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未婚夫》 正文 第1章 礼炮与巴掌 小山兄生时貌丑,像蹩脚画家未经构思信笔涂抹的劣作,二十余年来孜孜不倦地进化,收效甚微。 曾被同学嘲笑说他是爹妈没打草稿就匆忙创造出来的,气得他好几天没去上学。 理所当然地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哪怕是比他还丑一截的女孩心中乐于憧憬的白马王子。 很丑的小山兄家里也巨穷,至今仍蛰居在鲁西北大地上已淘汰了十几年的低矮土砌平房里。 又丑又穷的他却没点志气,既不思变也未独善其身,不良不莠。 怀着对马克思主义这一颠扑不破真理的无限笃信,数着积攒了三年的一摞摞满是红叉的不及格试卷,即将回家种田一一2004年的高考就要到了。 夏日里浮躁,依附夜的慵懒,满载人的期望与不安,在空气里充斥却无从弥散蔓延。 高三(25)班朱漆脱落的前门大敞四开,像人打哈欠时声势浩大的嘴。 讲台上班主任老高正口沫四溅地重复明天高考应注意的事项云云,头顶冒汗,不厌其烦,活像个传销师在惑众。 台下的学生们却各揣心事,无心聆听,临壤的大多窃窃私语起来。虽然心里脑里全是明天的高考,但谁嘴上都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净拣些边三角四c无关痛痒的琐事扯,大有谁提高考谁是孙子之势,搞得教室里嗡声一片,像个马蜂窝。 纵使是心里紧张到脱水c拧巴成麻花的,也摆出一副备战充分,轻松上战场的洒脱状。 这样做一是为迷惑敌人,让其他同学看到自己的胸有成竹,而使其未上战场就心生怯意,最好今晚能自行了断,明天也别考了;二是希望以此假洒脱能换来自己内心稍稍的真平静。 还真有一点儿也不紧张的,李小山算一个。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最后一排,背靠着墙,半眯着眼,像一只给太阳晒得慵倦的狗。 老高见状火了,陡然来一肚子气。但碍于特殊历史时期,有火不敢发,有气不能撒。 但气在肚子里憋着实在难受,心慌意乱,一激动不小心放了个毫不羞涩的屁,曲调雄浑悠扬。声音大的比用黑板檫拍讲桌更能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 台下闻屁哄堂大笑,离讲台近的女生为避众嫌,刻意地身子后倾以手掩鼻,力证如此铿锵有力的杰作,自己娇弱的身躯断没有能力生产。 放完屁的老高,像下完蛋的老母鸡,脸涨的通红。 他毕竟见过大世面,屁大的事还不至于使其手足无措。 忙借题发挥,自我解嘲道:“同学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刻要有一个斗志昂扬的屁喷薄而出么?而且声音是如此得意味深长,荡气回肠——这一响不同凡响——这好似莱克星顿的”, 刚想说这好似莱克星顿的第一枪,转念一想觉得似乎不太妥,改口道:“这是为你们高考即将打一个漂亮仗,即将高奏凯歌而鸣的礼炮啊!” 台下发出潮水般的笑。 安静下来后,突然,在班里成绩向来排第一名的女生手捂住肚子莫名其妙地大笑不止,大眼镜险些掉了。 老高不解,怕她是因为高考紧张疯了,忙关切地问其故。 第一名一手按住脸上的笑,一手擦去笑出的大鼻子泡说:“我才反应过来你刚才的笑话,理解了它的含义——好象比大家慢了一拍。” 众人尴尬地大笑。 小山用手捅了捅正在手叼食指聚精会神地看有色小说的同桌说:“你看那孩子都二到什么程度了——老高的屁对他们来说是礼炮,对咱哥俩来说等于是丧钟啊。” 同桌方年闻言乐得拍桌子大笑,引得全班同学好奇地回头张望,吓得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有色之书往抽屉里塞。 老高对渣子生从来漠不关心,也不予理睬,挤出一小撮笑,又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匆匆离去。教室立马由马蜂窝变成了菜市场。 几个好事的凑过来,跟方年开玩笑道:“哥们儿,你不至于比第一名那姐妹儿还迟钝吧,一个这么直白的笑话反应这么慢。” 方年打趣道:“比那要惨得多,我仅仅才反应到那惊世骇俗的一响是个屁——我刚还在纳闷怎么满天出着星星会打这么响的雷。” 高老师的屁呲得李小山脑洞大开,突然想到了他那个一年四季都酷爱穿黑色紧身皮裤的女语文老师——那皮裤密不透风。 小山想:她平时放屁的时候,屁是从哪里钻出去的呢?屁流会使得皮裤一鼓一鼓的吗? 李小山受家庭影响,自幼性格内向怪癖,喜怒无常。并且像家长袒护孩子一般死守着这样的性格不放。 和熟人一对一的时候自然能吹牛胡侃c扯淡打哈哈,偏受不了人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参加诸如联欢会之类的集体活动。被逼无奈参加了,也肯定是选择最偏隅不引人注目的一角充当看客,不动声色。 所以,很多时候他总感觉自己仿佛是大洋里一块与陆地隔离的岛,孤伶伶的漂。 他带着皮裤与屁的逻辑关系这一哲学问题,离开了嘈杂的教室,一个人慢悠悠地溜达到了学校西南角的一块草地上。 草地上是成片未成年但茁壮挺拔的白杨,在为校园的绿化作出杰出贡献的同时,也为几种知名和不知名的鸟儿提供了栖息之所,更为学生情侣不正大光明的幽会以及行苟且之事提供了极其有利的条件。 今天低年级的都放假了,高三的情侣们也惧怕接个吻c摸下腿会劳神伤体,认为贪一时之欢而影响明天高考发挥太划不来,所以,没来搞什么非政治活动。夜幕下的树林显得格外的静,只有蟋蟀和蝉在放肆地大声调情。 这一晚月明星稀,月光柔和地照着晚归的倦鸟和三三两两的散步者,照着李小山破旧的牛仔裤,不合身的体恤,蓬乱黑长的头发,以及手里攥着的皱巴巴的时下最廉价的烟。 小山背风而坐,点着一支烟,像模像样地把它插在郁郁葱葱的草里,来祭奠他死去的学生时代。 他深刻地明白,经过两天自己思想里从未在乎的高考——这场别人所谓的浩劫之后,他就要卷起脏兮兮的被窝卷彻底滚蛋了,滚回家去子承父业,牧羊放牛,春播秋收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宿命,念及此,不禁悲从衷来。他知道这是他骨子里与自卑并存的零星的嚣张和自以为是在作祟了。 想着想着他竟然倚在一棵树上睡着了。 一滩多情的鸟屎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掉在他的脖子上,把他从很浅的梦里砸醒。 用手背一擦,恶心了半天,忙胡乱往树上抹。 他叹声晦气,又暗自庆幸没有仰面朝天地睡而致鸟屎入嘴,思及此,下意识地扭脖子往草地上吐了两口。 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在面面相对。小山一个激灵,想这回是不是不用去上网就能看免费激情大片了!还是现场直播的!真不失为高考前的一顿精神大餐!但一细瞧,发现情况不对啊,两个人不是在亲热而是在吵架。 男的张牙舞爪,大声叫嚣:“你他妈的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再说那钱就他妈的来得干净么?” 矮他半头的女生声音很低:“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可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接着又狗尾续貂地来了一句:“你发的什么什么神经啊!” 女生还没有把狗尾巴嫁接完,男生就一巴掌朝她的脸打了过去:“我就发神经了,我是穷,可活的有骨气!” 小山吓得瞪大眼睛,摒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猫。连劝架的勇气都没,更别说上去抽那骨气几个耳光呵斥他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时势不一定就能造就英雄。 女生猝几及防地挨了这一巴掌,楞了几秒后,试图以牙还牙,举手还击,却被啪地把手打开了。 男生用鼻子“哼”了一声,掉头朝宿舍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走了,屁股拼命夸张的扭,活像个不可一世的纳粹兵。 女生一屁股坐下,穿的裙子露肉太多,头还没伏到膝下,就被草扎得“嗷”地站了起来,头埋在树上撕心裂肺地哭,吓飞了几只正在洞房的肥鸟。 小山安静地听了她几分钟的哭,觉得哭的太俗套没什么新意。 四下没人,而她哭的兴致不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山迅速地在脑海里搜集了一系列安慰人的话,故做镇静地走过去,“喂”了一声,拍一下她单薄的肩。 她触电般忽地转过头来顺手狠狠地抽了小山一巴掌:“滚,你还回来干什么!” 当发现打错了人,就停住哭。泪水涟涟地看了小山一眼,一言未发,转过身去小声饮泣。 小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抽蒙了,一时语塞。镇定一会儿说:“回去吧。”她就头也没回地跑了。 大考当前的夜里,宿舍里格外地不平静。有紧张的大吐不止的,也有的如战时的股票狂泻不止,更多的则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烧饼,难以成眠。 小山深知自己是个破罐子,没什么压力,重温了一下礼炮与巴掌这两个高考前的高级享受,摸着热辣辣的左颊,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篇小说不同于其他网文的快节奏~快餐吃惯了,换换口味吧~期待喜欢细嚼慢咽的你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考完又遇她 小山语文考得还算顺利,平时模考总也做不完,直恨时间不能像拉面一样拉长。这次却出奇的顺手,作文也一气呵成,有清晨排便后的畅快惬意。竟还多出半小时的时间供他偷偷目测监考女老师的三围。 其余三门则一塌糊涂。 考英语趁听听力的时候,小山还睡了一觉,口水流了一试卷,淤积处活像中国的dyd。 他还梦见自己一身军装,手握钢枪,英姿飒爽,一不小心就成了最可爱的人,乐得在考场上咯咯地笑。 数学则憋得他连连打嗝,还出奇地响。害得监考老师以为他在和谁打暗号,就轮流扮哨兵在他身边转,眼里泛着类似猫发现老鼠后贪婪的光。 他们这招果然奏效,小山吓得强忍住,把嗝停了下来,不想却憋出一脊背的汗。 由于他平时不讲卫生,已有一两个月未曾洗澡,身上萎靡的细菌遇水则活,一见汗立马来了精神,浑身撒欢,搞得他奇痒难忍,身子连带屁股不停地扭晃,凳子不堪重负,吱吱抗议,差点散架。 直到考文科综合的时候小山才猛地意识到,语文的顺利,很大可能是得益于小树林那一巴掌抽出的灵感。 想到这,他恨不得马上跑到她跟前,把脸贴过去,求她左右开工再抽几下。 考完试从考场回宿舍,经过(25)班的时候,听到里面响声不断。 小山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方年和班里的几个混混正在汗流浃背地摔桌凳c砸窗户。 看到他后齐打招呼:“小山,来一起过来砸!” 小山笑着表示,自己是个无胆匪类,求大伙就别笑话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地干其实他心里十分想干的大事,他是做不来的。 方年道:“罗嗦的什么玩意啊!你丫就一草包,哪次挨了欺负不是哥给你出面报仇?快滚吧——对了晚上喝散伙酒,你去不去?” 小山心想:“老子是良民,什么时候入过你们的伙。”忙推脱说有事,去不了,语气里带着万分遗憾。 这时候,老高从楼道另一侧背着手走了过来。 小山见大事不妙,忙向里面频使眼色。 方年们正在背身埋头苦干,脊梁不识眼色,并未收手。 小山怕受牵连,赶紧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回到宿舍,他从床底下书堆里拣出梁实秋钱钟书张爱玲王小波沈从文,塞进书包。 又觉得让张爱玲一个女的混在男人堆里有点唐突佳人,就又拣了本学校逼他们订阅的某大女教授谈高考的小册子。 其余的课本c习题集之类,都被他抱到厕所,交付给了一根火柴,无一幸免。烧完后,又意犹未尽地在它们未寒的尸骨上撒了泡尿,畅快淋漓。不知道当时英法联军烧完圆明园是什么感觉。 收拾完东西,他跑到校门口去拦了辆出租车,报上村名问多少钱。 秃顶司机一脸世故,略一沉吟说:“四十。” 小山装行家说:“三十吧,也就三十。” 司机两眼放光连连说好。 小山后悔不迭,知道价砍少了,又不得改口说十块,心里暗骂。 他跑到女生宿舍楼下,早他出生几分钟的姐姐李敏正在和一个女生说话。 “姐,收拾好了没。” 李敏还没回答,和她说话的女生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啊?是你啊?” 小山以为她误会自己管叫她姐姐,忙要解释,却认出她就是赐予他语文灵感的那尊菩萨。 李敏惊讶道“你们认识么?” 小山心想:何止认识,我们这对非狗男女第一次见面肌肤就有了激烈的碰撞呢,在小树林里,啪啪带响声的。 “不大熟。”女生肤若凝脂,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笑得很好看:“我去收拾东西了,小敏,填报志愿的时候见。”转身走开。 “那傻妞是谁啊?”小山漫不经心地问姐姐。 “怎么说话呢!我同学,她叫杨晴,什么局一个什么什么长的千金——怎么,你们不是认识么?” 小山笑道“你看我这种人能结交上那么高贵的人么——我喊了辆出租车,自行车根本带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哪来的钱啊?” “我把我那辆古董自行车卖了四十。” “你可真本事!回家等着挨骂吧!” “反正咱家也不缺那破玩意,加上你那辆还剩五辆呢,快能开个破烂自行车博物馆了。” “那也用不着你卖啊,咱老娘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不卖哪有钱雇出租啊——书c被褥c暖瓶,乱七八糟的加起来,自行车根本带不了。” “好了,人家都能带的了就你娇气带不了——卖了就卖了吧,出租车呢?” “不是娇气不娇气的事!”小山说:“出租车在外边呢。” 出租车太小,东西繁多,她的自行车没容身之所。 小山给了她卖自行车的四十块钱,让她坐车,自己骑车。打车三十,余下的十块是贿赂她在父母知道他卖车和考砸后帮自己说好话的。 小山边骑车边第一次毫无头绪地思考他以后的人生之路。 当他骑到村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大梁镇后郭村村中央宽阔的柏油路,散发着白日里堆积的余热,在路灯下,亮直如手电筒的光,将村子赫然分开。 高矮不一的楼房和砖瓦房拔地而起,精神抖擞。 五间房顶茅草丛生的土屋子隐匿其中,像贵族堆里的趴着的叫花,别人想抬头高看你一眼都没办法;又像满桌新鲜的饕餮大餐里的一盘上顿的剩菜,再好脾气的客人都会生厌;更像是一个眉目清秀,身材修长的女人的塌鼻子,使人萌生想铲掉的冲动。 这破落户的户主姓李,膝下有三儿一女,最小的儿子叫李小山。 父亲烟酒不沾,却异常的暴躁和婆婆妈妈。 毫不夸张地说,高中之前,挨骂和大小便一样,是小山每天的必经之事。 他站在一个自画的圈里,双足不动,边听父亲千篇一律c永不厌烦的说教,边哭边顶嘴——这是他童年记忆里永远也复制粘贴不完的一组镜头,活像两个蹩脚的演员在排练一场永远无法令导演满意的戏。 如此盛大的场面日复一日,却始终没几个体面点的理由,诸如吃饭时一时疏忽没给父母盛第二碗,写作业时眼离书本稍近了些等等琐事,往往就能导致一次火山的喷发。甚至在父亲跟母亲吵完架以及干活累了回家以后,小山都无法幸免挨一顿劈头盖脸地骂。 骂完还不算完,面壁思过,面壁以后还要工笔正楷地写检讨,写完以后必须用新闻联播播音员一样标准的普通话大声朗读给父亲听,不满意得重写,通过了还要把检讨粘到墙上,以做警示。 时间长了,这些流程小山就轻车熟路了,人也机灵起来,别人家的孩子没事的时候跑出去玩,他没事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一张一张的写检讨,做战前储备,以备战时之需。 有时候顶嘴把父亲顶恼了,伤其自尊或令其无言以对,父亲就诉诸武力。 印象最深的一次遭毒打是一个冬天,原因已无从考证,恐怕父亲也记不得了,父亲用绳子把小山光溜溜地吊在院子里的枣树上,抽断了好几根苹果树枝,然后让他不穿衣服地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夜。 父亲在教训人的时候是绝不容第三者置喙求情,否则一律同罪。 都说父母对自己最小的孩子有所偏爱,梁实秋先生也说父母最疼自己孩子中最傻最丑的,小山的父母也算是疼他疼到骨头里了。 母亲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小山兄妹的除了学习成绩外,吃穿住行几乎不管不问,脾气也是不同寻常的暴躁。 小山最早关于母亲的记忆是4岁那年,那时候他们家比现在还穷,凡是能吃的东西都金贵。 由于老鼠猖獗,外屋墙上钉个钉子,钉子上挂个篮子,篮子里盛些食物,老鼠和小山兄妹都踮脚难够。 有次里面有袋饼干,小山和姐姐吵吵着要吃,母亲给拿下来后,俩孩子分配不均,大打出手。 母亲一生气把饼干全夺过去,边用脚狠命的踩,边破口大骂。 姐弟俩停战伸手去护,手上都挨了几脚,疼的杀猪似的哭。 母亲佯佯不睬而去。 10岁的一个麦假,父母割麦子,小山在地头给兔子割草,割满筐子,背负不动,没打报告,就回家去做饭。 母亲回家后,说草筐丢了,不让小山穿鞋和吃饭,必须从村东头挨家挨户地问谁捡到了。 小山赤脚饿着肚子顶着烈日问了一中午––当然不会有人捡到,因为母亲早给背回来藏起来了。 认识小山的人都知道他的左手背上有硬币大近似心型的疤,别人问怎么弄的,他就让他们猜。 无论他们说是中天花中的c烟头烫的c刀子捅的,小山都笑着点头说是。 谁又能猜到这是他小时候冬天没人管,没手套没厚棉袄冻的呢? 他们兄妹的小学都是在隔着5里路的村子上的,每逢雨雪天。道路泥泞不堪,别人孩子都有家长接送,小山兄妹却从来没享受过那样的待遇,一次也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对父母的责骂,小山变得缄默不再哭泣,而父母的话也随着白头发的增多而减少了。但是小山内心深处却越来越抵触很多东西,自卑又自负。 进屋以后母亲正在洗好像是中午饭后没来得及洗的碗筷,头发花白,脸又黑又瘦,裤腿上还沾着湿意未干的泥巴。 “浇地了么,娘?”小山打招呼道。 “是啊,菜地,挨了三天才挨上号,全村整片菜地就两口井,再不浇豆角就死了,叶子都打蔫呢。”母亲没精打采的说完厉色道:“谁叫你把自行车卖了,那车子扎你眼了碍你事了,打小就手贱,败家子的样一看就能看出来!” 小山习以为常,也不搭话,洗手准备吃饭。 母亲接着问他考试的情况,他含糊其词地搪塞道:“还能怎么样?” 母亲显然对他打太极似的把问题推来推去的态度不满意:“大人问你话你就正儿八经地说,比你姐姐怎么样?” “你问这不等于白问么,我成绩从小就没她好,你问这个不等于白问么,我考的还凑合。”小山感叹国语的博大精深,天晓得“凑合”长的哪张明星脸。 母亲生气地低声好像自言自语道:“就坑家里这两个老扛活的吧,反正分数早晚捂不住。” 二哥斜倚在被子上看电视,见小山回来了也很高兴。 姐姐在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二哥和大哥是孪生,大小山和姐姐3岁。 其实现在二哥也应该和大哥一样,在全国某个重点大学里读书。 他们高考的那年,二哥虽然比大哥少考20多分,但是勉强也上了重点线,可他毅然选择了退学,谁劝也白搭。 