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快穿]》 正文 第1章 声色入骨01 c圈最火的交流论坛scarlet这两个月来被一组照片疯狂刷屏。 毫无疑问,倚在树下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即使他性别为男。 身材纤细,既不过分健硕,也和瘦弱丝毫搭不上边,匀称异常,恰好是俗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款。 黑发铺陈而下,蜿蜒地洒了一地,有些落在他衣袍,还有些绕过腿弯,手臂,和背后褐色的树干,周围纯白的雪景相映成趣。 光/气质便可以打上九十九的高分,更别提他还有那么张惊艳至极的脸蛋。 狭长的狐狸眼,瞳色幽深,带着点玻璃蓝,眯起时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罕见的求吻唇,嫣红如血,微微凸起的唇珠像是颗饱满的红樱桃,轻轻吮吸便会淌出诱人的汁水。 呵出的气息都仿佛凝固住了,让人恨不得化作他嘴角细碎的雪粒,贴得越近越好 小蝙蝠:hat the ?这真的是琅夜吗?别拦着我,我要路转粉了。 琅夜的亲亲小女友:光说不做假把式,大大我是你真爱粉啊啊啊啊。 t一的jerry:琅夜的亲亲小女友楼上你脸掉了,麻烦捡捡。 琼斯的小甜饼:其实也没多帅嘛,妆化那么浓,说不定等卸掉之后能吓死人。 asue:妈妈,他撩我!他撩我!!他又撩我!!! 呵呵奶糖:这次不娶不行了,男神我嫁妆都已经准备好了。 傲娇的兽兽:天了噜,舔屏绝世美颜,最像的流火,没有之一。强烈推荐临渊大大的《九重天》,声音撩得你飞起,反正我是怀孕了。 寡妇村一股清流:完全靠后期,真人肯定没这么美,s圈这种事见得多了。 宇宙联盟小可爱:屁,有本事你去p一个啊,比不上琅夜千分之一,而且男神本来就长这样,纯天然的。 东莞灯草:一c,以前怎么没发现琅夜这么美!?哦多尅,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纪,果断下跪,舔舔舔。 黑色小白兔:同楼上,简直华丽转身。 ber一se:好单纯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男神求翻牌!小声问一句,以前的化妆师和摄像师是不是跟琅夜有仇啊? 超人的小内内:整容了吧?跟以前的画风差别太大,完全不像一个人,下巴p太过,粉涂那么厚也不怕掉嘴里。 非洲大佬:楼上说话这么酸,该不会是嫉妒吧? 超人的小内内:呵呵,实话实说而已,琅夜以前s过《溯回》里的裴家大少,自己看吧,毫无灵魂的死鱼眼,四肢僵硬,动作不协调,真是白瞎了那么张脸,不对,脸也不怎么样。[附图][附图] 阿花要从良:超人的小内内这是哪个圈内人披了马甲吧,为什么非得盯着过去,你自己难道就没点黑料吗?况且演技又不是天生的。 羞耻马赛克:顶楼上,小内内可以滚粗了,男神这么貌美如花,还要演技干嘛,老娘就乐意做只颜狗。 慈祥的村长伯伯:看完这组照片我决定换新男神了,那眼神简直神还原流火,勾得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老衲不爱吃素:村长你那是老毛病犯了,120已打不用谢,另:男神我愿为你赴汤蹈火!求垂怜!!! kiki:总有些不死心的黑子见不得别人红,男神神别理他们,比心~ 鼠标划到这就突然停住了。 屏幕静止,那双手被窗口漏入的月光映得异常清晰,黛色青筋浮在雪白手背上,交缠的毛细血管,里面隐约有血珠涌动,漂亮得简直像件艺术品。 打开的界面被一个个关闭,点击时发出的声响极大,像是故意为之,带着些许不耐烦的意味,到最后一张时,男人的动作却猛然顿住了。 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浏览量最多的那张大图上,也是s系列中琅夜唯一的全身照。 这次穿的白衣,天诀宗特有的弟子装扮,长发高高竖起,只在侧脸留了几缕,瞳孔里含着化不开的艳色,稍微一动就是拖曳开去的流光,没有人能逃过那双眼睛的诱惑。 黑发白肤的青年仰躺在花海里,心口处插着把骇人的匕首,利刃已经没入了大半,像是要将他前胸都整个地给贯穿,隐约还能看见翻卷的皮肉和森森白骨,可见下手的人有多狠,又有多恨。 刀柄嵌了颗漂亮的红宝石,那是流火半月前送给派继承人缪玉的定情信物,虽然之前还在某个叫江袖月的人族女子那待过,兜兜转转,没想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 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涌出,他身侧的海绢花已经被彻底染成了血红,白衣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妖而不俗。 那人仿佛没有痛感,依旧笑得肆意张扬,眼睛弯出一个极美的弧度,像是半月,朱红泪痣活了般,很小的一粒,却粘稠浓郁,与他墨色瞳孔交织出细碎流光。 恍惚间,只感觉有道甜腻的声音落在安静的空气里。 “那又如何,就算知道我心里还有其他人,你终归还是舍不得伤我性命。” 笃定的语气,尾音勾人又带着叹息意味,肆无忌惮便钻入耳蜗,搔刮得人整颗心都在疯狂叫嚣。 得到他,占有他,蹂/躏他 “承认吧,痴儿,你已经爱我入魔。” 恶劣的语气,偏偏眉眼蛊惑众生,不由自主就能让人卸下一切心防。 没关系,就算以前有过别人也无所谓,不怪你,是他们非要黏上来,只要以后,以后只看着我一个就好 瞿延墨神色猛然一震,还未反应过来,手里的烟头就已经在衣角戳了个洞出来,黑乎乎的,冒着团雾气。 胸膛处突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占有欲,陌生的情愫翻江倒海般在身体里冲撞,令他本能地蹙眉,略薄的唇也抿成条直线,周身温度立刻冷了下去。 他素来性子冷淡,尤其厌恶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像是有未知的威胁潜伏在暗处,这会却罕见地没有对那个突然冒出来叫琅夜的ser产生任何排斥。 甚至 还生出些许微妙的熟悉感,好像两个人很早之前就见过,尽管那张脸很陌生,没有一丝一毫的原有记忆。 瞿延墨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只感觉脑海里的记忆挥之不去,心内也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为着那点微弱的好奇心点进论坛,还把照片一张张仔细翻看了个遍,难不成就因为旁人说他是自己的粉丝吗? 粉丝千千万,怎么没见自己对其他人上心?明明把自己当作男神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只对他感到好奇? 大概是这个人外貌太出色,性格还那样张扬浓烈,像是团火焰。 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瞿延墨强行把心内的那丝悸动压下去,视线又移到旁边胡乱扔放着的几张打印件上。 虽然是用油墨印刷出来的,不怎么清晰,但神/韵却还在,最上面的那张恰好是侧颜照,红衣美人微阖了眼帘,睫毛纤长,眉心有红色的花汁,那泪痣竟熠熠生辉,悄无声息便散出一种极浓的蛊惑意味,颓糜又艳丽。 连见惯各色美人的瞿延墨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大概天生就是个妖孽,不管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得一塌糊涂,浑身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光站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眨眨眼,勾勾手指头,就多的是男男女女前仆后继。 偏偏这么个惊艳的大美人儿却只对自己表示了好感,开口便是男神,亲昵又透出难掩的张扬,说内心没有触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瞿延墨混配音圈,名气还不小,对ser倒没什么兴趣,毕竟他自己那张脸就已经够好看了。 但旁人提起的次数多了,甚至网友还次次都把两人名字绑在一起,说什么琅夜是为了他才蜕变,连出流火的角色也是因为他曾经无意识地提起过一句话,虽然流火的声音勉强能演绎,气质却难以复制,有些可惜。 琅夜的s系列唯独最后那张全身照配了文字――“我愿做你心上的蛊”,那个“你”字当时引发了诸多猜测。 最贴切的说法就是琅夜在向临渊表白,生命里大概很难出现这么个浓烈张扬的人,就算冷淡如瞿延墨也不由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点开照片,甚至是 那个男人,绝对是蛊,看一眼就无法摆脱的蛊。 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瞿延墨将笔记本电脑狠狠往下一盖,也不去管屏幕上依旧笑颜如花的美人,起身走到了窗边,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已经横七竖八扔了好几个烟头,最长的那只还冒着袅袅雾气。 他不爱抽烟,本能地不喜欢那种廉价东西,也闻不惯烟草的刺激性气味,今天却一反常态,就为了把心内莫名涌起的感觉压下去。 瞿延墨是来z市出差的,前天就该走,却因为突然冒出来的琅夜留到了现在,最可笑的理由莫过于他无意间点开了对方发给他的私信,“男神,听说你来z市出差了,好巧,我也住z市~”意思不言而喻。 这会他暂住的地方是家五星级酒店,厚重的窗帘被一把拉开,米色流苏摇曳,玻璃上清晰地映出外面霓虹闪烁的街景,光影闪烁,星星点点,最后汇聚成了条长河,流入未知的远方。 背影被拉得很长,在地板映出清晰轮廓,宽肩窄臀,标准的模特身材,两条笔直长腿被包裹在黑色西裤里,衬衫下摆扎了进去,腰线分明,有种低调而内敛的气质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琅夜。” 意味不明的两个字从薄唇吐出,瞳色幽深得像是一池酿开的浓墨,又慢慢归于平静 琅夜s的是近来大火的配音剧《九重天》里那个三分桀骜七分风流的公子流火。 顶着天诀宗首席大弟子的身份,皮相温和优雅,内里却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最爱做的事就是恃美行凶。 无所顾忌地挥霍着师父,师兄弟,小师妹,甚至是红颜知己们的宠爱,有时候说话恶劣得让人恨不能把他整个都给撕了。 偏偏那家伙又披了张妖孽皮囊,很少有人能做到真正对他发火,背后痴男怨女一大堆,永远都有人在苦等他回头。 虽然戏份并不多,也还是收获了大批颜控粉,祸国殃民的长相加上神还原的气质立刻让琅夜这个混了好几年还毫无名气的小ser彻底走红了,微博粉丝成倍地往上翻,各种留言轰炸。 迷妹们甚至自发地替男神建起后援会和官网,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琅夜本人始终没冒泡,好像对网络上那些东西毫无察觉。 z市某公寓。 右下角企鹅不断抖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白韫皱眉,画面里原本在疯狂扫荡敌军的高挑御姐也在一枪崩掉对面高塔最后的人头后暂时停住动作,肩头的迫击炮随之放了下来。 屏幕上立刻炸开彩色烟花,显示胜利字样,系统也刷出鲜红的公告“恭喜王者小队成为首个通关失落之城的队伍,获得特殊称号‘攻无不克”。 世界消息白韫自然没心思去管,短短半分钟,聊天栏已经刷新了十多条信息。 尽管这样神乎其神的操作技术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队伍里还是炸开了。 [队伍]小鸭子:姐你太牛掰了,一挑五啊,这还是人吗!!! [队伍]桀哥:该不会是特种兵吧?枪法简直神准。 [队伍]蛋蛋菌:姐,收徒吗?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保准指哪打哪。 [队伍]二少:别瞎闹。 [队伍]小鸭子:老大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说不定真是个御姐,大美人儿啊。 [队伍]二少:玩游戏又不是靠脸,操作技术好就行。 [队伍]桀哥:你就可劲儿装吧,明明好奇得不要不要的。 [队伍]蛋蛋菌:刚好过段时间公司组织玩家见面会,姐干脆也一起参加吧。 [队伍]ner:有事,先下了。 这款游戏叫《狙杀》,内容跟名字差不多,就是组战队互怼,再顺道杀杀恐怖分子解救几个人质,按照时间来算积分,打个排位。 白韫一开始是单杀,反正进入副本的条件是1~5人,一个人照样抗,遇到的首支队伍凑巧就是王者,当时似乎在战力排行榜第一,也不知道系统是不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开场就故意弄来这么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嘛,白韫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 凭借着完美躲避和暗杀技巧,先把探路的杰哥给抹了脖子,顺走通讯器,伪装出他还活着的假象,在谎言被拆穿前又一枪崩了被引诱来的蛋蛋菌。 尸体要等一分钟才能回城复活,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被对手狙杀,一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摆几个屈辱造型截图,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剩下的唯一生存者桀哥是被白韫直接扔了坐标赶过来的,距离不远,过来时恰好看见蛋蛋菌的尸体正被一只高跟鞋踩在胸前,脑门上那个冒烟的洞还不断往外冒血。 桀哥表示目瞪口呆,自己两个好基友竟然被一个穿新手装的波霸美女给爆了,这t得多逊?当然,那会他还不知道完全是因为敌军火力太猛。 未加好友的人可以用附近频道聊天,结果美女两个字还没打完,对方已经毫不客气地把他也给送下黄泉了,还嚣张地扔出一句“不用谢,送你们团聚”,最后眯眼吹枪口的那个动作更是潇洒无比。 卧槽,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 几人存了报仇的心思,认定那家伙肯定是个抠脚大汉,要不然操作技术能这么牛逼?等老大,也就是之前队伍里说话的那个二少一上线,立马告状了,添油加醋,把白韫形容得十分可憎,组团想把面子找回来。 运气还算好,摇了两天随机,总算成功匹配上了,依旧是一对多,结果可想而知,白韫可从来没怕过,这回连带着二少也躺尸了,虽然花费的时间比起上次稍微久了点。 得,结仇了,白韫本来打算换区,他可不想玩个游戏还被成天追着跑,结果那领头的小屁孩一脱离副本就立刻发过来好友申请,说话也客气,态度诚恳得简直让人没办法拒绝。 白韫也确实没有犹豫多久就点了同意,他向来喜欢听话的孩子,之前会崩了蛋蛋菌也是因为那家伙油嘴滑舌的,一开口就是什么小妹妹,还敢大言不惭地自称哥哥。 也不想想,他白韫的哥哥岂是谁都能当得起的?被五哥听见大概能直接生吞了他。 毕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白韫很快就把那么点小恩怨抛到了脑后,几个人常在游戏里遇上,也慢慢熟悉起来,经常一起组队,至于称呼问题,他也懒得去解释,左右不过是几个网友,半大的小屁孩,他可没兴趣,那么较真做什么。 大概是在前面那个位面吃得太饱,或者说破例和那家伙有了更深层次的接触,还不止一次,这个世界白韫待了十来天,不仅丝毫没产生饥饿感,连猎食的也没有,反而乐得慢慢享受生活,做个无忧无虑的网瘾少年。 至于那位最美味的天之骄子,或者说气运之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找上门来,他可是把粉丝姿态作足了呢,完完全全的真爱,就差往身上赤/裸/裸贴个我爱临渊的标签。 突然就有些饿了呢。 白韫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眼瞳里有流光掠过。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比心 这次是骚浪大美人和披着禁欲皮的醋缸攻,大概就是撩撩撩污污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声色入骨02 游戏界面已经退出,白韫起来泡了杯咖啡,然后才端着杯子盘腿坐回沙发上。 之前响个不停的企鹅这会已经沉寂下去。 这是工作号,好友列表也就稀稀拉拉几个人,消息却显示99了,打开看果然都是同一个人发过来的。 白韫立刻发了个问号过去,那头静了两秒,很快就抖动起来。 掘墓人:大哥! 掘墓人:亲娘! 掘墓人:老祖宗! 掘墓人:你总算是回我消息了。 显然很激动,各种奇奇怪怪的称呼都往外蹦,白韫挑眉,很快敲了字发过去。 琅夜:有屁快放。 掘墓人: 掘墓人:小夜你怎么能骂人,这样会有损你在粉丝心里的男神地位。 白韫无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啰嗦起来没完,幸好没等他发火,那边已经把正事交代清楚了。 掘墓人:临渊今天找我要了你的电话,小夜你怎么看?之前不还说他是你男神吗?心里是不是特高兴?哥们儿够义气吧,立马就把这好消息告诉你了。 琅夜:是挺高兴。 高兴得都快哭了,迫不及待,真想早点调/教男神啊,请务必理解我作为一个小粉丝的心态。 咖啡温度这会刚刚好,漂亮的黑发青年低头浅抿了一口,唇瓣被润湿,微垂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圈淡色阴影,像是拉长的蝴蝶尾翼,被床头微弱的橘色灯光晕出惊心动魄的美。 那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掘墓人:我还以为临渊有多高冷,结果还不是被美色迷惑了,果然小夜出马就是不一样。 白韫倒是丝毫没有被人夸的自觉性,反而漫不经心托着下巴,一只手按了鼠标,点开临渊所在社团几分钟前新发布的广播剧。 名字叫《狐说》,小说改编,讲妖王和人类女子的故事,大概算虐恋情深,可惜临渊不是主角,只配了个狼妖的声音,寥寥几句台词,翻个页就没了,但声音依旧很有特色,攻气十足。 他声线偏冷,像是山巅雪花,幽静而透彻,色彩极淡,却拥有惊人的感染力和爆发力,尤其适合配仙尊,总裁,高校男神这类的角色,有种俯瞰众生的感觉,代入感极强。 怎么说呢,临渊笑起来的时候大概最有魅力了,不管冷笑还是朗笑,又或者只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照样磁性异常,苏苏苏,让人顿觉整颗心都融了,也无怪乎能拥有那么庞大的粉丝群。 当之无愧的配音圈第一呢,白韫眯了眯眼,登陆论坛号,顶着琅夜的名字招摇地刷了满屏礼物,么么哒,真爱戒指,星语玫瑰,法拉利跟不要钱似地往外送,等看着甩开第二名上万的积分才堪堪收手。 想了想,又拉出评论区,“男神神今天也很帅啊~”留言嚣张又自信,粉丝早在他刷礼物时就注意到了,本来还有些怀疑,等证实了身份,发现就是琅夜本人,顿时炸开了,刚发出去的留言立刻被顶成热评楼,还有人开始私信另一个当事人临渊。 掘墓人:我现在真有点怀疑临渊的性取向了,之前有传言说他是gay的。 掘墓人:知道阿羡吧?擅长配受音那个,流火就是他配的,虽然没临渊红,但也勉强算小神了,两人可是圈子里公认的一对cp,粉丝说他俩名字都取得贴切,临渊羡鱼。 掘墓人:不过我倒觉得像炒作,毕竟临渊可从来没承认过,都是阿羡在强行秀恩爱。 白韫眯了眯眼,淡定地发消息过去。 琅夜:我对临渊以外的人不感兴趣。 至少现在是这样,等以后就很难说了,毕竟喜新厌旧的毛病可真不怎么好改,再美味的食物,闻久了也还是会腻,高不可攀的男神神追到手自然也一样咯。 掘墓人: 掘墓人:还有件事,《雪枕河山》的授权拿下来了,但那边指明要你来出天御的角色,说是安歌已经定了人。 掘墓人:总感觉有哪不对,你仔细考虑下,明晚之前给我答复,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本子。 白韫敲了个好字发过去,也不等对方回复就果断退出了qq界面。 眼帘微阂,看样子明天得出门一趟,家里的存粮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天色早已经大亮,细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 家乐福。 不得不说,白韫这家伙真是有够懒的,大采购都挑最近的地方,推了个购物车就开始挨着货架转悠,看上的直接一股脑往里扔,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完。 “那个,请等一下。”穿初中校服的女生突然喊住他,本来想问最后那袋青瓜味薯片能不能让给自己,结果话还没说完,白韫就朝她眨了眨眼,“不可以喔。” 简简单单的一句,摆明了是拒绝态度,女生的脸颊却迅速红透,视线飘忽,“没,没关系。”声音轻得像是蚊呐。 同伴不明所以,本来还在抱怨白韫没风度,却被她扯了手臂快速地拖走,门口风铃撞出清脆的声响,智能感应器一如既往道,“谢谢惠顾”。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白韫却连头也没回,依旧兴致勃勃地选购,周围人瞥了一眼又都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戴着口罩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停在门口,被拖得趔趄的女生终于不满起来,瞪圆了眼。 “惠惠你干嘛啊!?” “不是,那个人就像恋爱了一样,刚才对视时我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哪那么夸张,又不是什么电影明星。” “真的,我”稍矮些的女生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你看见他脸就知道了,你不是喜欢最近很火的那个韩国欧巴金秀赫吗?他绝对比金秀赫还帅!” 语气斩钉截铁,加上她夸张的肢体动作立刻让周围好几个行人都不由自主朝两人站着的位置看去,眼里带了些微妙情愫,大概是觉得现在的年轻女生张口闭口就是欧巴,帅哥什么的,太不矜持了。 瞿延墨自然也不例外,但仅仅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刚才被个熊孩子把冰淇淋洒在了裤腿上,粘糊糊的很不好受,更别提是他这种洁癖严重的人。 本来想换条裤子,结果刚走进商城又被售货员小姐虎视眈眈的目光吓了出来,索性先用湿纸巾处理下,等回去酒店再换。 “你要不信的话,我们干脆再回去看看,总觉得他有点像s流火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夜,两个字” “琅夜!?骗人的吧,琅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瞿延墨本来是要拐进旁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却本能地顿住了脚步。 等回头时那两个初中女生已经拉着手往回跑了,有声音清晰地落在他耳畔,“真的吗?我最近超粉琅夜诶。” 玻璃门被推开。 瞿延墨下意识开始搜索那两个女生的身影,果然在零食区看见了她们,正小心翼翼地藏在货架后面,踮脚探头往某个位置看去,脸颊通红,眼底更是浮动着极深的痴迷之色。 “我以后要娶姐姐当新娘!姐姐你一定要等我长大!”稚嫩又坚定的童声响起,很快就被旁边的年轻妈妈笑着打断,“球球别胡闹,这是哥哥。” 女人话音里带着些歉意,顺便敲了敲小胖墩的脑门,“还有啊,花心可不好,你上次不还说喜欢隔壁阿姨家的小美吗?” 四岁多的孩子才到大人腿肚子高,脸蛋肉乎乎的,眼睛像两颗葡萄,一听到这话小嘴巴立刻瘪了下去,皱巴着脸嘟囔道,“可我现在就喜欢姐姐,姐姐比小美好看多了,我不管,嗝~我就是要娶姐姐当老婆。”声音里带着哭腔,因为太过激动还打了好几个嗝。 纠正了一回没效果,女人顿时更尴尬,白韫也不生气,微蹲下身子,拿食指在他鼻尖轻刮了下,“乖,要叫哥哥。”复又捏了把对方肉嘟嘟的脸蛋,声音里像是含着蜜糖。 小家伙立刻红了脸,不依不饶地往他怀里扑,“姐哥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都不可以跟我抢。”虽然很快就听话地改了口,但话语里的独占意味却一点没少。 啧,莫名的吸引力啊。 “是是是,你的。”白韫由着他闹,甚至还宠溺地揉了揉小家伙满脑袋的天然小卷毛,手感还不错,干脆去买只拉布拉多来养吧,他生平最喜欢两类东西,一种是全然无害的,单纯而软弱,心性纯洁,像是小兔子,另一种就是危险系数高的,狂躁而暴虐,如同猛兽,对应的恰好就是小孩子和成熟男人的类型,洁白的小花,陈年的佳酿,各有各的可爱之处。 相比之下,白韫对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倒是没什么兴趣,顶多看心情逗弄逗弄,至于校园位面,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考,想想都累得慌,所以他向来不碰。 球球,也就是那个小孩最后是被他妈妈从白韫怀里硬拽出来的,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谢,“刚才真是多亏你,一不留神这小家伙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我还以为差点担心死了。” 白韫起身,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物,又把扔到一旁的购物车拉过来,露在外面的那双手像用玉石雕琢而成,连指甲都是好看又健康的淡粉色。 “小孩子都比较贪玩,你下次别这么粗心就好了。”戴着口罩,眼睛却惊人的漂亮,被灯光映成朦胧的浅金色。 “对不起啊,刚刚还误会你是想”拐卖孩子几个字被女人自觉咽了下去。 瞿延墨这会也已经认出来,那什么球球不就是之前撞到自己的倒霉熊孩子吗?没想到还能这么乖巧听话,在自己面前简直嚣张得像个小皇帝。 看风景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也不知不觉间成了风景,就像现在,瞿延墨已经成了某人眼里的猎物。 “不客气。”白韫弯了弯眸,朝门口那辆黑色桑塔纳看去,“你丈夫应该还在门口等你吧。”女人本来就是好奇他容貌,所以才故意赖着不走,这会小心思被直接戳破了,顿时有些尴尬,强硬地把孩子拉过来,干笑几声,“那好,我先走了。” 白韫点头,也不说什么再见的客气话,球球不断回头看他,哭闹不止,显然是舍不得,他挑眉朝对方抛了个飞吻,因为高度问题,看起来倒像是冲着站在门口的瞿延墨扔过去。 这个人,似乎有些轻浮过头了?难不成是恋童癖 瞿延墨微微皱眉。 等回过神来,那头的白韫已经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又往鲜果区走了,偷看他的两个女生也悄悄跟着移动,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在做贼。 瞿延墨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不开口,毕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有足足半分钟才被接起来。 那头是个清亮男声,“头儿,机票我替你改签到今晚七点了,别又错过,合约的事上面又给你记了个大功。” “还有啊,公司打算办个玩家面基会,我之前还以为玩《狙杀》的都是些糙汉子,要不就是网瘾少年,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头神神秘秘顿住了,等瞿延墨顺着他意思不咸不淡接了句怎么,音调这才猛然提高,激动道,“我看了报名表才发现,御姐萌妹应有尽有,简直就是美色盛宴,知道那个叫seven的妹纸吧?前段时间论坛上闹挺大的,说她是人妖” “好了,说重点,没事我挂了。”瞿延墨不耐烦地打断,那头的语气难掩惊讶,“我说,这东西你设计的,竟然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没等瞿延墨再开口,他已经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兄弟几个推我出来做代表,打电话问下您老人家要不要去参加面基会吗?凑凑热闹也行啊,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遇上个大美女,就此结束你二十多年的” “不去。”瞿延墨干脆利落地扔出一句话。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对面的满腔热血立刻被浇灭,讪笑几声乖乖终止了话题,最后还不忘小声嘀咕一句,“眼光这么高,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难伺候啊。” 两人私交挺密切,所以开点小玩笑也是无所谓的,但这会瞿延墨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琅夜那张昳丽的脸。 搭在货架上的手不小心扫过,一个粉色外壳的东西立刻被勾到,猝不及防就往下坠落 幸好被人及时接住了。 “谢谢。”瞿延墨抬头,恰好对上少年那双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眸子,很浓的黑,但恍惚又像块琥珀,纯粹至极。 “不客气。”白韫扫了眼那东西,嘴角一弯,笑得意味深长,“原来你喜欢草莓味啊~”拖长的语调,尾音很柔软。 他这会已经把口罩摘了,半挂在耳朵上,额前刘海软软垂落下来,黑发雪肤,唇色嫣红,就像是故事里描述的妖邪,侧头时却又有种让人忍不住想宠着的娇气。 这具身体底子极好,虽然之前因为不懂得打理而有些暴殄天物,但换成白韫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黑框眼睛也直接给摘了,反正从他灵魂进入这具身体时各项指标就悄无声息调整到了最优。 尤其是眼角,会慢慢生出一颗漂亮的泪痣,颜色也由浅淡的灰变成极浓的黑。 jessel牌子的湿纸巾不是向来只有古龙水和海洋两种味道吗?这会却听对方突然提起了草莓,瞿延墨下意识朝那东西看去。 包装倒挺精致,结果 竟然是一盒避孕套。 也不知道谁拿了东西没放回原位,反而胡乱地塞进纸巾区,还恰好被自己碰倒,瞿延墨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超市里的员工大概正在整理货架,旁边放了辆推车,过道被堵得只能容两个人侧身通过。 白韫把盒子递给他,就像刚才的打趣只是场幻觉,他这次话说得很有礼貌,“可以让一下吗?我要过去。” 瞿延墨本来还想着对方要是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会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居多,但他也没有想太多,轻声应了个好字,并且微微侧过身子。 白韫经过时,两人无所避免地有了肢体接触,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 瞿延墨比他高出一个头,视线下移,恰好瞥见了对方脖颈处的细腻肌肤,锁骨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像是两个小碗 他现在突然有些理解刚才那两个小女生的做法了。 面前这男人,或者说少年,长得实在是太过好看,气质更无以复加,只一眼,便能牢牢印在脑海里。 “头儿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回应他的是一串嘟嘟嘟的忙音,显然是挂了电话。 那头的白韫看似在仔细地挑选着抽纸,余光却始终落在瞿延墨身上,嘴角微弯,眼瞳里有深意掠过。 终于见面了,瞿延墨,或者应该说临渊。 冰淇淋其实是他买给球球的,所以才被之前那年轻妈妈误会成拐卖小孩,那两个女生的对话也在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故意拒绝的,所以才有了后续那些事情。 这其实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 虽然仍旧带有许多意外,如果瞿延墨去商场买裤子,或者进了旁边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所有的一切就都泡汤了。 现在看来,自己这一个月来刷好感的做法还是挺有用,至少听到琅夜的名字没有无动于衷,不是吗?好奇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蜕变为无法克制的好感,期待吗?我亲爱的男神神~ 瞿延墨的确有些走神,但他性子沉稳,就算刚才看到白韫,脑海里立刻下意识浮现出琅夜的脸,也还是没有开口询问的打算,左右不过是个粉丝,反正自己也要离开z市了,没必要 当一个人本能地想要逃避什么时,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受到了吸引,再怎么否认也是没用的喔~ 很显然,瞿延墨自己现在并不知道,只觉得突然出现的琅夜就是个变数,一个,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自己生活里的变数。 作者有话要说:  上啊皮皮虾,不要怂,换个姿势继续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声色入骨03 “先生,请问这个也一起结账吗?” 女收银员突然看到角落里的粉色铁盒,立刻拿了过来,礼貌地询问道,心内却在暗暗惋惜,这么个大帅哥,可惜已经有主儿了,就是口味有些独特,竟然喜欢草莓味的。 瞿延墨看见她手里熟悉的东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下意识把那盒避孕套给带到了收银台,本来想说不用,视线却突然扫到正推着购物车朝这边走过来的人,下意识改口,“一起吧,麻烦快点。” 女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扫了码,露出礼貌的笑,“需要塑料袋吗?有”结果对方连找零都不要,直接抓起那东西就朝外走去,大长腿一迈,很快便消失在门口了,弄得她更是莫名其妙,难不成帅的人都这么奇怪? 于是,等白韫站在收银台前时连瞿延墨的背影都看不见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他顿觉有趣地翘起了嘴角,眼瞳里掠过一缕幽光,男神还真是可爱啊,不过总想着逃避就太不乖了,得好好调/教才行。 “您好,总共358元,请问刷卡还是付现金?” 女收银员这会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刚走一个高冷型帅哥,又过来个堪比韩国明星的美少年,简直走了狗屎运。 白韫收回视线,两手撑在收银台,凑近她,笑得眉眼弯弯,“姐姐,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说到底也是好奇瞿延墨仓促往裤兜里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顾客至上,员工其实是不能随便把客人消息透露出去的,但女人这会早就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哪还记得什么规矩,眼底是全然的痴迷神色。 “一包jessel海洋香型湿纸巾,还有盒德国马赛尔牌子的草莓味避/孕套。”报得再清楚不过,就差把生产日期都告诉白韫了。 “谢谢。”白韫接过对方递来的两个塑料袋,里面东西仔细归了类,摆放得很整齐。 女人也不去管后面排队的人,眼神殷切,“有点沉,你一个人能拿回去吗?要不要找人帮忙送到家里,我” 白韫喜欢吞食爱慕情愫,因而自己身上也带有根植入骨髓的浓郁魅惑力,一举一动皆为蛊惑,心智越不坚定的人越容易受到影响,难以抽身,很显然,女收银员便是其中一个,如果有好感显示条,她头顶的粉色爱心大概都快爆了,又或者,已经成了浓郁的紫红。 “不用。” 白韫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嘴角笑弧依旧,拒绝意味却十分明显,女人尤不死心,眼底带着深深的期盼,整个人都想往他身上贴,“我马上不,我现在就下班了,我帮你送回去,可以吗?” 啧,现代社会果然热情多了。 幸好后面那人是个暴脾气,因为角度问题也看不请白韫的脸,以为两人在打情骂俏,大堆的东西直接砸到收银台上,瞪着眼珠子不耐烦道,“还收不收钱了?老子可没功夫陪你耗。” 女人正想发火,一抬头却发现面前已经没有白韫的身影,瞳孔顿时紧缩起来,四处看看,然后慌乱地从柜台里冲了出来,连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被生生折断,也不管自己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有病啊。”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的男人立刻骂出声来,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以为对方是有什么要紧事,也没多大抱怨,实在等不及的索性换了位置,到另外的收银台结账。 没等半分钟,她又跑了回来,披头散发,见人就抓住对方肩膀使劲摇晃,“他人呢?刚才那个人!他去哪儿了?告诉我啊!你肯定知道,快告诉我!”歇斯底里的模样像是疯了一般。 脾气暴躁的中年大叔不耐烦地甩开她,“神经病啊,老子就进来买个东西,鬼知道你说的他是谁。” 女人摔倒在地上,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眼底全是猩红的血丝,嘴唇无意识地张合,凑近了才听见她始终重复着同一句话,“我爱他,我爱他,我好爱他”那样子活像被勾了魂魄。 “这是失恋了吧,看起来挺可怜的。” “狗屁,她男朋友是隔壁修车行的小陈,我昨天还看见两个人一起吃饭。” “那她这是” “谁知道啊,八成是移情别恋结果被甩了。” 几个在附近写字楼上班的年轻白领小声道,中年大妈也开始嘀咕起来,无非是说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挺清秀,可惜脑子不大正常之类的。 人群里有个烫了大波浪卷的瘦小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等反应过来又赶紧降低音量,小声道,“等等,你们有谁看见刚才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吗?” “我记得高高瘦瘦的,穿了件浅灰色毛衣。” “我明明看见过脸,现在好像想不起来了。” “真奇怪,我也看见了。” “我在零食区见到过他,当时觉得很有气质,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附和的人很多,有男有女,都说自己见过白韫,甚至还有跟他说过话的,但真要形容的时候,脑海里却没找不出丝毫该有的记忆,就好像只是做了场梦,一场美妙无比的梦。 这场闹剧很快就被处理好了,最奇怪的莫过于之前还一副疯魔姿态的女收银员被问起时竟然也摇头,说自己记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番奇怪举动。 至于白韫,他这会早已经坐在电脑桌前,边咀嚼薯片边操纵着画面里的高挑御姐收割人头,这次用了潜行和近身搏斗,悄无声息地绕到敌人后面,一抬手就解决一个,姿势潇洒又凌厉。 “你妈/逼!又玩偷袭!有本事正大光明地跟我打啊。”躺倒在地的尸体嘴里依旧不消停,一个劲儿地在公频区骂脏话,“小贱/人,狗娘养的” 弱者总是喜欢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白韫也懒得回话,从旁边袋子又摸了片草莓干含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他舒服地眯了眼。 另一只手移动鼠标,把武器切换成迫击炮,瞄准,然后拉闸,顿时血花四溅,那人直接抛起个弧线,在空中被打成筛子。 随着最后一个敌对方尸体化作白光,屏幕上慢慢浮现出胜利的字样,又是全歼,用时5分32秒。 白韫做事向来很专注,等任务奖励结算完才有了时间拉开聊天面板。 二少:这次见面会你真的不参加吗? 二少:小杰他们也都会来。 二少:我刚好就在辽海市,可以带你好好逛逛。 二少:这里有条很出名的小吃街,你应该会喜欢。 啧,似乎真把他当妹纸了啊,自己该不会又无意间招惹了一颗少男心吧?祸害祖国花朵会不会被请去警察局喝茶?心思突然又飘远了,白韫撑着下巴一条条拉下去,看完后也只不咸不淡回了句“没什么兴趣,你们玩吧”。 见面会说到底也就是场变相的相亲宴,他现在可是一心一意只想着男神呢,得守身如玉才对。 那头的人似乎有些失望,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勉强回了个好字过来,然后又是一条信息发过来。 二少:论坛上那些话你别太在意,我相信你。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白韫索性摇摇头不去理会。 队伍里其他几个人正聊得火热,无外乎是围绕着即将到来的见面会,论坛上已经公布了第一批名单,好几个知名职业玩家,男的有技术,女的有颜值,造成的轰动效应自然可想而知。 白韫却没什么心思掺合进去,真够伤脑筋啊,到现在男神都还没回自己的私信,太反常了。明明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至少也该知道两个人今天才刚见过面吧,难道就一点触动也没有吗? 伤心,难过。 说不定是自己没看到,抱着丝侥幸心理,白韫索性又把微博界面拖了出来,收件箱里依旧空荡荡的,发件那倒是有好几封,都是他不久之前发给瞿延墨的,内容也大同小异。 “男神不是说到z市来出差吗?我还一直等着和你面基呢。” “我家就在松林街附近,那里有家挺大的超市,很好找,请你吃饭啊男神~” “今天遇到一个蛮帅的男人,口味好独特,竟然喜欢草莓味杜蕾斯哈哈哈。” “虽然那个人长得也挺好看的,不过在我心里肯定还是男神你最帅了,世界第一!爱你哟~” 又等了几分钟也没回应,白韫意兴阑珊地关掉微博,也不去管自己一个月前发布的那条动态下已经堆积成山的评论。 啧,似乎又热脸贴冷屁股了啊。 魅惑力放在某些特定的人身上其实不怎么管用,这点他早有体会。 譬如上个世界里遇到的那位仙尊大人,高高在上,面容冰冷,美得像朵玉雕莲花,可惜却不怎么喜欢他,甚至眼神里还透出不加掩饰的嫌恶。 偏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十分美味,立刻让白韫放弃了尚处于成长时期,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师兄的主角,转而大肆追求起仙尊来。 铺天盖地的花雨,刻意制造的星海,甚至是修真界许多大能等了上万年梦寐以求的虚弥秘境都被他直接当成礼物送过去,丝毫不带心痛的。 那张以往就精致的面容在堕入魔道后变得愈发殊丽,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偏偏笑起来又露出两个纯然的酒窝,甜腻而勾人,只恨不得溺死在他柔软眼波里。 白韫虽然喜新厌旧,但做事却向来很专注,喜欢一个人时满心满眼都是他,恨不能把对方捧到天上去,想方设法地疼着,宠着,爱着时时刻刻粘在他身边也不觉得腻。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虽然情债一箩筐,但本质上却是个挺专一的人,可惜爱情的保质期不怎么长而已。 白韫这么一确定目标,旁的自然一概不去理会,献殷勤的全都碰了壁,修真界一夕之间多出来许多痴男怨女,成天地追在他身后,拼命告白讨好。 连落云宗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也无所避免地沦陷了,前一秒还在奉师门之命追捕魔头,攻势凌厉,丝毫不留情,后一刻却成了那人身边摇头摆尾的一只忠犬,听话无比,眼底是深深的痴迷和恋慕。 往日里被当成禁地封闭起来的迷雾沼泽不断有人不顾性命地闯入,就为着白韫随口一提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双生花,各大门派的秘宝卷宗也纷纷丢失,全部被当成礼物捧到了他面前,虔诚又深情。 所有人心内的想法都大同小异,哪怕背负满身伤痕和洗不清的骂名,只要那个人肯对着自己笑一笑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老实话,那些东西白韫压根不稀罕,他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美色,而现在,执念最深的自然是那位还没得手的仙尊大人了,对其他东西丝毫提不起兴趣。 不管如何,修真界因为一个白韫彻底乱了,有为他抛妻弃子的,也有为他屠杀师门的,更有因他而堕入魔道,万劫不复的 盼的无非是对方能施舍自己一个眼神,所有人都爱他成痴,可惜再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那人毫不留情抽身的背影,与当初温言软语的神态截然不同,冷得令人心尖都在发颤。 于是,又有很多人疯了,质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爱,白韫却笑得满不在乎,“抱歉,喜欢我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可没功夫一个个去理会,如果不能和我在一起就会死的话,那就请你去死吧。”虽然说了抱歉两个字,话语里却没有透出一丝一毫的歉意,甚至最后那半句还有些恶劣,笑得让人浑身发冷。 白韫眼角的那颗泪痣自入魔后就从淡灰彻底变成了黑,笑起来更显得蛊惑异常,有种拖曳开去的艳色。 诛魔榜上的名字换了一个又一个,今天是魔尊邪司,明天又变成宗大弟子付青和,大事纪几乎每桩每件都和白韫有关,他却丝毫不去理会,甚至在众人面前张扬地立下心誓,说自己此生只愿与莲华结为修侣,旁的人都看不进眼,莲华自然就是那位仙君的名号了,这样一来,又有很多情敌开始针对起仙君。 白韫就是故意的,带着些许挑衅和炫耀,大概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不满,看吧,你不接受我的告白,身后可还有大群人等着我垂怜,所以啊,还是趁早和我在一起吧,他们只会更加羡慕嫉妒,甚至是恨你,这样,不好吗?只要和我在一起,你便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有之一。 可惜那位仙尊不止实力强梗,去找茬的人轻而易举就被他逼退,还似乎生来便缺少了一根情丝,像是樽完美的冰雕,没有任何多余神情。 白韫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了好几个月,后来被缠得烦了礼物倒是偶尔会收,但只随手往戒指里一扔,看都不看,态度始终没什么变化,眉眼冷淡,连话也少得可怜,有时看见了白韫还扭头就走,像是根本不乐意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弄得白韫很是挫败,甚至一度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无往不利的人突然间碰了壁,还是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上,结果可想而知,白韫不止没被他冷漠的态度逼退分毫,反而更加执着起来,甚至生起了势在必得的决心,行事越发张扬肆意,像是一定要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直接便赖在莲华的洞府不肯走,无时无刻地缠着他,去历练也跟着,甚至还主动帮对方除魔,昔日不可一世的妖王心甘情愿死在了白韫手里,丝毫没有反抗,眼底是浓郁的痴迷和爱慕。 白韫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张殊丽的小脸依旧笑得灿烂,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与之形成对比的却是他手心里那颗仍在跳动的温热心脏,残忍又带着弥漫开去的糜丽,像是最复古的红色,拖曳出惊人的艳。 两人纠缠了有足足两年多,关系也从最初的水火不容变成了偶尔可以说上几句话的朋友,可惜白韫想要的伴侣关系莲华却始终不肯松口承认,甚至连一句喜欢都不愿意说。 白韫后来被磨得没了耐心,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下了剂猛药,费尽心思寻来一味很特别的香料,叫绮梦,寓意绮丽梦境,能勾起人心底埋藏最深的。 简而言之就是再矜持冷淡的仙人嗅到那味道也会立刻入魔,莲华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迸发了热情,并且热情得有些不可思议,白韫以前也遇见过合眼缘的,但顶多亲亲小嘴,拉拉小手。 向来都只管撩不负责灭火,外表看起来像妖艳贱/货,其实内里就是只万年处男,放在龙族这么个本性淫/荡的种族里就更显得另类了,因而没少被上头八个哥哥嘲笑。 当两人彻底融为一体时,白韫才猛然开始后悔起来,自己这么做好像有点亏啊,就为了证明魅力把整个人都给赔上似乎也太不符合以往的作风了。 “既然主动招惹了我,往后就别再想着逃。” 这句话是贴在白韫耳边说的,与仙尊往日的冰冷语调截然不同,带着难以想象的灼热气息,烫得惊人,被牙齿咬出的印记还隐隐作痛,很快又被对方伸出舌尖舔舐,连同血丝都一同含入了口里。 也是从那时候起,白韫才惊觉这家伙大概早就已经动心了,偏偏深谙他喜新厌旧的性格,隐忍着不说,甚至还故意摆出那么一副不屑模样,就为了激起他的好胜心。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农药无法自拔。貂蝉追子龙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声色入骨04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奸诈阴险的小人?偏偏还被自己遇上了,白韫每次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恨得牙根痒痒,唯一感觉知足的地方大概就是仙尊大人的确很美味。 算是他经历了数个位面以来遇到的最完美男友,容貌,实力都没得挑,连性格也是他最喜欢的那款,外表冷淡高傲,内里却体贴入微,细致到连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会提前备好,完全把他当成小孩儿在宠。 两人虽然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白韫也知道仙尊其实早就爱上了自己,按道理来说,接下来的剧情就该是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到手了再抛弃,这是白韫一贯的做法,渣得彻底,也坏得冒泡。 但依旧有无数人近乎痴狂地深爱着他,白韫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次他不仅没生出什么腻烦心思,反而还挺享受被对方捧在手心里疼宠的感觉,任何事情都不用操心,惹了烂摊子也有人去收拾。 唯一不妙的地方大概就是仙尊大人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简直浓到可怕,不让白韫离开自己的视线分毫,连他和别人多说了一句话眸色都会陡然变沉,虽然当场不发作,但第二天白韫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被这么死死管束着,白韫心内难免有些郁闷,几个月还勉强能忍,毕竟是自己追了那么久的男神,新鲜劲还没过,加上又有过亲密接触,比较起其他人来多少会有点偏心。 两人在一起还差三天便满一年的时候,白韫终于还是忍不住故态复萌了,他性子本来就娇纵肆意,喜欢刺激,更追求自由,风景再美终究会看腻,反而更想接触不一样的人和事物。 其实比起以往那些最多不超过两个月的短暂爱情保质期来,仙尊大人已经算是白韫最喜欢也最迁就的一个了。 如果换作其他人,白韫大概早就忍不住提出分手了,能忍受这么长的时间,甚至是这样浓烈的占有欲已经算是难得。 白韫那双眼睛无疑是五官之中生得最出色的,像盛满了璀璨星辰,柔起来能让人直接溺死在里面,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一一捧到他面前来,偷也好,抢也罢,不顾后果。 但同样的,冷淡时也可以生生冻死人,不含一丝温度,在之前的世界里便有好几个霸主都是因为被白韫抛弃又无力挽回后直接疯魔了,犯下许多杀孽。 趁着莲华闭关修炼突破颈时,白韫独自一人溜出了洞府,沉寂已久的修真界因为他再生波澜,本来已经失望的男男女女又重新燃起热情,痴狂地追在他身后。 恰好那时候主角也已经成长为俊美青年,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对白韫的浓浓依恋和爱慕之情。 两人结伴游历了月余,昔日的小师弟也许觉得自己可以承担起照顾师兄的责任,又或者是希望两人的关系能更近一步,忍不住朝白韫告白了。 说老实话,白韫以前对小师弟还挺感兴趣的,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有主角光环在,容貌和实力自然没话说。 运气更是好到爆炸,随便钻个山洞会发现陨落大能留下的功法和大堆秘宝,不慎掉个湖也能立刻找到条暗道,简直处处埋着金手指。 看得白韫都有些莫名羡慕起来,也更加好奇自己亲手养出来的小师弟到底能成长到哪一步,至于告白他倒是没多大兴趣,刚想开口拒绝,本来该在闭关的那人却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身姿颀长,雪白袍服被风吹得冽冽作响,黑发用玉冠一丝不落地束了起来,露出整张俊美如冰雕的脸,极淡的眸色,像是什么也映不进去。 白韫隐约记得好像是因为自己说了句仙尊大人披散着头发的样子很迷人,不想被别的人看到,那人后来就一直有束发的习惯。 而现在,仙尊大人的那双丹凤眼冷淡地瞥向主角,眸底暗沉一片,浑身上下都仿佛萦绕着实质化的黑气,浓郁到令人心惊,也不说话。 白韫眼睁睁看着原本俊美可爱的小师弟转眼间就变成了鼻青脸肿的猪头,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稍微动弹一下就面色惨白。 如果不是仙尊大人眉心的那枚朱印还在,他都要怀疑对方是走火入魔或者背地里修炼了什么邪功,专往脸上揍还敢说不是故意的吗? 说好的高冷,说好的不理俗世呢? 好在以往也有过发现白韫继续撩人后因爱生恨想动手杀了他再殉情的,可惜被那么温言软语地哄几句,又或者只是一两句不轻不重的撒娇,立刻就歇了心思,不舍得再伤他分毫。 所以尽管仙尊大人看起来很不对劲的样子,白韫依旧没有产生任何担忧的心思,任由莲华用公主抱的姿势将他带回了宫殿,也根本没预料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那种不可描述的“惩罚”。 老实说,在尝试过一次后,白韫自己其实也挺喜欢这种能迅速加深两人感情的运动,比单纯地吸取气息还要满足许多。 虽然有些不爽自己竟然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但他素来性子惫懒,不喜欢出力,能被人宠着自然最好,况且自己也享受到了快感,直到后来白韫才发现伴侣太热衷于那种事,还时时刻刻都想把自己锁在床上就不怎么美好了。 一个总想着逃,一个又追得紧,两人就这么纠缠了好几年,期间白韫自然又招惹到数朵桃花,但无一例外都被仙尊大人及时发现,然后狠狠掐灭了。 到后来他已经忍无可忍,偏偏又下不了狠手杀掉对方,准确来说是根本就杀不了。 莲华的实力深不可测,连被白韫寄予重望,或者说命运光环眷顾的主角也干不过他,次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偏偏还一个劲儿地想救他脱离苦海。 有点想哭。 白韫后来也只能浪费一滴精血,强行撕破时空逃跑了,原因竟然还是被热情的仙尊大人给做怕了,次次都被做到哭,合不拢腿什么的,想想都觉得丢脸,若是被家里那几个哥哥知道肯定又要笑话上几百年了。 怎么突然又想起那家伙了,自己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可口的男神才对,白韫啧了一声,收回思绪。 微垂着眸子,睫毛盖下片诱人的阴影,手指却在键盘上飞速舞动,屏幕上立刻调出了广源机场今晚的航班和旅客名单。 瞿延墨,7点飞辽海市,头等舱。 走得还真是毫不留情,不过地名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到过,白韫撑着下巴,把之前二少发过来的私聊信息又拉出来看了一遍。 二少:这次见面会你真的不参加吗? 二少:小杰他们也都会来。 二少:我刚好就在辽海市,可以带你好好逛逛。 果然,还真是巧合啊,看来不得不去了,白韫顺手给他发过去一条信息,结果没注意回到队伍里去了,聊得正欢乐的几个人先是一静,然后便立刻炸开了,都嚷着要来接他。 那头,广源机场。 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瞿延墨正盯着手机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微博才刚刚登陆上去,立刻弹出了好几条私信。 震动的声响将还在替乘客放行李的空姐吸引了过来,微倾下身子,露出职业化笑容,“先生您好,请您尽快关闭手机或者是换成飞行模式,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瞿延墨的微博设置过权限,只有自己关注的人才能发私信,他总共就只关注了几个人,社团里的好友,最后一个就是突然冒出来的狂热小粉丝。 偶然一次出于礼貌回复了谢谢两个字,那人就更喜欢缠着他了,每天不落的早安和晚安,甚至是些生活琐事,好像什么都想和他分享。 瞿延墨虽然不是每条都回复,但后来却养成了对方发过来的每一条信息都仔细看的习惯,这会本来想点开,被空姐一提醒却按了关机键,“好,谢谢。” 最后扫到的两个字是草莓,脑海里立刻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之前在超市的那一幕,包括遇到的那个少年,那双好看到近乎魔魅的眼睛 有些诡异,自己竟然又想起了那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黑发的青年摇摇头,理所当然把原因归结到容貌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么漂亮的少年印象深刻点也是难免的。 他前几天都在忙着合约的事,这会睡意上来了,也不想过多地纠结,反正琅夜的信息翻来覆去也就那些,无非又是让自己按时吃饭或者预报天气提醒他加衣服的,看不看都一样。 瞿延墨心内顿时平静下来,淡淡道,“麻烦给我一条毛毯,谢谢。” 空姐很快就把毛毯拿了过来,飞机缓缓起飞,外面的景物也逐渐缩小,两人第一次的见面就这样匆忙落下帷幕 被娇惯的男神大概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小粉丝不再追在自己屁股后面了。 不习惯?还是愤怒呢?或许两者都有。 白韫追人向来是软硬皆施的,不一味地缠,也不总拿姿作态,既然瞿延墨没什么反应,他索性也暂时放对方自由,将热情转移到了工作,也就是自己要出的新角色上。 周维瀚是行动派,很快就把整理好的剧本和资料发到了他邮箱里。 不同于流火的风流多情,天御极为专一,深情到有些执拗,总体来说就是个满手血腥却心如稚子的男人。 《雪枕河山》里爱女主成痴的城主大人,虽天生体弱,却智多近妖,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屠灭数座城池,手段残忍,让人本能地畏惧,却又忍不住被他外表所吸引。 毕竟天御的那张脸已经好看到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描述了,病弱模样和浑身的疏离气质更是能让人生起浓郁的征服,剥掉外面的那件外衣,露出来里面白皙诱人的身躯,然后压住他狠狠蹂/躏。 天御的容貌胜过天下第一美人许多倍,还不会武功,看起来似乎柔弱得连阵稍微大些的风都能轻易吹倒,但却没有人敢打他主意,甚至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不敢,只默契地用那位大人几个字来代替,语气小心翼翼,眼底更是残留着极深的忌惮之色。 因为他太美,也太强大了。 故事就发生在雪之城,一个禁忌的地方。 里面收留的人都很特别,有杀人如麻的贼寇,有造反失败的罪臣,还有曾经搅得江湖动荡的魔门女身上或多或少背负着人命,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管男女,都由衷地敬慕着天御这位城主。 他们称呼他为天机大人,说他是世间最强大的占卜师,知晓所有一切,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天御后宫里养了许多美人,既有冠绝天下的花魁,也有高贵矜持的公主,都心甘情愿守在那方狭窄宅院里,只盼着能见上那个人一面。 他自幼便喜欢美好纯洁的事物,但于天御而言,那些东西仅仅称得上收藏品罢了,既然是死物,自然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他没有情,又或者,所有爱都是注定要留给那个人的。 直到遇见女主江笑,这头突然闯入雪之城的冒失小鹿,眼神澄澈,如同林间的一汪碧绿湖泊,天御那颗沉寂已久的心才总算活了过来,并且疯狂跳动,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珍惜和守护的人,违背誓言踏入俗世纷争,不顾后果地频繁动用占星术,替这位亡国公主一步步铺路,最后亲手为她戴上坠满宝石的皇冠。 无怨,亦无悔。 从此,虽有雪之城,却再无天御。 “那又如何,我只要有笑笑就足够了。” “雪之城是我建起来的,毁掉自然也无可厚非,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她一个重要。” “她没有错,你们也没有资格质问她。” “江笑,你可有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喜欢也好。” “好,我知道了,这大概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还有我不后悔。” “笑笑,我此生最后悔的大概就是没能早些遇见你,如果,我是说如果” 周维瀚发过来的剧本也就寥寥几页,至于那些台词则是从广播剧里照搬过来的,说是能帮助理解,白韫只大致扫了遍就兴致缺缺地扔到一旁了。 吸引他注意力的反倒是名单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霸道地占据了白韫喜欢并且点名想要的角色。 似乎是故意为之啊,毕竟那家伙可一点都不符合男三的气质,该不会是在针对自己吧? 安歌,雪之城里除去天御以外最美的男人,他和其他人不同,不是为了避难,也不是为了享受什么安宁生活,纯粹只因为好奇。 身上像是笼罩着巨大谜团,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以前是做什么的,甚至连天御都看不到他的过去,名字也像是随口胡诌的,毕竟太过女气。 安歌曾经出手帮了女主两次,却又亲手将她推入过火堆里,邪性而肆意,笑起来偏偏露出两个纯然的酒窝,就好像自己之前只是无心之举。 相比痴心不改的天御,白韫自然更倾向于只图自己喜乐的安歌,可惜却被半路截了胡,还是个老熟人,自然不大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声色入骨05 苏灿,在一众ser里勉强称得上大神,虽然不算特别帅,但胜在五官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无数次被粉丝赞誉为心灵之窗。 走清流路线,出的角色也大多是如玉公子,譬如《灵主江湖》里面的少年祭司,《丰碑》里的侠义剑客无一例外都是善良美好,不知人世险恶的。 外表看起来纯洁得像朵迎风招展的白莲花,但剖开胸膛来,里头恐怕整个儿都是黑的。 真要说起来,原主还算是苏灿半个师父,一手领进s圈,把他当朋友,掏心掏肺地好,可惜后来却被抱上金大腿的苏灿背地里顶掉了角色,甚至还因着忌惮他容貌,想方设法地使绊子。 谈好的本子突然被收回授权,指名要他s与自己气质截然不符的角色,连化妆师都经常出岔子,故意往丑了描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明明可以靠着那张脸吃饭,却一直火不起来的原因,甚至还总被骂成整容狗,花,最后悻悻然退出了圈子。 那头的周维瀚还端端正正坐在电脑等着答复,紧张得连灌了好几杯水,喝得直打嗝,眼睛却一眨也不敢眨地粘在屏幕上。 如果还是以前那个白韫,周维瀚自然不怕,但换成现在这位主儿,别说自己都舍不得惹他生气,恐怕对方稍微一皱眉,社团里的那群母老虎就能直接生撕了他。 白韫很快便过去信息,一句似乎有点内涵的话。 琅夜:你早知道我的角色被苏灿占了? 掘墓人:我哪敢啊,我也是才知道的,那边还瞒着不肯说,就怕你不接。 掘墓人:苏灿这几年能蹿红得这么快,全靠寰宇那位大人物捧起来的。 掘墓人:乐乐姐老公恰好就在寰宇传媒工作,听说是因为苏灿的金主突然提起了你,所以才 掘墓人:小夜啊,我知道你看不惯潜规则,不过苏灿确实有点后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暂时也干不过他,只能先忍着。 连发了好几条信息那头也没有回应,周维瀚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美人儿该不会生气了吧? 自从白韫出完流火的角色,网络上的粉丝都这么称呼他,不过周维瀚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叫。 两人过去间的纠葛他可以说是最清楚的几个人之一。 苏灿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周维瀚自然也厌烦得很,但社会一贯这么现实,不是说你讨厌某个人他就肯定会倒霉。 苏灿干出那么多缺德事,现在不也照样风风光光的吗? 想了想,周维瀚又试探地发过去一句,带着些安抚意味。 掘墓人:小夜你也别多想,论实力和容貌,苏灿都比不上你,他就是胜在有后台而已。 掘墓人:那边本来一开始想让你来出安歌的角色,但是 但是后面还没打完,窗口便突然一抖,怕不小心漏掉白韫的消息,周维瀚加了特别关注,这会动静大得他差点连鼠标带手都给扔出去,直接给发了出去。 琅夜:我只是在考虑该怎么碾压他。 周维瀚懵了一瞬,心内顿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好自信,但我竟无力反驳,这种感觉莫名地有些爽,他现在反而担心起苏灿那家伙来了,应该不至于缺胳膊少腿吧? 掘墓人:呃您老悠着点玩。 琅夜:放心,死不了。 白韫发完这条消息就直接下线睡美容觉去了,那头的周维瀚先按耐着内心翻涌的激动把名单报过去,然后才在名为“誓死守卫流火大人”的讨论组里开始拿脸狂滚键盘,瞬间炸出来一堆夜猫子。 乐乐姐:说人话,大晚上的发什么骚。 阿南:周哥今天又没吃药吧→_→ 掘墓人:瞎说什么大实话,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知道苏灿吧? 乐乐姐:别提那朵黑莲花,想起来就怄得慌,简直是忘恩负义的典范。 掘墓人:这次真的是好消息,大美人儿把天御的角色接下来了。 越越:城主大人?那个病弱美男,妈了个鸡,光想想都好带感!先舔为敬。 掘墓人:这都不算什么,重点就是安歌和天御有对手戏,到时候的场景啧啧啧,想想都劲爆。 阿南:苏灿根本就撑不起安歌的气质,脑回路可真够奇怪的,放着适合自己的角色不要,非得抢男神看上的。 掘墓人:苏灿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以前就生怕小夜火起来压到他头上,现在连金主都快没了,不紧张才怪。 乐乐姐:不不不,得感谢苏灿,我现在竟然开始莫名期待起来了,真希望一睁眼就到下周三。 拍摄时间是下周三,地点定在哈尔滨,恰好那边有个冰雕展,衣服本来说社团里的人帮忙准备,但白韫自己揽下来了。 他空间戒指里扔着一大堆古装,狐裘自然也多不胜数,做工怎么都比现代的精细,况且他有洁癖,也穿不习惯租来的衣服。 白韫好好休息了一个周末,除去吃和睡,其余时间都用在研究人物和设计妆容上,打打游戏,再和社团里的那群迷妹迷弟们聊聊天,压根就没登录过微博,自然也看不到私信箱里瞿延墨发过来的那几条信息。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我已经回辽海市了”和“早安”两个字,但放在瞿延墨这种惜字如金,冷淡到连周围空气都仿佛要凝结起来的人身上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毕竟以往他可从来不会主动向白韫透露自己的行程,连要去z市出差的消息都是被缠烦了才告诉他的,对白韫提出的接机请吃饭这类明显想拉进关系的亲昵话语也无一例外表示了明确的拒绝。 说起来也有些巧,瞿延墨是第二天早上10点多到辽海机场的,坐在星巴克里面等接机的人,结果不小心把手机忘在了卡座上。 因为设了密码,加上有防盗功能,可以远程清理掉联系人和信息,急着回公司的瞿延墨自然不可能再返回去找,况且也不一定能找到。 等忙完交接事宜,回到自己的住所,瞿延墨总算想起来小粉丝发过来那几条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的私信,可惜换了新的手机登进去,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自动清空了。 没看清是什么自然更觉得挠心挠肺,甚至忍不住产生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测,会不会是想跟自己告白? 瞿延墨心跳忍不住漏了一拍,但又实在拉不下脸去问对方你昨天给我发了什么,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有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只能主动发过去一条信息,说自己已经出完差回公司了。 本以为小粉丝会秒回,关心一下自己累不累,说不定还会再重复一遍昨天的那个问题,就能顺势接下去了,结果那头却始终安安静静的。 该死,怎么不回消息,瞿延墨整张脸都冷了下来,放在身侧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收紧,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和烦躁感扩散开去,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毕竟是周末,说不定对方还没起床。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理由根本就不成立,琅夜的私信向来准时报道,每天早上九点的早安,次次不落,结果他今天一直抓着手机等到了下午两点,连自己发过去的那条信息都还显示未读状态。 到底在忙些什么?连看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一个很关注很在意你的人突然间蒸发了,换成其他人,大概也是跟瞿延墨差不多的情况吧。 做事始终心不在焉的,不自觉地折腾出许多平时想都没想过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发生的蠢事。 频繁地打翻水杯,明明在设计程序却无意中输入了琅夜的名字,甚至是一打开网页就不自觉地点开那个人的头像,然后盯着他资料和照片发呆 等看到官网上那行被特意加粗过的红字,以及旁边配的人设图,瞿延墨这才发现原来小粉丝要出新角色了,还恰好就是自己以前配过音的剧。 准确说来,《雪枕河山》其实算临渊的代表作和成名作,他当时配的角色正好是天御,虽然只需要声音,但作为专业cv,自然会设身处地地去想天御的容貌,性格甚至是勾勒他说话时的每一个神态和动作,就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融入这个角色。 瞿延墨始终觉得天御应该是个面容温柔的人,虽然手段有些残忍,但心性却纯净至极,标准的翩翩公子,深情又偏执,怎么看也和琅夜那么一副风流样子不沾边才对。 心性和阅历就更加不符了,琅夜似乎才刚满二十二岁,天御却已经活了有几百年,外表是俊美青年,甚至永远不会衰老,但那颗心却早已经沧桑如老妪。 身为雪之城城主,经历过无数悲欢离合,也看尽世间坎坷,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恐怕很难演出神韵吧? 琅夜胜在有颜值,那张脸放眼整个娱乐圈恐怕也挑不出几个能比他好看的,美到已经模糊了性别,二十多家娱乐公司争先恐后地给他送来邀请,流火的s照刚发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有很多黑子和水军冒头,各种难听的话都往外冒。 这次倒是没多少人批评演技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根本就是神还原,没看《九重天》的编剧风鸾都发微博亲口表示了认可吗?说是琅夜的s远比自己心中原本设想的流火还要完美,是当之无愧的风流公子,期待以后还能有合作机会。 于是,又有闲不下来的人开始挑刺了,说是因为整容,或者化妆的缘故,反正就是想方设法地贬低琅夜,甚至还旧事重提,把他以前的s照翻出来做对比,详细地阐述了理由,说得有理有据的,顺便不着痕迹地捧了把苏灿。 白韫可不是原主那种什么话也不说自己偷偷藏起来委屈的软面团子,直接回了句那你也去整一个吧,附带可爱笑脸,把屏幕那头的人给气得够呛,哪有这样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极力否认吗? 再不济甩几张素颜照出来也能大做文章啊,偏偏对方只冒头说了一句话然后不管下面再怎么闹腾都始终没回应了,冷艳高贵得让人恨不得跪舔,好些黑粉,路人都控制不住地转粉了。 最奇葩的莫过于骂得最厉害的几个人第二天都默契地发现自己电脑被黑了,一开机就是雪花屏幕,然后突然出现个顶着自己的脸却穿了纸尿裤的小屁孩,高分贝地大喊我是傻逼,关也关不掉,拔插头都没用,弄得附近邻居怨声载道。 重要文件和资料全部清空不说,连费尽心思下载来十几个g的片子也被换成了动画,几百集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最后还猝不及防爬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龇牙咧嘴地笑,加粗的血红字体带着浓浓威胁之意。 自然不是白韫干的,他还没这么无聊,粉丝里面恰好有几个顶尖黑客,看不过去所以才出手,但白韫自己行事也向来都是嚣张又肆意的,圈子里的其他ser满以为他这副姿态会惹得粉丝不爽,都在等着看笑话。 毕竟那家伙简直懒到令人发指,十天半个月也发不了一条动态,连留言都不看,更别说回复了,任性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结果反而出人意料,琅夜的粉丝很吃他这一套。 既有初高中的小女生,也有上班族白领丽人,甚至还包括一些男性,全是痴心不改的真爱饭,都把他当王一样,捧着,供着,宠着 至于白韫要出天御的角色其实是周维瀚征询了意见之后替他挂上去的,灭灭苏灿的气焰,真要比较起来,苏灿的名气其实现在还比琅夜要大一些。 毕竟之前已经有好几年的人气积累,背后还站着位大人物,往他身上狠砸了不少的金钱和资源,生生捧成圈子里的一线大神,把好些实力相貌都强过他的人踩在了脚下。 自从爆出来苏灿要s安歌,水军再一造势,立刻将之前还浮在首页的九重天和流火给压了下去,粉丝也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新热点来。 不同于《九重天》的纯剧本形式,《雪枕河山》由小说改编而成,原著作者纤色是网文界成名已久的女神。 跟一般女性柔美细腻的文风完全相反,她以大气磅礴出名,笔下风光也多为大漠雪岭,壮丽而曼妙,陆陆续续发行过数本畅销书,甚至还得了许多国家级的奖项。 连纤色自己都说《雪枕河山》是她最满意的一部作品,里面每个人物都倾注了心血,尤其是天御和安歌,虽然是配角,但骨血魂灵皆在。 《雪枕河山》要授权s剧的消息很早之前就放出去了,尽管不知道最后会花落哪个社团,关注度却一直居高不下,纤色本人也在微博上说过希望由自己认可的人来出安歌和天御。 苏灿的动态一经发布自然立刻引发了热潮,但这会却轻而易举又被琅夜给压了下去,下面粉丝都表示很期待琅夜病弱美男的扮相,肯定又是美得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有几个替他说话的很快又被飞快的刷屏给淹没了,苏灿心里头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但他也不敢再去找金主帮忙了。 和盲目崇拜的粉丝心态不同,瞿延墨其实是不太看好的,但这会他盯着桌面上那张屏保,脑海里却慢慢浮现出了另一副动人场景。 漂亮纤细的青年独自站在冰天雪地里,脖颈处那圈柔软的狐狸毛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透明而羸弱,似乎下一秒便会低头咳出大团的鲜血。 有细碎的雪粒落在发梢,肩头,甚至是眉心,唇角的弧度像在笑,那双眼睛却始终空荡荡的,什么也映不进去 瞿延墨有些走神,等关掉打开的十几个网页框,看了眼右下角时间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微博提示音依旧没有响起来,之前的那条信息却显示着绿色的已读,心脏顿时一紧,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想了想,瞿延墨又试探性地发过去晚安两个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高冷些,本以为那头的人会立刻关心问他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结果等了半个小时完全没回应。 大概是之前被宠得太过,瞿延墨这会也突然有了小脾气,不就是粉丝吗?也不缺他这一个,以后最好别哭着求自己理他。 本来只是想退出微博,结果点叉时却不小心取关了,恰好他心里又憋着口气,干脆也没再关注回来,想着刚好能借这个机会好好冷静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声色入骨06 白韫自然不知道这么场乌龙,舒舒服服地休息了几天,他是周二下午的飞机,直达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 等坐在车上,白韫才突然想起来被自己遗忘了两天的男神,正打算发条私信过去加深下感情,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提示给气笑了。 “您没有被对方关注,当前无法发送”。 呵呵,这是被取关了?真有够高冷的,所以自己前段时间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随手刷了下留言,果然看见大串的“大美人儿别哭,还有我们在”“咱换个男神,让临渊后悔去吧”“亲亲抱抱举高高”。 在刚刷出来的评论右下角点了个赞,白韫又挑出几条回复,哈尔滨这边的气温偏低,他索性换了件羽绒服,桔色,很鲜嫩,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黑发蓬松地裹在耳侧,被阳光映得泛起层浅金色,睫毛很长,尾梢却轻抬,支着下巴看屏幕时自然而然地洒落一团淡色阴影,漫不经心又静谧美好。 路口恰好是绿灯,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校车,这会正有学生扒在车窗探头朝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词句。 “好想,好想靠近他,哪怕一点点。” “喜欢,好喜欢” “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如果如果能对我笑一笑就好了,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虽然很小声,周围还不断有鸣笛的声音,但白韫五感敏锐,自然听得足够清楚,抬头恰好对上了几张稚气满满的脸,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眼底浮动的痴迷之色。 换作以前,白韫其实是懒得去理会的,这会却突然勾起了一个漂亮笑容,那头偷看的几个人显然没想过能得到回应,都激动得脸色通红。 甚至还有个瘦小的短发女生不管不顾地使劲把手朝外伸,像是想触碰他,直到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 快了,就快了 “江雯惜你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一股大力突然将她扯了回去,并且飞快地关上车窗。 “不是告诉过你们别随便把头和手伸出窗外吗?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只要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就忍不住后怕,自己这才刚实习半个月,真要出了什么事故别说转正,恐怕还得担上巨额的赔偿款,能不气吗? “放开,快放开我!”被强制拉回座位的短发女生还在拼命挣扎,嘴里断断续续重复着“我要去他身边”“喜欢”之类的话语,弄得女老师很是莫名其妙,忍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小夜啊。”早已经过了路口,周维瀚自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他这会正纠结该怎么安慰白韫,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要不咱换个男神?” “嗯?”白韫虽然没抬头,但还是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从接机时他就发现周维瀚脸色怪怪的,跟吞了大便一样,现在看来应该是早知道取关的事咯。 临渊关注的人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个,一取关自然显眼得很,所以才会这么快爆出来,虽然比不上明星大腕的影响力,但两人也算网络红人了,加上前不久还上过热搜,关注度自然很高。 迷妹迷弟们生怕影响到白韫的心情,琅夜是临渊小粉丝的事在c圈里可以说人尽皆知,对方突然取关可想而知该有多伤人,反正他们是舍不得白韫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这会自然都卯足了劲地哄他。 不加可乐的鸡翅:大美人儿,叔和的声音也很好听啊,人也帅,不如我们换个男神? jk:对对对,叔和也挺好,性格温柔体贴,肯定能照顾好你! suna:支持楼上,叔和上次在公频yy还亲口承认了很喜欢大美人儿s的流火,听得我兽血澎湃。 阿拉灯的神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叔和当时好像还说过自己是琅夜的粉丝? 迎风招展的野菊花:高冷注孤生,我赌五包辣条,临渊以后一定会后悔。 辣条小王子:楼上别用我做赌注啊,另:叔和是公子音,《四重罪孽》里面的虚妄配得超棒!!!完全不比临渊差。 不穿增高鞋也一米八:配音圈子里据说有很多公开向琅夜表白的,临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jerry的t一:如果大美人儿是我的粉丝,我肯定想办法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颜值即正义:连琅夜都看不上,这眼光得多高啊,是打算一辈子打光棍吗? 琅夜的亲亲小女友:大大别伤心,咱们换一个男神,我已经替你整理好配音圈所有大神的联系方式了,男女都有,喜欢哪个随便挑~~ 粉丝总是这么可爱吗?白韫有趣地勾起嘴角,果断回复了一句,有叔和的qq号吗? 