鼎力相助才是!”夏侯顺作了一个罗圈揖。 “少掌门放心,没说的。白云庄没什么了不起!” 会客大厅里夏侯陪着五人老人家坐在最中央的一桌,这一桌比别的桌都要宽大华美,别的桌都是一般荤素不忌的八人座,但这一桌却是素宴。上垂手坐着个满脸寿斑身穿灰布僧衣的老和尚,陪座是个穿着青布僧衣和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下垂手坐着个白发秃顶长须齐胸满脸红光的老头,陪座是个满头银发挽着发髻插着头钗的老太婆婆,夏侯恩坐在侧座相陪,他的对面是个身穿虎皮马夹蓬头散发胸前挂着一串狼牙的中年人,约么五十岁出头,他狮眉豹眼,面色发黄,钢髯连鬓,说话声音宏亮,如撞铜钟,他喝完一碗素酒道:“夏侯兄,你如此盛情相邀,不妨有话直说,只要我莽古能做到,你吩咐就是!” 夏侯恩站起身来向在座几人拱手道:“承蒙几位老前辈和莽剑客赏光!夏侯恩何德何能敢烦请诸位” “诶!夏侯掌门不必如此,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江湖上谁不知道我仇八姑的为人?”毒手婆婆打断夏侯恩。 上垂手的老和尚也道:“夏侯掌门,老僧既然应邀而来,你不妨直说。” 下垂手的秃顶老头微笑道:“夏侯掌门,你能看得起老朽,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大厅里霎时变得静悄悄的,宾客都把目光投向夏侯恩这一桌。 夏侯恩拱拱手,接着道:“实不相瞒,我请诸位前来是为做个见证,我打算上白云山与钟万雄辩理。他已经做了十七年武林盟主,但他还想在明年的武林大会上再获一任,眼在正在积极串联各大门派,武林同道对此多有怨言,摄于白云庄的威势敢怒不敢言,夏侯恩不才受大家委托要去劝谏钟盟主知难而退。” 秃顶老头冷笑道:“武林盟主之位数百年来无人超过四任,钟万雄已经做了三任半,虽然有半任是接慕容德修的任期,但也不能坏了规矩。他若再当一任,我海明远第一个不服,他敢如此行事,我南海派第一个退出武林盟。” 毒手婆婆道:“我看钟万雄是成心与天下武林作对,他以为有几大门派支持就能压服整个武林,真是痴心妄想。” 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站起来,高声道:“诸位,听老僧一言。白云庄十几年来欺压武林,我泰山派也深受其害,泰山派掌门宏一道长与老僧已商量停当,我们泰山派明年将推举夏侯恩武林盟主!” 夏侯恩受宠若惊,忙起身施礼致谢:“多谢广智大师和宏一道长赏识。” 青衣上人说完看着身边的老和尚笑道:“不知必修师兄意下如何?” 老和尚慢慢站起,眯着眼道:“青衣上人所言甚是,昆仑派早有此意,师侄悲尘方丈命老僧前来也是为了此事。昆仑派近年来倍受少林c峨眉c武当c华山c崆峒等派欺压,连青城派和黑虎门也时常欺辱我昆仑派门人,悲尘方丈十分痛心,明年的武林大会悲尘方丈将会亲自出席,力挺夏侯掌门出任武林盟主。” 夏侯恩无比动容,竟然深深向必修和尚鞠了一躬,连声道谢:“多谢前辈抬爱!” 毒手婆婆扯着公鸭嗓对大厅众人道:“在座诸位有谁不力挺夏侯掌门,现在就可以走!否则日后若让老身发现谁口不应心,呵呵”毒手婆婆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瓷酒杯,轻轻一捏,酒杯变成了瓷粉。 大厅里安静片刻,然后一阵欢呼,所有人全部表示支持夏侯恩出任武林盟主,有些人还破口大骂钟万雄勾结海沙帮。 夏侯恩心花怒放,激动得差点一蹦八丈高,连连向众人施礼致谢,仿佛武林盟主之位非自己莫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螳螂欲捕蝉 蝉在黄雀后 沧州城山下往沧州城方向五里有一个小镇,名曰龙兴镇,相传周世宗柴荣做大将时率军讨伐占据幽州的契丹人曾驻军于此,前军在幽州城下失利后,中军又被契丹军夜袭,连营起火,中军大账被烈焰吞噬,眼看柴荣要被烧死,突然明月高悬的夜空雷声大作,飘来一团乌云下起瓢泼大雨,柴荣死里逃生,率军击退契丹军安全撤回雁门关,柴荣登基后此地被当地百姓改称龙兴镇。 龙兴镇不大,名气却不小,是白云庄的祖居之地,镇上一多半的人家都是白钟二姓,他们和白云庄是本家。当年一名年青的波斯将军被蒙古军俘虏带到中原充作苦力,被元世祖赦免没有返回波斯,在白云山上定居下来以打猎为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在白云山上遇险的一位刚老还乡的钟姓侍郎,钟侍郎见小伙子人品不错武艺不凡,便带回龙兴镇招作了上门女婿,将独生女许配给他,取白云山的白字为姓山字为名,白山继承了钟家家业,次年钟夫人诞下一对孪生兄弟,钟侍郎作主,一子姓白,一子姓钟。