那一年小山和姐姐同时考上县里的高中。 大哥带着七拼八凑的学费去了西安某大的同时,二哥骑着破自行车去了县城的一个小木器厂当学徒。 “二哥,爸爸呢?”小山问。 “喂猪去了吧。”二哥对着电视说。 “靠,你在那看电视让老头去喂猪!” “噢,咱爸爸说一个小猪崽病了,顺便去看看情况。” “猪圈这么远,你也总该把猪食给推过去吧用车!” “是啊,我是想去来着,去了趟茅厕,回来后老爷子已经走了。” “你真够可以的!” 母亲走进里屋,边擦手边道:“行了,一见面就跟苍蝇一样嗡嗡地吵吵,干了一天活也不能落个清净——他在学校你还成天念叨他怎么还不放假,一回来就吵个没完没了——你二哥也不容易,刚下班到家,你可挺会支派人,以后你谁也别管,管好你自己,不让大人这么操心就好了——小敏,一会再收拾那些东西,先掀锅吃饭吧。” “等会爸爸吧!”姐姐从她房间里走出来道:“小山,你去看看咱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小山是绝对不会去的,他们父子没共同语言。 这时候,父亲推门而入,佝偻着身子,一脸的阴沉疲倦,照例对小山小敏的成绩问个不休,他照例胡扯八道。 晚上,躺在床上,小山问哥家里有多少亩地,哥说三十多亩,咱是全村地最多的户; 小山问哥家里有多少头猪,哥说四头母猪c六头肥猪c两窝小猪崽,除了养猪专业户王全有,就咱家猪多; 小山问哥家里有多少只羊,哥说都在院子里呢,你没数么,五只大羊c五只小羊。 哥说咱爸妈可真够累的,小山说以后他们可以轻松点了,因为又多了一个劳力。 哥说怎么,你考的不是很理想么,小山说不是不很理想,是他妈的很不理想。 哥说不理想没事,再复读一年,明年准行,哥涨工资了,猛供得起你。 小山说不了,你当年那么优秀都退学了,我这么个破烂还念的什么劲。 从此,小山就和家人一样早起迟归。 每天早晨起床后,二哥自己胡乱做点东西吃就往县城工厂赶,姐姐负责烧火做饭,父母吃饭前趁天凉快赶紧下地先忙活一阵。小山则负责分四次喂八头大猪,然后把羊钉在门前的小河坡上吃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家有媒人来 一天晚上,二哥值夜班未回,小山全家正挤在那张缺角少边c油渍斑驳的矮脚桌上吃饭。 突然听到院子里那只瘦骨嶙峋的狗狂吠不止。 五婶一步一颠地来了,笑容可鞠,神情酷似弥勒佛。 一个身材臃肿的陌生中年妇女尾随其后,长相颇土气,城乡结合部的打扮,活像绸缎里裹着个土豆。 李父李母放下碗筷,起身把她们迎到权当客厅的里屋。 小山姐弟起身打了个招呼,便坐下自顾自地吃。 陌生中年妇女从小山身边经过的时候,很职业化不拖泥带水地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目光自然得让小山觉得做个羞赧的表情都多余。 她还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赫然屹立于饭桌中央的咸菜碟和大酱碗,恨不得用手撑住脸,好别让五官拼凑出个惊讶之色。 五婶只介绍说那妇女是她娘家潘家村的,巧秒设悬,偏不道明来历,颇有小说家故弄玄虚的作风。 李母照例做端详状,而后撒谎说看着眼熟。 那妇女见对方眼熟,顿时感觉成了名人,身心膨胀好几倍,更加臃肿不堪,所幸没迸掉几个扣子,当场衣不遮体了。 她嘴唇天生奇厚,像被拳头揍肿或是被马蜂蛰的,但丝毫不影响嘴巴的甜––当然是蜜语甜言的甜,甜吻的话别人是无福消受的。 她对李母一口一个嫂子的喊,格外亲切,如喊自己的亲嫂子一般,映衬的五婶倒像是外人。 下文未卜的热情反倒使得向来大大咧咧的李母局促不安,好像是昧下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妇女语速快,话题也多:“嫂子你们家养了多少头猪——你家老三是不是高中毕业了?”小山惊得鸡皮疙瘩掉了一碗,猜想丫把我和猪相提并论,不是收猪的就是贩人的。 母亲疑惑道:“猪的话大小的加起来有三十多头。老三刚高考完,这不还等分数呢。” 妇女笑道:“在外屋吃饭的那个就是吧,长的真不孬,比他爸爸还高吧?!有一米八五没?高鼻梁,鼻子那还有个痦子,富贵着呢。眉眼也挺秀气,一看就带个灵透样,不愍。” 小山闻言暗骂:“这他妈的说的是我吗,我倒是希望她几秒钟的夸赞,就能改变我固有了二十年的一切。” 李母道:“这孩子见生人不会说话,在嗓子眼里打声招呼。” 妇女赶紧说:“这叫文静,你看现在村里一般大的小子多么野蛮,骑个摩托跟飞一样,从不看人,等着你给他让路。还是上过高中,书读的多的好啊,气质就不一样。” 母亲笑道:“你可别夸他了,他本来就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 众人短暂的沉默。 媒人见要冷场,摊牌露底道:“我这么晚了过来,是来说媒的。听过你们家地多,白天家里很少有人,所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李母道:“给老几说媒啊?我家老大自己在外边有了对象,老二也订了婚,丫头和老三这不还上着学。”边说边用手驱赶凑热闹的苍蝇。 媒人道:“他考的怎么样啊也不知道,叫过来问问吧。村里这么大的孩子可都定亲了。” 的确,村里和小山一般大,早已退学的孩子,大都定亲了。个别积极分子,没到年龄领证就急不可待或一不小心地抱上了孩子。 二哥订婚三年还没钱没房结婚。乡下的好多订了婚的女孩子死要面子,去男方家电动车不骑c自行车不坐,逢年过节二哥还得去借摩托接她过来吃饭或去城里逛街。 女家见婚期遥遥无期,就下了最后通牒,两年之内再结婚不了,就让女儿退亲易主,急得李家爹妈恨不能卖血盖房。 大哥大学尚未读完,姐姐今年考上大学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如果父母知道小山已考砸,无缘大学,说不着急给考虑亲事定是假的,可谁愿意让女儿屈就下嫁这样的人家。 踏破铁鞋找不到个来李家登门说媒的,今天就福从天降,没有让她一无所获的道理。 小山想: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就打一辈子光棍啊? 小山听了媒人的话,窜到屋里,厚着脸皮说:“爸爸c娘,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考不上的,平时考试成绩没好意思跟你们汇报,模考全是在班里中下游晃荡,这次高考都是胡乱蒙的,百分百考不上的。” 李父大惊,媒人大喜,五婶漠然,李母生气道:“你不嫌丢人,还有脸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前几天问你,还捂着掖着的不说,你爹妈拼死拼活的供你上学,你就去那胡混,考试胡蒙,一点良心渣子都没有!” 李父着急道:“我看你每次回来都要胖一些,根本不像刻苦学习的样。实在不行,就去复习一年再。” “打死我我也不去复读,你愿意去你自个去好了。” “不复习你还能去干吗,下来去地里受大累么,你又不是干活的那块料。用个铁锨还左撇子。”李母大嚷道。 小山不服道:“我怎么不是干活的那块料了?我割麦子c拾棉花,刨玉米,哪样不比你快?我不是干活的料那会是哪更料?更不是学习的料!” 媒人笑道:“别吵了,先和女方见见面也不妨事的。” 母亲余怒未消道:“我叫这个死孩子能气死,从小就不听话––哪个村的姑娘啊?” 媒人的笑,用屠格捏夫的话说脸上的皮肤都不够用了道:“俺们潘家庄的,二十。”说成门亲事,她指定能捞些身外之物。 母亲喜忧参半:“倒是和我们家老三同岁。”边说边凄凉地环视墙皮脱落的四壁。 “是啊,那姑娘长得可没得说,和你们家老三老般配了,一看就是夫妻相。” 小山听了差点喷口血出来,心想:能和我相貌般配c有夫妻相的姑娘,可想而知是副什么尊容。“可没得说”貌似赞美,但也含混,譬如长的惨不忍睹也能称之为“可没得说”。 “你问秀明姐。”媒人见小山疑虑,找目击证人来打消,用下巴指了指五婶。 “是啊,长的是不孬,大双眼皮,高个细挑,白白净净。”五婶不知为何地目光飘忽游离。 “她爹娘的多大年岁,也和俺一样是种地的么?”母亲问。 “她家没地。她爸爸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开车,复员后自己开了木器厂,现在规模还挺大,光干活的就好几十近百人。”媒人得意得好像那木器厂是她自己的。 李母失望道:“人家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好的户,怎么可能让姑娘跟着俺们家。” 媒人耷拉下眼皮,沉默着酝酿先扬而后的抑:“那户家四个丫头,没小子。要介绍的这个丫头是老大,她爹妈最疼她,要招婿,也就是入赘,倒插门,楼房人家都准备好了。跟我说好几次了,让在附近给找个知根知底的小子多的户家的小男孩,当然,年龄也得相仿,最主要是得老实本分的,只是——” 她抬起眼皮把在座的挨个瞅一遍,压低声音,好像是揭露本世界在大的秘密:“她在十五岁的时候被人糟蹋过” 先前不知情的全惊的呆若木鸡,母亲惊魂甫定,从炕上顺手拿起笤箸,就朝媒人打去:“你把我们家看成什么了,就是一辈子不娶媳妇也不要那样的,滚!” 众人忙劝阻,媒人身体不及语言灵便,挨了一下,鸡飞蛋打,慌忙逃窜。 五婶送走媒人,又回李家,表情凝重,脸色铁青,抱怨道:“也不知道这些牵线的怎么消息这么的灵通,小三儿刚刚毕业他就找了过来。我知道这事是成不了的,太屈了咱孩子。我和她一个村的,磨不开面子才带她过来的,结婚不是小事,凑合不得。” 母亲叹口气道:“孩子大了就是麻烦。” 五婶道:“家庭条件再好有什么用,身子不干净了,钱也买不来清白,还要招婿,以后怎么叫小山抬头做人。” 父亲道:“他娘这不是把人家打跑了么,就都别提了。” 五婶把女方抱怨的没了词,转头对小山说:“三儿你也是不争气,要是当初好好念书,和你大哥一样,到大学去自己搞个对象,也不至于你爹妈现在这么犯难。“ 小山怒道:“不是我说话难听,你们懂什么,要是我真考上大学那才真叫犯难呢,能供的起么?你给出钱吗五婶?不是我说,你们这些老脑筋就是顽固不化!其实人家那女孩子家有什么错?换了是哪个家长都是要和他们一样做的!送上嘴的肉都不吃还想高攀什么样的人家!咱这家庭条件的只能娶个瞎的c聋的c傻的c瘸的,不是我瞧不起残疾。要不我就一辈子打光棍,凭什么啊再说她家这么有钱有错吗?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为了所谓的不辱家门就这么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怎么不为我想想!我受你们的气受了二十年受够了,什么事都受你们指示跟个木偶一样。总之这个女孩我是要见见面的,要不就断绝关系,我离家出走,我反正是成年人了!” 小山和众人一样,被自己这机关枪似得突突给怔住了,父亲伤心道:“你在学校里老师就是教育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 母亲道:“我上辈子做的什么孽,怎么生了这么个孩子,养了二十年要离家出走,还不如养条狗,狗还恋家呢!” 然而小山如此决绝,父母都无可奈何,最后决定让五婶负责去女方家说这门亲事。母亲好几天卧病不起。几天后五婶说跟那边谈好了,等几天带小山去相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相亲(一) 潘庄气度不凡,一条柏油路又阔又直,像根巨大的横卧在村中间的擀面杖。 擀面杖上零星地散落着些畜粪禽便和杂枝烂柴。 借用个张爱玲的譬喻,潘庄就像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村民有的肩抗农具有的手推小车,还有个妇女坐在门前的大石墩上给婴儿喂奶。 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相互热情地寒暄,开着或荤或素的玩笑。 “谢娘家”的“小楼高阁”果然是气派的非凡,四层小楼。 只是不知“玉容何所似”。小山心想,只要对方相貌没有堕落到和他般配的地步,他回家就烧高香谢神灵。 从门里走出个姑娘,像是专程来探男方到没到的。 她穿件白色的长裙,高高瘦瘦,瓜子脸,大眼睛,很干净地笑着和小山们打招呼。 小山一路颠簸,紧张和激动尚未荡然无存,没料到她自然的像见了个邻居,想必是亲相的多了,女孩子在这种场合应有的羞涩矜持都磨光了。 小山整理出一个出门前在家对着镜子经过无数次筛选和演练的笑:“你好!” 不成想她却语出惊人:“哥,进去吧。” 小山惊得方寸大乱,想冤家你也忒客气了,还叫哥,这特么什么称呼啊!怎么不叫爹啊你他妈的。 五婶见他刚才的传情达意施错了对象,怕横生误会,忙介绍说这是冰冰的妹妹潘媛媛。 潘父潘母闻声出门相迎,小山承蒙木器厂长和厂长夫人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在家招待,平生第一次有了受到重视的感觉,心生感动,差点冲过去紧握他们的手道声谢谢,谢谢他们的重视。 小山不善待人接物,强逼着自己叔叔婶婶地喊不停,硬着头皮奉承献殷勤,和未来的老丈人抢着倒水的时候,戏演的太真,动作太剧烈,碰掉了只茶杯,一屋子的尴尬,初来时的感动也转化为一身的冷汗,随即蒸发。 女主角姗姗迟来,没有传说中的漂亮,但也清秀可人,杏眼柳叶眉,和媛媛同样的瓜子脸,同样的一袭白裙,个子要高一些,皮肤还要白一些,稍微胖一些––本身不胖,身材匀称,是媛媛太瘦了。嘴唇有点薄,像两片红富士苹果皮。 潘母要率闲杂等人离开,给两个人留下私聊空间,冰冰却说家里太闷了,要带小山出去转转。 小楼后边不远处有条小河,小河边上有条小路,河水清澈,小路幽幽。 他们沿河而走。 “说句好像是讨好你的话––事实也确实是讨好你的话––怪不得你长得这么水灵,潘冰冰,名字里都是水。”小山深知,要成这门亲事,关键得这个妞点头才行。 “有么?”潘冰冰淡定道:“村里人都说我几个妹妹比我漂亮,刚才你见我二妹了,那两个趁暑假去县城学电脑去了——名字就能决定长相么?李小山。”她梦呓般地叨念几遍我的名字,歪头斟酌。 小山后悔引错了路,不该在“相貌”这个自己的弱势话题上纠缠。但一时又想不出说什么好,忙打断她的思路道:“说来可笑,高中时候我们班有个女生叫江淼淼,名字里的水都泛滥了,九八年的洪灾她应该脱不了干系,长的也跟水密切相关,你猜什么样?” “指定很漂亮了。”冰冰漫不经心道。 “长地跟水桶一样––身子跟腰一般粗。”他说完自我欣赏地大笑。 “你这个人真没道理,怎么背后说人家坏话。”冰冰浅笑着嗔怪。 小山自觉说话失当,后悔不迭,急中生智道:“我在她面前也是这么形容她的,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这个社会已经堕落到让我总偏执地认为光明正大地坏是值得嘉奖的,是一种美德,是现代社会文明的标志!立个牌坊也不为过。总比专放暗箭c背后捅刀来得磊落豪爽。你说是不是?”小山手拽衣角,摆个光明磊落的架势。 冰冰摇头道:“我觉得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反正我遇到的大部分都是好人,你知道你为什么总看到阴暗面么?是因为你一直在背对着太阳。” 小山暗笑她善良得幼稚,趁机道:“现在好了,我今天好像遇到生命中的太阳了,烤的我暖洋洋的,看什么都亮堂堂的。” 她笑着说小山油嘴滑舌,岔开话题道:“你刚高中毕业吧?高中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吧?” “请原谅我的坦白,我高中课堂上趴在桌上睡了三年,留下的后遗症是:现在见了桌子就打瞌睡;心得体会是:没在床上打着滚睡得舒坦。有时候呼噜打得响,会直接影响到周围同学的休息,造成他们课堂睡眠不足,差点没红肿着眼去班主任那抱怨。话说回来,其实我在课堂上睡觉c打呼噜得算是够文明的行为了,他们甚至还有在课堂上说梦话的,就差梦游了。”险些说成就差梦遗了。 冰冰又惊又乐道:“哈哈!那有没有磨牙的––你们课堂上睡觉老师看到不管么?” “基本上只要你别在课堂上大小便,其他活动老师们一般都置之不理。当然我所在的是个渣子班中的渣子班。有时候不能窥一斑就认为见了全豹––也有可能是豹纹裤。” “我以前总认为高中很神秘,还充满幻想呢,结果没考上,又不愿意做自费生,更不愿意复读,就下学了。” “冒昧借用个钱钟书的比喻,这上高中就好比是私情男女偷情,偷着总不如偷不着。没上之前我也傻傻地认为高中是个天堂,上后才发现曾经以为的天堂竟是我堕落的温床。高中时候我也对大学充满向往,高考前半个月还玩真格的奋发图强了一把,每天迟睡早起地学习,想来真是可笑,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聪明,来不及了——不提高中了,那一页翻过去了,也没什么值得留恋和遗憾的。我有一点和你十分相似,不——会——复——读。”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我这个人胸无大志,鼠目寸光,偏又向往自由,以前总梦想去边疆的大草原上过那种远离喧嚣,牧羊放马的生活,天高皇帝远,随意驰骋,无拘无束——不过,现在不同了,我遇到了令我心甘自毁那个幼稚向往的人。见到她后使我明白,无论你身在何处,你心爱的人才你的心驰骋的地方。真正的广阔不是草原的辽阔而是心的豁达,就好像大隐隐于市。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肉麻。”小山硬着头皮说完这些话,说完羞得恨不能咬舌自尽,偷偷地看她的表情。 她淡然一笑道:“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还牧马放羊呢。不过,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所幸后仨字不是“不要脸”。她的淡定无疑会助长小山言语的放肆,缓解了他多余的紧张。 “有意思?毛病多多吧!连我自己也觉得能把这么多毛病集合到我一个人身上,怪麻烦上帝的。” “噢?毛病?我怎么看不出你哪里有毛病。”她满眼问号地看着我的脸,从那里找毛病,看得我心慌意乱。 “从小习惯趴在桌子上写字,躺在床上看书,时间久了,眼睛坏了,离远了看八十的老太婆也是婷婷玉女;皮肤也天生差劲,疯长完青春痘还要留些难看的疤,好像非要和那些少女光着身子去写真一样,留些证据才能证明曾经年轻过;晕除了自行车以外的所有车,你别笑,包括驴车。据说晕车是听觉发达的缘故,可偏偏我耳朵也不好使。小时候夏天没事就泡在村头的湾里,耳朵进了脏水,感染成了中耳炎,至今未愈,偶尔流脓。噢,对了,我还是个红绿色盲c稍微有点恐高c到个陌生地方就转向。”他本还想说:“我的脚还天生奇臭,你要不要闻闻。”唯恐她不加阻拦,真的要闻,小山怕熏晕了还得背她回去,嫌她怪沉的,就没说。 她哈哈地捂着脸笑:“你这么多毛病就没个优点么?” “怎么搞的跟开记者招待会一样——不,是独家专访。”小山笑道,“不谦虚地说,我在文学创作上还自觉是个天才,不过有天赋没造诣。”他本想把音乐和文学一并说出,唯恐她顺水推舟叫他唱两句,吓的没敢说,料她也不能叫我作文,作也不怕。 “那你到了我们村转向了没?” “这个问题问的太没水平,肯定是转向了,百分百转向了啊––其实我今天的转向根源不在于是第一次来你们村。我想,就是在我生活了二十年的村子里,见了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也会晕头转向,找不到北的。” 潘冰冰格格地笑,翻着眼珠子往小山头顶看,看得小山头顶发麻:“看什么呢,我脑袋上有头皮屑吗?” “没有,我在看有没有避雷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相亲(二) 早晨还是万里晴空,这会儿老天却被有情人淡而无腥的谈话给撩拨的醉醺醺的,不断地挤眉弄眼,变换脸色。 