下面立刻炸了,一叠声地回复有有有,还顺便甩了几张照片上来,殷勤地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叔和打包,再系个大粉的蝴蝶结往他怀里塞。 照片被放大 男人比想象中还要年轻些,大概二十三四岁,身高在一米八,衬衫搭配休闲裤,外面套了件紫色的毛衣背心,似乎还是个平面模特?难怪镜头感能找得这么好。 秀气的眉,眼睛是单眼皮,仔细看才发现似乎是内双,睫毛长长的,嘴唇很薄,五官说不上有多帅,但属于很耐看的类型,越看越舒服。 第一印象大概就是温柔,很体贴很会照顾人的那种,和瞿延墨完全相反的类型,白韫以前也尝试过温柔型伴侣,以为能好聚好散,结果黑化后占有欲简直强到炸裂。 周维瀚已经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本来想开口说点其他的,结果突然瞥见屏幕上的照片,不由有些好奇,“这是叔和?”如果没记错,那两个人是竞争对手吧?怎么突然间看起叔和的照片来了。 白韫随口应了一声,笑得眉眼弯弯,“怎么样?很帅吧。”周维瀚下意识点头,结果白韫却直接摁灭了屏幕,转头朝车窗外看去,语气里透出浓郁的可惜意味,“还是没有男神好看呢。”如果再听话一点就好了。 周维瀚一时竟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解安全带的手也悬在了半空,半晌才试探地开口,“其实吧,配音圈子里声音好听的人很多,叔和也挺好,要不然”后面的话被一道明显很兴奋的女声打断了。 “这里,这里,周哥。” “再开过来点啊,干嘛停在那。” 林亚楠和韩越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俏生生站在那,涨红着脸很激动地朝两人挥手,见白韫朝她们笑,对视一眼后干脆直接跑了过来,完全不顾脚上还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停下来时两个人都有些气喘。 周维瀚有些奇怪地环顾了一圈,“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小江他们呢?不是说一点就到了吗?”这次出外景比起上次的人数多了一倍还不止,全都是冲着白韫来的,听到消息应该很激动才对啊。 “乐乐姐临时有事,明天上午再来,桃子她们几个女生逛街去了,其他人都在房间里。”真实原因其实是两个人出于私心故意隐瞒了白韫提前过来的消息。 那头的林亚楠已经殷勤地替白韫拉开了车门,跟读台词似的,头也不回地念完这一长串,然后关心起白韫来,“这边气温很低,穿这么薄,冷吗?我带了厚外套,累不累?要喝水吗?” 她平时的职业是销售部经理,看起来很成熟,圆脸,有些微胖,头发烫成了波浪卷,毛呢外套配着皮质短裤,很强势的类型,但这会却一副小女生姿态,本来想伸手触碰白韫,还差几厘米的时候又飞快缩了回来。 递过来的是优乐c,椰果口味的,还冒着白雾,显然已经提前用热水烫过,或者说一直被牢牢抱在怀里,白韫朝她笑了笑,拒绝得很干脆,“谢谢,我不喜欢喝果汁。”虽然换成其他的他也不会接受,毕竟是陌生人的东西。 瞧瞧,多任性,大概都根本不知道委婉两个字该怎么写,林亚楠愣了愣,然后露出愧疚神色,捏着子的手指慢慢收紧,连嘴唇都被咬出了齿痕,好像没记清面前这个人的喜好就是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哎呀,没事没事,刚好我口渴了,给我喝吧。”周维瀚赶紧站出来解围,林亚楠又看了眼白韫,见对方点头才不甘不愿地扔过去,“便宜你了。”赤果果的嫌弃,弄得正仰头往嘴里灌果汁的周维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外面已经开始飘雪花了,不断有细碎的小颗粒落在发梢和肩头,连围巾都被铺了层白色,比起照片里那个风流多情的公子流火,白韫这会反而有种邻家弟弟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 旁边很快伸过来一把嵌着花边的女式伞,白韫转头就对上了女生炙热的视线,是韩越,这会正踮脚努力替他挡住飘落下来的雪花,完全没管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还在外面,眼睛里像是只看得到白韫一个人。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虽然早已经习惯白韫的受欢迎程度,周维瀚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回应他的自然是林亚楠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往旁边让点,挡到我了。”恶狠狠的语气,哪还有面对白韫的温柔羞涩,完全是母老虎的架势。 “社团什么时候这么大手笔了?”倒不是说以前有多抠门,白韫穿过来那会恰好在出流火的角色,住的地方也就是家稍微干净些的小旅馆而已,毕竟人多,加上又不是为了来享受的。 这次却明显有些不一样,四星级酒店,门口铺着带暗色花纹的大理石瓷砖,旋转式玻璃门,内里装潢看起来十分华丽,隐约还能看见大厅里的观赏喷泉,不便宜啊。 “这都是沾了苏灿的光,寰宇那位说是舍不得他家心肝宝贝儿受苦,所以大手笔地把整个酒店都包下来了,管他的,反正不用我们自己花钱。” 周维瀚笑得略有深意,从后备箱里把行李拿出来,很轻,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你就带这么点东西?这次可至少得待半个月。” “没事,到时候再买就行了。”白韫倒是不知道出个剧得花这么长时间,本来以为几天就搞定了,自己还能提前去辽海,不听话的男神应该拖到床上好好地□□一通呢。 几个人很快进到电梯,又按了楼层,期间白韫拒绝了好几个凑过来献殷勤的男女,都是酒店里的员工,有说带路的,也有帮忙想拎行李的,热情得有些诡异,但周围却没有一个人露出奇怪的神情。 白韫原本以为要第二天才能见到苏灿,结果电梯门一开 啧,还是个熟人呢。 苏灿的年龄比他现在这具身体还要小上半岁,身材纤细而单薄,穿着米白的高领毛衣,下面搭配了一条浅色牛仔裤,很清爽,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打扮。 及耳短发,刘海很薄,眼睛圆溜溜的,像是蒙了层水雾,漂亮又饱满的桃粉色唇瓣,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带着点羞涩纯情,一看就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还以为你要晚上才到呢,没想到来这么早。”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苏灿背地里更是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这会却还心安理得地摆出一副好朋友的姿态,语气亲昵又自然,“我来吧,正好有点话想跟小白说。” 没想到苏灿这家伙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还不小,加上动作又突然,行李差点就被抢了过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维瀚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得要命,摇头道,“不用不用,挺轻的。” 幸好苏灿很快就转移了目标,“小白,怎么这副表情?我们可好久没见了。”的确挺久,久到他都快忘记白韫这号人了,虽然是靠白韫领进门的,但苏灿会说话,性子讨人喜欢,外貌也不差,很快就混出头了,后来更是有寰宇的那位护着,一路走得极为顺畅。 苏灿对原主的感觉其实挺微妙,既忌惮他容貌,怕对方突然间红起来,心内却又带着丝微妙的不屑,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却木讷僵硬,半点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甚至轻而易举就被自己踩在了脚下,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本来都已经快淡忘,那人却突然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准确来说应该算惊吓,流火是个很有魅力的角色,粉丝众多,苏灿自然也垂涎过,但他心知自己是走清流路线的,不适合那种风格,所以只能无奈放弃,改接了另一个剧本。 等看到名单上熟悉的琅夜两个字,苏灿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好笑,那个人竟然还没死心,明明就不是吃这碗饭的,非要赖在圈子里不走,也不嫌丢人,恐怕等剧照出来下面又是骂声一片,他心内已经有了看笑话的打算。 结果呢?琅夜火了,单纯靠着那几张照片,直接抵他奋斗两年,粉丝全然不在乎他任性嚣张的作风,近乎痴狂地迷恋追捧,苏灿自然很不甘心,偷偷注册了小号,本来只是想发泄下,结果才刚开口说几句话就立刻被骂得不敢再冒头,连号都注销了,生怕被扒出马甲来。 最让苏灿觉得气恼的莫过于自己好不容易才勾搭上的大金主寰宇集团的老总,竟然也因为那么几张照片对琅夜产生了浓郁兴趣,知道两人以前就认识,还想让他帮忙介绍下,苏灿能说什么?难道说我和他早闹掰了吗?自然是强挤出笑容来,满口答应。 反正那家伙肯定还跟以前一样,既没脑子又好骗,稍微说几句软话就又傻乎乎地把自己当朋友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把他送到金主的床上,自己还能捞点好处。 苏灿倒是没想过自己会失宠,始终觉得就算白韫现在的皮相漂亮了点,那种木讷性子,到了床上肯定也跟死鱼似的,不过是贪个新鲜而已,肯定玩几次就没什么兴趣了。 换成原主,大概真的很容易就原谅他了,可惜现在是白韫,开口就冒出一句尴尬得让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话,“我们很熟吗?”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浓浓的陈述意味,就差直接说我不认识你了。 苏灿还在想着该怎么和白韫加深感情,毕竟两人已经有一年半没见过面,这会却冷不丁被问懵了,等反应过来,他脸色立刻白了几分,还是尽量保持着笑容,“小白你说什么啊,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 “是吗?”白韫也懒得跟他纠缠,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加上那似笑非笑的眸光顿时让苏灿更紧张了,想点头,但又像是顾虑着什么,连放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攥紧了,那模样竟有些可笑。 白韫也确实笑了出来,身上气质顿时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苏灿之前一直没仔细看过他脸,这会才陡然发现面前这人虽然五官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却像是突然间注入了灵魂一般,眉眼间笼着种奇异的蛊惑力,越看越舍不得将视线挪开,想靠近,再靠近一点 “以后别再叫我小白了,我们还没熟到那种地步。”这话是贴在苏灿耳边说的,看起来很亲密的姿态,但划过侧脸的食指却冰凉至极,像是没有温度的活死人,让他顿时打了个哆嗦,只感觉有股寒意猛然从脚底往上蹿。 白韫也不管背后发愣的人,从周维瀚手里接过房卡,拎着箱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角落里的监控突然闪了一下,画面上雪花点点,也是在那瞬间,白韫的嘴角悄无声息勾起一个弧度,眼珠黑得发红,漂亮又诡谲。 在享用正餐之前来道开胃小菜也不错,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前两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锁,没开车,也没写得很详细,但就是被盯了,应该没人那么无聊去举报吧!?这周末会尽快把炮灰更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声色入骨07 晚餐是海鲜自助,依旧是苏灿,或者说他背后那位一直没露过面的神秘金主请客,地点定在海之星餐厅,市区。 白韫到时已经满满当当坐了好几桌,正推杯交盏,苏灿俨然已经习惯了成为焦点,这会正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和敬酒,头顶有橘黄的灯光洒落下来,衬得他脸颊更红,眼神里带着几分醉意,朦朦胧胧,像只娇憨的小猫,连语气都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轻柔调子,说话也很有技巧,知道如何不着痕迹地夸赞和捧高。 的确是个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人呢,野心勃勃,难怪原主会败在他手上,白韫勾了勾唇,抬手又一次阻止女人的靠近,声音冷淡又疏离,“不用麻烦了,我是来找朋友的。” “你要找谁?我可以帮忙的。”身穿旗袍的美女服务员仍有些不甘心,嘴唇被咬出了血丝,那双眼睛死死粘在栗发少年身上,浓郁的爱慕之色自眼瞳深处蔓延开去。 “白韫,这里,我特意给你留了位置。” “坐我旁边吧。” “我这儿有位置,和我一起坐吧。” 在看到白韫的瞬间,男男女女几乎全部站了起来,热情得简直不可思议,本来在倒酒的女生也只顾痴痴盯着那头看,口一斜,大半杯的葡萄酒全贡献给苏灿的裤子了,位置尴尬不说,布料还恰好是浅色的。 苏灿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偏偏又不能发火,毕竟他一直以来都以善良美好的邻家弟弟形象出镜,虽然周维瀚几个清楚他是什么货色,但这次跟来的大部分都是社团里的新人,对他印象还挺好,自然不舍得就这么毁了。 “本来想叫你一起吃饭的,不过周哥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了。”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苏灿已经调整好脸色,趁着没人注意还飞快地发了条短信出去。 他以为白韫会在酒店里休息,连房卡都交给陈寰宇了,想着干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反正那家伙事后也不敢声张,现在看来得把时间往后推点了。 “有点头晕,多睡了一会。”白韫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来,很轻易便瞥见了备注那里含着浓浓暧昧意味的两个字,嘴角的弧度顿时更深,“醒过来恰好看到短信,说是你请客吃饭。” 这话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苏灿却觉得意有所指,尤其是短信那两个字,笑容顿时僵住了,捏着手机的右手也下意识收紧。 “饿了吗?尝尝这道菜,味道很好,你应该会喜欢。”白韫左边坐着的是他之前见过的一个男生,负责道具整理,叫孟书,五官硬朗,长得高高壮壮,胳膊上有大块的肌肉隆起,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但这会却笑得有些憨傻。 “谢谢。”白韫笑了笑,男生的脸色顿时更红,几乎连筷子都拿不稳,正想说话却被另一个穿白色呢子套裙的年轻女人大力挤开了。 女人脸色绯红地凑到白韫面前,声音甜得腻人,“今天的蟹腿很新鲜,白韫我替你剥吧,可以吗?”整个人都想往他身上贴,头发却猝不及防被人扯住了,疼得她眼泪直飙。 “楚月你差不多得了,谁准你靠那么近的!白韫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说话的女生是从其他社团跳槽过来的化妆师,在圈子里很有些名气,就为了离白韫近一点,这会自然不大高兴,眼底布满了浓郁黑气,连语气里也带着狠意。 旁边立刻有人点头,附和道,“就是,楚月太讨厌了,每次都想独占” 后面的字词含糊不清,苏灿却有些坐不下去了,只觉得心内发寒,有种无法抑制的恐慌感,借口说去洗手间,打算再给那人打个电话,站在走廊处,转头时恰好对上了白韫的视线,甚至还撑着下巴朝他笑了笑,唇色嫣红,那张脸漂亮到近乎妖异 盯着苏灿落荒而逃的背影,白韫笑得有些兴味,他其实并不怎么饿,纯粹好奇苏灿到底想玩哪一出罢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做了件多余的事情。 啧,强/暴吗?还真是没有新意啊。 洗手间内。 “对你放心肯定让他喝下去已经到餐厅了药我带在身上的。”哗啦啦的冲水声将刻意压低的通话掩盖得差不多,苏灿又整理了下衣物,然后才拉开隔间门。 结果外面正好站着个人,身材高大,把光线都挡了大半,加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吓得他差点又跌回马桶盖上,苏灿登时有些生气起来,连音调都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孟书你干嘛?一声不吭的。” “怕什么,不是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孟书又看了他几秒,然后才转移话题,“白韫让我来看看,说是怕你喝多了,在厕所里晕过去也没人知道,现在看起来还挺清醒的嘛。”最后那半句话语气很随意。 “你”苏灿心脏顿时一缩,下意识紧张起来,试探性地张口,“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吗?”孟书顺便上了个小解,听到他的问题头也没回,只皱眉有些奇怪道,“除了撒尿和冲水的声音,厕所里还能有什么。” 孟书洗完手,发现苏灿还杵在原地不动,捏着手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走吗?”倒不是和苏灿关系好,有多关心对方,毕竟是白韫交给他的任务,他自然要好好完成。 “我肚子有点疼,想再蹲会,你先回去吧。”苏灿这会心里也很没底,虽然孟书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但万一要是真的听见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等苏灿终于调整好心情回到餐桌上时,白韫面前那几个碟子已经快堆满了,身旁的人却还在拼命替他夹菜,殷勤至极,像是古代争宠的妃子,但白韫的待遇显然比皇帝还要更好些,毕竟围在他身边的可不止女人。 苏灿那点小心思白韫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也不拆穿,戏耍猎物的感觉向来很有趣,惊慌,担忧,嫉妒种种情愫交织在一起,果然变得更美味了啊。 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孟书也再正常不过的样子,苏灿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这顿饭持续了两个小时,好在明天是下午才开始拍摄,正好能睡个懒觉。 回到酒店,苏灿又犹豫了半个小时,见指针已经快到自己和陈寰宇约好的时间,这才狠了狠心,将白色粉末尽数倒进杯子里,煮沸的牛奶正冒着袅袅热气,将他面庞映得有些狰狞,偏偏嘴角却勾着笑容。 “白韫,别怪我,我这可是在帮你,只要讨了陈总的欢心,还怕以后不红吗?比你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奋斗要强多了。” 走廊尽头,2305号房间。 “有事吗?”白韫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慵懒又随意,室内空调是人体最舒适的26度,他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针织衫,v领,里面的衬衫解开两个扣子,露出漂亮又精致的锁骨 “你,你是要洗澡?”苏灿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浴室方向,门是拉开的,蒸腾的热气在磨砂玻璃上晕开一大团模糊的白雾,隐约还有股精油的味道,浓郁的玫瑰香。 白韫始终微垂着头,听到他声音这才不紧不慢地抬眼,睫毛在眼睑落下淡色的阴影,“就算以前是朋友,我们应该还没熟到可以一起洗澡的地步吧?”声音很好听,但又含着戏谑意味。 苏灿有些尴尬,视线扫到桌面那杯已经变得温热的牛奶,眸光一闪,将杯子又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里透出满满的关心意味,“我看你喝了不少酒,所以叫餐的时候顺便让前台多送了一杯温牛奶上来,有助于睡眠。” “喔,谢谢。”这种桥段似乎在娱乐圈文里面经常发生,自己是要装作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白韫虽然嘴里说着谢谢,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打算,依旧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你还不走吗?” 妈的,劳资想亲眼看着你喝下去啊!苏灿心内狂叫,脸色却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放在身侧的手也下意识收紧,已经送到面前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那个牛奶还是趁热喝比较好。” 白韫端起玻璃杯晃了下,里面乳白色的液体还在冒泡,有股浓郁的奶香味,苏灿眼睁睁看着对方嘴唇凑到杯口,然后又突然顿住了,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颠一颠,“怎怎么不喝了?”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电视剧里似乎有很多这样的情节,在牛奶里下药,然后把自己所谓的朋友送到某个大金主的床上,稀里糊涂就”白韫刻意将声音放缓,好像只是在闲聊,偏偏嘴角的弧度却有些意味深长,“你也看过吧?” “我”这问题问得他有些懵,两人是面对面的,苏灿坐在单人沙发上,这会因为紧张把上面的垫子都攥得快脱毛了,手心里更是有大片的汗液浸湿,正想开口解释,白韫却突然又扔出一句话来,“不过你肯定不会是这种人,对吧?好朋友。” 称呼有些微妙,苏灿心里暗叫不好,对面坐着的那人却已经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笑得眉眼弯弯,全然是信任无比的模样,嘴唇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圈奶渍,又被探出的艳红舌尖慢慢舔去,连瞳孔都妖异得像是镀了层花纹 有那么一瞬间,苏灿自己都感觉内心起了团火,好在他是天生的零号,对着男人硬不起来,但浑身的燥热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直到站在走廊里,温度才稍微降了些,脑海里却还是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人的每句话和每个动作。 苏灿突然有点理解了,为什么陈寰宇光凭着那么几张照片就不管不顾地想得到这个人,甚至不惜用了下药这样卑劣的手段,身家过亿的总裁,俊美多金,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无数男女愿意自荐枕席,却突然间对白韫这个突然冒出来以前毫无名气的小ser产生了浓郁兴趣。 算起来,苏灿跟了陈寰宇差不多有两年,称呼从最初泛滥成灾的宝贝儿到如今独一无二的小灿,地位也在一点点上升。 如果说以前还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现在几乎成了那人心头最特别也最宠的一个,眼见着陈寰宇身边情人越来越少,几乎全然把他捧在了手心,不管想做什么都惯着。 白韫的出现无疑让苏灿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倒不是有多爱陈寰宇,从一开始就只把对方当成金主而已,互利互惠,毕竟自己现在的地位和名气都是靠那人捧起来的,甚至是许多人奋斗上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豪车别墅那个人却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轻而易举,自然费尽心思地讨好。 陈寰宇出手阔绰,但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快,苏灿亲眼见识过被他厌倦是什么样子的下场,往日里说过无数动人情话的嘴里吐出冷淡到近乎绝情的字词,有些死缠烂打不肯分手的还被他派人狠狠教训了一通,明明两个人不久之前还躺在同一张床上耳鬓厮磨,翻脸照样比翻书还快,全然不顾及往日情分,钱财,名声以前怎么得来的就再怎么失去。 他已经享受惯了奢华的生活,自然不甘心再重新回到地面,况且白韫那家伙长得漂亮,又没脑子,天生就该被男人干。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苏灿没有丝毫犹豫就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已经喝下去了,十分钟就能起作用,对,还是之前那个房间,2305。”声音轻细,眼神却是与之不符的阴狠。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想占有或者毁灭,很显然,白韫在苏灿心里就属于后者,迫不及待地想看他被染上颜色 “白韫,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外面霓虹闪烁,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客厅里的挂钟悄无声息指到十二点,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男人刻意把动作放得很轻,等视线落在那亮着灯的浴室立刻又成了痴迷。 “你来了。”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像是夏日里的甜蜜浆果花,有种说不出的诱人芬芳。 白韫这会已经洗完澡,正在系浴袍,低头时领口自然而然倾斜出一个弧度,露出内里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被雾气熏得微微发红,几颗很小的水珠坠在锁骨处,漂亮得惊人。 面前男人生得很高大,白韫要微仰着头才能看清他脸,似乎是混血,五官深邃而立体,剑眉下生了双狭长的桃花眼,仿佛流淌着蜜意,琥珀色瞳孔,这会里面全是错愕,还有一丝逐渐扩散开去的痴迷。 白韫本来打算泡澡,但想到那杯加了料的牛奶,按照剧情应该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摸进来,他可没兴趣被人看光,索性换成淋浴,这会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脖颈都有些凉,很自然地抬手指了指卧室,“给我拿块干净的毛巾过来,在柜子里。” “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肩膀猝不及防被男人用力按住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侧脸,略低沉的男中音性感又磁性,白韫皱眉,眼底已经有了几分冷色,“放开。”男人很快松了手劲,视线却依旧紧紧粘在他身上。 “喜欢我?”白韫挑眉,问得漫不经心,那双眼睛里却有雾气氤氲开去,隐约泛着层妖异的红色,男人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那句话,“我爱你,和我在一起,我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包括你的公司吗?”白韫笑了笑,推开他,也不急着擦干头发,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男人很快跟了过来,虔诚地半跪在地毯上,近乎痴迷地盯着他□□在外的那双足,喃喃道,“可以,只要是你想要的,都给你,你高兴就好。” “高兴?可是我现在不怎么高兴呢。”白韫弯了弯眉眼,将自己睡袍的一角从男人手里拽回来,声音轻而柔,那颗泪痣被灯光晕了层薄雾,“你和苏灿背地里商量的那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牛奶里面加的东西叫天堂对吧?听说在黑市可以卖到上万的高价,还真够看得起我啊。” “我”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男人下意识紧张起来,他其实很早之前就见过白韫,当时是在百货商店门口,隔着车窗,侧头微笑的少年立刻吸引了他注意,但等再看时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直到无意间点进网页,看到那张照片 “其实,还是有补救机会的,苏灿是被你捧起来的对吧?”没等他露出失落神情,白韫又再度凑近了,微垂的睫毛像是蝴蝶羽翼,眨动间拖曳出惊人的魅色,“如果我说,我很不喜欢他,你懂我的意思吗?”声音轻而缓,却又含着浓浓的蛊惑意味。 好歹是放在心尖宠了两年的心肝宝贝儿,地位怎么也跟普通情人不同,陈寰宇难得有些犹豫起来,白韫自然不会给他时间去细想,眸光立刻冷了下来,“怎么,不愿意?不是说喜欢我吗?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喜欢”一对上那双漂亮如星空的眸子,男人眼底的犹豫之色立刻褪尽,转为浓郁的痴迷和爱慕,“好,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至于苏灿,大概早就不知道被他遗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白韫弯了弯唇角,在男人因为抹着发胶有些硬的头发上轻拍了几下,像是对待宠物一般,“我很期待。”声音温柔又甜蜜,微垂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动容之色,显然并不怎么在意面前男人的真情告白。 苏灿身上也带着气运,虽然不算特别浓,甚至还有些稀薄,但作为开胃小菜已经足够了,况且还是自己主动凑上来的,白韫就更不觉得有什么好愧疚的了。 昔日宠爱有加,遇到白韫照样随手可抛,该说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声色入骨08 下午一点才开始拍摄,周维瀚昨天就带着韩越几个人提前去黄山公园踩过点了,加上距离也近,所以并不怎么着急,这会都还聚在餐厅里吃早饭,自助的形式。 “白韫,你想吃什么?我替你拿,美式咖啡可以吗?”面前的女人热情得有些不可思议,被黑发遮掩的那双眼里有浓郁的爱慕之色弥漫开去,甚至还鼻尖微动,近乎痴迷地嗅着白韫身上的味道,嘴里小声嘟囔着喜欢,好喜欢 “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不怎么好闻。”白韫拿筷子抵住她探过来的身子,笑得眉眼弯弯,拒绝意味十足,“所以,可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吗?”明明是伤人的话语,但从白韫口里说出来,配上那副再自然不过的神态,自然没人舍得怪他。 女人一愣,还未说话便被旁边的人大力挤开了,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健壮男人,往那一站就像座大山,后面的人根本推不动他,恨得牙根痒痒,不断咒骂出声,甚至还有些情绪激动的直接捏起拳头锤打在他背上,发出沉闷响声。 男人一概不去理会,只顾痴痴盯着白韫看,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本来想伸手触碰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忐忑又小心翼翼的神情,语气讨好,“是不是这里的东西都不喜欢?我替你去外面买好吗?你要吃什么?什么都可以的。” 那架势,好像白韫说自己想吃人肉,他也会立刻从自己身上剐下几片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甚至还会仔细地洗净,又照着料理书上描述的认真烹饪,然后撒上孜然,装饰上新鲜的蔬果,亲手捧到白韫面前来。 白韫托着下巴犹豫了几秒,刀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噪音,突然侧头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来,“可以帮我拿两片吐司过来吗?”周围的人立刻像得到了莫大的恩赐,露出狂喜表情,几乎是你追我赶地朝放着食物的长桌跑去 苏灿过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副诡异场景,眸光微闪,心内的嫉妒如野草般疯长,但想到昨晚的事情又有些幸灾乐祸,浑身□□的美人儿活色生香地躺在浴缸里,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吧?更别提陈寰宇还早就盯上白韫了,后面的事情自然可想而知。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看到白韫身上的暧昧痕迹,陈寰宇看起来衣冠楚楚,在床上可不怎么温柔,甚至还有些粗暴,将上扬的嘴角又压了些下去,苏灿调整好表情,在白韫旁边的空位坐下来,“你昨晚睡得怎么样?”那药很特别,带着些致幻作用,所以他并不担心会被白韫发现。 “嗯?”白韫的模样有些惫懒,黑发软软垂落下来,衣领扣得很严实,连脖颈都遮了起来,像是怕冷,又像在刻意掩饰着什么,听到苏灿说话也只掀了眼皮漫不经心看他一眼,连声音里都透着股倦意,“挺好啊。”还有,谢谢你送给我的新宠物呢~ “是吗?那就好。”苏灿又往他脖颈看了一眼,心内已经有了猜测,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眼底隐约透出些鄙夷神色,长得再好看现在不也跟自己一样成了男人身下的玩物吗?他以前就很讨厌白韫那副清高的模样,明明什么也都比不过自己 “白韫,我帮你拿过来了。” “吃我的吧,是刚烤出来的,很新鲜。” 那些人很快又回来了,男男女女都端着餐盘,里面全是烤得焦黄的面包片,甚至还拿了各式各样的果酱,邀功一般地往白韫面前凑,眼神痴迷。 苏灿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话,却被直接挤了出去,甚至还有个穿高跟鞋的年轻女人在他脚背狠狠踩了一下,痛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心内也越发不屑。 真不知道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迷恋他,不过是个被男人插的贱货罢了,苏灿可以确定白韫已经被陈寰宇上过了,那药叫天堂,好不容易才从黑市里弄来的,只要沾上一丁点,就算是贞洁烈女也会立刻变成淫/娃荡/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放进去整整两包,并且亲眼看着白韫把那杯牛奶喝干净。 白韫慢慢咀嚼着面包片,那上面涂了厚厚的两层黄桃酱,甜腻的味道很快在唇齿间弥漫开去,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突然好想念男神,等这次拍摄结束,自己干脆转行进配音圈好了,男神应该不介意收个小徒弟吧?师徒恋什么的超带感~ 从酒店到黄山公园也就半小时不到的路程,还是有人争抢着想跟白韫坐同一辆车,甚至还差点打起来,周维瀚这个被点名当司机的人,在上车前自然好好享受了一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小夜,你该不会又没看微博吧?”路口恰好是红灯,周维瀚转头时看见白韫在发信息,备注那里是个很亲昵又显得有些诡异的称呼“小宠物”,周维瀚正觉得奇怪,白韫却已经打完最后一个字,摁了发送,抬头时睫毛在眼睑落下圈漂亮的阴影,“怎么?男神重新关注我了?还是给我告白了?” “不是临渊,你还记得叔和吗?他今天更新动态的时候说了句很引人遐想的话。”周维瀚有些无奈,他也清楚白韫的性子,完全心心念念着自家男神,要qq号可能只是被气到了随口一提,但架不住别人会多想,反正他早就习惯了白韫的魅力,不分男女老少,完全是通杀,“啧,你自己上网看看吧,现在粉丝都已经开始组你们俩的cp了。” 白韫其实已经记不清叔和的长相了,他关注的也只有瞿延墨一个,等登录进后台才发现微博已经被刷屏了,叔和发的话倒是挺简单“等了一晚上也没加我,失望”后面还跟着个委屈的包子脸,虽然说得很隐晦,但联系起白韫之前才在和粉丝互动时要了他qq号 清纯不作妖:嘤嘤嘤!我也好想加叔和大大的私人qq啊。 阿拉蕾的神灯:叔和是在等谁啊?好奇g~ herata:除了流火大美人儿谁还有这么大的魅力,好期待新剧。 吃葡萄不吐皮:所以说,叔和是在暗戳戳窥屏吗?不愧是小迷弟。 serty:公然表白啊,临渊你再不出来老婆就没了。临渊v 香蕉你个巴拉:我看到了什么!?我的钛合金狗眼啊,要瞎了。叔和_es 好可惜,慢了几秒,下次一定要抢到。 摸了把楼上的小菊花:大大,我有我有,我有签名本啊!我愿意贡献出来,成全你们的爱情~ 想长高的小胖墩:我凑,我t一直以为叔和喜欢香香软软的萌妹纸,怎么猝不及防就弯了? 小黄叽:这叫什么?一遇琅夜误终生,在大美人儿面前,再直的直男也会立刻弯成麻花。 满城尽带菊花残:楼上总结得够精辟,据我所知,c圈已经有不下十个人向琅夜示好了,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流火。 reta:我以前一直站临夜配对的,现在我要改本命cp了。另:男神你快醒过来加叔和qq啊啊啊啊!!! 白韫又往下拉了几条,几乎都是在催他赶紧加叔和qq的,唯独有一条很突兀,连id也像是用键盘随便敲出来的。 seifnrhd:你们不觉得琅夜和临渊更配吗? 辣条小公举回复seifnrhd:临渊太高冷了,还是叔和好。 灰姑娘的继母回复seifnrhd:取关什么的太伤人,而且还一句解释都没有,失望啊,我这次站叔和x琅夜。 油条大王回复seifnrhd:临渊不是已经有阿羡了吗?大美人儿就是用来宠的。 吃俺老孙一棒回复seifnrhd:配个毛线啊,阿册昨天才发微博秀完恩爱,还特意圈了临渊。 核桃回复seifnrhd:临渊只适合远观不能亵玩,啊呸,是不能谈恋爱。 辽海市,某公寓内。 坐在电脑前的瞿延墨恨恨捏紧鼠标,手背上青筋暴起,连眉毛都皱起来了,他本来是看到网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心内过意不去想再关注回来的,结果一登录微博就立刻被叔和x琅夜刷屏了,既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好奇。 顺着链接点过去才发现是自己的小粉丝被人表白了,还有起哄让琅夜换男神的,说他太高冷,两个人压根不合适,说不定以后还会冷暴力,瞿延墨心里自然不太舒服,琅夜虽然前两个月才冒出来,但叔和却是老朋友,或者说老对头了,自己的专属粉丝凭什么要让给他。 连续拉了好几页,眼见留言越来越露骨,甚至还有让叔和直接去哈尔滨找琅夜的,瞿延墨总算忍不住了,注册小号试探性地发了句“你们不觉得琅夜和临渊更配吗”,本来是想看看粉丝的反应,毕竟之前大家对于两个人关系都是乐见其成的,还各种给琅夜支招,结果却立刻被炮轰了。 瞿延墨虽然没有女朋友,但也不代表他喜欢男的,至少在认识,或者说琅夜出现之前,他始终觉得自己喜欢听话乖巧的女生,因为和阿羡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进圈子的,陆陆续续又有过好几次合作,两人还算熟悉,瞿延墨虽然性子冷淡,yy歌会偶尔还是要参加的,被副社长坑着合唱过一次情歌后,粉丝就直接把两人凑cp了。 瞿延墨一向都习惯用实力说话,自然不怎么喜欢这种捆绑炒作的方式,甚至还有点刻意卖腐的嫌疑,所以都是阿羡在互动,他这会正犹豫要不要澄清一下,却见本来只有十几条回复的留言突然飞快地盖起了楼,并且不断激增,很快就被顶成了热门评论,浮在最顶上的那条带着鲜亮的黄v。 琅夜v 回复 seifnrhd:是呢,我也觉得琅夜和临渊更配~ 手机屏幕慢慢变暗,白韫往车窗玻璃上呵了口气,拿指尖勾勒出一个笑脸,很轻易就能想象出那人现在的表情,大概极力绷着张高冷脸,嘴角却微微翘起,真是迫不及待,想早点见到男神啊~除了仙尊,这可是第一个让他追了这么久而且念念不忘的人。 “到地方了,今天拍雪之城的片目,大概七个镜头,你和苏灿会有两场对手戏,一个是安歌初进雪之城的回忆杀,还有就是他陷害江笑被天御发现后两人对峙的情节,这回跟上次的《九重天》有点不一样,虽然天御会占星术,但大部分还是正常的古代背景,所以可能不会加很多特效。” 一直没听到白韫的声音,周维瀚转头才发现白韫正在笑,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更加甜腻了,眉眼间竟有种连他都无法抗拒的蛊惑,但等再仔细去看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对了,我听说寰宇那位今天会过来探班,多半是为了替苏灿撑腰,想趁机给你个下马威。” 这消息是苏灿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隐约又带着点炫耀味道,不过是靠着卖屁股抱了根金大腿而已,至于摆那么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吗?周维瀚既觉得不屑,又有些担忧起白韫的处境来,陈寰宇毕竟有权有势,要打压一个ser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加上又有苏灿吹枕边风 “雪之城是我建立起来的,毁掉自然也无可厚非。”白韫没回头,视线依旧粘在不远处被阳光笼罩的冰雕上,这是《雪枕河山》里的台词,周维瀚还没弄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对方已经拉开了车门,长腿一迈,“你应该担心的是苏灿才对。”声音远远飘过来,轻松又欢快,竟有种奇异的信服力。 因为路上堵车,两个人是到得最晚的,苏灿虽然还没上妆,衣服却已经换好了,正站在那整理腰间的系带。 一眼看过去便觉得违和。 苏灿面貌偏清秀,红色显然不适合他,反而有种刻意浓妆艳抹的感觉,加上身材单薄,骨架又小,衣服往上一套,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小说里描述的不羁感,反倒像是身量不高的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服。 安歌喜好红色,向来如团烈焰,张扬又肆意,笑起来嘴角微微勾起,那双眼睛自然而然就流露出邪魅的味道,有点坏,但又被颊边酒窝衬得十分纯然,气质矛盾而纠结,真要说起来其实还跟上个世界里的白韫有些像,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乖张而猖獗。 这也是为什么白韫第一眼就看上了安歌这么个着墨并不多的角色,本色出演不是吗? 很显然,苏灿并不能理解安歌的人物性格,或者说他本来就不适合这样的角色,撑不起衣服,更撑不起气质,完全是为了逞一时之气,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法放弃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社团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妆娘,其他”站在苏灿旁边的女生大概二十来岁,很年轻,本来极度不耐烦的脸色在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人后立刻转为了欣喜,语气激动,“白韫,今天换我帮你上妆吧,我特意在家里仔细研究过天御的妆容了,一定会把你化得特别好看。”最后那两个字含糊不清,眼底却有着极深的恋慕。 “安茹你什么意思啊?”刚拿完道具回来的林亚楠听到这话立刻不乐意了,涂着灰色眼影的眼睛瞪得极大,配上她那身黑色呢子大衣和长靴的打扮,更显得御姐气息十足,但这会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趁我不在就想打白韫的主意吗?” “我忍你很久了,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帮白韫化妆!?”头发被对方狠狠拽在手里,安茹疼得眼泪花都飙出来了,却依旧不肯松口,语气里带着浓郁的嫉恨,眼底也有黑雾扩散开去,咬牙切齿道,“论起名气来我根本就不输给你,凭什么”说话间,她已经恶狠狠地朝林亚楠扑了过去。 “你们先冷静点,都是一个社团的,没必要闹成这样。”苏灿心里其实也很不爽,他自己带来的化妆师临时有事提前走了,偏偏拍摄时间又很赶,所以才想让安茹帮下忙,林亚楠自然是不指望的,结果安茹也不大乐意,各种找借口不说,看到白韫出现还立刻殷勤地凑了过去,半点没把他看在眼里,苏灿心内自然觉得憋闷,还有种无法抑制的嫉恨。 这会见白韫站在旁边不动,苏灿立刻动起了小心思,想借着劝架彰显下自己的善良,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怒极的安茹给大力推开了,女人打起架来一贯是毫无章法的,完全凭着股狠劲。 也不知道是出于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苏灿反而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手背被抓出好几道显眼的红痕,假发扯得七零八落,身上更是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专挑肚子这类脆弱的地方揍,偏偏对方是女人,加上还要维持自己的美好形象,他又不能还手。 “好了,安茹去帮苏灿化妆。”最后还是白韫开口,两个女人才不情不愿地分开,苏灿就有些可怜了,原本服帖柔顺的假发彻底成了鸡窝,衣服也被揉得皱巴巴的。 幸好还准备了两件款式差不多的备用,相比临近黑化的安茹,白韫自然更喜欢亚楠妹纸,加上两人同属一个社团,以前就搭档过很多次,默契度也高。 临时搭建起来的化妆间内。 白韫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肤色白得近乎透明,眉心用特殊颜料画上去的那枚雪色朱印若隐若现,像极了羽毛,颜色很淡,却有种惊人的蛊惑力,似乎本来就该生在那里。 林亚楠拿了刷子小心翼翼从他眼皮上扫过,浅灰色眼影打底,尾端用银白的细粉勾勒出弧度,睫毛细长,像是排小扇子,每颤动一下都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林亚楠几乎快握不稳眉笔,不受控制地靠近,再靠近 白韫睁开眼就恰好和她视线对上了,琥珀色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女人呆愣又痴迷的神情,甚至还不自觉地吞咽了几下口水,“化完了?” 明明很简单的三个字,被他说出来尾音却像是带着勾子,撩人至极,林亚楠只感觉心脏整个都酥酥麻麻的,立刻红了脸,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谢谢。”白韫也顺势起身,旁边立刻有人替他拿过来衣服,像是古代伺候皇帝更衣的小太监,姿态虔诚,眼底却弥漫着浓郁的爱慕。 外面已经布置好场景,遮光板也打好了,甚至还有鼓风机,用来营造雾气朦胧的感觉,雪之城终年飘雪,不分冬夏,自然是尽可能还原。 “周哥,你手”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叫小江,半长的头发用皮筋扎起来,绑了个小揪,手臂上画着斑斓纹身,看起来像不良青年,但性格其实挺羞涩腼腆的。 他这会正有犹豫地指向周维瀚夹着烟头的右手,“已经快烧到头了。”何止是快,都已经烧到白色部分了,那火星子直接接触着皮肤。 周维瀚眉头紧皱,只觉得大拇指有种被灼烧的感觉,赶紧将烟头扔到地上碾灭了,他是负责总策划工作的,什么都懂但却不精,就算这样也能看出来苏灿根本不适合演安歌,□□质就差了一大截,好不容易才借着化妆技术的修饰像上那么三四分,这头问题解决了,自然又开始担心起白韫来,毕竟是与流火完全不同的角色,如果驾驭不了 “小夜怎么还没出来?按照时间算应该差不多了才对,小江你去看看。” 周维瀚才刚说完这话,没等纹身青年回答,那头便突然开始喧闹起来,隐约夹杂着白韫,天御之类的名词,身旁原本站着的几个人也都很快扔下手里的东西,近乎疯狂地冲了过去,说不好奇肯定是谎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声色入骨09 白色的狐裘一直拖曳到地上,料子很柔软,甚至可以说成是华贵,虽然色彩单调,但那种毫无瑕疵的白显然很适合面前这个男人。 脖颈处那圈绒毛将他脸蛋衬得更小了,也越发虚弱苍白,被阳光照到都像是透明的,仿佛下一刻就会低头猛咳出大团鲜血,在雪地上开出靡丽又浓艳的花朵来。 五官并没有过多修饰,几乎看不到眼线痕迹,那双狭长的狐狸眸冷淡一片,连瞳孔都是幽森的浓黑色,像晕开的墨池,可惜里面根本映不出人影,空荡荡的。 唇瓣轻抿,是那种虚弱又病态的紫色,但形状依旧好看得一塌糊涂,让人不管不顾也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甚至染上自己的温度 不在乎等待多久,只要能看我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就足够了,这大概是天御后宫里那些美人儿一致的想法,不管公主还是花魁,都心甘情愿地沦为宠物,守在那方小小后院里。 那个人,是她们的信仰,也是她们生命里最炙热的一束光。 是了,这就是天御,从小说里走出来,有血有肉,有骨架有灵魂的天御,皮相已然极美,若是笑一笑,恐怕有无数人愿意为他放弃所有,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都捧到面前来。 可惜天御不会笑,或者说不愿意笑,他此生所有的温柔都已经注定属于江笑,那个幸运得让人嫉妒的女孩儿。 周围的人本来还各种羡慕江笑,既有男主痴心不改,又有城主大人默默付出,就连安歌和她之间也始终萦绕着似有似无的暧昧情愫,在爱情里完全就是人生赢家。 恐怕所有女人心底深处都渴望着成为江笑,但也就是因为这么个单纯不做作的小女人,天御最后生命枯竭而死,雪之城也就此在天地间失去踪迹。 “好嫉妒,江笑为什么要选择季昊沅?明明,明明就比不上城主大人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舍不得让天御露出失望神色,她该死!该死!!所有伤害到天御的人都应该消失” 女人的视线痴痴粘在白韫身上,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嫉恨和无法压制的愤怒,像是恨不得从书里把江笑拉出来揍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成了拳,指甲已经狠狠陷进肉里,却仍在不断地收拢捏紧。 有血珠顺着指间缝隙滴落下来,很快又融入雪地里。 不止是她,男男女女大概都有这样的想法,完全陷入了剧情,疯狂地羡慕嫉妒起江笑来,甚至极度渴望着她立刻就消失掉,自己好取而代之,成为那个人眼里最重要的存在。 自己不是江笑,也不在乎什么季昊沅,安歌,唯一不舍的就是让城主大人露出丝毫的失望神色。 雪之城向来飘着细碎雪花,但也一贯静谧祥和,收留的全是些穷凶极恶却又另有苦衷的罪人。 世界以痛吻我,我自披荆斩棘,造下杀孽。 但只要来到这里,所有的仇恨和冤屈都将如同过眼云烟,在第一片雪花落到身上时就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而今日,雪之城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没有人知道他的往事,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那张好看到近乎妖孽的脸,和那身张扬又肆意的红衣。 他说,他叫安歌,安宁的安,歌声的歌。 一抹红色慢慢接近 “你来了。”披着白色狐裘的男人缓缓转过头,那双眼睛隐约泛着点蓝,等再仔细去看时又恢复成了黑色,浓郁至极,“我早知道你会来。”声音很冷,又有种说不出的好听味道,明明是淡到极致的白色,却拖曳出惊人的魅。 s其实并不需要太多台词,对戏的时候搭一两句找找感觉就行了,拍单人照时还算好的,苏灿虽然不能把安歌的妖孽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但他模样不差,镜头感也找得好,加上景色还原度高,拍出来至少还是能看的。 这会和白韫搭档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该有的剑拔弩张氛围一点没表现出来,反倒有些怕起对方来,瑟瑟缩缩的模样简直比雪之城的守卫还不如。 甚至在和白韫对视时,视线还会不自觉地躲闪,最夸张的一次就是半边身子都避到了镜头外面,弄得摄影师都不知道该怎么调整机位,总不能只拍一个人,最后再拼起来吧? 眼见苏灿又开始走神,周维瀚赶紧打断,“好了,先暂停一下吧,大家休息会,喝点热水暖暖胃。”几乎是在他开口的瞬间,白韫就立刻收起了身上的气势。 苏灿也因此有了喘息的机会,但眼底却依旧残留着惧意,就连身体都在无意识地轻颤,显然,他很怕面前这个男人。 “苏灿,你今天好像很紧张啊。”白韫凑过去,盯着他看了几秒,微垂的睫毛落下圈暗色阴影,抬头时那双眼睛竟隐约泛着层红,“不用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对吧?” 那个吃字像是含在舌尖吐出,粘腻又带着丝危险的味道,尤其最后舔唇的动作,更是让苏灿心里发毛,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纵着点头,恍惚觉得肩头对方触碰过的那小块地方也起了团火。 “苏灿,苏灿,你在听我说话吗?”周维瀚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苏灿赶紧将思绪收了回来,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周维瀚对他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如果不是看安歌和天御有合照,他恐怕都懒得管苏灿,现下也只能耐着性子讲解,“你刚才的眼神不对,安歌虽然表面不显露,但心里其实是很恨天御的” 小说里,安歌不惜花费数十年耗尽心血来寻找雪之城入口,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心想毁掉雪之城,更想毁掉那个冷漠又强大的男人。 就连江笑都是他故意送到天御身边的,机关算尽,唯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自己竟然也会爱上一颗棋子,甚至最后为了她而放弃复仇。 二十多年前,安歌的生母,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姜国公主在和亲大辽时路遇暴风雪,失踪了半个月,等回来时却死活不愿意再嫁,只心心念念着城主大人。 姜国本来就是个小国,国主软弱无能,周围又有许多国家看中姜国的丰饶物资和银矿,虎视眈眈,所以才想着用和亲的方式寻求强国庇佑,后果可想而知,好面子的大辽国主一怒之下直接发兵踏平了姜国,并且将姜妩强行掳进皇宫。 没过多久姜妩就怀孕了,生下安歌,自己却因于他人深觉对不起天御而变得疯疯癫癫,原有的惊人美貌也恍若失去水汽润泽的花朵,一夕之间尽数凋零,偏偏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姜妩很快就被大辽国主忘到了脑后。 安歌的前半生过得坎坷又曲折,他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便已经出落得十分漂亮,姜妩在他五岁时悬梁自尽了,那双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含着刻骨的恨意和厌恶。 安歌虽然当时听不懂她说的话,但却牢牢记在了脑海里,你就是个孽障,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姜妩最后是带着笑离开的,视线恍惚,嘴里始终呢喃着一个人名。 这十几年来,安歌因着身份尴尬又不得宠,无数次被太监宫女轻慢,往日里嫉妒姜妩美貌的宫妃们也像是约好了似的,三天两头地找麻烦,轻则奚落,重则打板子,甚至还有些嗜好男风的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到最后连疼爱他的乳娘也被恶人嗟磨至死,安歌从此学会了伪装,永远笑得纯然,暗地里却知道该如何不露声色地将猎物引进陷阱,看着他们摔得支离破碎。 冷宫突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昔日里风光无限的宠妃抱着太监总管的腿哭得鼻涕眼泪齐飞,一个劲儿地喊冤,偏偏证据确凿,根本没法辩白,十几个皇子死的死,造反的造反,还有被贬为庶民的,到后来大辽国主病重要选继承人的时候竟然只剩下安歌一个。 明明是弃子,却坐上了那个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苏灿看过《雪枕河山》原著,也清楚安歌的性格,面上带笑,心内却蛰伏着一头凶兽,但理解归理解,能不能演绎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在和白韫搭戏时,他心内总没来由地便觉得胆怯,光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等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拍完两幕,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这张不错,这个也留下,还有这几张都可以,干脆单独弄个合集出来算了。” 中场休息,周维瀚正和几个人凑在电脑前选照片,几百张照片,滑动下去才发现有三分之二都是白韫的,侧颜,全脸,近照,远景,站着的,坐着的 各种各样,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惊人的蛊惑力,那种美,就如同罂粟,艳丽的外表包裹着剧毒的内心,一层层剥开,便是颓糜而残酷的真相,尽管如此,依旧有人爱他,敬他。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以前的白韫懦弱又胆小,就算顶着那么张漂亮皮囊依旧没多少人在意,完全就是个小透明,现在连演技也 苏灿有些走神,五指不由一松,手机脱离掌控,直接往坚硬的地面坠落,幸好中途被人接住了,正想说谢谢,却陡然和白韫的视线对上了,瞳色极黑,还沾着些湿润的雾气。 想起联系人那里的备注,和刚发送出去还未退出编辑界面的短信,苏灿立刻紧张地把手机重新夺了回来,连屏幕都一并锁上了。 那副过分防备的姿态实在有些可笑,白韫被推得趔趄了一下,手背上刮出道明显的红痕,也不生气,反而在苏灿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眉眼微弯,“看起来是很亲密的人呢。” 他这会还没卸妆,脸蛋被一圈柔软的狐狸毛包裹着,苍白又透明,笑起来带了丝虚弱味道,偏生唇色红艳,有种莫名的妖气,苏灿正纠结该怎么回答,我的金主?还是上了你的男人? 一想到昨晚的事,苏灿又莫名有些期待起来,天堂的药效虽然会让人觉得像是做了场春梦,但五官轮廓还是能记清楚的,两个人相见时白韫那张脸恐怕会红白交加,光想想他都觉得有趣。 那头突然开始喧闹,只看停靠的那辆黑色豪车就该知道来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非贵即富,等看清车头的那个银色闪电标志,苏灿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站起身,嘴角也泛开了甜蜜的笑容,隐约带着丝炫耀意味。 早在到黄山公园的时候他就偷偷给男人打了电话,那头接起来的是秘书,说总裁正在开紧急会议,后来发过去的几封短信也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苏灿本来以为陈寰宇今天不会再过来,没想到突然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当然,苏灿很快就会知道根本不是什么惊喜,而是出乎意料的惊吓了。 迎面走过来的男人大概有一米八几,身形很高大,两条笔直长腿裹在休闲裤里,定制西装,内里是件骚包的紫色格纹衬衫。 光看这身装束就知道不普通,再配合之前那辆价值上千万的豪车和身后替他撑伞的下属自然更显得难能可贵了,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如果是单身的话 “这人谁啊?看起来好有气场的样子,好像还跟苏灿认识,不知道”白韫很轻易就听见了旁边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带着些羡慕语气,立刻有人摧毁她幻想,“还能有谁,寰宇那位呗,身家倒是丰厚,但听说只喜欢男的,你就别想了,况且苏灿也不见得愿意把自己的金主拱手让出来。” 似乎是发现白韫在看自己,之前还阴阳怪气的女人立刻红了脸,又呐呐道,“白韫你别误会,我,我只喜欢你。”磕磕绊绊的一句话,眼底的痴迷却浓郁到快溢出来,围在白韫身边的人也纷纷告白表衷心,丝毫没把视线施舍给那头。 “小夜啊,你要不然先去把妆卸了?”周维瀚倒是没想那么多,见苏灿已经和陈寰宇站在一起,心内只觉得更加担心,但他也清楚白韫的性子,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就躲藏起来,所以干脆用卸妆做借口。 还顺势推了把旁边正看着白韫发呆的林亚楠,使眼色,“虽然是特制的颜料,但在皮肤上待久了终归不好。”额头的朱印这会已经快渗进去,被阳光一照,隐约还泛着点蓝,羽毛的形状也愈发清晰。 “没事,打个招呼而已,耽误不了多久。”自己也很好奇等会苏灿的反应呢,白韫勾唇,视线悠悠落在那头的陈寰宇身上,他正被苏灿牵绊着,两个人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 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陈寰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俊脸冷得像是结了冰,眉头紧蹙,眼底也有压抑的怒火,在苏灿又一次伸手想挽他胳膊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苏灿被推开的时候还有些懵,幸好旁边的人顺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丢脸地跌倒在地,周围投过来许多看好戏甚至是讥俏的眼神,还有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 苏灿下意识朝白韫坐着的位置看过去,那人似乎并不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正侧头和周维瀚说话,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漂亮得惊人。 “寰宇,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金主虽然在床上有些粗暴,但其他时候都是顺着他意的,还经常大费周章地玩浪漫,游轮旅行,烛光晚餐,情侣套房样样都经历过。 大概是这两年被宠得过头了,加上周围很多人看着,苏灿也有些恼怒起来,但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尽量控制了语气,试探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工作” 陈寰宇没说话,视线仍紧紧粘在那头,灼热异常,苏灿心脏下意识一缩,隐约已经猜到了些什么,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觉得自己在这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又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唇瓣被咬出很深的齿痕,宽大袖袍遮掩着的双手也悄然握紧成拳,好不容易才酝酿好表情。 但这次没等他开口,陈寰宇就已经等不及了,冷着脸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迫不及待地朝白韫的位置走过去,步子迈得很大,轻易就拉开了好几米的距离,显然,他现在的心情很急切,急切地想见到那个一直在自己脑海里盘旋,念念不忘的人。 陈寰宇径直走到了白韫面前,半蹲下来,丝毫不管自己的昂贵西装会起褶皱,或者沾上灰尘,眼神痴迷又虔诚,连语气里都透出小心翼翼的味道,“我知道你喜欢甜点,昨天特意跟着厨师学会做乳酪蛋糕,你现在饿了吗?要不要尝尝看,我还带了咖啡过来,是你最爱喝的摩卡。” 旁边下属适时递过来一个白色金属质地的保温箱,咖啡取出来还是温热的,能感觉到小孔处冒出来的袅袅热气,乳酪蛋糕看起来有点粗糙,甚至顶端做装饰的那片黄桃还歪歪扭扭的,但联系起男人的身份,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尤其两个人似乎才刚认识吧? 相比这边的暧昧场景,苏灿就显得可怜多了,这次没人再扶他,加上陈寰宇用的力气又大,直接跌坐在地上,愣愣看着往日里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金主凑到白韫面前各种讨好,连语气都温柔得不可思议,从他那个角度正好能看清陈寰宇眼底浓郁的痴迷和爱慕。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跟苏灿是那种关系吗?” “移情别恋了呗。” “有可能,换我我也选白韫。” “那是,苏灿怎么能跟大美人儿比。” “苏灿现在肯定气得要死吧,故意把金主喊过来撑腰,结果” 周围议论纷纷,和白韫坐得最近,目睹了全过程的周维瀚也有些尴尬起来,看看仍执着地举着咖啡的陈寰宇,视线又移回到白韫身上,正想开口问,苏灿却猛然冲了过来,脚步跌跌撞撞,目的却很明确,眼见那手就要往白韫身上招呼,幸好中途被及时挡住了。 不用看都知道手腕处肯定有大片的青紫淤痕,苏灿脸色涨红,眼底也燃着簇怒火,偏偏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尴尬姿势站立,恶狠狠质问道,“怎么?你现在是想和我撇清关系吗?上过一次就舍不得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念旧。”他眼睛里有大片的血丝蔓延开去,加上发丝凌乱,看起来着实狰狞。 咖啡被直接掀翻,盖子一松,褐色液体很快便融入雪里,唯独剩下些许醇香的味道。 陈寰宇心疼地看了眼骨碌碌滚动的纸杯,等视线移到苏灿身上立刻成了冷漠,连眼神都透出不加掩饰的嫌恶,皱眉大力甩开他,“你闹够了吗?是我喜欢白韫,正在追求他,还有,以后我们俩也没关系了,我会让秘书给你开张支票的。” 男人最开始的确想用强迫的手段得到他,但白韫稍微几句诱哄就立刻改了主意,打算一步步慢慢来,连身边的那些情人都想办法清理干净了,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以前的浪荡事,这会听苏灿翻起旧账来难免觉得恼怒,又有些紧张,下意识看了白韫一眼。 “呵呵呵追求?”苏灿把他的细微动作全看在眼里,心内既觉得酸涩又有种无法压制的愤怒,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自己这算是什么,成全了一对有情人?还是用两年时间替他人做了嫁衣? 果然是拔/无情,翻脸比翻书还快,呵,狗屁的真爱,枉自己还差点信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灿慢慢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笑容,那双眼睛也黑得发亮,“陈寰宇,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 “你说如果你的心肝宝贝儿知道以前那些事都是你动的手脚,甚至这次的角色都是你替我从他手上硬抢过来的,还有昨天晚上的,你觉得他还会接受你吗?” “你闭嘴。”陈寰宇顿时慌乱起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半点不剩,直接便朝他扇了过去。 力气很大,苏灿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侧,等转过头来五个清晰的指痕印在脸上,看起来楚楚可怜,却没人愿意同情他。 两个人各有各的渣,狗咬狗,当然得当成一场好戏来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声色入骨10 “咳咳咳”苏灿扶住旁边的摄影机稳住身形,低头猛吐了好几口,鲜血混杂着唾液,地上很快红白交错,看起来竟有些触目惊心。 他嘴角还挂着血丝,连牙齿都被染红了,笑起来可怜又可悲。 “白韫,你还不知道吧?昨天那杯牛奶里面加了□□,哈哈哈就是站在你面前这个说要追求你的男人指使的,怎么样?昨天有没有很爽?他应该操得你” “给我把他嘴堵上。”后面的话戛然而止,陈寰宇抬起一脚就把他踹翻,苏灿半边脸都贴在冰冷的雪地上,嘴角不断有血丝和唾液滴落,身上还没来得及换的那件红色长袍这会全是褶皱。 但他嘴里依旧不消停,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恨意,“咳陈寰宇你以前可没少帮着我打压白韫,怎么?现在看上他那张脸了?还是说他床上功夫比较好?” “苏灿,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傻吗?”这次开口的是一直都没说过话的白韫,雪花落在他发梢,肩头,甚至是侧脸。 白韫也不在意苏灿恶狠狠的眼神,微蹲下身子,拿一根手指抬起了他下巴,强迫两人视线相对,漆黑羽睫拖曳出惊人的魅色,“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喝下那杯牛奶?” “你”苏灿一时语塞,连眼底都显现出迷茫之色,如果知道的话,当场就应该跟他翻脸,怎么还若无其事地把牛奶喝下去了。 见两个人总提到下药的事情,陈寰宇心内也有些忐忑起来,想伸手触碰白韫,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眼神痴痴地粘在他身上。 “大概是因为”白韫本来微倾着身子,这会整个人都半蹲了下来,凑到苏灿耳边,“我想看到你狼狈的模样。”声音甜腻得像是掺了好几勺子的砂糖,眼神却让苏灿心内发寒。 白韫松开手的时候,旁边立刻有人递来纸巾,之前接触过苏灿皮肤的那根手指被他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我和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韫懒得再去解释,后面的事相信陈寰宇会好好处理的,即使躺倒在地的这个人是他喊了两年的心肝宝贝儿,花花公子类型的男人心智不坚,最容易受到魅惑力的影响,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唯一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世界里竟然会有两个气运之子,但就在刚才,苏灿身上已经很微弱的气运又慢慢黯淡下来,直至彻底消失 苏灿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明显憔悴了很多,脸色发白,眼睛下有浓郁的黑眼圈,到了剧组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偶尔有人问他什么也只用点头和摇头来回应。 白韫昨天就收到陈寰宇发过来的信息,说是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等这次的剧出完苏灿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陈寰宇本意是想把苏灿换掉,怕他在白韫面前胡乱说话害自己在美人儿心里的印象下跌。 不过被白韫拒绝了,倒不是圣母心发作,纯粹嫌麻烦,换成新人不仅得耽误时间等,还要重拍之前的几场,偏偏月初就是公司举办的见面会了,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亲爱的男神,哪能被这种小事牵绊着。 好在安歌的戏份并不多,预订的拍摄时间也只有三天而已,但苏灿的状态显然不怎么好,一直在重来,要么神态不对,要么四肢僵硬,跟他说话时眼睛也没有焦距,像是整个人都放空了,连向来以脾气好著称的周维瀚也被气得爆了次粗口。 “苏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不行就趁早说出来。”周维瀚本来也想换人,但之前已经拍了好几幕,胶卷,人工,道具都花费进去了,加上白韫也说不介意,所以才作罢,这会被白白耽误了两个多小时自然很不耐烦,直截了当地扔出一句话,也不再去管背后脸色煞白,神情恍惚的苏灿。 “喝水吗?”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有些瘦,但形状却很漂亮,隐约能看见手背黛青色的毛细血管。 苏灿抬头恰好对上了白韫的眼睛,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陈寰宇说过的那句话,你根本比不上他的一根汗毛,心内的恨意顿时如同翻江倒海,冷冷道,“怎么?特意走过来想看我笑话吗?陈寰宇现在心心念念着你,你应该高兴了吧?” “是很高兴。” 这话一出,苏灿的脸色果然变得更难看了,偏偏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使劲地捏紧放在膝头的双手,指甲狠狠戳入肉里。 白韫随手将矿泉水放到凳子上,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如果那天我真的被陈寰宇上了,大概你比我还高兴,或者巴不得立刻就拍了照发布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琅夜是怎样一个妖艳贱货,我说的没错吧?” “这就是一场赌局,现在不过是我运气比较好,输家反倒变成了你自己,所以,不要觉得是我亏欠了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白韫并不同情苏灿,现在的结果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嫉妒,贪婪,以及急于求成的功利心,让他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了陈寰宇身上,明明是可以自食其力的大男人,却硬生生变成了一朵依附于他人的柔弱菟丝花。 “知道什么叫宠物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灿有些懵,没等他开口,白韫便已经低下头,弯了眉眼,眼底有细碎的流光淌过,“宠物就是主人高兴的时候拿根骨头逗弄几下,不高兴了直接一脚踢开,可惜为了那么几口裹腹的狗粮,你还得对着他摇头摆尾,好好想清楚吧,是要做狗?还是堂堂正正做人?” 周维瀚倒是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本来见苏灿露出那副恶狠狠的表情还以为他会朝白韫动手,都已经站起来准备过去了,结果并没有发生什么,等休息时间过去后,又重新开始拍摄,苏灿的状态突然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小瑕疵,但好歹态度端正了,加上是单人照,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索性也就这么放过去了。 陆陆续续拍了五天,社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来哈尔滨,不仅为了看雪景,对这儿的夜市也很感兴趣,晚上经常有成群结队出去逛的,聚餐加唱k,玩得很嗨,但白韫都以没兴趣拒绝了,自然没人舍得为难他,还有把小吃打包送到他面前来的,殷勤至极,就差拿筷子喂到嘴里了。 该说不愧是花花公子类型的男人吗?追求的手段果然层出不穷,陈寰宇这几天送来了各种各样的昂贵礼物,既有定制打火机,男士钻表这类小物件,也有像车钥匙,金卡这种看上去就很暧昧的东西,最开始还送了玫瑰花,九百九十九朵,直接把酒店大厅都铺满了,红艳艳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显然很新鲜。 可惜这种时常出没于总裁文的烂俗桥段,白韫早就已经看腻了,自然谈不上触动,真要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以前曾有位伯爵为他随口一提便种下了一整个庄园的巴洛利亚玫瑰,花开时壮丽无比,层层叠叠的火红,像是烈焰般蔓延开去,也代表着伯爵大人不变的痴情与真心,可惜白韫那个渣依旧拍拍屁股走人了。 大概是因为陈寰宇来得太过频繁,有好几次都正好撞上了苏灿,虽说两个人已经撇清关系,成了过去式,但追求新欢时碰上旧爱难免会觉得尴尬,尤其两个人之间还有过挺长时间的一段情史,白韫其实还挺好奇苏灿的反应,难得自己给人灌心灵鸡汤,如果一点效果都没有就太丢脸了不是吗? 好在苏灿也挺给力,只有第一次见到陈寰宇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后来都视若无睹,甚至还在陈寰宇又一次送礼物时冷笑着说了句“陈总似乎总喜欢玩这招”,明显意味深长的话,周围人都觉得他是因为羡慕嫉妒所以才这么说,但白韫却清楚,之前那道选择题苏灿大概已经做好了选择。 拍摄过半,因为家里临时有事耽误了好几天的林敏嘉才急匆匆赶过来,她在圈子里名气也挺大,算是女ser里面的代表人物,戏感很强,什么风格都敢尝试,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并不算高挑,但娇娇小小的模样很讨人喜欢,头发染成了栗色,眼睛大大的,颊边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很明媚,和书里描绘的江笑极为贴切。 最主要的就是林敏嘉不端架子,状态进入得也快,加上白韫有心想早点结束拍摄,所以会下意识地引导她进入剧情,两人配合得很完美,虽然中间因为林敏嘉把对天御的仇恨演绎成爱慕,无意识地盯着他发呆或者说出些奇奇怪怪的台词而浪费了一些时间,但原定两天的拍摄期也还是被被硬生生缩短到了六个小时。 等自己的部分结束,确定不需要再补后,白韫立刻订了当晚去辽海的机票,那头正在跟他通话的周维瀚显然很无奈,“小夜,干嘛这么急着走,这才拍了三分之二,而且哈尔滨好玩的地方多了去,来一趟不好好逛逛哪对得起机票钱。对了,昨天晚上聚餐的时候敏嘉还在问你呢,那什么毕竟是一个圈子的,多相处相处其实也挺好。” 周维瀚的意思白韫也明白,他现在的确凭借着《九重天》里的流火涨了不少粉,好歹算是脱离了小透明的范畴,但比起苏灿和林敏嘉来显然要略逊一筹,苏灿自然不指望了,林敏嘉虽然称不上讨厌,但白韫的性子一贯随心所欲,也没兴趣玩什么圈中好友,捆绑炒作的戏码,真想红的话其实也用不着那么麻烦,恐怕随口提一句都有人前仆后继地替他铺路。 “你们好好玩就行了,不用管我。”八点的飞机,白韫已经在开始收拾行李了,就几件衣服,别指望他会叠得有多整齐,这家伙向来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管哪个世界都被人照顾得妥妥帖帖,现下也只随手往里面一塞,直接就把拉链拉上了,连密码都懒得设,“至于名气,你也知道,我对那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顺其自然好了。” 听着那头传来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周维瀚心内不免好奇,挂断电话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去哪?直接回z市吗?” 白韫眯了眯眼,笑得意味深长,“不是喔,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虽然上个世界被仙尊锻炼得多了些耐心,但白韫实在不是那种为了猎物可以耗费很长一段时间的人,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让他迫不及待想早点见到瞿延墨。 趁时间还早,白韫也不想去机场坐着傻等,索性把微博登录了上去,粉丝又涨了几万个,其中还有很多c圈的大触,最新的一条动态就是社团发布的《雪枕河山》人设名单和经典台词,白韫也有转发,但内容根本没仔细看过,这会才发现下面已经被疯狂刷楼了。 琅夜v:笑笑,如果是你的话,不管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abysal sea深海社团工作室 [撒花]万众期待的《雪枕河山》已确定下周三开始拍摄,nasarh葵,千本,sue灿_,琅夜,白鸦你们喜欢的男神女神都来了,希望可以给大家呈现一场完美的视觉盛宴哟~[爱心][爱心][爱心] 明月:你身上戾气很重,连雪之城的雪也没办法净化,可他还是救了你,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预感到会出事。 季昊沅:笑笑,别再留着那些不该有的怜悯心了,把刀拿起来,不杀了他,我们都得死! 江笑:我对不起,天御,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天御:刀就在这儿,你若想动手随时都可以。 安歌:什么雪之城城主,什么最厉害的占卜师,终究还是为了个女人毁掉一切,呵天御,你也不过如此。 琅夜的亲亲小女友:已经准备好跪舔我城主大人了~[比心] san娜:被虐哭了,天御温柔起来的时候简直苏苏苏,血槽已清空。 会跳舞的贞子:大葵是要和琅夜搭戏了吗?好期待,男神女神的组合啊,完全大发!!! 一朵娇花:开心,很快就有新的屏保了,不,流火美人儿,你要相信我还是爱你的。 琅夜的腿部挂件:男神总是撩我但又不娶我肿么破在线等急急急。 小蛮腰:这辈子除了天御我谁都不嫁。 粗面的鱼丸:喂妖妖灵吗?楼上犯了重婚罪,她上次还说只嫁流火的。 圆滚滚的nik一:“刀就在这儿,你若想动手随时都可以。”妈了个鸡,谁还敢说我天御男神冷?暖起来简直堪比电热毯,嘤嘤嘤江笑妹纸快放开城主大人!!! 哀家男宠三千:《雪枕河山》真的是言情吗?莫名脑补成了bl剧,安歌其实喜欢天御,所以才总是在两个人独处时出现打岔,七十五章安歌把江笑骗进皇宫,遇到天御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为了那个女人你一定会来。”浓浓的哀怨啊~~~ 多啦啦d一na: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妈了个鸡,腐女心炸裂啊!!! 墙头等红杏:加1,干脆男二男三凑一对好了,不能说出口的爱恋,想想都虐心。 送礼只送□□:加很多个1,我才发现大美人儿和uli灿灿很早以前就合作过,在《灵主江湖》里,祭司和神捕哈哈哈。[附图][附图] 你是我的小傻逼:嘤嘤嘤,两受相遇必有一攻,站琅灿。 粉丝的脑补能力果然很强,就算天御和安歌真有什么关系,也不过是小说里虚构的两个人物而已,至于自己和苏灿,大概是情敌?或者仇人?白韫只觉得好笑,手指滑动,又往下拉了几页,一个略眼熟的id突然吸引了他注意。 