钟侍郎见白云山是块福地,便让白山拿出钱来招集工匠在白云山东山半山腰建起一座山庄是为白云庄,专门用来结交当地官吏c豪绅巨贾c天下名士和武林人物,历经扩建白云庄的规模越来越大,渐渐演变成一大门派,白云庄的庄主之位由白钟二姓后人推举族中出类拔萃的人才轮流接任,历任庄主无不是声名显赫的江湖人物,上一任的白庄主就在武林盟当了十几年总管,白庄主死后钟万雄接任庄主和武林盟总管之位,后来更是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号令江湖,白云庄的地位扶摇直上,直接比肩几大门派,直追江湖上实力最强的第一大派峨眉派,白云山的门人弟子人数已远超峨眉派,达三万之众,光白云庄里和沧州附近的嫡传弟子就达千人以上,所以钟万雄才敢以武林盟主的身份明目张胆地排挤沙雁岭魔宫和北邙山龙虎堂,以不守江湖道义为由发下江湖令赶走他们在武林盟的代表且不允许他们再参与武林盟,这才激怒魔宫三圣夜袭白云庄,使得魔宫与白云庄一场大战,白云庄侥幸取胜,魔宫损失惨重。且钟万雄与峨眉派俗派掌门飞云剑客秋飞云结交甚深,又透过秋飞云游说获得峨眉僧派当家人今世如来华光方丈和千佛手天心老尼的支持,是以在过去三次武林大会上钟万雄都连任武林盟主。峨眉派下僧尼道俗四小派,每一派都有比肩少林武当的实力,尤其是道派掌门人无上真人广寒仙子水云霄修练混元长春玄功而返老还童,八十多岁仍像二八少女一般,其功力震古烁今,皇甫辉和苗雨霖多年前上峨眉拜望天心老尼和广寒仙子,下山后曾对人说他们再闭关修炼五十年也赶不上水云霄,他们甚至断言当年的武当真人张三丰c少林寺红叶和尚c剑神柳成宗和冼夫人重生且四人联手也奈何不了水云霄,因为广寒仙子已经打通生死玄关,窥伺天道。那是接近仙佛的修为,那是人所不能及的境界。她是神一样的存在,实实在在活在人间的神,无可比拟更无可超越,以至于逐渐被江湖遗忘,高处不胜寒的水云霄常年隐居在峨眉中峰绝顶断魂崖上,派中事物一律由首徒峨眉剑圣幻虚仙子寒碧瑶处理。寒碧瑶同样深不可测,年纪轻轻就与天心老尼齐名,功力胜过华光方丈,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峨眉派许多成名的侠剑客都没有见过她。峨眉山尼道两派很少在江湖上活动,僧派直接支撑起峨眉山不可撼动的江湖地位,以峨眉正宗自居,可江湖各派不敢招惹峨眉派的原因却是因为峨眉俗派。位于峨眉山下的俗派,门徒众多,才俊不少,派中高手行走天下,呼风唤雨,以至于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峨眉弟子十之七八都出自俗派,江湖上很多人误以为俗派掌门人飞云剑客就是峨眉派的当家人,却不知道辈分最高的普贤庵上院主持天心老尼才是真正的大派主。飞云剑客秋飞云只是天心老尼和水云霄的侄徒孙,比华光方丈和寒碧瑶也低一辈,武功也不如华光方丈,比寒碧瑶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虽然如此,武林盟主神刀钟万雄也不是飞云剑客的对手,所以钟万雄才百般巴结,书信不断,时常上门走动。这一次钟万雄面对夏侯恩的挑衅,火速发下铁旗令将武林盟的总管和三大长老及众高手从洛阳武林盟调到白云庄,还提前一个月差派白云七仙中的散仙白昭曦带着厚礼请峨眉派和青城派前来助阵。于是秋飞云带着门下几大高手会同青城派掌门凌空子及其几大弟子前往白云庄,今晚来到沧州,住在龙兴镇白家老宅,钟万雄万分欢喜,亲自设宴接风,由七仙六魔作陪。陆续赶到的还有崆峒派杰出人物悲风剑客周正阳,黑虎门第一高手黑虎神拳雷震天,岭南摩云手元威,陕州大侠秦风,苍梧剑派几大豪侠和其他几个小门派的高手。 酒席宴上,元威欠身笑着问:“盟主,不知太极门何以敢如此放肆?” 钟万雄放下酒杯,轻松道:“夏侯恩多年来处心积虑,现在羽翼渐成,有心统率武林,也无可厚非。” 元威道:“虽说夏侯恩声望出众,武功绝顶,但毕竟是年轻的后起之秀,敢挑衅白云庄必是受了武当派的幕后指使。” 钟万雄呵呵乐道:“不见得,我看夏侯恩早已看不上武当派了,我若没猜错,他挑衅完我白云庄接着就会跟武当派翻脸,或者先跟武当派翻脸也说不定。” “哦?庄主此话怎讲?”凌空子惊道。 钟万雄拱了拱手道:“飞云剑客有所不知,那夏侯恩心怀鬼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李天扬杀了虚阳道人,还欲在天下英雄面前为武当派清理门户杀掉李天扬以博取声名,他以为能将天下英雄蒙在鼓里,却不知早已走漏风声,待他向我发难之时我就会在天下英雄面前公开此事,让他偷鸡不成偷蚀把米。届时武林盟再颁下江湖令使天下英雄共击之,到那时太极门再无容身之地。” “哈哈,夏侯恩若料不到钟盟主有此一招他就万劫不复了,妙妙妙,妙哉!”摩云手元威赞道。 散仙白曦昭皱着眉头道:“也不尽然,我们能想到的,难道夏侯恩想不到?我怕他到时会把祸水引到白云庄。” 雷震天抖擞袍服,站起来道:“白老剑客所言不差,夏侯恩心思缜密,实不相瞒,他曾发了一封请帖给本门掌门,直言不讳他要在明年的武林大会上争取武林盟主之位。不知钟盟主如何看待此事?” 钟万雄站起来对在座众人拱手笑道:“诸位,钟某受大家抬爱做了三任武林盟主,已近有十七年,虽说前两年是接替慕容盟主执掌武林盟完成他的任期,但也有四任之实。夏侯恩到处煽风点火说我霸着盟主之位不让,这实在是冤枉钟某,我绝无再续任武林盟主之意,武林盟的规矩也不能坏在我的手里。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钟某必与天下英雄一起挑选贤能,在明年的武林大会上推举其出任武林盟主,但夏侯恩现在就逼我让位那是痴心妄想,况且就算我答应武林盟也不会同意!” 