四合的乌云像速生的黑眼袋,饱含泪水。 小山和冰冰俩人聊得过于投入,心无旁骛,没注意天色,不想竟遭天妒,下起雨来。 仿佛老天要浇灭这热情,以示天威。雨点大而急,仿佛在天堂遭的罪,坠入凡间倒成了种蒙赦。 他俩同时叫糟,掉头就往回跑。 小山是相信自己的跑步能力的。关于跑步,在学校里的时候还有个小故事。 高二的时候,有天晚上,小山点蜡夜读小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引发了宿舍内部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烧毁了临床宿舍长的一条内裤和半条被子等物。 舍长平时一贯只是嘴贱,但很少着急上火,这次却罕见地暴怒。 小山赔了半天不是,好话说尽,他依旧不依不饶,叨叨个没完没了。 小山也有点生气了,说不就是条内裤吗,还给你就是了,说着就脱下自己穿了一个月没洗过的内裤扔到了舍长头上。 幸亏舍友及时拉开,才没打起来。 第二天舍长将着火之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班主任老高。 老高传小山到办公室,他正襟危坐,脸不知被谁的腚坐得扁长。 他声厉色严地说事情有多严重,反响有多强烈,影响有多坏,如果将此事报给学校,有严重警告c记过c传唤家长的处分。 小山吓得两腿发软,忙说你们就是把我吊到旗杆上警告,用刀子在我脸上记过都成,但可千万别叫家长。 老高见时机成熟,换了张脸,不是像被腚坐得扁长了,而是直接像腚一样饱满起来。 他说,听说你体育很棒,尤擅径赛,时值校运会将至,班里的800米和1000米的名额还空着,你若能为班级赢得荣誉,便不把失火之事报于学校,只在班会上点名批评,以振师威。如若你懈怠敷衍,拿不到名次,将两罪并罚,仍要交给学校处理。 小山听了哭笑不得,恨他霸道无理,老奸巨猾,知道以自己的性格断无参加运动会的兴致,才使出这么阴险卑鄙的招。 小山只得无奈参加,最后轻松夺两冠,失火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通过多方打探,小山才知道,宿舍长那晚之所以如此动怒,是因为那把火烧了他新买的c还没来得及用的女朋友,难怪当时有一股难闻的塑料橡胶味儿。 潘冰脚着高跟拖鞋,走起路来尚且如履薄冰,随时有被风吹倒的可能,此时跑起来更是鞋不跟脚。 小山生怕她把脚崴了,回去没法跟丈人丈母交代,忙说反正怎么都要淋湿了,劝她别跑了。 潘冰充耳不闻,她慌不择路,不顾淑女形象扫地,脱了鞋抓在一只手里跑。 小山惊佩她的智勇,同时暗忖她双鞋只用一只手拿,而不是双手分担的用意。 考虑是否牵了她空着的手以示体贴。想牵又嫌太轻薄了,更担心的则是若真牵了,而被她挣脱,尴尬且不说,亲事八成也就提前宣告破产了。 何况她这么个大姑娘,在相亲这样颇正式严肃的场合,连光脚在雨中狂奔这样有伤体面的事都干得出来,小山合计:要是她真不喜欢我,牵了以后更保不齐会恶骂我几句或是给个耳光,那时恐怕连去她家推自行车的勇气都没了。 正在小山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白剑似的闪电辟空而来,他的右手就忽地麻了,原来是潘冰用行动鄙夷了他的怯懦,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这时候天空好像变成了一口的大锅,雨水煮沸了溢的稀里哗啦,淋在身上滚烫,害的小山通体发热,脸也给烫红了,火辣辣的疼。 自打小学到现在,小山这是第一次被女生如此亲密的握着手,仿佛周围全是眼睛在看。 他紧张c激动得乱了步子,连跑步的姿势也不会了,同侧的胳膊腿同时运动,同时在身体的前或后,顺撇了!感觉别扭却一时不知道别扭在哪,恨不得故意摔倒,起来重跑!终于调整好后,庆幸方才没幽默成蹦。 跑了一阵,冰冰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说跑不动了,张大嘴耸琼鼻,痛苦的表情活像北方人误食了辣椒。 小山手腕一转,反牵住她的手,心扑腾到嫌胸膛不够用。 就这样在雨中慢慢地走着,浑身湿透,两副浪漫的狼狈样。 小山这才开始注意到,此时的冰冰,桃花带雨,五官更加精致秀气;湿裙沾身,身材更显玲珑有致。 此时,他多希望这段回潘家的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好能和她多走一会儿。 回到潘家,众人见了他俩都惊讶得不得了。 潘父潘母爱怜女儿,焦急的四目圆瞪,夺眶欲出,恨不能用目光当阳光将冰冰全身烘干,嘴里直怪她不知道找地方暂避,唤她洗澡将雨水冲了,把湿衣服换了。 冰冰应着去二楼洗澡,让母亲赶紧给小山找几件合适的衣服。 潘母翻出几件丈夫的衣物递给小山,说可能有点短肥,将就着先穿。然后特别指出那个大花四边内裤是崭新的,没人穿过,连连强调。 小山不知如何回复才算得体,窘得直想假客套说:“没事,没事!旧的别人穿过的也无妨。” 可事实是从那次宿舍失火事件以后,小山就再没穿过内裤,更没有穿别人内裤的怪习惯。别人送支雪糕,他可以说:“谢谢,我从不吃雪糕,你赶紧自己吃了吧,别化了。”此时丈母娘给条内裤,他却不能说:“谢谢,我从不穿内裤,你自己赶紧穿上吧。”只得满脸堆笑地接了,唯唯道谢。 潘父说:“小山,去三楼洗澡吧,上楼后南拐再西拐就能看到浴室了。里面香皂c洗发水c毛巾什么的都有,要不我引你去?” 小山忙说不用引,独自上楼。 三楼粉饰的很漂亮,却空荡荡的没件象样的家具,只有一个脱落几处红皮的旧沙发高卧其中,像古代失了宠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凄冷不堪;又像是干净漂亮女人头上戴的锈迹斑斑的簪,给人徒增伤雅的不舒服。 小山怪老丈人太瞧得起他,方向不用左右来讲,偏用东西南北,活像有意刁难,这难道是当他女婿必经的考验吗? 他在几个卧室c厨房之间钻了几个来回才找到浴室,累的直想破口大骂。 可一转想,几年后,如此宽敞且五脏俱全的房子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家了,刚才权当是未来的主人提前验货,乐得失声大笑。 洗完澡,他把大花内裤丢在浴室不加理会。冰冰还没出来,他暗笑女人就是麻烦。 潘母见他把湿衣服凉到衣架上,不见有内裤,满脸的疑惑。 吃中饭的时候,小山照例和冰冰连席而坐。 他从小没有这么郑重地上过酒桌,局促得像旧时初入洞房的老实媳妇,净捡自己跟前的菜夹。 套公式似的说些从电视和闲书里学来的桌面上的客套话,生硬得旁人一听而知早有腹稿,场面活像是学生在老师面前背诵拗口的古文。说完后他就后悔不已,直想掌自己几个嘴巴。 索性不说话也不敬酒,只拼命喝茶,别人让酒也不推却,一饮而尽。 冰冰见他如此放不开,忙给他夹了几只潘母刚端上来的龙虾,引得一桌子暧昧的笑。 冰冰脸也不红,落落大方地调笑着站起来给每人各夹一只,以示公允。 小山自知是只癞蟾蜍,没吃过天鹅肉,也不懂龙虾的吃法。不知是借助筷子还是直接下手,也不知是不是龙虾和冰激凌一样,可以连壳一并吃掉。又恐招人嘲笑,不敢向别人发问,只继续喝水,静观偷学别人。 坐在他另一侧的五婶突然朝他发问:“高中生,这虾怎么吃啊?活了四十年,头一次吃这么大的虾。皮能不能吃?”说完哈哈大笑。 小山惶恐得腿软筋麻,出了一头冷汗,茶杯险些脱手,含的水差点喷一桌子。 心里暗骂自己竟然比女人还虚荣,没有不懂就问的勇气,你学学人家五婶––五婶你可真会挑人问啊! 他只得故意将嘴里的水咽的很慢,心里考虑该如何作答。 此刻他最想让在座的都看到的是:他是因为嘴里有水而回答迟缓。 他都有点恨自己刚才怎么没喝一大口了,就差没上涌一些口水来增加嘴里的水量了。 幸亏不是足球比赛,故意拖延时间也不会被出示黄牌。 冰冰争着道:“婶婶,这种虾是不能吃壳的。”说完演示吃法。 小山如释重负地把水咽下道:“婶婶,这种虾是不能吃壳的。”充当冰冰的回音,并做出一副十分懂,从小吃虾长大的样子。 傍晚将至,大雨也扑腾倦了,意兴已尽,息了下来。太阳带着像刚从绑匪手里逃脱后的余慌,探头探脑地从云缝里钻了出来。 小山穿着自己已干的衣服,披着夕阳的余晖,行在回家的路上,且骑且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卖瓜遇杨晴 一天早晨,四点刚过,天还没亮,小山和父亲就起床套牛车,把前一天摘的满满的一车或大或小的西瓜,拉到县城蔬菜瓜果市场去卖。 若是去迟了恐怕连个位置都抢不上。 据说去那里比下村串乡去叫卖价钱能稍高些,销的也快,又不用拉下脸c撕破嗓子地吼。 到了市场以后,东方微白,出市的人还稀稀拉拉地没多少。 他们找个不算偏的位置停好,把牛卸下拴在车上,轮流在附近的一家脏得没处落座的早餐铺子吃了几根油条,喝了碗豆腐脑,便正式开始了一天的煎熬。 这个伏在时代发展尾巴尖上的小县城,经济常年像潭死水,不景气。 快到中午的时候,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成群,熙来攘往,昭示着这个城市还在微弱地呼吸。 去年西瓜价高,当地瓜农都发了小财,今年照例更多的农民蜂拥着种西瓜,当然也包括小山英明神武的父亲。 结果是,导致现在瓜果市场上近一半的摊位都是卖西瓜,形成了粥多僧少的尴尬局面。 和尚们趁机挺直腰板拿身份,挑挑捡捡,微词颇多。 粥的价格实在便宜,刚能勉强能对拉车的牲口和机动车的燃油有个交代,却卖不大动。 小山家生意更是冷清的可怜,无僧问津,急得李父在摊前团团转,转得小山直迷糊。 可能又觉得这样小范围的转不足以泄愤,他就丢下小山一个人守摊,跑去市场上大转。 父亲走后,小山倒是做成了几桩买卖,只是拿称的姿势显得业余如国足,屡遭人笑。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小山正在屁股倚车,手捏下巴地发呆装深沉。 杨晴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黑色的紧身背心把上身包裹的鼓囊有形,下边是牛仔短裤,超短的那种,使她葱杆似的双腿一览有余。白色的高跟鞋巴结得双脚几乎与地面垂直。 “干吗呢在这,装思考者啊?背再弯一点,眼睛再迷离些,要不把衣服也脱了。” 小山没说话,用鼻子尖指指瓜车。 “你姐姐呢,没来么?” “来了啊,困了,就变成西瓜了,那个最大的就是。”闲着也是闲着,逗闷子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山脱口而出一个用后脑勺便能想出答案的废问题。 “怎么,起名字还不兴叫么,你以为自己的破名很珍贵么?难不成要像熊猫一样让国家一级保护起来?‘李小山’,多么恶俗的一个名,恐怕谁听过以后用橡皮擦擦脑,用洗洁精洗脑都不会忘掉。” 小山张嘴想问她爹的名字要不要在关在笼子里保护起来,自觉没胆冒犯国家公职人员。“不是,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我的名字的?”他装做像一切不谙风月,不善调情的男孩子,粘住一个乏味的话题打秋千。 “你这个人真没劲。”杨晴鄙夷道。 “你又没和我掰过腕怎么见得我没劲?我劲可大了,就你这样的,我扛在肩上单脚站一个通宵,估计不成问题,只要你不嫌难受。如果你嫌被扛着难受,骑在脖子上也行––只要别小便。” “恶心不你!我不光知道你的破名,还知道你家的电话号码呢?”杨晴显然对骑脖子没兴趣。 “阁下是警察局户籍室的么?” “我爹是公安局的,怎么了?不服气么?” “怪不得你身上挂这么两片布头就敢招摇过市不怕碰到流氓呢!”小山不屑道。 “我爹是捉流氓的,再说了我压根就一女流氓,没瞧出来么?” “是你没允许我瞧,女流氓都不戴胸罩的,不穿内裤,你让我瞧么?” “我靠,你是不是要看看啊,来吧。”说着就泼妇似的往小山跟前扑。 吓得他连连退却,围着瓜车转。“杨大姐,我错了!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别追了,满大街人都是人,我看行,他们都没掏钱哪能白看啊!” “看你吓得那个样,我知道你呀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花嘴花心不敢动真格,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杨晴站住,笑得花枝乱颤。 “我就这么点本事都被你看穿了,看来以后是没法行走江湖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干脆笑一个,把我吓死得了,求你了。” “少贫了,我笑得有那么吓人吗?––你姐怎么没来?” “我姐跟你很熟吗?” “我跟你姐姐高二分文理科以后才在一个班的,最早本来不是很熟的,座位离得跟hn到hlj一样。我又不住校,一星期和她也说不上几句话,对她的了解仅限于性别女。噢,还有知道她学习成绩在全校能排上号。离高考还两个月的时候,班主任让我们自己选座位,我和你姐成了前后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相互才有了些了解,还知道她有个叫李小山的龙凤胎弟弟,也是同一届的。”杨晴一本正经道。 “哦,是这样啊。忘记问你了,你这是干嘛去啊?”小山问。 “去逛街啊,我每天除了在家上网就是出来逛,这条路快把我的脚磨出茧子了。” “脚磨出茧子了可以试着用手走两天,缓解下脚的压力。” “要是手也磨出茧子,抽你的时候像刺划一样,更疼”杨晴毫不示弱,旧事重提。“对了,今天晚上可以通过电话或上网查分数了——你这个孩子真没礼貌,我在这站了半天了都,你也木头桩子似的站着” “那咱俩趴这儿聊天像话吗?” “你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也不给我切个西瓜吃,怕我把你这一车西瓜给吃光还是怎么地?不是没礼貌就是小气,夏洛克,葛朗台。”杨晴大没有《活着》里苦根要吃面条和糖果时的婉转。 小山自认人丑家穷,命贱志短,但绝不抠门,被她骂小气实在冤枉:“我倒不怕你把一车吃光,那样倒给老牛减轻了负担,它也许会感激得对你以身相许。只是怕你的肚子吃得比胸还大,没法走路。不过上了公交总是有便宜捞的,全车人都会当你是孕妇给让座。就算没那么夸张,你觉得你一个漂亮小姐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双手捧着个西瓜啃,满脸粘的都是西瓜种,好看吗?你自己不觉得有辱斯文么,虽然你是那么的野蛮。再说了,西瓜皮这么脏,都是土——算了,为了证明我不是夏洛克,给个你挑个最大的切。” 他边说边找,煞有介事地有手拍瓜,用耳朵凑近了听。 “别找最大的切了,你刚才不是说最大那个是你姐姐变得吗!我可不敢吃。”杨晴说:“不过你这个人还真是好笑,西瓜也不是苹果c杏子之类能连皮一起吃的东西,瓜皮上脏点有什么关系!你找借口都找这么蹩脚的!小气鬼,拿刀子来我自己切。我不是嘴巴谗,是看不惯你的吝啬劲儿,今天非要你破点财不可。”她说着,自己随便拣了个。 “小气”的帽子算是在小山头上戴牢了,所幸帽子不是紧箍咒,不怕她念叨。小山暗想:就算是紧箍咒,她也不是我的唐三藏或者观世音。反正不在乎给她留下什么印象,随便说去就是了。古龙先生说:“让能输得起的人,输一点给输不起的人,这并没什么不对。” “算了,我也不切了,你给我挑两个熟好的,我买回家吃。”杨晴没了和小山斗的兴致,更可能是被他描绘的可掬丑态给吓着了。 “买不买的难听的要命,给你这两个,拿回家去吃,不熟不甜你回来杀我––的牛。”小山挑了俩个儿大的,自信慷慨流露的自然:“你也没带个篮子什么的——我这有个闲袋子,你提走就是了。”他边说边给她装。 “我逛街才不像个家庭主妇似的拿个篮子呢,是不是还要里面放几个鸡蛋,头上罩个头巾?!——我通常也不在菜市场逗留,只是路过——看到那白色的家属楼了么?角上2楼就是我家。两个西瓜这么重我也提不动,送佛送到西,你就帮人帮到底,帮我提回家呗。”边说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楼。 小山忙说牛和车都在这,不是不想帮,是实在走不开:“要不你先搬一个回家,等会儿或赶明儿再来搬另一个––对了,小时候语文课本上好象有只兔子还是什么,是把南瓜滚回家的,那样省力不少,你不妨一试啊。” “切,这么损的招你都想的出,这么多卖西瓜的我也不单稀罕你家的,走了,逛街去了。”说完使劲摇着双臂走了,混进人群里,再也找不见。 父子俩是披着月光回家的。 西瓜贵贱都处理掉了,最后几个小的,形状不好看的特不好卖,差点没白送。午饭也像二战时的奥运会,给省略掉了,只每人吃了半个西瓜聊以充饥,哄骗肚皮。 小山坐在颠簸不堪的车上,又饿又乏又困又热,恨不得跳到前边卧倒,被牛踏车碾而死,一了百了,才更舒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杨晴突造访 吃过晚饭,更晚一些的时候。电视上公布了今年高考sd本科一批分数线––文科600,并通知分数查询热线已开通。 小山面不改色地骗家人说准考证忘在了同学那里,并且准考证号和同学家的电话都记不得了,只有等到填报志愿的时候才能索回。 他久蓄此谎,自信撒的圆满高明,无懈可击,表情语调也相当到位,毫无破绽。 却还是照例未能免挨几句父母不信任但又无计可施的责骂。 他表演太过投入,父母信不信不清楚,倒是自己把自己骗了。 一时间在自己编造的弥天小谎里钻不出来,误以为自己受了委屈,不该受骂,悻悻的到院子里转了一圈。 姐姐c二哥c父亲围着电话焦头烂额地拨了半天才通,全家人都不喘大气,表情凝重地注视着处于免提状态的电话机,气氛肃杀的像法庭。 姐姐拿笔和纸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等待黑色电话机对她最后的判决。 596分,幸运之神最终没有眷顾超出常人努力拼搏后,成绩一直在全校乃至全市领跑的姐姐。 二哥惊讶的瞪眼,李父难过的频频擦汗,失望的火星落入李母失望的油桶,燃了起来:“596,这就是你给你爹妈的交代么?不是成天回家嚷嚷着成绩好么?原来都是吹牛!害得我信以为真,还成天骄傲地出去宣传自己有个读书状元女儿。这回可好了,明天咱全家都别出门了可!丢不起这人。别人会骂我一把年纪了还胡说八道,净往自己孩子脸上贴金!人家会咒我烂舌头的,更会看咱家的笑话!” 李父心里烦躁,听不下去:“你少说两句吧!不就差4分上重点线么?二本是绝对没问题的。你就知道成天出去胡说。” 姐姐难过得脑子一片空白,伏在电话旁的桌子上半天没动,经不起母亲一顿雪上加霜的奚落,捂着脸跑到自己的屋里嘤嘤地哭。 母亲的怒火没有给姐姐的泪水浇息,反而遇水燃的更旺,朝着姐姐屋子大喊:“丧门星,哭c哭c哭,就知道哭,大半夜的哭哭啼啼的叫邻居听了还以为咱家死人了呢!二十多岁的丫头什么事都不懂,拉扯你几个没良心的长这么大容易么?” 二哥气得跺脚:“你少说两句吧,谁心里都不好受。” 母亲不睬:“一个差4分,一个把准考证藏着掖着不敢查分,没出息的样出来的!卖自行车可上劲了!” 这时候,电话像个被这吵闹给惊醒吓哭的睡婴,响了起来。母亲住口,激动得从炕沿上溜下来,严肃地说:“老二,赶紧听听是不是刚才那边把分给弄错了,这会给道歉来了?” 二哥苦笑摇头接电话,找姐姐的,他猜想八成与问成绩有关,又听见姐姐屋里哭声未绝,对着电话道:“小敏去她同学家了,没回来。” 李母一听急红了眼,一把抢过电话:“你好,我是李敏她妈妈,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 “噢,阿姨你好,我是小敏她同学,也没什么事——她没在家那李小山在么阿姨?” 母亲荒诞的希望像壶盖上溢到火炉里的沸水,骤然消失,讪讪地把电话给小山,自嘲道:“我想也不可能把分数弄错的。” “喂,你是?” “小气鬼,你猜?”杨晴在电话那头撒娇,没理由给这头悲怆的气氛感染。 “知道你是谁,啥事?”小山不耐烦地问。 “刚才第一个接电话的是你哥哥吧,我幸亏一上来没喊小气鬼,要不多冒失啊。”说完大笑。小山下意识地担心被唾沫喷一脸。 “什么事赶紧说,没事我没工夫陪你闲聊。” “没事就不能说几句话么?干吗跟个大爷似的,搁着电话都能看到你那张驴脸。你哥的声音真好听,也有磁性,长得肯定也比你帅。” 小山没说话,全家人都在看他。 “干嘛爱搭不理的,姐姐我欠你钱还是怎么地——查分数了没?”杨晴感觉到了小山的冷淡,也冷冷道。 小山趁机把谎言又口齿清晰地复制了一遍:“我准考证忘同学家了,准考证号这么长谁能记得住?!同学家的电话也找不到了,没法查啊!” 主要是说给旁边的父母听,以此增加谎言的真实性。“你呢?”出于礼貌,他问杨晴。 “575,不知道能不能上二本,按往年来看,应该差不许多。”她语气像是在跟小山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愿你能金榜题名,没事我挂了。” 明天一大早,是个风大雨疾的天气。 大哥以及姐姐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同学相继打来电话,呜哩哇啦地盘问成绩。 小山一气之下,趁没人注意,把电话线给拔了。 中午刚过,风消大雨歇,只朦朦胧胧地飘些毛毛雨。 姐姐从早上起来到现在粒米未进,失魂落魄,愁眉不展。 为此没少挨母亲漫无边际c不合情理地骂,小山自然也没少受牵连。 雨后地湿,地里没法干活。小山正考虑去哪里避难,忽然大门口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声。 李家人自知没有趁汽车的亲朋,都以为是路过或者是去邻居家的,就都充耳不闻。 “这是李敏家吗?” 伴随着狗叫,小山在自己最西间的窗户里看到,杨晴满面春风走了进来。 她一只手在头上遮雨,另一只手里抓着个深蓝色的精致手包。 在这个农作物满堆,鸡鸭乱跑的农家小院有过,细雨霏霏中,她美得就像个下凡的天女,使得原本破落的一切顿时有了活力,添色不少。 小山竟然觉得这幅景象特别得有诗情画意,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在心里荡漾了一下。 小山感觉脸有点烫,生怕她对自己这个杂乱破旧不堪的家嫌弃鄙夷。 李母开屋门迎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打扮高端c时尚c大胆的女孩:描眉画眼红嘴唇儿,还有一个超短裙,一看就不是农村孩子。 李敏一边从自己屋里往外走,一边整理头发,好让人看起来没那么憔悴:“晴晴你来了,快到我屋里来吧!”边说边挽起杨晴的胳膊去了自己屋里,在床上坐下。 “你怎么这幅德行了,考得不好吗?”杨晴问。 “嗯,没上一本线,差4分。” “哎!发挥失常呗,咱班那个卷毛哪次模拟考试都没我考得好,这次竟然超常发挥,上一本线了,天理不容啊!” “我听我弟说了,你考了575分。” “你弟人呢,他到底多少分?” 出于礼貌还是什么的,李小山走了进去:“你别刺激我姐了,会不会聊天,这会儿还这个超常发挥那个超常发挥的。” 杨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嘴张了张:“我” 姐姐半严肃地说:“小山你不会好好说话嘛。”转头向杨晴:“别搭理他,他就这样,说话能噎死人。” 小山也觉得毕竟杨晴是客人,不该说话太直,笑着缓解尴尬:“所以我说话你们得喝着水听才噎不着,等着,我给你倒水去!”说着转身出屋。 母亲骂骂咧咧地揪起小山的耳朵:“你跟人家一个姑娘瞎贫什么呢!我问你,电话线是不是你拔下来的?” 小山耳朵被揪的生疼,痛苦地歪嘴挤眼:“下次不敢了,我这不是看又下雨又打雷的,怕连线才拔的电话线嘛!我给接上去。” 小山捂着耳朵跑到父母屋的电话机那,发现电话线已经连接上了。 他找了个没人用过的新茶杯,给杨晴倒了杯白开水,端进去毕恭毕敬地放桌子上,用手一指:“新杯子哈,高规格待遇。” “我在你眼里有那么矫情吗?还新杯子新杯子的––我用你的杯子。” “我那被子油渍麻花的你这千金之躯还真盖啊?!去我那屋还是我给拿过来?”小山装作听错,坏笑着说。 姐姐随手抓起床上的笤帚,举起来做欲打状:“整天没个正行。” 杨晴笑着对姐姐说:“老同学,你弟弟就知道欺负我,你可得管。”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家的?”小山岔开话题。 “鼻子底下就是嘴,问呗!早上打你们家电话还占线。我一寻思下雨天你们肯定在家,下午雨小点了就直接过来了,到你们村后一问就找到了。” 这时电话响了,李母朝这屋大声喊:“小敏,你的电话。” 姐姐让杨晴等一会儿,跑着去接电话。 此时,屋里就剩小山和杨晴俩人,小山在对面椅子上坐着,看了眼床边上荡来荡去的光腿,突然有些紧张,就不敢看她了,刚才的气场和信手拈来的幽默不知被什么给融化了。 “你喝水!”小山红着脸,又指了指杯子:“我出去看看。”说完抬屁股就要走。 “你真没查分啊?!”杨晴看着他紧张的样儿,想笑。 “真没查,查和不查没什么区别,我模考从没上过500分。”小山犯错误似得低着头,一本正经地说完,就走出了令人窒息的房间。 杨晴又跟李敏聊了会儿,让李敏有时间了去县城找她玩,就起身告辞。 小山一家把她送到门口,她开上那辆黑色帕萨特,走了,溅起一些落寞的水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认家归途遇旧人 学校本科批次报志愿那天,李小山深知没戏,死活不去,状如。 父母恩威并施,无济于事,最后道高一丈,扬言要反木兰而行之,替儿出征,亲自前往学校,小山惧怕名落孙山这一真相暴露后,父母一时无法接受与面对,他硬着头皮披挂上马。 为遮人耳目,小山随姐姐到了学校,分开后又跑了出来。 在校门口的超市里给冰冰打了个电话:“亲爱的,我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怎么了,是被围追堵截还是无家可归了?”她在那头边吃东西边说。 “比无家可归惨得多,是有家不能归。我在县城呢,您老发发善心,来收留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陪我来玩。”小山故意用可怜兮兮的声调。 “我的摩托坏了,电动车也借出去了,没法去找你——好几十里地呢,你不会忍心让我骑自行车去找你吧!我们家就我自己在家呢,你过来玩吧!” 小山把这话当成是某种暗示,蹬上自行车往潘家飞驰,快得车轱辘差点掉了。 冰冰趿拉着个红色平底拖鞋,宽大的体恤衫,黑色半身及膝摆裙,头发随意披散着,一身随意的居家装扮,笑吟吟地给开了大门。 小山回头环视一圈道:“赶紧进去,你穿得太暴露,白花花的肉陈列的忒涩情,咱家的东西不能白给外人看见,谁看了我回头得提着皮包去收他钱。” 冰冰嗔怒地轻搡他一把,领他进了屋说:“其实我的摩托没坏,电动车也没借出去,谁叫你这么坏来着,小小地惩罚一下。” 小山摇摇头,扮无奈:“想不到我一世聪明,竟然被你耍了。那句话咋说来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冰冰洋洋得意,快乐得像个孩子:“其实这也不叫耍,叫善意的谎言。如果你硬要说我把你耍了,那也只是耍了一半——车坏了是假,但确实是一个人在家,没有骗你一——刚才是一个人,现在还是一个人。” 小山做恍然大悟状:“噢,原来现在屋子里就我一个是人!” “就我自己是人。”她笑得花枝乱颤。 小山开始装逼模式:“我确实不是人,是神,是佛,是赎人却不能赎己的神,渡人去不能自渡的佛。” 冰冰叹口气:“太深奥了,咱没文化,听不懂——好无聊啊,干点啥呢?” “我哪里知道。孤男寡女,深宅大院,就差赤身果体了,还能干点啥?”小山学个进口的洋动作,撇嘴摊手耸耸肩,眼睛偷瞄着看她的反应。 冰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他拳打脚踢,拖鞋踢飞了一只。 小山顺势抓住了她的两只如雪皓腕。 她挣了两下,没挣脱。 屋里空气凝固了,瞬间静了,只有钟表滴答。 她俏脸微微一偏,不再看他,两腮绯红如霞。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还看到她的嘴唇微微一动。 小山只觉自己心跳如击鼓,呼吸声声重。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他吓得显些小便失禁,尿一裤子。赶紧把她的双手丢了,整衣危坐,恨不得钻到沙发底下去。好象正在作案的罪犯听到的警笛,更有种被人捉奸捉双的感觉。 冰冰用左手捂着发烫的脸,回了回神,穿上踢掉的拖鞋,笑起来:“电话铃声就把你吓得跟老鼠一样。我就知道你这人有嘴没胆。” “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门铃呢。”小山神经松弛下来,用手背拭掉额上的汗,“你可别用有嘴无胆这话来刺激我。这明显是引诱已成年男子犯罪,是对我定力的公然挑衅。” 冰冰小嘴一嘟,边说“你敢”边接起电话。 竟然是我姐打来的。 “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跟踪我么?”小山接过电话问道。 “谁跟踪你,我刚问了家里潘家的电话,也就是试试,估计你也没几个地方去。”姐姐在那头火急火燎的说。 “怎么,通缉我啊?” “是啊,学校里通缉你——你上了本科二批线了,你班主任叫你回去填志愿。” “行了,你打小就净整这些没意思的玩笑。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别胡闹,我还替你心疼电话费呢。” 姐姐着急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刚去你班找你,都说你没去,看了下你们班的成绩单,你574分,刚上二本线。” “不会吧,太没天理了。我这种人能考上?是不是咱们学校的毕业生全上线了?全盘端的吧!” “你少贫了,赶紧过来填志愿。” “我走不开啊,准备干革命呢。”说着朝旁边的革命挤了下右眼:“能考上都是我佛慈悲了,至于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就不敢挑剔了,你帮我胡乱填上得了,总之越冷门越好,准考证号什么的班主任那都有。” “填志愿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对你那个分数段的学校我也拿不准。” “噢,对了,杨晴不是跟我考得差不多么?你照她的志愿帮我抄一份就成了––性别可别照搬。我很忙啊,就这样。”小山脑袋跟陀螺一样转得飞快,说完就挂了电话。 冰冰听懂了电话的内容:“你要去上学么?”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就像老天把你赐给我了,我就满心欢喜地收下了。”小山若无其事地坐下。 姐姐电话又来了:“你们班主任不让我给填!非得本人才可以。” “这个老东西,臭毛病比头上的毛还多,我记得他的手机号呢,我给他打电话证明一下就好了,你再去填就是了。” “喂,高老师,你好,我是李小山,我现在正在xc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志愿不能亲自填写了。我能上本科线完全出于不小心,想必您老也定是大吃一惊——刚才去的那位是我姐姐,亲的,叫李敏,不信的话等我回去你跟我们去医院验dna。好的,就这样,祝你吉祥。” 小山得知考上本科这一消息后,更多的是意外,谈不上有太多的惊喜。 冰冰坐在沙发上,抱着个玩具熊,脸拉的老长,怏怏道:“其实,你考上大学我比你还高兴。只是你不该骗我说你以前在学校成绩很烂,你知道,我对你的话从来都是信以为真的。” 小山半举右手,掌心向外:“我发誓,我高中成绩确实烂的要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那些不及格的试卷焚烧掉,拿回来当证据给你看就好了。我承认,我掼于撒谎,但是在你面前我是绝对的真诚的像个骆驼,我不信宗教,因为有你是我的信仰足够了,我还怕自己的虔诚没处用么?。” “少来了,骆驼跟真诚有什么关系——大学几年的啊?” “四年,眼睛一眨巴就过去了。”我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只过去几秒。 “你可别变成——陈世美。”她嘴带笑 意眼睛逼视着我。 “你见这么丑的陈世美么,顶多也算是––陈世丑。”小山点了一支烟。 几通电话,浇熄了他刚刚那纷飞的荷尔蒙。 他们各怀心事,沉默地对着电视发了会呆。 过了会儿,潘父就回来了。得知消息后,一脸的疲惫一扫而光。惊讶得直撮手咽唾沫,讳莫如深地把女儿叫到二楼密谋。 出来后脸上挂着饱含城府的笑:“小山呐,考上大学是件喜事,多学点东西嘛。 小山在潘父面前毕恭毕敬:“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怎么就考上了。” “我们公司正在想招一批高学历有头脑的人才呢,自己人总是要放心得多,你好好学,毕业后正好帮我打理生意。” 小山憨憨一笑:“谢谢叔叔。” “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你这个孩子一定会有出息,只是––”潘父略一停顿:“只是在大学里,可别做对不起我们家冰冰的事。” 冰冰撒娇地晃他的胳膊:“爸爸,你说什么呢!” 小山信誓旦旦道:“叔叔,可以这么跟你说,只要你点头,为了冰冰,我都可以不去上这个大学。” 冰冰羞红了脸,:“不听你们说话了。”说完跑去卧室。 潘父冲小山大手一摆:“这怎么可以,现在考个大学不容易。我说了我是相信你的。你也别不愿意听,你的家庭情况在那明摆着呢,我考虑好了,你上学的一切费用可以由我支付。” 小山心里也正在为钱这事儿犯愁。他心知肚明,再省吃俭用,学杂费c生活费一年下来也得一万好几,这对于李家来说本身就是个庞大的数字,姐姐也得这个数儿,二哥还得用钱修房结婚 可面对未来岳父的慷慨资助,小山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潘父看出了他的顾虑:“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也不是外人,这钱对我们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况且这钱也不是让你白用,你要饮水思源,毕业后一定要回来帮我,一定。” 小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不是小事儿,依然不置可否,礼貌地笑笑。 “等几天农活不是很忙了,我开车把你父母接来,一起吃顿饭,按咱这农村的规矩,就算个会亲家了,你们的婚顺便给订了,也好有这么个桩子,拴你一拴。”潘父说。 又坐了会儿,小山起身告辞,冰冰溜达着送他。 小山心里五味杂陈,冰冰不停地从侧面开解。 到了村口,才依依惜别。 小山骑上车,刚蹬两下,听到冰冰在后边喊他:“李小山。” 小山刹住车,单脚撑地,回头深情一望:“咋了,还舍不得我走啊?!” “杨晴是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居然考上了 学校本科批次报志愿那天,李小山深知没戏,小腰一挺,脖子一横,死活不去,其势之壮,宛若英烈,大有视死如归之意。 父母恩威并施,无济于事,最后道高一丈,扬言要反木兰而行之,替儿出征,亲自前往学校,小山惧怕名落孙山这一真相暴露后,父母一时无法接受与面对,他只得硬着头皮亲自披挂上阵。 父母对其仍不放心,命姐弟二人同往,责令李敏一路要对小山严加看防。 为遮人耳目,小山只能随姐姐到了学校,分开后才又跑了出来。 在校门口的超市里给冰冰打了个电话:“亲爱的,我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怎么了,是被围追堵截还是无家可归了?”她在那头边吃东西边说。 “比无家可归惨得多,是有家不能归。我在县城呢,您老发发善心,来收留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陪我来玩。”小山故意用可怜兮兮的声调。 “我的摩托坏了,电动车也借出去了,没法去找你——好几十里地呢,你不会忍心让我骑自行车去找你吧!我们家就我自己在家呢,你过来玩吧!” 小山把这话当成是某种暗示,蹬上自行车往潘家飞驰,快得车轱辘差点掉了。 冰冰趿拉着个红色平底拖鞋,宽大的体恤衫,黑色半身及膝摆裙,头发随意披散着,一身随意的居家装扮,笑吟吟地给开了大门。 小山回头环视一圈道:“赶紧进去,你穿得太暴露,白花花的肉陈列的忒涩情,咱家的东西可不能白给外人看,谁看了我回头得提着皮包去收他钱去。” 冰冰嗔怒地轻搡他一把,领他进了屋说:“其实我的摩托没坏,电动车也没借出去,谁叫你这么坏来着,小小地惩罚一下。” 小山摇摇头,扮无奈:“想不到我一世聪明,竟然被你耍了。那句话咋说来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冰冰洋洋得意,快乐得像个孩子:“其实这也不叫耍,叫善意的谎言。如果你硬要说我把你耍了,那也只是耍了一半——车坏了是假,但确实是一个人在家,没有骗你一——刚才是一个人,现在还是一个人。” 小山做恍然大悟状:“噢,原来现在屋子里就我一个是人!” “就我自己是人。”她笑得花枝乱颤。 小山开启装逼模式:“我确实不是人,是神,是佛,是赎人却不能赎己的神,渡人去不能自渡的佛。” 冰冰叹口气:“太深奥了,咱没文化,听不懂——好无聊啊,干点啥呢?” “我哪里知道。孤男寡女,深宅大院,就差赤身果体了,还能干点啥?”小山学个进口的洋动作,撇嘴摊手耸耸肩,眼睛偷瞄着看她的反应。 冰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他拳打脚踢,拖鞋踢飞了一只。 小山顺势抓住了她的两只如雪皓腕。 她挣了两下,没挣脱。 屋里空气凝固了,瞬间静了,只有钟表滴答。 她俏脸微微一偏,不再看他,两腮绯红如霞。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还看到她的嘴唇微微一动。 小山只觉自己心跳如击鼓,呼吸声声重。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他吓得险些小便失禁,尿一裤子。赶紧把杨晴的双手丢了,像被热地瓜烫着了。他整衣危坐,恨不得钻到沙发底下去。好象正在作案的罪犯听到的警笛,更有种被人捉奸捉双的感觉。 冰冰用左手捂着发烫的脸,回了回神,穿上踢掉的拖鞋,笑起来:“电话铃声就把你吓得跟老鼠一样。我就知道你这人有嘴没胆。” “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门铃呢。”小山神经松弛下来,用手背拭掉额上的汗,“你可别用有嘴无胆这话来刺激我。这明显是引诱已成年男子犯罪,是对我定力的公然挑衅。” 冰冰小嘴一嘟,边说“你敢”边接起电话。 竟然是姐姐打来的。 “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跟踪我么?”小山接过电话问道。 “谁跟踪你,我刚问了家里潘家的电话,也就是试试,估计你也没几个地方去。”姐姐在那头火急火燎的说。 “怎么,通缉我啊?” “是啊,学校里通缉你——你上了本科二批线了,你班主任叫你回去填志愿。” “行了,你打小就净整这些没意思的玩笑。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别胡闹,我还替你心疼电话费呢。” 