seifnrhd:安歌对天御只有仇恨而已,他的生母姜妩当年因暴风雨误入雪之城,爱上天御后不愿和亲,成为了姜国亡国的导火索。安歌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悬梁自尽,处境尴尬无比,童年备受欺辱,可以说尝尽了人情冷暖,对天御也有着极深的恨意,所以才会费劲心思地找寻雪之城入口综上所述,两个人其实都喜欢江笑,只是情敌和仇人的关系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暧昧情愫。 苏玛丽回复seifnrhd:吓呆,这t洋洋洒洒的起码有两千字了吧?大神请受我一拜!干脆教我写毕业论文吧!!! 花枝招展的小凤凰回复seifnrhd:竟然还有这么较真的书迷,纤色女神知道了肯定要感动得痛哭流涕。 小新家的小白回复seifnrhd:直男癌,鉴定无疑。 辣条小公举回复seifnrhd:老兄,你到底是谁的粉丝?上回还说琅夜和临渊更配,现在怎么突然专注起言情来了。 鱼片粥回复seifnrhd: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是《雪枕河山》的忠实书迷,研究得好透彻。 天下第一贱回复seifnrhd :该不会是临渊本人吧?这么专注琅夜咦咦咦。 吃了楼上回复seifnrhd:yy而已,层主用不着太当真。 可爱的小胖子回复小新家的小白:我也是直男,但如果对象换成琅夜的话,我很愿意弯。 生煎包回复辣条小公举:我现在只好奇男神会不会又突然冒头,上次就回了字母君的留言,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白韫这次倒是没回复,只重新发了条动态。 琅夜v:《雪枕河山》里面天御喜欢江笑,跟安歌大概是亦敌亦友的关系。ps:拍摄任务提前结束了,哈尔滨再见~[附图] 拍的是飞机票,但日期和目的地都被打上了马赛克,粉丝在激动之余也不免开启猜测模式,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被涂改后却依稀能辨认的一个海字,立刻兴致勃勃将所有带海字的市区都列了出来,淞海,海宁,朝海,辽海 “辽海。”坐在电脑屏幕前的男人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最后那个地名,眉头微蹙,心内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隐约还有点小期待,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之前更新游戏补丁时扫到的那个排行榜第一ner。 不仅名字取得嚣张,屁股后面仇人也跟着一大堆,世界公频几乎每天都有关于他的消息,骂声不断,无时无刻都有人约战,最可笑的莫过于之前还嚣张跋扈的那些人最后都落得个团灭的下场,五挑一照样打不过人家,只能逞逞嘴上威风,丢脸无比。 公司开发出来的游戏都配备有客服,负责疑问解答,网速测定和外挂监测之类的,但因为游戏做得好,指南也完善,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只偶尔接到几个投诉网络端口接入有异样的电话。 然而也就是在ner开始玩《狙杀》后,客服突然变得忙碌起来,频繁地收到各类有关他的投诉和举报,每个人都说得信誓旦旦,就差举四根手指头发誓了,结果反而出乎意料,好几个客服轮番盯梢也没有发现外挂的痕迹。 外挂的事情瞿延墨自然不知道,他向来只管游戏核心程序的设计,场景之类的东西都交给技术部其他职员负责,自己平时也不怎么玩游戏,道理就跟演员都不大看自己拍的戏差不多,清楚地知道下一句台词是什么,缺乏新鲜感。 会突然开始关注起ner来其实是因为在判定他并没有使用外挂后,所有的不合理都被归结到了操作和走位上,技术部那群沉迷游戏的小哥们纷纷生起了好胜之心,挨个披着马甲进去挑战,结果18个人全败在了ner手上,有好几个都是被一刀秒,连敌人的脸都还没看清楚就已经躺尸了。 ner也因此成了神话,这么个罕见的技术人才加游戏天才,上头自然起了拉拢之心,可惜那人的电脑技术显然很高超,隐藏得也深,技术部束手无策,瞿延墨出马也只查到个变幻的ip地址而已,猜测ner应该是z市人,连具体住在哪都不知道,更别提性别年龄这类的东西了。 z市,瞿延墨下意识便想到了琅夜,那个人似乎也住在z市,连说话的口吻都极为相似,张扬而肆意,面对黑粉的整容质疑只云淡风轻扔出一句“既然觉得是整容,那你也去整一个呗”,ner也是这样,对于各种骂声和叫嚣都满不在乎,向来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接挑战,但常常一句话就能气得对手跳脚。 尽管屏幕上是个穿着热裤和迷彩背心,眉眼冷淡,胸围傲挺的高挑御姐,瞿延墨还是下意识替换成了琅夜的脸,自信又张扬,笨重的迫击炮在他手里乖巧得简直像个小孩儿,鞋跟狠狠碾在敌对的尸体上,最后微眯着眼吹枪口的那个动作更是帅气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诶我以为我设置了自动发表,结果发现时间错了,我的锅。 紫霞仙子的皮肤好好看qaq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声色入骨11 白韫是第二天下午到的辽海,脸上戴着蛤/蟆墨镜,中长款驼色毛衣,高领,几乎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机场人来人往,虽然依旧有人因为身材和独特气势注意到他,但白韫刻意收敛了魅惑力,并没造成什么轰动,只偶尔有小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等回到酒店,他才有心思登录游戏。 《狙杀》这款游戏已经风靡了两年多,几乎涵盖各个年龄阶层,白领精英,高中学生,中年大叔,待业技术宅但见面会却还是头一回,而且排行榜前十的玩家期间费用全免,连车费都报销,激动的人自然有很多,连职业玩家也振奋了。 已经有一周多没上线,日常任务也没清过,本来排在第一的名次掉到了第二,新任的n一1叫kg,算是缠最紧的敌对,以前一直被白韫压得死死的,趁着他不在疯狂上分,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前面,这会正顶着金色特殊称号在世界公频大发贺词。 [世界]‘无冕之王’kg: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帮十个人免费上分,有需要的可以私我,先到先得,过期不候哈~ [世界]蓓蓓:抱紧大腿,求求求,已经在冷风农场那里卡三天了。[大哭] [世界]查尔斯: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世界]莲娜:啧啧啧,这年头果然是老虎不在猴子也敢称大王。 [世界]heryta:万年老二总算扬眉吐气了哈哈哈。 [世界]锤子哥:你们没看论坛吗?ner就是个人妖,资料都甩出来了,还有照片为证,故意装妹纸骗装备的。 [世界]阿拉斯加:楼上傻逼不解释,我王需要骗装备吗?一根棒球棍照样neng死你。 [世界]咕噜:有些狗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跑去乱举报刷论坛,要点脸吧。 [世界]沙嘉莉:ner的脑残粉真够多的,天天汪汪汪的,你们听到狗叫了吗? [世界]t一ni:女王似乎有一周没上线,难不成a了?能申请把名次空出来吗?干脆排到十一,那样我也能报销车费了。 白韫清了下邮箱,里面堆满私信,既有二少他们发过来的,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怎么没上线,还有几十封挑战信,要么是以前结过仇的,要么就是新进区的,想通过拉他下马奠定自己威名。 白韫玩的这个区才刚开放没多久,本来就很热闹,加上还有些是在老区听到风声,特意建了号过来瞻仰全胜女王风采的。 这会基本上分成了三派,拥护kg的,替他辩白的,还有凑热闹的路人党,讨论得如火如荼,激动的几个已经刷连帖吵了起来。 他还没无聊到去跟人上世界帖对骂,对付跳梁小丑的最好办法自然是直接打脸,kg虽然压过白韫成了第一,但两人之间的积分也就差几百,白韫索性单排了个“莫里安海角废墟”,算是比较老的地图,有很多石墙和轮胎堆,容易躲藏。 我擦,这t是女王本人啊!不是说a了吗?那头跟白韫对上的几个人心内既激动又焦灼,千防万防,甚至都不管任务了,全部结伴而行,装备也换成最好的,迫击炮,防弹背心能用的全用上,结果还是没好上多少,挨个被抹了脖子。 “恭喜ner重回世界之巅,无冕之王,当之无愧。” 红色加粗的系统公告接连刷了三遍,世界频道突然安静了两秒,然后又开始疯狂刷屏。 [世界]蛋蛋菌:姐你总算活过来了!iss y一uuch!! [世界]阿拉斯加:日常打脸啊,某人屁股都还没坐热吧? [世界]t一ni:我擦,女王你不是a了吗?老子的免单机会啊,又飞了。 [世界]强子哥:托尼你就别想了,你跟排第十的希特勒可差着一万积分,认命吧。 [世界]ner家小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万年老二,抱女王大腿。 [世界]温柔的屠夫:又被女王蹂躏了一把,存货已剿清 [世界]nana: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刚才说的免费帮人上分还算数吗? 好歹kg也算是个有风度的人,很快便发消息表示作数,但心里头的郁闷肯定只有他自己知道,辛辛苦苦好几天,结果才十几分钟就又被压了下去,坐实万年老二的名号,至于白韫,他其实不怎么上世界频道,但这会正好闲得无聊,熟悉的人里面又只有蛋蛋菌一个是在线状态。 [世界]ner:“麦克白庄园”随便来四个人,点我进组。 得,世界频道又被这么句话引爆了,刚找回点场子的kg立刻被ner首次发声表示要带野队的消息给压了下去,区里面有不少人都跟kg组过队,虽然那家伙操作技术也挺强,但跟ner比起来就是人与神的区别,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近距离瞻仰女王风采,还能躺赢的机会自然谁都不愿意错过。 不到两秒队伍就组好了,白韫随意扫了眼成员,除去蛋蛋菌和t一ny,其他的都是生面孔,约翰尼玛,阿蕾,还有个叫jerry,课文或者美剧里经常出现,一看就是随机r一ll出来的名字,真够省事的。 [队伍]t一ny:女王你多带我几次呗,我跟希特勒那家伙没差多少积分了,难得的免单机会啊。[哭泣][哭泣] [队伍]蛋蛋菌:别想了,托尼你还是安心待在十一吧,反正你也不差这点钱哈哈哈。 [队伍]约翰尼玛:女王女王,我是二区过来的,求垂怜~ [队伍]阿蕾:幸好反应速度够快,差点就错过机会了。 [队伍]t一ny:我擦,麦克白庄园!?我没看错吧!这不是那个公认最难的新地图吗? [队伍]约翰尼玛:据说不能用杀伤性强的武器,进去之后迫击炮,机关枪什么的都会变成灰色。 白韫已经习惯了队伍里的刷屏速度,边清理行囊边看他们聊天,唯一意外的大概就是不管聊得有多嗨,那个叫jerry的都始终没冒过泡,他心内也不免有些奇怪,难道是个萌妹纸?或者中年大妈? [队伍]ner:尽量不要挂机。 下面立刻麻溜的一串1表示自己在线,jerry也敲了个1,白韫放心了些,看样子是个话少的家伙。 麦克白庄园是前两天才出的新地图,他刚才已经看过了,很多地方都需要两个人配合,比如地下室,工具箱的开启,相比那几个咋咋呼呼的家伙,沉默寡言的jerry自然成了首选。 确认挑战后,几个人立刻被传送到一处废弃的农场,地形很空旷,堆着些草垛,只在中间有一栋白色木屋,旁边是七零八落的砖瓦,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掩体和遮蔽物,加上层出不穷的npc怪,难怪通过率会这么低了,在进入地图之前白韫已经部署好战略,说是战略,但其实就是让他们尽量存活下来,那样个人拿到的分数才会更高。 jerry是个很普通的白人青年,为什么说普通呢,不仅模样普通得扔进人群里也找不出来,连装备都少得可怜,行囊里就只有系统配备的那几件基础武器,唯一看得过去的左轮式手枪据说还是在新手关卡里拿到的,子弹只有二十四发,理由让人哭笑不得,说是反正也用不着那么多,所以就没在商城里购买。 白韫玩了两个多月游戏,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究的人,不过却意外的可爱,尤其是一本正经说话的语气,立刻让他想起了之前在z市见过的男神,绷着张正经脸,手里却拿着草莓味杜蕾斯,有种强烈的反差萌流露出来,差点就让他控制不住地扑倒蹂躏了。 队伍里正在疯狂炸屏,虽然都是用的玩笑口吻,并没有什么嘲笑的意味,但因为想起了瞿延墨,爱屋及乌,对与他相似的jerry,白韫自然也有了几分袒护之意,敲字让他们安静些,然后把自己从莫里安海角废墟里带出来的500转轮手枪交易了过去,还有个适合近战斗的骨钳。 白韫本来以为jerry是个羞涩的妹纸,一不卖萌,二不撒娇,全程安安静静跟着,话也少,但在对方摸出那把大砍刀动作流畅地劈了十几个npc,又把潜伏在门后的敌对一钳子爆头后,走位简直可以称作风骚,比起kg来还略胜一筹,白韫对她的印象就彻底被颠覆了,怎么看都该是老手才对。 [队伍1]ner:小号? 对面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才打字过来,很简单的回答。 [队伍1]jerry:不是,今天刚玩。 消息一发出去,那头的瞿延墨就有些后悔了,他自己以前也玩过游戏,知道排行榜前面的其实都不怎么喜欢带新人,累赘又碍事,还不如单刷来得痛快。 当然,不排除某些为了泡妞故意在女玩家面前显摆耍帅的,但显然ner并不是那种人,对阿蕾照样一视同仁,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女生而有所迁就。 见那头迟迟没反应,他赶紧又发了条信息出去。 [队伍1]jerry:放心,不会拖你后腿的。 [队伍1]ner:跟紧。 这次白韫倒回得很快,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瞿延墨安心了不少,会突然注册帐号其实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做了个春/梦,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春/梦当然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是这二十多年以来的第一个春/梦呢? 早上醒来那处还是鼓胀的,把内裤都撑出了一个显眼的形状,沾满白浊,床单上有濡湿的痕迹,暧昧又情/色,连空气里也飘着股陌生的麝香味,甚至只要想起那个人的脸,心跳就忍不住快了一倍。 接电话时,那头的好兄弟兼下属嘿嘿奸笑,猜测说他昨天晚上肯定是上那儿快活去了,连声音都跟以前截然不同,透出股情事后的慵懒味道,性感得一塌糊涂。 回应他的自然是瞿延墨一声冷哼,“秦瑞成,看样子你这段时间很闲,ced项目干脆提前交给我,就下个月十八号吧。”原定一个月解决的工作被直接缩短到了二十天。 “我去,头儿你说真的啊?别啊,我错了,真错了。”秦瑞成的笑声立刻卡在了嗓子眼,一叠声地求饶,“我只是开个玩笑,公司里谁不知道咱们瞿大神最洁身自好,连老总的女儿都看不上,哪能随随便便就” “闭嘴。”后面的话瞿延墨没兴趣再听下去,打断他,沉默几秒才又重新开口说了句话,“没有随便。”语气很正经,严肃得像是在开什么重要会议。 秦瑞成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更觉得反常,他跟瞿延墨这种禁欲派不同,是典型的花花公子,最享受男欢女爱,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有时候为了追求刺激还会同时交往两个女朋友,保质期向来不会超过两个月,但因为长得人模狗样,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分手费也给得大方,浪了好几年也没翻过车。 “老大。”秦瑞成压低声音慎重地喊了一句,他这会似乎是在大街上,周围吵吵嚷嚷的,有汽车在按喇叭和行人走动的声音,隐约还听见女孩儿在撒娇喊darlg,但很快就被他哄到一边了,然后才凑近话筒小声道,“我说老大你该不会玩是真的吧?哪家姑娘这么幸运,能拿下你这么朵高岭之花。” “aazg,简直难以置信,老大你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出来给哥儿几个看看呗,肯定是位大美女吧?脸蛋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那种” 那头的秦瑞成比自己谈恋爱还要激动,一个劲儿地嘀嘀咕咕,甚至已经开始张罗着接风宴了,握着手机的瞿延墨却有些走神,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晚那个未做完却香艳无比的梦。 不记得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或者说了些什么,甚至连身份和关系都不清楚,唯一清晰,也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自己突然间压倒了少年 红衣黑发,在浴池里铺陈开去,就像是只吸人精气的狐妖,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还沾着水珠,诱惑得自己立刻狠狠覆盖上去,变换了花样地碾磨舔/舐,又重重吮/吸,暧昧的水声回响,周围温度和身体的热度都不断攀升。 纠缠间,两人的衣物也一件件减少,直到裸裎相对,露出内里那副完美无瑕的莹白躯体,微微起伏的锁骨,胸前因为接触了冷空气而挺立起来的两点红樱,连肩窝处那颗红痣都可爱得让他恨不得一口吞下。 梦里的瞿延墨也确实这么做了,在对方胸前重重吮出一个个糜丽的红印,连同那两点红樱也被含入了嘴里,滑腻的舌尖卷过,又拿牙齿细细碾磨。 瞿延墨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疯狂涌动又无法抑制的欲火,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是个清心寡欲,冷淡至极的人才对,但面对少年却立刻成了团炙热的火焰。 想和他亲近,想和他接吻,更想用最坚硬的那处狠狠捣入对方身体里,水乳交融,紧密结合,直至把他肌肤的每一寸都烙满了暧昧痕迹,里里外外也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就在瞿延墨走神的这几分钟里,白韫已经把周围的npc怪解决得差不多了,连敌对也弄死了四个,只剩下留守本部的两个还暂时存活着。 屏幕上的冷艳御姐这会正被操纵着弯腰开启地下室通道,身段拉得越发修长曼妙,胸前的混圆半球也随之起伏,两个生满绿色铜锈的拉环,其中一个已经被握住了。 见白人青年傻愣着,丝毫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白韫也只能暂时先把按键松开,无奈地打字。 [队伍1]ner:c键下蹲,鼠标点到左边铜环,按crtl加z拉起,明白? [队伍1]jerry: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 很拙劣的借口,但瞿延墨当时也只能想到这么个勉强算说得过去的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在回味昨天晚做的春梦吧? 两人很快便拉开铜环进入地下室里,通过解谜拿到了钥匙,再去救被囚禁在特制牢笼里的庄园原主人麦克白。 期间自然又遭遇了各种类型的攻击性npc,手拿巨斧的屠夫,电锯杀人狂魔,蛇蝎护士姐妹花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配合得却是天衣无缝,甚至比和二少他们搭档时的默契度还要高上许多。 白韫其实是有些意外的,虽然早猜到jerry应该以前玩过不少游戏,而且还是个操作技术与思维能力并重的高智商人才,麦克白庄园里的谜题总共有九个,除去地下室里的“画中世界”是由他来解开的,其余的都被jerry一力承包了。 因为是新开发出来的地图,而且没有人成功通关过,网络上这会并没有出现完整的攻略,谜题暂停不提,那家伙单纯靠着手里那把砍刀就能大杀四方了,次次都对准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要么是脖颈,要么是关节,把快准狠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难不成是电竞界哪位大神披了马甲来探自己的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声色入骨12 “恭喜由ner带领的队伍成功通关‘麦克白庄园’,获得特殊称号‘人形杀器’。” 系统公告接连刷了几遍,队伍这会已经合成一个,t一ny虽然排在第十一,但那家伙的操作技术绝对可以称得上前五,纯粹是懒的。 每天悠悠闲闲清完日常,然后就开始带着新手们在地图里乱逛,区里的美女几乎被他调戏了个遍,虽然早知道跟着ner女王肯定能躺赢,但这会一看输出榜他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队伍]t一ny:我擦,确定今天电脑没抽吗?这输出也太可怕了吧,顺便膜拜女王!!! [队伍]阿蕾:小j你就老实交代吧,是哪位大神披了马甲?[托腮] [队伍]蛋蛋菌:ry 你要是早点玩,kg那家伙就该成万年老三了。 [队伍]约翰尼玛:这t完全就是第二个女王啊,人形杀器,早知道我也跟着去看了。 队伍里议论纷纷,见白韫一直没冒泡,还以为是他现实里有什么事,这会不在电脑前,又讨论了几句才陆续传出地图。 瞿延墨倒了杯水回来发现都散得差不多了,正想点退出却看见公频突然刷出了几条消息。 [队伍]蛋蛋菌:姐,你明天要来参加见面会的吧? [队伍]蛋蛋菌:论坛上那些家伙简直越说越过分,嘴里跟塞了大粪一样。 [队伍]ner:恩,我已经到了。 [队伍]蛋蛋菌:一定得来啊,灭灭他们的威风。 [队伍]蛋蛋菌:等等,姐你该不会现在就到辽海市了吧? [系统消息]队伍已解散,5s后传出副本。 z市,见面会,辽海,ner,琅夜脑海里突然频繁浮现出这么几个名词,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也奇迹般地联系在了一起。 游戏界面内的白人青年这会已经退出地图,周围换成了初始场景,瞿延墨心内竟隐约有些期待起来,如果,如果真的是那个人。 取关事件热度褪去后,瞿延墨又重新把微博关注了回来,还暗戳戳地翻看了对方这半个月来发的每条微博,连留言都仔细读了一遍,遇到支持临渊cp的就点赞,毫不吝惜。 粉丝大部分都有双火眼金睛,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开始盖楼狂刷起临渊的名字来,说男神已经知错,在变相地求原谅,就看大美人儿想选择新欢还是旧爱了。 说老实话,瞿延墨其实不喜欢被当成焦点来议论,以前因为这种事差点和阿羡闹僵,对象换成琅夜却意外地没有产生任何反感的心思,隐约还有点高兴。 早就该这样了,要传绯闻也应该和自己传才对,叔和那家伙既没自己高也没自己帅,连粉丝都比自己少。 本来以为琅夜看到后会很快联系他,自己再顺便解释下当时只是不小心取关的,两个人就又可以恢复到之前的关系,或者更亲密些结果收件箱里始终空荡荡的,到后来瞿延墨实在按耐不住了,主动发过去一封私信解释当初的乌龙,结果等了两天却还是显示着未读状态。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瞿延墨虽然依旧重复着与之前完全相同的生活轨迹,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只要一闲下来脑海里就会想起那个人,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把电脑屏保换成了已经看过无数遍的那张s照。 偶尔上个网也能看见论坛上各种飘红的话题帖,“美人千千万,不及城主倾城一笑”“流火一r天御,你更中意哪款男神”“让我做你眉心的那片雪”,最让他不爽的其实还是那些莫名其妙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粉红配对,琅夜x叔和,琅夜ue灿_,琅夜xnasarh葵,琅夜x白鸦 好像谁都可以和他组成cp,仔细想想,那个人也的确有这样的魅力,毕竟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在听到有人提起他了,不仅仅是粉丝,连中抓圈子里公认最高冷的ci念到琅夜的名字时,声音都会不自觉地轻柔上许多,完全成了陷入热恋中的羞涩小女孩儿。 至于最开始炒得火热的琅渊cp,这会早就不知道被压到哪一页去了,瞿延墨偷偷注册了小号跑去顶帖,结果没多久又被苏灿或者叔和压了下去,心内自然酸得冒泡,明明是自己的专属粉丝,现在却成了很多人共同的男神,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放走他。 “喂?谁啊,说话。”电话打过去,那头的人显然正在进行某项激情运动,声音里带着未褪尽的,低沉而沙哑,隐约还有点不耐烦,等看清来电显示人才清醒过来,立刻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稍微推开了些。 “头儿,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虽然知道那头根本看不见这边的情况,秦瑞成还是出于本能地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已接近于全裸的身体,讪笑道,“那什么,对对对,你发过来的资料我都已经下载好了,这不是正要看吗?嘿嘿” “闭嘴,项目月末再交给我。”瞿延墨懒得再听他磨蹭下去,“明天几点的见面会?”秦瑞成本来还绞尽脑汁地想借口,听了延期的消息自然很高兴,这会却不免被炸得有些头晕,正揉捏着女伴胸前软肉的那只手也下意识收紧了,顿时惹来一声尖叫。 那头好一阵人仰马翻,夹杂着诱哄安抚的声音,还有粘腻的亲吻和水声,然后是女人踩着拖鞋走出房门,等彻底安静下来才听见秦瑞成问,“头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见面会的事儿?怎么?打算去了?之前不还没说兴趣吗?” 连串的问题扔出来,还没等瞿延墨回答,他又拔高了嗓音,笃定道,“你肯定也是看上seven了吧?论坛上最近炒得很火热,那姑娘看起来娇娇小小的,操作技术简直神,一联机直接就把对面几个大男人都虐得哭爹喊娘的,模样也清纯,听说还是在校大学生,虽然你俩年龄差了点,但最近挺流行萝莉大叔的嘿嘿嘿。” “肤浅。”瞿延墨正操纵着屏幕上的白人青年大肆屠杀,之前还在附近频道嚣张喊话的敌对这会都缩得像只鹌鹑,如果是全息游戏,他们大概还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因为紧张而控制不住的喘息。 等又发现藏在发电机后的一个人,狠狠一斧头下去,他这才掀了眼皮,云淡风轻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难不成你还喜欢男人?”好在早已经习惯对方的毒舌,秦瑞成立刻不甘示弱地接了句,正想继续八卦,被他使唤到客厅里倒水的女人却回来了,像条滑腻腻的蛇缠上来,四处点火,弄得秦瑞成呼吸都有些不稳,那头的瞿延墨显然也知道他正忙着什么事,撂出句“短信发给我”立刻就挂了电话。 正辛勤耕耘的秦瑞成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真事,所有人眼中那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大概早就开始想念他家小粉丝了。 信息半个多小时后才发过来,瞿延墨已经结束掉好几局游戏,排名也从最初的大于两万升到了一万九,ner的头像早在之前那个副本结束时就变成了灰色。 12月份,辽海虽然不如哈尔滨那么冷,但气温还是很低,连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多少暖意。 公司向来财大气粗,半年前的《寻仙一nle》见面会就大手笔地包下了整个酒店,热闹得像是场慈善晚宴。 来参加的人里面还有好几个不逊色于明星的高颜值美女玩家,往那一站自然吸睛无数,宅男丝们更是激动得脸色涨红,嗓子都喊哑了。 因为是古风背景,分各门各派和隐藏势力,服装也设计得十分精致,现场还特意请来许多知名ser还原游戏里的经典角色和剧情npc。 苏灿当时也参加了,扮演的还是最受欢迎的白衣剑客柳无衣,照片被放到网络上还很是火了一阵,粉丝也翻了数倍。 这次的见面会显然排场更大。 地点定在帝都,辽海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据说是个很有钱的海外投资商建起来的,但也有人说幕后老板是阿里集团的那位老总。 这会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七,见面会早就开始了,透过玻璃能清晰地看见里面人潮涌动,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上,主持人正卯足了劲地调动气氛。 那张还算英俊的脸被灯光映得有些滑稽,下面欢呼一阵接一阵,隐约能听出来是在喊名字,最大声的就是kg和seven了,显然两个人的支持者都不少。 白韫昨晚闲着没事逛了下论坛,这段时间以来总听到有人提起人妖,外挂之类的名词,以往全是挑战信的收件箱里也多了不少打听他私生活的,无非是纠结性别,等看完置顶的那几个帖子白韫才终于知道二少那句“论坛上那些东西你别在意,我相信你”到底什么意思。 简单说来其实就是应了那句俗语,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这个长期盘踞排行榜第一的人理所当然地被黑了,而且还被黑得很彻底,各种知情人披着马甲出来爆料,什么高中校友,远房表哥,隔壁邻居,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旧友白韫只觉得好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就冒出来这么多熟人了。 不得不说,论坛遍地是人才,个个都很有写新闻稿的潜质,图文并茂,描述得绘声绘色。 说他是人妖,故意装妹纸从高富帅手里骗装备,玩御姐号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yy欲,真人其实就是个抠脚大汉,旁边还体贴地挂了几张照片为证,说不清是国字脸还是大饼脸,脑门稀疏,满脸的痘痘和浓疮,惨不忍睹,属于看上一眼绝对不想再看的类型。 还有说ner的确是女的,但操作技术菜得一逼,纯粹是仗着家里有钱,雇了好几个枪手,不分昼夜硬生生把积分刷上去的。 最离谱的莫过于猜测他和的内部人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新地图一发布立刻就把攻略拿到手了,所以才能每次都毫不费劲地拿下首杀,连当初那么多人举报他用外挂也全被压了下来,这第一来得不要太轻松,分明就是场py交易。 啧,自己还巴不得和公司的某位高层有关系呢,越亲密的关系越好,白韫也够心大的,不仅挨着看了,偶尔还回复一条,甚至点评那照片不够劲爆,应该找张更丑的。 弄得那些还在暗戳戳猜测ner明天会不会参加见面会的玩家先是激动,然后又有些哭笑不得,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就有人艾特了楼主,赶紧的,女王说不够丑,快再去网上翻几张。 ner的作风一惯嚣张,区里既有不少崇拜他恨不得跪舔的脑残粉,也有被狠虐后咽不下气的敌对,很多都是靠这行为生的职业玩家。 一见论坛上闹起来,立刻披了马甲也混进去煽风点火,伪造出以假乱真,完全看不出ps痕迹的截图来,甚至还有个自称被雇佣的枪手站出来作证。 本来是想给白韫找不痛快,结果那人完全当作笑话看,半点没放在心上,云淡风轻的态度更让他们恨得牙痒痒,原本盼着ner别去参加见面会,免得现场pk的时候抢了自己风头。 现在反倒巴不得对方早点到场,最好是比照片上还要丑,看看那些花痴小女生还会不会追着他喊大神,白韫是个好孩子,自然很乐意满足这样并不算过分的小愿望,所以在见男神之前先来参加见面会了。 辽海的温度比z市要高上好几度,白韫只穿了件烟灰色毛衣,领口堆叠,看起来便很暖和的模样,下摆刚盖过屁股,两条长腿纤细又笔直。 戴着口罩看不清容貌,但光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就足够让人沉溺进去,这也是不少来迟了的玩家明明已经登记完信息却还堵在门口不肯走的原因。 “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虽然早知道瞿延墨在公司上班,地位还不低,但对方那副冷淡性子,连私信都不很少回,白韫当然也不指望他会来参加这么场无聊的见面会。 坦白来说,连白韫自己都没多大兴趣,现在完全就是意外之喜,久违的香味,光是闻着都感觉蠢蠢欲动呢,白韫高兴起来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眯起,声音里也像是掺了蜜糖。 “啊?”负责记录的女工作人员已经是第三次盯着白韫走神了,旁边同伴推她一下才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埋头偷咽了好几口唾沫,然后才红着脸递过去挂牌。 “把这个给门口保安看一下就行了,进去之后坐电梯上二楼,祝您玩得愉快。”声音又轻又细,眼波柔软,哪还有之前不耐烦的模样,整个儿都化成了水。 “姐姐,给我们看下吧,刚才那个人是哪区的?id叫什么?” “应该不是职业玩家吧,说不定玩得不怎么样,新白透那种。” “长这么帅竟然一点名气也没有,不应该啊。” “刚才好像看见他在电信三区签的名,枉费我蹲了这么久游戏,竟然没发现” 周围人议论纷纷,之前递给白韫挂牌的女人也低了头往签名簿看去,《狙杀》并没有强制要求用千家姓打头,英文,中文,数字都可以,因而也衍生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id,什么隔壁老王,枝头等红杏,西门大官人 等视线落在最后那个名字上,女人的神色不免有些异样,瞪大了眼,几乎是无意识地念出声来,“ner!?”周围也乱成一团,全都挤过来想看清楚。 白韫已经进了会场,最先注意到的不是舞台上站成一排的玩家,或者夸夸而谈的男主持,反倒直接落在了贵宾席。 在一群大腹便便脑门稀疏的中年男人当中,瞿延墨实在太过显眼,年纪轻浅,外貌出众,还是时下里最受欢迎的冰山禁欲男。 白韫只略略一扫便发现好几个正盯着他发花痴的女人,因为角度问题,这会只能看见男神那张被光晕模糊了些许的侧脸,眉毛很淡,细长的睫毛让他想一根根数过去,微翘的丹凤眼,初看会以为是单眼皮,但自从那次在z市近距离看过后,白韫就发现了其实是内双,面对面会无意识放电的那种,偏偏那人还不自知,依旧绷着张冷脸,语气一本正经,让他恨不得直接扑倒。 瞿延墨偏好纯色,白韫很早就知道了,这会对方穿着件剪裁合体的西服,宽肩窄臀,腰线流畅,内里是件白色衬衫,袖扣扣得一丝不苟,显然有经常去健身房。 胳膊上隐约鼓起的肌肉形状很漂亮,薄薄的一层,灰蓝色领带,领结系得认真又细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极浓的禁欲味道,但也让人更想撕裂他外衣,再狠狠蹂躏了。 男神,这次可不会再让你逃跑了,眼底浮动着势在必得的幽光,白韫舔了舔唇瓣,艳红的舌尖慢慢卷过,像是蛇信子,粘腻而诱人。 那头的瞿延墨有所感应般回头,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楼梯口,心内顿时涌起种怪异的感觉,隐约还有点说不清的小失望,像是期待突然落空。 察觉到瞿延墨的动作,旁边坐着的某高层立刻好奇地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怎么了?小瞿。”如果让公司里其他员工看见,恐怕得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狠狠揉眼睛确认事实,绰号无常的许昌荣竟然也会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当然,如果对象换成瞿延墨就很合情合理了。 瞿延墨虽然性子冷淡,说话还有些犀利毒舌,但他能力拔尖,又不摆架子,在公司里的人缘一向很好,很多高层更是拿他当潜力股,认定对方前途不可限量,抱着招揽人才的心思,卯足了劲地想把自己女儿或者侄女介绍给他,毕竟能有今天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来说都和瞿延墨分不开。 “小瞿啊,我上次给你看的照片你觉得怎么样?媛媛那丫头虽然性子活跃了一点,但还是很居家的,会做饭,你要实在不喜欢,我还有个侄女儿。” 眼见面前的中年男人又笑成了花,下面的情节已经可以大致预料到,瞿延墨赶紧起身,“不好意思,我想去趟卫生间。”许昌荣脸色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偏偏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侧身让他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声色入骨13 “头儿,怎么这副表情?跟失恋了似的。”才几天不见,秦瑞成身边的女伴又换了一个,跟上回的清纯甜美型截然不同,身段窈窕,脸蛋妩媚,头发高高盘起,踩着双露趾高跟凉鞋,看上去就是风情万种的熟女,走过来还直接朝瞿延墨抛了个媚眼,半点不带羞涩红脸的,挑逗意味十足。 秦瑞成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体贴地问了女人喜好,从旁边的长桌上端了杯果汁递给她,然后才笑着介绍道,“这是lily,内测的时候就开始玩了,是《狙杀》的忠实粉丝。”后面的意思瞿延墨很容易就能猜出来,无非是lily想见见游戏设计者,所以秦瑞成才顺水推舟把她带了过来。 秦瑞成对还没到手又特别感兴趣的女人态度一向很殷勤,很显然,lily就是他的新猎物了,这点小忙瞿延墨自然没理由拒绝,但面前这个女人眼神实在太过露骨,那种不知道从哪来的觉得全天下男人都该喜欢她的自信感更是让他心生反感,瞿延墨索性放下手里还未动过的水杯,正色道,“你很喜欢玩《狙杀》?” 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女人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点了头,露出一个略有些欣喜的表情,眼神里透出崇拜,“是啊,这款游戏做得很棒,我从去年九月就开始玩了,最喜欢莫里安海角废墟地图,新出的麦克白庄园好难,还有那个什么‘画中世界’”不管有没有玩过游戏,lily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夸夸而谈,语气十分自信,眼底还有些小得意。 “说完了?”瞿延墨一直等她停下来才开口,轻撩了眼皮看过去,声音很轻,眼神却愈发冷淡,周围偷看他的人都下意识吸了口气,这么副疏离的模样简直不能再帅,“第一,《狙杀》是十月初才内测的,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九月就开始玩是什么意思,第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麦克白庄园似乎不允许带热武器进去,请问你是把手枪吞进肚子里了吗?应该不需要我再把第三第四第五说出来了吧?” “你!”大概是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斯文俊美的男人竟然会当面拆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周围已经有人在开始发笑,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钻入耳朵里,lily的脸色顿时由红转白,尴尬得无地自容,恨恨瞪了瞿延墨一眼,连秦瑞成都被她迁怒了,大力抽出胳膊,扭头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虽然走得很干脆,背影却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头儿,这回得多谢你了,怪我”秦瑞成倒是没心思去把她追回来,心思叵测的女人,外表再漂亮要来也没用,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反过来捅自己一刀,如果不是头儿拯救了自己,恐怕还真得陷入那女人的美色陷阱里,秦瑞成腆着脸正要跟瞿延墨道谢,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拍掌的声音,“很精彩,不愧是我喜欢的男神。”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夜生活太多,所以才总出现幻觉,秦瑞成竟听成了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正好奇谁这么大胆,敢调戏瞿大神那么座终年不化的冰山,也不怕被活活冻死?等转头对上白韫那张漂亮到近乎妖异的脸,秦瑞成忍不住瞪大眼珠子,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这t真的是人吗?黑发雪肤,唇色嫣红,乍看之下就像古代话本里面常提到的那种妖邪,修炼了几百年才化作人形,不经意一个眼神就能引得无数人为他生为他死,因他而喜因他而悲,如果生在古代肯定是祸国殃民的妖姬,性别都已经成了其次。 秦瑞成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的那种,只对香香软软的妹纸感兴趣,这会却盯着白韫发起呆来,眼神恍惚,心脏跳动得比当初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跟初恋女友做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快,似乎下一秒就会撞破胸腔,顿时止不住哀嚎,难道自己真弯了? 就像之前跟周维瀚说过的那句话,白韫现在对临渊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感兴趣,至少得等自己把男神追到手后才会考虑换目标,所以只朝秦瑞成礼貌地笑了笑,视线又移回到瞿延墨身上,那双眼睛微微上翘,与人对视时专注而深情,好像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是你。”瞿延墨早在少年开口的时候就把人给认出来了,连语气都下意识放柔了几分,虽然有想过ner和琅夜是同一个人,但之前主持人念排行榜前十玩家的名字时,ner一直没出现,已经确定是缺席状态,众人也都觉得可惜,女王不在,风头几乎全被kg那个万年老二抢了,拽得跟什么似的,就差拿鼻孔看人了。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瞿延墨在怀疑的同时,心内也不免感觉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连签名致辞都提不起兴趣,有人问问题也答得敷衍,到后来同事都看出他心情不怎么好,默契地不去触霉头,瞿延墨本来打算回去跟主办方打个招呼就走的,猝不及防和少年这么面对面,连心跳都下意识漏了半拍。 白韫的身高比瞿延墨要矮上半个头,骨架纤细,但并不会觉得女气,反而更加惹人怜爱,小脸埋在堆叠起来的毛衣领口,及耳黑发包裹住耳际,笑起来如同邻家弟弟般乖巧,那双眼睛也眯成了半月,“好久不见,有想我吗?”声音甜蜜得像是加了好几勺子的砂糖。 两人间的距离已经被缩短到动一下就会亲上的地步,瞿延墨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说话时倾吐的热气从自己侧脸拂过,有些痒,更多的却是从心尖泛起的酥麻之意,很陌生,却并不怎么反感,连初恋都没有过的纯情老处男自然不会明白这是面对心上人的正常反应,还以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立刻偏头稍微拉开些距离,“我不太习惯和人靠这么近。” 岂止不习惯,完全是厌恶,瞿延墨洁癖严重,对他来说最舒适的交谈距离就是三拳,稍微靠近些便会下意识蹙眉,秦瑞成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之前公司新来的那位总经理秘书莉莲,故意装摔倒想往瞿延墨身上摔,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还当着女人面拿纸巾把触碰到她皮肤的那只手翻来覆去擦了好几遍,气得人莉莲美女脸都黑了,第二天就没来上班了。 刚才两个人面颊都快贴上了,瞿大神也没有露出冷脸或者不耐烦的表情,后来补充的那句话还含着些刻意解释的味道,像是本能地不想被少年误会,怎么以前没听头儿提起过,秦瑞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峰,原本痴迷的眼神也恢复了些许清明,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个人。 “你”身边原本灼热痴迷的眼神骤然变化,白韫不免感觉意外,这家伙虽然长得人模狗样,但身上气息却很杂,显然是经常和女人厮混在一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摆脱掉诱惑,白韫眯了眯眼,正想开口,瞿延墨却突然站到两人中间,像是无意的,却恰好阻隔了白韫朝秦瑞成望过去的视线,“你不是要找seven吗?现在就可以去了。”声音也冷淡禁欲。 “啊?什么seven?”秦瑞成有些懵,seven是谁?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找她了?等对上瞿延墨那双充满冷意的眸子,秦瑞成立刻秒懂,自己这是成电灯泡了,挠了挠脑袋,打着哈哈往后退,“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我现在就去找seven,头儿你们继续聊,嘿嘿”连红酒洒在衣服上都没工夫去擦,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显然是某人积威已久。 “我听周哥说你很早就要了我的电话号码。”男神刚刚从鼻腔发出来的那个单音节疑问词简直性感到炸,暗戳戳吃醋的模样也好萌,白韫本来就没想掩饰自己的身份,朝瞿延墨眨了眨眼,乌黑的羽睫像是两把小刷子,缓慢地从心尖撩过,“结果等这么久也一直没打过来,真够失望的啊~” 语调拖长,里面带着浓郁的抱怨意味,偏偏他模样生得太好,就算再任性些也没人舍得责怪分毫,反而会本能地去反思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是问过。”心跳顿时加快,瞿延墨几乎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口位置,脑海里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不久做过的那个香艳无比的梦,少年也是用这样柔软的腔调贴在他耳边一声声喊亲爱的,或许还要更甜腻些,湿漉漉的眼神,艳红的小舌若隐若现 瞿延墨顿觉下腹一紧,连周围温度都攀升了不少,明明心里正想些带颜色的东西,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那么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连语气都坦然至极,“但我之前不小心把聊天记录删掉了,所以不记得号码。” “有这么巧?该不会是在骗我吧?”白韫眯了眯眼,很自然地朝他伸手,瞿延墨本能地愣住,等对方提醒一句才回过神来,立刻把手机解了锁递过去,很乖的模样,偏偏表情还很严肃。 白韫差点就上手往他脑袋摸了,还好忍住了,低头一看,用作壁纸的是个熟人,至少对白韫来说算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那种,红衣黑发,有双狭长而多情的狐狸眸,连眼角泪痣也像是活了一般。 “有什么不对吗?右下角第一个就是”见对方盯着屏幕不说话,瞿延墨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忘记换壁纸了,本能地伸手想抢回来。 白韫却早有所察觉,侧身避开了他,指尖在键盘上跃动,飞快地输入一串号码,眼瞳里是满满的喜悦,嘴角也弯了起来,笑得像只小狐狸,“什么话也不说就突然取关,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呢。” “没有,没有讨厌。”瞿延墨最不喜的就是在别人说话时打断,很没有礼貌,所以之前明知道那个叫lily的女人动机不纯,还是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才开口,现下却因为白韫破例了,尤其两个人还只见过两次面,连朋友都称不上,显然白韫对他的影响力不是一般大。 等反应过来,瞿延墨自己也有些惊讶,脸颊隐隐发烫,耳朵也红了,白韫倒是丝毫没露出羞涩的神情,反而凑近他,戳了戳对方胳膊,眯起眼睛笑得更灿烂,“既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是喜欢我吧?嗯?”最后那个单音节疑问词像是含在舌尖吐出来的,粘腻得不可思议。 瞿延墨这次没再回答,逃避般地移开视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冰凉的液体缓缓淌入,过高的体温总算降了些下去,然后绷着脸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我后来又重新给你发过私信,但你一直没回。”他声线偏冷,这会却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委屈,配合那副正经表情更是有种戳心窝的反差萌。 “有吗?我最近都没怎么注意收件箱,真可惜,如果早看到的话也不用担心这么久了。”从白韫那个角度看得很清楚,包括男神闪烁的小眼神和已经红透的耳垂,等视线移到对方紧握在手里的透明玻璃杯上,立刻又动起了坏心思,皱着好看的眉毛,抿唇露出纠结神色,“你刚才好像拿错杯子了,那个是我喝过的。” 瞿延墨面上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甚至模样还有些疏离冷淡,其实一直都在竖着耳朵认真听白韫说话,本来还等着小粉丝主动来哄自己,自己再大度地原谅对方,两个人又可以恢复到之前的亲密关系,这会脑海里却立刻被间接接吻四个大字刷屏了。 瞿延墨从小就有洁癖,而且是重度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哪怕只拿筷子夹了一下都不愿意再动,现下知道自己可能和少年喝了同一杯水,唾液交换,心内却没有产生丝毫排斥或者嫌恶的心思,反而隐隐有些高兴。 说不清楚为什么,好像两个人本来就该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以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让他忍不住蹙眉,周身温度也迅速降下去好几度。 杯子里的水其实只剩三分之一不到,却还是因为某人过度用力的动作洒了出来,很快便在领结上晕出团深色的印记,白韫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想起男神的重度洁癖,心内顿时觉得好笑,又有些气恼。 自己不管在哪个世界里都是被许多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何时被嫌弃成这样?哪怕最初在莲华身上碰了壁,但那家伙还不早就动了心,说到底也只是比寻常人能忍。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那杯水的确是我的,不过还没喝过,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瞿延墨这次很容易便感觉到对方话里的冷淡意味,偏偏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惹了他不高兴,难道觉得自己没有幽默细胞?还是说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瞿延墨脑海里转了无数个念头,等再开口却又是一副冷淡表情,“你也在玩《狙杀》?”别看他眼神没什么变化,像是在跟老朋友谈话一样,但心跳却已经快得不可思议。 话题转得很突然,大概连瞿延墨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也要借着喝水的动作来掩饰心内翻涌不停的紧张情愫,喉咙更是干涩得厉害,像在冒烟。 甚至只要对上白韫的视线,便有种不顾一切想压倒他的,所有热量都猛然往下腹集中,连那处也开始变硬变烫,将布料都顶出了一个雏形,好在有餐桌的遮掩 “对,刚玩没多久。”白韫点头,算是回应瞿延墨之前的那个问题,总感觉这次见面男神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夹杂着某种熟悉光芒,还以为快追到手了,结果刚开了个玩笑又突然间变得冷淡起来。 时隔几年,白韫又一次尝到了在仙尊大人身上才有过的挫败感,不是说女人才善变吗?瞿延墨这样的高冷禁欲系男神怎么也突然玩起这一招来了,简直喜怒无常,白韫哪里知道,人瞿大神只是怕吓到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而已。 “你id叫什么?”换作其他人,瞿延墨大概只客套一两句就闭口不提了,这会却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关于对方的消息,越详细越好,“我”刚想说我可以带你,却突然想起自己那号似乎等级和排名都有点低,实在不怎么拿得出手,只能蹙眉又把话咽了下去,完全忽略了两人不同区的可行性,或者对方根本不需要他带,毕竟ner女王自己就是行走的大型杀器。 “好啊。”出于好奇和内心那丝突然涌起的诡异熟悉感,白韫昨晚退出地图后就立刻去查了ip地址,瞿延墨大概也没想过有人会对这么个要装备没装备要等级没等级的新手号上心,很容易就被扒了马甲,这会白韫猜出来他后面那半句还未说出口的话,忍不住弯了眸子,“我正好缺个固定队友。” 最后那两个字有些含糊不清,调子也软,像是在撒娇,瞿延墨竟下意识听成了伴侣,脸上顿时一热,连视线都不自觉地躲闪起来,白韫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男神别扭又可爱的示好行为,他心情也立刻由阴转晴,其实本来也没怎么生气,纯粹是有些郁闷,明明放在其他人身上都有用的魅惑力突然间又失效了,难不成以后还得靠清粥小菜度日吗? 仔细想想,似乎遇到莲华开始自己就总是在走霉运,以往不管去哪也不管做什么都有美人伺候着,自从脑抽给那家伙下了绮梦,霸王硬上弓,呸,不对,是被霸王硬上弓后。 每天都处于腰酸腿软的状态不说,满树桃花也被掐得七零八落,这头才刚把美人撩到手,仙尊大人就立刻冰寒着脸出现在面前了,辣手摧花,然后又是一场不分昼夜的激烈情事。 莲华表面看起来清冷禁欲,对情爱丝毫没兴趣,这种类型的男人不容易动心,但入魔后的姿态往往更加撩人,尤其是情动时眼角绯红,眸色深沉的模样,光想想都砰然心动,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白韫会毅然放弃小师弟,一门心思扎在仙尊身上。 可惜人不可貌相,那家伙完全的表里不一,到了床上就是只禽兽,只顾埋头猛干,到后来白韫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肯停下来。 说这是他四处招惹桃花该得的惩罚,整个人都被嵌入怀里,后背抵住冰凉的池壁,下巴伏在对方肩头,双腿被强制盘在了腰间,稍微往下落些立刻又被提上去,被迫承受着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顶弄 以往的那些情人都拿他当心头宝百般疼宠着,舍不得逼迫白韫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稍微皱个眉心脏也会下意识地揪紧,生怕有哪里没做好惹了他厌烦,莲华也一样,虽然在床上略禽兽了点,但其余时候都顺着白韫的意,连他随口提了句什么也记得清清楚楚,第二天便巴巴地送到面前来。 白韫又是个极度没耐心,爱使小性子的人,但凡不高兴当场就表现出来了,连分手都说得毫不含糊,莲华虽然做得狠,也还是次次顾及着白韫的身体,就算处于盛怒中也丝毫没伤过他,偏偏那家伙被宠惯了,总是不知悔改,等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就又故态复萌,继续在外面拈花惹草,惹下无数情债。 倒不是说不喜欢仙尊大人,就算到了这个位面,已经有新的攻略目标,白韫偶尔还是会想起那张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里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冰冷俊脸,就算肃着脸,什么表情也没有,照样好看得一塌糊涂,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削白的薄唇,连睫毛都让他想凑到面前一根根地数过去,最好是把唇瓣也舔弄成粉色,染上自己的味道。 心头顿时泛起股痒意,隐约还有丝异样的情愫,但很快又被白韫压了下去,不管怎样,那个人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自己现在的目标可是音好听颜又正的男神,何况难得能看见瞿延墨变脸,这么副假公济私的模样简直太可爱了,果然是感情史一片空白的初哥,陷入情/欲的模样肯定更迷人 想想都心动。 当然,用不了多久白韫就会为他这句话而后悔,大灰狼总想着如何调戏小白兔,殊不知小萌物无害的外衣下其实藏着一只更凶猛的巨兽,不光肚子在咕咕叫,眼睛也早就冒绿光了,只等着恰当时机就将大灰狼整个儿地吞吃入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声色入骨14 “等会有空吗?我们”现在看起来气氛似乎还算不错,白韫刚开口想约个晚饭,近一步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头却突然吵嚷起来,还响起了阵阵欢呼声,隐约夹杂着kg的名字,等主持人好不容易把现场控制住,又开口说了几句话才知道原来是pk出了点小问题。 难得的免单机会,包括豪华总统套房,全海鲜宴以及三日温泉旅行,前十的玩家付出点小代价自然也不为过,况且在现场展示自己的操作技术也算是个绝佳机会,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被公司看中,直接当作人才招揽进去,这可是很多职业玩家的奋斗目标。 提前就定好的规矩,两两一组,抽签对战,唯一有些难办的就是因为ner的缺席,有个人被单出来了,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主持人也莫名尴尬起来,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朝他使眼色,让先在台下玩家里面挑个对手凑合着。 kg长期以来都盘踞着第二,被女王压得死死的,但跟他搭档或者互怼过的人都很清楚那家伙的水平,虽然鼻孔朝天,嚣张得要命,其实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众目睽睽之下败北怎么看都觉得丢脸,谁愿意凑上去找虐?一时间竟没人应声。 “不上去吗?你的操作技术应该很棒吧。”两人这会坐在靠里的沙发上,旁边就是自助长桌,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甜点和饮料,白韫扫了一圈,没发现自己喜欢的,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支着下巴朝瞿延墨望过去,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备受推崇的kg在他看来也就那样,不堪一击的程度。 瞿延墨正拿了餐巾纸想擦拭领带上的水渍,听到白韫说话本能地往台上看了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声音有些冷,“公司有规定,内部人员不可以参与进去,为了保证公平性。”kg那点本事别说是在他面前,技术部里随便拎一个出来恐怕都不够看,况且两个人早就已经对战过了。 论坛一贯如此,风云人物难免被各种八卦非议,更何况是像ner这样没玩多久就占据了第一的,自然更加引人注目,瞿延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退出麦克白庄园后就看到在世界频道大放厥词的某人,直接修改了程序,排号的时候回回都撞上kg,毫不留情地狠虐了他好几盘,气得那家伙直爆粗口,风度全无。 最后怕积分掉得太厉害维持不住第二的宝座直接下线了,借口也找得蹩脚,说是小区电路检修,很显然,那家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站在台上又开始故作豪气地挥手,“没事儿,不用那么麻烦,让他们几个先pk,胜出的再和我打一场就行了。” kg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长得很壮实,显然是有经常健身,肌肉鼓鼓囊囊的,把胳膊处的衣料都崩紧了,理了个利落的板寸,看起来神采奕奕,单眼皮,厚嘴唇,鼻翼生了几颗雀斑,说不上有多帅,但至少气场够足,惹得下面小女生像见到偶像似的一阵欢呼。 玩《狙杀》虽然男性居多,但也有喜欢电竞的女生,seven就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是唯一挤进前十的妹纸,一米六的个子,虽然没有论坛上吹嘘的那么夸张,但模样娇俏,身材也不错,算是个难得的美女,除了排名靠前又招摇的kg,现场就属她最吸睛。 跟她pk的是排在第五的罗伯丝,方框眼镜,皱巴巴的衬衫,加上浓重黑眼圈,完全一副技术宅男的架势,两个人是对着坐的,男生看似盯着屏幕发呆,其实眼睛一直往妹纸鼓起的胸部瞟,猥琐至极,弄得seven也很不耐烦地催促,“可以快点开始吗?” 已经耽误了快十分钟,主持人也怕时间不够,拍了拍话筒,等现场安静下来,立刻朝负责投影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笑道,“那好,相信各位选手们已经准备好了,大家也都等着看他们对战的精彩场面,既然排名第二的kg没有对手,那就先从” “等我一会儿。”白韫眨了眨眼,没等瞿延墨反应过来就已经举手朝台上的主持人示意了,“这里,我想和kg较量一下。”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去,周围人循着说话声望过去,虽然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了,但光是露在外面,那双眯成半月的眼睛就已经足够漂亮,像是落满星子。 “眼睛好漂亮,摘下口罩肯定很帅吧。” “那是谁?区里还有这么个大美男吗?” “kg可是职业玩家,都玩了七年的游戏,这家伙胆子也够大,看来是已经做好丢脸的准备了。” “十几万的积分也不是作假来的,就这么输给个无名小卒也太坑了,我还是选择相信kg的实力。” “这人应该没什么名气吧,名单上都没见过他。” “说不定以前只是在故意藏拙,怕锋芒毕露,实在看不惯kg那副嚣张样子才站出来的。” 在白韫往舞台上走的这短短半分钟里,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他身上的魅惑力也控制不住地散发出去,有些定力差的已经露出了痴迷神色,视线直愣愣地粘在他身上,嘴里不断嘟囔着含糊不清的名词,喜欢,好喜欢 kg虽然有些不爽自己的风头被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抢了去,但还是尽可能地维持表面风度,笑着跟白韫打招呼,甚至开玩笑般说了句等会pk的时候点到为止就行,不用太过拼命,意思其实是想说自己会适当地卖点漏洞,给他留脸面,以免输得太难看。 结果白韫倒好,为难地皱了皱眉,眼底带着些许遗憾神色,“你还是全力以赴吧,我可不会放水。”认真的语气立刻让kg脸色黑了,好在他皮肤天生就比较深,看不大出来,没等消化完,白韫又微垂了眸子紧跟着扔出一句“抱歉,我有洁癖,所以”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kg有些莫名其妙,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嘴角忍不住又僵住了,这次是完全笑不出来了,只讪讪道,“没关系。”然后尴尬地收回手,心内却暗自嘀咕,这家伙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破事儿也多,不就礼貌性地握个手吗?真当自己有多稀罕他一样,这样看来也不用手下留情了,干脆让他好好丢次脸,长点记性。 两人位置站得隐秘,说话的声音也小,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主持人临时调整了顺序,正想报幕,突然发现新站上来的玩家自己还不知道名字,总不能用这位小哥来代称吧?尴尬地笑笑,然后朝白韫递过去话筒,“请你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区号和”没等他说完,下面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地出声了。 “先把口罩摘下来呗。” “就是啊,爷们儿一点,别遮遮掩掩的。” “我现在只想看他长什么样,对pk完全不感兴趣。” “好想靠近,只要再近一点,一点点就好了。” 下面呼声很大,还有不顾后果拼命往舞台上爬的,虽然被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及时给拦了下来,但那场面也足够震撼,至少kg和seven两个,甚至是其他玩家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主持人为难地看看白韫,对方却只是笑,丝毫没有要摘掉口罩的意思。 白韫拍了拍话筒,“好了,安静些。”瞳孔颜色顿时更浓,像是酿开的墨池,灯光一映,隐约还泛着点红,漂亮而深邃,被他视线扫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突然按了静止键,后面的那句话也顺着话筒清晰地传到会场里,“电信三区,ner。”简简单单的一句,下面却立刻炸开了锅。 “我擦嘞,女王!?不是说缺席了吗?” “不一定吧,也可能是故意把id取得相似,加了个符号什么的,想搞噱头出名的。” “说话语气貌似还真跟女王有点像。” “论坛上不是说ner长得很丑吗?还有照片为证,这t也能叫丑,那我大概得回炉重造了。” “如果真是女王就好了,没看kg那家伙脸色都变了吗?” “看操作技术呗,如果是本尊的话,肯定能吊打kg。” “ner and kg,ready n一。”虽然没确认身份,但主持人显然也是女王的粉丝,露出了激动神色,并且下意识把白韫的名字放在了前面位置,kg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胜负的世界永远是残酷的,你,准备好了吗?” “砰──” 随着模拟枪声响起,屏幕上的烟雾也慢慢散去,很显然,这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大量轮胎和油桶胡乱地堆放着,破旧的铁丝网,到处都布满了灰尘和蛛丝,头顶的白炽灯也摇摇欲坠,灯光忽明忽暗,看起来阴森森的,偶尔还有怪风吹过,夹杂着凄厉嚎叫,像是人的声音,又像野兽。 莫里安海角废墟。 下面已经有人不自觉地喊出声来,kg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几分,放在键盘上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收紧,连后背都出了层冷汗,密密麻麻的,凉得惊心。 放在平时这可以说是最简单的一个副本,掩体多,便于躲藏,对武器的限制也小,还不需要解谜,最适合操作型玩家了,玩得熟练的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解决掉一局。 偏偏对手可能是那个人 但凡玩《狙杀》的人都知道这么句话,如果在莫里安海角废墟里遇见了ner,那就自己掐着时间死吧,能多活一秒都算你运气好的。 听起来似乎很夸张,但也是大实话,ner的走位一向风骚,又喜欢爆头,速度快得根本还没看清人影就已经躺尸了,生动诠释死不瞑目四个字。 有人录制过视频放在论坛上,虽然只有短短两分钟不到,但那种神之操作完全是别人所模仿不来的,只剩下惊叹的份。 在见面会之前kg也有想过遇到ner的可能性,花了大功夫去研究视频,想找出漏洞,结果越看越没信心,最后反而成了一个劲儿地祈祷ner任性到别来参加见面会。 因为对战主要考验操作技术,为了保证公平性,并没有用自己的号,毕竟行囊里面说不准有什么秘密武器,所以统一换成了刚注册的新手号。 人物角色倒是可以自己选,白韫挑了个圆脸萝莉,个头小小的,连站立的姿势都是提起裙摆,看起来可爱得很,却被他操纵着一会钻通风口,一会爬铁丝网。 偶尔还撞倒一两个油桶,发出哐当的巨大声响,立刻便引来大群野狗,吠叫不止,连守卫都被惊动了好几次,提着镭射枪满停车场转悠。 隔了块屏幕也能感觉到他熊熊燃烧的怒火,那双眼睛瞪得像铜铃,露出来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下面看的人既觉得惊险,又莫名有些失望,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作风怎么看也不像女王,纯粹在瞎逛,不会是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玩吧?” “这种程度简直连新手都不如,就算开不了武器库,在监控室拿几把枪防身也好啊。” “还以为有多厉害,kg的运气可真够好,竟然遇到个这么弱的挑战者。” “看样子这局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吧,kg不愧是老手,简直神速。” 是很快喔,自己还忙着和男神约会呢,哪能被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耽误时间,当作提前的新年礼物吧~ 1v1模式右下角会有个微缩地图,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敌对动向,代表kg的红点正迅速地朝地下室方向靠近,很明显是冲着里面武器去的。 白韫勾了勾唇,依旧不紧不慢地在停车场里瞎逛,油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汽油也洒得到处都是。 旁边观战的seven嘴里反复喃喃着几个名词,眼睛突然一亮,忍不住惊呼出声,等反应过来又迅速地闭紧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但又不大敢确定,抿着唇,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上,隐约还有点期待。 作为前十里面唯一的女玩家,而且还确定是单身状态,男生自然都积极得很,迫切地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你一言我一句地分析起战况来,无非是夸赞kg的操作技术,或者说下一步该怎么走,惹得她烦不胜烦。 那头坐着的瞿延墨显然也是看懂了白韫想做什么,嘴角不由勾起一个极浅的笑,连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头儿,大美”将要出口的大美人儿四个字被自觉咽了下去,秦瑞成赶紧换了称呼,讪笑道,“我是说琅夜,他该不会真是个纯新吧?看起来不怎么像啊,我还以为” 似乎是渴了,秦瑞成顺手想端杯饮料,还没拿到手里就被人移走了,心内不免奇怪,“怎么?我拿错了?该不会是你喝过的吧?”最后那句语气可以称得上惊恐。 “换一杯。”瞿延墨盯着看了几秒才开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他向来不碰果汁,过分甜腻,而且还含色素,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但刚刚看白韫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微动,尤其秦瑞成想拿的那杯还是白韫碰过的。 隐约能感觉到杯壁的温度,然后回想起那人喝果汁时的模样,润湿的唇瓣,艳红的小舌,以及若隐若现的雪白贝齿,瞿延墨只觉得自己刚消褪下去的似乎又燃了起来,低头对着之前白韫喝过的位置印了下去,有一股甜味 秦瑞成也没多想,咕噜咕噜解决了大半杯水,然后才好奇地凑过去,“头儿你怎么会认识琅夜的?他最近在网络平台很火,听说好多家娱乐公司都想把他签下来,前不久还上过热搜,这种条件如果进娱乐圈的话肯定能大红大紫。” 顿了顿,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秦瑞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语气激动,“等等,如果我没记错,头儿你手机壁纸好像就是琅夜吧?你该不会” “除了女人,你脑袋里成天就装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难怪工作的时候总会出漏洞。”对上瞿延墨冷淡又带着嫌弃的眼神,秦瑞成莫名有些委屈起来,自己不就想问句是不是琅夜的粉丝,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等等,头儿刚才好像脸红了吧,等他再想确认时,瞿延墨已经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薄唇轻启,淡淡抛出一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琅夜的?”毕竟秦瑞成那小子连微博都只拿来约炮,更别提混圈子了。 “嘿嘿,还不是安东那小子,不知道在哪看见琅夜的s照,彻底迷上了,见人就把照片翻出来,可劲儿地嚷嚷着什么大美人儿梦中情人,身边的朋友几乎都被他祸害完了”如果早知道后面发生的事,秦瑞成肯定选择把嘴巴闭紧。 可惜他现在并不知道,“对了,我这还有几张珍藏照,花大价钱买来的,网络上都没有资源,素颜简直比那些个什么女明星还漂亮,连直男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说着便神神秘秘地凑到瞿延墨面前,又点开手机把屏幕放到最大。 画面有些晕,显然是偷拍的,好在并不影响美感,靠窗位置坐着的男生穿了身米白针织衫,外面套着牛角扣大衣,微微偏了头,笑容漂亮又柔软,氤氲的热气让他五官模糊了稍许,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极浓的黑,有种难言的蛊惑悄无声息弥漫开去。 好几个穿校服的女生正趴在橱窗上盯着他看,眼神痴迷,嘴唇张合,似乎在嘟囔什么,稚嫩的脸已经被挤得有些变形,光看着都觉得疼,她们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一个劲儿朝前扑,恨不得直接把玻璃挖出个洞来,人行道上也有许多被少年吸引视线的,视线恍惚,呆呆地杵在原地,根本迈不开步子,也幸好那会是绿灯。 他身上,果然有种可怕到近乎疯狂的吸引力。 “好看吧?头儿你要吗?我可以发给你,喜欢哪张随便挑,咱哥儿俩什么关系,谁跟谁是吧,要换了别人我肯定不给。”秦瑞成献宝似地把手机递过去,大手一挥,豪气无比的模样,本来是想攀个肩膀显示亲密的,被瞿延墨一瞟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后面还有几张近照和侧颜,瞿延墨眼神暗了暗,从头到尾又仔细翻了一遍,像是怕有所遗漏,然后点了分享,再悄无声息地删掉记录,等全部划上勾,指尖按住删除键,才抬头问秦瑞成,“你还发给谁了?”明明正做着坏事,表情却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半点端倪。 “也没有谁。”秦瑞成想了想,老实交代,“好像就安东,你也知道,那家伙是琅夜的脑残粉,上回我喝醉酒不小心说漏嘴,被他死缠烂打要了过去,说是拿来当屏保,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每天看上不止十遍,还对着照片打过”□□,后面两个字被自觉吞了下去,秦瑞成干笑几声,忙转移话题,“头儿你选好了吗?要哪张?” “不用。”瞿延墨淡淡拒绝,果断点了确认,等绿色的对勾浮现才按灭屏幕递还给他,语气再坦然不过,“你手机是不是很久没清过内存?我刚才帮你清理过一次。”的确是清理,还顺手把里面保存的照片也删了个干净,连可能的恢复渠道都被他认真地检查过。 “也对,你们都那么熟了,哪还用得着看照片解馋。”秦瑞成也没多想,嘿嘿笑了两声,打趣道,“头儿你今天有点反常啊,难得对我这么好,简直感激涕零。”说着便随手把手机扔进裤子口袋里,至于所谓的珍藏照,大概早已经被清理得连渣都不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声色入骨15 那头的比赛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下面玩家也越看越无聊,都在嚷嚷着让kg早点解决掉白韫,好进入下一轮,原本还有些小紧张的kg这会也彻底放松下来,认定对面那小子完全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其实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玩,炫技般在地窖口磨蹭了很久,连周围不需要清理的npc怪都一并解决了。 “提示:武器库已开启。” 红色的系统公告在屏幕上方停留了三秒才慢慢消失,眼见结局已定,kg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语气嚣张又自信,“不好意思,这局我就不客气地拿下了。” 那个了字话音还未落,从游戏开始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白韫也突然开口了,“在这之前,我想送个礼物给你。”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嘴型,但声音却好听到炸。 kg有些莫名其妙,只当对方是想找个台阶下,也不回话,操纵着白人青年往武器库里走,心内计划着要拿些什么。 白韫本来就是在等对方把库房打开,坦白来说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慢上四分钟,害他无聊地在停车场里遛狗,屏幕上的萝莉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火柴,点燃,然后扔到了汽油上。 噼里啪啦的火星立刻炸开,顺着条不知名的线路一直延伸过去,那头正兴致勃勃挑选趁手武器的kg也突然发现了异样。 以往都是干燥状态的库房竟然四处在渗水,而且那水的颜色还很奇怪,像是某种粘稠液体,偏偏游戏里又没有嗅觉功能,光靠看的也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happy ne year。”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在会场里响起,标准的英伦腔,像是加了糖的大吉岭红茶,甜腻粘稠,缱绻而多情,白韫摘下耳机,双手交叉在脑后,那双眼睛慵懒地眯起。 屏幕上,作为引线的汽油一路延伸到了武器库,然后炸开大簇的烟花,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kg也随着嘭一声巨响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现场安静两秒,突然就炸开了锅。 “我擦,这t玩的也太大了吧?” “现场版的毁尸灭迹啊,感觉眼前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我都玩了一年多《狙杀》,从来不知道还带这样玩的。” “这智商简直超神了,到底是怎么把路线算清楚的?时机还掐得刚刚好。” “女王,绝对是女王本人,说英文的腔调简直一模一样。” 下面吵吵嚷嚷的,都想凑近了看,连主持人也差点被拽下舞台,原本还觉得kg稳赢的几个人也被狠狠打了脸,尴尬地互相对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kg的脸色更是彻底黑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天没反应,眼睛死死盯住屏幕,像是不敢置信,嘴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那几个词,“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会的” “亲爱的,焰火还喜欢吗?”白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口罩摘了下来,半挂在耳朵上,露出一整张的精致脸庞,头发像是成了灿金色,那双眸子也被灯光映得尤为漂亮,里面有浓郁的墨色弥漫,视线却直直越过人群,与坐在远处的某人相对,然后隔空比了个爱心。 撩汉手段果然高超到飞起,每时每刻都不忘记表白~ 下面已经有认出白韫的人尖叫出声,“琅夜琅夜,真的是琅夜。” “天啦,我还以为大美人儿拍完《雪枕》就回z市了,没想到能在游戏见面会遇上。” “所以说,ner其实就是琅夜吗?s流火的那个?” “原来我喜欢的男神和女神竟然是同一个,人生彻底圆满了。” 瞿延墨已经听不清周围在说些什么了,只觉心脏软得一塌糊涂,那株原本还刚发芽的幼嫩小苗突然间像是被施了肥,以惊人的速度茁壮成长,嘴角也不由勾起一个浅笑,弧度并不大,但放在瞿延墨这么座万年冰山身上,其震撼程度自然不亚于火星撞地球,也许还要更夸张些。 秦瑞成还来不及哀叹自己莫名丢失的美照,又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得眼珠子都快脱框了,“头儿,你你你你竟然笑了!?”说话结结巴巴,半天才挤出完整的一句,也不能说他大惊小怪,毕竟自己这几年见过瞿延墨笑的次数加起来都可以用十个手指头数清楚。 “没有,你看错了。”那弧度只持续了两秒钟不到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成冷冰冰的禁欲脸,秦瑞成喔了一声,摆明是不信的表情,心内也开始暗自猜测起缘由来,头儿又不是那种只看脸的肤浅外貌协会,肯定是被大美人儿的操作技术给折服了。 秦瑞成哪里知道,瞿延墨的确是折了,但跟操作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纯粹是被白韫那个妖艳惹火的碧池给撩的,这会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扑倒他,然后对着那张形状漂亮的粉唇狠狠吻下去 这个愿望嘛,大概很快就能实现了。 舞台处,这会已经乱成一团。 “和我在一起吧,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我的,他是我的。” “滚开,琅夜应该和我在一起才对,我们才是最合适的,是我,是我才对!” “喜欢,好喜欢,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白韫对见面会本来就没多大的兴趣,借机表白而已,底下吵吵嚷嚷的,无数人面露痴迷,连主持人和站在台上的玩家也控制不住靠近他的,很快便乱成了一团,稍微有人接近他,脸上的欣喜表情还未成形就立刻被旁边的人狠狠推开了。 有激动的还互相之间动起手来,似乎打赢了就能和那个人在一起,下手重而狠,明明有的地方都已经开始变紫出血了,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意,眼底带着病态般的执着和深情,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缺胳膊断腿也无所谓吧。 