悲风剑客周正阳手捻白须笑道:“钟盟主言重了,你就算再做一任也不会坏了武林盟的规矩,武林盟主千百年来都已四任为限,但钟盟主只做了三任,那多出的二年半仍是慕容盟主的任期,各位说呢?” 钟万雄拱手谢道:“多谢,我白云庄已做出决定钟某绝不再争取盟主之位,以免落人口实,造成江湖冲突。但我们反对夏侯恩出任武林盟主,为此我们大家要商议出一个能与夏侯恩抗衡的有力人选才是上策。” 秋飞云道:“钟盟主所虑也是我所虑之处,但要挑选一个人品威望比得上夏侯恩的人何其难?” 此言一出,众人无言,沉寂了好半天。忽然七仙六魔眼睛一亮,把目光聚集在陕州大侠秦风的身上。 散仙白曦昭站起身来笑着对秋飞云道:“飞云剑客不必多虑,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看秦风秦大侠如何?” “哎呀,前辈!你说什么?”秦风惊的在座位上跳起来。 秋飞云扭头望着秦风,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好!秦大侠,你意如何?” 秦风尴尬道:“几位老前辈,切莫拿我开玩笑才是。秦风何德何能敢有此妄想?别的不说,论江湖声望c论武功c论门派实力我样样不及夏侯恩,这如何能与他竞争?” 钟万雄笑道:“秦大侠多虑了,你所说的这些都不是理由,若论江湖声望地位谁比得过武林盟?论武功和门派实力武林盟聚集了天下各大门派出类拔萃的高手,单个门派根本无法抗衡。争取武林盟主比得又不是武功,而是江湖上多数门派的拥戴,我久闻陕州大侠威震陕西,喜老怜贫,除恶扬善秉持公义,门下无不肖之徒,凭此就比夏侯恩强。届时我们再联合各大门派一起推举不成问题,你看如何!” 秦风急道:“这这如何使得?我” “如何使不得?他们是不推举我,要推举我,我巴不得同意!”雷震天大声喊道,把在场众人都逗乐了。雷震天接着道:“秦大侠,你不必推辞了,在场诸门派和我们黑虎门定会支持你” “哈哈笑死老身了,你们竟然要赶鸭子上架,推举无名鼠辈作武林盟主?” “毒手婆婆?”青城派掌门凌空子皱着眉头道,把手里的筷子轻轻弹出一支,这支筷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窗纸。 “啊!”轻微的一声惊呼,这支筷起又飞了进来射穿铜酒壶钉在桌子上。“老身前来通报一声,夏侯掌门明天就会亲上白云山与诸位一叙!”最后一个字说完之时毒手婆婆已经到了院墙之外百丈远的地方。 钟万雄用深厚的内力传音道:“仇八姑好走,本盟主明天在白云庄恭候诸位大架。” “好好”毒手婆婆已经远去。 三更天,月朗星稀,午夜风起。白云山西山山梁上雨荷与唐小妖像两条白色的幽灵向山下飘落,后面四条黑影像离弦的箭一样跟在后面,转眼之间到了山下。 “白老三,你还敢追我?” “是你?”白老三执剑站定:“哈哈,那更好,刚好为我们老五报仇。” 雨荷嘲笑道:“你莫不是想去给钟长风作伴不成?” “混账!我上次若不是被李良那小子刺了一剑,岂会惧你?”白老三暴怒,就要跳过去。 “叔叔且慢,待小侄会她一会。”旁边一人叫住白老三跳了过去。 雨荷动也不动,哼道:“你是谁?” “在下人送小号恭良侠,白仑!” “你是十八侠中的一个,你可知白老三和钟长风干得好事?” “姑娘请讲,在下倒要听听我这两位叔叔干了什么好事。”白仑又把剑还鞘。 雨荷道:“白老三去我家偷盗,钟长风欲将我家之物据为己有” “胡说八道!”白老三打断道:“我们堂堂白云九剑岂会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 雨荷冷笑:“好不要脸的白老三,难道要我把你被擒的经过讲述一遍?” “休要血口喷人,看剑!”白老三跃身而起,挥剑就刺。 雨荷腾空而起,离殇剑划破长空,二人打在一起。白老三剑术颇高,功力深厚,内力灌入手臂,每发一招手中的长剑就被振得嗡嗡作响,攻守有序,门户看得很紧,绝不冒然发招,因为他清楚面前这个女子的实力,稍有松懈自己可能就做了钟长风第二。雨荷的剑搅起一团白光罩住白老三,白老三定神凝气在剑光中左躲右闪,瞅准时机再还招,每每截断雨荷的剑路,迫退雨荷,四十回合打成平手。雨荷不免有些急躁,身形一转剑法变样,变得又快又狠,剑剑刺向白老三的脖子,无论白老三如何闪转,也无论白老三如何还剑,离殇剑始终刺向白老三的咽喉,白老三吓出一身冷汗,斜蹿出去,还未站稳雨荷就闪到了他面前,长剑直刺咽喉,白老三一侧头又提气跃开,同时还发出一掌。雨荷长剑刺空,大惊失色腾空飞起避开掌势,但掌风仍迫得她呼吸不畅,不等她落下白老三抓住时机返身跃回,运足十成功力隔着五六尺远又劈出一掌,雨荷躲无可躲,只得推出左掌催动全身内力硬挡这一记劈空掌,两掌隔空相交,雨荷被一投大力推出两丈多远落在地上,止不住身形退了四五步,五脏颤动,气血翻腾。白老三由于一连串的提气收气又提气再运功发掌和强散真气,此时也是气脉激荡,丹田穴隐隐作痛,因此才没追过去进招,否则雨荷性命不保。 雨荷站稳后手脚还在颤抖,对唐小妖道:“妹妹,我们走。” 白老三想要定气凝神,却稳不住体内纵横的真气,又怕放虎归山,便狞笑道:“哈哈,哪里走?” 