姐姐着急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刚去你班找你,都说你没去,看了下你们班的成绩单,你574分,刚上二本线。” “不会吧,太没天理了。我这种人能考上?是不是咱们学校的毕业生全上线了?全盘端的吧!” “你少贫了,赶紧过来填志愿。” “我走不开啊,准备干革命呢。”说着朝旁边的革命挤了下右眼:“能考上都是我佛慈悲了,至于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就不敢挑剔了,你帮我胡乱填上得了,总之越冷门越好,准考证号什么的班主任那都有。” “填志愿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对你那个分数段的学校我也拿不准。” “噢,对了,杨晴不是跟我考得差不多么?你照她的志愿帮我抄一份就成了––性别可别照搬。我很忙啊,就这样。”小山脑袋跟陀螺一样转得飞快,说完就挂了电话。 冰冰听懂了电话的内容:“你要去上学么?”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就像老天把你赐给我了,我就满心欢喜地收下了。”小山若无其事地坐下。 姐姐电话又来了:“你们班主任不让我给填!非得本人才可以。” “这个老东西,臭毛病比头上的毛还多,我记得他的手机号呢,我给他打电话证明一下就好了,你再去填就是了。” “喂,高老师,你好,我是李小山,我现在正在xc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志愿不能亲自填写了。我能上本科线完全出于不小心,想必您老也定是大吃一惊——刚才去的那位是我姐姐,亲的,叫李敏,不信的话等我回去你跟我们去医院验dna。好的,就这样,祝你吉祥。” 小山得知考上本科这一消息后,更多的是意外,谈不上有太多的惊喜。 冰冰坐在沙发上,抱着个玩具熊,脸拉的老长,怏怏道:“其实,你考上大学我比你还高兴。只是你不该骗我说你以前在学校成绩很烂,你知道,我对你的话从来都是信以为真的。” 小山半举右手,掌心向外:“我对灯发誓,我高中成绩确实烂的要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那些不及格的试卷焚烧掉,拿回来当证据给你看就好了。我承认,我掼于撒谎,但是在你面前我是绝对的真诚的像个骆驼,我不信宗教,因为有你是我的信仰足够了,我还怕自己的虔诚没处用么?。” “少来了,骆驼跟真诚有什么关系——大学几年的啊?” “四年,眼睛一眨巴就过去了。”小山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只过去几秒。 “你可别变成——陈世美。”她嘴带笑意眼睛逼视着小山。 “可笑,你见这么丑的陈世美么,顶多也算是––陈世丑。”小山点了一支烟。 几通电话,浇熄了他刚刚那纷飞的荷尔蒙。 他们各怀心事,沉默地对着电视发了会呆,电视里情节感人,他俩心不在此,一脸木然。 过了会儿,潘父就回来了。得知消息后,一脸的疲惫一扫而光。惊讶得直撮手咽唾沫,讳莫如深地把女儿叫到二楼密谋。 出来后脸上挂着饱含城府的笑:“小山呐,考上大学是件喜事,多学点东西嘛。 小山在潘父面前毕恭毕敬:“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怎么就考上了。” “我们公司正在想招一批高学历有头脑的人才呢,自己人总是要放心得多,你好好学,毕业后正好帮我打理生意。” 小山憨憨一笑:“谢谢叔叔。” “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你这个孩子一定会有出息,只是––”潘父略一停顿:“只是在大学里,可别做对不起我们家冰冰的事。” 冰冰撒娇地晃他的胳膊:“爸爸,你说什么呢!” 小山信誓旦旦道:“叔叔,可以这么跟你说,只要你点头,为了冰冰,我都可以不去上这个大学。” 冰冰羞红了脸,:“不听你们说话了。”说完跑去卧室。 潘父冲小山大手一摆:“这怎么可以,现在考个大学不容易。我说了我是相信你的。你也别不愿意听,你的家庭情况在那明摆着呢,我考虑好了,你上学的一切费用可以由我支付。” 小山心里也正在为钱这事儿犯愁。他心知肚明,再省吃俭用,学杂费c生活费一年下来也得一万好几,这对于李家来说本身就是个庞大的数字,姐姐也得这个数儿,二哥还得用钱修房结婚 可面对未来岳父的慷慨资助,小山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潘父看出了他的顾虑:“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也不是外人,这钱对我们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况且这钱也不是让你白用,你要饮水思源,毕业后一定要回来帮我,一定。” 小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不是小事儿,依然不置可否,礼貌地笑笑。 “等几天农活不是很忙了,我开车把你父母接来,一起吃顿饭,按咱这农村的规矩,就算是会亲家了,你们的婚顺便给订了,也好有这么个桩子,拴你一拴。”潘父说。 又坐了会儿,小山起身告辞,冰冰溜达着送他。 小山心里五味杂陈,冰冰不停地从侧面开解。 到了村口,才依依惜别。 小山骑上车,刚蹬两下,听到冰冰在后边喊他:“李小山。” 小山刹住车,单脚撑地,回头深情一望:“咋了,还舍不得我走啊?!现在住这儿是不是太早了?!” “杨晴是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订婚宴上的不速之客(一) 既然是招的养老女婿,倒插门,李家好几万的彩礼算是省了,也不用考虑给小山盖新房的事情了。至于冰冰曾有的遭遇,李家人心里初时淌血的伤口,也日复一日地结痂了。 潘父为人豪爽c财大气粗,订婚的事大包大揽,定在潘府一楼设宴,举办订婚仪式c会亲家。李家自知人微言轻,寒舍又太过破败简陋,就没提出任何异议。 其实说是仪式,最初也无非就是想两大家子人坐一块儿吃饭拉呱,互相认识c熟络一下。 由于省却了彩礼,双方都越琢磨越觉得光吃顿饭就算是把婚订了未免太过简单,仪式感不强,显得草率。就又由五婶两个媒人两头来回传话,商定结果是添了项互换订婚信物这一环节。 因为潘家要资助小山外出读书一事,涉及到了钱,潘母曾一再想在订婚仪式上红纸黑字地立个婚约,男女两家以及媒人三方签字摁手印。被潘父严词力据了: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婚约,谁的卖身契啊?你让小山给打个欠条得了。潘母想了会儿说,欠条也行。潘父一指院里的南墙根儿底下:那里凉快,去那呆着吧。 小山买订婚项链的一千块钱是二哥给拿的,二哥每月工资都上交父母,只留些零头零花,多少攒了一些。小山略一推辞,就接着了。他说亲兄弟,明算账,算是借的二哥的。 冰冰打电话问小山订婚信物要什么。小山说:“买什么东西倒是无所谓,买个能保退的,订完婚我就退了换钱去。” 被冰冰一顿嗔骂:“掉钱眼儿里了吧你,太儿戏了。”又问:“那你给我准备的什么啊?” 小山说:“留点神秘感行吗美女,我最恨剧透了。” 冰冰开玩笑说:“你刚才应该随便回答一个普通一点的东西,到时候实际给的东西比它金贵一些,不是更能给我惊喜嘛!” 小山暗笑她真会玩:“普通一点儿的好说,给你准备的––”小山不假思索地说:“纸尿裤。” 大哥为参加小山的订婚仪式,提前结束了暑假打工,几天前特意从西安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回来后,他用暑期打工挣的钱,给家里人每人置办了一身行头,五婶也有,毕竟小山的亲事,她功不可没。 虽谈不上多么高端时尚,但穿上后,每个人都显得干干净净c神采奕奕,平添了几分精气神。 小山棕色牛皮鞋脚上一蹬,粉红的衬衣往笔挺的黑色西裤里一扎,崭新的腰带一系,加上新理的小板寸,一米八三的个儿,怎么一个人模狗样可以形容。连他自己都对着镜子感叹个没完:你还别说,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镜子听了,差点裂了。 二哥也特意跟人调的班,从烟酒行里驮回来了两条利群,一箱档次不算低的白酒。 虽然他自己平时抽四五块喝十来块的,但这是订婚不是嘛,太次了也拿不手啊!再说了潘家是什么人家啊,档次低了怕人家看不上眼啊。要是现在买的这个潘家再嫌弃没档次,那没招了,哥们腰包就这么厚,就这么大能耐。 原本李家是计划借个农用三轮把人拉过去的,如果三轮实在拉不了这么多人,就再借个摩托,有俩乘摩托的。 结果五婶传话说:潘家在当地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潘母和媛媛嫌三轮摩托的太寒碜,失体面。说农用三轮平时都是拉土拉粪的,把人拉过来,一个个蹭的灰头土脸的,一身粪臭,让邻居见了还以为是来掏粪或装修的呢!坚决要求更换交通工具。 小山听了气得肝颤,第一次觉得这丈母娘和小姨子真不是东西,三轮车有失体面或许还说得过去,说其他那些没用的明显就是狗眼看人低嘛,侮辱人嘛那不是。五婶你也真是的,什么话你传个意思得了,非得当复读机。 李家无奈只得考虑租两辆轿车,蛮能坐得开。 最终潘父和冰冰决定差人开车来接,据说惹得潘母和二女儿一肚子的不高兴。她们嫌开车去接显得她女家太上赶着了,犯不着。潘父说她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什么谁上赶着谁的。 三辆豪车缓缓地鱼贯驶入后郭村,稳稳当当地停在小山家门前,奔驰宝马四个圈,一辆越野,两辆轿车。车都是潘家自己的,潘父潘母各一辆,还有一辆是年初从客户那顶账过来的。 李家虽财源不旺人丁旺,出发时显得格外地团结,隆重。小山c李家父母,大哥c姐姐c五婶,一行七人,搬上烟酒,分别上了车,浩浩荡荡奔潘家去了。 那日碧空祥云,天气特别的好,三辆豪车车身乌黑锃亮,纤尘不染,太阳一样,闪闪刺眼。街坊四邻争相围观,借小山的光,李家总算在村里也扬眉吐气地风光了一回。 小山坐在奔驰越野的副驾驶上,兴奋得直想尿尿––订婚的激动心情占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对车的着迷。 因为晕车和穷,他坐汽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坐这么高档次的车更是头一回,感觉就是不一样,竟然没感觉晕车。坐着都快感十足,驾驭起来得会是多么的其乐无穷啊!有钱真好啊!不行,下一个目标是一定想法攒点钱,趁大学假期考个驾照。 他不想让司机看出自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没见过世面,虽内心惊涛拍岸,但表面上尽量表现得风平浪静,慢慢地感受这种妙不可言。 到达潘府后,潘家众人出门迎接––潘家父母,冰冰,媛媛,三妹c四妹c加媒人同样七人。 还特意噼里啪啦地放了挂大地红,司机小山点燃时,小山没注意,鞭炮一响把他吓一跳,生怕把新衣裤炸个洞,跳着躲远。 五婶和媒人给双方各路人马做一一介绍,众人相互寒暄致意进屋。 冰冰平时着装随意,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足见对订婚一事的重视程度,惊艳了所有来宾:高挑的身材配一袭大红色旗袍,不仅漂亮,而且烘托了喜庆的气氛。乌黑的头发在后边盘成一个圈,缠绕所有对山的依恋。那大红嘴唇子,鲜艳欲滴,不再薄如果皮。有诗云“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小山从一进门眼睛就像铁被磁铁吸了过去,没在她身上离开过。 拉开一楼的门,仿佛进入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番礼让后,众人按性别以及主宾长幼纷纷落座。好在潘府客厅够宽敞,今天还特意放了个特大号的双面餐桌,底层实木面上层是可转动玻璃面,每个人面前一个高脚杯套餐具块餐布。 小山自然是和冰冰比邻而坐,他闻到她身上幽香阵阵,不浓不妖,越闻越好闻,越闻越想闻,差点没把鼻子凑到她身上。 二哥和潘父聊些家具业的形势,小敏和旁边的潘氏三姐妹聊些学校里的事儿。整桌人就数小山父母最为拘束,手脚都不知往哪摆放合适。 潘父站起来伸长胳膊给男宾递中华,就二哥接了。他刚吸两口,还没来得及品,潘母就一脸嫌弃地用手驱了驱烟味儿。二哥有点儿尴尬,赶紧默默地把烟掐灭,他带来那两条压根没好意思拆了分。 李父业务繁忙,跟说不了几句话,手机铃就一通响,不是客户就是供货商打过来的,或者是工厂里有些杂七杂八的问题请示。他接起来尽量地长话短说,后来干脆把手机调到静音了,反扣在桌子上。 他苦笑着意有所指地对李父说:“你看看,一天到晚电话没个闲着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什么事儿都得找我,太累了!可得培养个接班了,给我分担分担。” 他一指手机:“今天就订婚事儿大,别的事儿都靠边站。” 媛媛不悦地说:“爸你调静音就调了,干嘛还扣着手机,万一有重要的事儿呢。” 潘父没理她,接着对李父说:“小山能考上大学,我们发自内心地高兴,毕竟考个本科不容易。我那天也跟小山说了,上学期间的一切费用,都从我们这边出了。” 李父内心复杂,不知道该接受还是拒绝,但起码嘴上不能一口答应:“不用,那多不好啊。” 潘父言之凿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小山冰冰结完婚要来这边生活,是俺们两口子的养老女婿,那就跟亲儿子一样,咱对人家孩子没有生育之恩c养育之情的人家凭啥给咱养老!”说完哈哈大笑。 他接着说:“你那边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还得给老二盖房娶媳妇还得供老大和闺女两个大学生上学。老哥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说,以后咱都是一家人了嘛。” 潘母不知道丈夫要帮李家其他孩子是出于真心还是客套,狠狠地瞪他一眼,可惜他面向老李没看见,伸脚去踢也没够着,忙岔开话题大声让媛媛给各位茶杯里添水。 李父赶紧冲老潘摆手连说几个不用。他说,大儿子上大学那年,家里确实难到家了,现在好些了,他每学期都是一等奖学金,还有助学金,再加上勤工俭学,和寒暑假打工,不但不问家里要钱,自己手里还能剩一些。闺女从小懂事c节俭,能跟她大哥一样最好了。还有老二也上班好几年了,能补贴一些家用。 小山听了,顿觉羞愧难当,头一次开始意识到兄弟姊妹四个里,就数自己不懂事c不成器,竟然还要靠别人的资助来上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订婚宴上的不速之客(二) “赛江南国际酒店”把菜送来了,从名字便可得知,这是县城里逼格比较高的饭店。集住宿c餐饮cktvc洗浴等业务为一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生意都好到爆。若是不预定就过去消费,门儿都没有。 老潘和赛江南的老板段总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这里是他接待重要客户的不二之选。若非如此,像这种档次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接餐饮外送业务? 订婚日期定下来以后,老潘一个电话打给老段,说明事由,老段说哥你别管了,什么菜c几个菜我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也别跟我提钱不钱的,提钱跟你急眼。 十八个菜是用三辆金杯拉过来的,每辆车上光扶盘子端盘子的服务员就三个。你以为这里的菜品会跟街头那些能吃出苍蝇来的饭店做的一样,包桌送餐时每盘菜上都敷上层保鲜膜吗?吃的不光是口味,形也格外重要。海参c鸽子汤这些都是在保温壶里带过来,到这儿现盛,讲究着呢! 潘父从酒柜上拿了瓶上好的茅台,先给李父倒:“上等酒,我平时都舍得不喝”。 李父忙伸手捂着酒杯,推说自己从不饮酒。 潘父说,平时不喝今天这酒老哥你得喝,这是喜酒,咱老哥俩头一回见面,你头一回来家里 眼看就要把老李劝降了,大伙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突突突的响声。众人都伸长脖子看,外面呜呜地飞进来红蓝两辆摩托,每辆摩托上有两个人。进了大门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还真把自己当成柯受良,上这来体验飞跃黄河了。眼见就快撞到楼底下的台阶了,才猛刹车,轮胎都滋地磨冒烟了––还是没种撞嘛。 红摩托司机头盔一摘,小山认出来了,是柴虎,他心里一惊,暗叫不好,来者不善啊! 四人匆忙停好摩托,把头盔挂在摩托把上,疾步入屋,一字排开,堵住了门。 “冰冰,你不能跟他订婚。”柴虎声音冷得可以把客厅里的空调关了。 这里大部分人都不认得柴虎,满屋子的惊愕。潘父见多识广,临危不乱,扫了四大恶人一眼,慢慢放下手里的酒瓶:“你们是干嘛的?” “你是冰冰爸爸吧,我是冰冰同学,前年我也找人来提过亲,不知你还记得不,我跟冰冰从小就好”柴虎说。 “瞎说什么呢?谁跟你从小就好!”冰冰看李家人脸色变了,着急地说。 潘父脸上带着笑:“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听你刚才进屋第一句话,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事儿,改天再说。” 柴虎往前几步,走到桌子跟前:“必须今天说,你不能让他们订婚。我哪一点不如那个瘪三?” 小山听了心里有气,但脸上没表现出太大的愤慨。大哥坐不住了,蹭地要站起来上去就要揍柴虎,叫二哥给摁住了:“先冷静点!” 柴虎接着对冰冰用哀婉的语调说:“冰冰你难道真的这么绝情吗?我们认识十年了,难道不如这个认识一个月的人吗?” 冰冰无奈地吐一口长气:“感情这东西,不在于你认识的时间长短。有比你认识我更早的男同学,是不是我更应该嫁给他们?” 柴虎辩解道:“可是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你记不记得,我们做同桌那一年,我们都离家远,中午一起在学校” 潘母怕他嘴没把门的,真的假的c有的没的c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瞎往外捅,赶忙拦住他的话:“小孩子过家家的事儿,提它还有什么用,小山是我们冰冰自己看上的人,我们双方父母,也都很看好他们俩在一起,你就别横插一杠子了。” 柴虎话说一半,潘母又这么一拦,使得小山心里更像是雾锁重楼,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横插一杠子是他,不是我!”柴虎说着用手一指小山。 大哥离他近,站起来伸手把他指小山的手打回去:“别指指画画的哈。” 后面的一个壮汉,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干嘛,想动手啊?” 二哥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就动手怎么地吧!” 柴虎牙都快咬碎了:“动手我奉陪,光脚不怕穿鞋的,今天我敢来就没打算站着回去。” 大哥一声哧笑道:“你也别拿狠话来吓唬谁,我哥儿几个也不是吓大的。你要想干仗咱换个别的地儿,别在人家家里头行吗?” 潘母见形势要恶化,怕吓坏孩子们,命令媛媛带着两个妹妹离开现场,媛媛不肯走,两个小女儿战战兢兢地上了楼。 