瞿延墨突然有些走神,脑海里莫名想起了德国电影《美丽皮囊》里那个漂亮又放浪的女人黛丽,也是用这样纯真无辜的眼神和漂亮笑容诱骗得许多人心甘情愿为她犯下各种各样的罪行,甚至背负杀人犯的骂名,妻离子散,锒铛入狱,而自己呢?始终享受着上流生活,穿最奢华的衣物,吃最昂贵的食物,甚至随手便是张无限额的黑卡。 “我爱你!”人群中突然有个女人尖叫出声,盘好的头发已经散落得不成样子,凌乱地挂在头上,精致的妆容也被糊花了,眼影和眼线液都迅速地晕开去,黑乎乎的,狰狞如恶鬼,眼球鼓胀,血丝遍布,里面的痴迷却浓到快溢出来,声音嘶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什么都可以” “可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白韫弯了弯眉,笑着开口,明明嘴里说着残忍的话,声音和眼神却温柔到极致,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迷起,瞳孔像是镀了层花纹,神秘而蛊惑,只一眼便能彻底深陷进去,连嘴角弧度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偏生唇瓣的形状和颜色极美,让人丝毫不舍得移开视线。 “没关系,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就够了,时间,时间,只是需要时间,你以后一定会看到我的好的。”女人尤不死心,痴狂地朝他大喊,那双眼睛瞪得极大,充血的眼球几乎快掉落出来,白韫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勾着嘴角,拒绝得温柔又甜蜜,“不会喔,永远不会的,你可以死心了。” 瞿延墨清晰地看见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宛如神之宠儿的少年勾起嘴角朝他做了口型,“全世界最爱你了~”简简单单又清晰至极的几个字,有种前所未有直击灵魂的触动,对方艳红的舌尖轻舔过唇瓣,最后那个拖长的尾音就像是猫爪子在他心尖轻挠了一下,有些痒,更多的却是无法描述的满足感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pk吗?怎么跟打群架一样。”秦瑞成也挺好奇的,随便抓了个人问,那女人本来还有些不耐烦,见是个大帅哥眼睛立刻亮了,语气也温柔许多,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但听到他们好像在喊琅夜的名字,所以才准备过去看看。” 女人绯红着脸快速地瞟了秦瑞成一眼,顺便发出邀约,“帅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或者等会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喝杯咖啡,附近就有家星巴克,你要是实在没时间的话干脆留个电话吧,以后也好联系,我最近这几天都会待在辽海市。” “不好意思,我等会还有事情,先留个电话吧,可以吗?美女。”秦瑞成虽然喜欢撩妹,但眼光还是很高的,至少面前这一身劣质香水味,嘴唇涂得堪比猴子屁股的女人他是绝对啃不下口的,但还是得强挤出笑容,违心地喊美女。 本来只是句客套话,偏生那女人却像是听不懂似的,露出满脸娇羞的神色,然后往他胳膊上重重锤了一记,嘟着嘴卖萌,“哎呀,你是不是见谁都叫美女的啊?讨厌。”秦瑞成心里顿时被卧槽两个字刷屏,这什么鬼,t的听不懂人话吗? 等好不容易把女人支走,秦瑞成回头却发现瞿延墨之前坐着的位置已经空了,那头也吵嚷得更加厉害。 “人呢?明明之前还在的,不见了,不见了。” “藏起来了,一定是有人把他给藏起来了。” “出来啊,为什么要躲着我?我爱你,真的爱你,好喜欢好喜欢” “去死吧,和我抢琅夜的人都该死。” 所有人像是疯了般,猩红着眼珠四处乱转,周围一切都仿佛成了惹人心烦的障碍物,桌椅板凳被接连掀翻,刀叉和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声响,其中还夹杂了哭喊大笑的声音,整个会场都陷入了一个名为白韫的怪圈,毫无理由地为他痴狂,为他沉醉 与此同时,二楼洗手间。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上了障碍物,两个黄白相间的雪糕筒,关着门,还挂了写有维护中请使用其余楼层卫生间的牌子,瞿延墨下意识皱眉,扫了眼顶上的烟斗图案,确认是男厕,然后才将手机拿出来,把之前收到的那条短信又重新读了一遍。 这种奇怪的消息放在以前他大概直接点了删除,再把号码加进黑名单里,根本不管是谁发过来的。 秦瑞成就吃过这样的亏,被怂恿着发恶搞短信给瞿延墨,说什么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本来是想看看对方在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后会露出怎样有趣的反应,结果不小心给玩脱了,在黑名单里足足关了两个月才放出来。 短信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瞿延墨正握着杯子发呆,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自己亲自看到了,怎么也比网络上那些毫无根据的传言所造成的冲击力要来得巨大,琅夜和自己其他的粉丝不同,他是备受追捧的ser,不管在哪都有大群人为他痴狂,心里突然有些嫉妒,嫉妒那些可以站得离他那么近的人。 明明是自己的粉丝,怎么可以那么花心原本还很朦胧的情愫像是突然间拨开了云雾,变得清晰明了起来,难怪自己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人,时时刻刻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所有一切其实都建立在自己对他有好感的基础上,并且是某种超乎寻常的好感。 等回过神看了短信内容,瞿延墨本来以为又是恶搞,下意识地就要按删除,视线扫到那个充满撩拨意味的备注时又猛然顿住了,冷淡如他也忍不住脸红了一瞬,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热量也不受控制地往下腹某个位置集中,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已经回想过无数次的那副诱人画面。 短信又来了,而且还是特别让人容易想歪的两个字,犹豫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两秒,瞿延墨便果断推开了面前那扇挂有维护牌子的门。 酒店里的清扫工作向来做得很好,角落里燃着熏香,将原本该存在的异味都盖了过去,地面有好几处小水洼,被灯光映得很亮,隐约还夹杂着人踩过后鞋跟留下的污渍。 对于一个重度洁癖患者来说,这种情景自然称不上美好,甚至还有些轻微的厌恶感,瞿延墨很少去酒店餐厅这类地方的厕所,这会皱了皱眉,很快便将视线移开。 洗手台贴着瓷砖,白底,黄色藤蔓状花纹,镜面沾了不少水珠,盥洗盆里还残留着蓝色液体和泡沫,连龙头都还在慢慢往下滴水,显然是不久之前才被人使用过。 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维护的地方,反倒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免心生怀疑。 等视线落在那一排关闭着的隔间门上,瞿延墨心内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白韫,你在吗?”没人应声,手机却又响了,还是短信,只我在两个字, 瞿延墨眼神暗了暗,突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到现在竟然还不肯露面吗?难道就是单纯地为了戏耍自己?偏偏他心里却没有因此生出丝毫不耐烦或者抵触的情绪,反而还产生了一种近乎期待的怪异情愫,心脏深处刻着的人名也蠢蠢欲动。 走到第二道隔间时,里面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瞿延墨反应极快,拽住对方手腕便将他反压在了隔板上,膝盖卡入两腿之间,手肘抵住咽喉,标准的格斗技巧,姿势凌厉又帅气,配合那一脸的冷峻模样,如果对面站的是个女人,大概早已经捧着脸发花痴了,偏偏 等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和里面残余的错愕情愫时,瞿延墨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是慌乱地放开对方,“你,你没事吧?”语气关心,心内也隐隐泛起悔意,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自己似乎又干了件很掉好感值的蠢事,该不会被讨厌了吧? 越好看的人往往越爱美,白韫自然也不例外,很是珍惜自己那张脸,包括身上每一寸肌肤,这会看到手腕那道醒目的红痕不由皱眉,然后又拿指尖戳了戳,有些委屈的语气,“红了,还有点疼。”娇纵又任性,似乎错全在对方,完全不管是自己先开的头。 他皮肤生得细腻白皙,尤其是那双手,漂亮异常,连指甲都是健康又好看的淡粉色,连女生都比不过,简直像件精巧的艺术品,无数次被粉丝赞誉为c圈第一,说天生就该是用来弹钢琴和拉小提琴的,如果自己能和琅夜握次手,肯定两年也舍不得洗。 现在却突兀地印上道淤痕,连瞿延墨这个罪魁祸首看了都觉得挺刺眼的,尤其对方还露出满脸控诉的表情,声音里也透出可怜意味,软得直戳心窝,他心内的愧疚感顿时更浓,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出于自卫才动手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哪还有平日里的高冷样,完全手足无措。 白韫本来只是想逗逗对方,看他会露出什么样的有趣反应,这会见男神一反常态,可爱地用嘴往伤处呼气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瞿延墨也立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少年面前,紧紧捉着他手,学大人哄小孩那样拿嘴呼气,耳垂立刻飘红,尴尬地直起身来,将两人距离稍微拉远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声色入骨16 “你捉弄我?”似乎从遇到少年开始,自己就做了很多以前根本没想过甚至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见瞿延墨脸色微变,白韫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玩笑开过头了,赶紧就着两人站立的姿势抬手揽住了对方脖颈,声音变得更甜,也更软,“别生气嘛,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撒娇般在他脖颈蹭了蹭。 白韫的发质极好,细细软软的,不怎么扎手,反而有些痒,瞿延墨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喷洒的热气从耳垂拂过,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根本不用怀疑,面对这样的招式,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能立刻原谅他,甚至还赔上笑脸,生怕惹了那人不开心,连对方稍微皱下眉都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罪。 何况瞿延墨本来也没生气,纯粹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韫而已,在配音圈子里混的人多少会有些声控倾向,瞿延墨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还是个重度声控。 偏偏他这个人又很挑剔,连粉丝夸得天花乱坠的那些知名cv,或者是自己的老搭档阿羡也仅限于戏感还不错的地步,丝毫没觉得有什么触动。 生命里出现过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白韫了,两个人在超市遇见的时候,明明对方都还没开口说话,瞿延墨就已经感觉心跳快得不可思议了,甚至不断有声音在耳边回响,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自己以前也有幻想过另一半的模样,应该是位温柔知礼的女性,不需要多漂亮,但声音一定要像清泉般干净,最好再有头卷曲的长发。 然而也就是在遇到白韫后,以前定下的所有标准似乎都在一夕之间全改了,身高最好在一米七八左右,比自己稍微矮点就好,适合用后背式拥抱,皮肤要白,头发要黑,最好是短发,微微卷曲,再有就是五官,下巴不能太尖,但过分圆润也不行,眼睛如果是桃花眼或者狐狸眼就更好了,求吻唇,笑起来嘴角的弧度要漂亮,露出两个酒窝 然后瞿延墨总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分明就是在以某人为范本,而现在,他其实并不排斥少年的拥抱,隐隐还有些高兴和满足。 毕竟在不久之前,白韫以嚣张姿态赢了比赛,又摘下口罩的时候,下面不断有人欢呼他名字,像疯了般靠近,甚至声嘶力竭地表白,那个人却满脸不在乎,拒绝得也毫不留情,转头就对着他隔空比了爱心,说不触动肯定是谎话。 这会眼见对方越来越得寸进尺,手都已经滑到了腰际,还在一个劲儿地往里钻,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开始肆意点火,这里摸一下,那里碰一下,偶尔还感兴趣地捏上一把,撩拨得他下身立刻起了反应,小延墨也很快朝对方立正敬礼。 当然,这只是站在瞿延墨的角度来看,其实白韫哪来那么多小心思,纯粹是在羡慕嫉妒男神那结实紧致的八块腹肌而已。 想起以前秦瑞成说过的那句话,头儿你肯定是和尚或者道士转世,所以这辈子才能过得这么清心寡欲,丝毫不受美色诱惑,瞿延墨只觉得好笑,哪来的什么性冷淡,只因为没遇到对的人而已。 自己现在不就是被白韫随便一撩便兽血沸腾吗?怕被发现异样,瞿延墨只能狠下心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尽量绷着脸,“这不叫惊喜,是惊吓。”顿了两秒,又叮嘱道,“以后别随便开这种玩笑知道吗?如果我刚才没及时停住,你这只手很可能直接就骨折了。” 并没有夸大其实,瞿延墨以前在部队里待过,作为气运支柱,自然是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智商和能力也妥妥的高人一等,不管在哪都是天之骄子,连只学两周防身术也抵得上别人花费一年的成效。 虽然在白韫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还没无聊到拿这种话去呛男神,毕竟自己现在可正处于追求期,白韫拿脑袋在瞿延墨脖颈处蹭了蹭,满副依赖的语气,“我相信你啊,你肯定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瞿延墨有些无奈,最后还是点了头,虽然面色看起来依旧冷淡,但嘴角的弧度却明显深了些,显然心情不错。 “我现在突然很好奇一件事。”白韫弯了弯嘴角,笑得像只小狐狸,在昏暗的环境里他瞳孔隐约竟泛着层银光,眼尾微微上扬,流露出一种无声的蛊惑,“才十几分钟没见,男神似乎变得热情了很多,之前还冷冰冰的,现在这么关心我,你该不会真的是喜欢上我了吧?” 换作黄暴点的人大概直接回一句对,我喜欢上你,毕竟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瞿延墨却只平静地盯着他眼睛,“别闹。”声音也清冷到极致,似乎一点也没被撩拨起情/欲,至于真实的感受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空间并不算小,但两个大男人挤在里面还是显得有些拥挤,尤其是还都缩在一个角落里,当距离近起来的时候,呼吸交缠,不管周围还是身体本身的温度都在急剧攀升,似乎连喘息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鼻腔已经完全被浓郁的红酒香和少年身上特有的味道所充斥。 好在他还清晰记得白韫之前说过的话,会喜欢上临渊并且把他当做男神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那个人声音好听,高冷而禁欲,这样的声音如果用来肯定会很带感吧? 后面那话像是问句,拖长的尾音,直白到简直嚣张,瞿延墨最初看到的话也被吓了一跳,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少年伸出舌尖舔舐唇角的模样,然后就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隔着屏幕看硬了。 只要是在圈子里混的人几乎都知道,临渊虽然高冷,不怎么搭理人,可但凡牵涉到正事,像是商讨剧本,修改干音,配现场之类的都不会推脱,偶尔还会指点下刚进配音圈子的新白透。 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临渊这样的大触自然也不例外,有两个绝对不能触碰的雷区,一为不组cp,二就是不配h戏,连类似宝贝儿这样的话都表示了坚定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么个禁欲的人,偏偏白韫随口甚至是无心的一句话立刻就能撩得他心头火热,别人费劲心思都挑逗不起来的情/欲也满满胀胀地充盈了整个身体,下腹那物更是如同烧得滚烫的烙铁一般,直接将裤裆撑起个暧昧的形状,硬到发疼。 甚至还陡然生起种明显不可能实现的怪异想法,如果那头配受音的是人白韫,自己肯定不会拒绝,瞿延墨竭力保持着镇定,尽量让语气变得平缓,“你喝酒了。” “嗯?”白韫眨巴了下眼睛,像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等瞿延墨又重复一遍才露出恍然的神色,重重点头,“喝了,喝的红酒,别人硬塞给我的。”嘟囔的语气带了些抱怨的意味,似乎很不满。 声线却软得一塌糊涂,像是在撒娇,醺红了脸朝他望过去,那双眸子湿漉漉的,连睫毛都沾着水珠,偏生表情却很认真,还努力地伸手比划,“但我只喝了一口,很小很小的一口。” 瞿延墨自然是不信的,哪能只喝一口就醉成这样的,要么就是酒量太小了,一想到可能还有其他人见过少年这般娇憨可爱的模样,他心底竟莫名有些堵得慌。 还未说话,白韫便皱眉嘟囔了一句什么,像是不满他的态度,又自发地贴了过来,已经有过前车之鉴,瞿延墨自然不敢再随便推开,甚至还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对方腰肢帮助他站稳,眼底有自己从来没想过的宠溺和纵容之色。 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贴得极近,可以说鼻尖相抵了,怕压到对方手腕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结果白韫带着酒香的唇瓣恰好印在瞿延墨侧脸,湿湿软软的。 瞿延墨整个人都愣住了,瞳孔下意识收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学着电影里的情节称赞一句好甜,然后再霸道地揽住他腰肢,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回吻过去?还是红着脸坚定地推开他,说我们都是男人,不应该这样?似乎两种方法都有点囧。 所以说,禁欲系男神的心理活动往往都精彩得能直接出书。 在瞿延墨纠结的这几秒里,少年已经闷笑出声,那双眼睛里也闪动着恶意的亮光,果断地伸出小舌,像吃果冻一样在他脸颊缓慢地舔舐而过。 带起阵阵无法抗拒的酥麻之感,痒痒的,瞿延墨能明显感觉到濡湿的痕迹正一路往下,他那严重到近乎可怕的洁癖症竟罕见地没有发作,任由白韫拿口水糊了自己一脸。 最后那个轻若羽毛般的吻落在了嘴角,白韫微仰着头看他,那双眼睛里含着湿润水汽,雾蒙蒙一片,明明是极浓的黑色,却被头顶灯光映得隐约泛红,莫名生出妖异。 红酒味道不住地往瞿延墨鼻腔钻,似乎连嘴里也尝到了一丝甜味,白韫伸手将他脑袋掰正,唇瓣慢慢贴近,在还差一毫米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像是不打算再往前,又或者从一开始就只想逗逗他。 “你到底”瞿延墨差点就问出来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心里顿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失落居多,大概还有点可惜,早知道刚才就该顺应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不管不顾亲上去了。 白韫稍微退开了些,拿食指抵住他唇,然后弯起眉眼,笑得意味深长,“想尝尝酒的味道吗?或者你更喜欢我的味道?”那声音暧昧地往耳朵里钻,骚刮得耳膜都开始发痒,酥酥麻麻的。 瞿延墨还未回答,便感觉那人已经撑住他胸膛重重压了过来,但另一处的动作却很温柔,像是描画轮廓般,舌尖一寸寸舔舐,他甚至能看见微张的齿缝间那点诱人的艳丽红色。 白韫原本只打算落下个轻吻,这会也被男神呆呆望着他眼也不眨的可爱模样逗乐了,撬开对方微启的齿缝便大摇大摆闯了进去,像攻占领土般,扫过上颚,又巡视过每一颗牙齿,舔弄得不亦乐乎。 红酒的味道很浓郁,瞿延墨已经越发确信少年是喝醉了,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阻止他,不能趁人而危,偏偏心内的却在疯狂叫嚣,甚至已经不满足于这样浅尝辄止的亲吻。 犹豫的时间可能只有几秒,瞿延墨立刻反客为主,按住少年后脑勺,另一只手环住了对方腰肢,白韫眼睛一直没闭上,对上他跟往日截然不同,隐约还有点熟悉的眼神,心内立刻警钟大作。 本来就只是见男神模样羞涩,一时来了性质逗弄着玩玩,他可没想过再体验一番被吻到窒息的感觉,见情形不对立刻想从对方口里退出来,却被另一个灼热粘腻的物体直接缠住,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又拖拽了回去。 这吻来得激烈又凶猛,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拆吃入腹一般,吮/吸出啧啧的暧昧水声,有银丝顺着两人未完全闭合的嘴角不断往下滴落,隐约还混杂着淡红色酒液,在衬衫领口晕开去。 不得不说,白韫这家伙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见对方羞涩就越想调戏,撩骚到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被狠狠惩罚。 两人吻了七八分钟才稍微分开了些,不等他那口气喘匀,瞿延墨眼神一暗,抚摸他侧脸的手又滑下来,掐着下巴便亲了过来,舌头探入口腔里大力搅拌,勾兑着津液,又将白韫吻得面色绯红,身子发软,连眼角都湿润了,鼻腔里发出粘腻的呻/吟,完全一副被恶霸狠狠蹂躏过的良家妇女模样。 等再度分开已经是十分钟之后,唇瓣被吮得饱满红润,口腔里除了红酒的味道,还混杂了互相之间的唾液,以及被牙齿磕碰到的血迹。 白韫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挂着的银丝,就算这会面前没有镜子也能轻易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模样,眼尾绯红,里面全是泛滥水汽,大概还有一丝残留的情/欲。 白韫的身体被早已经被莲华那家伙开发得十分敏感,也特别容易动情,当然,前提还是要自己先不排斥对方的靠近,甚至亲吻,脑海里本来已经冒出一个奇怪又最贴近真相的想法,等视线落在对面已经恢复清冷模样的瞿延墨身上又立刻被压了下去。 妈了个鸡,将近二十分钟的热吻,男神竟然只有领带歪了点,那张脸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禁欲气息,好气啊,这样不就显得自己档次很低的样子了吗? 反正都已经亲过了,谁怕谁,虽然瞿延墨看起来像个中老手,但白韫心里却很清楚,那家伙绝对是初哥,刚才的那个也肯定是初吻,只是不知道技术怎么会那么熟练了,难不成气运之子连这种事情都天赋异禀? 肚子里又开始冒坏水,白韫眯了眯眼,“红酒的味道怎么样?有我甜吗?”那句话擦着脖颈拂过,热气熏染,最后还故意舔了下耳垂,立刻让瞿延墨身子一颤,喉间也下意识地溢出声难耐的闷/哼。 他声线很是清冷禁欲,偏偏动了情,在呻/吟喘息的时候却又十分性感,像午夜电台的低音炮男声,立时便能撩得人四肢和心脏都酥麻成一片,毫无疑问,就像白韫评价的,是那种最适合用来叫/床的声音。 白韫本来只打算把场子找回来,这会却忍不住将对方的耳垂整个地含进了口里,舔弄几下,然后拿牙齿细细碾磨,手也开始顺着腰线慢慢往下滑,期间免不了又吃点豆腐,顺便惊叹一番男神的好身材。 作者有话要说:  农药真的是个大坑阿,进去了就出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声色入骨17 人和人之间果然有很大区别,自己就属于怎么也练不出腹肌人鱼线的类型,简直羡慕嫉妒恨,白韫心内哀叹,那只手却毫不迟疑地往下探 瞿延墨皱眉,本能地想阻止少年,但只说了个你字便被陡然传来的快感刺激得将后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我?”白韫毫不费力地把他压在隔板,脑袋凑过去,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眼神也纯洁到不行,偏偏手却没闲着,“我怎么了?” 前所未有的美妙感和刺激顺着脊柱往上蔓延,脑海里也像是炸开了烟花,瞿延墨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潮又开始疯涌,甚至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 明明做着类似于勾/引的动作,眸光却很干净,像是纯粹在拿那东西当玩具,瞿延墨瞳孔微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还是下意识捉住了白韫已经顺着裤子边缘往里探的手,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啊,考验下你的忍耐力而已。”白韫倒是丝毫没有干坏事被人当场捉住的自觉性,眸子在对方已经鼓起的胯间扫了一圈,“现在看来很合格。”语气坦然得像是医生在做身体检查。 瞿延墨一时语塞,他这么个大男人总不能学小女生似地喊非礼吧?况且自己刚才也没反抗,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期待,肩膀又被人戳了一下,抬头恰好与白韫视线相对,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也映入眼帘。 白韫眨了眨眼,露出个既无辜又天真的表情,“还不打算放开吗?想握到什么时候?你该不会是在故意占我便宜吧?” 接连抛出好几个问题,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笑意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甚至不久前还亵玩了冰清玉洁的男神。 那张脸突然凑得极近,近到能看清瞳孔纹路,细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圈漂亮的阴影,稍微眨动下便是抹拖曳开去的艳色。 瞿延墨被他过分灿烂的笑容晃得眼晕了一瞬,等回过神来,立刻放开手,“抱歉。” 并没有过多地解释,果然很符合男神的一贯作风,奈何自己就是喜欢他这样高冷的模样,白韫也不生气,嘴角笑弧更深,“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想对我做更过分一些的事都没关系喔~” 略上扬的暧昧尾音立刻让与之对视的瞿延墨心脏一颤,本能地联想起了某些限制级画面,再有就是自己几天前刚看过的那几部同志片,秦瑞成发过来的,邮件标题叫如何创新和提升。 瞿延墨最初以为对方提前交了任务,虽然觉得挺不可思议也还是点开看了,然后才发现自己猜错了,好几部外国影片,名字也取得蛮小清新,什么sunny day,his v一ice的。 随便点开了一部,开场便是群穿着白衬衫蓝色校服裤的男女,并肩而行,欢声笑语,夹杂着自行车叮叮当当的按铃,很阳光,也很青春,本来以为只是部普通的校园恋爱片,但等他接完水回来移动鼠标想点叉的时候,画风竟然彻底变了。 有头栗色蓬松短发的纤细少年突然被另一个健壮些的男生强行掀翻在体操垫上,并且拿腿压住了他乱动的身体,两人就着这样的暧昧姿势争吵了几句,最后似乎是没能达成共识,栗发少年冷着脸站起来想走,刚撑起上半截身子又立刻被眸色暗沉的俊美男生压了回去,这次没等他开口说话就按住后脑勺狠狠吻了过去,很粗暴的吻,唇舌交缠,一个拼命摇头挣扎,另一个紧紧压制禁锢,隔着屏幕都能听见两人牙齿磕碰和吮吸时发出的暧昧水声。 趁对方意乱情迷,俊美男生立刻分出些心思,把他双手高举过头顶,解下自己领带,在手腕处细致地绕了一圈又一圈,绑得很紧,但布料柔软,丝毫不会伤害到对方,然后拽住衬衫领口猛力一扯 栗发少年也被这声音惊醒,原本迷蒙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等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刻瞪圆了眼,开始大力挣扎起来,“阿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放开!快放开我!” “好朋友?你是这么认为的吗?”似乎是被他话里提起的某个词汇刺激到了,被叫做阿原的男生脸色变得更冷,直接将他身上半挂着的衣服一剥到底,然后才挑眉嗤笑道,“狗屁的好朋友,江荀,我今天也不怕告诉你实话,老子t从来就没把你当过朋友!” “你告诉我,如果只是朋友关系,我会看到你和别人稍微靠近些就吃醋吗?如果只是朋友,我会想摸你,亲你,甚至把你拖到床上硬生生艹哭吗?你刚才不是问我要干什么吗?我现在就用行动来回答你。” “你,你喜欢我?”栗发少年显然是被这大段的话给炸懵了,不知道该惊吓于从小一起长大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竹马竟然想要和自己搞基,还是该纠结现在这种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就要告别处男身的状况,瞪着那双因为激吻蒙了层水雾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和愕然,唯独没有任何排斥或者厌恶的情愫。 “是,我喜欢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替你传答案?为什么不喜欢你跟秋雪那丫头亲近?为什么”阿原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许多,边说话边以缓慢却又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对方双腿分开,“别想逃,今天不把你操哭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瞿延墨彻底看懵了,放在以前,他大概早就已经点了叉,然后把视频整个儿地都给拖进回收站里,偏偏那天他却忍耐着脸红认真看了一部又一部,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演员。 进来汇报工作进度的下属哪能想得到,那头正襟危坐,满脸禁欲表情,偶尔还指出报告里错误让他们尽快修改的冷面老大正绷着张认真脸堂而皇之地在工作时间看钙/片,甚至连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没按暂停。 秦瑞成后来也解释过,说自己在群发资源的时候不小心多勾了个人,其他的倒没是说什么,反正在他看来,头儿那样的高岭之花看到这种东西肯定是直接点删除,瞿延墨当时也的确说自己已经删了。 这会白韫一提起顿时又想起来了,而且印象还很深刻,下意识地把里面演员的脸替换成了自己和白韫,甚至不由自主地去想象那双眼睛被情/欲充斥时的诱人模样。 “耳朵怎么突然红了?你该不会是在偷偷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吧?”白韫好奇地戳了戳他脸颊,似乎觉得手感还不错又使劲地捏上去,硬生生制造出一个包子脸男神。 瞿延墨回过神来,立刻握住他作乱的手,等视线落在那道已经消得差不多却仍显突兀的淤痕上,脸色又沉了几分,抿唇道,“我去前台问问,应该有准备烫伤药,你先回大厅等我。” “不能出去。”瞿延墨刚要转身却被人用力地拽住领带,随着嘭一声响,两人的姿势立刻调换了,后背被用力地压在隔板。 白韫整个人都陷入他胸膛里,似乎是不小心撞到了鼻子,声音有些闷,还含着点水汽,像是羽毛尖,更挠得他心头痒痒,“至少现在不能,那群人大概还在四处找我。” “你也不忍心把我扔进狼窝里,然后被吃得一点渣也不剩,对吧?”像是为了映证白韫的说法,走廊里突然传来跑动的声音,还有人在哭闹和大笑,隐约夹杂着琅夜,喜欢,爱之类的名词。 显然,又是那群疯狂至极的追求者。 瞿延墨下意识皱眉,“他们,我是说那群人什么时候才会走?”问完就有些后悔了,好在白韫也挺给面子,回答得很干脆,“大概再过会吧,谁知道呢,他们太疯狂了,也很烦人,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少年微仰着头,露出个既无奈又苦恼的表情,那双眸子漂亮得能开出花来,瞿延墨只觉得嗓子莫名有些干,低咳一声才开口,明显是不赞同的语气,“你应该说清楚的,你这样会让他们误以为” “误以为什么?”后面的话被白韫直接打断,弯了嘴角,挑眉朝他看过去,“误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吗?还是觉得我迟早会被感动然后爱上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瞿延墨隐约觉得对方的眸光似乎突然变冷了许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如果每个都要去理会,恐怕我这一辈子的时间都要花在拒绝别人上,这样的活法岂不是很累?还是说你希望我接受他们?” 白韫其实是个挺情绪化的人,刚才还兴致勃勃地调戏男神,这会又有些心烦意乱,只因为在上个世界里莲华也说过类似的一句话。 “你总觉得自己已经拒绝了,那为什么不拒绝得再彻底些?说到底你自己其实也是个贪婪的人,私心里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宠你爱你,把你高高捧过头顶,我说的没错吧?” 白韫那时回答得很坦然,眉眼慵懒,“就算是又怎样?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我又没拿刀逼着他们,贪婪不贪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我要他们去死,那些人也心甘情愿,绝对不会张口说一个不字。” 莲华只冷冷看他,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那一身禁欲气息时常让他又爱又恨,“如果不是你先勾/引他们,会这样吗?至少邪司不至于连个元婴期修士都打不过。”邪司就是那个死在白韫手里的妖王,这会大概连魂魄都散了。 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了谁?白韫心内有些恼,也不肯再跟他继续探讨那个问题,勾唇笑得暧昧,“仙尊大人怕是嫉妒了吧,如果你肯从了我,我保证,那些人往后看也不会再多看一眼,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 莲华当时神色未变,只淡然地抛出几个字,“你可敢立下心誓?”像是料定他不敢答应,好吧,白韫也确实怂了,虽说自己在这个位面待不了多久,但他痛觉神经向来敏感到可怕,连小伤口都不愿忍受,更别提是像心誓这种发作起来如同万蚁啃噬般的剧痛了。 还有个原因大概是白韫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就算仙尊大人目前对他的吸引力很大,大到可以让他愿意放弃其他所有的优质桃花,追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死缠烂打,但总归还是有个保质期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腻烦了,自然不乐意用心誓来束缚住自己往后的选择。 “你是不是生气了?”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白韫也顺势回了神,对上瞿延墨有些忐忑的眼神,摇头道,“没有,我记得我刚才已经在台上向你告过白了,加上以前的,一共九次,代表长长久久,你现在想好了吗?要给我一个怎样的答复?yesn一?” “yes。”少年笑得温柔又甜蜜,那双眼睛里似乎含着万千星辉,撅起的唇瓣带着丝撒娇意味,甚至还主动替他做了选择,“一定是yes对吧?”嚣张自信的模样。 瞿延墨莫名有些犹豫起来,既感觉两个人才见几次面,互相之间的了解不够,远远没达到可以交往的程度,但又不舍得,或者说根本就不忍心拒绝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 刚整理好思绪想说话,外面却突然响起道刺耳的男声。 很粗哑,像公鸭嗓。 “既然人还没走,就肯定是在酒店里,怎么可能到处都找不到?你们是不是偷懒了?没有给我好好找,废物,t的全是废物!” 说话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剃了光头,从眉骨到太阳穴的位置有条很深的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裸露出来的手臂还纹着大片纹身,完全一副混的架势。 似乎是气急,他抡起拳头便重重砸在了门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旁边戴眼镜的瘦小青年被吓得整个身子都抖了三下,吞了几口唾沫才缓过神来,皱巴着脸道,“老大,你好歹也形容一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弟兄们这么乱找也不是办法,就知道个名字,总不能逢人就抓着拷问吧?” “都t跟你说过了,他是老子的梦中情人,梦中情人懂不懂?长相肯定是最完美的,总之今天非找到琅夜不可。” “自从莉莉那贱女人跟了江豪,老子都多久没动过心了,呸,莉莉算什么,一只破鞋而已,连给他舔脚都不配。” 旁边两个雪糕筒被刀疤男激动之下直接抬脚给踹飞了,骨碌碌滚进去,顺便把仍在不住摇晃的门撞得更开,也成功吸引了眼镜男注意,边往里走边嘀咕。 “奇怪,二楼厕所什么时候坏的?我记得我之前还用过,也没听说要搞维护啊,该不会真有人藏在里面吧?” 其他几个隔间都挨着检查过了,空空荡荡,唯独剩下面前这扇关得很严实的门,也许是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眼镜男顿时有些兴奋起来,咚咚敲了好几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声色入骨18 其他几个隔间已经都挨着检查过了, 空空荡荡, 唯独剩下面前这扇关得很严实的门, 也许是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 眼镜男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咚咚敲了好几下。 “喂, 里面有人吗?怎么不吱声, 兄弟,就算上大号也说句话呗, 嘿嘿嘿, 该不会门口那牌子也是你挂的吧?我数三个数,再不出声我可真的要踹门了。” “一。” 瞿延墨紧紧抓住少年已经放在门锁并且拧了一小圈的手,皱着眉,无声地朝白韫做口型, 你要做什么? 心内却很气恼, 明知道外面有人等着, 竟然还想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吗?到底有没有点防备心?万一是想图谋不轨的坏人怎么办? 白韫倒没觉得有哪不对, 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几句话就能打发走的追求者而已, 试着挣脱了一下, 见瞿延墨实在是握太牢才撇了撇嘴, 表示自己已经放弃自投罗网。 数字这会已经数到二了,眼看着那个三就快脱口而出,瞿延墨突然冷冰冰扔了个滚字,他声线本就偏清冷, 沉下气时更显得气势凛然。 眼镜男始终觉得里面有人,正贴着门板小心翼翼听声音,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扑倒在地上。 “我擦,至于这么大脾气吗?难不成里面真藏了人?”外面咒骂声不断,显然情况更糟了。 “三儿,怎么了?里面是不是有人?”之前被称作飞哥的男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开始往厕所里看,走廊里又陆陆续续响起其他人的声音。 原本还打算直接推门出去的瞿延墨也本能地顿住了,他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关键身边还有 白韫眯了眯眼,突然凑到对方耳边,“你真想帮我?”声音很轻,眼神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怪异,瞿延墨点头,只感觉有道热气从侧脸拂过,酥酥麻麻的地蔓开去。 “那就好好配合我吧,亲爱的~”说话间已经揽上了他脖颈,两人贴得极近,白韫伸出舌尖在对方嘴唇上轻舔一下,然后又撬开齿缝,在上颚快速地扫了一圈,没等瞿延墨反应过来就已经飞快地退出来,弯着眉眼,好看又恶劣,像是刚调戏完纯情小道士的狐妖,让人恨不得直接将他做晕在床上。 瞿延墨彻底懵住了,即使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对方那张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也完全不敢去想象,清纯甜美像邻家妹妹一样的女音竟然是从白韫口里发出来的,偏偏对方还好整以暇地朝他望过去,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到你了。 外面喘/息逐渐加重,隐约还能听到眼镜男小声的嘀咕。 “喂你该不会是不行吧?”见对方迟迟不动,白韫勾了勾唇角,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那热气径直往里钻。 “我”瞿延墨从来不配h/戏,不代表他不会,纯粹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没法做到跟陌生人那般亲密而已,但白韫在他心里的地位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尤其对面美人儿还露出了怀疑神色,眸光状似无意地往他下身扫了一圈,然后撇嘴,似乎是有些可惜的模样,瞿延墨嘴角本能地一僵,脸上表情也陡然沉了下去。 “我行不行宝贝儿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嗯?”这次惊讶的换成了白韫,心内也不由感叹,果然男神就是与众不同,就算嘴里说着□□至极的话,那张脸依旧禁欲而冷淡,好看得一塌糊涂,尤其是最后发出的那个鼻音,性感又低沉,撩得白韫心脏立刻酥了,揽住对方脖颈的手也下意识一收,唇瓣立刻又覆上去。 “你看来是迫不及待了。”正玩弄得不亦乐乎的白韫一听这话心内顿觉不妙,没等反应过来,环在腰间的大掌便猛然收紧,舌头也开始大力搅弄起来,不断挤压掠夺着他口里的空气。 身后门板被顶弄得咯吱作响,腰间那几个手指头几乎快掐进肉里,稍微动一下便被箍得更紧。 嘴里红酒的味道早就散得差不多了,某人却仍不满足地往里探,吻得又深又狠。 舌根隐隐发麻,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涌动,混杂着唾液,红酒,竟发酵成了奇异的甜味,似乎是刚才动作太激烈被牙齿磕碰到的,当然,伤口在瞿延墨嘴角。 白韫边承受着对方疾风骤雨般的吻边分了心思想其他的,谁t说的男神是初哥?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你!这么高超的吻技哪点像了?像是察觉到他的走神,舌尖突然被用力吸了一下,腰身也顺势往上一提,稍微分离了些的唇又重新贴得紧紧的,舌与舌交缠摩擦,粘膜被反复舔压。 粘/腻的液体不断顺着嘴角淌下 外面的眼镜男似乎也听够了墙角,又或许是觉得反正自己也摸不着,站这也只能看别人爽,赶紧朝那头的飞哥招手,“老大,你不用过来了,就一对小情侣,哥哥来哥哥去的,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 “就你破事儿多,赶紧出来,换个地方找,钻什么厕所,也不嫌臭。”眼镜男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敲了下门板,嘿嘿奸笑道,“哥们儿你在里面好好爽,难得能遇见我这么好心的人,等会给你把牌也挂上,不用谢,我叫雷锋。” 回应他的自然又是一阵猛烈撞击。 “我去,战况这么激烈啊。”眼镜男不由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自己也欲/火高涨,嘴里边不断抱怨,“飞哥也真的,好好的非得找什么梦中情人,还是个男的,以前也没听说他是基/佬啊” “刘叁,你t的掉马桶了还是在□□?赶紧给我滚出来!”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眼镜男差点把命/根/子给掐断,疼得整张脸都变形了,心内也忍不住骂娘,偏偏又不敢对着自己的衣食父母发火,只乖孙子般应了句,然后快速地整理好自己,拎着雪糕筒出去。 其他人听说里面在漏水也都歇了进去找的心思,陆陆续续散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白韫总算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抵在瞿延墨胸前,两人分离的唇瓣间立刻牵扯出一条细长的暧昧银丝,又被艳红的舌尖慢慢舔去,白韫弯起眉眼,笑得暧昧,“听见没?说让你挂牌呢。” “男神你这模样,如果去天上人间的话,身价肯定五位数,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小美男争先恐后地往上扑,要不要考虑一下?” “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瞿伸墨问得一本正经,那双眼睛专注地盯着白韫,有种意料之中的执拗,但也单纯过头,像是张白得不能再白的纸。 好吧,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不指望纯洁无暇的男神会知道那种糜/烂的地方。 “一个能让你快乐的地方。”白韫眨了眨眼,笑得饱含深意,然后果断抬手,朝对方那块隔着衬衫也能看出大致形状的胸肌摸了过去,鼓鼓的,弹性很好,再标准不过的男模身材。 妈了个鸡,好羡慕,好嫉妒,好想要。 “想要什么?”瞿延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体内的正疯狂叫嚣,但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怕做得太过引起少年反感,况且这么个地方也的确不怎么适合谈情说爱。 “没什么。”白韫摇头,神色却仍有些怏怏的,反正在他看来就算说了也没多大用处,自己又不可能凭空多出八块腹肌来,瞿延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僵局。 “头儿,你跑哪去了?该不会真走了吧?”打来电话的是秦瑞成,似乎在走动,周围声音很嘈杂,隐约还有喝酒碰杯的脆响,“我今天可是舍命陪君子啊,你知道的,我本来” “你是为了女人,跟我没关系。”话还没说完就被瞿延墨毫不客气地拆台了,那头讪笑几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头儿,你现在跟谁在一起?该不会是琅夜吧?” “问这个干嘛?”瞿延墨下意识朝白韫看过去,少年正背对着他洗手,一手撑着台子,一手伸直了在拿洗手液。 腰线被拉得极漂亮,双腿纤细而笔直,牛仔布料包裹着的两瓣翘臀也随着他的动作而轻晃,在灯光晕染下更显得□□。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那人每个动作和表情,勾着嘴角,眼瞳专注,笑起来十分甜蜜的模样,子里的蓝色液体被挤了大半出来,蔓开一池子的泡沫。 白韫挽起袖子,抬了手漫不经心地搅弄,指尖很快便覆上一层惹人遐想的白色,甚至还有些残留的液体,很像是经历过 那头的瞿延墨眸色暗沉,显然又想到了某些该打马/赛/克的和/谐画面,连捏着手机的五指都下意识收紧了点。 大概是对方眼神太过灼热,白韫挑眉朝他看过去,眸子里满满的疑惑,“怎么了?”那张唇已经被吮成艳丽饱满的红色,还泛着水汽。 瞿延墨压住话筒,朝他说了句没事,下意识不想让那头的人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 “头儿,你那还真有人啊?”电话那头的秦瑞成显然已经听到声音,立刻好奇道,“该不会藏了个小美人吧?总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如果许总问起来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说完便直接按下挂断,怕再被骚扰,瞿延墨索性把手机关机了,然后才放进裤兜里。 “你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如果是公事的话就不用管我了。”白韫也玩够了,翻身一跃,坐在了洗手台没有沾水的地方,“我认识路,喊个出租就到酒店了。” “没有,我不忙。”瞿延墨回答得很干脆,那张脸上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见白韫盯着他看,自己也感觉到似乎回答得太快,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抿唇道,“我是说我现在没什么事要做。”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而且外面已经天黑了,你一个人不太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忙吗?自己怎么记得某人最近有个项目要做,况且自己一个男的,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难不成还会遭遇色狼好吧,这年头似乎男的走夜路也挺危险。 “好啊。”白韫拿双手撑住台子作势便要往下跳,果然落入了一个宽厚又带着些微凉意的怀抱,腰间那双手臂最开始箍得极紧,像是下意识的行为,但很快又放开了,“地上有水。” 瞿延墨身上始终有股松香味,微微的冷,闻起来却很干净,白韫最初以为对方是喷了范思哲的那款古龙香水,但想想男神那可怕的洁癖症,这念头立刻就被打消了。 体香,果然是新时代好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像香妃那样,剧烈运动一下味道就更浓,至于是什么剧烈运动,还用说吗? “在这之前,愿意和我一起吃顿晚饭吗?虽然没有答应我的告白,但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对吧?” 听到告白两个字,瞿延墨本以为少年会再向他要一次答案,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答,没想到白韫却只云淡风轻地跳过那话题,直接把两人的关系归结为朋友。 瞿延墨心里隐隐有些失望,面上却还是故作平淡,“我请你吧,毕竟你是第一次来辽海市,有什么不喜欢或者忌口的吗?” “不吃葱和蒜,生姜也不碰,讨厌胡萝卜和芹菜就这些,其实我很好养的。”白韫掰着手指数了数,挑出来自己最讨厌的几样,然后附赠一个大大的笑脸。 的确好养,毕竟每个世界里都有人争先恐后地去为他练厨艺,把所有好吃的都变着花样捧到面前来。 虽然有点多,瞿延墨还是每一样都清楚地记了下来,并且开始筛选有哪些东西是对方能碰的,心里暗自琢磨着干脆晚上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书店去买本食谱回来练练。 “日料可以吗?附近有家很不错的店。” “都听你的。”在美食和美人之间,白韫更喜欢的自然还是后者,颊边两个酒窝惹人怜爱,“你领带歪了。”说话间已经自发地凑了过去。 热气暧昧地喷洒在领口露出来的那一小片肌肤上,像是在故意勾/引,偏偏他神色却十分认真,细长的睫毛,稍微眨动下便立刻泛起层涟漪。 “我替你重新系过了,好看吧?”对上白韫邀功一样的眼神,瞿延墨下意识回了好看两个字,等视线落在那领结上,他嘴角又本能地僵住了。 坦白来说,其实还不如歪着好。 两人是在松尚屋吃的饭,一家日式料理,内里的装饰完全仿和风,挂着红黑色灯笼,地板,墙面甚至天花板上都镶嵌了斑竹截面,像是海浪拍打过去,清爽又带着些异域风情。 菜式也很正宗,豚骨拉面,生鱼片,烤秋刀鱼,樱花布丁直接摆了满满一桌子,尽管白韫有刻意收敛过身上的魅惑力,穿着漂亮和服的美女也还是对他们这一桌客人情有独钟,每隔十分钟就来敲次门,像定了闹钟一样。 笑得温婉又贤淑,虽然口里问着有没有什么需要,或者菜式合不合口味,视线却始终牢牢粘在白韫身上,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瞿延墨看得很明白,偏偏又没有立场说什么,谁让自己拒绝了对方好几次告白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这想法一冒出来连瞿延墨自己都觉得挺惊悚的,如果是放在以前,有谁跟他说只用两个月的时间他就会喜欢上一个人,瞿延墨大概只觉得好笑,也许还会毒舌几句,现在却已经信了大半,至少那个人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 女人其实是因为和白韫对视过,心智又不坚定,所以才受到了影响,白韫也没有解除魅惑力对她的影响,就为了试探试探男神的反应,现在看起来似乎效果还不错,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明显灼热许多,好感值肯定也涨了不少吧。 吃完饭才八点多,白韫喝了整整两壶的清酒,如果不是瞿延墨拦着,恐怕还得再灌下去好几壶,那东西度数很低,放在其他人身上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白韫酒量向来不好,偏偏又喜欢碰,每回头晕起来都任性得很。 出租车停在面前却死活不肯上去,说是月色正好,非拉着瞿延墨散步,等走了一百米不到又开始耍小性子要对方背他,瞿延墨其实挺不喜欢那种命令的语气,但被那么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看,整颗心都软了。 能怎么办?还不是乖乖地蹲下来,再高傲冷漠的人到了白韫面前照样能立刻变成暖男,任由那人蹬着腿爬上去,在他背上各种耀武扬威,还骑马一般吆喝出声,瞿延墨始终都纵容着,只在闹腾得实在太过时才拿大掌往白韫屁股上拍一记,警告他别乱动。 等好不容易走到酒店,白韫已经趴在他背上彻底睡过去了,怎么叫也不醒,面前站着的前台小姐倒是很殷勤,满口答应会把人安全地送到房间里,那双眼睛都快冒绿光了,迫不及待便想把人接过来,瞿延墨还能不清楚吗?准是背上这小混蛋又惹了桃花,睡着了都不消停。 拒绝了前台的好意,他只能认命地自己背着这小祖宗坐电梯,开门,然后又像伺候皇帝一样替白韫脱了外套和鞋袜,中途还因为吵到某人睡觉被拿腿用力地蹬了好几下,丝毫没放水,全结结实实踹在他小腹,瞿延墨心内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可气。 “好好睡吧,晚安。”刚掖好被角起身准备走时却被人拽住衣领重重地拉了下去,也幸好瞿延墨反应够快,立刻拿手撑在了床头,视线下移却恰好和白韫那双雾气缭绕的眸子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掉进农药坑爬不出来了。 王昭君的皮肤真好看,为什么一定要点券夺宝,就不能标价吗?心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声色入骨19 “嗯?”少年从鼻腔里发出个带着疑惑意味的单音节词, 声音轻细又带着股不可思议的甜, 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双眼睛里全是雾蒙蒙的水汽,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才仰头往他唇瓣贴去, 像是盖章, 发出响亮的“啵”声。 “晚安。”很含糊的两个字,瞿延墨却从对方瞳孔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现在可笑的姿势和那张有些红的脸, 这话一说完, 白韫立刻像是被拆了电池的机器人,直直往枕头上倒去,眼睛也闭上了,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比起之前的那几个激吻来, 这次的亲吻显然要平淡许多, 甚至都不算吻, 只是贴着嘴角擦过, 瞿延墨却隐约觉得有哪不一样,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床边又呆坐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把白韫踢开的被子又替他提上去, 紧紧掖好。 白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了,酒店打来内线电话,说是有位姓瞿的先生给他预订了早餐。 海鲜粥,没有放芝麻和葱, 紫菜和虾仁却加了很多,几乎是正常份量的两倍,显然很熟悉他的喜好。 旁边还配着一碟精致玲珑的水晶虾饺,外皮很薄,里面裹着红黄绿三色相间的陷料,看起来便让人很有食欲。 白韫轻易便能想象出男神是怎么冷着张俊脸像汇报公事般一字一句交代酒店前台准备早餐,又算准了什么时候他能睡饱,忍不住弯起眉眼。 想不到男神温柔起来也这么犯规。 出乎意料的更喜欢了呢。 白韫喜欢一个人必定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吸引到自己的特质,在最初不认识他的时候那些人自然都过着自己的生活。 丝毫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魔教教主,高兴了就杀人,不高兴了也杀,唯一的差别大概就只是下刀位置和动手的时间不同。 疏离而冷淡的仙门大弟子,一心只想臻至最高境界,连修习的功法都是门派内最独一无二的无情道,无欲,也无望。 体贴入微的邻家哥哥,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生气,永远笑得温柔又包容,那双眼睛像是夜空里最漂亮的上弦月。 可一旦爱上白韫,不管是谁,都会变得患得患失,也越来越不像自己。 残忍的有了自己想要触碰和守护的心灵净土,畏手畏脚,不敢,也不愿意在他面前杀人。 高傲的化作摇头摆尾的一条狗,东施效颦般地去模仿他人,嘴角笑弧僵硬无比,却只盼那人能多看自己一眼。 温柔的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连陌生人或者仅仅是一只宠物的醋都吃,稍微有点什么就歇斯底里,大发脾气。 已经变了质的食物白韫自然不愿意再碰,当然是果断拒绝,用的理由也千篇一律,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在他看来只是段你情我愿的感情而已,况且两个人都是男的,也没有谁占了谁便宜的说法吧? 偏偏那些人却不这么认为,一听白韫开口说要离开或者分手,立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欺骗,眼球猩红,按着他肩膀质问道,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还想分手?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说啊,告诉我,他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只能和我在一起! 有些占有欲强的甚至抱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不要想得到的念头要拖着白韫一起死。 在牛奶里下了然后开煤气,两个人抱着躺在床上,但最后一刻还是舍不得,第二天的头条自然成了影帝煤气中毒被紧急送入医院。 喂他吃苗族专为了治爱人不忠的情蛊,结果对方才皱眉露出一个不舒服的表情,或者仅仅抱怨句虫子太恶心立刻就心软了,用自己的心头血替他解蛊。 不是有个成语叫恃宠而骄吗?大概是因为被纵容得过了,白韫的脾气也变得越发娇纵,喜欢就撩,不喜欢了随手便丢弃,丝毫不去管那些人往后的生活。 甚至记忆力差到隔了还没一个月就已经把自己上任情人的脸彻底忘干净了,见面都不认识的地步,把对方一颗芳心给捅得稀巴烂,拿万能胶都粘不回来的那种。 此时,公司总部。 正在进行的新品发布会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英文的,旋律很棒,还有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出声,当然,被坐在首位的秃顶总经理瞪了一眼后立刻老实不少,低着头装空气。 这种时候,突如其来的笑声就显得很突兀了,尽管及时闭嘴,也是被抓了个正着。 “秦顾问。”中年男人皱着那团稀疏的眉毛朝他看过去,脑门在强光照耀下闪闪发亮,一口的大黄牙,唾沫星子齐飞,“不是告诉过你开会时间把手机静音吗?你这样会影响到其他人巴拉巴拉” 出现了,传说中的老子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识相的话还是早点认输那样大家就能皆大欢喜的终极绝招。 左右两边坐得离他近的几个人都默契地把身子弯得更低了,拿发下来的那几张a4纸拼命挡脸。 “不是我。”原地躺枪的秦瑞成表示很无辜,摸出来的手机果然静悄悄的,但英文歌还在响个不停。 “不是你还能有谁?啊?你自己数数,这个月才刚开始,这都第几次了,别以为你老爹是公司股东就” “经理,真不是秦瑞成。”旁边的销售部主管ki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手机是关机状态。” “呃”经理被噎了个半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台,偏偏这会铃声已经停了,根本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站起来,示威性地往桌面一拍,“到底是谁的手机?还不给我” “抱歉,是我的电话。” 瞿延墨之前有些走神,加上以往电话都是静音或者震动的状态,昨晚鬼使神差般把白韫的号码设置成了特别关心,等他反应过来想接时那头已经先按了挂断。 “原来是”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小瞿啊,我就说这铃声怎么有点耳熟,哈哈哈。” 经理原本还凶神恶煞的表情也立刻收了起来,下拉的嘴角上提,挤出一个笑来,甚至还想方设法地给他找借口,“肯定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事吧?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理解的,你接你接,不用在意我们。” “我出去一下,不好意思。”瞿延墨很快便起身朝外走去,经理也始终挂着包容和善的笑,等那扇门一关起来,立刻又恢复了恶毒后娘脸,重重往桌子上拍去,“好了,都给我把眼珠子收回来,继续开会。” “ki刚才谢谢你了,果然还是只有你对我最好。” 不知道秦瑞成哪任女友评价的,说他这个人就是天生的人形春/药,这会又开始朝内部员工里公认的美女放电了。 “怎么”黑色职业装也遮挡不住傲人胸围,隐约还露出点事业线的冷艳美女拨弄着刚做的美甲,微挑了眉朝他瞥过去一眼,“现在知道我比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好了?” “哈?哈哈”秦瑞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笑,两人以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或者说成床/伴更来得恰当。 ki也是唯一一个他没追到手的女人,虽然借着酒劲半推半就上了床,但始终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还有你,秦瑞成,别东看西看,你现在已经成典型了,以后工作时间手机一律给我静音,听到了吗?” 妈了个鸡,总欺负老实人,有本事去和头儿肛啊,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渣渣!辣鸡,大辣鸡! 心里骂得欢快,对上男人那张油腻腻的胖脸,秦瑞成却只能苦逼地点头,“是,经理。”谁让那家伙总是背地里向自己老爹告状呢,理由还次次都不带重样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大少爷唯一畏惧的就是他老爹的棍棒。 经理也不是毫无理由地针对秦瑞成,他那中年得子,正在读高中平时当作心肝宝贝的小女儿偶然一次来公司找人,然后一颗芳心挂在了替她解围的秦瑞成身上,逮着机会就往公司跑,也不找他这个亲爹,反而一个劲儿地往秦瑞成跟前凑。 秦瑞成倒是挺喜欢小萝莉那一款,但好歹得成年啊,哪能对小朋友下手,加上那会他才刚跟前任友友闹得不欢而散,没心情陪小朋友玩什么你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那干脆我们在一起吧的游戏,直接就给拒绝了。 大概措辞还稍微有那么点不理智,把人气哭了,其实也怪小姑娘从小就在温室里长大,家里有父母宠着,就算是到了学校也有各式各样的男生高高举过头顶,捧得跟小公举似的,承受力太低。 回去非要闹着绝食,饿了才一天不到就受不了了,乖乖开了门吃饭,等过完一个暑假更是彻底从失恋阴影里走出来,又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但作为伤害自己女儿一颗芳心的禽兽,秦瑞成还是理所当然地和经理结下了大梁子,找着机会就挑他刺,能不成典型吗? 瞿延墨在转角的落地窗前站定,旁边有盆叶片很大的绿植,恰好遮住他身影,电话重拨过去,那头过了足足二十秒才接起来,声音里带着股懒意,似乎酒气还没散,“喂,谁?说话啊。” 白韫也确实没怎么醒,冲了个澡把早饭扒拉几口,又窝回到床上了,这会正捧着笔记本看电影,最近泰国新出的一部惊悚片,叫《怨鬼谷》,听名字就该知道时间地点以及人物了。 曼谷某国际中学高三二班,总共二十四个人,在即将踏入大学之前组织了一场毕业旅行,结果误入诅咒之地,一个个以凄惨的面貌死去。 最后只剩下五个人时才发现恶鬼其实就藏在他们之中,如果要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身边的人谁也不能相信,就算是老师,或者朝夕相处的同学 情节倒是没什么新意,死得也没多大特色,要么被重物砸,要么被利器捅,还有从肚子里钻出虫来的,奈何网上评分还挺高,已经不止一个人朝他推荐了。 “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白韫这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谁让他从来都没有看来电显示的习惯,往靠枕一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才弯起嘴角,“我以为你在开会,所以打过去又挂了。” 走廊里正好有几个策划部职员经过,瞿延墨朝她们点了点头当作打是招呼,“有什么事吗?”声音在白韫听来很冷淡,但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已经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穿黑白职业套裙的年轻女人好奇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瞿部长是在跟他女朋友打电话吧?这么温柔。” “你们看见没?刚刚男神好像笑了一下,网上说的话果然没错,高岭之花笑起来的模样简直迷死人了。” “男神也要脱单了吗?以后上班还有什么意思啊,唯一的念头都被掐断了。” “喂,小声点,刚才好像看了我们一眼。” “我不管,我失恋了,心都碎了。” 见话里提到的主角朝自己看过来,几个人赶紧抱着资料加快脚步消失在了拐角,电话那头也恰好传来白韫的声音,“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真够冷血的,该不会对女朋友也是这样吧?” “我没有女朋友。”瞿延墨皱眉,回答得很快,似乎是潜意识里不想让少年误会,白韫笑了笑,紧跟着又抛出一个问题,似乎是无意识的,又或者仅仅出于好奇,“男朋友呢?” 瞿延墨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还是老实地回答了没有两个字,顺便加一句我不喜欢男人,那头似乎很高兴,连语调都上扬了,“那介意有一个吗?一个天生丽质善解人意德才兼备的男朋友。” “你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夸自己吗?”前半句还撩得瞿延墨心跳加速,后面那句话立刻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了,像是块融化的坚冰。 交完资料回来的几个职员看到,心内顿时更加确信男神是交了女朋友,以前可从来没见他笑这么暖,就打个电话也能散发出浓浓的虐单身狗味儿。 “这叫实话实说。”白韫啧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脸红,把滑落的抱枕又往身前捞了捞,“中华民族五千年传承下来的美好品德,我是在发扬光大。” 电脑上的视频之前点了暂停,刚才一调整位置又开始自动播放了,反正声音也不大,白韫索性懒得去关它。 瞿延墨也不和他继续争辩,直接换了个话题,“吃早饭了吗?味道怎么样?昨天看你好像挺喜欢海鲜的。” “味道还行,只是”对方拖长的语调透出一股苦恼和困惑,瞿延墨果然上了当,紧张地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还缺个陪我吃早饭的人。”白韫笑得像只狐狸,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出他这会弯着眉眼,嘴角翘起的模样。 “如果有那个人在的话,就算是小米粥也能尝出肉的味道来,苦的也能立刻变成甜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瞿延墨只感觉心口又被重重开了一枪,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会撩的人,他突然间有些理解了,难怪爱上白韫的人会那么多,连自己不是也已经快沦陷了吗? 脑海里突然有些恍惚,那个人真的喜欢自己吗?还是只单纯地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甚至已经联想到更离谱的东西上,会不会是青年和同伴打了场赌,先把自己追到手再甩掉 “部长,经理找你!” 瞿延墨定了定神,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我还有工作,先挂了。”白韫敏感地察觉到那头话音淡了许多,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但也没在意,“今天中午有时间吗?和我一起吃饭吧。” 大概是划键盘时不小心点到的,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个直播网站,首页便是两条白花花的缠在一起,嗯嗯啊啊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内容是什么都根本用不着去细想。 瞿延墨心里陡然一沉,还没等开口问就听见白韫说了句东西在客厅里,然后又有陌生女人的应答,那头似乎是捂了话筒,声音很模糊,只隐约听见服务,床几个词。 捏着手机的五指顿时又紧了几分,瞿延墨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本来要答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冷声道,“我要忙到很晚,可能没时间吃午饭了。” 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显然是已经挂了电话,白韫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却把它归结为男神小脾气又发作了,就像上次的取关事件,所以并没有去多管,反而暂停视频,登上了微博。 《雪枕河山》的拍摄其实才过了三分之二,男女主的部分还差好几十张,但粉丝的呼声实在太大,这会上面已经提前放出了每个人物的定妆照和一段几分钟的群像。 白韫之前并不知道录像的事情,手机一直没充电,早就关机了,周维瀚昨天给他打的十几个电话也都没接到,直到今早醒过来才看见消息。 abysal sea深海社团工作室:感谢arh葵v 千本v 灿_v 琅夜v 白鸦v各位优秀ser的倾情加盟,还有所有辛勤付出的幕后工作人员们,《雪枕河山》预告片出来啦[撒花][撒花]偷偷告诉你们,男神女神在里面简直美炸了~[视频] 四周不断落下细碎雪粒,大片的透明冰雕延伸开去,被夕阳晕染成梦幻而又绚烂的浅红 景色极美,加上特效的渲染,竟与书中形容的那处秘境雪之城有七八分相似。 穿水蓝色裙衫的少女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棵枯树下,发丝凌乱,只露出半张美丽却憔悴的面容,嘴唇乌紫,那双脚亦是伤痕累累,连周围雪地都染上了鲜红之色,像是晕染开去的花汁。 她双手合十,做出了祈祷般的姿势,“仁慈的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救救我吧。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把北域送给那诈小人,为了报仇,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哪怕让你去死吗?”凉薄又好听的陌生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少女立刻戒备地握紧了藏在裙摆下的匕首,“谁!?是谁?别装神弄鬼,出来!”这一路逃亡过来,她已经用这东西杀了不少人,有追兵,也有对她图谋不轨的强盗和土匪。 积蓄了所有力量狠狠刺过去的匕首被对方轻易挑开,腕骨折断的脆响隔着屏幕都清晰可闻,这样的痛恐怕连男人都忍受不了,江笑却只闷哼一声,强忍着不呼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20章 声色入骨20 她始终记得父王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笑笑, 你是北域国最珍贵的公主殿下, 永远别丢掉你骨子里的骄傲。 “真是只倔强的小鹿。”叹息般的语调, 一根白皙的食指伸过来,以强势不容抗拒的姿态挑起她下巴, 呼出的气息冷到近乎结冰。 “以后你便做我的新宠罢。” 那嗓音明明很好听, 却又带着种形容不出的艳丽和残忍之色,似乎不答应便会直接掐断她脖颈。 江笑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 “你!你凭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公主吗?北域的亡国公主。”讽刺又冰冷的话语。 屏幕里依旧没露出男人的脸,只有那身几乎拖曳到地上与雪花融为一体的华贵狐裘彰显着他身份的不凡。 “你太脏了,得好好洗洗。” 刚擦过手的雪白丝帕被随手一抛,丝毫看不出心疼的模样, 就好像那只是块普通的帕子, 而不是用冰蚕丝织出来的。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狼狈, 但任谁被说成脏, 恐怕都不见得会高兴,江笑自然也不例外。 但她这会身上的确没什么力气, 只能任由两个穿白衣的侍女把她扶起来, 却突然发现了异样, 瞪圆眼睛,“你废了我武功!?” “只是暂时封住了,如果你再这么不听话,我会考虑废掉的。” “喂,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你这叫非法监禁,我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我是天御,也是这雪之城的主人,你脚下踩的每一寸土地,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属于我的。” “你说,我有资格吗?” 青年微阖了眼睑站在雪地里,那张脸苍白到近乎透明,偏偏又美到极致,睫毛恰好坠着枚极小的雪花,像是泪珠从眼角滑落。 恍惚间,只听到嘀嗒声 右下角的企鹅图标突然一抖,白韫暂停了视频,把聊天框点出来,这次直接是视频通话。 那头吵吵嚷嚷的,挤作一团,过了有半分钟才稍微安静了点,但还是很激动的模样,全都脸色涨红,眼神痴迷。 “男神,你看宣传片了吧?江笑好渣,城主大人太可怜了,看到结尾我直接哭成了傻逼,江笑一开始就该留在雪之城,都有天御了还报什么仇吧啦吧啦。” 这是在自己骂自己渣的林敏嘉,眼圈还有些红,显然刚哭过。 自从拍完《雪枕河山》,或者说从见到白韫开始,林敏嘉遍布欧美日韩的无数老公就跟泡沫一样全散了,只剩白韫这一个男神,发微博称自己已经彻底被城主大人圈粉了。 绝对会是最最最还原的天御,不管颜还是声音都苏炸了,温柔起来更是能让人溺死在他那双眼睛里,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接了这个本子,简直幸福到飞起。 白韫只有高兴了才翻翻微博,别说回复,连动态都少得可怜,点个转发还嫌麻烦,粉丝也只能靠着看深海工作室和其他ser更新的动态来解馋,偶尔扒出来他一个模糊的背影都能激动上半天。 本来就好奇琅夜能不能h一ld住城主大人的气质,这会看林敏嘉都开始犯花痴,还为琅夜抛弃了自己后宫的大群美男,网友也激动起来,一叠声地要求爆照,后来还真放了张睡颜上去。 是白韫靠着沙发休息时剧组里一个妆娘拿手机偷拍下来的,妆倒是卸了,衣服却还没来得及换,膝盖搭着件御寒的军大衣,银白色假发凌乱地搭在肩头后背,直接遮住了他大半张面容。 但光是露出来的下巴和那张红得近乎妖异的唇就足够让人翻来覆去地舔屏了,琅夜也因此又多了项殊荣,最想和他接吻的ser,说跟他亲一下肯定会有种过电般的感觉,不过这种事大概只能问瞿延墨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界定性别?原因就是连很多直男都被白韫这么个妖孽给硬生生掰弯了,达成目标百男斩,或许还更多,人人都爱他,只要他高兴,自己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心甘情愿。 “白韫,你现在还在辽海市吗?我买了明天的机票去找你,顺道看看我姑妈。” “不可以喔,我不太喜欢别人随便打扰我的生活。”白韫勾起嘴角,心内却还不忘吐槽一句,孩子你这么说话不怕你姑妈揍你吗? 那头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立刻红了脸,呐呐地点头,“好,好你不喜欢我就不去。”丝毫没有被拒绝后难堪或者恼羞成怒的模样。 “天御怎么那么美,我一个直男都快弯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对不起老婆和儿子。” “要不然把结局改了?女主和天御在一起,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江笑配不上我城主大人。” “男神,我昨天才知道原来你就是ner,什么时候有空跟我组次队呗,让我也长长见识,想蹂躏我也行啊。” “诶你们让我跟白韫说句话啊,别挤别挤,屏幕都快被压扁了。” “别拽我,我还有好多话想跟白韫说,我都憋好久了,不说出来会死的。” “前面的差不多就赶紧把位置让出来,男神我好想你啊,想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做什么都没心情了。” 摇晃得厉害,照到的人也频道交替,前一秒还是贴得很近的林敏嘉,下一刻就成了两三个人同时被框进镜头里,但总是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推开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屏幕突然黑了,似乎是谁不小心把给碰地上去了,那头有女声发出短促的尖叫。 白韫啧了一声,给周维瀚发过去条消息,说自己还有事,然后果断退出了qq。 听刚才那人提起ner,白韫才想起来去《狙杀》官方论坛看看,上面果然已经爆出来他昨天参加见面会时的场景,连比赛时的视频都被剪辑了出来,包括他最后那句“happy ne year”。 fray娅:竟然真的是辽海,妈妈啊,我中彩票了!我竟然和老公同城!!!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我女友从来不漏气:好后悔,我昨天出差了,错过了见男神的机会。[大哭][大哭] 节操收割机:我擦,我没去见面会,要是早知道有大美人儿,我肯定当天就注册个号了。 奥特曼在此:玩了一年多《狙杀》,男神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妥妥的高智商犯罪啊。 琅夜的亲亲小女友:男神简直美哭,当时现场都炸了,可惜没拍到照片,最后那句好苏,开口跪,想不到美人儿说英文也这么好听! 醉里挑灯看贱:摘下口罩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震精了,ser我只服琅夜。 八里铺老板娘:楼上打错字了吧?难道不该是震惊? 睡梦中的萌音:老板娘好单纯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停不下来了,顺便舔屏老公。 迷恋葵花宝典:玩了五年游戏,我只服琅夜,来自电信三区经常被女王虐的某可怜玩家。 胸大无脑鸡大闷骚:楼上知足吧,老子排号就从来没遇到过女王,默默举起了火把。 起个破名也忒费劲了:同举火把,烧烧烧。 学渣无罪:琅夜这是祸害完c圈,打算投身电竞了吗? 帅到你怀孕:快看看电竞圈有哪些男玩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弯了嘿嘿嘿。 颜值区总司令:强烈建议大美人儿玩《屠戮之神》,绝对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白韫又往下拉了几页,兴致缺缺,正打算点退出时却突然看见一条留言被疯狂点赞置顶,短短半分钟不到回复量就已经达到了两百多条,人气高涨,id也很有辨识度。 叔和和和和v:女神看我,我是你的小迷弟,求宠幸。 e叼着奶逛青楼回复叔和和和和v:啥情况?论坛惊现叔和大大。 只沾花不惹草回复叔和和和和v:男神你还记得《洪荒》吗?你还记得阿绥吗?我等一个月了啊啊啊!说好的剧呢? 昵称加载失败回复叔和和和和v:如果小鱼姐知道你不录本就是为了逛论坛肯定会提刀追杀你八条街的。 栗子lizzy v回复叔和和和和v:哎哟,和仔这是春心萌动了吧? 