唐小妖讥笑道:“呵呵,白老三,我姐姐一时不慎让你捡了便宜,你还敢得理不饶人?” 白老三不屑道:“娃娃,你是谁?识相的快滚,我只找那个女娃娃算账。” 唐小妖乐道:“不是我说句大话,你们四个一起上也不是姑奶奶的对手!” “哈哈!”白老三放声大笑,跳上前就是一剑,跟着拍出一掌,他已经断定这两个姑娘只是剑法高超,功力却很弱,是以敢出手就是拼内力的打法。 唐小妖让开刺来的剑,不退反进躲开掌力,突然闪到白老三右侧,白光一闪,手里多了一柄长剑,横着扫向白老三的后背,白老三惊呼之下向前扑倒,柳叶剑擦着白老三的头皮扫过,削掉白老三后脑勺一块头皮,大束白发飘落。白老扑倒在地后横着滚出两丈多远,站起来捂着脑袋飞跑而去。 唐小妖的手里已没有了剑,她望着消失在夜色之中的白老三,喊道:“白老三,你慢点走,没人追你!” 白仑等三人大惊失色,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个女子竟然一招击败了纵横江湖四十多年的白老三,有心上去动手,试了几试还是没敢,也跟着白老三往山上跑。 雨荷长出一口气,赞道:“妹妹这一招真是恰到好处,白老三回去得做噩梦了。” 唐小妖笑道:“他是太大意了,但是这老小子的功力可真不善。姐姐刚才太急躁,漏出了太明显的破绽,不然他绝无可乘之机。” 雨荷苦涩一笑,不再说话,运功调息。片刻之后,雨荷恢复过来,二女施展轻功向沧州城奔去。出去数里,忽然发现前面一条黑影正在疾驰,于是紧紧跟随,距离越拉越近,黑影突然站住。 “好强的轻功呀!可是钟万雄派你们来尾随老身?” 雨荷唐小妖在离黑影五六丈远的地方站住,唐小妖道:“前辈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路过。” “误会?你当老身是三岁孩子,跟了好几里路以为老身不知道?” 雨荷道:“前辈,我们真是路过,这就走。” “哈哈哈,冲撞了老身还想走?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毒手婆婆是何许人也!” 唐小妖笑道:“原来是仇八姑老前辈,幸会幸会!” 毒手婆婆道:“女娃子,你倒知道老身的名姓!你是谁?” “我是川中唐门的弟子。” 毒手婆婆收起方才的不可一世,轻轻问道:“冼夫人冼凤凰是你什么人?” 唐小妖稍一惊愕,随后道:“那是家母。” 毒手婆婆身子颤抖,激动道:“你可知道我也是唐门弟子,你爹唐万里还是我的亲师弟?” “有这等事?”唐小妖暗自发问,笑道:“回禀前辈,家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我曾别人听说前辈是我爷爷的得意弟子,唐门中的杰出人物,为何离开唐门到了福建我就不知道原因了。” 毒手婆婆身子越发颤抖,其实她已老泪纵横,叹气道:“好吧,你们走吧!以后我自会去找冼凤凰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我娘与你有什么仇?”唐小妖追问。 毒手婆婆忽然飞起抬手一掌,将丈许开外一棵碗口精细的大树打的对断,几个起起落消失在月色之中。雨荷和唐小妖大骇,再也不敢追赶。 雨荷思忖道:“我猜毒手婆婆年轻时是你娘的情敌!” “何以见得?”唐小妖问。 雨荷笑道:“你没见她听你说出唐门之后她的变化吗?” 唐小妖尴尬道:“确实有异,前后判若两人,以后问问我娘就知道了。我们走吧,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雨荷唐小妖四更天回到客栈,沾枕不久天就大亮,李良柳良在门外静静等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横竖都是理 白云龙虎斗 太极门里人声鼎沸,东院大门洞开,走出四十匹棕黑色高头大马,一边二十匹,两队并行,马上端坐着黑色武服的骑士,都挎着长剑,手持太极大旗,四十面大旗迎风招展。旗队后面是四队步行的太极门弟子,同样穿着黑色武服,不同的是都身披白色披风,披风上绣着阴阳鱼图案。队伍中间是单队行走的几十匹纯白色矮脚马,夏侯恩身着紫黑武服披着红色披风,端坐白马之上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南海仙翁c昆仑神僧c青衣上人c毒手婆婆c天剑妖刀等人,后面又是数十名太极门的弟子,不过这些弟子装束不一,有的挂剑有的悬刀,再后面是零零散散服饰各异的其他各门派门人弟子或是无门无派的江湖人物。夏侯恩的队伍前后拉了半里多路,从沧州东门出去,直往白云山方向。整个沧州城都哄动了,城里城外几大武林世家c上百小门派和武馆也各自组织门人弟子跟着夏侯恩的队伍往白云山涌去,他们中有的是支持夏侯恩,有的是支持白云庄,还有的纯粹是去看热闹,更有许多好事的老百姓也赶去凑热闹。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沧州城头的时候,夏侯恩的队伍已经走出了十里地。 唐小妖雨荷先后醒来,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柳良就跑了进来。 “大清早怎么这么吵?” 柳良急道:“姑姑才醒?我们也快去白云山。” 唐小妖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良在门口道:“太极门出动大批人马上白云山了。” 雨荷道:“有这等事?难怪白云庄昨晚戒备森严了,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唐小妖把昨晚探白云庄的事粗略介绍了一遍,四人上街吃过早饭就急忙出发了。 夏侯恩来到白云山东山脚下马,差人看管马匹,然后列整队伍所有人步行上山,仍然是四十名持旗弟子开路。由于山路拥挤,许多其他门派的人和前来看热闹的人都从西山上山。夏侯恩沿着青石台阶向上走了半里地来到一处高大的石门,石门上挂着腥红的匾额和对联,上联是“远上寒山石径斜”,下联是“白云生处有人家”,匾额上是四个大字“白云人家”,夏侯恩对南海仙翁海明远等人道:“这白云山亦称大寒山,与西北三十多里的小寒山相对而望,是沧州地界不可多得的名山啊!” 天剑妖刀莽古道:“这比我西南苗疆的大山差远了,夏侯掌门若到湘西黔北看风景名胜,我给你做向导。” “好,莽剑客,就这么定了,此事一了我就到府上做客去。”夏侯恩满面春风地说道。 海明远笑道:“此山确有几分诗意,比海南的五指山也不遑多让啊!” 必修和尚道:“曲曲一小山何足道哉!切莫长了白云庄的志气,灭了咱们的威风。钟万雄以此为根基掌控江湖十数年,今日也该到头了!” “说的是,神僧言之有理!”众人一起称赞,青衣上人微笑不语,毒手婆婆却道:“必修大师,今天你可要一展身手啊。我昨晚看的清楚,峨眉掌门秋飞云可在这里。” 必修脸色一沉,十分不悦。夏侯恩忙打圆场:“一个秋飞云量他也翻不了天!我们赶快上山吧。” 刚进山门,就见几个白云庄的弟子已在等候,为首的是白云十八侠中的恭良侠白伦和玉面侠钟长信。 白伦拱手道:“在下奉命下山恭候,请夏侯掌门和众英雄不必进庄,直接上山顶练武场,盟主在山顶正恭候诸位大架。” 夏侯恩笑道:“好,钟盟主所虑甚周。” 于是,众人直朝东山顶而去。白云庄里风声鹤唳,戒备森严,大门紧闭,八十名弓弩手站在高大的围墙之上监视着上山的人群,谁也不敢妄自闯进白云庄。夏侯恩走到半山腰望了望不远处的白云庄,冷笑几声径直往山顶走去。 日上三竿之时,众人已经登上东山顶。那是两片环形阶梯状的平地,落差不足一丈,东西南北四座青石台阶相连。下面一片环形平地足有十几亩大小,青砖地面,边上长着高大的松树,顶上鹅卵形的平地不足五亩,东西窄南北长,大理石地面,边上是木制栏杆和盆栽,中间高耸着一座五层八角亭。八角亭以北早以站满了白云庄的人和白云庄的朋友,南面空出来留给太极门,对着亭里也摆了几排椅子和凳子。钟万雄灰袍金带背靠八角亭居中而坐,他的两边坐着四个老头,分别是武林盟的总管和护法长老c执法长老和执事长老,接着是飞云剑客秋飞云和白云七仙六魔,然后是青城掌门凌空子c悲风剑客周正阳c黑虎神拳雷震天,陕州大侠秦风c摩云手元威和其他门派掌门同白云九剑坐在后排,其余人全部站着。钟长风死后白长林从十八侠首位补进九剑之中排在末位,玉面侠钟长信补进十八侠之中排在末位。 夏侯恩跟钟万雄等人见完礼后到对面背南面北居中而过,他左边坐着海明远c必修和莽古,右边坐着青衣上人和毒手婆婆,然后就是支持夏侯恩的小派掌门和有名的江湖侠剑,滇池四剑站在夏侯恩背后,其他人跟滇池四剑一样没有座位。雨荷和唐小妖也挤在夏侯恩带来的其他门派队伍之中向里观瞧,李良和柳良则是学其他人爬上了下面一片平地边上的大松树,刚好能清楚看到上面发生的一切,视野比山顶上站在后面的人要好的多。还有许多人站在西山的顶上隔着小半里地向这边观望,还好今天没有云雾,不然可能什么也看不到。 夏侯恩坐定之后扭头望了一眼,从后排座位中站起一人,走到空地中央对钟万雄拱了拱手,又对四周众人拱了拱手,高声道:“在下淮阳门赵鼎,今日要在诸位英雄面前深诉肺腑” 钟万雄微笑着,用宏亮的嗓音道:“赵掌门,有话直管说来。” 哄闹的山顶顿时鸦雀无声。赵鼎干咳两下,接着道:“此事关乎整个江湖。众所周知,武林盟主以四任二十年为限,近百年来能做四任者屈指可数。钟盟主到明年三月初三武林大会时止任期将达十七年半,赵某听说钟盟主有心连任,不知是否属实?” 钟万雄道:“不知赵掌门听何人所说?” 赵鼎道:“江湖上人人皆知。近一个多月白云庄与江湖各门派密集走动,可有其事?” 钟万雄道:“确有其事,白云庄与其他门派联络是为商议推举武林盟主之事。” “哈哈!”赵鼎大笑:“佩服,钟盟主果然光明磊落。但我还有一事要讲!” 钟万雄道:“请讲!” 赵鼎高喊道:“请钟盟主立辞盟主之位!你已不配再任盟主!” “好大的口气!”一人跳了出来。 赵鼎退开几步,面不改色道:“你是哪位?” “阴山派吴书章。赵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在天下英雄面前挑衅武林盟主?” 赵鼎冷笑道:“原来是金刀大侠。钟盟主和武林盟都没发话,你就跳出来狂吠,阴山老母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混账!”吴书章大怒,挥拳就打。 