以前小山其实挺怕打架的,自小在学校里挨了欺负,都是两个哥哥去给出头。高中以后跟小霸王方年混得不赖,有了事儿都是方年给摆平。 自从跟柴虎的那次天王山之战以后,他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打架这事儿在他心里,已然没那么可怕了。 小山心里暗流涌动,眼下自已经是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了,给她幸福c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是自己义不容辞责任,绝对不能再一有事就往哥哥们后边躲。虽然今天这场面确实有点大,但若有人胆敢冒犯自己的亲人,那就得跟他玩儿命。 他拍案而起:“今天的事,你是冲我来的,和在座的其他人无关。你不止一次地来破坏我和冰冰的亲事,大道理好多人都跟你讲过了,你还执迷不悟。作为她的未婚夫,作为一个男人,就算你现在乖乖的走,我都绝不能饶你。”他紧攥的双拳抵在桌子上,双目不眨,盯着柴虎,发出仇恨的光。 柴虎双目微闭,用鼻子冷冷一笑:“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装逼逞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时候,潘父脸板了起来:“小山你坐下!”对柴虎:“我还真不信谁敢在我家里撒野。” 冰冰用连央求带命令的口吻冲柴虎说:“柴虎你快走吧!别胡闹了。” “我没胡闹,刚刚我话没说完。冰冰你记得不,我们做同桌那年,我家里穷,每天就带个馒头,中午在那吃。是不是你每次把带的菜和好吃的,让我一起吃?我说的是事实不?” 小山听了,心里一卡车的醋坛子全打翻了,怎一个酸爽了得。 冰冰怕误会横生:“小山,你别听他的。”转头对柴虎说:“但那能证明什么呢?那只能证明我看你在那干噎馒头可怜你。再说了,大多数时候不是还有我妹妹媛媛,还有你村的丽花我们几个一起吃吗?是吧媛媛?”冰冰恳切地望着着媛媛,这个唯一能使这一陈案沉冤昭雪的证人。 媛媛犹犹豫豫地说:“啊是吧。”边说边看了一眼柴虎。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喜欢你,也没答应过你的追求?这一点对吧。”冰冰接着说。 柴虎歪头不语。 冰冰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是小时候我做的什么事,让你误会了,那我道歉。如果你自己也明白一直以来都是你的一厢情愿,那么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好吗?” “你为什么这么匆忙地就订婚,好歹也给我一个追你的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个接受我的时间。” “要是咱俩能成早就成了,不用等到现在––肯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 “不行,只要你没结婚,我就不放弃追你,就算你们结了婚,我也要等你和他离婚!”柴虎斩钉截铁地说。 二哥上前一步:“你这放的什么狗屁。”被老李拉回。 柴虎对小山说:“你们别仗着人多,有本事咱俩单挑。” 小山面无惧色:“随时奉陪。” 潘父脸上已经是茄子色了说:“今天是我大姑娘订婚的日子,也是我和亲家家的人头一回见面,是大喜的日子,我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刚才冰冰的话你也听到了,她喜欢谁就跟谁,不喜欢谁你也别在这胡闹。我没儿子,四个姑娘,我从小没打过她们一下,没骂过一句。要是谁敢欺负她们,惹她们不高兴,你就试试––你赶紧滚蛋,以后也别寻思这件事了。” 柴虎站那一动不动,和小山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冰冰抓住小山的手告诉他不要冲动。小山也告诉自己,在这不能冲动。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潘父对他没了耐性,给你他最后的通牒。 柴虎依然死狗一样纹丝不动,嘴巴也好像是被狗皮膏药粘住了,一言不发。 潘父没了耐性,心想不给你小子来点厉害的,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他的公司离家很近,他现在只要一个电话,十分钟之内,就能呼呼啦啦地过来一二百口子,想把这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怎么撕吧就怎么撕吧,想把他们怎么扔出去就怎么扔出去。但他知道今天的日子特殊,兴师动众,见红带血的一顿耍,太不合时宜,也不合法。 他拿起手机,给公安局拨了过去:“老杨啊,好久没联系啊老同学,我这有几个闹事的––不是工厂里是家里––这不是今天大闺女订婚嘛你派几个兵过来就行好好好,过来喝酒!” 他挂了电话,脸立马就拉了下来:“警察一会就到。” 柴虎一看靠潘动真格的了,不敢造次了,厚嘴唇子张了张,撂下一句“李小山你给我等着”,率马仔出屋跨摩托绝尘而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订婚宴上的不速之客(三) 桌上众人,经历过刚刚那场风波,惊魂甫定,纵使心再大的也无法真正释怀。 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瘟疫,有着死里逃生后的庆幸和心有余悸。 也使得小山本以为只是走走过场的,交换信物这一环节显得更有意义,不同寻常。 小山自以为是个冷热能量守恒的人,一双冷眼看世人,满腔热血酬知己。基本上不会轻易地受伤和感动。 什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之类悲春伤秋的鸟情绪跟自己是绝缘的c不沾边的。 可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换订婚信物的时候,他的鼻子还是不争气地酸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想用手去擦,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了,他要以坚强示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只恨眼泪不能跟唾沫或鼻涕一样,分泌了还能随即人鬼无察地咽下c吸进,恶心自己,成全别人。 他努力地扬起脸,要给这个世界,给这些亲人们一个灿烂的笑脸,可一笑,眼泪却滚了下来。。 老潘等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说:“小山,说两句吧!” 小山嗯着答应,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摸着左手食指的订婚戒,用饱含深情地声音说:“所谓好事多磨,凡事都要辩证地看。刚才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大伙受惊了。 但从积极的意义上讲,也算是对我们冰冰真感情的一个小小的考验,是我们感情的一块试金石,很显然,真金不怕火炼,我们经得起考验。 任何一对夫妻在感情上都不可能一辈子的风平浪静,顺风顺水。 不管遇到的是小的波澜,还是大风大浪,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c彼此信任c同舟共济,就一定能够乘风破浪,到达幸福的彼岸。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非常激动,也有点紧张。 非常感谢二位老人把冰冰这样一个漂亮c纯洁c善良的女孩放心地交给了我,也非常感谢两位月老的牵线搭桥,让我流浪的心有了温暖的港湾。 当我的未婚妻把象征爱情的订婚戒戴到我手上的一瞬间,我知道我被套住了,被幸福牢牢套住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不再是的孩子,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再孤单了,活得有意义了。 想我李小山何德何能,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媳妇,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今生最好的礼物。 所以我一定会加倍珍惜,在今后的所有日子里疼她c爱她c呵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小山说到最后,声音几近哽咽,泪流满面。所有人用心倾听,无不动容,满桌子的掌声,有几个眼圈还红了,冰冰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老潘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抹了一把关公脸:“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何必不丈夫。” 他趁这股热乎劲,劝酒成功,和老李干了一个。 小山和冰冰在众人的劝导下,收拾了一下情绪,分别给对方父母敬了酒,按事先商议好的,就此改口称对方父母为爸妈,每人得了两个大红包。 改口一事,事先让小山好一顿闹心,他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他需要在心理上说服自己,去称呼另外两个人为父母。 另外就是改完后如何称呼的问题: 老丈杆子倒是好说,当地姑爷都是喊爸,没拍着肩膀喊兄弟的。 他纠结的是随冰冰喊丈母娘为“妈”,还是跟称呼自己的生母一样喊“娘”。 喊妈吧,这辈子也没喊过谁妈,骂人时候倒是没少带这个字;喊娘吧连自己都觉得土得掉渣。 纠结过来纠结过去,最后决定喊妈后,为了介时喊得自然得体,兀自不断地进行练习,镜子和空气没少当他妈。 礼毕,冰冰说想要和小山出去走走。 四位老人怕再遇到那几个混蛋,让他俩别走远了。 潘父把自己手机递给他们:“有事就打你妈手机或者拨座机––回头给你们一人配一个手机。” 冰冰上楼,换了一身轻松点的休闲装,风摆荷花地下了楼,二人就出去了。 村后依然是潺潺河流伴阡陌,幽幽阡陌饶杨柳。 两人沿河边小路缓步徜徉,安静却不觉尴尬。 此情此景,突然有个旋律在小山的脑海盘旋响起: 思念在手中握成不熄的灯火, 走啊走着天越暗我越不能回头。 潺潺河水若有源头, 深深爱就有初衷, 到哪里天都宽容。 旋律挥之不去,他却又绞尽脑汁想不起是什么歌。 “心情怎么样?”冰冰打破这一沉闷。 “捡这么一个大胖媳妇儿,心情当然特别美丽,乐着呢。”小山嬉皮笑脸地说。 “还大胖媳妇儿,我肉有这么多吗?” “个别的地方肉挺多的。”小山坏笑着冲个别地方瞄了一眼。 冰冰一时蒙圈,反应过来后,抬胳膊摆个要打人的动作:“找打!” “知道你舍不得打,嘿嘿!” 冰冰咬牙用手指在他胳膊上轻扭了一下:“还敢不敢了?” “我错了!不敢了!不敢了!”小山迭迭求饶。 “你真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冰冰停住脚步,抬头问。 “问你什么?你和柴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情史啊?” 冰冰眼里噙着泪:“什么情史?!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无话可说。” 小山最见不得女孩哭,慌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怪我嘴没把门的。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的女孩子。” 冰冰长睫毛被泪水打湿了:“只要你相信我就行,我和柴虎真没什么事儿。” “谁年轻时候还没碰到过几个人渣啊!我相信你们以前没有好过––即使即便曾经好过又怎样,现在你的心是属于我的,你是我的未婚妻。” “真没好过!!”冰冰急得顿足:“你要再这么说我可真生气了!” “知道真没有了,这不是假设嘛!” “假设也不行!,这种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明明白白c清清楚楚!”冰冰较真起来。 “得了,不假设了”小山本想说:“不假设了,那我真设了!”想了想这话是限制级的,就打了马赛克。 “这还差不多。” “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听过吧,还有农夫与蛇?” “嗯,听过!” “善良本没有错,也得看看对象。” “嗯,这教训够深刻的!”冰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以后谁也不提柴虎这个人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对你们家的事儿知道的这么清楚?包括上次你去我们家认家,回来截住咱,我和他打架那次。还有今天订婚的事儿。” “你这么一说也是啊,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冰冰蹙眉道。 “你有没有跟你俩共同的同学说过这事儿?” “没有啊,也不是结婚!认家c订婚的哪有事前通知的。” “他在哪住,离你们村多远?”小山追问。 “柴庙的,离我们村十好几里地呢!” “你们工人有没有他们村的?” “好像没有吧,我家的工人大多数是附近几个村的!我回去问问爸爸,查查––再说工人也不知道这事啊。这事儿有点蹊跷。”冰冰陷入沉思:“如果说订婚的事还有厂里的那几个接你们的司机知道,那认家那回我敢保证厂里没人知道!” 冰冰此话一出,小山心里一惊:“会不会有内鬼?”他不敢深想:“慢慢查,总会水落石出c真相大白。” “就怕他还来闹。”冰冰幽怨地说。 “只要他还敢来闹,我就不怕他!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父亲的手机刚刚静音了,忘了调过来。冰冰无意中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有10好几个未接来电,有3个是妈妈手机打来的。 “妈妈,打电话干啥啊?”冰冰拨回去。 媛媛接的电话:“你俩跑哪去了,让家里这么不放心,刚才妈让我到门口看了看,没见人影。”她的火急火燎地使得这头电话屏幕都烫脸了。 “家后小河边呢,没事,不用担心!” “快回来吧,公安局的人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杨晴惊现潘家庄(一) 媛媛说完就挂了电话。 冰冰秀额一皱,低声叫道:“坏了!” 小山一看她那火烧眉毛的样儿,知道大事不妙,忙问:“怎么了?哪里坏了!” 冰冰不由分说,拉起小山的胳膊,调头就飞奔:“媛媛说公安局的去我们家里了!可能是柴虎他们又回来了吧!” 小山也来不及多问,不知所以c稀里糊涂地跟着往回跑,心想:要是柴虎真又来了,我他妈当场劈了他! 快到家的时候,他们看到,一辆黑车停在冰冰家门口的路边上,与院墙平行。 他们刹住疾步,像影视剧里的警察发现了可疑物,鸟悄地慢慢靠近,小山走在前边,目不斜视,双臂微张,随时准备为未婚妻挡住这不可预知的危险。 冰冰跟在他屁股后边,半猫着腰:“不是说公安局的来了吗,这也不是警车啊!是不是柴虎开车拉人过来闹了?!” 小山仔细地端详着这辆车,全车玻璃都是黑色的贴膜,像一个不想让别人猜透心思的人戴着墨镜 等会儿,什么?黑色的车?帕萨特?京牌?小山越瞅越觉得眼熟,这不是 这时车门猛地开了,从正驾驶上窜下来一个妙龄少女,披散着头发,一身黑白相间的耐克短裤体恤:“李小山,你怎么在这里?” 杨晴一脸惊讶兴奋,像发现新大陆似得大叫着扑将过来,双臂大张,要和小山来个拥抱。 小山刚刚发觉不是刺客,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被杨晴他乡遇故知的热情给吓着了。 在未婚妻面前他哪受得了拥抱这待遇,在杨晴扑到他身上之前,他本能地想用双手推开,可一是怕如此冷脸对人家热屁股有失礼貌,不对,不对,是如此冷屁股对人家热脸有失礼貌;二是怕双手推的高了低了的触到对方身体不可描述之处就尴之大尬了。 容不得多想,他一招凌波微步,微微一侧身,晃了杨晴一下,又怕她觉得没面子,忙扯话转移注意力:“你来这儿干嘛啊?今天洗脸了嘛你就出门!瞧你这发型是想练九阴白骨爪还是怎么地?” 这时杨晴注意到了小山身后的冰冰,女人最怕在女人面前没面子,被小山这么不解风情地一晃,加之被揶揄的随意装扮,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李小山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损?你到这里来干啥了?走亲戚啊,你这是表妹吧,你这表兄妹这长相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你老人家长得多好看,你看你” 她找补会点面子,拉过冰冰的手:“他不给咱俩介绍,咱自己介绍,你好,我叫杨晴,和李小山是同学。” 冰冰一看她和自己这未婚夫一见面这种种表现,言语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啊,她带着微泛的醋意,莞尔一笑:“我叫潘冰冰,杨晴你的名字好耳熟啊。” “你到底上这村来干嘛?”小山问。 杨晴气儿还没消:“你不说我练九阴白骨爪呢吗,你这语气是在问梅超风话呢?不怕被我发功抓死啊!想知道啊?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小山哪敢在冰冰面前跟她打情骂俏,扭头气愤地说:“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杨晴白了他一眼:“德行!”然后笑着对冰冰说:“你是这村的吧,我爸是警察,他一个土豪战友闺女今天订婚,来了几个人闹事,估计是抢亲的吧!土豪战友给我爸打电话报警” 小山听了,脸都绿了,什么情况这是,哪跟哪啊!怎么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想起来了,当初岳父打电话报警时,确实是喊的老杨! 他那昏昏欲睡的脑细胞一下子亢奋起来,以光电的速度脑壳里横冲直撞,他不得不直面那个他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了:杨晴如果对他有意思,这事儿就乱了!彻底乱了! 如果今天在这里他们和杨晴只是普通的路过偶遇,那即使杨晴真喜欢他,订婚的事儿不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以后也可以有时间去慢慢地处理,不至于让她当场冷不丁地面对真相,而无法接受,尽量地做到不伤和气不伤人心。 可今天她父女俩是专门冲冰冰家来的,订婚的事儿哪还能纸里包住火! 现在小山唯一寄托的希望就是冰冰对自己没那方面的意思,这样,可能一会儿还能送上真心的祝福之类的。 嗯,不会的!不会的!杨晴各方面条件这么好,要家庭情况有家庭情况,要模样有模样,身边少不了蝇营狗苟的追求者,怎么可能会对咱这么个屌丝有想法,她可是一直以一种趾高气昂c高高在上的姿态跟自己交往,是自己想太多了,自作多情了! “人家报警你来干嘛啊?