鬼方v 回复叔和和和和v:情敌来战!拔剑吧! d罩杯小处男回复鬼方v:我擦,鬼大你也弯了吗? 你哥侧漏时回复栗子lizzy v:栗栗女神竟然也出现了,果然有琅夜的地方就是江湖,好热闹。 帅死一条街回复叔和和和和v:和宝你堕落了,你以前没有这么花痴的!!! 一是你的彼得潘回复叔和和和和v:最近每天都看见uli叔叔在大美人儿的微博下面蹲坑,我竟莫名想笑,不行,得忍住。 麦兜兜兜里没糖回复叔和和和和v:看男神这模样,似乎还没加上大美人儿qq,可怜,赶紧顶上去。 小情歌回复叔和和和和v:顶顶顶,男神女神在一起吧。 白韫对叔和倒是有那么点印象,毕竟当时他正处于被男神抛弃的情况下,心内憋了口气,叔和跟临渊又恰好是死对头,至于栗子和鬼方就完全没印象了。 不过看粉丝好像很热情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小透明,百度了才知道又是配音圈子里的两尊大神,以甜美声线闻名的萝莉女神,以及狂傲霸气的青年音。 真要论起来,鬼方成名的时间其实比临渊还要早很多,男cv一般都圈女粉,偏偏他却是个异类,粉丝里面同性还更多,攻气十足,稍微说句话就能撩得零号整个身子都软了,天天嚷着让他艹粉。 白韫勾了勾嘴角,拉开编辑界面。 ner v 回复叔和和和和v :朕准了,今晚就由爱妃侍寝。 论坛号其实是可以通用的,但白韫那会还不想玩个游戏都成天被打扰,所以用新卡重新申请了号,用了游戏里的昵称,当初排名时就加v了,而且第一还有个黄橙橙的小王冠挂件,看起来就更加显眼。 下面立刻炸开了锅,有说叔和终于得偿所愿,也有羡慕嫉妒恨的,还有请求入宫为妃排号侍寝的,白韫恰好闲得无聊,反正男神都拒绝和他一起吃饭了,自己一个人还不如点外卖,索性抱着电脑边看边挑感兴趣的回复。 见他今天兴致这么高,论坛顿时更热闹了,回帖也越来越多,不光粉丝,连好多c圈和电竞圈子的大神都开始带着大波迷弟迷妹往里涌,直接把那帖子顶得飘红,以每秒上百条回复的速度飞快增加。 正玩得欢快的白韫自然不会知道,那头本来要设计新程序的瞿延墨鬼使神差下点开了论坛,然后就看到帖子里大片起哄让他跟叔和在一起的留言,还包括白韫之前发出去那句类似调戏的话,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白韫最近不大开心,这半个月来男神似乎总躲着他,打电话过去要么没人接要么就说在加班,这种明显的谎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作为公司的王牌,瞿延墨的待遇几乎快赶得上总经理了,哪有人敢让他天天加班的,尤其还是在饭点时间。 技术部,部长室。 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坐姿笔挺,穿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领口和袖口抚得很平整,连一丝褶皱也没有,内里搭了件白色衬衫,丝绸质地,透明纽扣,透露出浓浓的禁欲味道。 面前摊放的是技术部精英团队第三次修改后交上来的报告,他微垂着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纸张边角,一页页翻过,优雅无比,好看的眉毛却慢慢皱了起来,连唇瓣都紧抿着,显然并不怎么满意。 见男人皱眉,等着批示的两个下属紧张地对视一眼,互相都读懂了眼里的意思,完蛋,看来又得重做,果然,紧跟着响起的那道冷淡男声里透出显而易见的怒火,眼神扫过来更是让人冻得浑身都打哆嗦。 “简单的开根号也能算错吗?还有这里,我说过不止一次要用最新的报告数据,这是多久的?上个月还是去年的?竟然还出现了逻辑问题,你们自己读读这段,通顺吗?” 男人似乎还想说话,放在桌面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站得近的下属很轻易地看见了宝贝儿三个字,心里思量着该不会就是部长那传闻中的神秘女友吧?看看时间好像也到饭点了,今天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 还没等他把这好消息传达给同伴,手机屏幕就被男人果断地摁灭了,连看都没仔细看信息内容,脸上表情也变得更冷,继续将报告上的错误一一指出来,最后用一句“要是再改不好,我看你们干脆卷铺盖走人算了”作为结语。 两人鹌鹑一样地连连点头,见对方招手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互相推脱了半天,才终于有个戴眼镜的青年迈着莲步挪过去,简直比古代的大家闺秀还娇弱,脑袋也不敢抬,像是恨不得整个地缩进衣服里。 “赶紧过来,拿回去重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好好检查细节。”等那扇门关上,瞿延墨立刻往椅背靠去,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情简直糟糕到极点,信息是白韫发过来的,跟以往那些内容截然不同,很简单的一句话。 [瞿延墨,我最后问你一次,yesn一?] 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瞿延墨却是立刻就明白了,少年这是在逼着他做决定。 白韫以前从来不叫他名字,要么喊男神,要么喊亲爱的,最让瞿延墨印象深刻的就是白韫喝醉酒那天晚上趴在他肩头呢喃的那两个叠字,灼热呼吸混杂着清酒的味道径直往耳朵里钻 门外。 成功升级为眼线的秦瑞成正小心翼翼地趴在磨砂玻璃上,一手扒开窗纱缝隙,一手拿着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头儿最近好像有什么烦心事,跟汽油似的,一点就炸,话里明明不带半个脏字,也能损得人无地自容,部门里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被他训过了。” 公司对面的遇见咖啡厅,恰好和技术部所在的楼层同高,透过两层玻璃,能隐约看见那边来来往往的职员,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瞿延墨所在的办公室窗帘拉了起来,视线被完全阻隔。 “是吗?”白韫收回视线,拿勺子漫不经心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奶香味道很浓郁,里面加了有七八块方糖,甜得近乎腻人,他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又往里扔了块糖,“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声色入骨21 扎卡通围裙的清秀女孩端过来一碟提拉米苏, 红着脸放到他面前, “请慢用。”那蛋糕做得很精致, 小小的一块, 上面撒了香甜的可可粉,描绘着花体英文字母tiraisu, 看起来便很有食欲的模样。 寓意也很有趣, 带我走,或者是记住我, 怎么看都是在示爱, 毕竟以前就见识过不少捧着提拉米苏来向他表达爱意的人,白韫稍微偏了头,拉住转身欲走的女孩,“不好意思, 我没有点这个。” “是是免费赠送的。”女孩脸色顿时更红, 像浸了颜料, 连耳朵都红透了, 那双手也险些拿不稳餐盘,咬唇看了白韫一眼, 眼底既有爱慕也有羞涩, 然后慌乱地逃走了。 很显然, 这是一个心思很纯彻的姑娘,连示好都做得十分腼腆,白韫能感觉到有道灼热的视线粘在自己身上,但等他看过去那人又赶紧把眼睛移开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听别人说是因为头儿交了个女朋友,最近两个人在闹别扭,所以才肝火旺,要我说肯定就是欲求不满了哈哈哈。” 那头的秦瑞成正说得欢快,笑声却突然卡在嗓子眼,甚至还被呛得接连咳嗽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表情,讪讪道,“头儿,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倒杯水。”瞿延墨回答得很快,那双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早已经漆黑一片,像是酝酿开去的墨池,声音也淡淡的,“你在跟谁打电话?” “呃就c就我一个朋友。”秦瑞成本来以为按照头儿的冷淡性子压根就不会理他,直接过去了,这会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捏着手机继续说也不是,挂断就更舍不得了,毕竟大美人儿难得给他打一次电话。 “喔。”瞿延墨点头应了一声,两人就这么尴尬地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都各怀心思,秦瑞成下意识忽略了办公室里就有饮水机,根本没必要走到外面来,而瞿延墨则是已经猜到他在跟谁通话,心里面莫名有些泛酸。 至于白韫,他其实已经听到了那头的对话,闷骚又别扭的男人就是需要点刺激,索性弯起嘴角,“你现在有空吗?我在你公司对面的咖啡屋,想找个人陪我一起逛逛。”那声音柔软又带着股甜意,像是情人间撒娇的口吻。 “可以啊。”秦瑞成立马振奋了,露出满脸笑容,“我当然有”最后那个字还没出口,旁边的瞿延墨却突然出声道,“ced那个项目今天下午六点之前交给我,上面急着要,辛苦你了。” 虽然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再平淡不过,但不管怎么看都像故意的,如果不是确定头儿的性取向正常,秦瑞成都要怀疑他是在吃醋了,明明说好月末交的,这才二十号,头儿你这么善变你家里人知道吗? 等瞿延墨从茶水间回来时,秦瑞成果然已经挂了电话,正苦着张脸乖乖坐在那赶工,虽然知道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并不是什么君子所为,瞿延墨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来。 眼见那扇门关上,周围的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部长刚才是不是笑了?难道跟女朋友和好了?” “真的?听说热恋期的人脾气会变得特别好,看来暂时不用挨训了。” “也不像啊,没看秦哥打个电话都被逮了。” “男神嘛,有点脾气也正常,你们不觉得部长瞪人的时候特别攻吗?我当时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净盯着脸看了。” “对对对,我觉得部长跟大美人儿特别搭,腹黑冰山攻和万人迷诱受,简直配一脸。” 技术部向来男多女少,虽然因为瞿延墨和秦瑞成这两大美男吸引来许多投简历的,但挑挑选选到最后也只剩下了五六个女职员,除去稍微年长些的张姐,其他的还都是腐女。 陈栗子毫无疑问是其中腐得最厉害的一个,加上自己还混配音圈,见多了攻受cp,身边朋友也有公开出柜的,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的帅哥都凑成一对。 “部长声音真的超像临渊,大美人儿说话也特别好听,如果两个人能来段h戏就好了,我毕生最大的愿望啊。” 以往她说这种话,江簌簌和夏悠肯定会立刻附和,结果今天却安静得有些反常,甚至两人还不断朝她挤眉弄眼。 陈栗子心内暗道不妙,默念好几句阿弥陀佛,结果抬头还是不出意外地对上了瞿延墨那张冷淡的禁欲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更是幽森至极。 妈了个鸡,你这完蛋玩意儿,yy谁不好,非得yy男神部长,而且还好巧不巧地被抓了个正着,陈栗子只觉得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强撑着笑脸挥舞爪子打招呼,“部部长好。” “你”瞿延墨微微蹙眉,那双上扬的凤眼里带着冷意,显然是听到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陈栗子低着头,已经准备好接受毒舌洗礼,结果那人只扔出句好好工作就直接走了,甚至嘴角还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瞬。 这什么情况?所有人面面相觑。 遇见咖啡屋。 附近上班的白领午间休息都喜欢来这儿,环境清幽,装饰也偏和风,有种氤氲开去的朦胧和暧昧。 “延墨?” 瞿延墨刚准备推开玻璃门,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女声,直接喊了名字,似乎不大敢确定,见他停住脚步才飞快地小跑过来,高跟鞋踩在地面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好巧,你也喜欢喝这家的咖啡吗?”女人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很年轻,脸上化着淡妆,穿一件到膝盖的呢子大衣,宝蓝色,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细嫩,笑起来也很甜美。 夏景致,公司老总的千金宝贝,同时也是瞿延墨追求者里面最有恒心的一个。 “嗯。”瞿延墨淡淡点了下头,也不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径直朝里面的吧台走去,换作其他女生,大概早已经尴尬得没话说,扭头就走了。 但夏景致显然已经习惯他这副冷漠性子,无奈地笑了笑,很快便跟上去,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延墨,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今天刚好撞上,干脆一起喝杯咖啡吧,我请客。” “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瞿延墨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只是想让夏景致别再来缠着自己,前段时间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她交往了一个有外国血统的男模。 “诶,男朋友?”夏景致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有些懵,然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你说的是aar一n吧,我表弟,暑假的时候暂住在我家,不过那时候也确实想着用他来刺激下你。” “网上不是常说吗?那种表面看起来很高冷的男生,只有当情敌出现时才会变得紧张起来,那时候才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你,结果很显然” 夏景致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扬起了笑脸,“其实也没什么啦,你只要知道aar一n”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瞿延墨便突然停了下来,视线定定落在一处,她自然也好奇地看过去。 这会才下午两点多,卡座上坐着不少年轻男女,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靠窗位置戴耳机的青年了,大概二十岁出头,穿藏蓝色牛角扣大衣,一双笔直又纤细的长腿,侧着脸,眼睛也闭着,模样看起来静谧又美好。 虽然看不大清楚五官,但下巴弧线却十分流畅,鼻梁高挺,连唇瓣都是漂亮的淡粉色,唇珠饱满,让人恨不得直接贴上去,再加上那身扔进人堆里也能立刻找出来的独特气质,想来怎么也丑不到哪去才对。 似乎是感觉到了两人的灼热目光,他突然转头朝这边看过来,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颊边的两个酒窝显得甜蜜无比,那双眼睛也专注又深情,瞳孔说不清是什么颜色,似乎是深黑,被灯光一映,又带着点墨蓝色。 夏景致整个人都呆住了,也完全错过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白韫虽然早料到瞿延墨会过来,却没想到那人身边竟然还跟了个美女,所以说这就是要给自己的答案吗?还真有够绝情的。 见对方视线在自己和夏景致身上来回扫过,明显是误会了什么的模样,瞿延墨本能地想解释,刚要张口,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和论坛上那些露骨的留言,立刻又把话咽了下去。 是了,那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披着张漂亮皮囊四处勾搭撩拨,偏偏魅力无限,周围不管男女都会轻而易举地被他吸引,自己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竟然还会因为一个笑容而失神,男人果然就是犯贱。 瞿延墨心内既觉得好笑,又有丝隐秘的连自己都说不大清楚的期待涌现,网上说的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也只有自己亲自试过才能确信不是吗?思及此,他立刻避开了白韫的视线,转头朝身旁站着的女人道,“不是要喝咖啡吗?我请你。” 换作以往,听到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心上人主动发出邀约,夏景致大概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但这会她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激动的神色,视线仍紧紧粘在白韫身上,像是着了迷一样,“是你认识的人吗?过去打声招呼吧。” “不认识。”瞿延墨并没注意到女人突然变得灼热异常的眼神,只随便挑了个离吧台近的位置坐下,说是随便,但那位置其实很巧妙,中间隔了块镂空的心愿墙,刚好能看见白韫,而且视角隐秘,就算是偷看也不容易被发现。 服务员很快拿过来菜单,问他们需要些什么,瞿延墨虽然打定主意要用夏景致来试探试探白韫的态度,但他对女人实在不怎么了解,焦糖玛奇朵还是从电影里看来的,然后就开始在那几款据说女生都会喜欢的推荐甜品上犹豫。 最离谱的莫过于在看到那些东西时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名竟然是白韫,想的也是那个人应该会喜欢吃,就像已经成了某种习惯,会下意识地把对方放在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位置,再怎么逃避,那种影响力也还是如影随形。 夏景致正透过心愿墙中间的缝隙痴痴盯着那头的白韫看,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唇瓣张合,发出无声的呢喃,等瞿延墨喊到第三声才猛然回过神来,那双眼睛也清明了些,尴尬地收回视线,随手往菜单一指,“就这个吧,谢谢。”其实压根就没看清是什么。 等服务员收走菜单,两人就这么呆坐着,相顾无言,瞿延墨一向话少寡言,至于夏景致,她以往倒是性子跳脱,能缠着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却难得安静起来,咬着唇,眼神恍惚,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如果再看得仔细点,还会发现她放在膝盖的手已经把那块布料抓皱了。 “延墨,你怎么这个点出来喝咖啡,不工作吗?”夏景致慢慢松开手,脸上的神色似乎恢复得差不多,恰好这时候咖啡也端了上来,热气袅袅,又有股浓香,她拿起银质小汤匙搅拌两下,笑得很灿烂,“真羡慕你们这些技术人员啊,似乎每天都过得多姿多彩,我听小叔说最近又有个新项目,是叫vr虚拟对吧?” “嗯。”瞿延墨淡淡应了一声,完全不在乎自己又把天给聊死了,他人还在这,心其实早就飞到白韫那去了,无意间扫过去一眼,才发现那人对面原本空着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青年来,很年轻,带了副金丝边眼镜,却丝毫不损帅气,五官深刻而硬朗。 穿buberry男士西装,打着灰蓝色领结,一身浓到快溢出来的精英气质,包括握杯柄,叠餐巾布之类的细节,都充分显示出他并非什么庸碌之辈,挑剔如瞿延墨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十分的满分,至少可以打到七分。 两人似乎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白韫突然笑起来,撑着下巴,眼睛眯成半月,他那位置恰好靠窗,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睫毛像是镀了层浅金色,连两个酒窝也漂亮得不可思议,原本还满脸精英气质的男人立刻变成了石雕,呆呆傻傻地看着他。 等男人转头时露出了大半张正脸,瞿延墨才把人认出来,的确不是泛泛之辈,也对,能和白韫坐在一起的哪能是什么普通人。 cer的天才编程师陆逾明,两人各谋其职,本来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涉及的领域却差不多,所以同行经常把他们放在一起做比较。 有认为瞿延墨略胜一筹的,自然也有说陆逾明逻辑思维更强的,瞿延墨以前并不把这些话当回事,他性子冷淡,对争第一也丝毫没兴趣,这会看到那两人坐在一起心内却莫名开始烦躁起来,甚至巴不得立刻和陆逾明比上一场,就在白韫面前。 瞿延墨平日里既不碰速溶也不喝外面买来的咖啡,都是自己用咖啡豆现磨,不仅材料要精心挑选,连器具都讲究到了极点,包括装咖啡的杯子和托盘,一定要骨瓷的,还得是纯白,最多有几个小写的英文字母做装饰。 不得不说,白韫也是有够能耐的,这才多久又让男神为他破了次例,端着杯子呼噜噜地往嘴里灌,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只不过喝的是咖啡,而且温度还不低,连夏景致都看傻了,偏偏瞿延墨身上冷气直冒,那双眼睛也几近结冰,让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像有点过头,该不会是被自己玩坏了吧?真心疼,如果舌头烫伤了,以后还怎么接吻,比如法式热吻什么的,唔大概可以含冰块,网上似乎有说冰火两重天是种挺特别的情趣,要不然下次试试? 灼热的视线穿过心愿墙,径直落到了那头冷着脸低头猛灌咖啡的瞿延墨身上,白韫舔了舔唇,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在口腔里扩散开去,过分甜腻的味道让他享受地眯起了眼,心内竟莫名期待起来,完全没有两个人在冷战,或者说还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自觉性。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人在酒店洗手间里的那几个湿吻,喜怒无常的男神真是有点欠调教啊,如果一直都那么可爱就好了,可爱到恨不得拖去床上好好蹂/躏,况且这次也不是自己先起的头,这么一想,白韫心底那丝小小的愧疚感立刻消失不见了。 “在看什么?这么入迷?叫了你好几声也不理,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真够伤心的。”陆逾明显然也发现了对面那人的心不在焉,语气里带着些微抱怨,但眼神却很包容,还有丝不加掩饰的暧昧情愫。 像在看猎物,可惜不知道谁才是背后真正的猎人了。 “嗯?有吗?”白韫笑笑,摆明了并不打算回答那个问题,只低头一下下搅拌咖啡,搭在杯缘的手漂亮得像件艺术品,骨节分明,连指甲都是健康又好看的淡粉色,隐约有光点跃动。 小孩微垂了眼帘,羽睫漆黑,眨动间拖曳出惊人的艳色,唇瓣被水汽润湿,显得越发红润饱满,像坠着露水的红樱桃,陆逾明神色愈发痴迷,早已经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不受控制地起身,然后朝他慢慢靠过去 眼见只差一厘米就能碰到对方脸颊时,却突然被竖起来的叉子抵住了,一把很小巧的塑料叉子,还沾着奶油和可可粉,显然是刚从蛋糕上拔出来的。 “你想做什么?”说话那人歪着脑袋,眼神纯洁,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带留情的,甚至还故意把叉子又往他那个方向压了点,嘴角笑弧也更深,陆逾明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钝痛感,那尖锐的一头几乎快戳进肉里,疼痛总算唤回了些许理智。 “那个”陆逾明尴尬地收回手,解释道,“我看你嘴角沾了点奶油,所以想帮你擦一下。”这借口再拙劣不过,但真实的原因白韫也不想去过多纠结,甚至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那叉子被他直接摁在桌面,咔擦一声断成两截,看也不看便扔进了垃圾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声色入骨22 陆逾明心内忍不住一凉, 隐约还有些酸涩,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 上学的时候名列前茅, 从法国回来更是直接进入了所有求职者都梦寐以求的世界百强企业cer,然后一路高升, 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了主管, 不管外貌还是能力都没得挑。 桃花运也旺盛,公司里有许多漂亮女职员向他示好, 偶尔和朋友去个酒吧夜店搭讪的也不在少数, 陆逾明虽然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但成年人,尤其是男人难免会有,所以还是有几个炮友或者说床伴的。 明明遇到过各种类型的女人, 但不管性感火辣还是清纯甜美的, 都没有一个比得上面前这栗发少年所带给他的触动, 那种心脏快跳出胸膛的感觉, 那种所有热量都集中在下腹的疯狂,不顾一切地想得到, 占有 陆逾明以前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同性, 但刚才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就立刻被坐在窗边的少年吸引了视线, 心脏也疯狂跳动,甚至还主动上前搭讪,本来以为对方没有拒绝和自己拼桌已经是成功了第一步,现在看来还前路漫漫。 尤其少年看的那个人陆逾明也认识, 甚至可以说是老熟人,公司大名鼎鼎的瞿延墨,连cer都有大群对方的崇拜者和追求者,也无数次让他尝到了挫败滋味,虽然行业里说两人不相上下,但陆逾明心里却清楚得很,自己根本就不是瞿延墨的对手。 回想起少年刚才的那个灼热眼神,明显是对瞿延墨产生兴趣了,陆逾明心内下意识一沉,半是嫉妒,半是酸涩,脸上却还露出温润的笑来,“你在看瞿延墨吧?以前也没见他到外面来喝咖啡,果然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很自然的语气,又带了些羡慕。 “女朋友?”白韫笑了笑,心内却忍不住感叹,男的斗起心计来果然不比女人差多少,陆逾明却误以为是自己那招起作用了,继续道,“他旁边坐着的那位是公司老总的宝贝千金,叫夏景致。”意思很明显,上司的女儿,既有颜又有钱,只要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喔。”白韫这次倒是给了点反应,那眼神也淡淡的,像是突然间对瞿延墨失去了兴趣,只低头漫不经心地搅拌咖啡,蒸腾的热气将他五官都熏染得模糊了些许,唯独唇瓣嫣红饱满。 陆逾明心内暗喜,但以防万一还是本能地不想让白韫和那个人有所接触,“现在才三点多,我们出去逛逛吧,附近刚好有家很大的商城,晚饭的话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或者韩国料理?” “抱歉,虽然打断别人说话是件挺不礼貌的事情,但我向来不喜欢给人注定没有结果的希望,所以,未免越陷越深,有些误会还是当场就澄清比较好。” 白韫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指尖沾染到的奶油,嘴角微弯,那笑容美丽又带着几分残忍之色,“我似乎一直都没答应过你什么,我们也还没熟到那种程度,陆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话说得有些嚣张,但也是实情,毕竟陆逾明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恐怕早就陷了进去,而且还很难,或者说根本没办法抽身,脑海里已经在开始勾勒未来,甚至幻想着能有更多也更亲密的接触机会。 偏偏少年这会却拒绝得毫不留情,眼神也冷淡至极,丝毫看不出两人之前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对面坐着的这个人真的存在吗?陆逾明忍不住怀疑,甚至觉得自己是工作太累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白韫也没有耐心等男人慢慢缓过神来,准确说来,他对任何事物都是不长情的,只除了现在还没追到手的男神,那边两个人显然聊得很开心,不时响起笑声,女人正半抬着身子,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拿了纸巾递过去。 本以为按照瞿延墨严重到近乎苛刻的洁癖会直接推开,然后从那张好看到无可挑剔的薄唇里冒出些伤人的字词来,害得美女面色涨红,拧着包气急败坏地走掉,毕竟那家伙可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该怎么写。 结果瞿延墨这次竟然不躲不避,任由纸巾接触到嘴角,女人显然也有些意外自己的行为竟然没有被阻止,瞪着眼睛愣住了,俊男美女,那画面简直赏心悦目到了极点,也让人想破坏掉,白韫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几乎是在他移开视线的同时,那头的瞿延墨也猛然回过神来,抬手握住了女人手腕,“你做什么?”语气冷得近乎结冰,对上他眼睛,夏景致只感觉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身子本能地一颤,咬唇道,“我c我只是看你嘴角沾到东西了。” 视线落在面前缺了个角的奶油蛋糕上,瞿延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动了以前压根不会吃的蛋糕,只觉得尴尬万分,“不好意思,我重新帮你点一份吧。” 夏景致哪还有心思吃,摇了摇头,“延墨,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瞿延墨按响桌上的点餐铃,又叫了份鲜果蛋糕,“没什么,喝完就走吧。”他心内始终乱七八糟的,明明已经决定要和少年划清界限,却还是因为秦瑞成的一通电话傻乎乎地跑来咖啡屋,本来想试探下那个人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结果吃醋的反而成了自己。 而那头。 白韫正一本正经地说着告别词,“陆先生是个幽默的人,和你聊天也很愉快,不过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我们下次再见吧。”很有礼貌的样子,但其实这话他已经说过不下百遍,只是面对不同的人,把称呼换了而已。 还下次再见,哪来的下次,恐怕没几分钟就能彻底把男人那张脸都忘干净,何况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再联系。 见少年起身准备离开,陆逾明总算找回了些许理智,下意识地拽住对方衣角,因为用力过猛,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也开始泛白,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顾痴痴盯着面前的人,“为什么?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声音很轻,眼神却执拗,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精英男像是突然间变成了害怕被抛弃的小孩,脆弱得让人心疼,隔着镜片也能看见他那双已经泛起些许湿意的眼睛,明显是爱极,也怕极了。 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尝到失恋滋味吧?还是栽在同性身上。 “你很优秀。”白韫回望他,弯了嘴角,笑得很甜蜜,动作却不带丝毫犹豫,缓慢又坚定地将那五根手指头一一掰开,在男人惊喜交加的眼神中慢慢贴近他,“可惜我不喜欢,尤其是脏了的东西。” 最后那几个字像是把利刃狠狠插入陆逾明心间,直将他五脏六腑都搅得鲜血淋漓,喉咙也被堵上了,偏偏又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白韫倒是走得干脆,他身后,模样出众的年轻男人捂着脸慢慢跌坐在地上,发丝凌乱,领带歪斜,原本整齐的西装也褶皱得不成样子,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指缝间偶尔漏出的呜咽也足够让人知道他心内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狼狈,又有几分可怜。 周围的人都小声议论起来。 “刚才不是还有个帅哥吗?人呢?” “看起来像一对,分手了吧,不过两个人颜值都挺高的。” “那个是cer的陆逾明吧,听说特别受欢迎,在女人堆里尤其吃得开,怎么今天这么狼狈?” “一看就是情场失意,栽跟头了呗。” “陆逾明什么时候成基佬了?我前几天还看见他和策划部的莲娜在餐厅里吃饭。” 耳边响起各种声音,还有人装作上厕所或者捡东西偷偷拿手机对着他拍照的,大多是好奇又幸灾乐祸的眼神,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夏景致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声音看过去,语气里难掩惊讶,“诶,那个不是陆逾明吗?怎么跟失恋了一样。” “原来他喜欢男的啊,以前也”夏景致又嘀咕了几句,突然想起来瞿延墨并不喜欢八卦这些事情,讪讪地住了口,继续埋头拿勺子挖布丁,她故意吃得很慢,几乎是指甲盖那么点地往嘴里送,夏景致自己都觉得挺不容易,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是有多穷。 因为家世原因,作为公司的独苗,夏景致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但却一直都是单身,唯独在公司年会遇到瞿延墨之后立刻疯狂地迷恋上了对方,连大家千金的架子都丢得彻底,逮着机会就往瞿延墨身边粘,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态度。 两个人难得能像情侣一样面对面地坐在咖啡屋里聊天,夏景致自然舍不得这么快就走,瞿延墨很轻易便能看出她的心思,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一开始就是想拿对方来试探白韫的态度,刚才又差点弄伤夏景致,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情愫。 至于陆逾明,呵,不用想也知道情场浪子是栽在谁的身上,除了白韫谁还有这么大魅力,瞿延墨既觉得高兴,好像又泛着点酸,耳边突然响起道甜美的女声,“先生您好,这是16桌那位客人替您点的。”是点餐时见过的那个服务员,红着脸,眼底的痴迷还未散去。 “16桌?”瞿延墨下意识朝白韫之前坐过的位置看了过去,偏偏桌牌号是背对他的,根本看不清,只能抬手把碟子下面压着的粉色爱心卡片翻转过来,一串极漂亮的英文字母顺势映入眼帘,stay behdtakeaay?落款处并没有署名,只印了个暧昧的红色唇印。 很像是出自女人的手,想想也对,那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涂口红,况且两个人现在的关系都僵成这样了,排除掉最期待的那个可能性,瞿延墨心里竟莫名有些失望,以为是有谁在搞恶作剧,皱眉又将卡片合上了,“16桌的客人是谁?”眼底的温度也骤然变冷。 “这个”女生端着托盘露出满脸为难的神色,似乎是已经提前和那人有了约定,说好不会透露名字,瞿延墨心知就算继续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索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好了,你去忙吧。”说话间直接把碟子连同卡片一起推到了角落里,明显不打算碰的模样。 反倒是夏景致忍不住往那合起来的卡片上偷瞄了好几眼,虽然知道瞿延墨很受欢迎,但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情敌,而且还是个行事极其嚣张的情敌,心内不免好奇那卡片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还没等她开口问,身旁的位置便突然多出个人来,“我送的,不喜欢吗?”声线慵懒,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是你!?”夏景致的语气绝对可以称得上激动,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捂了嘴,也还是有不少人听到她的惊呼声顺势将目光投过来,白韫拿食指抵住嘴唇嘘了一声,“安静点,乖女孩儿。”等女人咬着唇乖乖坐好才转向瞿延墨,两个人恰好面对面,他索性撑了下巴好整以暇地朝对方看过去,像是在欣赏美景。 “你”瞿延墨被那道过分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偏偏又舍不得避开对方,只能故作镇定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那副手忙脚乱差点连杯子都拿不稳的可爱模样让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留下来,或者带我走,你想选哪个?”卡片上写着的话又被他用中文重复了一遍,眸光专注而深情。 “你还没玩腻吗?”瞿延墨努力压下心内那股说不清的情愫,脸上表情变得更冷,淡淡道,“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我不是。”也不是那些你只要稍微勾勾手指头就会往你面前凑的蠢货,这话一出口,他只感觉心头那个乱七八糟的结像是突然间松动了,有种莫名的解脱感。 似乎从遇到白韫开始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会因为对方一个细微的表情无意识地弯起嘴角,时时刻刻牵挂思念着他,看到少年和其他人坐在一起也会心生嫉妒,偏偏从头到尾好像都只有自己一个人陷了进去,少年身边依旧有许多裙下之臣,就连对着陌生人也能露出同样的灿烂笑容。 叔和,鬼方,苏灿,白鸦,陆逾明也许还有更多,反正不管男女都会被他吸引,自己早在见面会的时候就亲眼见过了不是吗?所以为的特别对待越发像是一场笑话,对那个人来说,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无聊时的消遣品吗?又或者只是猎艳名单上新添的一个猎物?到手后便能抛弃。 瞿延墨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么想其实有些钻牛角尖了,但再英明神武的人到了白韫面前都会变成幼稚小孩,担心自己不够好,偏偏又舍不得放手,他和那些人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就是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做到从漩涡里抽身,果然很特别,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神,白韫舀起一勺蛋糕含入嘴里,笑眼弯弯,“我知道啊,你不是。”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在遇到他之前很多人都不是,到了最后不也照样爱他成痴吗?那双眼睛里再看不进别的人,缺了个角的提拉米苏再度被推到瞿延墨面前,白韫一脸认真道,“很好吃,真的不尝尝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点的。”语气里有种莫名的自豪感,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这是他亲手做的。 “我不吃甜食。”瞿延墨本能地摇头拒绝,见少年扁了嘴露出失落神情又忍不住心软,主动把塑料叉子接了过来,很小的一口,嘴里立刻充满了巧克力味,甜得发腻,也让他忍不住蹙眉,对面那人早已经收起脸上的委屈神色,托着腮看他,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笑得像只狐狸,“这次是真的间接接吻喔~” 瞿延墨愣了愣,等视线落在那把还沾着蛋糕碎屑和奶油的叉子上立刻反应了过来,脸颊不自觉地开始发烫,白韫也不再逗他,“如果你看过流火的s照,应该知道我最后那句话是要对谁说的吧?两个月没断过的早安晚安,特意为了你来辽海市,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一直都是单身,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在玩吗?” “况且”那张脸突然凑得极近,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细细软软,被灯光映成了浅金色,“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瞿延墨虽然极力按耐住心头那股莫名涌起的冲动,喉结却还是下意识滚动了一下,也再次证明了一件事,面前这个人果然轻而易举就能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白韫将他的动作全都看在了眼里,心内既感觉好笑又有些可气,男神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绝情嘛,这副样子明明就是已经动心了,干嘛还要一个劲儿地推开,不怕自己一气之下真的不再理会他吗?话虽然这么说,但白韫这会兴趣正浓,哪舍得放手,对方越是拒绝的态度他就越觉得有意思。 见对方没反应,白韫反而又往前移了点,凑得更近,两个人视线相对,“我喜欢你。”那四个字很轻,混杂了巧克力香味的吐息擦着嘴角拂过,明明没有触碰到,却像是落了个轻如羽毛的吻,瞿延墨只感觉胸膛一震,那颗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心脏突然间又开始疯狂跳动,几乎是慌乱地挣脱开。 桌子晃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也溅出来几滴,白韫整个人都被推得趔趄,幸好旁边有人及时扶了他一把,扭头恰好对上女人痴迷的眼神,那句谢谢还没出口,对方倒是先说话了,“你你叫什么名字?”急促又有些忐忑的语气,连眼神都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惹了他不快。 瞿延墨这会也已经回过神来,伸出去的那只手只来得及抓到团空气,趁着没人注意到又飞快地收了回来,膝盖的布料被揉得皱巴巴,虽然面上一派冷淡,心内却懊恼至极,他刚才只是出于紧张下意识的行为,没想过会差点伤害到少年,现在大概又要被误会了,自己是不是该解释清楚? 至于夏景致,她现在哪还记得什么心上人,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这少年,抓着白韫衣角的五指不断收紧,那双眼睛也一眨不眨。 白韫本来是皱了眉想挣开,但视线掠过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瞿延墨,突然柔和了眉目,弯起嘴角,“刚才听陆逾明提起过你的名字,景致,不介意我这么叫吧?” “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夏景致瞪圆了眼睛,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来,脸颊也迅速变红。 她本来以为再也看不见那人,结果这会又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心情自然很激动,眼底也有浓郁的爱慕之意弥漫开去。 白韫笑笑,瞳孔里像是铺了层墨色,“那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夏景致点头,然后乖宝宝一样坐好。 问题很简单,也很直白,“你和对面这位帅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夏景致没有任何犹豫就摇头,两人本来也只是普通朋友,尽管她追了瞿延墨有一年多,但对方的态度始终不愠不火,丝毫没有软化的趋势,让她也一度感觉很是受挫。 “那就是喜欢他咯。”白韫这次用的陈述句,尾音上扬,夏景致下意识朝瞿延墨看了过去,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挣扎什么,等白韫又问了一遍才开口,“喜欢,我喜欢你,只喜欢你”近乎呢喃的语气让瞿延墨本能地皱眉,倒不是出于嫉妒或者愤怒,纯粹觉得怪异。 “幸好,如果真喜欢他就有点麻烦了。”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似乎压根就和夏景致的回答对不上,白韫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弯起嘴角,“景致下午有空吗?我还没好好逛过辽海市呢,愿意陪我吗?” 让公司老总的宝贝千金当导游,这种事恐怕也只有白韫干得出来了,偏偏当事人还很乐意,忙不迭地点头,甚至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要去哪些地方,一脸的迫不及待。 “瞿部长看起来就是大忙人的样子,肯定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吧?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不打扰你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丝毫没有给瞿延墨反应的机会,白韫直接用一句话堵了回去,嘴角笑容无可挑剔,见他起身,夏景致也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绯红着脸凑过去说些什么,全然是怀春少女的模样。 白韫虽然身高比瞿延墨要矮些,但跟夏景致站在一起照样很登对,两个人都是外貌出众的类型,今天还很巧合地穿了同色系外套,款式也差不多,乍看之下就像情侣装。 盯着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耳边也有人窃窃私语,提到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好配,瞿延墨心头竟莫名开始泛酸,隐隐还有种不妙的预感 看这架势,自己该不会又多了个情敌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是因为受魅力太大,身边桃花太多,所以攻才会患得患失,觉得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qaq有的他后悔的,毕竟叔和,鬼方一大堆后备男神还在盼着两个人闹掰~至于夏景致就是打打酱油的,和攻没有太多暧昧关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声色入骨23 公司, 技术部。 一男一女站在办公室门口, 身高极其登对, 容貌又出色, 周围的人看似在认真办公,其实都偷偷竖起了耳朵, 偶尔还借着电脑屏幕或者文件夹的遮掩朝那处偷瞄一眼。 开玩笑, 老总的女儿追人都追到公司里来了,尤其另一个当事人还是那位素来被称作高岭之花的传奇人物, 俊男美女的组合, 能不激动吗? “延墨,你就告诉我呗。”夏景致今天换了件白色羽绒服,脸上化着淡妆,那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俊美男人, 本来是伸手想挽胳膊, 被对方扫了一眼, 又讪讪地缩回手。 “我保证不会告诉白韫。”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夏景致立刻红了脸, 眸光闪烁,明显是情根深种的模样, 瞿延墨却看得有些心塞, 掀了眼皮, 淡淡道,“你们不是玩得很好吗?他没告诉你?” “别提了。”夏景致眼神黯了黯,皱着秀气的柳眉抱怨道,“那天我们才刚走到楼下, 白韫就说他临时有事,打车走了,我都只和他说上几句话,而且还遇到一个很烦的女人,非要缠着” “你先走吧,这里是公司,还有,我和他不熟。”瞿延墨回答得很干脆,那张脸也彻底冷了下去,夏景致仍然不死心,情理之下拽住他手,“可我明明看到而且白韫也说你们两个人认识很久了。” 很久?几个月也算久吗?瞿延墨正想说话,秦瑞成却突然凑了过来,“头儿,这是新游戏的内部测评报告,你要现在看?还是我给放桌子上去?”话虽然这么说,他却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先进去等我。”瞿延墨用眼神示意了下秦瑞成,眸光又落在夏景致扯着他衣角的手腕上,语气淡淡,“放开,我说了我跟他不熟,你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可以自己去找他。” “可我连他电话都没有,也不知道”夏景致瞬间垮了脸,但还没等她说完瞿延墨便已经推门进去了,只留下个背影,弄得她很是挫败,还有丝郁闷,“什么啊,明明就很熟,干嘛装成不认识。” 什么情况?秦瑞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内实在好奇,“夏大小姐,你今天不是来找头儿的?”他刚才就听到一两句,什么熟不熟的,压根不知道在说谁。 夏景致闻言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不解和困惑,就好像秦瑞成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一样,干脆地否定道,“我当然不是来找瞿延墨的,只是想问他知不知道白” “秦瑞成。”里面突然传来瞿延墨的声音,熟悉他脾气的某人自然知道老大这是等得不耐烦了,赶紧朝夏景致摆手,“我先进去了,你也知道头儿是标准的工作狂,一时半会肯定忙不完,你还是回去等他吧。” 夏景致了然地点头,况且看瞿延墨刚才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会告诉她电话,还不如回去想自己办法,看看托关系能不能查到白韫住的酒店。 她这会已经有些后悔了,明知道白韫对瞿延墨的态度不一般,还傻乎乎地跑过来问,别到时候为别人做了嫁衣,自己都没地儿哭去。 技术部里其他人盯着夏景致背影消失,又看看已经关上的办公室门,心内暗自猜测,男神准是又伤了人姑娘一颗芳心,他们哪知道才几天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成了情敌。 秦瑞成推门进去的时候,瞿延墨正低头盯着电脑屏幕看,偶尔传出敲击键盘的脆响声,下巴弧线被衬衫领口勾勒得尤其漂亮,睫毛微垂,模样专注,有种很浓的禁欲气质流露出来,“走了?” 连声音都冷冷淡淡,磁性异常。 “什么走了?”秦瑞成懵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刚走,不过看脸色好像不大高兴,那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头儿,你该不会又说了什么就不怕人大小姐真跑去夏总面前告你一状吗?” 虽然夏景致说不是来找瞿延墨的,但谁信啊。 “她不是来找我的。”电脑屏幕上是白韫新出的s照,《雪枕河山》里痴情不改的城主大人,瞿延墨划动了鼠标,一张张看下去,最后停在那张近照上,是天御和江笑对峙的那一幕。 兜兜转转,故事的结尾似乎又回到了,依旧是在雪之城入口处的那棵枯树下。 “为为什么?”脖颈处那圈雪狐毛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俊美青年蹙眉低咳了几声,眼底有疑惑,有不解,甚至是许多其他的东西,却唯独没有恨。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抿了抿唇,声音哽咽,眸光却很坚定,“我不想,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域在那诈小人的手里消亡,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理解?呵,所谓的理解就是往自己心口狠狠插一刀吗?青年只觉得好笑,偏偏又舍不得责怪对方,只微阖了眼帘,语气里带着些许释然,“是他告诉你的对吧?说只有杀了我,北域才能” “没有!是我自己的主意。”最初见到的那个狼狈少女如今已经变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唯独不变的大概就是刻入骨子里的骄傲,江笑挺直了脊背,眼神坚定又执拗。 她心里也很难受,可天御不仅是雪之城城主,也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占卜师,所说的一切都会成真,他若不死,自己和昊沅,甚至北域的那些旧臣都得死。 人总是自私的,北域的大好风光她还没看够,不能,也不想死。 “天御,是你教会了我残忍,如今我只不过” “只不过还给了我。”天御的眼神悠悠落在少女身上,似乎是看她,又像望着远方,“是啊,我怎么忘了?我的笑笑,不管学什么都能学得又快又好,你如今已经出师了。” “其实这样也好,就算没有我你往后也不会再受伤。” 近乎呢喃的一句话立时让江笑红了眼眶,脑海里也立刻浮现两人以往相处的画面,手忙脚乱地去捂他伤口,嘴里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笑笑,别哭。”青年抬手接住她眼角坠落的几颗泪珠,安慰般抚了抚她发梢,“我从来没怪过你。” 往日里冷漠凉薄的城主大人笑起来竟纯粹至极,可惜除了江笑再没人有机会看见。 “天御,天御,别说话,你别再说话了,求你。”江笑的两只手和衣袖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心内的恐慌也越来越浓,语无伦次,“我带你去找明月,她一定有办法,她一定可以救你的,她那么厉害” “你看,下雪了。”温柔到近乎梦呓的声音,江笑本来不想理会什么雪不雪的,但天御却执拗地重复了好几遍,甚至掰着她脑袋转头去看。 从来只飘小雪的雪之城竟突然间下起了大雪,那人的眉眼也渐渐模糊,唯独剩下嘴角清晰的弧度 瞿延墨逛的是论坛,才发出去没多久的帖子这会已经飘红地挂在首页,回复也蹭蹭蹭地往上涨,几乎一晃眼就是几百条。 你是啥脸这么招扁:我擦,就这么几张照片我竟然脑补出了完整的剧情,感觉又看了遍《雪枕河山》。 正在输入: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劳资已经哭成傻逼,江笑太渣了,心疼我天御男神。 西街十三妹:我发现琅夜真的是s谁像谁,跟流火完全不同的风格竟然也能h一ld住。 凹凸曼也蛋疼:流火大美人儿给你们,城主大人就勉为其难归我了哈哈哈。 uth:我屮艸芔茻,眼神好苏,二十五年的直男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弯了。 男人有大姨夫才公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舔屏,从不混c圈,现在为了琅夜天天蹲论坛。 天赐良鸡:血槽已空,好想被男神抱在怀里嘤嘤嘤。 琅夜的媳妇儿:老公今天也好美!!! 万人中央我要发光:我摔倒了,要天御亲亲才能起来。 鬼方v:选我吧,既可以卖萌又会暖床。 我这么萌我爸妈知道回复鬼方v:鬼大你这么没节操你爸妈知道吗? 琅夜的亲亲小女友回复鬼方v:大大你排号了吗? 叔和和和和 v 回复鬼方v:情敌来战。 被强煎的蛋 回复叔和和和和 v:和宝求你先把《洪荒》配完啊!都两个月了还不出剧!!你这样真的会失宠的!!! 纯天然绿色学渣回复鬼方v:鬼大艹粉吗?我发誓我就只比琅夜丑那么一丢丢。 鬼方v 回复纯天然绿色学渣:不艹粉,一心只有我媳妇儿。琅夜 v 猥琐大叔叔回复鬼方v:我擦,鬼大公然表白啊!简直闪瞎我钛合金狗眼! “头儿你也在看大美人儿的新s?”秦瑞成声音响起的时候,瞿延墨已经下意识把界面缩小了,眸色也陡然变沉,淡淡道,“只是不小心点进去的。” 那人喔了一声,明显是不信的表情,继续在耳边喋喋不休,“听说这次会有签名本,拍摄时多出来的几十张单人照也当赠品送,肯定得抢疯。” 瞿延墨把文件夹打开,随意翻了几页,连头都没抬,“还有事吗?”面色平静,心里其实早就已经酸得冒泡了,之前还只是叔和,现在不知道又从哪冒出个鬼方来。 声音有自己好听吗?不是说喜欢高冷攻音的吗?那什么鬼方顶多算大叔音,也许真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还有那些粉丝,成天老公媳妇儿地乱叫,不知道自己才是他男神吗? 秦瑞成本来就没什么事,纯粹是答应了白韫帮他好好看着头儿,所以才拿了别组要交的资料蹭过来,这会东西一交,哪还有借口继续待着,讪笑几声,“头儿你继续忙。”那扇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瞿延墨盯着文件夹看了会,皱着眉重新将视线移回到电脑屏幕上,搜索词条,然后暗戳戳地把桌面换成某人,嘴角也悄然勾起一个弧度。 等看到新刷出来并且被置顶的那条回复笑意又立刻僵住了。 琅夜v 回复鬼方v:不如你们打一架?[笑脸] 皇冠假日酒店,4102。 白韫最近挺喜欢逛论坛的,微博上跟叔和的互动也频繁,琅和cp的人数已经快赶超临夜了,临渊的粉丝一开始还在刷自家大大的名字,后来见临渊这个当事人都没反应热情也慢慢淡了。 右下角的企鹅图标突然一闪。 叔和:男神,鬼方就是个抠脚大汉,你千万别信他。 叔和:[照片] 白韫好奇地点开大图,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头发有些凌乱,五官硬朗,眉毛是标准的剑眉,略深的眼窝,似乎是混血,鼻梁也很挺。 只穿了件工字背心,肤色古铜,裸/露出胳膊上漂亮的肌肉,两条大长腿裹在迷彩裤里,脖颈处还有隐约的汗珠顺着锁骨滑落,看起来攻气十足。 琅夜:还挺帅的,身材不错。 那头立马发过来一个哭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继续跟他分享圈子里有趣的事情,白韫正专注看电影,一开始还勉强回复几个字,后来嫌烦直接把qq关了静音。 简直任性到飞起,如果被叔和的粉丝看见恐怕会当场哭死,叔和虽然不像临渊那么高冷,但也是有上百万粉丝的大大,还没闲到挨个回消息,不对,这会他是守着手机等回复。 偏偏被等的那个主人公却丝毫没放在心上,抱着电脑边嚼薯片边看电影,等白韫想起来自己还在跟人聊天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消息框一点开直接弹出了最近的那条信息,两分钟以前的。 叔和:今晚在yy公频有社团活动,现场配音,你要来看吗? 白韫本来已经打了没兴趣三个字,刚要按空格发送,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男神跟叔和似乎是同一个社团,那头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很快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叔和:栗子,鬼方,阿羡,南妄,临渊应该都会参加。 琅夜:几点? 叔和:你要来吗?九点,频道号6402,我到时候找小鱼姐帮你要个黄马吧,等12点过后应该还有内部歌会。 白韫这次没再回消息了,算算还有一个多小时,还是先吃饭吧,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头的瞿延墨也收到消息,犹豫几分钟回了个好字过去。 九点零五分,几乎被挤爆了。 麦序这会是个紫马,id叫小鱼y一y一,聆之声的社长,御姐音,带着点小妩媚,白韫在《狐王》里面就听过她的声音了。 “今天是聆之声成立五周年纪念日,男神女神都在这儿了,大家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出来喔~” 我的男神精病i [眼里只有栗子](1917626128) 21:35:06 举爪,想听女神唱《一ry》。 鬼方身下受送给鬼方[聆之声の男神]香吻x99(来自手机yy) 不爽你亲我吖(1343566253) 21:35:06 临渊大大和羡羡可以来段现场版的青丘吗?就最后告白那里。 席卷一场甜美风暴(1382546126)21:35:07 鬼大求艹粉啊啊啊啊啊! 狒狒派来的逗比[鱼姐の迷弟](1374215652) 21:35:08 难道就没有人想看叔和穿女装吗? 老衲法号乱来[把身心献给女神y一y一](1392633504)21:35:09 那我宁愿看鬼方女装,黑丝加猫耳。 临渊家的小可爱送给临渊[聆之声の男神] 我爱你x520 临渊家的小可爱送给临渊[聆之声の男神] 蓝色妖姬x99 沉迷临渊无法自拔[聆之声の粉丝](1808511551) 21:35:11 顿觉眼前一片金闪闪,嚎,友乎? 临渊的第100房小妾(1875875620)21:35:11 想听老公唱《if y一u》,觊觎好久了。 叔和の老攻(97010027) 21:35:12 想听叔和娇喘!!! 叔和の胖次(1909550452)21:35:12 娇喘加1。 叔和の腿部挂件(1802546102)21:35:12 11111111111 “场控禁一下字,今天还是走惯例,先从唱歌开始,暖完场再对剧,然后进游戏环节送福利,对了,叔和现在要不要满足下粉丝的愿望,娇喘一把?” 白韫进去时大厅里已经挤了上千号人,加上他也没跟叔和说,所以这会还只披着普通马甲混在一群人中,丝毫没引起注意,安安静静地当着听众。 “小鱼姐你就别逗我了,今天绝对不行,娇喘会破坏我在男神心里的印象。”叔和这会已经被提到了一麦的位置,绿点闪烁,声音也清晰地传出来。 “少来,你男神不是琅夜吗?什么时候又换了?”小鱼y一y一显然是不信的,立刻拆台道,公频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禁,哗啦啦涌出来一大片留言。 临渊把琅夜压在身下并啪啪啪 [聆之声の粉丝](97016323)21:39:11 今天不是聆之声社团活动吗?竟然有大美人儿!? 南柯一梦[聆之声の粉丝](1904562582)21:39:11 我好像貌似似乎可能隐约看见了琅夜的id。 小熊熊[舔屏我大美栗] (1807326135) 21:39:11 真的是本人吗?好想听琅夜的声音!!! ≈小丑鱼≈(1912635486)21:39:12 无声音无真相啊。 骚气侧漏[传说站在叔和背后的那个女人] (1802769453)21:39:13 大美人儿我宣你。 日久贱人心i [聆之声の粉丝](970263542) 21:39:13 先表白。 临渊家的小可爱[我愿醉死在老公怀里](1401649586)21:39:14 啊啊啊,老公你媳妇儿来了! 突然被提到麦序上的白韫表示一脸懵逼,说好的只当观众呢? “咳大家好,我是琅夜,其实我今天就只是来凑个热闹的,所以,你们完全可以当作没看见我。”白韫的声音极好听,比之专业cv也毫不逊色,很醇澈,又带着点焦糖的甜味。 公频安静两秒,然后立马炸了,全是刷琅夜大美人儿的,礼物也跟不要命一样地往外送,满屏的蓝色妖姬,么么哒,钻戒,几乎都看不见字。 “嘶――”小鱼y一y一的麦克里突然传出噪音,那头一阵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声音发颤,试探般喊了声琅夜,等得到白韫肯定的回答立马兴奋起来,“城主大人,我是你粉丝!真爱粉!” “啊,谢谢。”白韫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这会公频消息刷得飞快,比最初叔和鬼方栗子几个人出场的时候还要热烈,他却只盯着麦序第三号的位置发呆,啧,男神该不会是在窥屏吧? 等冷静下来已经是五分钟之后,叔和突然被换到了一麦的位置上,声音温柔,“琅夜,这首歌我很早以前就想唱给你听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像是怕被拒绝,他只说了一句话就立刻开始播放音乐。 前奏很短,像是用小提琴拉出来的调子。 “i ca here aga t一night今夜我又来到这里。” “shiftg eyes and vacy 飘忽不定的眼神。” “vanished hea y一ur face 在我看见你时消失不见。” “all isayit as entget y一u 我只能说我已对你着迷。” “y一ur eye's hispered "havet" 你的眼神小声问“我们见过吗?” 这是美国情歌小天后布朗尼的“ented”,唱给当时圈内一个很红的叫neil的男模,后来neil在颁奖典礼上用一句“i asentedet y一u,t一一”热情回应了她。 两个人虽然最后因为性格不合宣告分手,但这首歌却成了经典,不止拿下了tv音乐奖,在billb一ard排行榜上也长期占据着前三,后来还出现各种翻唱和改编,火得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扫黄严打所以炮灰很多章节才被锁的,这篇前面都改过一些了,其实之前的更香艳,有喜欢仙尊的吗?我发现写了个万字的灵车,就白韫撩了主角受被扛回去这样那样的,那个倒挺详细,万字,但我不知道往哪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声色入骨24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支告白曲, 叔和的声线很细腻, 唱起英文歌来柔和又缱绻, 每一个词都咬得很清楚, 有种说不出的深情感流露出来,换作别人, 大概早已经幸福得晕过去了, 白韫却还在悠闲地看公频。 君子坦蛋蛋(1917961248)21:41:06 妈妈咪呀,我看见了什么? 一表人渣 [聆之声の粉丝](980124562)21:41:08 在一起在一起。 叔和の腿部挂件 [聆之声の粉丝](970456456)21:41:09 小迷弟今天终于鼓起勇气了!可喜可贺。 鬼方身下受(1980546325)21:41:10 鬼大快来, 有人要抢你媳妇儿了!机关枪已备好。 女娲补ifi [掐指一算叔和命中缺我](9802346582)21:41:11 情敌三千啊, 叔叔你压力大了。 卖女孩的小火柴 [阿羡家亲爱的] (1870456235)21:41:12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叔和眼里现在只看得到琅夜一个了。 栗栗女神の小迷妹(9804526478)21:41:12 艾玛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孟婆ゞ来碗元宵 [聆之声の粉丝](1817709569)21:41:13 修罗场修罗场。 漫天都是小渊渊 [聆之声の粉丝](1779687881)21:41:14 你们都闪开,琅夜说了临大才是他男神。 24k纯萌(1423699504)21:41:14 临夜cp一生推。 妖精快还我爷爷[鬼爷威武](1980456235)21:41:15 翻页翻页,没看大美人儿现在有新欢了吗? 大淑女[心中只有大美人儿](1804562358)21:41:15 叔和多暖, 怎么看都比临渊好。 比我好? 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某人已经快把鼠标都捏碎了,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叔和id后面闪烁的绿点, 似乎恨不得直接给他把麦关了, 一首歌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这会已经唱到最后几句, 声音也越来越轻。 “n一 i' pag bad f一urth 现在我正在房间中徘徊着。” “ishg y一u erey d一一r 希望你就在我的门外。” “i'd 一penand y一u 一uld say我将打开门, 然后你会说。” “hey,as entget y一u 嗨,我已对你着迷。” 那头的叔和唱完心里也有些忐忑,白韫id后面显示着绿点,显然可以说话, 但除了公频区刷得飞快的回复,麦克里始终静悄悄的,就好像那个人根本没有在听一样。 qq图标突然一闪,是特别关注,叔和手忙脚乱地点开,连打翻的杯子都没功夫去管,裤子上立刻有大片水渍浸开去,凉意也一点点往上蔓延,正如他看到那句话后的心情。 [抱歉,我已经有了为之着迷的人。] 叔和不死心地又发过去一句。 [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红色的感叹号。 “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拒绝得还真是毫不留情啊,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叔和心内还是有些小伤感,也已经猜到了那个被白韫间接表白的幸运儿是谁,嫉妒压也压不住,两个人同时进的配音圈,又同时成了大神,凭什么他就能得到白韫的青睐? 还有白韫,明明拽着自己沉入了漩涡,到最后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挣扎,应该说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动过心,不过好歹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不是吗?至少没有当着那么多粉丝的面拒绝自己。 叔和的想法如果被白韫知道的话,大概只会笑他自作多情,没有在说纯粹是不想让瞿延墨听见而已,任性惯了的小孩儿什么时候顾及过别人的感受?真要是次次都发好人卡,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他因爱生恨了。 当初和享誉欧美的顶级男模eval分手,还不是直接当着数家大型媒体的面宣布,被誉为女心收割机,行走荷尔蒙的大美男那么苦苦哀求,就差往地上跪了,也依旧没能留住白韫的心,连带着情侣戒指都当场摘下来还给了他。 现场安静了有足足五分钟,叔和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很好听,似乎又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小鱼姐帮忙换下麦序吧,把栗子提上去。” 话音还未落他就已经闭了麦,房间里的人先是一懵,然后回复立刻刷得飞快,都是在关心后续发展的,那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大美人儿该不会这么容易就属于别人了吧?千万不要啊,我们就是瞎起哄玩玩的,最好多单身几年,要不然把流火公子,城主大人分给我们也行啊。 在同一个社团里待了两年,而且私交还挺密切,江小渔自然有叔和的qq号,想也不想便发过去一条信息,浓浓的关心意味。 [和宝,没事儿吧?] [没什么,只是失恋了而已。] 那头回得很快,显然人还坐在电脑前。 江小渔一惊,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差点直接把话给打到yy公频去,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又复制粘贴到了聊天框。 [你玩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因为临渊,毕竟琅夜以前是他的粉丝,你们] 你们两个人又素来不对盘,所以你才想抢他的东西,后面那句话虽然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但 [最开始的确那么想过,不过后来就不是了。] [小鱼姐,你没接触所以不知道。] [他身上有种很奇特的魅力,就像一味蛊,长在心脏最深处,然后又牢牢融进骨肉里,流遍四肢百骸,到现在我已经没办法抽身了。] “” 这症状,是苗疆小说看多了吧? 来啊,互相伤害啊。 江小渔心里顿时冒出一串的省略号,对着屏幕隔空翻了个白眼,也不管那头的人能不能看见。 [是是是,我不懂,十点半记得滚回来对本,你第三个出场。] 麦序上代表栗子的绿点这会正闪烁着。 那头的人先试了试音,然后才进入主题,“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现在可是我的处/女唱诶,你们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我要唱什么歌吗?太让我受伤了。” 少御音,有种微微的冷意,但很清透,就像日本动漫里常出现的傲娇大小姐,这会带着点撒娇意味,像是不满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了叔和琅夜的绯闻上。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其实也是在帮叔和解围,两个人的cp粉很壮大,虽然现在被叔和x琅夜轻而易举地超了过去,但还是有不少萌花栗鼠配对的。 栗子凭借着《寻仙》里两个截然不同或者说反差剧烈的角色而走红。 一个是妖狐红霏,喜媚惑之术,披着美艳皮囊,裙下之臣无数,最后却因爱上男主心甘情愿献出了内丹;另一个则是天香坊坊主秀秀,温柔美丽,大方得体,符合男人对初恋情人的所有要求。 只用短短半年时间就迅速地积累起了几万粉丝,虽然比不上叔和的名气大,但作为聆之声公认的社花,加上几个大佬也开始送礼物起哄,原本还在狂刷叔和,琅夜名字的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旦把节奏掌控好,后面的事情自然变得顺理成章,男神女神轮番上阵,现场气氛很快就被调动了起来,回复和礼物都刷得飞快,唯独有些遗憾的大概就是盼了好几天的临羡合唱曲目被临时取消了。 阿羡很大度地表示了理解,但言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某人已经另有新欢,还故意说漏嘴般提起了琅夜的名字,然后轻咳一声,很不自然地转移话题。 得,继叔和大胆表白之后,配音圈又一位男神栽在了大美人儿手里。 真够幸福的。 “其实刚才说话的那个不是我,是我双胞胎弟弟,你们信吗?”阿羡本来就只是想试探下瞿延墨的反应,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人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跟人捆绑在一起。 琅夜最开始出现时他并没有引起重视,毕竟以前也有不少男生女生说自己是临渊的真爱粉,最夸张的一个甚至在心脏位置纹上了临渊的名字和爱心,也有在闹市摆蜡烛玫瑰花告白上了新闻的,结果不还是一样吗?依旧没能造成半点影响。 完全不用怀疑,如果不是两个人恰好加入了同一个社团,两年前又被人起哄玩了那个游戏,恐怕自己和临渊也仅仅只是同圈关系而已,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程度,如今好不容易变成朋友,时间长了还可能像粉丝yy的那样成为真正的cp,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将位置让出去,而且严格意义上算起来,琅夜那家伙还只是个圈外人,说不定连配音都不懂 “阿羡,没事吧?想什么呢,刚才叫你好几声都不回答。”杯子里的水因为动作过大已经溢了出来,房间里只开着盏壁灯,黑色短发的清秀男生抿了抿唇,牙齿咬出来的血丝被舌尖舔去,唯独剩下一个极深的印记,昭示着他心内的不平静,“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而已,别担心。”虽然语气温柔,眼神却阴狠至极,让人压根没办法把他和那个被粉丝称为治愈小鹿的阳光大男孩联系在一起。 “那就好,我还怕你”胡思乱想几个字临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江小渔抽空瞄了眼留言板,这会是鬼方和栗子在pia戏,《青衣巷》里面戏子给军阀唱完最后一场戏然后饮下毒酒倒在他怀里的那段,栗子是聆之声公认的社花,唱腔柔美婉转,鬼方饰演的军阀霸道帅气,一句等我回来立刻让粉丝激动起来,也顺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刷琅夜临渊阿羡名字的反倒慢慢被淹没下去。 “小鱼姐,我我想问你件事。”这话一出,江小渔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奈何这会房间里就她和阿羡两个人,连把话题抛到其他人身上都没办法,只能咽了口唾沫,强撑着回了句你问吧,我听着,那头静了两秒才斟酌着开口,“临渊和琅夜是不是现实里就认识?我看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你也知道,临渊以前最烦炒cp了,但今天”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江小渔却立刻秒懂,还有些尴尬,社团里几个老牌成员互相都见过面,加上她自己是个腐女,发现社团里两位大神一个长得像无辜弱受,另一个满满的霸道总裁攻气质,自然跟粉丝一样乐此不疲地把两个人凑对,玩笑也没少开,甚至还推波助澜了好几次。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瞿延墨压根没那个意思,她之前还觉得是性取向问题,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对象出了点问题,换成大美人儿,就算万年冰山也得化成暖融融的春水。 “那个,阿羡啊,你也知道,我跟临渊就普通朋友关系,所以他的私事我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没等对方再开口,江小渔已经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反正你别多想,琅夜以前不是发过微博说自己是临渊的粉丝吗?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才马上就到你的戏份了,大家辛苦了两个多月,粉丝也期待了那么久,好好加油,别让他们失望。”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等退出房间,江小渔悬着的那口气还没松下去就看见右下角滴滴响动的企鹅,弹出来的是条好友验证,熟悉的名字差点让她整个人都跳起来,按着鼠标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几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怎么可能,琅夜又不知道我的qq号,而且他也没理由加我,难道是要问关于临渊的事情?”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过了一遍,等点下同意已经是两分钟之后。 那头直接发过来一个视频邀请。 “小渔,应该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青年显然才刚洗过澡,不止是发梢,连睫毛都坠着层水汽,黑发软软垂落在肩头,慵懒又透出几分倦怠之意,最漂亮的还属那双眼睛,像是铺满了星辰,悄无声息便拽着人落入深渊。 “不c不介意。”江小渔只感觉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那只手控制不住地朝屏幕探过去,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快碰到了,是我的,这个人明明应该是自己的才对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她也立刻回过神来,抬头恰好对上青年似笑非笑的表情,顿觉尴尬地别过脸去,呐呐道,“那个c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记得小渔有说过是我的粉丝,对吧?”白韫睡前有喝牛奶的习惯,当然,这是小时候被几个哥哥惯或者说逼出来的,也不知道五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牛奶可以长高嘴角沾到的奶渍被慢悠悠舔去,艳红的舌尖扫了一圈才收回,配合眼下的那颗泪痣莫名生出种诱惑味道。 如果这会旁边放着杯冰水,江小渔大概会选择毫不犹豫地灌下去,可惜什么也没有,她也只能尽可能地避开视线,极力控制住心跳和语气,“对,我看过你s的流火,很还原,我很喜欢,不是,我不喜欢你,好像也不对” “那么,小渔应该不介意帮我个忙吧?”后面的话江小渔已经听不清了,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就只剩下青年那双好看至极的眼睛,等反应过来只看见闪烁着绿色的麦克和yy公屏刷得飞快的粉丝留言。 “什么情况!?不是说好青丘的吗?” “阿羡和临渊是彻底闹掰了吗?” “楼上胡说些什么,男神压根就没承认过他和阿羡的关系。” “就是,等会被大美人儿误会了怎么办。”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两个人打算pia哪段戏吗?” “该不会是九重天吧?” “跪舔流火公子!!!” “九重天九重天!好想看流火调戏重莲仙尊。” “狗屁的调戏,明明是挑逗好么!” “有那段吗?怎么我听了好几十遍也没发现。”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会有。” “支持楼上,你们难道没发现今天的临渊大大格外羞涩吗?” “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 “喂喂喂你们把鬼方放在哪儿了?明明鬼大也有说自己是琅夜小迷弟的。” “既然粉丝都强烈要求了,要不然y一y一你把我也加上去呗,让我演等会,谁跟流火对手戏比较多?”这是鬼方的声音,几个人都在麦序上,有他打头,叔和,阿羡也立刻站了出来,虽然出发点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没等江小渔想好该怎么回答,另一道稍冷些的声音已经干脆利落地打断道,“玄虚秘境那段可以吗?” “我没意见。”白韫眯了眯眼,已经大致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吃醋也吃得这么可爱,真不愧是男神。 九重天里流火跟重莲的对手戏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四段,最初见面时的惊艳,流火赠予派继承人缪玉定情信物恰好被重莲撞到,然后便是秘境那段最暧昧也最莫名的戏份,流火最后死在了重莲剑下,那把匕首从此销声匿迹,但从细枝末节却可以看出来其实是在重莲手里,两个人之间亦敌亦友的关系也引发了腐女们各种猜测。 虽然当初临渊和阿羡的配音也很好,但因为某人的习惯,玄虚秘境那段一改再改,到最后就只剩下短短两分钟,尤其是两个人不小心吸入狐香坠入绮丽梦境的戏份,干脆直接删减掉了,现下搭档换成白韫,瞿延墨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没那么排斥亲热戏了,甚至心内还有点隐约的期待。 封闭起来的秘境口,各大门派面面相觑。 “洛宗主,现在怎么办?” “要我说,我们现在就该想办法进去,重莲上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根本没法向无极宗交代。” “还不都是你那好弟子折腾出来的事儿,说好几个人一起滴血让秘境认主的,他竟然直接拱手让给了流火那魔头,还” “你胡说八道什么,流火哥哥才不是魔头!” “闭嘴,沐阳,沐雪,你们两个看好小师妹,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劣徒考虑不周,如果那位真出了什么事,天衍宗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到诸位的。” “说得倒轻巧,你承担得起吗?无极宗那几个老怪物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你。” “公冶名,你别太过分,刚才如果不是为了救你,重莲上仙也不会” “阳儿,退下。” “看样子外面那群人似乎挺担心你,我还以为你这种人不会有朋友。”靠坐在墙角的红衣男子漫不经心擦拭着手里那管白玉短笛,声音懒洋洋的,又透出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与他面对面站立的黑发修士未发一言,视线却慢慢扫过洞穴的每一处,认真又细致,像是在找什么。 “别看了,能出去的话我早就出去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么个大冰块待在一起吗?” “流火。”清冷如碎玉的声音响起,红衣男子愣了片刻,指尖弹出一缕火光,原本隐在阴影中的脸庞也变得清晰起来,嘴角扬起个恶劣弧度,“怎么?我戳中你痛处了?还是说以前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趣。”他那张脸本来就极为惊艳,这会一笑起来更显得眉眼生动。 “你喜欢缪玉。”话题转得很突然,流火这次犹豫的时间又长了两秒,没等他开口,重莲又继续道,“你上次送过她一把刻着自己名字的匕首。” “停,你该不会以为送了东西就代表我喜欢她吧?”两个人以往的接触并不多,尤其是在流火叛出天诀宗后,几乎从修真界销声匿迹,只在诛魔榜上才能看到他名字,“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修会说你不食人间烟火了,对了,你有伴侣吗?”那张脸突然凑近,黑发修士微微皱眉,“没有。” “其实你长得还蛮好看,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就好了。”流火将那管短笛重新挂回腰间,笑得灿烂,重莲注意力始终落在他手肘处那大片蔓开去的血渍上,压根没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等疑惑地看过去时,那人已经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我们分开找阵眼吧。” “喂你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 “要不然我过来跟你一起找吧,一个人待着挺无聊的。”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平时也这么闷的吗?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 “你很吵。” 这三个字出口后流火倒是安静下来了,重莲反倒有些不习惯,幸好没等尴尬的气氛持续多久,两个人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颗奇怪的树,坠着金黄的不知名果实,被幽蓝色雾气笼罩在其中,有女子的娇笑声萦绕 “你们快看,来了两个好俊的男人。” “我喜欢白衣服那个,谁都别跟我抢。” “你什么眼光啊,明明右边那个更好看。他笑起来简直比我们狐” “小七!” “二姐你别这么凶嘛,反正他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像是剂定心丸,其他几个人也嘻嘻笑开,可惜没等她们高兴多久,流火已经准确无误地拽住凑到自己面前来被唤作小七的姑娘背后那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眼底透出疑惑意味,“狐狸精吗?” “啊!放手!你快放开,姐姐救我。” “怎么会,他应该看不见我们才对。” “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干脆把东西给他算了,反正老祖也说过” “小四!” “你们说的东西是圣灵果吗?”这次开口的是重莲,流火眼底有暗色掠过,等转向正哭丧着脸的小狐女立刻绽开了灿烂笑颜,“你叫小七对吧?告诉我,那株树上长的是不是就是圣灵果?” 修真界有句话叫如果不想自己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千万别看流火的眼睛,很显然,面前这小狐女已经彻底沉溺在他温柔眸光里,只顾痴痴点头。 “不要!”随着树顶那颗金色果实被摘下,整个洞穴都晃动了两下,之前还娇笑连连的狐女也陆续化作残影散去。 “秘境里的其他东西都可以给你,唯独圣灵果不行。”见对方视线粘在自己的乾坤袋上,流火眼底立刻生出几分戒备之色,重莲嘴角弧度僵了一瞬,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语调,“女人的东西,我没兴趣。”知道对方误会了,流火也懒得多作解释,反正两个人立场不同,压根不可能变成朋友。 “等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香味?” 场景突然转换,是在大殿里,背后有人伸出双臂环住他腰,热气酥酥麻麻地喷洒在后颈,“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也不搭理我。” “流火?” “我在,怎么这副表情?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青年半撑起身子,露出胸膛和锁骨处的斑驳红痕,那句问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柔软唇瓣堵了回去,重莲原本要推开对方的动作也因此而僵住 分开时拉扯出长长的一条暧昧银丝。 “害羞了?昨天你可不是这样的。”刻意拖长的语调透出浓浓戏谑之意,重莲原本淡色的唇瓣已经被吮得泛红,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翻身压住他,脚踝和腰腹,甚至更隐秘些的腿根都有大片的红痕蔓延开去。 “不如,我们再重温一遍?” “你” “啰嗦什么,你到底能不能行?不行我就找别人去了,反正修真界里还有大把的美人儿,唔嗯!嗯~啊,呃,快快点,再快点!” 喘息声和闷哼交织在一起,两个人都同时达到了巅峰,幻境也慢慢化成气泡散去,重莲睁开眼恰好对上跟梦中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喂你刚才看到了什么?脸色都有点不对劲,该不会” “什么也没有。”后面的话被打断,黑发修士冷着脸朝秘境出口走去,声音远远飘过来,“你以后好自为之。” “啧,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冰块。”被独自扔在后面的流火舔了舔唇,眼底有暗光掠过,“在幻境里倒是挺性感的。”最后那句话微不可闻,立刻让粉丝心脏酥了一片,留言也炸了,都是狂刷流火x重莲,琅夜x临渊的,偶尔有那么几个提起阿羡,叔和,鬼方名字的,也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琅渊王道一时间席卷配音界,最开始只是聆之声工作室发了条微博,然后立刻被包括苏灿,ta葵,白鸦在内的c圈大触转发,各种粉红铺天盖地涌来,尤其是作为当事人一方的临渊还隐隐抱着默认的态度,既不站出来解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跟以前的态度全然不同。 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白韫手里,毕竟那时候取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加上这会还有无数男女等着撬墙角,鬼方干脆直接艾特临渊,情敌两个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叔和更是毫不避讳,一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暖得让粉丝直呼感动,连寰宇集团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女友男伴两周一换的花花公子也来凑热闹,称白韫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声色入骨25 “男神你就答应呗, 除了你没人更适合这个角色了, 而且你上次跟临渊不是合作得挺好吗?这回的本子超棒, 连性格都完全吻合, 男主一个是捉妖师,一个是九命猫妖, 床/戏, 啊呸,感情, 我是说感情戏, 感情戏超丰富,跟《九重天》里面不一样,司晟和绎心是公认的官方c” “谁先表白?” 陈栗子本来正绞尽脑汁想着招劝说对方答应下来,结果电话那头突然来这么一句, 弄得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如果不是反应快, 手机恐怕直接就能掉进洗手池里, 不确信地又反问道,“诶?表表白?” “怎么?不能说吗?”透过听筒递过来的声音磁性异常, 像是午后微醺的细碎光粒, 陈栗子本能地抬起另一只手, 迅速捂住了自己胸口位置,那处跳动得异常欢快,似乎下一刻心脏便会挣脱出来。 “没有没有,我也就大概看了下剧本, 记得没那么清楚,好像是绎心先吧,不过都是带着调戏的口吻,你也知道,狐妖嘛,喜欢逗着人玩,而且后来有出现过男三号,一只狼妖,司晟在他面前宣告了主权,这样应该也算表白吧?”最后那句话含着些不确信意味,那头没出声,陈栗子心内一悬,试探性地喊了声白韫名字,“男神你有在听吗?” “恩,临渊怎么说?”落地窗被拉开,白韫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头捧着玫瑰花束站立的俊美男人,侧着身子,微垂了头,只能窥见大致的脸部轮廓和下巴,但光是那身气质便已经不凡,身材也好得没话说,天生衣架子,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擦肩而过的回头再看一眼,或者干脆假装接电话捡东西系鞋带磨磨蹭蹭不肯离开,比如那边两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子,拍照拍得明目张胆,只差直接冲过来要联系方式了。 男人显然被搅得很不耐烦,姿势换了好几个,如果再凑得近点,还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背暴起的青筋和快被捏断的玫瑰花茎,连眉毛都皱了起来,抬头似乎想说什么,却猛然对上了白韫的视线,眼底的郁结和烦闷立刻转为狂喜,那只手也不受控制地抬起,可惜口型还没做完青年就已经半点不留恋地移开视线,像是压根没看到他这个人。 “临渊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其他角色也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剩绎心有点难办,我和青沅姐都觉得你更合适,但不知道为什么,阿羡好像也挺中意这个角色,还找了y一y一帮忙,现在微博上都在传” “临渊和阿羡才是一对,我是第三者对吧?”后面的话被白韫接了下去,陈栗子心里顿时一激灵,忙不迭地否认,“怎么可能,其实两个人也就认识的时间长点,我看临渊压根就对阿羡不感冒,我听说之前社团老成员聚会的时候,阿羡抽到鬼牌,要求是给临渊打电话,谎称自己在酒吧喝醉了要对方来接人,结果电话那头只不咸不淡应了句嗯,什么多余的表示也没有,弄得阿羡尴尬得要死,我敢打赌,如果换成男神你的话,临渊肯定早就直接杀到酒吧了” 显然是说到激动之处,本来还躲在巨大绿植后面挡得严严实实的人这会已经有大半身子都暴露出来,理所当然被路过的某人抓了个正着。 “陈栗子。”耳边突然响起道熟悉男声,视线从下而上,锃亮的皮鞋,包裹在西装裤里的笔直大长腿,以及隐在衬衫里的完美身材,等看到手腕那块做工精细的男士腕表,陈栗子心内顿时升起种不详的预感,跟上次yy部长大人被当场抓住时一模一样的感觉,抱着必死的决心抬头,果然,直接对上了瞿延墨那张冷淡的禁欲脸,薄唇微抿,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帅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逮到自己又在上班时间溜号就更好了,“部部长,我就出来上个厕所,马上回去,真的,我发誓。” 说话间还不忘朝旁边抱着手臂看戏的秦瑞成恶狠狠使个眼神:知道老大过来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秦瑞成赶紧喊冤,挤眉弄眼道,我都咳嗽好几声了你也没反应,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投入,哪还注意得到周围什么情况,两个人的小动作理所当然被瞿延墨收入眼中,注意到陈栗子手里捏着的手机,眸色顿时又深了几分,上司沉着脸不说话,作为下属的陈栗子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僵持几秒后试探性地开口,“那什么,部长你还有话要说吗?要不然我就先回去了。” 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没落就已经被瞿延墨打断,“你先回去。”这话自然不是对陈栗子说的,本来还等着看后续发展然后去男神那里卖个好的秦瑞成摸了摸后脑勺,丢给不断发射求救信号的陈栗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慢吞吞朝技术部挪过去,等看到他背影消失在拐角,瞿延墨才开口,简明扼要的几个字,“绎心的角色琅夜接了吗?” 话题转得太过突然,陈栗子表示有些接受无能,但还是老老实实摇头,这种崇拜已久的男神其实跟自己上司是同一个人的现实,还真不知道惊和喜哪个更多,“琅夜好像没多大兴趣,他本来就是主混s圈的,压根没必要再用这种方式来吸粉,上次在yy公频如果不是粉丝”后面的话被及时咽了回去,开玩笑,还粉丝呼声太高,不就相当于间接说瞿延墨没有人格魅力吗?想了想,陈栗子又顺道补上一句,“不过琅夜刚才倒是有问我司晟和绎心谁先表白,他好像挺介意这个问题,要不然部长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瞿延墨微微点头,再矜持不过的模样,凭借着52的良好视力,陈栗子很清楚地看到对方那张常年冰封的冷淡禁欲脸上飞快掠过一抹淡粉,然后又快速恢复成平时模样,心里面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脸红了,自己不就是想让部长亲自去问问吗?两个人毕竟搭档过,看微博上面的爆料,好像早在《狙杀》玩家见面会上就已经认识了,怎么都要比自己跟琅夜的关系要亲近些,而且琅夜以前还亲口承认过临渊是自己男神,成功的几率怎么看都比自己要大得多,该不会部长误以为自己是要他去向琅夜表白吧? 深觉自己真相了的陈栗子忍不住yy起来,自从社团周年庆听了那段现场配的床/戏之后她整个人都升华了,再劲爆的小说和腐漫也提不起丝毫兴趣来,满脑子都是顶着瞿延墨那张脸的重莲仙尊把流火大美人儿压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折腾的画面,各种姿势花样玩了个遍,胸前的大片吻痕,腰间手指头捏出来的青紫印记,暧昧水声和激烈撞击,害得她有好几天都不敢抬头看瞿延墨,只要视线一对上就开始双眼放光脸色发烫,技术部的其他人还以为她暗恋部长,鬼知道,只要看见瞿延墨那张脸,自己脑海里就像自动放映机似的,一帧帧画面闪过。 被挂断的电话突然又响起来,来电显示人那里清晰标注着大美人儿,陈栗子赶紧收回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看了眼面前瞿延墨的脸色,好像挺正常,这才按下接通键,规规矩矩喊了声名字,开玩笑,当着人老攻的面有些话哪敢再随便说出口,冰山攻的占有欲可一点不比忠犬少。 “怎么突然间对我用起敬语来了?”那头轻笑一声,很容易便能想象出他微眯着眼,慵懒到极致的模样,白韫也确实懒洋洋撑着栏杆,手机夹在肩头,身子微微前倾,被阳光笼进去的半张侧脸惊艳至极,眼角那颗泪痣像是画上去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小栗子~”微扬的尾音透出浓浓戏谑之意,虽然知道对方单纯开个玩笑,陈栗子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准确来说是感觉到周围骤降的温度和某人冷到极致的眸光,“琅夜你就别逗我了。”再这么闹下去你家那位都快用目光把我给凌迟了。 “剧本我看过了,大体还行,如果能把那段稍微改一下的话”一听改剧本的要求,陈栗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瞿延墨看过去,身为已经确定的一号男主,瞿延墨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人,瞿延墨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手机接过去,话筒凑到耳边,“你想改什么?”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还真是符合男神的一贯作风,白韫笑了笑,心内把这人扑倒在床上,剥掉冷淡外衣看着他在自己身下露出情动模样的越发强烈,“怎么?现在舍得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躲着我。” “没有,我没有躲你。”瞿延墨本来就是个不擅长解释的人,加上理由有些难以启齿,难道说自己误以为对方房间里藏了女人吗?还是说因为叔和鬼方这些迷弟灌了一坛子醋,所以这会面对白韫的问句他也只能保持沉默,陈栗子虽然没听清楚电话那头白韫说了些什么,但看部长的脸色,联系起以前那些小说里面的内容,猜测两个人应该是闹了误会,非常自觉地开口,“那什么,部长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我不急,等会用完再给我就行了。” 瞿延墨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有听到,白韫也懒得再纠结之前那个问题,“栗子刚才跟我说阿羡也在争取绎心的角色,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已经搭档了七部戏,其中有五部都是情侣关系,你对他什么感觉?”聆之声社团里面除去江小渔这个社长,也就阿羡跟临渊的关系稍微亲近点,在琅夜出现之前,粉丝都是乐此不疲地将两个人凑对,对于已经把瞿延墨贴上自己所有物标签的白韫来说,会吃醋自然无可厚非。 “只是单纯的合作而已,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可以不接跟他有关的戏。”难得听见男神说出这么句类似表白的话,虽然最后那几个字微不可闻,白韫嘴角的弧度顿时又上扬几分,声音也更加欢快,“意思就是你不喜欢他咯?”瞿延墨微微皱眉,本来想说自己又不是,怎么会喜欢上男人,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白韫那张脸,光是这么想象身体难以启齿的那处就已经开始发烫发热,到口的那句话又被咽了下去,换成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不喜欢。” “还有一个问题,你躲我是因为叔和吗?”突然间提起情敌的名字,瞿延墨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起自己来,叔和那种温柔体贴的性格的确要更讨女孩子喜欢,想起《恋爱宝典》上说的爱人互相之间要信任,不能有所隐瞒,他一咬牙干脆老实交代了,“也不全是,那天早上你给我打电话,我听到你那边有有那种声音。” “那种声音?”白韫有些奇怪地重复一遍,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来对方所谓的那种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还真有够纯情的,所以说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两个人冷战了一个多月?如果这会瞿延墨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恐怕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直接拖到床上好好调/教一番,看他还敢不敢胡乱吃飞醋,害得自己还以为魅力下降了,果然这世界上就只有莲华那么一个异类,“喂你该不会以为我在房间里藏了男人吧?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我那时候在看电影,只是突然弹出来的黄色网站而已,就算真的要做,我也只会选择跟你做。” 刻意压低的语调性感而撩人,像是极细的羽毛尖扫过,瞿延墨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故作镇定,当然,如果这会有人在他面前就能清楚地看到越扣越紧的手指和紧抿的薄唇,显然不是一星半点的紧张,“你刚才说改了就接,你想改什么地方?”话题莫名又转回到剧本上,白韫啧了一声,声音懒洋洋递过来,“还真是没愧对你工作狂的称呼,该不会谈了恋爱也还整天想着工作吧?”瞿延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起以前好友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女孩子都不喜欢对方频繁地提起工作,虽然性别变了,但按照白韫的性子,对工作应该也没什么兴趣吧,自己现在是不是得赶紧找个新的话题? “其实也可以不改,你现在当面向我表白一下就行了,怎么样?”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瞿延墨顿了顿,眼底掠过慌乱,惊喜,不知所措各种各样的情愫,嘴唇蠕动几下,那句我喜欢你却像是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毕竟向来都只有别人跟他表白的份儿,“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反正时间还长,不急于这一时,记得帮我告诉栗子,剧本我接了,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我跟你演情侣对吧?唯一有些遗憾的大概就是配音跟演戏不同,不需要真枪实弹地上。”最后那个字被加重过,没等瞿延墨理解背后意思那头已经用一句我还有事先挂了作为结语。 一个陌生号码,尾号是6852,白韫按下接通键,那头静悄悄的,过了好几秒才响起一个对原身来说熟悉无比的声音,是苏灿,从上次拍完《雪枕河山》,两个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再见过,虽然没有了陈寰宇这么个金主作为后台,但苏灿皮囊不差,又有往日里的名气积累,尽管安歌一角比不上白韫饰演的天御惊艳,但粉丝反响还算不错,综合起来也算是借机火了一把,白韫偶尔逛微博或者论坛会看到有关苏灿的消息,不过都没怎么在意。 那头试探性喊了声小白,白韫也不反驳,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拘谨地调整了下坐姿,嘴唇因为紧张被咬得破皮,搭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扣紧餐巾盒边缘,“我,我那个,我是苏灿,我还以为你已经换了手机号。”最后那句话带着点开玩笑的意味,其实他更想说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拉黑了,毕竟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苏灿心里面也很清楚,换成自己的话,肯定想方设法都要报复对方,何况现在的白韫对付起他来可以说轻而易举。 白韫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的男人这会还没走,视线紧紧粘在他身上,里面尽是弥漫开去的痴迷和爱意,旁边的黑衣保镖恭敬地低着头,似乎在跟他说些什么,“有事吗?”那头沉默两秒,直到白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开口,“天上人间,今天晚上瞿延墨应该会去那里,跟寰宇集团签了新的合同,陈寰宇用这件事作为要挟,说是开庆功宴,邀请了公司高层,但真正目的肯定没那么简单,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件事,所以就” 苏灿的语速很快,但大致意思白韫却是听明白了的,嘴角轻勾,“怎么?他们两个人有仇?”苏灿也是斟酌犹豫了许久才打这个电话的,本来已经做好被冷嘲热讽的准备,结果白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倒让他哭笑不得,心内顿时轻松上许多,像是又找回了以前两个人还是朋友的那种自在感,隐隐还有些失落,“你没看微博吗?陈寰宇公开示爱,说是陈夫人的位置只留给你一个人,其他所有的情敌他都会想办法铲除掉。” 这句话倒是让白韫想起以前不少熟悉的人,比如修真界某个因为他而堕入魔道的正道弟子,再比如娱乐圈那个在几大媒体面前公开出柜的影帝,或者那个被他当作临时饭票最后忍不住下了武林通缉令的城主,内容都大同小异,结果也一样,白韫就是株带着剧毒的花,散发出糜丽香味,引得所有人都为他生为他死,然后再拍拍屁股毫不留情地离开,偏偏身后还有无数男女死心塌地等着他回头。 “陈夫人?你觉得我像是会穿婚纱的人吗?”白韫嗤笑一声,苏灿轻易就能想象出对方这会微眯着眼,满脸不屑的模样,世界上有这么一类人,高傲是因为有资本,很显然,白韫恰好就属于这类人,压根让人讨厌不起来,“不像。”要穿婚纱也应该是瞿延墨穿才对,后面这句话自然没有说出口,如果是放在以前,苏灿大概还会想方设法把人给抢过来,现在反倒对白韫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具体是什么他不想也不愿意去深究,“对了,还有件事,明彦,就是阿羡,前几天陈寰宇联系过他,说是要帮他拿到《妖颜》里面绎心的角色,我听说司晟已经确定是瞿延墨配音,你如果想现在开口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你是说,陈寰宇联系了阿羡?”合同,庆功宴,天上人间,还有两个主人公,白韫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来电影电视剧里那些老套的桥段,该不会真打算弄出个类似捉/奸在床的戏码吧?苏灿自然不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老老实实点头,“我有个朋友跟阿羡挺熟,说是在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他们两个人以前应该不认识,陈寰宇纯粹是想让阿羡唱红脸去破坏你们,然后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以前背地里缺德事情也没少干”说到这,苏灿突然住了嘴,不管怎么听自己都像是在刻意破坏两个人关系,毕竟陈寰宇脑门上还顶着个自己前金主的身份。 “我对他没兴趣,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管,好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韫朝楼下望过去,之前停车的位置空荡荡的,人去了哪稍微动下脑子就能知道,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位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了,明显要挂电话的节奏,苏灿一时语噎,支吾几秒才开口,“我和陈寰宇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小心阿羡,再c再见。”他其实更想说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能继续待在这个人身边,弥补自己以前犯的那些错就好了。 “我看过你新出的s,跟上次比起来进步了很多。”这是白韫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头握着手机的栗发青年都反应不过来,眼眶微微湿润,以前的白韫对他掏心掏肺,换来的不过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换了灵魂,哪怕只是一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都不算鼓励的话已经让他激动得变了脸色,这大概就是白韫的魔力所在,不管之前有多讨厌多憎恨,最后总能变成他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 天上人间,辽海被称作不夜城的地方,里面有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只看你付不付得起价钱。 而现在,门口灯柱霓虹闪烁,泊车小弟正把身着旗袍的美艳少妇从豪车上迎下来,白韫穿着白t恤搭配水磨牛仔裤,反扣一顶棒球帽,看起来休闲又慵懒,虽然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了,但光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已经足够路过的人将视线粘在他身上。 “di一n,你怎么还在这?里面快开场了,赶紧跟我走,都迟到快二十多分钟了,化妆师还在等你,快快快,抓紧时间换衣服。”突然冲过来的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穿了身花衬衫,翘着兰花指,看起来娘里娘气,力气却不小,这一看就是认错了人的戏码,di一n?至少在白韫的印象里自己从来没用过这么个土气的英文名。 白韫本来还有些抗拒对方触碰,等瞥见角落里那几个熟悉的人影立刻改了主意,顺着他拖拽的力道朝化妆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吧,我每次更新的时候都先说下次在什么时候,基本上是随榜单,每周2的样子,多了算送的。下次更新在周末或者周一晚上,这周有个实训,周六周末从早到晚全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声色入骨26 “快快快, di一n来了。”花衬衫男压根没给白韫反应的时间, 半拖半拽地把他推进化妆间, 然后从上面扔进来乱七八糟的一堆衣服, “赶紧换衣服,安妮你这会先别管其他人, 过来等着给di一n化妆, 现在是小武在表演对吧?让他们想办法再拖个十来分钟的样子,不, 五分钟就够了, 随便唱首歌也行,要不然把上次那个舞再跳一遍。” “不行啊,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客人的口味早就被养刁了, 今天夜色那群人又砸场子来了, 小武他们几个压根镇不住, 外面已经快闹起来了, 怎么办啊明哥?”紧跟着响起来的是道年轻些的男声,话音里含着焦急意味, 显然并没有什么主见, 外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 似乎在拉动塑料架子,插/进来另一个鸭公嗓,带着些谄媚,“周哥要不要来根烟?” “我就算了, 这里东西太多怕燃起来,你也别诶还是给我来一根吧。”打火机划动的声音响起,隔着扇门,白韫鼻尖已经能嗅到一股烟味,不着痕迹地皱眉,然后套上那件满是破洞的牛仔外套,不止衣服,连裤子都是低腰的,挂满金属链条和亮片,稍微动一下就叮当作响,显然是打算走朋克风,外面谈话仍在继续,“也不知道刘鹏宇从哪挖来的人,连尹恒都败下阵来了,这小子心高气傲的,怕是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再登台。” “尹恒是发挥失常嘛,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是说里面那家伙以前在男子组合待过吗?还去过韩国特训,维尼再厉害也是业余的,怎么着也不能”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却显而易见,被叫做周哥的花衬衫男摇头叹了口气,冒着火星的烟头扔在地上,等拿鞋跟踩灭了才压低声音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我看维尼肯定还没拿出真本事来,也不知道di一n能不能” “老板该不会打算让新来这小子代替尹恒的位置吧?老实说,我也没觉得维尼有多帅,真不知道客人怎么会那么疯狂,跟打了鸡血似的。”像是为了映证他这句话,外面突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听得最清楚的就是维尼两个字,掺杂着我爱你跟我走之类的热烈表白。 “疯狂?你是没见过更疯狂的,宏运集团那位都已经连续来三天了,一进来就嚷嚷着要找维尼,真那么想找人就该去夜色,跑来我们天上人间算怎么回事。” “听说是因为维尼和夜色老板有点不清不楚的有关系,所以才这么捧着他,刚来两个月就顶掉了原来招牌的位置,现在更变本加厉,跟得了王子病似的,早该有个人出来治治他了。” “我现在就好奇一件事,刚才你们有谁看见di一n长什么样了吗?该不会是因为所以才戴口罩吧?”中间省略的部分不免让人联想到那个经常用来形容长相的字,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说这话的自然是个男的,立刻有女声不甘示弱地反驳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纯粹是嫉妒吧,之前阿恒来的时候你也这么说。”那人还想张口,却被开门声吸引了注意。 “我好了。”这是白韫从进来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离得近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感觉心脏一酥,就像有人趴在耳边悄声说了句情话,等视线移到他身上,心跳顿时变得更快,不受控制的那种,连收到过di一n资料,说他本人是个大帅哥的周舟都有些懵,出于本能地拿出手机想比对下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形打扮都跟短信里描述的一样,还戴了标志性印着字母r的棒球帽,而且自己刚才叫名字对方也没反驳,他心里却始终有种怪异的感觉。 “不是很急吗?那就抓紧时间。”口罩已经被摘了下来,露出一整张精致脸庞来,狭长的狐狸眼,瞳孔是神秘又幽深的浓黑色,稍微看上一眼便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形状漂亮的唇瓣,这会微微扬起个弧度,配合那身极具朋克风的打扮,就像是游走在暗夜里的不羁浪子,拥有让男男女女都前仆后继的魅力。 不敢渴求你的爱,只要容忍我再靠近一点,一点点就足够了,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危险至极的想法来,周舟愣了一下,猛然对上青年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心内不免诧异,作为零号,自己向来喜欢肌肉男,最好腹肌人鱼线一应俱全,怎么莫名其妙对这么个一看就是同属性的人起了好感,那句疑问也脱口而出,“你c你真的是di一n?” “这个问题重要吗?”白韫笑了笑,眼角那粒泪痣也随着他动作而轻晃,有种惊人的魅色拖曳开去,他身高本来就比周舟要高出半个头,这会站在台阶上,更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也许别人做出这样的动作还有点看不起人的味道,但如果换成白韫,一切又都显得合情合理了,因为这个人本来就该被各种捧着宠着溺着,还没等周舟反应过来,对方便已经猛然凑近,瞳孔里清晰映出他此刻呆滞的眼神,“你们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能打败维尼的人。” 外面欢呼的声音又响起来,显然气氛已经被推到了高峰,之前还能偶尔听见几个别的名字,这会几乎全被维尼淹没,不用看都能想象出现在舞台上的气氛有多尴尬,周舟咬了咬牙,眼底飞快地掠过各种情愫,最后定格下来,已经解锁的手机屏幕又被他重新摁灭,那个即将出口的你字也换成另一句话,“安妮,过来给di一n化妆。” 被叫到的是个穿皮夹克和小短裙的性感女人,不仅打扮冷艳,平日里也走御姐风,霸道又强势,可惜对上白韫却秒变小女生,全程脸红,眼神飘忽,甚至差点连化妆刷都握不稳,最后更是盯着背影痴痴发呆 天上人间的舞台一向很有特色,被设置在大厅正中间,周围是直径五米的舞池,这会挤满了人,女孩居多,全都面色绯红,口里声嘶力竭呼喊着名字,简直比明星演唱会还要热闹几分,头顶红蓝相间的灯光摇晃,随着最后一下敲打的动作,青年手里的鼓槌被高高抛起然后又准确无误地接入手中,整套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声音通过衣领处别着的耳麦清晰传递到每个角落里,足够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天上人间难道就这点本事吗?” 抬头时那张脸顿时清晰地暴露在灯光下,单眼皮,眼形却是极为好看的丹凤眼,瞳孔微微透着冷,嘴角扬起,挑衅意味十足,奈何皮相不错,这么点小高傲自然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光听下面一叠声的维尼就该知道这人有多受欢迎,旁边明显跟他是一头的另外两个年轻人也紧跟着附和道,“就是,尹恒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怕了吧?” “你们别太过分,这可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角落里一个小伙子忍不住站出来呛声,可惜话音还未落便已经被身穿黑色t恤右手小臂上纹着纹身的健壮青年大力推了一把,整个人都朝后仰去,如果不是同伴及时伸手扶了下,很可能直接就栽倒在地上,那人倒是丝毫没露出后怕的神情,哈哈直笑,“过分?哪里过分了,我们可都是严格按照规矩来的,天上人间自己定了这么个挑战的规矩,尹恒他技不如人难道还不让说吗?真要是那么有本事你们就该再找个人出来跟我们维尼好好比一场,不敢就乖乖闭嘴,手下败将们。”最后竖中指的那个动作透出十足的不屑和挑衅意味。 与他面对面的三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毕竟这也是实情,以往有尹恒这么张王牌在,根本用不着担心挑战的事情,那家伙既有颜值又有才华,稍微往那一坐都能冒出来大堆的总裁和富婆愿意花大价钱博他欢心,谁知道会突然间冒出维尼这么个难缠的角色来,皮相略胜一筹,实力也不差,还会讨女孩子欢心,连男的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虽说尹恒那天状态的确不怎么好,但输了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说不出话来了吧?我看你们天上人间也差不多到头了,连尹恒都过气了,其他人还能好得到哪去,干脆” “阿志。”这次开口的是维尼,鼓槌在他手里变换了几个花样,不轻不重地敲打在小鼓上,成功打破台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让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他身上,嘴角扬起的弧度透出点痞气,“既然尹恒不在,我们也该走了,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那么各位下次再见。”这种在别人地盘上砸了场子又全身而退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嚣张,偏偏他最后那几个字话音还很苏,迷妹们立刻配合地高喊维尼名字,他这一走,同来的几人自然也紧随其后,最后那个还不忘扭头扔下句话,“告诉尹恒,找那么多借口还不如抓紧时间好好练练,省得下次还输这么惨。” “等等,既然只是为了挑战,换成我应该也什么没关系吧?”突然插进来的声音磁性异常,直接能叫人心脏都酥掉半边,已经有人好奇地朝着发声地看过去,可惜那头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窥见轮廓,知道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维尼眼神变了变,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压根不愿意去想的那个名字,没等他开口,之前出言挑衅的纹身男已经把话头截断,面露不屑,“小子你可想好了,别到头来输不起,跟某人一样变成只缩头乌龟。”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最后那个们字微不可闻,但这会显然已经没人再去关注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从暗处走出来的青年身上,就像是活在中世纪里的吸血鬼贵族,浑身上下都被黑暗所笼罩,微侧着身子,大半张脸被隐在阴影里,唯独眼角那粒泪痣和猩红唇瓣看得格外清晰,让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他整个人都给掰正。 “小子别光顾着吹牛,能不能行还得试过了才知道,你”等看清楚青年长相,本来还想冷言嘲讽几句的纹身男整个人都呆住了,受到冲击力最大的无疑是维尼,瞳孔微缩,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又被他咽了回去,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也还是被白韫准确无误地捕捉到,眼底掠过缕深意,“你好像很怕我?”突然凑近的脸让维尼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等反应过来才尴尬地避开对方视线,“怕?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想比什么?我奉陪到底,如果输了的话就” “就离开临渊吗?”两个人这会贴得极近,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还以为是好友见面,但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才清楚,狗屁的好友,分明就是情敌关系,而且看这情形,对方显然已经把自己认了出来,没等维尼多想,白韫已经退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抽走的鼓槌在他手里轻松挽了个花,抛起又迅速地接住,比之前维尼露的那手还要炫上许多,那张脸也因为移过来的白色追光清晰地暴露在人前,狭长的狐狸眼,瞳孔里像是糅杂了细碎星子,悄无声息便拽着人堕入深渊,台下有人试探性喊了声白韫,语气里带着不确信的意味。 “白韫,你是说s流火和天御的那个吗?” “不会吧,白韫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不是说他前两天已经回国了吗?” “什么回国,明明就是跟临渊两个人度蜜月去了。” “也许只是长得像,反正我觉得白韫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我还是站叔和,你们难道不觉得温柔攻和女王受很有看头吗?何况临渊跟阿羡都认识好久了,谁知道现实里有没有关系,万一弄出段三角恋来。” “临渊好像是个技术宅吧,宅男一般长得不怎么样,能配得上大美人儿吗?人叔和好歹是模特,长相身材都过得过,看起来就会疼老婆。” “对了,你有看过鬼方微博上新晒出来的健身照吗?六不对,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那汗珠滴得简直性感到爆炸,谁要是跟他在一起下半身肯定很性/福。” 陈寰宇虽然只想撮合瞿延墨和阿羡两个人,好借机除掉这么个强劲情敌,但也不敢做得太过,所以技术部员工除去几个临时有事的几乎全来了,陈栗子自然也在这些人当中,在包间里坐了会觉得无聊干脆找借口溜了出来,技术部另一朵花江簌簌也紧随其后,两个人都是腐女,最近又恰好粉上了琅夜,这会见到长相相似的人,又有人提起配对话题,自然忍不住yy起来。 “簌簌,你有没有感觉突然就降温了?”感觉到身旁骤降下去的温度,陈栗子立刻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冒出来的大片鸡皮疙瘩,奇怪道,“难道是我今晚衣服穿少了?好好的你眨眼睛干嘛?少来了,部长明明在里面谈合约的事情,你别又想玩这招,我这次肯定不会信。”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诚实的,等转过头去,果然又是那张熟悉的俊脸,薄唇微抿,瞳色幽森,透出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干笑几声,“部长你怎么过来了?你不用管我们,真的,我们自己随便喝点饮料就好了。” “你刚才说什么?鬼方?”临渊的声音无数次被粉丝誉为配音圈最磁性男嗓,陈栗子以前不知道自己上司和男神是同一个人的时候还暗戳戳比较过到底谁的声音更苏,这会对上那双漆黑眸子心头却只剩下紧张,早知道就不要yy鬼方那家伙了,还刚好被抓个正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幸好这次秦瑞成接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头儿,好像真的是白韫,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秦瑞成素来喜欢这样的热闹场合,工作两不误,随随便便就能捕捉到一个模样还算过得去的单身美女,看对眼了再来场美妙的一夜情,毕竟自己条件也不算差,而且来天上人间的要么是白领丽人,要么就是精通各种姿势很玩得开的熟女,好聚好散,压根用不着考虑负责不负责的问题。 本来吧,他是打算到了地方就找借口跑来大厅里物色美女的,但那位所谓的陈总一看就来者不善,不像来谈合作的,反而句句挖坑带刺,还隐晦地提到了白韫的名字,话里话外都透露出瞿延墨离白韫远点的意思,作为过来人,秦瑞成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这是妥妥的情敌关系,至于站在谁那边,还用说吗?头儿单身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春心萌动一回,虽然性别让他稍微有那么点惊讶,但换成是那个人的话似乎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自己当初在狙杀玩家见面会上也被彻彻底底惊艳了一回,还差点怀疑性取向。 陈栗子也赶紧跟着转移话题,“那什么,其实我也觉得临渊跟琅夜更配,鬼方就是个典型的肌肉男,身材好有什么用,肯定不会说话,哄不了老婆,说不定还有潜在的暴力倾向,要是真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得操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叔和也是,外表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暖男,中央空调,以前指不定用同样的招数追过多少人,这种类型的一看就靠不住,上次yy歌会琅夜也没回应他,肯定没可能。” 等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抬头想看看瞿延墨的反应才发现人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顺着视线看过去,还意料之外收获了一个爱心,陈栗子出于本能想回一个过去,结果刚把手抬起来又默默放了下去,秒怂,如果脑袋上耳朵的话,这会大概已经耷拉下去了,没办法,人老攻还在这站着,自己哪敢明目张胆地撬墙角。 白韫也注意到了陈栗子变幻不定的表情,嘴角弧度顿时更深,“你先还是我先?”维尼愣了两秒,视线触及站在角落里并且视线紧紧粘在白韫身上的瞿延墨,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神色迅速转为坚定,“我先来。”自己和瞿延墨已经认识了快两年,凭什么这么轻易就要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让位,不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吗?而且论起长相和能力来,自己明明也不比他差在哪,何况现在还有陈寰宇主动出手帮忙,只要今晚的事情成了,琅夜就再也不会缠着临渊。 “一kay我没意见。”早就有人搬了凳子过来,白韫倒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毫不客气地坐过去,连声谢谢都懒得说,光是那么个眼神已经让献殷勤的年轻小伙子酥了半边身子,绯红着脸连话都说不清楚,白韫一条腿踩在地上,另一条腿保持半曲的姿势,漫不经心扫过去,裤子本来就是低腰的,露出大段雪白腰肢,稍微一动更是诱惑得人恨不得把裤子整条都扒下来,偏偏这家伙还没有半点自觉性,似乎是嫌热,直接把t恤下摆给撩了起来。 维尼挑了首自己最擅长的歌,可惜因为心里面装着事,接连唱错好几个词不说,高/潮的时候还破音了,最尴尬的莫过于明明是自己在表演,台下的人嘴里却都喊着另一个名字,他现在倒有些理解当时尹恒为什么会露出那副羞恼神色了。 “t一uchb一dy会弹吗?”老实说,白韫压根没仔细听维尼唱了些什么,对于没兴趣的人或者事物他向来都是零关注度,被点名的键盘师忙不迭地点头,特别认真细致地试了下音,相比维尼之前那首走甜蜜路线的小情歌,t一uchb一dy显然是另一个极端,风格截然不同,开头就是一连串激昂的电音,隐约夹杂着娇喘和呻/吟,撩得人面红耳赤。 “ i' 一一p 我骑在你身上 there'sck 没有什么侥幸可言 ued ar一unds 永远别想翻身让我停下 ake一ve 让我扭动 ake y一u 一ve 让你摇摆 ake y一u anna heartalk 让你听到我的声音” 光是这么短短几句歌词,下面的人已经像疯了一般赤红着眼睛往舞台上扑,胜负再明显不过,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白韫外面那件牛仔外套早在他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扔了出去,这会青年半跪在地上,腰身若隐若现,微眯着眸子看过来一眼足够把直男给硬生生掰弯成蚊香,至少与他对视的瞿延墨便深刻地体会到了那种血液逆流的感觉,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这无时无刻都在撩拨自己的妖孽给就地正法了,做得他浑身虚软无力,那双眼睛只映出自己一个人的身影,嘴里也只能吐出诱人呻/吟。 “我的,他是我的,应该跟我在一起才对。” “我爱你,好爱好爱” “他应该喜欢我才对,我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离得最近的几个人视线已经开始恍惚,眼底是全然的痴迷神色,眼见那只手就快要触碰到裤腿边缘,青年又突然毫无眷恋地抽了回去,嘴角弧度扬起,握住话筒的五指用力几分,借着灯光,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漂亮的黛青色血管,不管表情还是声音都苏到了极致: “'t take y一ur eyes 一ff 你的眼神在我身上逗留 't take y一ur eyes 一ff 目光再也无法从我身上移开 i' all that y一ee 我是你眼中所能容纳的全部 l一一k, l一一k like fire 看着我,热情如火地注视我 i'll ake y一ur feet dr一p 我会让你堕落 i'll ake y一ur b一一ty dr一p 我会让你的双臀摇摇欲坠 i'll give y一uas like never bef一re 让你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i' everythg y一u anna be 我就是你想要的一切 t一uch , and f一rcethr一ugh 抚摸我,再用力地贯穿我” 如果说半分钟以前维尼还能保持绝对的清醒,这会脑海里关于另一个人的模样却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产生一种奇妙的想法,如果对象是这个人,退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白韫倒是丝毫不在意他想了些什么,视线始终紧粘在男神身上,每个动作都让瞿延墨心头涌起股强烈,很陌生,却并不怎么排斥,热量源源不断地往下腹汇集,弄得他最后不得不调整坐姿,遮挡住已经起了反应的那处,就像是为了回应他现在的反应,白韫从鼻腔里挤出声轻笑,右手抬起做了个的手势,换作其他时候大概只能算作挑衅,这时候自然成了挑逗,眼底传达出来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话筒被重新别回架子上,青年微低着头,只露出弧线漂亮的下巴和一小段脖颈,汗水浸湿了额发,慢慢从脸颊滴下去,连唇瓣都染上层水色,像是被谁重重吮吸过,然后又顺着锁骨滑落,一点点渗入皮肤纹理,t恤是宽松版型,领口本来就开得极大,加上刚才那番剧烈动作,露出来的风光自然更加诱人,当然,如果能再往下点就更好了。 “b一dy begheat up 身体是不是已经在开始发热发烫 d一 y一u ant? 想要吗 sh,her 嘘,我来了” 最后几句是清唱的,声音依旧苏到极致,抬头时勾起嘴角露出的那个笑邪恶又带着点蛊惑意味,配合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和压在唇上的漂亮食指,只怕所有人这会心里面产生的想法都大同小异,只要是能够一夜风流,就算立刻死在他身上也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会更的,榜单还没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声色入骨27 “我输了, 你”维尼本来还在等着对方出言羞辱自己几句, 脸色涨得通红, 结果你想怎么样几个字还没说出口, 那人便已经松开话筒,直接从舞台侧方跳了下去, 像是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打算, 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人群随着白韫移动的方向非常自觉地让出条道来,虽然站在两边的男男女女眼底依旧有浓郁的痴迷和爱意弥漫开去, 却都克制着没有制造出太大声响或者伸手触碰, 似乎生怕惹了对方不耐。 “见到我很意外吗?”白韫径直停在了瞿延墨面前,眸光略有深意地扫过某个隐秘之处,虽然这会已经被强行按捺住,但那种浑身火热的感觉却还真真切切存在, 更何况自己刚才也的确幻想过无数种把青年压倒在地的场景, 脑海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瞿延墨脸上难得掠过抹粉红, 虽然很快就恢复平静,也还是准确无误地被白韫捕捉到了, 眼底掠过缕暗芒。 “你怎么会来这?这里不是”两个人这会站在相对隐秘的角落里, 陈栗子和秦瑞成早就识相地挪了位置, 那句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刚出口几个字又悄无声息咽了回去,毕竟自己都已经来了,没理由限制对方的自由。 瞿延墨本来还等着白韫先开口,发现对方什么话也不说, 之前逃避的视线又移回来,结果恰好撞上某人嘴角那抹坏笑,还没等看懂白韫眼底的深意,那人却丝毫不给他躲避的机会,抬手压住他肩膀,脸庞突兀地凑近,很容易就能感觉到两个人呼吸时交织的热气,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张写满错愕和意外的脸庞。 猩红的舌尖探出,缓慢至极地在唇上轻舔,直到覆满亮晶晶的液体,然后又被大拇指缓慢拭去,青年容貌本来就生得极为出色,这会做出这番动作来自然更显得蛊惑,像是古代话本里描绘的妖邪,有种冲天的妖气,隐约能看到他背后那九条张扬的蓬松尾巴,一点点拂过身体各处。 瞿延墨才刚陷入到这头的冲击里,白韫突然勾起嘴角,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怕对方跌倒瞿延墨只能更紧地环住他腰肢,刚要张口的那个你字被小孩儿接下去的动作打断,耳垂突兀地被含入到温暖口腔里。 身子顿时一颤,出于本能地想推开对方,结果白韫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反应,直接曲起右腿用力压住膝盖,强迫他朝后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从后颈绕过,慢慢收紧,“听说天上人间有很多情/趣套房,要不要跟我进去试试?” 含糊不清的声音伴随着灼热吐息落在耳蜗,几个暧昧的词语都被咬得极重。 瞿延墨只感觉心头刚压下去的那股火苗又开始铺天盖地往上涌,压根不受控制,扣在青年腰间的手指不由用力几分,白韫一时不察被拉得直接扑倒在他身上,两腿分开横跨,原本环住脖颈的手也变成揪紧发梢,出于疼痛本能的刺激,瞿延墨又把小孩儿身子往下压了点,两个人这次彻底变成了亲密接触。 白韫忍不住溢出声喘/息,耳朵尖覆上抹绯红,那只手顿时泄愤般收得更紧,其实如果换成是莲华,只怕早就已经把那层碍事的布料给撕碎了,很显然,瞿延墨还没仙尊大人这么黄暴,片子和书倒是恶补了不少,可惜都只是纸上谈兵,以前从未有过恋爱经验,保留着二十多年处/男之身,好不容易有的两个热吻还是因为白韫那家伙故意挑/逗才起的头。 这样看起来似乎连初吻都是被白韫这家伙硬生生给夺走的?这会见姿势尴尬,瞿延墨自然连动都不敢轻易动一下,视线却不受控制地从肩头下滑,慢慢触及对方腰间裸/露出来的那大片雪白肌肤和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翘挺臀瓣,裤子腰线本来就开得极低,再这么一折腾 “别停啊,亲上去,快亲上去!”身为腐女的陈栗子看到这副画面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喊出声来,脸色绯红,眼底全是闪烁的小星星,只差直接冲过去推上一把了。 旁边秦瑞成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显然是打算捂住她嘴,可惜慢了那么几秒,对上某人冰冷的视线只能干笑几声转移话题,“那什么c头儿你们两个慢慢聊,我陪栗子去那边拿杯饮料,口渴了,你口渴了对吧?” 陈栗子懵了一瞬,“什么?我不渴啊,而且这里不是有饮料吗?为什么还要”等看到秦瑞成朝她使眼色才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把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猛点头,两个人很快钻进人群里,像是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都不带回头的。 白韫虽然在情事上比较大胆,但也没开放到在大庭广众下就上演某些限制级画面,何况情趣这种事情还是要两个人私底下关起门来玩才有意思不是吗?这会被打扰也没了调戏的心思,索性翻身从瞿延墨腿上下来,坐到旁边位置,然后伸手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并且站在两个人面前的维尼指过去,“你跟他应该很熟吧?” “谁?”心内莫名有种失望情愫涌上来,瞿延墨压根没听清白韫到底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对方刚才怎么不继续下去的绮丽念想,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多了个人,“不认识。” 最可怜的莫过于维尼,连身份都还没亮出来就被瞿延墨这么个明显看陌生人的眼神给堵了回去,顿时尴尬地愣在原地,他虽然清楚临渊性子冷淡,但也没想到对方压根连打个招呼都不愿意。 “喂这可是你的老相好,不打声招呼吗?”腰间被围上件西装外套,浓烈的男性气息伴随着清新的海水味道扑面而来,白韫眯了眯眼,好整以暇地朝情敌看过去,与之相反的则是瞿延墨,压根连眼神都没施舍给话里提到的主人公一个,微低着头,神色专注,认真又细致地把袖子打好结,确保没有任何一点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然后才抬头看向停在两个人面前像是有话要说的灿金发色青年,“我没有什么老相好,有事?” 前面那句话显然是对白韫说的,换作以往,这种无聊的玩笑瞿延墨都懒得搭理,更别提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了,很容易就能看出他是真的把旁边这人放在了心上,至少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临渊对其他任何一个粉丝这么温柔体贴过,连洁癖都忘得一干二净。 维尼眼神暗了暗,突然有些后悔那么轻易就答应了陈寰宇的条件,自己的确喜欢瞿延墨,但远远没达到为了得到他这个人愿意付出一切的程度,不知道为什么,白韫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眼神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压力和危险性,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朵摇曳的黑色妖花,让他顿时生出种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碾碎了变成花肥的错觉。 至于白韫,他的关注点全放在了最后简明扼要的两个字,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如果没事的话麻烦别挡在这里吗?这家伙还真有够不解风情的,也不知道那些疯狂追在他身后告白的男男女女怎么能受得了,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男神肃着张脸面无表情把刚脱掉的衣服又穿上顺带一句我现在要去工作你自己先好好睡的画面。 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等发现两个人视线都移到自己身上立刻收住笑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眼神也再真诚不过,“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搭在腰间的外套因为他这番动作松动了些,还没等看到什么就已经被另一只探过来的手拉紧系牢。 “临渊,我是阿羡,上次社团聚会的时候我们见过。”虽然看到喜欢的人和情敌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亲密举动有些刺眼,但维尼心里也清楚,如果像泼妇一样扑过去把两个人强制分开结果只怕会更糟,所以他面上依旧笑得很温和,瞳孔里全是纯良之色,看起来就像隔壁的邻家大男孩,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和亲近。 当然,仅限于普通人。 在白韫看来简直就是以前那个苏灿的翻版,瞿延墨只淡淡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视线上移,在小孩儿大敞的领口扫了一圈,等瞥见那个像是女人蹭上去的暧昧唇印,立刻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声音显得很平静,“我送你回去吧。” “送我?你知道我住哪?”白韫的关注点永远跟别人不同,前面那个问题直接被忽略过去,跳到了最后,见对方丝毫不在意唇印的来由,瞿延墨心里突然有股酸意涌上来,幸好没等他纠结多久,白韫已经伸手揽住他脖颈,指尖划过那团模糊的深红色印记,“其实你真正想问的是这个东西吧?坦白点多好,万一我猜不出来,醋岂不是又白吃了?衣服是别人帮忙准备的,应该是谁不小心按上去的,我可一直都在为你守身如玉,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开次荤?嗯?” 白韫的声音很好听,随便说句话已经能让人硬得发疼或者软得直不起身来,更何况这会还刻意压低了声线,最后那个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嗯字性感而诱惑,让人恨不得直接把他给就地正法了,瞿延墨只感觉像是有根极细的羽毛从上至下地抚摸,然后一点点在自己最敏感的部位上撩拨,浑身血液都开始朝着那处汇聚,如果不是突然压下来道黑影,只怕早已经吻了上去,毕竟那张漂亮的一张一合隐约露出内里雪白贝齿的唇就近在眼前。 “白韫!你怎么会和他待在一起?”手腕被用力握紧,像是要强制把两个人分开,白韫扭头就对上陈寰宇那张熟悉的脸,很帅气,不过这会显然被笼着层愠色,连眼神都暗了下去,几乎是恶狠狠的语气,“衣服是谁的?是他的对不对?” 陈寰宇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瞿延墨不来,或者他压根对维尼没意思,唯独没预料到的就是白韫会提前出现在天上人间,而且两个人还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一起,在自己面前做出亲密举动,心头翻涌的嫉妒和酸意怎么压不住。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语气总是没办法控制,很显然,陈寰宇现在就正处于这样的状况,压根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句句带刺。 “放开!”白韫不耐烦地挣脱对方束缚,眼底有极浓的厌烦之色蔓开去,嘴角弧度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之意,“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以什么身份?”他这一开口也成功唤回了陈寰宇的理智,视线触及对方手腕处的红痕,脸上表情立刻由震怒转为后怕,眼神里隐约掺杂着一丝忧色,试探性开口,“我c白韫,那个,我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只是怕你上当受骗,男人说的很多话都当不了真,说不定他只是在骗你。” 这话听起来有些小孩子气,如果苏灿在这,只怕会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换成别人还有资格这么说,陈寰宇一个满嘴甜言蜜语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风流总裁也好意思张口,简直就是有史以来最离谱的笑话。 “我们怎么样好像跟你没关系吧?陈总。”没错,白韫喜欢颜好身材赞的男人,这两点陈寰宇恰好都满足,唯一对不上的就是洁身自好,过往的情人不说一车,至少也有那么十多二十个,公用黄瓜白韫自然提不起兴趣,做朋友或者利用工具还勉勉强强,如果看不清楚状况,贪心地想更再进一步,那么得到的结果只会是被毫不留情地舍弃,很显然,陈寰宇现在就被划分到了那一类。 最后那个称呼听起来不可谓不扎心,连维尼都感觉有些过了,至少他是没办法拒绝陈寰宇这么个出手阔绰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年轻总裁,就算当不成恋人做朋友也行,有必要弄得这么僵?本来想张口说句话,但一对上白韫的视线就可耻地怂了。 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就三秒不到,事件主人公也没心思去关注别人的反应,嘴唇蠕动几下,好不容易才挤出句完整的话来,“可是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了,白韫,我是真的想和你交往,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我承认,自己以前做了很多混账事,但那都是在遇到你之前,以后,不对,就从现在,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所有东西都属于你,房子车子股权我都可以马上转到你名下,给我个机会,别拒绝我,好吗?” 年轻俊美又多金的总裁这么深情款款地表白,那双眼睛专注至极地盯着自己,似乎只要点头就能开心到不顾形象地抱起自己在原地转上几圈,绝对满足任何一个女生的幻想,恐怕连很多男生都抵抗不了。 但很可惜,里面并不包括白韫,毕竟这家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惹下一大堆桃花债,然后丝毫没有留恋地拍拍屁股走人,压根不管被他丢下的人有多绝望,别说就这么区区几句甜言蜜语,连更热情更真诚的表白他都亲身经历过,比如挖出心脏来证明自己一腔爱意的妖王,再比如心甘情愿代替他去敌国做质子的胞弟,哪一个不是爱他爱得如痴如狂? 偏偏白韫这家伙还就有种劣根性,喜欢高傲的,喜欢对自己若即若离爱搭不理的,要不然也不会执着地追了莲华两年,最后还是下药顺带把自己都搭进去才将仙尊大人弄到手里。 这么看起来好像瞿延墨跟莲华还真挺像的,该不会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奇妙想法,不过仅仅一秒就被白韫强行压了下去,又不是民间那些穿越小说,那家伙怎么可能跟着自己过来?就算真那么不走运,依照莲华的强烈占有欲,自己现在只怕连床都没法下,哪来的时间和机会勾搭美男。 想通了的白韫顿时觉得轻松许多,也漏掉了瞿延墨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之色,转而专心致志对付起陈寰宇来,“在开口说这些话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想想苏灿,如果我没猜错,你对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吧?或许还不止苏灿一个,两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你把他当成什么了?宠物吗?” 青年微挑着眉,似笑非笑的模样,陈寰宇恍惚了一瞬,等听清楚对方话里的意思面上立刻流露出尴尬之色,本能地想解释,最后也只挤出句干巴巴的解释来,“我你跟苏灿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似乎觉得好笑,青年眼角那粒泪痣也随着他动作而轻晃,微垂的睫毛在眼睑落下圈漂亮阴影,拖曳出惊人魅色,陈寰宇像是受了蛊惑般,抬起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靠近,再靠近,就快接触到时理所当然地被挡住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清晰传达出警告意味,莫名让他心头一颤,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小主管,怎么会带来这么强烈的威压感,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你衣服放哪的?我去帮你拿过来。”见瞿延墨起身欲走,白韫立刻拉住他,“等等,我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跟你一起走,说吧,你有什么计划?”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维尼说的,灿金发色的青年愣了愣,似乎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间就扔到自己身上来了,等白韫又重复一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陈寰宇,结果很显然,陈寰宇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没有老板吩咐,维尼自然也不敢随便开口,视线来回转了一圈,最后落到瞿延墨身上,求救意味十足,结果人家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 白韫也注意到了维尼的小动作,果然面无表情的男神有种意外的反差萌,“让我猜猜看,你们该不会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吧?”那几个字一出来,陈寰宇眼神立刻变了,虽然时间很短,也还是足够被捕捉到,“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脏了的东西,人也一样。” 最后那句话是贴在耳边说的,陈寰宇本来还因为青年的主动靠近而心生窃喜,以为白韫临时改变了主意,毕竟论起长相和身材来自己并不比瞿延墨差在哪,结果温热而暧昧的吐息拂过耳畔,话里所含的深意却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冰水里,伸出去的那只手只来得及抓到对方衣角,然后就是冰凉的空气。 “临渊,我”见陈寰宇碰了壁,维尼也开始紧张起来,本能地张口想解释,结果才刚说几个字就被瞿延墨淡淡打断,“我对你是谁你们想做什么都不感兴趣,至于网友误会的那件事情,我会尽快发微博澄清,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说到误会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朝自己身旁看去,两个人视线恰好相对,白韫弯了眉眼,眼底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不更么么哒,配音圈下章就完,真的,之前设想的鸟笼主题房大概得略写了,怕被锁,慢穿的问题其实是因为有时候没控制住,之后的世界我尽量控制在20章之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声色入骨28 “沈维尼”那张脸突兀地凑近, 维尼还没有从之前的好几重打击里缓过神来, 这会猝不及防被吓得后退两步, 右脚绊到桌子腿, 然后狼狈地跌坐在沙发上,不用抬头看, 光是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丢脸, 耳边响起声轻笑,维尼抬头恰好对上双黑得近乎发亮的眸子, 唇瓣张合,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可能吃了你。”带着凉意的指尖从侧脸拂过,然后极温柔地替他把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 维尼本来想起身却被另一只手按住肩膀,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十分瘦弱的青年力气却极大, 至少能让他在短时间内都挣脱不开, 心内顿时生起恼怒之意, 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及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又赶紧把声音压低了几分, “这样戏弄我有意思吗?临渊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选择你?说不定他压根不喜欢你!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是你在缠着他, 还故意装作粉丝接近临渊,两年前怎么没见你说自己是他的粉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维尼眼底猛然燃起亮光,“你该不会是看临渊在配音圈子里名气大, 想借他炒作吧?” 黑发青年先是一愣,眼底下意识闪过错愕和慌乱的情愫,然后才弯起嘴角,“原来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吗?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才对。”见白韫自己都已经开口承认,这种突然抓住对方重要把柄的滋味顿时让他胸口压着的那块巨石卸了下去,连说话都有了几分底气,“你就不怕我把真相告诉临渊吗?如果他知道你是带着目的接近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截断,“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过看你的表情好像还真的信了。”这话一出,维尼嘴角的笑立刻僵住了,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脸上表情再滑稽不过。 白韫被逗乐了,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慢慢松开,“粉丝是假的,想睡他倒是真的,之前那个赌约你应该还没忘吧?以前我不管,有什么不该动的小心思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彻彻底底烂在肚子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吧,嗯?”有那么瞬间,维尼心内甚至产生了种诡异的错觉,隐约看到对方嘴里那两颗闪烁着锋锐寒光的獠牙,似乎下一秒就会在自己脖颈刺出两个洞来,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身体就像被人操纵着,浑浑噩噩地点头,白韫满意地勾起嘴角,奖赏宠物般拍了拍他脑袋,“真乖。” “白韫!”见青年转身欲走,被遗忘在旁边的陈寰宇总算回过神来,本能地伸手想挽留,却只抓到件衣服,脸上露出慌乱无措的神情,本来以为那人不会有所停顿,白韫却突然回头,视线径直落在他手里的那件西装外套上,其实如果是自己的东西倒无所谓,偏偏 正考虑该怎么拿回来,瞿延墨便已经走到身边,手里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谁身上剥下来的风衣,微低下头,两手环过他腰,白韫之前还没怎么注意,这会才发现男神连手指都漂亮得惊人,骨节分明,心内顿时生起逗弄的念头,攀住对方肩膀,灼热吐息落在耳畔,“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这次的结明显系得更紧,瞿延墨顿了两秒才抬头看他,那双眼睛里还真没有一点好奇的神采,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嘛,白韫有些挫败地收紧手臂,偏头朝对方耳垂咬过去,牙齿恨恨厮磨,甚至还坏心地拿舌头舔/弄,因着姿势原因,恰好漏掉了瞿延墨眼底一闪而过的危险暗芒和嘴角泛起的宠溺笑容,如果这会两个人是面对面的,白韫脑海里某些称不上好或者说让他腰酸腿软的记忆只怕立刻就涌上来了,光顾着逃跑都来不及,哪还敢主动凑到面前这么不知死活地挑逗。 “别闹。”臀瓣突然被拍了一下,用的劲儿不大不小,偏偏像是熟知他身体各处的敏感点,轻而易举就能挑起,那个名字几乎从白韫嘴里脱口而出,幸好才刚说出一个字就及时收了回去,瞿延墨像是没听到,丝毫没露出异样神色,反而直接就着这么个搂抱的姿势朝那头正目光灼灼盯着两人看准确来说是瞪的年轻总裁开口,“既然陈总喜欢,这件衣服就送给你好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时间再陪你耗下去,至于合同,你可以跟秦助理谈,也可以选择不签。” 最后半句话再霸气不过,白韫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仙尊大人对自诩为正道人士扬言要替修真界除害的妙真子说的那句话:小白是我认定的伴侣,他若成魔我便陪他一起堕入魔道,与你们无关。 明明是差不多的话,换了人说出口却让他忍不住心脏加速,比第一次见到合自己口味的美人儿还要喜悦,尤其是秋暝峰一战,莲华从漫天血雨中走出来,侧脸,发梢和衣袍都沾染了血迹,偏偏还一脸禁欲模样,那双眸子冷淡至极,也该死的诱人。 白韫向来不会压抑自己内心的,直接跳到他身上,双腿盘在腰际,然后搂住脖颈张口就朝对方嘴唇咬过去,用力之猛,本来吧,莲华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这会轻而易举就被怀里的人给弄得嘴角破了皮,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立刻拿手托住小孩儿下滑的身体,另一只手按住后脑勺更深更重地回吻,两个人互相勾兑着嘴里津液,滑腻的舌扫过上颚和贝齿,然后再卷住另一条小舌共舞,那暧昧声响足够让任何人都听得面红耳赤,可惜现场剩下来的都是些没有温度的尸体。 似乎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莲华也跟他一样成了魔道的代名词,准确来说是被魔头勾引而堕落的仙人,现在看起来,男神好像也有那么几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像是感受到了来自某人的灼热视线,搂在腰间的五指收紧几分,瞿延墨直接掰正他脑袋,漆黑的眸子里清晰倒映出小孩儿那张漂亮到挑不出丝毫瑕疵的脸,“困了?” 白韫摇头,像是想起什么,嘴角突然恶劣地勾起,“怎么可能困,夜生活才刚开始不是吗?我还等着跟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呢。”最后几个字像是抵在舌尖吐出,带着超乎寻常的粘腻和诱惑意味。 瞿延墨眼底悄然掠过抹暗光,什么话也没说,白韫见他没反应,自然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倒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反正男神一向都这样,就算自己说了再露骨的话也能保持着那张禁欲脸,丝毫不受勾引。 那头,陈寰宇本来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满腔怒火和妒意在对上白韫的视线后又奇迹般褪了下去,语气放得要多软有多软,“白韫,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吗?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爱你,你想让我怎么证明?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喜欢他?我明天c不,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从你眼前消失,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你,还有剧本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他们把主演名字换回来,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看中了这个剧本。” 