赵鼎阴阴一笑并不躲闪,猛然出剑拦腰扫向吴书章腰眼。 “啊?”吴书章脸色大变,闭眼等死。 “哎呦”有人重重摔倒,吴书章睁开眼睛,看到赵鼎正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旁边站着个身穿黑袍,黑发长须虎目圆睁的老者,正是黑虎神拳雷震天。 吴书章拱手谢道:“多谢雷前辈救命之恩。” 雷震天微笑道:“吴大侠受惊了,快去休息,这等小人我来对付就可以。” 刚才眼见吴书章要遭毒手,白云庄众侠剑就要上前解救,被雷震天抢先一步,飞过去抓住赵鼎的手腕一推,赵鼎没有防备被摔在地上。雷震天手指赵鼎:“我早知道赵掌门阴险狡诈,没想到竟如此不讲江湖道义!” 赵鼎爬起来,恼羞成怒:“雷震天,休得猖狂,赵某今天就会你一会。”赵鼎摆剑就刺,雷震天不慌不忙空手与他接招,好比老叟戏顽童,才几个照面雷震天又抓住了赵鼎的手腕把他摔了出去。赵鼎爬起来想要冲过去拼命,却被夏侯恩叫住:“赵掌门,你风寒未愈,快下去休息。” 赵鼎就坡下驴赶快退下。夏侯恩站起来走到雷震天面前,微微笑道:“雷兄,别来无恙!赵掌门身体有恙,雷兄要过招,我陪你走几合就是。” “哈哈哈!”雷震天哈哈大笑:“好,好的很。我就与夏侯掌门对上三掌。”说完平推一掌。夏侯轻描淡写抬手就接,两掌相交如打了个闷雷,雷震天倒退三步,夏侯恩动也不动。雷震天脸上十分挂不住,运足功力又击出一掌,夏侯恩眉头微皱举掌相接,两掌硬碰,雷震天“噔噔噔”后退步才站住,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夏侯恩身子只是晃了两晃。在场众人无不吃惊,黑虎神拳雷震天纵横江湖三十年,是何等骁勇,两掌就败给了夏侯恩。夏侯恩身后的众人一阵欢呼,赵鼎更是大声叫好。 夏侯恩微微笑道:“雷大侠,第三掌还打不打?” 雷震天手捂胸口,双腿打颤,望着夏侯恩说不出话来。 “雷大侠,你下去歇息。我替你打第三掌!”白云六魔中站出一位来,雷震天朝他点了点头回到座位坐下。 夏侯恩望着走过来的紫袍老头,他头发花白,腰间挂着一对链子锤,于是拱手道:“前辈可是白云六魔中的锤魔钟顺泰?” “不才正是老朽。我代替雷大侠跟夏侯掌门对第三掌可好?” “哈哈哈”夏侯恩仰面大笑:“前辈之命晚辈安敢不从?” 钟顺泰跨出三步,抬掌按向夏侯恩,夏侯恩后退半步慢挥一掌。两掌相交竟然悄无声息的粘在了一起,钟顺泰头顶直冒热气,夏侯恩脸色微红。忽然夏侯恩面现笑意,手掌猛振,钟顺泰的身子向后射出两丈多远,白云七仙中一人腾空跃起抱住钟顺泰返回座位,钟顺泰大口喷血,面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这时跑上四个白云庄的弟子抬起钟顺泰飞跑下山。 夏侯恩连败两大高手,尤其是钟顺泰,他是钟万雄的亲叔叔,是白云庄的顶尖高手,更是让人不可高攀的白云六魔之一,此刻足以印证夏侯恩惊世骇俗的功力。太极门的弟子欢呼雷动,帮着太极门的人不断高声叫好,白云庄的人则是怒目而视。 接住钟顺泰的老者转身闪到夏侯面前,微微笑道:“夏侯掌门,好深的内功啊!老朽不才,可否也赐一掌呀?” 夏侯恩仔细打量这位腰挂大紫葫芦的老者,拱手道:“前辈就是白云七仙中在名鼎鼎的酒仙白顺康吧?” 老者道:“不错,正是糟老头子!夏侯掌门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呢!” “好!”夏侯恩话出掌到。 “来得好!”白顺康喊道,抬掌就接。二掌相碰如晴天霹雳,掌风激荡出一丈多远,夏侯恩连退三步,白顺康也退了三步。 “呵呵呵,好呀!”白顺康呵呵冷笑。 夏侯恩陪笑道:“老人家,我今天前来是向钟盟主进言的,并不为比武切磋。请老人家回去歇息,待我把话说完。” “好!夏侯掌门说完话若要切磋老朽决不推辞。”白顺康回到座位坐下。 钟万雄面无表情道:“夏侯掌门,有话就说吧!” 夏侯恩对钟万雄旁边的四个老头拱手道:“启禀总管和三大长老,我本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揭露此事,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讲了。武林盟主钟万雄与海沙帮和倭寇勾结,危害中原武林和我大明的江山社稷,确已不再适合担任武林盟主,请总管和三大长老明鉴。” 夏侯恩此言一出惊呆众人,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钟万雄身上,连白云的弟子和支持白云庄的门派也望向钟雄,希望他给出一个答案。钟万雄不改色,一言不发,肃杀之气笼罩山顶,都在静静等着钟万雄如何答对。 坐在钟万雄左边的长眉老者看着夏侯恩深思片刻,对钟万雄道:“请盟主澄清此事!” 钟万雄站起来,笑问:“夏侯掌门怎么知道我勾结倭寇?可有人证物证?” 夏侯恩胸有成竹,喊道:“拿上来!” 一太极门的弟子跑了上来,手里捧着一柄刀。夏侯恩接过来拔刀出鞘,高高举起,对众人道:“诸位请看,这是什么?” “断魂刀”众人议论道。 钟万雄微笑道:“这是我白云庄的传家宝刀断魂刀,由族中长辈传给我侄钟长风。长风贤侄在滁州遭歹人谋害,我们正追查凶手,断魂刀怎会在你手中?” 