你又不是警察!”小山都拿不准用什么语气腔调跟杨晴说话好了。 “我乐意,你管呢!”杨晴冲小山把下巴抬得老高,做出个不可一世的样子。 小山越看越像是撒娇,心里火急火燎,不敢细想,她注意到冰冰的笑容也有点僵了。 “我爸那土豪战友给他打电话,但我爸今天歇班,就给局里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可他同事来之前打那土豪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你说气人不” 小山和冰冰这才拨云见日,潘父为了不影响订婚宴的氛围,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一打电话报警,柴虎就吓跑了,他也忘记给老杨回个电话了!随后手机就被冰冰拿走了,也没调回正常模式,来电话也没听见 “我爸中午在家喝了点酒,没法开车,我就当司机咯,我也正好想过来看看热闹,嘿嘿!我爸打他战友电话也打不通,怕出什么事儿,就急忙拉着我就来了。他这纯属于朋友间的互相关心,不属于出警!你看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也没补妆!就这家”杨晴手往潘家一指,她是对着冰冰绘声绘色地说的,但小山知道,这其实是讲给他听的,这俩女的还没这个无话不谈的交情。 冰冰听着她土豪c土豪的喊自己的父亲,没有打断,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僵硬的笑,这要掉个个儿,那杨晴早跳起来了。 小山几次想要打断她,告诉她真相,可他怕场面一下子失控,他不敢再看她俩,自己扭头倚在院墙上抽烟。 “你不是看热闹吗,怎么没进去看看?”冰冰问。 “刚才我们到的时候,门口正好有一个女孩,这家的一个姑娘,她说她爸一报警闹事的就吓跑了,没热闹看了,里面都不熟,进去干嘛!?” “都到门口了,咋不进去坐坐?” “这一家真够能生的,思想太陈旧,四个闺女,没儿子,整个就一杨门女将,连个帅哥都没有,进去看啥,还不如在车上听广播!”杨晴满脸的鄙夷之色,说到“帅哥”的时候,余光瞄了一眼小山,像是故意气他。 小山一看不行,她这越说越没谱啊,掐了烟,用脚碾灭,转过头来,给她几句:“怎么说话呢,什么杨门女将啊,杨门女将是指的女儿吗,用不用我给你补一下宋史啊?你不是女的啊还瞧不起女孩,你正好姓杨!” “谁给谁补啊,我高考比你多考1分呢你忘了吗?不就那么个意思嘛,较什么真啊!––你们这是要去哪,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冰冰摇摇头。 “没事,别跟我客气,我爸他们肯定是老战友叙旧呢,我闲着也没事儿,你们少走一步是一步,快,住哪儿?” “真不用,我就住这––”冰冰用手一指:“杨门女将这儿” 杨晴一听,差点喷血,神经再大条也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能穿越回半小时以前,收回那些话。 “啊真的假的刚才说话多有得罪哈!––李小山你真是,你来参加你表妹的订婚宴你不早跟我说,让我这一通露丑!” “今天是我订婚”冰冰略一停顿:“和李小山。” 一阵风扑面而来,流火的季节,竟有些凉意。 杨晴木头桩子似得站在那,她脸色煞白,一动不动,楞了有足足一分钟。她一句话也没说,冲到小山面前,怒目圆瞪,那双眼澈如山泉,却包罗万象,质问c愤怒c爱怜c委屈,她扬起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可手到了半空中停了下来。 她转身上了车,咣当一声使劲关了车门,玻璃险些震碎。旋即启动,恨不得把油门从车厢里踩出去。黑色帕萨特像一只受了重创的野兽,惨叫咆哮而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杨晴惊现潘家庄(二) 小山望着愤怒的车子消失在了视线,内心仿佛进了个搅拌机,翻江倒海的痛。 他纵使不谙风月,此时此刻也明白了杨晴对他的感情,只是情不知所以起,一往情深。 冰冰根本不用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也断定了这个火一样奔放的女孩,跟自己的未婚夫有着超出同学的不寻常情感。 要是说她一点儿担忧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着超人的自信或者没心没肺。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而且现在不能断定她俩是什么关系,绝不能刨根问底,那样会使双方都难堪,也许知道的越多,受的伤就越深。 冰冰不能确定小山对杨晴是怎么的感情,她唯一确定的是,她是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的,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男人的心。 她看着小山望着车子远去的眼神,学杨晴把手抬起来,在空中停留片刻,然后轻轻地抚在她的脸颊上。 小山回过神来,看她抬手,做好了挨个耳光的准备,打吧,打吧,打我说明她是爱我的,得好好想想怎么跟这个婆娘解释,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冰冰眼带笑意,轻拍着他的脸,用不徐不缓的腔调说话了:“小山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啊,这样做就不太好了!” 小山急得脸通红:“冰冰,你听我说” 冰冰打断他的话,避重就轻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你该提前说出这是我家啊,让人家又是暴发户,又是杨门女将的多尴尬啊!你看,人家生你气了走了吧!你提前告诉人家这是咱家,人家也不会失口说那些话,多让人家没面子啊!” 小山见冰冰以为杨晴是因为失口说错话,没面子才恼怒羞愧而走的,没提别的事儿,心里大喜:“她没看出杨晴对我有意思啊!”忙自作聪明,将错就错道:“她吧确实” “回头好好跟人家道歉,毕竟大学还要做校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不好啊。”冰冰语速很慢,力争每个字都吐得清晰,像录音机05倍速播放。 “这你都知道!” 冰冰神秘一笑,没有言语。 小山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笑,不知道这笑包含的内容。 小山不知冰冰是在试探还是什么,总之,不能让她怀疑:“这丫头有病!气性也忒大,连她老爹都不管就走了。” “没事,我家还是有几辆闲车的,一会让司机把贵客送回去就行了,你要不要护驾。”冰冰把“贵客”二字念得很重。 “我护的哪门子驾啊!我根本就不认识她爹!”小山心里就一件事儿,把自己和杨家的关系摘干净。 老段c老潘c老杨当年都是一个团的战友,加上l县的四个,这七人同时入的伍,同时复的原,每年年底腊月二十八在“赛江南”一聚,到今年年底再聚已经是第十六次。 八九年,炊事班班长老段一复原,就开了个只有四张桌子的小酒店“赛江南”,腊月二十八,哥几个喝了一个通宵,都喝的酩酊大醉。 老段胆子大,思想意识又超前,小酒店生意越做越大,就发展成了集吃喝玩乐住为一体国际商务酒店。 九八年“国际商务酒店”成立之初,规模还没今天这么大,老段就给老杨和老潘一人一张“赛江南”最高规格的钻石会员卡,有多尊贵?全球限量三张,且永不增发,持卡人在“赛江南”任何项目的消费都打三折,比钻石卡低一级的金卡是打八折。比如原价六百多的一桌菜(不含酒水)或总统套房,钻石卡会员打完折都是是二百多,原价将近四百的洗浴按摩(正规)套餐,钻石卡会员打完折是一百出点头。 老杨接待客户c供应商去赛江南的时候不少,不能说隔三差五吧,平均星期一也能去个一回,去那就跟串门一样,老潘每年年初在卡里充上三万块钱,大差不差,光在这就省个五六万。 老段好游山玩水,他同时还是本市户外俱乐部的会长,成天满中国的跑,生意都交给几个职业经理人打理,所以老潘虽然经常去,可基本上一年就见那么一两回。 另外两张钻石卡,一张会没找到合适的主人,老杨那张,五六年了,一次都没去消费过,真的是资源浪费,暴殄天物。 这个老杨,除了腊月二十九,平时滴酒不沾,也不喜社交活动,没事就健健身,看看书。他和老潘这对战友的关系挺有意思,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一年也就年底战友就聚会在“赛江南”能见一次面。平时各有各的事业,工作上并无交集。 老杨是个知理知面的人,和老潘闲聊了半小时,见李家人插不上什么嘴,受了冷落,就起身告辞。 潘家夫妇起身相送,刚到院子里,正好碰到了小山和杨晴。 “这就是你公安局的杨叔叔。这个是大闺女冰冰,这个是姑爷小山,今年刚考上大学。”老潘自豪地给大家做介绍。 冰冰身子微微向前一欠,杨叔叔好。 小山像酱油喝多了,黑着个脸,歪嘴角勉强一笑。 老杨打量他俩两眼:“嗯,郎才女貌。”拍了小山肩膀两下:“小伙子不错,考的哪个大学,我闺女也是今年考的大学。” 小山怕引起更多的话题,能少说就尽量少说:“我刚上线,录不录取还不一定。” 五人边说边走,出了小院一看,大门口只有两只狗在追逐打闹:车呢? 老潘掏出手机,一边四下张望一边给冰冰拨了过去,连播三回都被挂断了。 冰冰道:“可能她有事儿不方便接吧,这样潘叔叔,要不让我爸公司里的司机开车送您。” 老潘:“对对对。你要不进屋喝茶,我就打电话叫车。” 老杨:不打扰你们亲家聊天了,那还得麻烦你连个司机。 老潘一个电话,不到五分钟,越野奔驰就到了,老杨刚要上车冰冰电话就过来了。 冰冰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把车开得飞起来,一肚子的怒火,挂了几次父亲的电话后,又怕他担心就打了回来。 “打电话干嘛” “你去哪了,不是在门口等我吗?” 小山紧张得心在瑟瑟发抖,祈祷那个火药桶别什么都跟她爹说了,关系挺好的两个战友多尴尬啊。 “我同学打电话找我有事儿,我现在还没到她那呢。”她不想儿女情长这些事跟家长说,也尽量吧声音调整成正常状态,别让父亲听出什么异样,问东问西的,烦。 “你去吧,我让你潘伯伯找人开车送我回去吧!” “别坐他们家的车。”杨晴脱口而出。她没记安全带,在飞驰中一个急刹车,把自己怼在方向盘上,皮囊差点弹出来。 她不想让父亲坐他们家的车,不想领她们加的情,不想和她们家有半点关系! 可自己又真的不想回那个伤心之地去接父亲,不想见潘家人。 老杨知道自己的女儿刁蛮,:“你能赶回来吗” “我这有事儿,过不去。你让他们送吧!”杨晴有气无力地说。 送完老杨回来,已近黄昏,来时的三辆车又去送李家人。 汽车行驶在回去的路上,车载收音机里传出周传雄深情灵动的声音: “过完整个夏天, 忧伤并没有好一些。 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 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小山心里有些乱,感觉有点晕车,突然感觉夏日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聒噪。 他让司机把副驾驶一侧的窗户落下,暖风习习,拂面而来,心情顿时舒畅了些。 抬望眼,一轮火红的落日斜挂天边,他不禁吟到: “向晚意不适, 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小山设计捉内鬼 一场本应喜气洋洋的订婚宴,因为柴虎和杨晴的不期而至而彻底变了味儿。 小山丢了魂似得回到家,晚饭也没吃,就去了果园里。 大哥回来后,住不开,小山就自动请缨去到果园里住。 果园里有个小屋,那叫一个简易,土墙茅草顶,门高一米七,窗户一米见方。 果园在村南头,九四年村里响y县上号召,规划出来的这么一片,全部为苹果树。品种是承包户自选自种,有红富士c金帅c印度青c红星等。 整片果园一共五十多亩,小山家承包了其中的十亩,在整片果园的最南头。 果园的四周是郁郁葱葱密不通风的洋槐。果园的东侧,是本村的坟地,大大小小的坟头近百个。 这个小屋从果树结果的第一年就应运而生了,在果子成熟的季节,李家几个男丁轮换着住这,看守果园。 屋内用砖头架了个门板权当做床,吊了个满是补丁的蚊帐,色泽发乌,犹如烟熏。紧贴着床的一张旧桌子上,整齐地码着一些杂书。 小山点了根蜡烛,躺在床板上,随手抓了本书,他心事重重,无心畅读,没看几页就扔了。 窗外皓月当空,蛙叫蝉鸣。 屋内蒲扇乱摇,孤灯残卷。 他思绪乱窜,冰冰当场没有歇斯底里的爆发,会不会后续有令人无法忍受的冷战,小山最受不了与在乎的人冷战,还不如大吵一架来得痛快! 思来想去,他决定主动一些,搞一些其他事情,让冰冰转移注意力,淡忘杨晴这档子事。 “哈喽,电话里给女王请安!” 第二天早饭一过,小山估摸着岳父岳母都去了公司,就一个电话打到了潘府。 “小李子,平身吧!”冰冰慵懒的打着哈欠,很明显昨晚没睡好:“有本启奏,没本退朝。” 小山努力地试图从她的声音语气里听出些情绪,可她哪怕呼吸都是特别的平和。 “亲爱的,我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考一件事来着” “啥事儿,你在学校里的风流韵事?”冰冰的声音平静如水。 “不是,我哪有什么风流韵事––昨天咱俩的那个疑惑––为什么你去我们家认家那天柴虎会出现在路上截住咱们?为什么昨天订婚他也知道,去你家大闹,这些都是巧合吗?” “不是说好不提这个人了嘛” “这件事事关重大,可能对未来你整个家族都会产生影响!我这真不是危言耸听!” “听你这意思,你是知道答案了?” “为了不错杀一个好人,这事儿还不能下定论,需要你做一些工作,用排除法。” “我去调查我们公司那些员工有没有给柴虎透露过我们这边的信息?” “对,调查这事儿,得暗中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打草惊蛇。如果我判断的内鬼没错,我还有下一步的引蛇出洞的策略!” 冰冰一听来了兴致:“怎么整得跟悬疑片似得,通风报信的内鬼是谁你直接告诉我得了!” “不能剧透–你按照我说的,先去调查一下你爸公司的人吧!” 小山故弄玄虚的这一套,还真灵,冰冰暂时把杨晴的事儿束之高阁了。 挂了电话她换了件衣服就去了他爸公司,她逐一找那天接送李家人的司机谈话,旁击侧敲地套他们的话,不出意外,无一认识柴虎,他们也都是订婚当天才知道去接人的,这和冰冰先前所了解的情况吻合,这几个人可以排除了。 她又从人事那里要来了所有在职员工档案,一百一十三人,无一人与柴虎同村,离柴庙十里以内的都没有,其实她这都是多此一举,认家和订婚的事儿提前压根就没人知道。 “街坊四邻调查了嘛?” “哥哥,你饶了我吧!还街坊四邻,我亲姑和我一个村的都不知道我哪天去你那认家!” 小山本来就觉得外人传出去去消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想搞点事情让冰冰心思别老往杨晴那想:“下一步,引蛇出洞。你在你们家里人聚齐的时候大肆宣扬明天上午十点你和我去野山湖约会。” “这么确定我们家有内鬼?” “是不是你们家的,明天上午柴虎去不去野山湖就知道了。” “那我们是真去那约会吗?万一柴虎真带人去找你打架怎么办?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八点就出门,以防柴虎那货在你去野山湖的路上就截住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小山设计捉内鬼(二)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一辆红色的松花江面包车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潘家庄,徘徊了两圈,在冰冰家门口还做了一个短暂的逗留,最终龟缩在一个不易被发现,又方便观察门口敌情的过道口。 八点刚过,潘家的大门开了,冰冰身着一身清凉的浅绿连衣长裙,骑着踏板款款驶出,她秀发一甩,左右一张望,径自沿路而行。 面包车待冰冰将要驶出村际,缓缓启动,时走时停,尾随其后。 野山湖位于县城西南,距潘家庄有十余里,湖水清澈,三面环山,在这个无甚旅游景点的小地方,这里成为人们的闲时消遣游玩之地。 冰冰骑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快到野山湖入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棵梧桐树下,小山倒骑在自行车后架上冲她挥手,嘴里高喊着:“嗨!这儿呢!” 那天碧空晴日,祥云几朵,平原地带的山,金贵的像旧时穷人家饭桌上的肉。 此时正值伏天,虽八点刚过,气温像患了高血压,整个小城已然像个蒸笼。 此地湖层峦叠翠,湖光山色,宛若油画。晨练的人们早已退去,小路上散落着一些上了锁的摩托自行车。路旁的树荫下,或站或坐着一些关系未知的游人。湖畔的芦苇丛里,相隔不远便有个坐着马扎,戴着帽子的垂钓者,聚精会神,一动不动。 “来得够早的啊!”冰冰下车靠边支上摩托。 “这话说的,半宿就到这儿了,这叫恭迎芳驾!”小山眯着眼笑。 “谁知道你半夜上这儿来跟哪个美女幽会”冰冰格格地笑。 小山刚要分辨,冰冰抢到:“快说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是聂小倩还是贞子?”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你说–”冰冰环顾一下四周,凑近小山,低声说:“你这引蛇出洞这招行吗?那柴虎会来吗?” “你放心,我掐指一算,他肯定回来,他一来就坐实了内鬼是你家里的人”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我倒是希望今天柴虎不来”冰冰有些神伤。 小山心里突然也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本来兴趣盎然的要缉获真凶,在此刻冰冰神情黯然一瞬间,竟然产生了自我否定:这样手刃亲情是否真的太过于残忍?换位思考,自己如果是冰冰,如何迎接和面对的亲情背叛 “小山,要不咱回去吧”冰冰眼神里噙着犹豫和丝丝恐慌:“咱不捉内鬼了,我也不想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就当柴虎的劫道和闹事纯属巧合,没人通风报信,一定是我们想多了” 飞鸟打落一片树叶,孤零零地在空中荡了很久才落到地上。 “走”小山斩钉截铁地说着就去推自行车。 这时候,两辆摩托飞驰而至,分别划了个弧线,一前一后把冰冰和小山围住。 冰冰吓得抓紧小山的胳膊。 正是那天的大闹订婚宴的四大恶人。 四人下车,柴虎摩托后座的小眼胖子冲另一摩托喊:“彪子你瞎啊,差点就撞到咱大嫂,不怕虎哥劈了你啊!” 蓝摩托司机哈哈一笑:“咱这技术还能撞到人嘛!” 柴虎墨镜一摘,冲小山一个冷笑:“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你!今儿这地儿挺宽敞”边说边扭头四下一望。 “嫂子,你离远点儿,一会儿我们哥几个给这小子修理零件别溅你一身血!”小眼胖子对冰冰说完,和另外两个喽啰毫无忌惮地大笑。 “柴虎,你赶紧带着他们给我走!”冰冰吼道。 “走?这天赐良机的让我堵上他,就这么走,你问问我这几个兄弟同意吗?”柴虎道。 “留下个手指头再走!”