这算什么?过河拆桥吗?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维尼脸色立刻白了几分,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咬牙切齿喊了声陈寰宇的名字,那人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打算,甚至还直接把他手给拍开,一副要撇清关系的模样,心内怒火顿时达到了顶点,几乎是用吼出来的,“陈寰宇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之前明明说好的,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要是我现在把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都抖出来,你以为自己还能讨得了好吗?”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自己,这会见事情败露又想拿自己当挡箭牌讨好白韫,世界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情,凭什么好处都被陈寰宇一个人占全了,自己就得沦落到背黑锅的地步。 “你闭嘴!”陈寰宇显然也急了,“当初本来就是你自己找到我的,说喜欢瞿延墨,想让我帮忙牵线搭桥,我只是好心给你提供了一个见面机会,怎么?你现在还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来吗?”这话显然戳中了维尼的痛处,嘴唇蠕动几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陈寰宇这才转向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的黑发青年,视线紧紧粘在他眼角那颗泪痣上,声音软得不可思议,像是生怕吓到对方,“白韫你别听他胡说,我这里还保存着录音,下/药的事情也是沈维尼计划的,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放给你听还有什么?你说出来,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去做的。”男人眼底有极浓的爱意和痴迷弥漫开去,已经完全陷入了魔障。 视线扫过桌子上堆积的大堆啤酒,白韫勾了勾嘴角,“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算数吗?”放在其他人身上,能说出这种话已经相当于成功了一半,随便再补上那么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抱得美人归,但这会面前站着的人是白韫,陈寰宇自然不敢把以往用在小情儿身上的那套照搬过来,甚至心里还有些忐忑。 还没等他开口回答,青年又主动靠近几分,那张脸凑得极近,过分宽松的t恤因为刚才那番动作领口朝一边偏斜,露出大半圆润肩头,锁骨随着呼吸的动作而缓慢起伏。 “算,都算”陈寰宇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白韫满意地笑开,眼底像是藏着潋滟星子,让人不由自主沉溺进去,“那你就把这些酒都喝光吧。” 桌子上堆积的酒说多不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少,清一色的雪花啤酒,这类廉价品,放在以前陈寰宇大概连碰都不会去碰,偏偏开口的是白韫,脸上理所当然露出了为难神色,见他僵立着不动,青年嘴角弧度顿时更深,“不愿意吗?你刚才可是说什么都可以,现在却连这么件小事也做不到吗?”声音很轻,眼里的温度却降了许多,似乎下一秒便会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更绝情的话来,陈寰宇赶紧点头,“好,我喝。” 一接一地往下灌,旁边有人劝说也被他用力推开,那双眼睛始终痴痴粘在白韫身上,事件的主人公却半点不在意,“还看?不走吗?”这话显然不是对陈寰宇说的。 “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吗?”瞿延墨那双眸子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白韫看了眼已经喝得一塌糊涂的年轻总裁,视线又落回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嘴角笑意慢慢收起,“不然要怎么样?送他回家吗?男神大人,你该不会又同情心泛滥了吧?他们两个今晚可是准备算计你,如果我不来的话,说不定你都已经了,还是说你其实并不讨厌沈维尼?”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瞿延墨皱眉,似乎想反驳,白韫也顺势停住脚步,好整以暇地看过去,偏偏那人却半天都不开口,搅得他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一kay,当我多管闲事吧,你现在回去应该还赶得上,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衣服我会找时间还给秦瑞成的,替我说声谢谢,就这样。” 瞿延墨压根不知道自己又有哪句话说错了,只下意识抓住青年手腕,像是种本能反应,眼底有挣扎之色闪过,已经扩散大半的猩红色又慢慢归于平静,唯独剩下困惑和不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另一道明显含着欣喜的男声打断,“白韫。” “原来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来的是个五官很干净的高挑青年,驼色毛衣背心,两条大长腿裹在黑色休闲裤里,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温润气息,见白韫没反应,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不过我有见过你,上次在哈尔滨黄山公园,你们社团拍《雪枕河山》的片子,还有《狙杀》玩家见面会,我也去了,你游戏玩得很好,我当时还特意重新申请了一个号,本来以为运气好能碰上,结果看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叔和,真名叫江诚。” 白韫点头,江诚也看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急于找话题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垂在身侧的手不断重复着收紧松开的动作,汗珠顺着掌心纹路蔓开去,连心跳也快得不可思议,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立,白韫本来还兴致缺缺,等看到对方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连鼻翼都覆了层薄汗后忍不住生起逗弄心思,“你很热吗?”突然岔开的话题让江诚有些发懵,下意识摇头,那张在自己脑海里出现了无数遍的脸猝不及防凑近,几乎能看清细细的金色绒毛,本来想后退又舍不得错过这么次亲密接触的机会,“不c不是很热。”明明很短的一句话,却差点咬了舌头,显然紧张至极。 “那你脸红什么?该不会是”刻意拖长的语调和若有所思的眼神让他差点连心脏都跳出来,那只手本能地按住胸口,还没等江诚想好该怎么回答,自己面前的视野就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张已经快红透的脸又迅速变白,青年这会正陷在另一个高大些的男人怀里,从侧面看起来两个人就像是已经亲上了,暧昧至极,白韫也觉得莫名其妙,微眯了眼朝罪魁祸首看过去,“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去找沈维尼吗?别等会又说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我不喜欢他。”瞿延墨本来想说我不喜欢男人,临到嘴边又换成了他,白韫笑笑,刚要开口却被江诚打断,“你是临渊对吧?你还记得我吗?上次社团聚会的时候我们座位挨着的,没想到在这儿都能遇到。”虽然是惊喜的语气,眼底却带着明显的妒意和不甘,两个人视线交汇,隐隐有火花噼里啪啦炸响,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最后还是道女声插进来,“我不是让你去包间等我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真是的,害得我到处找,我还以为”后面的话在看到白韫后戛然而止,搭在江诚肩膀上的那只手也迅速收回,长发女孩眼睛里有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成笑盈盈的模样,“临渊,琅夜你们也在啊?再多来几个人都快变成社团聚会了。” “我可不是你们社团的,真想找人的话我建议你去那边。”这话一出口,江小鱼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顺着白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大半张脸被挡住,也还是能通过轮廓和动作轻易判断出身份,心内顿时咯噔一下,阿羡配的本子大多是弱受角色,但两个人私交密切,江小鱼清楚地知道这家伙天性骄傲,至少在她的印象里阿羡从来没露出过这种近乎绝望的表情,再看到旁边那个在财经杂志上露过面这会正不断灌酒的熟悉面孔,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江小鱼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咬着唇试探性开口,“你c你都知道了?阿羡之前找到我,说是要退圈,想最后再跟临渊配一部戏,所以我才” 白韫但笑不语,江小鱼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阿羡的确找过她,但理由却不全是因为那么几句话,他其实也挺理解江小鱼的做法,比起外人来,自然还是便宜社团的人比较好,更何况阿羡跟临渊搭档了数次,不管戏感还是默契都最为合适,加上两年多的朋友情分,会想办法帮忙也正常,唯一不爽的就是这样瞒着自己背后捣鬼的行径,老老实实说出来或许自己高兴了还能主动退出,当然,前提是得把男神也一起带走,没理由自己的人还得跟别人扮演情侣对吧?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江小鱼明显被这么句经典的原谅句式给砸晕了,那双眼睛本能地瞪大,没等她反应过来,青年又突兀地凑近,泪痣在瞳孔里放大到极致,“你喜欢江诚,信不信我一句话可以让他跟你变成陌生人?”前面半句还让她紧张得心脏加速,等听到后半句就彻底变成了慌乱,本来伸手想推开对方,想不到的白韫动作却比她更快,嘴角恶劣地勾起,“看来这种感觉你自己也体会到了,所以别再为了一己之私做出愚蠢的事情来。” “我”挣扎几秒,江小鱼总算点头,“我知道了。”不止唇色泛白,连眼神也黯淡下去,江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视线最后还是落回到白韫身上,刚要张口说话,对方已经用一句我还有事下次再见堵了回去,然后毫不留恋地移开视线,“走吧,先陪我去把衣服换了。”瞿延墨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反握住的手,心内隐隐升起种怪异念头,似乎记忆莫名其妙缺失了一段,明明几分钟以前白韫还站在舞台上,怎么突然间就变成陈寰宇使劲灌酒了? 没等他多想,两个人已经走进电梯,白韫丝毫没有犹豫地按下负一层的按钮,对上瞿延墨视线还好脾气地解释,“你也知道,有些表演很特别,地方得隐蔽点。”这话倒是不假,但特别的东西跟表演没关系,至于是什么,很快就能知道了不是吗?裤兜里的银钥匙被捏紧,白韫舔了舔唇,已经开始期待起来,迫不及待想给男神打上缎带,再装进礼物盒子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仙尊大人要出来了,是关进笼子里好还是打上缎带装饰上奶油和草莓比较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声色入骨(完) 地上铺着深红色丝绒地毯, 从门口回廊一路延伸过去, 灯光被调得很暗, 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正中间那个特制的金色鸟笼, 雕刻了细碎花纹。 这会,浑身的青年正以一个蜷缩的姿势倚靠在笼子边缘, 手臂被迫抬起, 先是细致地往手腕垫了毛巾,然后才用银色手铐挂住, 身上因为和笼子的碰撞多出来好几道红痕, 很浅,印在雪白的裸背和圆润肩头,顿时让人忍不住心生凌虐,侧着的脸庞被落下来的发丝遮挡了大半, 只能瞥见弧线漂亮的下巴, 红润的唇和眼角那颗黑得快滴出墨来的泪痣 笼子外面, 衣冠整洁的俊美青年单膝跪地, 那只手轻而易举就从栏杆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动作轻柔地替对方把散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 指尖眷恋地拂过侧脸, 最后停留在唇上。 色彩偏淡的唇瓣很快便被揉搓得饱满红润起来, 那只手的主人还嫌不够般从杯子里沾了些酒液,让液体一点点顺着唇上的纹路渗透,多出来的液体沿嘴角滴落,从肩窝到前胸, 然后是若隐若现的那颗朱红果实,直至更加隐秘的腹部。 看到这一幕,青年眸色顿时更深,连喉结都滚动了一下,脸庞贴得更近,像是隔着笼子亲吻上他细长睫毛,声线暧昧地递到耳蜗里,“还不打算醒吗?是不是要我做点更过分的事情才愿意睁开眼睛?” 白韫睫毛颤了颤,虽然精神上还有些混沌,身体却已经出于本能地动起来,张嘴含住在自己唇上不断作乱的东西,尝到那股还未褪去的甜味后干脆直接用舌尖卷住,一点点从下往上地舔舐起来,喉间也挤出细弱粘腻的鼻音,简直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这可苦了某人,自己本来就对面前这小家伙高涨,即使什么事情不做光是这么面对面站着也能让他身体一秒硬得发疼,现在竟然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诱惑自己,偏偏隔着笼子压根没办法好好办事,从指尖传递过来的感觉又太过清晰,那种被温暖口腔包裹,牙齿细细啃咬的满足和刺激感让他全身的热量都开始往下腹汇聚,所以说现在到底是谁在调教谁啊? “瞿延墨?”白韫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温柔宠溺地注视他,点头的动作毫不迟疑,“是我,还没咬够吗?要不要换个东西咬?我保证,随便你怎么咬都不反抗,绝对百分之两百地配合。” 这话明显含有深意,白韫懵了一瞬,垂眸看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自己含着对方手指不肯放,甚至在青年开口的同时还用力吮吸了一下,发出啧啧的暧昧水声,耳垂微不可查地蔓红,表情却还是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挑眉道,“好啊,如果你不怕那东西被我咬断的话。”话音恶劣又充满了挑衅意味,瞿延墨也回以一笑,眸光依旧宠溺。 “喂赶紧给我把这东西打开,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手铐上挂着铃铛,白韫稍微一动就开始叮当作响,视线扫过房间里每一处,红地毯,香薰蜡烛,以及自己现在所待的巨大鸟笼,他又不傻,还能弄不懂现在的状况吗? 天上人间的情趣套房分很多种类,有镜面屋,也有伊甸园,白韫本来只是好奇伊甸园里面到底什么样子,这才舍弃了原本打算把男神系上蝴蝶结包装成礼物的念头,转而打开那扇画着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门,本来所有环节都设计得好好的,先把男神放倒再剥得一丝不挂关进笼子里调教,谁知道杯子竟然被悄无声息调换了,中招的反倒变成自己。 白韫怕药效不够,还自讨苦吃般把整整一子都倒了进去,这具身体本来就不能沾太多酒,迷迷糊糊被哄着灌下去大半,到现在脑袋都还有些发晕,说话压根没有什么气势,反而像只傲娇的小猫在竖着尾巴喵喵叫,加上浑身的模样,更是让人欲火贲张。 “打开做什么?早知道还能有这样的好方法,当初我就应该做个漂亮笼子把你养起来,一日三餐都由我来喂,不管上面还是下面这张小嘴,都会喂得饱饱的,让你压根分不出心思跑出去拈花惹草,不对,你现在的模样也没办法出去,除非你想在所有人面前裸/奔,我猜你还没这么大胆,再说我也舍不得宝贝儿的身体被别人看见。” 指尖拨弄了下手铐上挂着的铃铛,瞿延墨那双眼睛里隐隐有红光闪过,很快又恢复成禁欲脸,白韫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那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心里面暗暗告诉自己,怎么可能?在修真界还得防备着那家伙突然出现破坏自己好事,自己现在已经换了个世界,没理由还会撞上,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像是猜到了白韫心内的想法,青年轻笑一声,直接打破他幻想,“这么久没见,小白可有想我?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每天都在想着该怎么抓到离家出走的小宝贝儿,然后把他压在床上狠狠操哭。”最后四个字被刻意加重过,拖长的尾音让白韫身子下意识颤了一下,哪还顾得上手铐,本能低头想找点遮蔽物,结果身边空荡荡的,除了那几根装饰用的羽毛,什么也没有,“你先把衣服给我。” 开玩笑,如果是两个人裸裎相对,白韫当然没什么感觉,毕竟都是男人,也不存在说谁占了谁的便宜,偏偏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身上光溜溜的,外面站着那禽兽别说衣服了,连领带都打得好好的,灼热的视线径直落下来,让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燃了起来。 妈的,现在是不是该庆幸好歹还有笼子可以暂时挡住某只发情的野兽? 下一秒,白韫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了,虚掩着的门被轻而易举推开,插在锁孔上的钥匙晃了几下,碰撞出清脆声响,青年微倾下身子挤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地方瞬间被两个大男人填得满满当当。 “穿什么衣服,小白身体每一处都漂亮得紧,让我怎么看也看不够。”明明嘴里说着色情的话,脸上表情和眼神却再认真不过,像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还能找出比这家伙更无耻的人吗?有本事你自己也脱了不穿啊,这样捂得严严实实光扒自己衣服而且还是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占便宜算哪样?禽兽! 白韫心内忍不住低咒一句,偏偏因为当初在修真界的时候被莲华那些花样折腾怕了,加上又是自己落跑在先,似乎走之前还嚣张地给仙尊大人留了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以后你就照镜子对着自己的脸撸去吧!这会自然硬气不起来,还有那么点小小的心虚感。 当然,只是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家伙没心没肺惯了,也料定莲华不可能对自己下狠手,顶多就像对方说的那样被操哭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逃跑吧? 见小孩儿脸上一闪而过做贼心虚的表情,莲华也立刻联想到那张纸条,嘴角笑弧顿时更深,一手环住他腰,另一只手从肩头越过去,直接把白韫禁锢在自己身前,两个人鼻尖相抵,呼吸时的热气暧昧交织,“在办正事之前,小白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会逃跑?厌倦我了吗?还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嗯?” 听到逃跑两个字白韫心里已经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自己才刚要有所动作,对方就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似的,那只手很容易找到了他腰窝的敏感处,然后用力一按,才撑起不过两三厘米的身子立刻又软倒下去,到口的话语也尽数变成呻/吟,偏偏那人还变本加厉地凑近,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里面有猩红色光芒一闪而过,“怎么不说话?果然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吗?也对,小白下面这张小嘴太贪吃了,怎么也喂不饱。” 感觉微凉的手指正不断往更敏感的地方钻,接触到大腿内侧皮肤,顿时泛起细细小小的疙瘩,白韫立刻收紧双腿阻止对方进一步动作,那句话也脱口而出,“那你他妈的就别整天想着压我!有本事也让我压一次。”那张俊脸先是愣住,然后立刻笑开,“压我?小白是忘了上次的事情了吗?我可是履行诺言让你在上面,如果你想的话今天也可以,我保证不反抗。”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眼底的危险光芒也散去不少。 瞿延墨这张脸本就生得十分俊美,这会内里的灵魂换成莲华,更是透出股傲气,甚至能隐隐闻到股清冷的莲香味,白韫以前就是被仙尊大人身上那种矛盾气质所吸引,尤其是当对方端着张正经脸说起情话或者荤段子来,声音和表情简直性感得一塌糊涂,自己有好几次都是受了诱惑主动缠上去,然后被做到腰酸腿软,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 耳垂开始下意识发烫,差点脱口而个好字,幸而话到嘴边又反应过来,白韫眉头一皱,本能地伸腿朝对方踹过去,“上你妹啊,老子说的是我压你,不是让我在上面,然后你上我。” 这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脑海里也自动浮现出之前在镜灵宫后山温泉被某人坑的那次,明明说好让他在上面,莲华也答应了,甚至还再三确认他是真的想在上面,白韫虽然也感觉到对方眼神有些怪异,无奈翻身的太过强烈,压根没怎么多想就斩钉截铁回答了是。 最后还真换成他在上面,不过结局却跟自己想象中大不一样,什么仙尊大人浑身泛着诱人的粉色,那双眼睛里盛满之色,喉间发出断续呻/吟果然,这些东西都只可能存在于想象中。 白韫最后是坐在莲华身上,被对方接连不断的大力顶弄撞得眼眶湿润,眼角泛红,甚至那人还恶意提起他身子,被抽出大半时又重重按下,顺便提胯往上用力一挺,两个人顿时又紧密结合在一起,坚硬的物什也顺势进入到最深处,直接填得满满当当。 “如果不喜欢骑乘式,下次我们可以试试换其他姿势,正好我从合欢宗那寻来许多新册子,你肯定会喜欢。”笼子里空间有些狭窄,但凭着对小孩儿的了解,莲华还是反应迅速地按住他蹬过来的长腿,顺便结结实实吃了把豆腐,压低的声音磁性异常。 白韫脑海里已经开始考虑逃跑的招数,哪还有心思关注春宫图,准确来说他压根就没仔细听对方说了些什么,莲华也注意到小孩儿走神的表情,眼底掠过缕危险暗芒,捏住他足踝的那只手慢慢动作起来,“你该不会又在想着怎么逃跑了吧?同样的招数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白韫哼了一声,私心里其实是不相信的,就算莲华这家伙有些本事也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法器才对吧?他哪里知道家里那几个没节操的哥哥为了不得罪大人物早已经把自己给卖得一干二净了,心知小孩儿的想法,莲华干脆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点打断的意思也没有,等试了两次发现空间通道还真被封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打开,顿时有些泄气,拿脚尖碰了下对方,“喂你到底什么身份?” 早在修真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怀疑莲华的身份了,虽然受到天道约束自己的实力被压制在合体期,但如果想走的话也应该很容易才对,毕竟只是个虚幻世界,结果还硬生生废了滴心头血才跑掉,现在更是追着自己到了这个世界,该不会真像五哥他们猜测的那样惹上了哪个不知名的大人物吧? “什么身份?当然是”刻意拖长的语调让白韫下意识竖起耳朵,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度缩短,嘴唇被极轻地咬了一口,声音苏到极致,“你老公。”白韫心内忍不住呵呵,本来想推开对方,结果忘了自己手还被铐着,这一动立刻跟栏杆碰撞出清脆声响,忍不住暗咒,到底是谁设计的,鸟笼就算了,还配手铐,要不要这么完善,就一点也没考虑过像他这样被反压的人吗? “喂你赶紧给我解开,这么绑着太不舒服了。”虽然很清楚小孩儿准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莲华还是宠溺地亲了亲他嘴角,然后应了个好字,见对方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枚精致小巧的铜钥匙,大小和形状似乎也刚好跟手铐上的锁孔对上,白韫眸子顿时一亮,“你快点。” 不过莲华接下来的举动显然出乎他意料,本来虚掩的门被脚尖勾过来,捏着钥匙的右手从栏杆之间的缝隙探出去然后插/入锁孔一圈圈拧动,白韫原本期待的眼神在看着钥匙飞出去砸在距离自己两米之外的地毯上变成了忿忿,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你前科太多,还有,最好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眼睛突然被蒙上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唯一能感觉到的大概就是睫毛眨动时那种泛开去的痒意,莲华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心里像是有羽毛尖在扫动,让他连心脏都酥麻了半边,声音放得更轻更柔,那双眼睛里也是全然的宠溺,“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怎么办?小白现在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说不定只做到一半就已经支撑不住晕过去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 所以呢?这他妈就是你总把老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理由吗?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某人上次把他从缥缈峰扛回来,从清醒状态生生做到晕过去,再被大力顶弄的动作撞得睁开眼睛,身体在欲海里起起伏伏,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环住对方脖颈,连双腿都没了力气,只能靠着对方手臂的支撑才不至于滑落下去,床上,软塌,冰凉的玉石地板几乎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 白韫忍不住舔了下唇角,其实偶尔来那么一两次还是挺好的,毕竟自己也有爽到,莲华虽然一到床上就变成禽兽,但分寸还是有的,不管多生气都不会真正伤害到他,顶多是做得狠些,再诱哄着白韫说几句平日里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讨好话,或者喊上一两声相公,承认自己是属于他的。 像白韫这种没节操的货,说了也就说了,上一秒还在告白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情他以往也没少干,反正就算说了更过分的话,那些人不还是照样疯狂地追在他身后吗? “装什么正人君子,你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我真晕过去的时候你有停吗?”这话刚出口白韫就有些后悔了,被做晕过去好像并不算光彩的事情,莲华忍不住笑开,凑过去亲了亲他眼角,“情之所至,那种时候想停也停不下来,小白应该能理解吧?” 白韫本来想别开脸,腰身却突然一软,小腹部位不知不觉开始变得燥热起来,身体本能地朝旁边唯一散发出凉意的东西靠过去,等感觉温度稍微降了些下来才开口,依旧是嫌弃的语气,“理解个屁,换你来试试啊。”那双眼睛里含着显而易见的讥讽之意。 当然,这只是白韫自己的想法,落在莲华眼里就成了傲娇,也不多说什么,一手撑住栏杆,把小孩儿圈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开始解皮带 虽然瞿延墨这张脸比不上莲华本尊,但被灯光一映还是俊美得惊人,尤其是这会单手解皮带的姿势,白皙细长的手指,黑色皮带,银质金属扣,三种不同的颜色结合在一起,顿时散发出浓郁的男性荷尔蒙,白韫有些走神,还是听到啪嗒一声暗扣弹开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立刻露出戒备神态,“喂你该不会是打算强/暴我吧?” 莲华嘴角的弧度一僵,手指搭在拉链上没了动作,蛮无奈的模样,“两情相悦的事情一定要说得这么直白吗?”白韫没说话,只转了转手腕,示意自己到现在都还被这玩意儿铐着,还不叫强/暴? “一次,做完这次我就给你解开,小白应该也很好奇在这里面做的滋味吧?肯定比床上有意思许多,而且你也用不着使力,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落在耳边的轻柔诱哄让白韫心防撤了大半,莲华再接再厉,“或者,你能咬到一口我就停下来。”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白韫很容易就看到了两人头顶那颗过分鲜红的苹果,用有弹性的细绳系着,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惊人的蛊惑力,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股清甜果香。 金色鸟笼,被翠绿藤蔓和淡色小花覆盖的笼顶,悬挂而下的果实 白韫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浮现出夏娃偷吃禁果的那一幕,等再抬眼,莲华已经在开始解衬衫扣子,露出胸前几块漂亮紧实的肌肉,朱红的果实若隐若现,再往下是排列紧致的腹肌。 老实说,白韫还真有那么点想念仙尊大人的身体,这会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下,偏偏注意到他动作的那人还故意扯着领带勾起嘴角朝他笑,“看小白的样子好像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动作变得慢吞吞,白韫立刻皱眉摆出副女王姿态,“你怎么这么多话?要做就做,不做赶紧滚开,我看叔和鬼方长得也不差。” 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未落,白韫便清楚地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紧了几分,耳垂的软肉被叼住,声音含糊不清地递到耳边,“想别人做什么?我一个人足够满足你了。”回应他的是小孩儿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眼神,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我就怕你满足不了我,而且我晕针。”说话间还故意往对方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某个部位瞄了一眼,换来莲华陡然暗下去的眸色,嘴角的笑意也越发危险,“是吗?” 室内一直是昏暗灯光,也没有挂钟,但白韫敢肯定,至少过了有三天,房间里摆着冰箱,里面便当,水果,饮料一应俱全,莲华甚至还在他睡着的时候做了道蛋包饭,然后跟养小孩儿似的把白韫抱在腿上一口口喂,连牛奶都是用那种最惹人遐想的方式哺过去。 等再醒过来身边那人的气息已经发生了改变,显然又从莲华换成禁欲还容易害羞的男神,细长的睫毛盖住眼睑,皮肤简直好得不可思议,白韫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对方脸颊,啧,睡得还挺熟,只稍微皱了下眉又舒展开,光是看对方胸前的那些抓痕和自己手臂甚至肩颈处的斑驳红痕都该知道两个人这次做得有多狠。 如果能重来,白韫绝对不会选择在那种时候还挑衅对方,想想也对,换成是自己被说成针好像也没办法保持理智吧,怎么着也得把对方揍成猪头才解气,这样看起来莲华还算是手下留情了,身上已经被仔细清理过,除了腰酸腿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脑海里那些火热的记忆却还真真切切存在: 比如被某人顶撞得压根没办法碰到那颗看起来距离很近的苹果,嘴唇刚蹭着点边立刻被身下传来的刺激搅得忘了动作,再比如浴缸里做的那次,蒸腾的雾气将镜面模糊成一片,然后又被恶劣的某人故意抹去,方便坐在洗手台上的白韫更清楚地看到两个人交合的模样。 等白韫以为终于结束了才发现伊甸园竟然还跟隔壁他一开始本来打算去的圣诞屋相连,原本打算用在男神身上的猫耳和铃铛都头来全部都被装扮在了自己身上,甚至还得叼着裙子被身后那人的大力顶撞弄得不断往前移,想逃跑却被拉住脚踝用力一拽,顺势挺入到最深处 就算欺负不了莲华好歹还能在面前这家伙身上找回点面子不是吗?抱着这样的念头,白韫干脆直接直接捏住瞿延墨鼻子,等对方呼吸变得困难才松开,瞿延墨一睁眼便看到了旁边撑着脑袋盯着他笑的青年,“醒了?也对,做了那么多耗体力的事情,是应该好好睡一觉。”后面那句话显然含着深意。 两个人这会正躺在同一张床上,被子下面的身体全然赤/裸,作为一个成年人很容易就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白韫横在外面的那只手臂,上面好几个清晰的吻痕,视线触及对方胸前那颗饱满朱果,周围几乎全是青紫色和连成片的爱痕。 “我”瞿延墨按了按额角,脑袋一时间有些发懵,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场美妙无比的春梦,偏偏这次跟上回不一样,所有记忆和快感都还清晰存在,自己是怎么在那个巨大的鸟笼里强上了青年,手铐和栏杆碰撞的脆响,交合时发出的噗嗤水声 光看他变幻的脸色白韫也猜到男神虽然跟仙尊大人有一定关系,但两个人显然还没达到记忆相通的程度,至少瞿延墨不知道莲华的存在,眼底掠过缕坏笑,白韫干脆直接伸手环住他脖颈,那张脸突兀地凑近,“看你的样子,该不会吃干抹净了就不打算负责吧?”离得近了,红痕也更加清楚,尤其是锁骨位置被重重吮吸出来的印记,瞿延墨脸上一烫,接触到对方身体的那块皮肤也开始发热,抿了抿唇,正色道,“我c我会娶你的。” “娶我?如果你嫁给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白韫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立刻换了种说法,开玩笑,就算自己这会对瞿延墨兴趣浓郁也不可能产生结婚的打算,有句话不是叫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这世界上美男那么多,被一个人绑住多没意思,本来以为男神会拒绝,结果对方犹豫两秒竟然点头,“也可以,不过我可能需要点时间准备,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的?什么时候陪你去见父母?” 还能再可爱点吗?白韫笑得眼角差点渗出泪,本想趁着莲华不在逃跑的念头也暂时搁置下来,手指忍不住探过去,戳了戳男神抿直的嘴角,“这倒不用,我父母不怎么管我。” 准确来说这具身体的父母早就已经离婚各自组建了家庭,连打点生活费都要互相推脱,原主最开始进入c圈也是因为社团比赛,说赢了有巨额奖金,靠着那张好看的脸以及跟小说里主人公神似的气质脱颖而出,也因此在圈子里小火了一把,可惜后来始终没什么新的突破,加上身边还有个白莲花好友时不时使点绊子,落得要红不红,黑料还多的尴尬境地,到最后只能无奈退出。 等两个人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又顺便吃了顿营养早餐,重新开机的手机上日期显示已经往后推了三天,十多个未接电话,瞿延墨正想摁灭屏幕那头又打过来一个,似乎没预料到这次竟然会接通,顿了两秒才响起秦瑞成略带兴奋和好奇的声音,“头儿,我帮你请了三天的假,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回得来吗?反正暂时也没有什么新项目要做,有我守在这,要不然你就干脆多陪陪嫂子。”换作以前,瞿延墨大概只淡淡回一句,这会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心跳却忍不住快了两拍。 那头,秦瑞成还在喋喋不休,“不过说真的,头儿你运气可真够好,竟然能拿下大美人儿,背后指不定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今天夏董那位宝贝千金又来了,听说你不在还跑来我面前拐弯抹角地打探消息,看样子还没放弃,对了,陈总让人把合同送过来了,在之前谈好的条件上又让了3%的利,那家伙好像以为白韫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你是没看见他当时的样子,就差把技术部给翻个底朝天了”眼见对方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而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瞿延墨赶紧开口打断,“好了,就这样,我晚点回公司。” 白韫本来在玩俄罗斯方块,qq窗口突然弹出来,视频请求,接通后先是空荡荡的转椅,显然人刚离开不久,很快就有个穿着居家服头发胡乱披散着的漂亮女孩出现在电脑屏幕前,“小白白,找你可真不容易,告诉你个好消息,《妖生》的角色已经定下来咯,你的票数比阿羡足足高了好几倍,让那家伙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自己才是最合适的扮演者,现在打脸了吧,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部长配床/戏啊,光想想都觉得刺激。” “的确挺刺激。”尤其还是听现场版,莲华那家伙外表看起来清冷禁欲,陷入的模样和叫出来的声音都该死的性感,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药性解了两个人依旧痴缠在一起的原因,白韫这会还保持着靠坐在床头的姿势,室内只开了盏做成玫瑰模样的壁灯,那张脸被落下来的灯光映得微微模糊,眼角眉梢透出股刚完事的慵懒之意,红润的唇,漆黑的眸,被他视线触及,瞿延墨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下,只感觉被扫到的那小片皮肤又开始变得火热起来,偏偏那人还嫌不够般故意朝他眨了下眼,借着喝水的动作舌尖在嘴唇舔了一圈。 陈栗子看了眼自家窗户外面大亮的天色,心内忍不住觉得诧异,“诶,小白白你是还没起床吗?”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未落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身上更加惹人遐想的东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红色的,一小团,一小团的,明显就是吻痕啊,赤果果的吻痕,到底是哪个攻君这么好运气,啊呸,不是,这么粗鲁,看这画面,怎么越来越像小说里写的情趣酒店了,等等,那天晚上好像是部长跟白韫一起走的,该不会 心里面已经隐隐有了种猜测,等挂断视频通话,看到屏幕上一晃而过似乎在给白韫递东西的熟悉身影,陈栗子整张脸都兴奋得开始泛红,现实版帝王攻和万人迷受,她就说嘛,工作狂部长怎么突然就开始旷工了,原来是醉倒在温柔乡里了,想想也对,论坛上不就有句话吗?再笔直的人到了大美人儿面前都得被掰弯成蚊香,搞定部长那么个洁癖狂加完美主义者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你现在有空吗?刚好栗子把剧本发我邮箱了,正好在一起对对台词,可以的话把干音也录了。”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勾搭男神才决定接下本子,但白韫向来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加上他自己对捉妖师的故事也挺感兴趣,瞿延墨视线还停留在小孩儿领口露出来的那枚艳丽吻痕上,锁骨微微起伏,像是两个倒扣的白玉小碗,漂亮得不可思议,等白韫皱眉又重复一遍才回过神来,绷着脸点头,眼神掠过对方垫着软枕的后腰,犹豫了几秒才开口,“你c你那里还疼吗?要不要擦点药?”虽然以前没有过恋爱经验,但小黄书和碟片也不是白看的。 “你帮我吗?”永远别指望白韫会害羞,这家伙干脆直接把搭在腰间的薄被一撩,伸手环住对方脖颈往下拉,睫毛扫在侧脸,痒痒的,喉咙也开始发涩,瞿延墨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看,惹得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蜻蜓点水般在他嘴角吻了吻,然后又咬住喉结,“现在知道害羞了?你昨天扒我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勇猛。” 身子下意识一颤,瞿延墨差点直接压在小孩儿身上,这地方的敏感度其实不比耳垂差多少,温热触感穿透薄薄的一层肌肤传递,声音含糊不清地递到耳边,“刚才栗子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和你是不是在一起,你猜我怎么回的?”像是故意调他胃口,白韫顿了好几秒才继续道,“我说你累得睡着了。”明显富有深意的话,再老实的人被欺负得狠了都会爆发,更何况瞿延墨本来就是个腹黑,大拇指摩挲着那枚吻痕,声音低沉又性感,“看样子你现在很精神嘛,要不要再来一次晨间运动?” 白韫差点脱口而出莲华的名字,也不能怪他多想,不管冷着脸的模样,还是说话语气都跟仙尊大人惊人的相似,该不会自己无意中念了什么咒语,又把那家伙给招出来了吧?他可不想再重温一遍前几天的疯狂欢爱,这种事情偶尔做做就好,成天躺在床上多没意思,打定主意白韫立刻服软,脸上表情一变,眸子里尽是委屈神色,“别,我腰疼,腿也软。” 瞿延墨本来也只是想吓吓他,没打算真的做,起身时还不忘把小孩儿领口拉好,光这个动作,白韫就知道不可能是那只禽兽,底气顿时又回来了,拿过来平板电脑,然后丝毫不客气地往男神长腿上一躺,“你帮我按摩下呗。”世界上总有那么种天才,无师自通,就算是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事情也能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做到极好。 比如现在,白韫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喉间溢出呻/吟和喘息声,他自己倒是看剧本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偏头讨论下剧情和语气,苦了一直忍受着甜蜜折磨的某人,以至于瞿延墨下午回公司的时候还寒着张俊脸,跟移动冰柜似的,弄得秦瑞成有些莫名其妙,跟大美人儿春风几度,做了好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还有什么不满?难不成是对方吃完不打算认帐,头儿的第一次恋情就这么告吹了?至于怎么看出来的,没看脖颈那里还有个鲜明的牙印吗?总不可能是自己咬上去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妖生》正式本出来得很快,也就半个多月的样子,毫无意外又引起了一番轰动,有好奇白韫这么个ser怎么突然间开始转战配音圈的,也有纯粹被他颜值所吸引,觉得不管男神做什么事情都最帅的狂热粉丝,更何况白韫配的绎心也不差,把两个人初遇时属于猫妖的傲慢和毒舌演绎得淋漓尽致,仗着张漂亮皮囊肆意戏弄人心,爱上了又变得专一无比,中间还有段香艳无比的床/戏,腐女们听得热血沸腾,说是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画面,至于背后的故事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小日子倒是过得挺舒坦,生活琐事上都有瞿延墨照顾,无聊的时候还能两个人一起打打游戏,《狙杀》论坛一度被ner的神秘女友 双神组大杀特杀这类的话题刷屏,偶尔还能调戏调戏粉丝,白韫本来以为莲华那家伙会再出现,结果却出乎意料,倒也不是说瞿延墨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就是感觉差了点味道,白韫自己也说不大清楚。 于是,在这个世界还差两天待满一年的时候,那枚情侣戒指就快戴到手上,白韫突然弯起眉眼笑得灿烂,凑过去吻了吻男人嘴角,然后毫无眷恋地离开,再见两个字消散在空气里,几乎是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时,瞿延墨那双原本呆愣的眼睛里陡然掠过抹暗色,戒指被狠狠捏紧,锋锐的边缘戳入手心,“既然你喜欢玩我就陪着你玩,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身边那个人是我,也只会是我。”话音落时这具身体也跟白韫变成了细碎的光粒。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以苏灿为主角构建起来的,压根没有什么叫瞿延墨的气运之主。 万字,下章就是新世界了,捉妖师和狐狸或者采花贼和神捕再或者□□睡王子和恶龙,等我想想,最迟周四更吧,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妖颜惑众01 “大师, 从这边走, 前面就是我家小姐的院子了。”领路的是个梳着双丫髻身穿翠青色小褂的清秀姑娘, 脚步匆匆, 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撩开墙头垂落下来的绿色藤蔓后她又转头压低声音嘱咐道, “你们可千万小声点, 别惊扰到小姐。” 外表看起来镇定,但光是从她攥紧腰间裙带, 五指无意识收紧的小动作也能很容易看出来, 这姑娘心里面显然藏着些秘密,并且正处于犹豫之中,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杏儿姑娘。”一身黄袍手里拿着拂尘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摸了摸八字胡,眼底掠过缕精光, “你们小姐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又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之前还只顾低头带路的丫鬟身子突然一颤, 脚步也停了, 那张脸僵硬片刻, 很快又恢复镇定,笑道, “大师您这说的什么话?小姐只是性子孤僻, 怕生而已, 要真说接触过的,也就只有老爷夫人和我们这些下人了。” 中年男人没说话,只若有所思盯着不远处的绣楼看,也对, 来之前就该知道,一千两的赏钱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师父,这里妖气好重。”这回开口的是个七八岁小童,身形单薄瘦弱,穿着磨旧的灰色道袍,头发高高束起,他外貌生得着实出色,小脸精雕细琢,冷淡的丹凤眼,红润的小嘴,说话时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偏偏声音却很软,更是透露出浓浓的反差萌。 可惜叫杏儿的丫鬟心思显然并不在这上面,只埋头继续引路。 中年男人将视线从杏儿身上移开,摸了摸小童的脑袋,语气循循善诱,“方生,你可是看到了什么?”被唤作方生的孩子微微皱眉,又朝紧闭着房门的绣楼看了眼,语气笃定,“蛇,一条很大的蛇。”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那团阴云便猛然一卷,通身覆满青色鳞片的巨大蟒蛇直接化作了身着翠绿裙裳的艳丽女子,白皙的大长腿直接裸露在外,肌肤细腻至极,似乎不怎么习惯人形,她身子晃了晃,站姿有些别扭,不过外貌已是极美,泛青的发丝用头绳松松垮垮系在脑后,眼珠黑得要滴出墨来,隐隐泛着层妖异红光,像是发现了朝自己看过来的视线,蛇妖干脆舔了舔唇角露出个风情万种充满挑逗意味的笑。 “青芷,你的眼光可变得越来越差了,这种货色也能看得上?”旁边突然又出现一人,仙气十足的白裳,面容清丽雅致,眉头微蹙,漂亮的凤眼里透出嫌恶意味,看起来便是个十足的冰美人儿,但光看她能和蛇妖这么若无其事地相处就该知道她身份肯定也不普通。 “笨兔子,你还小,再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男欢女爱其实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何况”青芷勾起嘴角靠近她,笑容甜腻得像是掺了无数蜜糖,尾音被拖长,“我看上的也不是那道士,喏,看见后面的小家伙了吗?你看他多可爱,还在瞪我呢。”像是料到对方要说什么,她那双腿重新又化作蛇尾,慢慢缠住楼顶支出来的木檐,媚笑道,“年纪小没关系,反正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等他长大,十几年而已,对于妖来说也不算太长,说不定等我下次冬眠醒过来他就已经变成男人了,对吧?” “不怎么好。”美人儿冷淡地皱眉,伸手按住在自己腰间乱蹭的蛇尾,“别乱动,我对你没兴趣,还有,那个小孩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在查清楚身份之前你最好别胡乱招惹,免得到头来害了自己。”青芷啧了一声,毫不客气拆穿她,“你这分明就是怕给你的赫连哥哥添麻烦嘛,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万窟山上至树妖姥姥下到一只还未化形的小蝎子,赫连玉几乎成了所有妖怪的心尖宠,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对方稍微皱下眉,无关其他,那个男人生来就拥有这么种让人疯狂的魔力,疯狂地恋着他,爱着他。 “我问你,我是不是化形化得不好看?”突然转移的话题让青芷吓了一跳,偏偏对方还满脸正色,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摸她额头,“小白灵,你这又是在哪里受了刺激?你以往不是对自己这张脸最满意吗?怎么突然就”后面的话被截断,语气斩钉截铁,“好看也没用,赫连哥哥又不喜欢。” 小姑娘扁着嘴,一副在生闷气的模样,青芷嘴角僵硬了一瞬,很快又调整过来,拿食指戳了戳白灵肩膀,“你该不会以为赫连真的喜欢上颜琇莹了吧?” “你胡说什么!”白灵瞪她一眼,眼睛里明显有火气,青芷立刻服软,“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真是着了魔。”其实何止白灵,阑夕,红魅,幺幺,哪个不是疯狂地迷恋着赫连玉,就连她突然这么频繁地换伴侣也只是想那个人能注意到自己而已,可惜换来的还是背影,青芷神色黯淡几分,好在赫连玉对所有人都一样,思及此,她立刻恢复成没心没肺的模样,蛇鳞从腰部开始往上蔓延,除去头部,整个儿都变成了蛇,然后将白灵一卷,“走吧,下去看好戏。”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方生眸色顿时更深,看样子这里还不止一条蛇妖,就是不知道两只妖怪口里提到的赫连是谁了?他从出生以来就跟寻常小孩不同,那双眼睛既能看到鬼,也能分辨出伪装成人的妖物,一开始周围所有人都惧怕他,连爹娘也觉得他是个祸害,借着赶集直接把他给扔在街头,方生很快遇到了自己现在的师父,因为张禄山好心给他的半个馒头替他解决了一桩难事,张禄山本来只是靠算命坑点小钱,误打误撞揭了榜去处理礼部尚书撞鬼的事。 幸而那鬼本质是好的,只因放不下自己夫君和孩子才迟迟不肯去投胎,等方生转达了她的话立刻舍下凡尘,两个人也因此有了钱财交房租,张禄山本来就是五谷门的弟子,因为违反门规喝了酒才被逐出来,本事却还在,尝到甜头也开始重新捡起自己以前扔下的那些功课,见方生在这方面极有天赋,立刻悉心教导起他来,甚至把自己偷偷从暗室里拓印带出来的那本《百鬼志》交给他。 两个人明面上是师徒,关系其实更像朋友,方生心里很清楚,因为自己身上有利可图,所以张禄山才对他这么好,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会对你无缘无故地好,能有一个容身之所已经是极好的了。 “别胡说八道!大白天哪来的蛇?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们相国大人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大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招惹来妖物?小姐身上从小就佩戴着千佛寺圆德大师亲自开过光的护身符,妖怪压根近不了身,何况如果真是妖怪所为,小姐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人在紧张时总是会下意识找出许多借口来开脱,又或许杏儿潜意识里并不想接受妖怪这么个恐怖的存在,脸色涨得通红,眼底夹杂着恐慌和惧意,说话的声音也又气又急,如果是一般的孩童只怕早被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给吓怕了,方生却只淡淡移开视线,“信不信由你,我只是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而已。” “杏儿姑娘你先别急。”中年男人心下明了,安抚般朝方生投去一个眼神,“方生自小天赋异禀,能看到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如果真想救你家小姐,杏儿姑娘还是据实说比较好,何况你家老爷既然张了榜要寻找能人异士,就说明他自己心里也有数,这次的事情绝非人为,很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作祟。”绝非人为几个字被刻意被加重过。 杏儿犹豫两秒,眼睛里有挣扎之色,最终还是选择说实话,“小姐近来的确很奇怪,她以往从来不爱打扮,连发髻也挑最简单的,结果这段时间胭脂水粉一连换了好几盒,每天都要花上好几个时辰细细梳妆,而且小姐以前很温柔大度,说话也轻声细语,结果昨天小桃只不小心碰了下琴就被罚了十大板,小姐就站在一边看着,还笑出声来,那模样跟中了邪一样,下人们都说小姐是被鬼迷了心智,所以才变得跟以往大不相同。” 绣楼里隐隐传来琴音,丫鬟身子抖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最可怕的就是这琴声了,小姐会作画也会下棋,舞姿亦是京城翘楚,唯独不会弹琴,偏偏绣楼里却时常响起琴声,等打开门只看见小姐一个人在跳舞,脸上带着灿烂笑容,那架琴就静静摆在旁边桌案上,压根没有人动过,连灰尘都还扑在上面,有传言说是二夫人的鬼魂缠上了小姐,因为她肚子里那块肉就是在院子里绊了一跤给摔没的”听到这,中年男人总算忍不住出声打断,“你的意思是有鬼魂在作祟?”他虽然也能感觉到这里不太对劲,但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还不敢确定。 杏儿摇头,“最开始我也以为是鬼,后来才知道有人想骗赏钱故意在装鬼糊弄人,结果那人当天晚上就死了,被挂在那边老槐树上,浑身血淋淋的,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旁边白绸上拿血写了几个大字:我是骗子。”中年男人笑了笑,八字胡也跟着一扬,“看来背后那人脾气可不怎么好,我倒是没想到,杏儿姑娘一个姑娘家胆子竟然这么大。” 丫鬟有些讪讪,“大师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敢自己去看,都是听别人说的,光想想就渗得慌,我现在手脚已经开始发凉了,小姐就在里面,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但千万别提到玉郎两个字,最好是谐音或者跟这两个字相关的都别问。”最后那两句话虽然话音极轻,语气却十分郑重,见他点头应允下来才抬手在门上轻敲两下,“小姐,是我,杏儿,厨房新做了些点心,老爷差我给您送些过来。”以往有人靠近琴声便会自动停止,这回却极反常地继续响着,甚至还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向,丫鬟双手已经开始发抖,额上也出了不少汗。 “爹是不是又请了人来?我都说了我没病,我好好的,你赶紧把人带走,别成天来烦我。”女声里带着浓郁的不耐,没过两秒又突然改了主意,“等等,你们进来吧。” 紧闭着的房门被打开,毫无疑问,这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脸庞白嫩如玉,颊间微微泛起对梨涡,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眼睛流盼生光,连嘴唇都是诱人的樱桃红,被阳光映得跟画中仙女似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面前这位还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颜琇莹。 中年男人心里面默念了好几遍千两黄金好不容易才把理智找回来,“颜小姐果然是人间绝色。”女人大多喜欢听好话,张禄山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颜琇莹面上果然露出愉悦之色,连面颊都开始泛粉,“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玉郎,玉郎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我连他万分之一都比不上。”颜琇莹的声音温温润润,听起来就像是流水淌过,眼睛里更是带着明显爱意和痴念,显然对自己话里提到的那人情根深种。 听到玉郎两个字,张禄山下意识朝丫鬟杏儿看过去,对方却故意避开他视线,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 颜琇莹在京城里可以说赫赫有名,容色倾城,温婉如玉,爱慕者数不胜数,前不久更是被皇上亲自赐婚给七王爷做正妃,结果圣旨刚颁布没几天就闹了幺蛾子,先是七王爷突然迷上挽罗裳花魁不愿意娶亲,然后又是这头的准王妃颜琇莹跟撞了鬼似的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坊间传言里也有提到过这位神秘的玉郎的名字,说他是相府管家的儿子,自小和颜琇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个人早就互生情愫私定了终生,偏偏中途多出好几个拦路虎,颜琇莹注定是要嫁入皇室做王妃,怎么可能跟他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在一起?怕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相国大人干脆秘密解决了管家儿子,本来只是想警告一番结果却不小心闹出了人命,玉郎的鬼魂始终盘踞在相府,颜琇莹也因此变得癫狂,当然,这就是民间百姓自己的猜测而已,张禄山来之前见过相国大人一面,证实了颜琇莹身边压根没出现过什么青梅竹马,就连管家也只有个已经嫁人生子的女儿。 “赫连玉。”听到这名字,张禄山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扭头,顺着方生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结果那处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见对方投来怀疑的眼神,方生也不辩解,只皱眉提醒道,“小心点,他身上妖气很重,至少有几百年道行。” 那人穿了件极鲜艳的红衣,整个人就像是坐在火焰里,浓烈得让人只消看上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这会正撑着下巴漫不经心扫过来,碧绿的瞳孔,隐隐泛着点蓝光,嘴唇殷红,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身上盘踞着的那条巨大蟒蛇,像只宠物,依恋无比地把脑袋搁在红衣男子肩头,猩红的蛇信子示威般吐出,发出嘶嘶的声音,如果说之前还只是艳色,那么现在便有无边的妖气弥漫开去,可惜这些都只方生一个人能看见和听见。 张禄山有些尴尬,却还得绷着张脸正色道,“看来这次的事情有些难办了。”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总不能说什么也没看见吧?颜琇莹顿时面露愉悦之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追问,“你能看得到玉郎?他现在还在我房间里吗?”见方生点头,她眼睛变得更亮,然后又皱眉露出戒备神色,瞪着方生小声嘟囔道,“我倒希望只有自己才看得见,这样就不会有人跟我抢了。” 丫鬟杏儿身子已经开始发抖,好不容易才挤出句完整的话来,“大师我先去院子外候着了,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大声喊,家丁都等在外面。”说完这话,便像是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般,苍白着脸头也不回快步走远了,颜琇莹的心思显然并不在她身上,只顾着找人,“玉郎,你还在吗?”房间说不上大,但也不算小,等她四处摸索一遍已经过去了小半刻钟,方生倒是能看见赫连玉,张禄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颜琇莹身上,“颜小姐能说说你和赫连玉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该不会”颜琇莹皱眉,生怕对方说出更惹人误会的话来,张禄山赶紧出声打断,“贫道只是好奇,像颜小姐这样的红颜绝色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这话显然取悦到了颜琇莹,女人面颊微红,声音温柔如水,“我和玉郎是在花灯节上认识的,他那日穿了件白衣,看起来俊朗极了,我本来只想偷偷看两眼就离开的,结果蜡烛不小心燃到花灯,然后我就听见玉郎的笑声在自己耳边响起,我低着头压根不敢看他,结果他却摸了摸我脑袋,说自己其实早就注意到我了我喜欢他,不对,我爱他!如果没有他我一定会死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他从我身边夺走,绝对不行,他只能和我在一起,没有人比我更爱玉郎了。”最后几句话显得语无伦次,眼神里也充斥着浓郁的慌乱和不安。 “人妖殊途,你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的。”方生绷着张精雕细琢的脸,语气却老气横秋,其实他更想说妖物最是会蛊惑人心,那叫赫连玉的男子压根看不出有任何喜欢颜琇莹的地方,张禄山还来不及阻止,颜琇莹便已经揪紧方生的衣领,瞪着眼一副要将他活活扒皮拆骨的凶恶模样,“死小孩,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玉郎怎么可能会是妖?”方生很镇定地反驳道,“这个问题你自己心里面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他就是妖,许下来那些海誓山盟也都是骗人的。” 颜琇莹这回更生气了,眼瞳里有妖异的红光扩散开去,那只手直接往方生脖颈掐,幸好还没开始收紧便有道好听的男声插进来,“莹莹,松手。”对上那张熟悉的脸,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女人立刻软下气势,羞羞怯怯喊了声玉郎,听话地坐回自己位置上,张禄山这回总算是看清了几个人话里数次提到的玉郎到底长什么样,的确,妖气很重,但却是裹挟在皮囊里的那种妖,眉眼间尽是张扬的艳色,瞳孔清透,只稍微看上那么一眼便有种恋爱了的感觉,尽管他自己也是个男人,甚至以前从来没有对同性产生过兴趣。 “喂牛鼻子老道。”突然凑到面前来的人影把张禄山吓了一跳,脑海里那些荒诞念头也都收了起来,刚要张口却被陡然伸长的青黑指甲和桌子下调皮摆动的蛇尾给吓得倒退两步,像是觉得好笑,生着张美人脸的蛇女拿食指点了点唇角,笑得既魅惑又危险,嗓音甜腻腻的,“你想好怎么死了吗?是被剖腹挖心?还是七窍流血而亡?” 张禄山本能地想求救,却发现颜琇莹像是看不见蛇妖,只顾痴痴盯着突然出现的赫连玉看,好在那乌黑指甲就快碰到他脸时被另一只手阻止了,那是个极为清丽的美人儿,发边用羽毛状的东西固定着,衬得小脸更加精致,淡色的唇瓣微抿,让人不由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如果说之前的女子一看便是妖物,面前这姑娘就像仙女,似乎是看出了他脑海里的想法,蛇女捂着嘴吃吃笑起来,“白灵虽然原型比我要温柔些,但吞下几个人也不算什么难事。” 张禄山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别说三只妖,就连看起来最好欺负的这位蓝裙美人儿他都不一定,不对,应该说肯定对付不了。 至于那头,被他寄予厚望的方生猝不及防被红衣青年抱了个满怀,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孩儿,如果你再大个几岁,我大概会怀疑你刚才在故意离间我和莹莹的关系,因为你喜欢我,怎么这么轻?你师父没好好养你吗?”话题突然一转,那人还故意抱着他颠了颠,狭长的眸子朝张禄山扫过去一眼,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张禄山还是忍不住抖了抖,下意识张口想解释,方生却先他一步开口,“跟你没关系,放我下来。”这话显然是对赫连玉说的。 那人笑了笑,果然将他放开,方生忽略掉心内一闪而过的失落,“你是什么妖?”赫连玉没回答,只弯了眉眼,颇有兴致地反问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妖颜惑众02 “花妖。”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 小孩板着脸, 嘴唇微抿, 看起来正经又执拗, 耳朵尖却悄无声息蔓上一抹红色,有些羞涩的模样, 开玩笑, 除了师父那张橘子皮老脸,还从来没有人离他这么近过, 只要一想起刚才那个带着点凉意的拥抱和热气拂过脖颈时的痒意, 浑身上下就开始涌起种怪异感觉,压也压不住,偏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或者说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的他还丝毫没产生排斥感。 “为什么?”赫连玉既不反驳也没说对,像是纯粹好奇, 他那双眼睛无疑是五官之中最为出色的, 瞳孔里漾着春情和蜜意, 悄无声息便能叫人溺死在里面, 不止一个人,也不止一只妖说过, 只要能被赫连玉这么温柔注视着, 就算让自己立刻舍弃所有也心甘情愿, 方生虽然定力极佳,也还是忍不住走神了一瞬,等思绪回来才发现赫连玉不知道什么拉了张凳子坐过来,那股隐约的香味径直往鼻腔里钻。 可以说对除了赫连玉之外的任何事物白灵都没有兴趣, 视线只在张禄山身上停留一秒就移开了,乖巧地喊了声赫连哥哥,小脸微红地站到他旁边,眼睛里的爱慕和痴迷之色浓到快溢出来,颜琇莹也注意到了这么个突然出现的清丽美人儿,都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尤其还是明显的情敌关系,胸腔里顿时有酸意泛滥开去,一连串的问题往外冒,“玉郎,她是谁?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是不是” “莹莹,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听话些的孩子,最讨厌得存进尺和无理取闹。”最后那半句话还没出口便被赫连玉一个眼神给阻止了,以往总是荡漾着柔情的眸子这会凉得让她心惊,虽然话音极轻,但里面的深意却很容易听明白,颜琇莹咬了咬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点头,心底却有个阴暗的念头缓缓滋生,只要把这些恬不知耻贴上来的女人都除掉,玉郎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极为敏锐,即使身为妖,白灵也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那道既灼热又不善的视线,眼瞳里有红光闪过,显然已经动了杀意,还是青芷推她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灵原型是只兔子,草食动物,从来没碰过,或者说压根不愿意吃人肉,性子温顺至极,光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大家闺秀,跟万窟山那些凶恶的妖兽相比起来简直格格不入,如果不是有赫连玉护着,只怕早在惹怒黑虎的时候就被撕成渣了,那种爱恋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压根没办法舍弃,于白灵而言,赫连玉就是她生存的信仰和希望,自然见不得别的女人夺走赫连玉注意。 虽然青芷跟她说过好几次赫连玉不可能会喜欢上颜琇莹,让她把心放宽,白灵还是没办法挣脱出来,就算赌气不来见赫连玉,最后服软的还是自己,别说一日,连赫连玉消失在她视线里一秒都会觉得不安,那种喜欢,早已经根植入骨髓,一碰就疼。 按道理来说情敌见面必定会斗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女人,但放在赫连玉身上,这条显然不成立,两人一个温柔注视,一个小心翼翼替他倒茶,眼睛一眨不眨地粘在红衣青年身上,含羞带怯的模样,若是让外面那群连颜琇莹面都见不到的世家公子看了只怕会嫉妒得发狂,偏偏赫连玉却像是早就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心安理得享受着美人的服侍。 方生忽略掉心内一闪而过的失落情愫,淡淡开口,“你长得很好看,身上还有股香味。”这答案显然取悦到了红衣青年,本来要喝茶的动作一顿,颇感兴趣地弯起嘴角,“原来在你看来长得好看的就是花妖吗?”方生本来以为对方要出言否定,结果那人却只托着下巴惫懒至极地瞥过来一眼,“那你再说说看我是什么花?”没了雾气阻隔,那颗淡灰色泪痣也清晰映入眼帘,像是画卷上的点睛之笔,稍微一动便有种惊人的艳色拖曳开去。 张禄山早就已经看呆了,眼睛睁大,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惹得青芷那双长腿又化作蛇尾,不耐烦地甩了他一下,猩红的蛇信吐出,尖利獠牙若隐若现,警告意味十足,连一贯好脾气的白灵也冷冰冰瞪过去好几眼。 得,他算是看明白了,但凡牵扯到赫连玉,就算再贤良淑德的姑娘也会立马变成妒妇,这会发现自己惹到两尊煞神,张禄山只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万分不舍地移开视线,心里面不住默念道德经,顺带怀疑一下,难道自己真喜欢男人?不然心跳怎么变得这么快? 方生会这么猜测完全是因为自己以前在《百鬼志》上看到过有关花妖的描述,说他们食雨雪露水生长,充满灵性,化形后殊丽无比,一举一动皆魅惑人心,虽然说不出来赫连玉身上的香味到底属于什么花,但这张脸显然没办法跟狼虎这类原型凶恶的妖物联系在一起,出于私心考虑他自然更愿意相信对方是柔弱漂亮的花妖,后面那句话也脱口而出,“你是牡丹花还是美人蕉?” 这次没等赫连玉开口,青芷倒是捂着嘴先笑出声来,“小孩儿,你到底是从哪看出来赫连是花妖的?”蛇尾在地上蜿蜒出诱人弧度,裸露在外的小臂和浑圆胸脯泛着层珍珠般的奶白光泽,那只涂着赤红丹寇的纤细手指状似随意地朝旁边一指,“白灵难道长得不好看吗?你怎么不猜她是花妖?对了,还有我,我长得应该也不差吧,要不然我凑近点好让你看清楚些。” 清丽的蓝裙美人儿皱眉瞥她一眼,似乎不喜欢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焦点,但等接触到赫连玉的视线那张冰白小脸立刻蔓上了可疑的红晕,压低的声音微不可闻,“赫连哥哥就算是花妖也是花妖里面最好看的。”瞧这话说的,只怕赫连玉现在开口说太阳其实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她也会毫不犹豫点头,青芷啧了一声,“是是是,你的赫连哥哥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谁都比不上。”眼底却有暗色掠过,蛇尾悄无声息缠住凳子腿,一圈圈绕紧。 “小孩儿你现在可看清楚了?”那张美人脸顷刻间化成硕大蛇头,猩红的蛇信,看起来狰狞可怖,偏偏还口吐人言,“我这张脸比起赫连来如何?是不是要好看许多?”张禄山被骇得倒退几步,丢脸至极,连注意力始终放在赫连玉身上的颜琇莹近距离看了这幕也忍不住发出声尖叫,面色发白。 “阿芷。”赫连玉叫了声青芷的名字,“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莹莹胆小,你别吓唬她。”话虽然这么说,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纵容意味,青芷嬉笑一声,本来要往颜琇莹面前凑的脑袋又收了回来,脸上鳞片也慢慢褪去,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妩媚动人的模样,细长的眉眼,皮肤光洁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但想起刚才那一幕,两人已经不敢看她,也就方生还算镇定,“你身上的味道太杂了,脸再好看也没用。” 青芷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实话,但也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蛇性本淫,生来就得靠着采集男人精血修炼,更何况她以为赫连玉喜欢美人儿,毕竟出现在那人身边的男女个个都样貌上乘,自己化形的时候自然也想往美了化,最好能是赫连玉喜欢的模样,妖物化形时的模样往往与修为相关,怕容貌不够美,青芷在那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像疯了一样四处掳男人,闹得人心惶惶。 就算在那之后自己没再碰过男人,但以前发生的事情却没办法否认,这会被方生当面揭开了伤口,还未愈合的疤又拉扯得鲜血淋漓,青芷顿时恼怒起来,那双竖瞳危险地眯起,张开血盆大口扑过去,结果獠牙还没碰到根汗毛就被赫连玉阻止了,那只手看起来没用几分力,但身为当事人的青芷却知道,自己若是再动一下恐怕会直接在身上开出几个窟窿来,心内莫名有些委屈,赫连跟这小孩儿才刚认识就已经开始这么护着他了,以后还有自己和白灵的位置吗? “他对我还有用,暂时不能动。”赫连玉拍了拍趴在自己肩头明显露出怏怏不乐表情的蛇头,带着笑意的声音直接递到她耳朵里,猩红的蛇信子探出来舔了舔青年手指,那双竖瞳里有痴迷一闪而过,很快又沉淀下去,倒是见她又变成巨大蟒蛇模样盘踞在自己身上的赫连玉有些无奈,“都这么久了还没习惯人形吗?上回是谁跟幺幺她们吹嘘的,说是已经会走路了?”话音还未落便被道娇媚女声打断,“人类真是奇怪,好好的为什么非要长出两条腿来,直立着走路多累,而且我们蛇本来就是爬行动物嘛,对吧?” 最后那句话问的是颜琇莹,如果是之前那个翠绿裙裳的妩媚佳人,笑起来自然极美,但这会换成条巨大蟒蛇怎么看都有种下一秒就会把自己吞吃入腹的错觉,好在没等她害怕多久,赫连玉便已经站了出来解围,“你和白灵先去外面等我,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大师说。” 这称呼一出来,本来埋头装作喝茶的张禄山直接喷了出来,涨红着脸咳嗽个不停,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干笑几声,“那什么,赫连公子,我其实就一普通道士,会点骗人的小把戏而已,这次也是看相国大人给的赏钱高才斗胆过来试试,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虽然不知道这叫赫连玉的红衣青年到底什么来头,但光是面前这条巨蟒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张禄山又不是什么英雄豪杰,让他喊爷爷都没问题。 白灵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听话地拽着青芷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冷着脸瞪张禄山一眼,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姑奶奶,那也要我有这本事啊,张禄山可怜巴巴咽了口唾沫,现在别说是捉妖,自己能活着走出去就已经算不错的了,像是清楚他脑袋里的想法,赫连玉弯了眉眼,“怎么会是班门弄斧,我可听说某人在相国大人面前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把作祟的妖物捉住,现在我就在这儿,你想怎么对付我?用桃木剑吗?符纸?还是黑狗血?” “哈哈哈哪能啊,那都是对付寻常山精鬼怪的法子,怎么能用在您身上是吧?也不管用对吧?”小心思被拆穿,张禄山顿时笑得更尴尬了,手忙脚乱把腰间那个黄色的布袋子扯下来,怕对方觉得不够解气还用力踩上两脚,老实说,他刚才脑子里确实有闪过这样的念头,比如突然泼过去黑狗血或者拿桃木剑往赫连玉胸口扎,一般妖怪不都有个命门什么的吗?好歹能争取到点逃命机会,就走神的这几秒钟,铜镜咕噜噜滚出来,露出上面嵌着的一枚八宝铜钱,隐隐有金光闪动。 张禄山眼睛里立刻重新燃起希望,这是他从五谷门偷偷带出来的一件法器,好些个难缠的鬼怪都是靠着这东西才成功收服,说不定有句话叫世事难料,眼睁睁看着铜镜落在赫连玉手里,据说可以抵御一切邪物的宝镜还嗡鸣了几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喜悦,都说器有器灵,张禄山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宝镜有反应,心内既气又泛着点酸,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自己对它那么好,现在用得着它的时候不仅不吭声,还屁颠颠跑到对头面前去献殷勤。 青年拿手指按了按镜面,眸底波澜不惊,“八宝镜?倒是个好东西,可惜你心存贪念,发挥不出它真正的作用。”这次不等张禄山开口,颜琇莹倒是先皱了眉,“爹真的让你来收妖?他怎么能这样,我都说了我不想嫁给王爷,我心里只有玉郎一个人,他明明知道”小脸上先是露出纠结之色,然后又转为坚定,“玉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找爹理论,他若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c我就跟你一起走,去哪里都好,万窟山,我记得你提过万窟山对吧?我们就去那里,在山下盖一间茅草屋,再种片菜地,那些不会的事情我会好好学,学着洗衣做饭” 换作其他人,被京城第一美人这么大胆地表白只怕早已经感动得不能自抑了,赫连玉却只笑着扯回袖子,一根根把她手指掰开,“莹莹,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嘴角弧度恶劣至极,又惊人的好看,还有比这家伙更残忍的吗?颜琇莹本来红润的小脸立刻变成了纸片色,透明得一戳就破,嘴唇蠕动几下,好不容易才挤出句完整的话来,“你在跟我闹着玩对不对?我就知道,如果不喜欢我,你怎么会在花灯节上替我解围,如果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会阻止我嫁给七王爷” 像是自我安慰般,颜琇莹一连举出好几件事情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整个人都笼罩在幸福的光晕里,偏偏赫连玉还就喜欢做恶人,薄唇一掀,“如果我没记错,我似乎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花灯节那件事只是凑巧而已,你正好挡了我的路,换成别人我一样会帮忙,至于婚事,更加与我无关,如果真要谢的话你应该去找挽罗裳的幺幺姑娘,是她让七王爷悔婚的。” 早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颜琇莹眼眶就红了,等听到最后早已经泪流满脸,声音里含着哭腔,“赫连玉,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就真的一点也没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明知道对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颜琇莹还是舍不得放弃,那双眼睛里的爱慕之色浓到快溢出来,仅仅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心脏便已经被一个叫赫连玉的男人彻彻底底占据 “没有。”斩钉截铁的回答,赫连玉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愧疚之色,反倒笑得越发肆意,扣在白玉杯盏上的纤长食指转移了目标,径自挑起方生下巴,然后凑过去,毫不客气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几乎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啧,嫩了点,果然还是以后的那个鬼王才更合自己口味,想归想,赫连玉脸上笑容却无比灿烂友好,“小方生,见到你很高兴,还有,我可不是什么花妖。” 颜琇莹瞪大了眼,似乎想不通刚刚才拒绝自己的人为什么会亲吻一个小孩儿,心底的妒意疯狂往外涌,眼珠子也慢慢变成猩红,杀了他,只要杀了他,玉郎就还是自己的,还没付诸行动颜琇莹身子便突然一软,张禄山手忙脚乱接住美人,求救般把视线投到徒弟身上,方生使劲擦了擦嘴唇,皱眉道,“你接近她就只是为了见我?”面上装得再冷淡,心底却有那么丝奇异的情愫慢慢扩散开去。