夏侯恩冷笑:“呵呵!我看钟长风不是遭歹人谋害吧?是他要谋害人!” “哦?你说什么?”钟万雄喝问。 白云六魔中又站起来一位,厉声道:“夏侯恩,你不要血口喷人!” 夏侯恩不屑道:“原来是刀魔白顺喜老前辈!你且稍安勿躁,我知道钟长风是你的爱徒,待我把话说完。” 钟万雄转身看了一眼白顺喜,刚要发作的白顺喜只好坐下。 夏侯恩侃侃而谈:“白云九剑钟长风c白老三勾结海沙帮和倭寇沿途追杀奉旨进京的胡宗宪胡大人,在滁州城外小南关钟长风和倭寇在一起截杀胡大人不成反被杀,钟盟主怎么能说他是被歹人所杀呢?钟长风与倭寇为伍祸害中原百姓,纯粹是个江湖败类,死有余辜,我倒要问问钟盟主白云庄是何居心?白老三就在现场,把他叫出来对质!” 全声哗然,钟万雄如五雷轰顶,面色铁青,冷汗直冒,转身暴怒道:“白老三,出来!” 却无人出来,有人回道:“白剑客昨晚在山下遇袭,在庄内养伤。” “快去把他给我叫来!”钟万雄命令道。有人飞快下山去传白老三,夏侯恩回到座位十分满意,钟万雄和七仙六魔脸色十分难看,武林盟的人和其他门派c包括秋飞云都十分意外,面面相觑。好半天,传白老三的人回来禀报白老三已不知去向。 夏侯恩笑道:“白老三跑了也不要紧,摩云手元威也有份,请他出来说一说!” 钟万雄转向摩云手元威道:“元剑客,你出来说说此事!” 元威站起来大步走出,向众人拱手道:“我元威明人不做暗事,海沙帮帮主曾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为报恩收他的儿子郭春为徒,但他帮中带我一无所知。郭春蒙蔽于我骗我去行刺胡大人,我确实在场,也见到白钟二位,事后我与郭春已断绝师徒关系。至于夏侯掌门所说与倭寇勾结,我实不知情。中原英雄在小南关全歼数十倭寇武士实有其事。诸位英雄,我元威绝没有与倭寇勾结,若有人能拿出实据指证请上来取我性命!” 元威说的很是慷慨激昂,说完还把剑抽出扔在地上,双手后背,闭目而立。 夏侯恩喊道:“有没有人指证元威勾结倭寇?” 无人作答。连问三声,也无人回应。 夏侯恩笑道:“摩云手,有劳了,你下去歇息吧!” 钟万雄对元威点了点头,元威拾起宝剑回到座位。 夏侯恩道:“钟盟主,白老三现已不知去向,无可对质。元剑客的话你也听到了,虽说不能证明白云庄与倭寇有牵连,但他们行刺抗倭重臣一事已经坐实。朝廷不会把账算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而是会算在白云庄和武林盟身上,这对我江湖同道来讲是祸非福,还望钟盟主以大局为重。” 钟万雄面色凝重,好久才大声道:“诸位英雄,我现在宣布即日起将白老三逐出白云庄,白云庄将会追究到底以正门规。”继而回到座位,手怀中取出一古色古香的小木盒,大声道:“庄总管听令!” 钟万雄左边的长眉老头赶紧站起身,走出几步回转过身来,拱手道:“庄子丰听盟主令!” 钟万雄道:“我即日起辞去武林盟主之位,由你代行武林盟主职责,直到明年三月初三先出新盟主止。请接铁旗令!” 庄子丰迟疑片刻,双手接过铁旗令。 钟万雄起身躬身拱手让座:“请代盟主上座。” 庄子丰也不推辞,走到钟万雄刚才的座位坐下。钟万雄则被让到武林盟执事长老旁边坐下,紧挨着飞去剑客秋飞云。 庄子丰收起铁旗令,大声宣布:“即日起,江湖各门各派立即断绝与海沙帮的往来,胆敢通倭者,杀无赦!” 此令一出,山顶热烈欢呼,掌声雷动。 庄子丰接着吩咐道:“太极门听令!” 夏侯恩忙拱手道:“太极门听令。” 庄子丰道:“武当虚阳道人被李天扬所杀一案,疑点甚多,事关重大,为免酿成门派纷争仇杀,着太极门会同武当派查明此事,不可擅自处置李天扬。查明原委后速报武林盟,宣示江湖,息争止戈!” 夏侯恩道:“遵命!” 庄子丰又道:“武林盟听令!” 庄子丰旁边的三大长老闻言起身走出,八角亭里走出十几多位上了年纪的侠剑客,北面的人群中也挤出四五十个年轻一些身穿紫黑武服背背长剑的侠剑客,一起在场中听令。 庄子丰道:“冷长老留下协助武当派和太极门会查李天扬一案,其余人随我返回洛阳。” “得令!”武林盟众人异口同声。 庄子丰带着武林盟的人跟众人道别后很快离开,护法长老冷无言带着四名保镖留在山顶。冷无言被让到了主座,钟万雄和秋飞去坐在他左右。 冷无言坐下后微微笑问:“夏侯长门,还有什么事吗?若无事就散了吧。” 夏侯恩道:“回禀长老,该说的都已说了,无其他事。” 冷无言道:“既然如此,那就” “且慢!”一人跑出来制止道。 众人颇为诧异,钟万雄眉头紧皱也很迷惑,因为上来的这人是白云九剑中排名第一的白万聪。 白万聪与钟万雄同年,六十有五,跟钟万雄不同的是他看起来不到五十的样子,发须乌黑,满面红光,神采焕发。他跟冷无言和在场众人见完礼后,大声对钟万雄道:“庄主,恕小弟直言,你已不适合再坐庄主之位!”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夏侯恩和他带来的人本来准备离开,见此情景又安心坐下来,等着看白云庄的笑话。 钟万雄冷笑道:“当着白云庄的长辈和天下英雄的面不妨说清楚,若我真的不适任,自当让贤。” 散仙白曦昭怒道:“白万聪,你胡说什么?还不给我退下去。” 