刚才坐蓝摩托后座那个始终没说话的卷毛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抢我们老大的女朋友你胆也够肥的!” “我从来都不是老大女朋友,也没人抢,我犯不着跟你解释。”冰冰冲卷毛道,小脸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通红。 她转头冲柴虎:“请你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了,对谁都没好处,咱们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句话不知刺激到了柴虎哪根神经,他一咬牙,大喊一声,飞起一脚踹倒了小山的自行车。 众人都吓了一跳,小山本能地伸胳膊护着冰冰,他从四大恶人现身,到被飞踹自行车,始终毫无惧色,一言未发,仿佛一些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死了这条心!死了这条心!我先弄死他!”柴虎双目通红,用手一指小山。 三个喽啰知道这是要开打的节奏,都崩起了脸,卷毛走过去拽冰冰胳膊:“嫂子你离远点,拳脚无眼,别碰着” “你别碰我!”冰冰打掉卷毛的手,往小山跟前一靠,抱住小山的左胳膊:“你们谁要敢动他一下,我就跟谁拼命!” 在这危情时刻,有一个女人不顾个人安危,为自己挺身而出,小山心里满是感动,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能负她。 任何一个正常点的男人,如果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地护着另一方男人,没有能做到无动于衷的,何况是暴躁如柴虎。 他一把抓住小山的衬衣领子,冰冰不停地用手使劲的捶打他的胳膊:“你要干什么,你给我松手!”她越是这样,柴虎的怒火就被激的越旺。 三个喽啰慢慢地靠近,卷毛继续去试图把冰冰拉拽到一边。 “都等一下,别伤着冰冰,你先松手,我先劝冰冰到一边去,男人的事,男人解决,你们人多,我跑不了。”小山平静地对柴虎说:“你也不想伤着她吧?” 柴虎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松开手。 “小子,别耍花样哈!”小眼道。 小山没理他,拉着冰冰的胳膊,往旁边走了几步:“冰冰,谢谢你,我很感动!” “你不用劝我,我不会看着不管的。”冰冰倔强地说。 “这样吧,我给你展现一下我的一个绝活。” “什么?” “吹口哨–不是只用嘴吹的那一种,是把手指头放嘴里吹得特别响的那一种。”小山边说边把食指一弯,在嘴边一比划。 冰冰满是疑惑地看着小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的展示绝活,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我可吹了,听听声音大不大,好不好听!”小山说着,左手食指折个“九”的手势,入口,一声亮哨响彻野山湖。 “干鸡毛呢?耍酷呢?”小眼大声冲小山嚷道。 那辆蛰伏在五十米外的松花江面包车,听到哨声,迅速打火启动,以五档油门踩到底的速度像这边冲了过来,排气管突突冒着黑烟。 小山从容地搂着冰冰靠边站了站,四大恶人大惊,鸟兽乱窜。 面包车没有撞人,冲着红色摩托尾巴就撞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红色摩托被撞出十几米,后视镜玻璃c挡风玻璃c车灯玻璃碎了一地,还有些不知哪里掉下来的碎塑料壳子。 面包车一个急停,旋即猛地倒车,冲着蓝色摩托的尾巴就撞了过去,其惨状参考红色摩托。 面包车的前后保险杠都安装有不锈钢护杠,护杠有点弯曲变形之外,车子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后车门和副驾驶的车猛地打开了,从车上下来六个精壮的小伙子,年龄20岁上下,手上有的拎着铁棍,有的拿了链子锁,下车后没等四大恶人反应,就给围住了。 这时,驾驶室的门开了,一个光头叼着烟出来了:“李小山你得给老子赔油钱,一直开着空调还这么热!” “方年你小子车技可以!”小山牵着惊魂未定的冰冰的手,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小山设计捉内鬼(三) “你这新发型挺酷,晚上省电了,真会过日子!”小山笑着伸手去摸方年的光头。 方年脑袋一偏:“瞎摸什么啊,别给摸坏喽––这位就是嫂子吧,小山怕你路上有什么闪失,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让我带人从你家门口暗中保护你,五六点就过去了,从你们村跟踪你过来的。” “瞎喊什么嫂子啊,你比我还大!” “喊嫂子好说话,你见过哪个大伯哥跟弟妹开玩笑的,那不是没正事儿嘛–对了,道具忘拿下来了。” 方年说着晃悠着大脑袋转身回车上拿东西。 “这我高中同桌,叫方年,和我关系特好。”小山望着方年的背影,跟冰冰介绍。 冰冰彻悟了这个小山布的局,明白了昨天他口中的“自有办法”,明白了他刚刚的临危不乱。 方年从车上抱下一个绿皮西瓜,又大又圆,目测十五六斤。同时左手拿把刀,刀柄枣木红,刀身长半米,通体锃亮,阳光下一晃,发出刺眼的光。 他神情神秘地走向四大恶人,同伙闪开一个口。 四恶被刚才的飞车撞摩托的景象和手持钢管铁链的一围,已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又见一个明晃晃的脑袋提搂一个明晃晃的刀,胆小的都哆哆嗦嗦的要尿裤子了。被围住了,跑是不能跑的,经常打架的上逗明白,万一逃跑未遂,挨得大岂不是要翻几倍。 柴虎再浑也是人,心里也发怵了,但表面依然一副大义凛然状,不能在自己的小弟面前露怂,更不能在自己的情敌和心爱的女人面前露怂。 “请问,哪位是柴虎先生?”方年拿腔拿调地说。 “我!” “哦,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方年表情夸张地说着,弯腰把西瓜放在地上,左手仍提着刀,起身右手往柴虎左肩使劲一拍:“天气炎热,又听说你火气很大,一个西瓜,不成敬意,败败火。” “来,蹲下来吃西瓜!”方年搭在柴虎肩上的手往下使劲一按。 柴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顺势蹲下,腰板挺得直直的,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 “你特么忘了带耳朵出门了,蹲下!”站在柴虎身后,一个手持钢管的小伙说着就冲柴虎小腿上蹬了一脚。 柴虎面无表情,也没说话,略一踌躇,蹲了下来。 “这才乖嘛!”方年指指其余三恶:“都蹲下c都蹲下。” 三人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看到砍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照做。 方年用拇指来回划着刀刃,蹲了下来:“我这把刀是祖辈传下来的,削铁如泥,切个肉嘛” 他瞄了一眼四恶:“就跟砍瓜虐菜一样––哦,不好意思,你们不知道他砍瓜什么样,我切一个让你们看看” 说着,大叫一声,把刀举过头顶,像古代刽子手砍头一样,狠狠地朝西瓜劈了过去,西瓜应声两半,他又连着乱砍十余刀,皮瓤种绿的红的黑的,一塌糊涂。 四大恶人里,心里承受力不好的,被这一通砍给彻底击溃了,只听“噗通”一声,小眼胖子跪了下来:“大哥,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冰冰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小脸煞白,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了。她悄悄地跟小山说:“差不多得了,别闹出人命来。” 小山附在她耳畔安慰道:“别害怕,有分寸。” 周围有不明就里过来看热闹的,看了半天更加糊涂。 “哎呀,糟了,劲儿使大了,刀太快了,剁成烂泥了。”方年伸长舌头舔了舔刀刃上的红色果汁:“柴虎哥,还吃吗?” 柴虎一屁股坐下,像个泄气皮球,没了半点嚣张气焰,垂头丧气地说:“不吃了。” 方年听了,面色凛然起来:“什么东西都一样,不属于你的,送给你,你特么敢吃吗?不是你的就别特么瞎惦记,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柴虎在嗓子眼里小声哼哼道。 “你特么早上没吃饭啊,这么点声音,大点声!”刚刚踹他小腿的那小伙在他身后大喝一声,用钢管怼了两下柴虎的脊梁。 “听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招惹冰冰了!”柴虎喊出来满腔的愤怒。 “你要是再敢惹小山他俩,我这把刀下次砍得可能就不是瓜了!”方年说着站起来:“小山,你还有话跟这小子说不?” “没了,你们放他们走吧。”小山手一挥。 方年没有发话,四恶谁都不敢动。 “山哥仁义,不为难你们,你们好自为之,滚吧!”方年大手一挥,六个虎狼般的小伙子闪开一个口子,四恶起身推上摩托走了。 “这帮孙子应该不敢再找你们的茬了,小山你和嫂子等请客!” “请,全县最好的饭店随便挑,到那菜随便点!” “点完我自己掏钱是吧,这就是你的路数!” 方年走后,小山推着踏板送冰冰回家,他的破自行车还稍微轻点,冰冰推着。 冰冰和小山心里都清楚,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媛媛就是内鬼。小时候跟姐姐与柴虎一起在学校吃过饭,熟稔,具备作案条件;柴虎大闹订婚宴那天,姐姐让她出来证明小时候并非单独与柴虎共餐时,她支支吾吾的表现;认家c订婚,这种只有自己家里人知道的信息,却被柴虎知道;特别是昨晚冰冰才当着爸妈和媛媛的面说的今天和小山来野山湖约会一事,居然也走漏了风声,潘父潘母断没有用这种手段的道理,现在就差媛媛自己亲口承认了。 刚刚他明明可以趁方年一伙在,对柴虎严刑逼供,让他亲承内鬼。可一来这内鬼就像方年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没有问的必要;二是在场人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姐妹阋于墙可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 “基本上排除被胁迫的可能。那就是另有目的。”小山说。“你们家有几个电话?” “每层楼一个座机,然后我爸妈一人一个手机。” “你可以去翻一下这几个座机昨天的拨出记录,媛媛应该还没城府深到给柴虎打完电话就删除通话记录的地步。如果真删了,你也可以去县城联通公司打一份通话详单” “你真可以当侦探了” “如果不想这么大费周章,其实回去一诈就能诈出来”李侦探神秘一笑。 “诈?” “对,你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跟他说一遍,再诈她说:方年逼柴虎说出内鬼,然后柴虎都招了,这样一来媛媛肯定不攻自破” 冰冰内心踌躇不定,毕竟一奶同胞的妹妹,她实在不忍心去揭穿。如果柴虎不再跟个苍蝇一样无休止的骚扰,她就选择息事宁人,就当媛媛什么都没做过。 小山深知她的心情,本来如果柴虎再晚出现几分钟,可能他就跟冰冰放弃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离开野山湖了。可嫌疑人虽已确定,比这更让人费解的是作案动机。 “基本排除柴虎胁迫媛媛的可能性,应该是另有目的。”小山缓缓道:“我同意你不去和媛媛当面对质,但她这么做的目的还是很值得玩味深究的,毕竟是出卖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离别的车站 潘家房间多,她们姊妹四个都是独占一室。 是夜,冰冰心乱如麻,无心睡眠。 她起床,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倚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立秋后的夜风竟有丝微凉,窗外的世界被巨大的黑幕笼罩着,神秘而肃穆,就像这世事,隐藏着多少让人无法臆断的真相。 她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内心百爪挠心痒,一股无形的力量催动着她的双腿,迈向卧室,逐楼的客厅的座机上去翻看通话记录,在三楼的电话上,她看到了那个可疑的c似曾相识的c尾号是“369”的电话号码,柴虎此前用这个号给冰冰打过电话,冰冰对数字格外的敏感,没错,这就是柴虎的小灵通号,这个号码太好记了。 昨晚八点,她在家宣布跟小山野山湖约会,这个“369”号码拨出过两次,分别是昨晚10点和10点42,通话时长都在10分钟以上。 冰冰整个人都懵在那里,这个早已推算出来的真相,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此刻却仍如当头一棒。 她彻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趁家人不注意,她又打电话向认识柴虎的同学多方求证,百分百确定了那个“369”的电话是柴虎的。 她的心彻底凉了。 不多日子以后,小山和姐姐分别收到了来自文汉和烟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只是小山的专业被从英语专业调剂到一听就头大的工商管理,而杨晴因为比他1分之多,而幸免被调。 小山在收到通知书后的三天后才去了潘家报告这一喜讯,他生怕去的太积极了,会让潘母误认为是急着要钱。 小山报道时间是9月2号到5号,比姐姐早几天。学费c书费c住宿c被褥等费用加起来一共要缴四千多块钱,冰冰陪小山去建行办了张卡,放进包里,说父亲给存上钱后,临行前给他。 距开学还一星期,杨晴全家就总动员,浩浩荡荡开车奔烟威而去了。 小山恶言拒绝了父亲送他去学校去的好意,也没有搭伙寻伴,执意独往。 开学的前一天上午,冰冰早早地就骑摩托来了李家,下午送他去县城,然后他自己坐汽车去州城转乘火车。 冰冰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我爸给存了一万块钱,半年的费用,如果不够再说。” 小山不好意思地接着,李母也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们破费了,小山你到学校一定得好好学。” “妈你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冰冰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这是诺基亚7610,我送你的开学礼物,诺基亚2004年最新款,百万像素哦!” 小山欣喜若狂,他打开盒子,太漂亮了,拥有一部手机是自己多么梦寐以求的啊:“你自己留着用吧!”他还是象征性地客套了一番,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上把玩的手机。 “我这还有一部,一模一样。”冰冰又从包里拿出一部没有包装盒的:“你找支笔,我给你把我的号码写下来,你到了烟威,办了卡,告诉我。” 出家门的时候,七邻八舍的都赶来以送行为名心中笑看别人生离时的感伤,所幸小山没有。 他把母亲熬夜烙的烧饼从包里拿出来,塞给了她,跨上摩托。 母亲说:“带上吧,路上饿了吃,糖的,你从小喜欢吃甜食的。” 小山冷笑她的假惺惺:“你就心疼钱,怕我买火车上的饭。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小时候犯了错,没少挨罚不让吃饭,早炼出来了,几顿不吃没什么的,这东西放在包里顶个铅球重我才不带呢,又不是当兵拉练——这回我走了,你少了颗眼中钉,高兴了吧?高兴就别掩饰,该放几挂鞭庆贺一下的。” 母亲这次没有照例拍着腿对他大骂特骂,而是红了眼,扑簌簌掉下泪来,泪水落在伴着手不停抖的烧饼袋上。 邻居们不满地低声责怪,爸爸和姐姐一言未发,表情沉重地垂手而立。冰冰用胳膊肘后顶他一下。 小山第一次见母亲哭泣,也慌了神,催冰冰启动摩托,绝尘而去,母亲紧跟几步,嘶喊着:“路上小心,到了学校记得来电话!” 到了汽车站,冰冰说:“我越来越看不透你。” 小山故做轻松地说“我穿着衣服呢你当然看不透。”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一特善良的孩子,怎么刚才揶揄起人来这么口无遮拦,那可是你妈妈。”她皱起眉。 小山笑道:“我高二的时候,匿名写文章,把当时所有任我们课的老师都笔伐个遍,同学们都争相传阅。到最后,文章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历史老师手里,把六十多岁的老头气成了糖尿病,三星期没给我们上课。” “瞧你的表情和语气c,还把这种事引以为荣——你真地把你妈妈伤了,我看得出来。刚才人多口杂,你没道歉,到了烟威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她报平安c道歉。” 小山不屑道:“一家人哪有这么多的事,道得哪门子歉。再说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难道坦率也是种错么?” “你那不叫坦率,是刻薄,自以为是的刻薄,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刻薄。”冰冰显然是真怒了,新鲜欲滴的嘴唇微微发颤。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不好我要找你算帐的,听见了没?” “说得跟以前你一直照顾我一样。”冰冰撅着小嘴,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像山间里靡靡然飘荡的薄雾。 小山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走了。” 他背着行李刚走几步,就听到她在后边喊他,他一转身,冰冰跑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抬头仰望着他,眼睛清澈的像两汪秋水,使小山有种想跳进去洗澡的冲动。她鲜活的嘴唇挑逗似得地微微动了两下,掂起脚,吻了他。 小山坚守了二十年的初吻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被她轻而易举地偷袭了。 当他还在巨大的尴尬和幸福感中没有突围出来的时候,她的嘴就戏剧性地离开了。 “小山,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否则我会觉得对不起你,不会心安。” 小山把手放在她的嘴上,拦截她的话:“冰冰,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她惊愕地瞪着大眼睛问。 “你十五岁那年的事——答应我以后咱们谁也不要提它。” “不,不是这件事。”她转了下身子,给小山一个侧面。“我知道你知道我十五岁的那件事,我要说的这件事绝对的保密,我几个妹妹也不知道。” “什么事啊?!”小山把小眼睛瞪大。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不能生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