白万聪笑道:“叔祖,我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 雄万雄道:“你说吧!” 白万聪微笑道:“第一,白老三和钟长风胡作非为,是你长年偏听偏信之过;第二,我白云出此丑事,是你失察之过;第三,白云山的百年声名几乎毁于一旦,你毫无反省之意。请问庄主,你还好意思继续担任庄主吗?” 刀魔白顺喜喝道:“白万聪,你想干什么?白云庄主之位向来一任终身,岂能因你胡言乱语而半途而废?” 白万聪反驳道:“叔父,历任庄主有谁让白云庄蒙羞的?” “好了,不必再争了!”钟万雄大喝,正色道:“我确实不再适合做庄主,应该辞位” “庄主英明!”白万陪忙赞,接着道:“请庄主将信物和白云庄的田产房契交于我吧!”说完伸出双手躬身等着交接。 雄万雄从怀中取出金镶玉佩,大声传令:“白万显听令!” 白云九剑排名第二的白万显猛一惊,大步跨出:“白万显在!” “白万显,即日起由你接任白云庄主。” “啊?”白万显诚惶诚恐,忙道:“请庄主收回成命!” 钟万雄望了望身旁的七仙六魔,道:“各位叔祖叔父,我意已决,下任庄主理应由白家接掌,望成全!” 白云七仙中年纪最大辈份最高的琴仙钟曦磬道:“你们意下如何?” 七仙六魔无人回应。钟曦磬道:“好吧,庄主,由你决定吧!” 白万聪叫道:“不可!应由白家族人应该共商推举决定。” “我还没死!”钟万雄喝道:“白万显,接信物!” 白万显只得接过信物。钟万雄又对白万显道:“田产房契今晚再行移交。” 钟万雄让位给白万显,自己走到六魔旁边坐下,白万聪脸色十分难看。 白万显坐下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定下心神后宣布:“即日起,由我接任庄主之位,白云庄一切如故。我命前庄主钟万雄为白云庄大总管,位于庄主之下!” 白云庄弟子纷纷点头称赞,雄万雄起身拱手后坐下。 白万聪十分气愤,冷笑道:“庄主,太极门今天前来挑衅一事,你看如何处置?” 白万显十分不悦,微笑道:“你且下去,本庄主自有定夺。” 夏侯恩站起来笑道:“恭喜白庄主!今日之事已毕,在下告辞了!” “且慢!”白万显制止道:“请夏侯掌门将断魂刀还给白云庄。” “哈哈!”夏侯恩仰天长笑:“庄主,刀就在我手上,白云庄中人谁要能从我手中夺去,自当奉还!” “你?”白万显十分愤怒,手按剑柄。白万聪心中十分欢喜,等着看白万显的笑话。 “庄主,夏侯掌门远来是客,却之不薛,我陪他走几趟就是。”钟万雄飞身上场,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天的事全是夏侯恩捣的鬼,恨得钟万雄牙根都痒痒。 夏侯恩乐道:“钟总管有心赐教,好的很,早就想领教阁下的神刀。” “好!”钟万雄手一伸,刀魔白顺喜就将自己的佩刀扔给了他,钟万雄抓住刀柄顺势斜劈一刀。夏侯恩飞起一丈多高,断魂宝刀出匣力劈华山。钟万雄从夏侯恩胯下穿过,反手一刀劈向夏侯恩的后背。夏侯恩凌空翻转避开刀锋,手腕一翻横切钟万雄腰肋。钟万雄一跃而起,刺向夏侯恩的后心。夏侯恩一掌拍在地上翻身躲开,宝刀横削,疾斩钟万雄双腿。二人打斗极为惊险,雄万雄的刀飘飘似瑞雪,夏侯恩的刀滚滚赛乌云,打到八十多合都不分胜负。太阳偏西,已是午后,山顶上的众人都被精彩的打斗吸引而忘记了饥渴。飞云剑客秋飞云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忽然睁开双眼,一飞冲天,像雨燕一样射进刀光之中,众人惊呼,定眼看来,夏侯恩和雄万雄已被分开,夏侯恩手中的断魂宝刀到了秋飞云手上。 秋飞云微微笑道:“二位不必打了,今天就算了吧!” 夏侯恩十分动怒和尴尬,却陪笑道:“飞云剑客所言及是,天色已经不早。” 秋飞云拉着钟万雄退下,转手将断魂刀交给白万显,白万显连声称谢,接过断魂刀又给了刀魔白顺喜。 白万显笑道:“夏侯掌门,事情已经了结了。我看今天就散了吧!” 夏侯恩冷笑道:“呵呵,正是。我有个提议不知庄主以为如何?” “请讲!”白万显盯着夏侯恩。 夏侯恩道:“白云庄和太极门同在沧州,现今如此多的门派和英雄聚集沧州,如果就此散去岂不扫了大家的兴,不如白云庄同太极门切磋十日为大家助兴,点到为止,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白万显心中震动,暗骂夏侯恩,又十分为难不知如何答对,只好看向七仙六魔和钟万雄,众人都朝他轻轻点点头,白万显随即笑道:“好,一言为定!” 夏侯恩对护法长老冷无言拱手道:“烦请冷长老作为评判,不知意下如何。” 冷无言道:“好!” “那就在沧州城外旧校军场设擂,七日后开擂!”夏侯恩高声宣布,又请护法长老冷无言随他到太极门,被冷无言婉辞,于是只得带着随他上山的众人有序离开。冷无言秋飞云凌空子周正阳等人随后下山到龙兴镇钟万雄家中暂住,白万显回到白云庄重新接待各派江湖人物和处理庄中事物。 白云东山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雨荷唐小妖找寻李良和柳良却不见踪影,以为他们早已回城,赶快下山,日落时分回到沧州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