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的话,等颜琇莹醒过来就不会记得我了,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赫连玉点了点眼角那颗泪痣,被他注视着的张禄山身子忍不住一抖,差点把怀里的美人儿直接给抛到地上去,哪还顾得上对方说了些什么,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都听您的,爷爷。”最后那称呼一出来他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巴掌,心里面想想也就够了,怎么还给说出来了? 好在赫连玉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只笑了笑,然后弯起嘴角凑近方生,“小孩儿,你师父都叫我爷爷了,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方生脸上僵硬了一瞬,只感觉嘴角被这妖怪啃出来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长得这样好看,为什么性子偏偏这般恶劣? 恶劣吗?等以后你怕是巴不得他更恶劣些。 作者有话要说:  □□流,然后隐忍的小狼崽翻身,我觉得可能是这样,不过会不会偏我就不大清楚了,好想写肉,尽可能地写那种香艳又不会被锁的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妖颜惑众03 就像方生猜测的那样, 白韫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的确是妖, 一只有着好几百年道行的大妖, 至于话里数次提到的万窟山, 对于人类和道士和尚来说都是个绝对的禁忌,据传那里全是修炼成形的妖物, 既有凶残的豺狼虎豹, 也有迷惑人心吸食男人精气的女妖精,人类一旦踏入便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很早以前, 万窟山还只是个挺普通的地方, 只除了悬崖要陡峭些,虽然有传言说在那里见到过妖怪,但打猎的打猎,挖药材的挖药材, 从没发生过什么怪事, 直到有个猎人在万窟山山脚迷了路, 有人说见到他神情恍惚地走进迷雾里, 任凭背后怎么喊他名字也不扭头,最诡异的莫过于同去几个人去他消失的位置仔细找过, 那里就一处堵死的石壁, 按道理来说这么大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凭空消失, 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等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女人娇笑,那几人也镇定不下来了,逃一般飞快地跑回家。 被派来调查的捕快找了好几天, 直到第六日尸体才被发现,就躺在城门口旁边的小树林里,原本体型健壮的年轻人整个身体都已经变得干瘪,脸色灰败,一看就是被吸光了精气的模样,本来是看他肚子凸起,以为里面积了尸水,结果剖开之后才发现全是红色的虫卵,密密麻麻,看得人心惊胆战,显然被当成了孕育后代的母体。 也不是没想过抓妖,但万窟山似乎有个厉害的老妖,官差和道士接连派去好几批都无功而返,顶多抓住几只鼠精或者还未成年的幼妖,本来是想杀鸡儆猴,结果反而激怒了万窟山的那群妖物,开始大开杀戒,今天这家死了人,明天又是谁谁谁失踪了,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自然,南市街口用来处死重犯的行刑台也斩了不少妖,最后还是千佛寺得道高僧明寂大师出面才换来暂时的平静。 至于谈话内容具体是什么,也就只有万窟山的那些妖物和白韫才知道了,毕竟他才刚到这个身体上耳边就响起道苍老的声音,“阿玉,你怎么看?”如果不是接收了记忆,知道这具身体真的就叫做赫连玉,白韫肯定以为对方是在喊某个女孩子,毕竟哪有大男人叫赫连玉这么娘炮的名字,以为他没听清,那声音又蹙眉重复一遍,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担忧神色,“我听阑夕说你这几日精神不太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单从外表上看这就是个慈祥和善的老太太,圆脸,皱巴巴的面皮,虽然那双眼睛看起来精光闪烁,但等视线移到她下半截身体白韫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粗壮到四五个大汉都没办法合抱的树干,朝四面八方伸展开去并还在不断蠕动的红黑色根茎,甚至周围还堆积着骷髅和森森白骨,很显然,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范畴了,从记忆里翻找出以往的相处经历,白韫张口喊了声姥姥,三言两语糊弄过去,树妖显然对他很信任,叮嘱几句,又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既然明寂大师都亲自来了,老身自然要卖你这个面子。” 这话让在场几个人心一惊,有得意的,也有不甘的,最先站出来的是个穿着红衫,狐狸耳朵还没褪去的娇俏姑娘,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哭腔,“姥姥,不可以!不能就这么便宜地放过他们!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我一定要替小桃报仇!”旁边那人赶紧拉住她,先是使了眼色让她别说话,然后才转向话音被打断,明显露出不悦神色的树妖,温言软语道,“姥姥,宁宁还小,不懂事,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都听您的,您要是说不计较我们肯定不会去偷偷找麻烦。”比起性子急躁的红衣小姑娘来,她显然要成熟许多,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还弯起嘴角朝白韫笑了笑,露出颊边两个梨涡,眉眼也越发清丽动人。 被叫作宁宁的小姑娘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耳朵耷拉下来,特委屈地喊了声赫连哥哥,然后眸子立刻变得闪闪发亮,显然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毕竟万窟山的妖怪都知道,姥姥最喜欢的是阑夕,最宠的却是不常露面的赫连玉,有时候只要赫连玉开口稍微求个情便能免去责罚,可惜那家伙常年关在自己洞府里埋头修炼,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二次见到赫连玉,上回似乎是在姥姥千岁生辰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声名字,上一秒还围在墨沉身边大献殷勤的女妖顷刻间散了个干净,全都聚拢到红衣青年身边。 宁宁自然也好奇地瞄了一眼,那时候她才刚学会化形,模样按照自己以前见过的一个红衣小姑娘来变幻的,并且坚定地认为世界上最好看最温柔的人就是墨沉,结果却发现赫连玉那张脸好像还真的比墨沉要好看许多,虽然肃着脸,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但随便扫过来一眼都足够叫人心跳加速,可惜赫连玉出现的时间实在太短,只说了贺词递上礼物又匆匆离去了。 有胆大些的女妖缠着姥姥问赫连玉什么时候才会再出关?姥姥也只露出无奈又纵容的表情,说那小子整颗心都在修炼上,对男女之事压根没兴趣,劝她们别想了,倒不如把心思放到其他人身上,道理谁都明白,甚至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面却巴不得其他人能早点退出,好给自己让出更多的机会,原因无他,要让她们放弃赫连玉简直太难了。 宁宁听好多女妖谈论过赫连玉的各种事迹,说他连一百岁都不到就化形成功了,比墨沉还要厉害,轻而易举打败了嚣张的黑虎妖,提及最多的却还是赫连玉那张脸,连以美貌闻名的花妖一族到了他面前都自愧不如,平日里眼高于顶对自己那些追求者爱搭不理的幺幺也在见过赫连玉一面后彻底陷了进去,但凡有人说赫连玉半句不好脸色立刻会冷下去,不管不顾也要让那人把话收回去,曾经还为这事闹到了姥姥面前。 赫连玉很完美,如果硬要找出个缺点来,大概就是不解风情了,任凭女妖怎么献殷勤那张脸依旧冷冷淡淡,没有丝毫变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抬头瞬间恰好对上双黑眸,白韫朝她眨了眨眼,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要她静观其变,在赫连玉的记忆里,姥姥虽然不算个残暴的妖怪,但却极为护短,所以不可能这么毫无理由地退让,小姑娘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慌乱地移开视线,心里面默念好几遍墨沉的名字,忍不住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应该喜欢墨沉才对,怎么突然间就对着赫连玉这冷冰冰的家伙犯起花痴来? “你就惯着她吧,阿玉像宁宁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姥姥倒是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只冷哼一声,结果这例子刚举到一半又顿住了,显然自己也觉得拿赫连玉来做比较有些不公平,她倒是有耐心,跟着明寂来的一个小和尚却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点着戒疤的脑袋噌噌发亮,“喂,我师父现在都屈尊降贵亲自来了,你们还不识相点,赶紧把那女妖精交出来。” “惠能。”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后他脸色立刻萎了,讪讪喊了声师父,退到身后去,生得慈眉善目身上似乎还笼罩着佛光的老和尚捏着手里珠串转了几圈,歉意道,“弟子顽劣,还望姥姥别跟他一个小孩计较。”这模样却惹得树妖面露不悦,原本垂在地上的枝干迅速朝站在中间的几个人探过去,语气阴森可怖,“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面子自然要给,但我那些可爱的孩儿也不能白死,他们可什么错事都没做过,大师觉得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叫惠能的小和尚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你别欺人太甚!” “你想如何?”明寂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白韫却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痛,显然两个人之间有段往事,听见他这么说姥姥果然笑得更大声了,连枝叶都开始哗啦啦抖动起来,猖狂至极的模样,“我想如何?我要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这要求听起来无理至极,跟着来的几个弟子已经面露韫色,明寂却只点头应了个好字,“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稍微好过点的话。” “你们先下去吧。”姥姥这次沉默许久才开口,眉宇间有深深的疲惫之色,白韫正要走,身后却突然响起道苍老的声音,“阿玉你留下来。”白韫有些诧异,似乎不明白两个人的私事怎么会牵扯到自己,“到我身边来。”有些干枯的手指指向静静站立的明寂大师,脸上表情似痛恨似怀念,连声音都开始哽咽,“你知道他是谁吗?” 和尚皱眉,下意识喊了声花姑,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还是被白韫听了个正着,这是姥姥年轻时候的名字,那时候万窟山还只有两三只妖怪幻化成人形,姥姥就是其中一个,真要说起来,恐怕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赫连玉知道这个名字,树妖嘴角的弧度顿时拉得更大,“阿玉你好好看清楚,世人眼中的得道高僧其实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愿意化作人形吗?”原本深深扎根在地底的树根抽了出来,慢慢幻化成一双腿,到膝盖位置却只剩下纵横交错的狰狞刀疤,有的地方甚至开始流脓生疮,看起来可怖至极,“看看,我现在这副丑陋模样全都是拜他所赐。”最后那句话声音陡然拔高,显得凄厉异常。 “你果然还在怨我,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失约”明寂眸中有沉痛之色,很快又沉淀下去,“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害了我师父师兄的性命,我取你一双腿祭奠他们已经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了,你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短短几句话已经足够让白韫拼凑出两个人的过往: 单纯无知的少女初次化形,机缘巧合下撞到那时还只是千佛寺入门弟子的小和尚,出于私心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两人在相处中渐生情愫,和尚本来想还俗娶亲,事情却不小心被师父发现,自然不可能任由得意弟子被妖怪蛊惑,大概还有那么点私心,毕竟菩提树妖千年难得一遇,血液可以延年益寿,那颗心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惜最后算计不成反而害了自己,连累着几个弟子也一起丢了性命,唯一逃脱的人心怀恨意,故意扭曲事实,在明寂面前添油加醋说那妖女是因为没见到他所以才狂性大发,两人因此越走越远,甚至明寂还亲手斩断了花姑一双腿,等知道真相错误已经酿成,也没办法再挽回。 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姥姥起码有一千年的道行,就算明寂再长寿也不应该能活这么久才对,像是知道白韫心里的想法,姥姥突然拿手指一点,和尚胸口立刻泛起绿色萤光,“他身上有颗菩提心在,本来只是想救他性命,哪知道算了,当初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你今天只要答应我三个要求就好,第一,放过红魅,第二,如果可以帮我照顾阿玉,第三,永远不要再上万窟山。”这几个要求显然是冲着明寂去的,和尚深深看她一眼,“好,往后再有妖怪为祸人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等看着他背影消失姥姥才收回视线,眼睛里带着跟往日截然不同的神采,“阿玉,你明日便收拾好行李下山历练吧。” 菩提心,应情而生,姥姥显然并没有忘记当初的事,有恨,自然也有爱,白韫很容易便能看出来她眼底的怀念和伤痛,却并不打算点破,很多事情旁人说得再多都没有用。 白韫接管这具身体的时候,赫连玉就已经在颈卡了两年半,他练的功法需要忘情,压根就没入过情自然也没谈不上摒弃,到最后已然变成心魔,修为也因此停滞不前。 后来下山历练倒是真入了情,喜欢上一个性格很特别的姑娘,然后无法自拔,连自己的妖丹都毫不犹豫喂给了她,原本只要在一个月内拿回来就不会有影响,偏偏因为某些所谓的紧急事情耽误了,妖丹直接与那名叫古悦的女子心脏紧紧融在一起,倒也不是取不回来,但这么一取势必会威胁到古悦性命,赫连玉哪里舍得,宁愿自己快速衰老也舍不得伤她分毫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韫看得清清楚楚,那丫头分明就是起了贪欲,故意晚回来的,现在内里的灵魂换成自己,他倒是迫不及待想见一见古悦,看看那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将赫连玉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在姥姥开口让他下山历练的时候,白韫想也没想便点了头。 福临楼。 “赫连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万窟山啊?”白灵其实不怎么习惯人间的食物,奈何白韫喜欢,所以两个人,或者说两只妖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至于青芷,早在赫连玉还没从颜琇莹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化成原型跟着小绿走了。 白灵只知道姥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交代她去办,具体什么内容就不清楚了,问青芷她也不愿意说,只笑着说会很快回来找他们,白灵也是有私心的,巴不得青芷晚点回来,或者干脆别再回来,这会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忍不住心生满足,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只有自己和赫连玉两个人,没有什么颜琇莹,更没有万窟山那群总是缠着赫连哥哥的女妖精。 红衣公子这会正靠在窗口,只看得到背影,就算如此,依旧有许多食客偷偷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心里面则暗自企盼着什么时候能挪动下位置或者稍微回个头,好让自己看清楚正脸。 那人却只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白瓷杯,澄黄酒液一点点顺着叶片纹路往下滴落,最后融进土壤里,嘀嗒嘀嗒的声音让白灵忍不住心生慌乱,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捏紧,眼瞳里的爱慕之色被迅速掩去,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再过两天就是姥姥的生辰了,姥姥一直挂念着你,每次回去都会问起你,说赫连哥哥怎么还不回去看她?” “我知道,但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至于礼物,我已经让阑夕顺便替我带回去了,倒是灵儿你”那张脸猝不及防凑近,淡灰色泪痣清晰地映入眼帘,细长的眉,轮廓漂亮的狐狸眼,眸底像是藏着万千星辉,一旦对上了便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唯一能做的只就剩下沉沦,直至被拖拽着堕入深渊。 “我c我怎么了?”白灵只感觉喉咙开始发涩,心跳也越来越快,几乎是本能地挤出句话来,想退偏偏又舍不得,化成原型的时候倒是可以肆无忌惮钻进对方怀抱里,变成了人反而还不方便,白灵可没青芷那么大胆,面皮薄,加上她翻过人间的画册,知道男女有别,很多事情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这会那张沾染了酒液的红唇近在咫尺,有种稍微一动便会亲上的错觉,脸颊开始发烫,白灵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两步,差点绊到桌子腿,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人已经皱眉,语调微冷,“灵儿看起来似乎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没有!没有不喜欢!我喜欢赫连哥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只喜欢你”万窟山上一直流传着这么句话,可以说是众妖公认的,没有谁舍得让赫连玉难过,哪怕只稍微皱下眉毛心内都会产生浓郁的不安和负罪感,白灵自然也是如此,一见那张脸沉下来立刻开始紧张起来,语无伦次地张口解释,等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笑声才反应过来,对上白韫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埋着头不敢看他。 白灵一慌起来就喜欢踮起脚尖在地上胡乱地点,这边哪怕变成人形也还是没能改过来,白韫宠溺地揉了揉小姑娘发顶,“傻丫头,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都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会上当?” “还不是因为骗我的那个人是你,如果换成其他人”白灵小声嘟囔一句,仰头时眼底有极深的痴迷和爱慕之色弥漫开去,看起来既听话又乖巧,白韫却失了逗弄的心思,像是突然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红衣的青年径直停在窗前,眸光专注,胡子拉碴的中年小贩很快就感受到粘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抬头瞬间脸上笑容立刻僵住了,手里的糖葫芦也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山楂外面包裹的那层糖衣被磕得粉碎,小孩扁了扁嘴巴,扯着嗓子哇一声哭出来,旁边扎着蓝色碎花头巾的妇人赶紧抱起他手忙脚乱地哄。 似乎是发现白韫看得入迷,白灵也凑过来,好奇道,“赫连哥哥你在看什么?”那头,中年小贩已经重新递了根糖葫芦过去,一个挺着肚子身穿青色襦裙的清秀妇人正拿了汗巾踮起脚替他擦拭额头,两人靠得极近,虽然没说话,却有种浓浓的温情从细枝末节中渗出来,看起来就是对再普通不过的恩爱夫妻,白灵却忍不住皱眉,“赫连哥哥那个人有些不太对劲,他身上” 身为同类,就算是气息已经被掩盖了大半她也能很容易认出来,中年小贩压根不是人类,结果话才刚说一半便被白韫打断了,“他们看起来很幸福。”青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酒杯,澄黄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一只手撑着窗框,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摩挲着杯缘,微垂的睫毛在眼睑落下圈漂亮阴影,像是蝴蝶羽翼拖曳开去。 白灵有些走神,听到幸福两个字,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之前跟白韫走得极近的颜琇莹,想到赫连哥哥曾经为她画过像,题过字,弹过琴,甚至还有许多是自己都没体会到的特别待遇,心里面突然有些泛酸,那句话也脱口而出,“说不定只是因为那个女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自己朝夕相对的丈夫其实是妖怪,她肯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么说,灵儿也会怕我吗?”见对方似笑非笑望过来,白灵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改口,“赫连哥哥我没有在说你,我只是说那个人的娘子不知道他是妖怪所以才你c我,我怎么会怕你?我也是妖”语无伦次的模样总算逗乐了白韫,视线又移到已经融进人群里的中年小贩身上,“走吧,去见见他,不是好奇吗?”白灵本来想反驳自己对那个人压根没有兴趣,但看白韫兴致勃勃的模样又本能地点了头,只要能跟赫连哥哥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极为开心的。 路越来越偏僻,本来还偶尔看见几个行人,这会却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原本脚步匆匆埋头赶路的中年男人突然转身,眼睛紧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团空气,露出一脸戒备神色,“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藏在背后的两只手已经悄然握成拳状,并且开始冒出尖锐利爪。 周围静悄悄的,就好像只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中年男人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也不大确信,毕竟妖族向来奉行强者为尊,那蓝衣服的小姑娘倒是勉强能看出来原型,一只两百多年的兔子精,旁边的红衣青年却只能感觉到不普通,光是看上一眼便有种浓重的威压感扑面而来,别说原型,连道行都看不出来,显然比自己强上许多,所以就算要见也应该自己去见他才对。 “你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懵住了,幸好突然出现的蓝衣美人儿又紧跟着补充道,“你为什么会跟人类女子在一起?该不会打算用她肚子里的小孩来练功吧?”妖族虽然大多数都是自己在洞府里闭关修炼,但也有小部分人喜欢走捷径,比如抓来炉鼎,又或者用孕妇和小孩的心脏作为引子,白灵自然也把眼前这人也归纳在了那一类里面,听到孩子两个字,中年男人总算回过神来,皱眉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倒是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白灵忍不住瞪大眼,“你c你的孩子?”人妖殊途,在她看来,就算暂时被那副漂亮皮囊蛊惑,人类还是对妖抱有偏见,万窟山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只是这回似乎反了过来,毕竟以前都是些为情所困的女子,中年男人显然不大乐意在这跟她耗时间,那只手握得更紧,指甲锋锐,眼看就要在白灵身上划出道痕迹来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走吧,灵儿,幺幺传过来消息,说是已经在老地方等我们了。” 浓重的威压压得中年男人险些喘不过气来,本来已经变作兽形的手也被迫化成人形,对上青年那双眼睛更是紧张得连咽了好几口唾沫,那张脸突然凑近,眼角泪痣活了一般,“好自为之,黑虎。”搭在肩头的手冰凉至极,中年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的记忆里明明没有出现过这么个人,那双眼睛却该死地熟悉,“你怎么会知道”看到他出现之前还冷着脸的蓝衣小姑娘立马柔和了眉目,乖乖喊了声赫连哥哥,然后站过去,白韫弯起嘴角又看过去一眼,“没有为什么,我还知道你很快会从土匪手里救下个小姑娘。”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还有,什么小姑娘?”身后传来追问的声音,本来想追上来,却被种不知名的力量禁锢在原地,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白灵回头看了好几次,总算忍不住拽了拽白韫袖子,仰起小脸认真道,“赫连哥哥,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白韫早料到她会开口,只笑着扔出个问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灵儿好像很关心他?”白灵心里刚泛起来的些微酸意立刻褪了个干净,信誓旦旦道,“哪有,我只关心赫连哥哥。 要说认识,其实也算认识,毕竟黑虎前世跟古悦的关系不普通,白韫也觉得挺稀奇的,一个挺普通的小丫头竟然能跟黑虎那种心狠手辣的家伙成为朋友。 所谓老地方其实就是城门口一棵槐树,以前只要远远看见白韫出现,幺幺便已经高兴地扑了过来,这次却一反常态,像是压根没注意到白韫,蹙着眉,满脸不耐烦,神态看起来高傲至极,偏偏因为那张漂亮脸蛋让人愿意容忍她的这些小脾气。 跟她面对面站立的是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衣角绣着银线,显然非富即贵,等走得更近些才听见他近乎哀求的声音,“幺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为了你我连婚约都已经毁了,如果是因为身份,我可以拜托皇叔收养你,等封你做了郡主就可以”后面的话猛然被一声惊呼打断,“赫连哥哥!”之前还意兴阑珊的美人儿像是换了个人,笑容灿烂地环住来人手臂,撒娇般的语气,“怎么现在才来啊?都等你好久了。” 萧陵心内隐隐升起种不好的预感,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面对情敌的时候总会变得极为敏锐,脸上柔软的表情在转头时尽数收了起来,“你是”等看清来人长相敌意立刻褪去大半,萧陵从小就是个颜控,喜欢一切美好事物,就连自己府邸的丫鬟都得挑姿色上乘的,在没遇到幺幺之前他始终觉得表妹昭然公主容貌最好看,等见过幺幺这张脸才发现似乎昭然那丫头也就只能算作中等偏上的程度,而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妖颜惑众04 “白灵?”伸过去的手臂被挡住, 穿着藕色流仙长裙的美人儿这才注意到白韫旁边的不速之客, 脸上笑意立刻减去大半, 柳叶般的眉轻蹙, 声音里透出股娇蛮之意,“你怎么还没回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反正那种地方你也不会进去”幺幺性子素来刁蛮, 口头上跟她争论肯定讨不了好,白灵也懒得理她, 只淡淡道,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赫连哥哥在哪我就在哪。”听见这话,幺幺顿时恼怒起来,眯眼吹了吹自己新染的漂亮指甲, 声音微凉又带点漫不经心, “你愿意去哪就去哪, 总之我这里不欢迎你!” “幺幺。”这次开口的是白韫,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美人儿彻底没了脾气,“好啦好啦, 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今天先不跟这只笨兔子计较。”自从听青芷叫了声, 幺幺也学了过来,乐此不疲地拿这绰号逗弄白灵,就想看她变脸,可惜每回都没能如愿,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蓝衣服的小姑娘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幺幺怏怏不乐地撇嘴,视线又重新移回白韫身上,趁着白灵没注意飞快地挤开她,“对了,赫连哥哥,你上次让我找的东西已经有消息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干脆你先跟我回挽罗裳吧,等坐下来我再慢慢告诉你。” 就几句话,其实压根用不着走这一趟,不仅白韫清楚,幺幺自己也心知肚明,都说美貌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以往随便一两句话或者什么事情也不做都多的是男人围过来竞相讨好,唯独这人不一样,稍微挨近一点就开始紧张,眼见那张脸越凑越近,幺幺只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酥酥麻麻,又带点痒意,偏偏还舍不得退开,热气从侧脸拂过,最后停在鼻尖,那只手轻柔地托起她下巴 “怎么突然把眼睛闭上了?”掌心里静静躺着片白色飘絮,想来应该是在哪不小心沾上的,红衣青年露出无奈的笑,幺幺是花妖,那张脸本来就生得极为出色,这会覆上层薄薄的红晕自然更加动人,唇瓣被咬得泛红,那双眼睛湿漉漉的,“谁让你突然靠这么近嘛,我还以为你是要” 后面几个字险而又险地咽了回去,没等她开始庆幸,白韫已经明白过来,嘴角弧度更深,“幺幺该不会以为我刚才是要亲你吧?嗯?”脸颊这次彻底变成了胭脂色,幺幺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忿忿喊了声赫连玉。 换作以往,萧陵大概早就被心上人这般娇态迷得找不着北了,这会却置若罔闻,视线依旧痴痴粘在白韫身上,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拉对方袖子,迫切地想让那人眼睛里有自己的存在,偏偏等白韫真的看过来又开始紧张,本能地张口道,“你叫赫连玉?你跟幺幺什么关系?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吗?” “萧陵?”算起来这应该是白韫第一次跟萧陵近距离接触,毕竟之前那些印象都是从颜琇莹嘴里听来的,什么皇帝最宠爱的胞弟,比当今状元还要出色的文采,现在看来,不说其他的,至少光长相和身材这两项就挺对自己胃口。 大概一米九的个头,骨架很完美,既不过分壮硕也不显得瘦弱,穿件绛紫色的袍子,腰间是一指宽的束带,那张脸也很有辨识度,轮廓分明,下巴弧线极为流畅漂亮,大概是因为以前受过战场的洗礼,他肤色要比白韫深上许多,介于古铜和蜜色之间,眼睛是皇室特有的凤眼,眼尾狭长,扫过来时带点冷意和禁欲味道,当然,这只是在外人面前。 幺幺显然也清楚这点,一把将萧陵抓住白韫袖子的那只手拂开,“我和赫连哥哥怎么认识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还有,我根本不稀罕当什么王妃,就算要嫁人我也只会嫁给”后面几个字被含糊带过,白灵却听清楚了,皱眉反驳道,“赫连哥哥是不会娶你的。”幺幺也不甘示弱,“我又没问你,赫连哥哥都还没开口,你怎么就知道了?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眼见两个人大有又要吵起来的趋势,白韫索性把注意力放到萧陵身上,“你喜欢幺幺?”突然凑近的脸庞和说话时倾吐的热气让萧陵有些走神,下意识点了头,放在以前,他自然回答得毫不犹豫,毕竟幺幺跟皇宫里那些矫揉造作的嫔妃不同,敢爱敢恨,会跳舞,不拘世俗,身上还有股特别的花香,这会他却开始怀疑起来了,如果自己真的喜欢幺幺,那为什么看到面前这人心跳也会加速?难不成自己有断袖之癖?白韫倒是不知道萧陵想了些什么,只抬手压住他肩头,声音清晰无比地递到耳边,“我对女人没兴趣,所以你大可放心。”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白韫被这么句类似告白的话弄懵了,其实不止是他,连萧陵自己反应过来都觉得尴尬,探出去的那只手收回来不对,继续往前伸好像更不对,幸好气氛没僵持多久就被一道女声打破,“萧陵,谁让你离赫连哥哥那么近的!说话就说话,用得着站这么近吗?”身穿藕色衣裙的娇艳美人儿皱眉看他一眼,眼神里充满怀疑,“你该不会想打赫连哥哥的主意吧?” 不能怪她多想,毕竟万窟山上多的是例子,最强劲的情敌不是成天跟在白韫旁边的这只笨兔子,也不是逮着机会就往白韫身边粘的红魅青芷,而是那叫墨沉的腹黑狼妖,虽然说出来有些丢脸,但这就是事实。 被这么一打岔,萧陵也回过神来,本能地张口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我又不是断袖。”语气再笃定不过,幺幺立刻笑开,压根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这样最好,我可不想除了墨沉那家伙又莫名其妙多出个情敌来。” 突然提起的陌生名字让萧陵心脏一滞,没等问,旁边侍卫打扮的人就走过来喊了声王爷,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游移,一副有重要事情禀报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的架势,萧陵正好有些心乱,索性跟着他朝僻静角落走去 “好了,说吧。”见他冷着张脸,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以为王爷又是在美人儿那里吃了闭门羹,侍卫早已经见惯不怪,低头恭敬地行了个礼,“王爷,相国府的探子传过来消息,说是颜家大小姐突然晕了过去,醒过来就再也不记得什么赫连玉,皇上已经下了旨,让您尽快赶回去御书房找他商议,如果实在喜欢幺幺姑娘可以等大婚之后纳她为侧妃。” “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侍卫有些懵,奈何主子有命令,只能重复道,“皇上说,如果您实在喜欢幺幺姑娘可以纳她为侧妃。”幺幺外表再怎么漂亮也只是个青楼女子,身份摆在那里,能捞到个侧妃的身份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何况王爷还这么宠她,以后的日子只怕过得比颜琇莹这个正牌王妃还舒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不定以前使的那些小性子都是故意为了引起王爷注意,要不然街上那么多人,帕子怎么恰好就扔在王爷头上。 当然,这只是侍卫心里面的想法,他哪里知道萧陵现在压根就不关心幺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个熟悉的人名上,“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赫连玉?他跟颜琇莹什么关系?” 侍卫看了看萧陵脸色,斟酌几秒才开口,“好像是颜琇莹的心上人,不过坊间都在传,说颜家大小姐这是被山精鬼魅迷了心智,自己幻想出来的如意郎君,毕竟除了她谁也没见过那个叫赫连玉的男子,京城倒是有个同名的,不过就那长相别说是相府千金了,连普通人家的闺女都不一定能看得上。” 如果是刚才那个人,迷住颜琇莹似乎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萧陵听得入神,那句话也脱口而出,“我问你,如果我邀请他去我府上做客他会去吗?”侍卫这回彻底懵了,偏偏萧陵又冷冷命令了句,“回答我。”侍卫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咽了口唾沫,忐忑道,“女儿家性子都比较内敛,说不定幺幺姑娘只是害羞,所以才”心知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萧陵索性揭过这话题不再提,视线转回去,原地却已经没了幺幺和白韫的身影。 挽罗裳,男人眼中的极乐谷,温柔乡。 提起这三个字女儿家必定会羞红了脸,男人们则是露出向往神色,张口就能说出好几个姑娘的名字来。 其实挽罗裳以前有个挺俗气的名儿,叫飘香院,本来已经快开不下去,妈妈正四处张罗着把铺子盘出去,结果那扇门一关,过了两个月重新开张时却折腾出来不少新鲜花样: 先是花魁岚雪的惊艳亮相,莲花一样的白玉舞台,摇曳的烛光,云雾缭绕,身穿纱衣的清丽美人儿就像是仙女下凡,手腕,足踝,腰间都系着精致铜铃,随着走动叮当作响,一颦一笑皆楚楚动人,连最后那张飘落的面纱也被台下众人疯狂争抢。 本来风头已经被隔壁醉红楼花魁盖下去的岚雪很快又成了男人们掌心里的宝,愿意花千两白银与她春风一度,结果呢,以往只要给足银子就能在床上快活的妓子突然间变得清高起来,出了题目要考指名她的恩客,说是只有合自己心意的人才愿意服侍,男人们嘴上各种骂婊/子,心里面却越发痒痒,宁愿多费上些功夫也想见上一面,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若即若离反而更能抓住人心。 靠着这方法,岚雪顺利地握住了朝中某个大人物的心,挽罗裳也因此成了男人们津津乐道的地方,连其他楼里的姑娘都想尽办法要给自己赎身,想换到挽罗裳来,最好是群芳谱上有名,得个自己挑选恩客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好奇背后那个拯救挽罗裳命运的人到底是谁,有猜测是飘香院妈妈的旧相好不忍心看着自己的老情人变成这副模样出了点子帮她,也有说魔教打算拿挽罗裳当情报楼,所以派了教中女子教导她们魅术,众说纷纭,却没一种说法得到证实,不过见识了这些之后,白韫心里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背后那人肯定就是古悦,而且还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或者说她身体里有个不属于这时代的灵魂,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赫连玉放着幺幺阑夕那样的大美人儿不喜欢,偏偏迷恋上这么颗压根还没长熟的青涩果子。 不同于万窟山上风情万种的女妖和京城里羞涩含蓄的官家小姐,古悦性子时静时动,胆大而心细,脑海里总是装着千奇百怪的想法,就连后来知道赫连玉是妖怪也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依旧拿他当朋友,这也是赫连玉陷进去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他哪里知道,古悦在现代看的小说多了去,别说赫连玉的原型还挺好看,就算是条大蟒蛇她也能把恐惧强压在心底,面上言笑晏晏。 赫连玉是个修炼奇才,也是个难得的痴儿,记忆里除了那些修炼功法,剩下来几乎全是关于古悦的,有两个人初识的画面,也有古悦拉着他去后山看萤火虫说是要替他庆生的回忆温馨甜蜜,可惜在白韫看来却带了点不一样的色彩。 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街道上那么多人,怎么小偷偏偏要往赫连玉身上撞,包括陆陆续续的几次相遇,还有后来古悦伤到要害,有人说漏嘴让赫连玉知道了妖丹能救她,一切都显得太过巧合,就像安排好了似的,说是宿命,倒不如理解为刻意,小姑娘显然心计颇深,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妖丹去的,毕竟在赫连玉被古悦打动鼓起勇气坦白自己是妖的时候,古悦脸上虽然露出了惊讶之色,瞳孔却并没有收缩,显然心里早就知道这件事。 马车虽然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内里却十分舒适,四角缀着紫檀木珠串,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萦绕在车厢里,中间摆了张小方桌,放着几样点心,还有壶热茶,藕色衣裙的美人儿乖顺地坐在红衣青年对面,托着下巴专心致志看他,等看到青年怀里那坨显眼的白色眼瞳里有猩红一闪而过,脸上却露出甜笑,“赫连哥哥,这糕点味道很好,甜而不腻,你尝尝看。” 幺幺边把碟子推过去,边不着痕迹地揪住兔子耳朵,本来以为能跟赫连哥哥单独相处,自己特意换了辆小些的马车,结果白灵那家伙压根不懂得看眼色,变成原型赖在白韫怀里不肯走,直接把她给气得半死,这会逮着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可惜还没来得及实践那只作乱的手就已经被牢牢按住了,抬头恰好对上双狭长眸子,里面像是装着潋滟星辰,让她精神有些恍惚,手也下意识松开了,“赫连哥哥?”明显是疑问的语气。 “幺幺,灵儿比你小,你是姐姐,该让着她点。”等反应过来,白韫已经微低了头,轻轻揉弄着兔子有些红的耳朵,还顺便呵了口气,“疼不疼?”温柔的模样让幺幺恨得牙根痒痒,狗屁的姐妹,哪有妹妹跟姐姐抢男人的,不对,自己可是花妖,跟那只笨兔子压根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心里面吐槽够了,面上却只能露出委屈神色,小声嘟囔道,“还不都怪她老粘着你,明明说好每月初七过来看我的。” 仔细想想,除了白灵,好像万窟山上还真没有其他妖怪能被赫连玉这么抱在怀里的,抱朵花,抱条蛇,或者抱头狼,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好好的怎么还吃起醋来了?你和灵儿在我心里都是同等重要的。”论起说情话的功夫来,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白韫,轻而易举就能哄得已经黑化的人那颗心脏重新变回红色,砰砰跳动,听见这话,幺幺脸色立刻好看了许多,连带着看那只笨兔子都顺眼不少,“我才不要跟她一样。”我只想做唯一的那个,其他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你身边,眼瞳里有浓郁的爱慕和痴迷之色弥漫开去,可惜都被盖下来的睫毛遮掩过去,白韫只当她又在使小性子,笑了笑低头继续替兔子顺毛,“对了,你应该见过古悦了吧。” 后面这句话用的是陈述语气,乳白色掺杂着淡粉花瓣的糕点被送入嘴里,末了还意犹未尽般伸出舌尖舔了舔,红衣青年撑着脑袋看过来,眸光慵懒又带点倦意,连声音也懒洋洋的,“你觉得她如何?”趴在他怀里的兔子身子一颤,本来还只有耳朵尖是红色,这回整个都红了。 幸好幺幺现在也没心思注意白灵,忍不住吸了口气,把碟子又往自己的方向移回来,开玩笑,再这么吃下去她都怕自己把持不住,听白韫主动提起古悦,幺幺也只能顺着他话题往下说,“见倒是见过几次,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丫头片子一个。”这话倒不假,古悦那张脸只能算中等程度,连颜琇莹都比不上,更别提素以美貌为名的花妖一族了,只论脸和身材幺幺起码甩她好几里路。 “她身边跟了个男人,好像身份还挺高,叫秦昱,是什么镇西大将军,听说之前那些物资和人脉就是他提供的,连大厅里那块白玉莲花都是秦昱想办法弄回来的,如果没有他帮忙,单靠古悦一个人压根做不到能让飘香院起死回生,对了,赫连哥哥,你怎么会认识古悦的?你们以前见过面吗?” 马车已经停在后院,群芳谱上有名的姑娘每个都有自己专属的院子,还配了丫鬟和小厮,不提其他的追求者,光是萧陵都够幺幺稳坐第一的位置当上芳主,所以她的院子也是整个挽罗裳最奢侈豪华的地方,小桥流水,还种了整片的桃树,这会花香弥漫。 车厢里没动静,车夫也不敢贸贸然掀开帘子,外面有个女声试探性喊了声幺幺姑娘,然后是小声的议论,藕色衣裙的美人儿全都不去理会,视线仍痴痴粘在白韫身上,又重复了一遍最后那句话,固执地想知道答案,白韫放下茶杯,“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古悦身体里有种神秘力量,如果找不到灵玉果,说不定她也能派上用场。” 眼底郁色散了个干净,幺幺忍不住笑开,“我就说嘛,赫连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小丫头片子。”后面几个字被含糊带过,白韫也不拆穿,扭头朝趴在角落里的兔子伸手,白灵脑袋里还回味着刚才那一笑,等被白韫抱在怀里才反应过来,张了张自己的三瓣嘴,小声道,“赫连哥哥,我可以自己走的。”幺幺也赶紧附和,“对啊,我们先下去,然后让白灵变成人形,就说是我新买回来的丫鬟。”前半句话白灵还能接受,等听到后面干脆自己也不挣扎了,乖乖团在白韫怀里,幺幺本来还想张口,外面却突然响起道男声,接连喊了好几声她名字。 马车帘子一掀开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少年,脸庞尚有些稚嫩,但五官生得极为好看,挺直的鼻梁,睫毛细长卷翘,眼睛带点琥珀色,被阳光一照就像两颗玻璃珠子,头发用发带高高扎起,额头缀着苍蓝色宝石,一身明显是外族打扮的长袍,鹿皮短靴,腰间挂把短匕首,看起来就像骄阳,热烈而桀骜,见白韫看向自己,还没等他开口,幺幺便已经果断否认了,“我不认识他。” 老鸨心里苦啊,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还不敢随便闯进来,偏偏面前这位是鞑靼族的小王子,本来要拦住他的护院也被身后跟着那几个妆容奇特的异域人给吓得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刀剑一个不长眼就在自己身上扎出些孔洞来,这会她只能小跑着跟在少年背后,一边好言相劝,“幺幺今日真的是身体不适,没办法见客,改日,改日等幺幺身体好了,我再让她亲自来给您赔罪,您看行吗?” “少拿这些破借口来糊弄我,今天见不到幺幺我就不回去了。”可惜少年似乎并不怎么领情,直接甩开妇人拽住他袖子的那只手,“蒙托,乌吉多,你们两个带人把这里围起来。”老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直哆嗦,颤颤道,“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幺幺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哪知道她这会在哪啊,说不定是七王爷派了人”本意是想搬个靠山出来,谁知道听到这三个字对方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难看,“又是萧陵,怎么到处都有他。” 自觉说错了话,老鸨赶紧闭紧嘴巴不再开口,但少年显然已经很不耐烦,眉毛皱成一团,“喂我问你”话音却在对上那头白韫的视线后戛然而止,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少年抿了抿唇靠过去,那双眼睛一眨不眨,“你c你叫什么名字?我是特穆尔,我c不是,那个,我是想说你,我c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连声音都带出股小心翼翼的味道,哪还有半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跟在身后本来已经打算去调兵的蒙托和乌吉多显然也没见过自家王子露出这么副丢人表情,就跟初识情爱滋味的小男生一样,你说如果表白对象如果是旁边那个穿藕色长裙的女子还好,怎么偏偏是个男人,这要怎么跟可汗交代?灰衣的中年人试探性喊了声王子,正想说还用不用围院子,却被少年低斥一声,“闭嘴!”等扭头转向白韫又变成了那副羞涩模样,目光炯炯。 白韫以前也撩过不少傲娇属性的男人,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英国伯爵,有洁癖和完美主义综合症的医学天才,这会对上异域小王子自然不在话下,难得在古代也能看见个混血帅哥,还挺有意思的,毕竟这会反派还只是个岁的小孩子,自己还没丧心病狂到对小孩儿下手,有了上个世界被莲华那家伙操哭的经验,白韫这次学乖了,气运之子不能动,反派总行了吧?方生魔化之后的样子可是不知道迷死万窟山多少女妖精,自己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了,走走养成路线似乎也不错。 见白韫沉默,特穆尔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佳人,心里既慌乱又有些泄气,早知道就不要这么急着上来问名字了,肯定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张脸突然凑近,能很清晰地看到脸上细小的金色绒毛,特穆尔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不受控制地发烫,“怎c怎么了?”白韫舔了舔唇,眼角泪痣活了般,有种奇异的蛊惑感,“小弟弟,你几岁?这么小就开始找女人吃得消吗?还是说你们外族的人从小就天赋异禀?” 特穆尔有些懵,下意识张口反驳,“我不小,我已经满十五了。”白韫笑得意味深长,视线下滑,在某个隐秘部位停留几秒,然后才移开,“恩,是挺大。”语调里带着明显的戏谑,明白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少年耳朵尖立刻蔓上抹绯红之色,见对方转身欲走,那只手本能地伸过去,紧紧抓住白韫手腕,“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赫连玉。”特穆尔脸上露出喜色,本来还要说话,幺幺却已经忍不住了,用力掰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顺势挡住特穆尔朝白韫看过去的视线,“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干嘛缠着赫连哥哥,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我听着。”虽然不记得在哪里招惹了这么个难缠的家伙,但比起情敌又新添一个,幺幺倒是更愿意自己来承担麻烦,本来以为自己主动搭话面前这人会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自己再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就行了,结果特穆尔却只皱了皱眉,“让开,我又不认识你,找你做什么?听不明白吗?我叫你让开!蒙托,把她拉走。” “我看谁敢碰我。”幺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这会被特穆尔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明明之前还嚷着要见自己,结果突然间就变成这副冷淡模样了,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没办法忍受,更何况还是像她这样素来被男人高高捧在手心里的,如果没有先看到白韫,特穆尔大概还会觉得这女子性情热烈,跟其他娇弱的官家小姐和皇室公主不同,这会心头却只剩下浓郁的不悦,眼见两个人针锋相对,隐隐有打起来的架势,本来已经准备开溜的老鸨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使不得使不得,王子您不是想找幺幺姑娘吗?这就是。” “你说什么?她是幺幺?”惊倒是有,喜却丝毫没有,眼见那抱着只兔子的红衣青年越走越远,特穆尔顿时着急起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小跑过去,等白韫真的停住脚步又开始紧张,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开口,“你别误会,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萧陵那家伙喜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才过来的,我发誓,我跟她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么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让本来就对他好感值为负的幺幺更加生气,“我还不稀罕认识你呢,赫连哥哥你别理他,指不定以前用这招骗过多少人。”最后那句话带着点小女生的娇态,白韫掐了掐她气鼓鼓的脸颊,“好,听幺幺的,不理他,我们进去吧。” “赫连玉。”特穆尔显然还想追上去,却被蒙托和乌吉多一左一右架住胳膊,说老实说,刚才那个穿红衣的青年容貌的确生得很出色,若是女儿身必定惑乱天下,王子如果喜欢的话大可以带回王宫,反正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更何况是鞑靼族的继承人,只要正妃位置留给明雅就行了,这要是娶回个男的只怕可汗会先扒了他们俩的皮,对上那双眼睛,里面清晰传达出你最好有重要事情的意思,向来充当着智囊和军师角色的乌吉多赶紧出声解释,“幺幺姑娘现在正在气头上,您就这么贸贸然闯进去只怕不妥,要不然先回去找七王爷问问,看幺幺姑娘喜欢些什么东西好送过来赔礼道歉?” “凭什么让我去讨好她?那种刁蛮任性的丫头除了脸简直一无是处,不对,连赫连都长得比她好看多了。”眼见自家王子又要张口说出一大堆白韫的优点来,乌吉多眼珠一转,劝阻道,“是是是,但王子您想啊,这幺幺姑娘跟赫连公子一看关系就不寻常,得罪了她说不定在赫连公子那里也会落下个坏印象。” 听到这话,少年原本桀骜的面容总算彻底软化,眼底有懊恼神色闪过,“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那我该怎么办?你说他喜欢什么?珠宝首饰会不会显得太俗气?”蒙托下意识回了句,“女人不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我看送点胭脂水粉就行。”结果话音还没落就被特穆尔皱眉打断了,“谁说我是要送给女人?算了,这种事跟你们说也没用,乌吉多你去查查等等,你还是别去了,我怕赫连知道我在背后调查他会不高兴。” 完了,这回是彻底没救了,蒙托和乌吉多互看一眼,都很清楚地从对方眼神里读出同样的意思,至于特穆尔,始终维持着那副痴汉脸,凑得近点还能听见他嘴里喃喃的赫连玉三个字 “赫连哥哥你刚才干嘛拉着我?那家伙也太讨人厌了,不好好教训他一顿我都咽不下这口气。”藕色衣裙的美人儿气鼓鼓抱怨道,白韫腾出只手摸了摸她脑袋,幺幺显然还有些生气,侧身避过去,只要想到自己刚才施法想捉弄特穆尔一番却被白韫阻止了,她心里面就又酸又涩,“你是不是喜欢他!?”那句有些尖厉的质问也脱口而出。 白韫眯了眯眼,动作温柔地替她把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却冷到极致,“幺幺,你现在这副模样真的很难看,我以为你知道,我需要的从来都只是红颜和知己,太贪心的人到最后反而什么也得不到。”明显含着深意的话让幺幺脸色一白,睁大的美眸里全是惊恐和慌乱,“不要!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别丢下我,没有你我会死的”换成其他人,美人这么表白大概早就感动得找不着北了,白韫的视线却停留在不远处阁楼,又是个故人,准确来说是跟原主相熟。 身形高大的男人显然已经发现他,视线越过中间的大片桃林,直直落在白韫身上,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更多的却是疑惑,白韫勾起嘴角朝他做了个口型,明明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秦昱却看得分明,整个人都愣住了,五指在栏杆上留下几道显眼的痕迹,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娇俏可爱的黄衣小姑娘好奇地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秦昱,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也不答应,诶那不是幺幺吗?旁边那个红衣服的”后面的话被打断,“悦悦,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天就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什么啊,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怎么还不开窍,该不会真喜欢上幺幺了吧?早知道当初就不要让他们两个见面了,都怪现在这具身体竟然是个萝莉,换成自己也下不了手,如果是以前那副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这种榆木脑袋轻轻松松就能拿下来,哪用得着费这么多劲。” 这些话自然不可能是古悦自己说出来的,妖族秘术,读心,白韫还没用过,正好拿古悦当试验品,顺便还能试试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存在,比如系统,结果倒是有些失望,毕竟他以前也遇到过身负系统或者因为秘宝重生的人,身上的气简直大补,古悦除了知道些现代理念,显然并没有其他优势,在跟白韫视线对上时那双眼睛里有痴迷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成娇俏模样,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就算不立刻喜欢上,也会对她产生点类似于好奇的情愫,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敲响那扇门,然后通过接触被古悦身上的魅力所吸引,可惜放在白韫身上却不管作用,毕竟再美的女人他都提不起性趣,至于古悦,现在已经开始兴奋了,背抵着门,眼里全是向往之色,凑得再近点,能听见她嘴里正小声喃喃,“我还以为那老头在骗我,原来这个世界真有狐妖,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能把他勾到手就好了。” 得,又多了个把白韫这么只凶兽当成猎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放假了,我可以多多更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妖颜惑众05 床头挂着的珠串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藕色衣裙的美人儿眼角还有些红, 咬着唇瓣, 看起来我见犹怜的模样, 坐在她对面的红衣公子却只低头翻阅手里那本破旧的经书,似乎这东西要比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好看多了, 白灵已经化作人形, 乖顺地半跪在地上替他揉腿,那双眼睛里有浓浓的依恋和爱意。 大概是年份久远, 字迹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 白韫好不容易才辨认出来皇宫两个字,他以前也经历了好几个古代世界,穿越小说里不是经常说吗?皇宫,青楼, 江湖, 这些地方都是必去的, 把青楼换成小倌馆的话可能吸引力还大些, 至于江湖,在发现武林盟主其实是个老头子, 邪教教主长得就跟白化病患者差不多后, 白韫就彻底失了兴趣, 而皇宫呢,里面不仅美人多,伙食还好,对他这种喜欢奢侈生活和享受的人来说自然再合适不过。 可惜招惹到的人, 皇帝,王爷,驸马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印象最深就是有个叫宇文连城的废皇子,为了独占他直接举兵造反,然后在白韫面前把皇帝手臂给剁掉,眼睛也生生挖了出来,原因就是这双手曾经碰过他,白韫那时候忍不住吐槽一句,“看过我的人多了去,难不成你还要屠城?”身上和脸上都沾满鲜血的男人闻言只笑笑,语气再宠溺不过又透出股阴冷,“如果你想看到的话,我可以把所有人都杀了。”白韫这次没再说话,任由男人用公主抱的姿势把他抱起来,头也不回,冷冷下达命令,“一个不留!” 空气里全是新鲜血液的味道,哀嚎和求饶的声音不断响起,已经沦为阶下囚并且双目失明的前皇帝视线却还痴痴粘在白韫身上,嘴里不断喊着他名字,前胸猝不及防被一把长刀贯穿,仰起的上半截身子无力地垂下,偏偏做出这番举动的宇文连城嘴角还噙着笑意。 从那时候起白韫就觉得这家伙挺狠了,虽然老皇帝以前对他的确不怎么样,先是把宇文连城的生母给发配辛者库,然后又任由后宫嫔妃欺辱他,就连随随便便一个太监或者宫女都能踩在他头上,皇子的身份就像个笑话,但两个人之间好歹有层血缘关系在,像是知道他心里面的想法,宇文连城微低下头,灼热的话音落在耳畔,“不管谁,只要打你的主意,结果都一样。” 白韫后来被宇文连城软禁在寝宫里,那人就跟精神分裂似的,一会温柔一会暴躁,有事没事来个真情告白不说,还喜欢在他睡觉的时候坐在床头,什么也不做,只目光灼灼地盯着看,那种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嚼巴嚼巴吞到肚子里去的炙热眼神简直毛骨悚然。 幸好没持续多久白韫就被暗卫长偷偷放走了,他后来又不信邪地试过好几次,结果证明皇室的人似乎生来占有欲就要比寻常人强上那么几倍,喜欢的东西不管不顾也要得到,即使付出惨烈代价,从那之后他宁愿去勾搭江湖里的美男子也不喜欢往皇宫里钻了,毕竟民不和官斗,那些人只要粘上了就跟牛皮糖一样难甩。 见白韫突然停住不动,幺幺顿时慌乱起来,紧张地拽住他衣袖,声音忐忑,“赫连哥哥,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群芳谱排上名号的姑娘都有资格自己挑选客人,作为芳主,幺幺的拥簇者无疑是最多的,美则美矣,性情也高傲,光是见面就有三个要求,五官不端不见,有妇之夫不见,心情不好不见,但凡事也有例外,只要那人能拿出一本她看得上眼的稀奇古书来,这些要求都可以忽略不计。 正因为这么个原因,挽罗裳有很长一段时间,进进出出,全是送书的,武功秘籍,诗词歌赋,连祖上传的佛经和春宫图这类难以启齿的都给翻了出来,弄得幺幺很是无语,只能把范围又缩小了些,说她喜欢奇珍异宝,越罕见的越好。 这本书是前几日偶然得到的,求见那人是藏书阁一个老监官,明明已经胡须花白,却还色心不减,变着法儿地想吃她豆腐,换作以前,幺幺大概早就已经把人给吞了,现在却不敢随便杀人,怕给白韫惹麻烦被赶回万窟山去,开玩笑,好不容易能跟着赫连哥哥一起下山,她才不要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去,费了好大番劲最后还是搬出来萧陵的名号才把老色鬼给打发走。 后来也旁敲侧击问过萧陵,知道他幼年时候不小心撞到机关滚进暗阁里,的确见过一株奇形怪状顶端缀着枚白玉小果的植物,跟画上的玉灵果起码有八分相似,这才迫不及待想向白韫邀功,哪知道白韫把整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不说话。 借着起身的动作,白灵很容易就看见了那行字,“赫连哥哥,如果玉灵果真的在皇宫里,我去拿就行了。”寻常人肯定很难进皇宫,但自己是妖怪,只要捏个法诀把身形隐去,再趁夜翻进去把东西偷出来不就好了吗?好像也没有很难,可惜话音还没落就已经被否定,“不行,你修为太低,宫门城墙设有禁制,说不定还没进去就已经露了原型。”说话间,红衣公子已经把记载着玉灵果的那页撕下来,烛光闪烁,火星从边缘开始蔓延,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去,黄褐色的纸张迅速变成焦黑。 “我去,我可以去!”幺幺总算找到将功补过的机会,凳子被拖出道刺耳噪音,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拽着白韫袖子的五指用力扣紧,美眸里尽是痴恋和期待,“我修炼的时间比白灵久,不怕禁制,而c而且还有萧陵在,我可以让他带我进去,不会有人怀疑的。”瞧瞧,连自己已经不耐烦应付的男人都搬了出来,可见幺幺对某人真真是爱到了极致。 白韫同样摇头,脸色没有丝毫动容,“你也不能去,要想拿到玉灵果势必会和萧佑接触,他身上有真龙之气,是妖魔克星,何况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替我冒险,等青芷回来你和她先回万窟山。”藕色衣裙的美人儿咬了咬唇瓣,虽然心有不舍,却还是乖顺地应了下来,比起跟在白韫身边,她更怕的还是被抛弃。 白烟一卷,身着青衣,下半身是蛇尾的妩媚女子突然出现在室内,布满花纹的蛇尾探过来,一点点从凳子腿往上,然后卷住白韫腰身,那双眼睛在几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露出浓郁痴迷之色,等再抬头时又变成了那副慵懒表情,偏着脑袋,猩红的唇扬起个弧度,舌尖舔过雪白贝齿,语气兴致勃勃,“赫连,你猜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了谁?你肯定猜不到。”跟万窟山上其他喜欢叫白韫赫连哥哥的女妖精不同,青芷要么连名带姓地喊,要么就只叫前面那两个字。 “没意思,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见对方依旧是那么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青芷有些泄气地松开束缚,蛇尾化作两条长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连着花瓣囫囵咽下去,然后托着下巴凑到白韫面前,“我刚才啊,在外面看到了相府上见过的那个牛鼻子老道士,衣服倒是穿得人模人样,第一眼我都差点没认出来,颜家那位出手可真够大方的,对了,旁边还有他那俊俏小徒弟。”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青芷捂着嘴吃吃笑出声来,“逛青楼的和尚我倒见过不少,这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小就开始找女人的,你们说,他下面那玩意儿能立得起来吗?会不会”眼见她还要说出更大胆的话来,白灵忍不住喊了声名字,青芷摸摸鼻子,服软道,“好啦好啦,知道你纯洁,我不说总行了吧,不过真是够奇怪的,幺幺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难不成被萧陵那家伙抛弃了?” 两个人洞府挨得近,还没化形的时候就成天斗过来斗过去,可以说是万窟山上最合不来的一对儿,属于见面必吵,严重了还得掐起来,难得见幺幺这么安静,她自然觉得奇怪。 “用不着你管,臭蛇!”藕色衣裙的美人儿闻言瞪她一眼,咬牙恶狠狠道,青芷也来了脾气,啧了一声,别过脸去,“真当我稀罕管你啊,有那闲功夫我还不如跟我家兔子培养感情,是吧小白灵?”白灵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韫身上,压根没听清楚青芷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只觉得心乱如麻,脑海里好几副不同的画面交替出现: 一会是说话吞吞吐吐的萧陵,一会又是之前那个嚷嚷着要找幺幺等见到白韫又变了主意的外族少年,连看向赫连哥哥的眼神都跟墨沉那家伙一模一样,最奇怪的就是那个黄衣服的小姑娘,自己一见到她胸口就闷得厉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被抢过去,杀意险些控制不住,等反应过来额头已经多出只手,微凉的温度一点点渗进去,让她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那张脸就算是凑近了也挑不出丝毫瑕疵来,细长的眉,瞳孔漆黑,眼角泪痣被红衣和烛火衬得妖异无比。 原身以往喜欢穿素色衣服,虽然面容一样,但属于狐族的妖孽气息却被冷冰冰的表情掩盖得差不多,仰慕他的好些女妖也被赫连玉的态度弄得歇了心思,顶多在背后偷偷议论几句,凑到面前去自讨没趣的妖却没几个,哪像现在,浑身上下都透出惑乱苍生的气息,只消看上一眼就能叫人软了半边身子,何止是女妖,连墨沉这么个自己就有无数爱慕者的人都痴痴追在身后。 心心念念的赫连哥哥突然用专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白灵脸颊不由自主开始飘红,耳朵也烫得厉害,“赫c赫连哥哥,我没事。”放在膝盖的两只手暗自捏紧,幺幺心里面酸得厉害,怕惹了白韫不高兴压根不敢再随便开口,只能借着喝水的动作来掩饰过去。 视线悄无声息地从她身上移开,青芷笑着推过去一杯热茶,“白灵虽然年纪比我们要小些,但好歹也有两百年的道行在,普通人压根奈何不了她,就算真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不是还有我在吗?我肯定把她保护得好好的,一根汗毛也不会少。”雾气缭绕,恰好遮住眼底的猩红之色,何止是幺幺嫉妒,她心里面这会也在淌血,恨不得杀了白灵好取而代之。 明明是自己先遇到赫连玉的,结果那只笨兔子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能享受这样的特殊待遇,以前还是只兔子的时候被赫连玉护着,化形的时候亲自守在洞府外面,现在更是走哪儿都带着她,上辈子是做了几百件善事吗?要不然哪来这么好的运气,白韫像是知道她心里面的想法,静静看了几秒然后移开视线,“阿芷,你想办法把幺幺从这儿赎出去。” 青芷心里一喜,脸上却还是那副慵懒模样,“赫连,你这是终于舍得回去了吗?万窟山的姐妹们可都心心念念着你,前些天我还收到宁宁那丫头的信,说什么是帮墨沉问的,也不想想,那句小姑娘一样的语气怎么可能出自墨沉的口。”涂着赤红色丹寇的细长手指从桌面划过,留下道湿漉漉的痕迹,青芷本来还想继续说话却已经被打断,“不是我。”红衣公子撑着下巴,语气漫不经心,眼神却不容置喙,“是你和幺幺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去办。” “玉灵果有消息了吗?”青芷脸色变了变,试探性张口,见白韫点头脸色很快又恢复过来,笑道,“那好,你万事小心,我们先回去等你,放心吧,有我们在没人能欺负得了小白灵。”最后那句话含着些刻意的味道,显然是想要把白灵一起带走,自己没办法待在心上人身边,肯定也不愿意给情敌留机会,白灵性子单纯,加上白韫之前也说过她压根进不去皇宫,所以这会虽然心里多有不舍还是乖乖点了头。 “灵儿,你跟在我身边,说不定可以遇到什么好的机缘,你修炼得太慢了,阿芷和幺幺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维持好几天的人形。”听起来像是夸赞,但话里提到的两个主人公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如果修炼得慢就能得到赫连玉的特别对待,她们巴不得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学会化形。 青芷性子一向内敛,情绪隐藏得极好,就算听到白韫说要让白灵留下来也只是眸色沉了沉,幺幺眼眶却红得更厉害了,之前的那两句话还在脑袋里回响,害怕被抛弃的恐慌让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幺幺。”瞳孔里那张脸庞不断放大,直到定格在一个相对暧昧但又没有实际接触的距离,红衣公子微低了头,下巴虚放在美人儿肩膀,侧脸散落下来的碎发被他拿食指温柔地拨到耳后,“你是个乖孩子,听话些,先跟着青芷回去。”声音里像是含了春/药,让她连视线都模糊成一片 “回神了,还想呢,人都已经走得看不见了。”蛇尾拍打在地面的脆响声总算唤回了幺幺注意力,青衣的妩媚女子正坐在她面前,托着腮望过来,眼底兴致盎然,“我说,你这脸可真够红的,眼睛也是,春情荡漾,该不会想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我刚才好像听你叫了声赫连哥哥,还嚷嚷什么不要,难道做了个春梦?主角还恰好是”后面三个字被含糊带过,猩红的蛇信在美人儿脖颈轻舔了一下,湿漉漉的滑腻感觉让幺幺忍不住皱眉,“我想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是是是,我管不着,不过我这儿倒还真的有件事跟你有关,你肯定会感兴趣的。”青芷嬉笑两声,藕白的手臂探过来揽住她脖颈,蛇尾也顺势卷住凳子腿,一点点朝着腰身往上蔓延,幺幺冷着脸瞥她一眼,语气里透出十足的抗拒意味,“你做什么?发情了自己上外面找男人去,离我远点。” 本来以为青芷会松开,结果那人反倒变本加厉缠得更紧,手指也肆无忌惮地在她脖颈脸颊游移,调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方生那小子会猜测赫连是花妖了,不单脸长得漂亮,皮肤也好,细腻光滑,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听见赫连两个字,幺幺有些恍惚,等感觉到脸颊上□□的那只手才回过神来,冷着脸喊了声青芷的名字,蛇尾倒是停顿了一瞬,然后又继续往上,好在没等她发火就有道阴柔的女音落在耳边,“我们合作吧,我知道你喜欢他,你喜欢赫连玉。”最后那三个字话音极重,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味道,“别想否认,同样的眼神我已经在不同的人身上看过许多次了,你是这样,阑夕是这样,就连墨沉也” “够了!”藕色衣裙的美人儿露出戒备神色,“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也喜欢赫连哥哥?”原本修剪得圆润的指甲隐隐冒出个尖,有寒光闪现,似乎只要对方开口承认就会直接朝她脸上招呼过去,青芷也注意到了,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食指轻点了下红润唇瓣,笑得极其妩媚,“别紧张,我跟你们不一样,你,白灵,甚至是阑夕,墨沉都有可能跟他在一起,而我不能,比起被那只笨兔子独占,我倒更愿意他还和以前一样,是万窟山上所有妖怪的梦中情人。” 似乎是看出了幺幺眼里的不解,青芷又笑着补充一句,“什么叫梦中情人?就是所有人都只看得到却摸不着,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想想看,如果赫连再也不需要什么红颜知己了,身边只留下白灵一个人。”蛇族特有的冰凉温度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透进去,明明是极轻柔的女声,落在幺幺耳朵里却变得尖利无比,也恰好跟白韫之前说过的那两句话重合,眼瞳里有凶光闪现,那只手狠狠收紧,指甲顺势嵌进肉里,“闭嘴,你胡说些什么!赫连哥哥才不会喜欢白灵,他说过的,他只是拿白灵当妹妹。” 青芷闷哼一声,美人脸重新化作硕大蛇头,黄色竖瞳盯着她看了几秒,毫不客气拆穿道,“妹妹?情妹妹吗?就算赫连玉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白灵呢?你敢说她不想跟她的赫连哥哥在一起?只怕是做梦都盼着只剩他们两个人。” 幺幺本来想反驳,蛇妖却已经移开视线,低头把渗出来的绿色血液一点点舔尽,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声音清晰无比地递到她耳边,“更何况,白灵在赫连玉心里面的地位远远比你,不对,应该说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还要重要得多,不管你怎么否认,事实就是如此。”幺幺这次沉默了许久,青芷本来以为她会问自己有什么目的,结果对方却只抬头露出个漂亮笑容,“好,我信你一回,你若是敢骗我,我就把你这身皮剥了拿去卖个好价钱。” “自然不会。”白烟一卷,原地只剩下个身形微胖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虽然一身的绫罗绸缎,那张脸却不敢恭维,藕色衣裙的美人儿忍不住皱眉,“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好好的干嘛突然变成男子?” 那张脸扭曲了一瞬,隐隐有蛇纹浮现,“我这不是听赫连的话,想办法把你赎出去吗?难不成你让我顶着自己的脸从青楼赎人,你让旁人怎么看?就算你想我还不愿意呢,要是再不小心传了回去被万窟山那群家伙知道该多丢脸。”幺幺瞪她一眼,“那你也变个好看点的啊,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报复我吧?” 这头两个人还在为了幻化的模样争吵,白韫已经和白灵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大厅里乱成一团,之前就见过一面的老鸨急得满头大汗,正奋力地拽住张禄山袖子,边说话边使眼色给旁边站着的护院和姑娘。 “爷,您这不合常理啊,我们这儿可是青楼,您说我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也算见多识广,瞒着老婆偷偷来,几个兄弟一起聚,再稀奇点的还有夫人找过来砸场子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带着自己小孩来的,千万使不得,要是让外人知道我们挽罗裳的招牌可就砸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他不是我爹。”一道冷冰冰又带点稚嫩的声音插/进来,旁边的姑娘和客人顺着声音好奇地望过去,这一看就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原因无他,这小孩儿生得实在好看,那张脸像是宫廷里最顶级的画师精心描绘出来的,冷淡的丹凤眼,嘴唇微抿,说话时还能看到睫毛颤动。 好家伙,小小年纪就已经长成这副样子,要是再大上几岁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姑娘,只怕京城四公子都得为他腾出个位置来,不过这么看起来两个人好像还真是长得一点都不像,该不会是拐来的吧? 周围人脑海里顿时萌生出同样的念头,看张禄山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张禄山心里连喊了好几个冤,还没得及开口解释,已经有个绿衣的姑娘蹲在方生面前,像是生怕有人跟她争抢般,话说得极快,“小弟弟,你老实告诉姐姐,你跟这个人到底什么关系?”本来要摸头的动作被对方悄无声息避了过去,绿衣姑娘眼底有羞恼神色掠过,面上却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语气温柔,“你别怕,这里这么多人在,他要是敢动手我们就把他送到官府去。” 她心里面如意算盘早打好了,这小公子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模样,虽然年纪小点,但自己只要熬上几年做个妾也值了,结果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未落就被打了脸,“他是我师父,还有,你身上脂粉味道太浓了,很难闻。” 少年绷着张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嘴唇抿得更紧,很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抗拒之意,绿衣服的姑娘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旁边一个之前被她推过的紫衣姑娘半遮着脸嘲讽道,“某些人啊,成天做着凤凰梦,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听见这话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白韫嘴角的弧度也更深了些,食指轻按着眼角那颗泪痣,声音轻而缓,“灵儿,你说我把他带回万窟山如何?”看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清丽美人儿本能地皱眉,“赫连哥哥,你是说那个叫方生的小孩?可他一个人类,带回去很快就会没命的,而且姥姥说过人类都是阴险狡诈的,她也不会允许我们随随便便就把人带到万窟山上去。”那只手揉了揉她脑袋,“他可不是普通人,他身体里面有个封印,如果彻底解开,恐怕连姥姥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概是视线太过灼热,又或者两个人之间有种诡异的心电感应存在,方生也毫无征兆地抬头,直直看向白韫所在的位置 四目相对,被抓包那人倒是丝毫没露出尴尬神色,准确来说白韫压根就没有自己现在正在偷窥的自觉性,见方生依旧盯着他看索性朝对方挥了挥手,嘴角扬起的弧度被红衣衬得越发惊艳,“小孩儿,我说的没错吧,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明明没有看见他张嘴,声音却清晰无比地递到耳边,那人就像朵带毒的花,悄无声息便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来,引诱猎物心甘情愿靠近,再被连皮带骨地吞吃入腹,心内突然生出种微妙感觉,胸口也闷得厉害,方生皱眉移开视线,一副对他不感兴趣的冷淡模样,但也只有自己才知道,刚才心跳得有多快,有多不受控制。 白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反派从小缺爱,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清心寡欲,托赫连玉给的那枚妖丹的福,古悦也跟方生见过几面,那时候小家伙已经修炼魔功,瞳孔变成赤色,身段也抽长不少,看起来就像是打了激素,直接从小孩过渡到成年人,古悦那些能把其他男人唬弄得团团转的手段放到他面前压根不管用,反倒成了笑柄。 费劲心思做出来的饭人家压根连筷子都不愿意动,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生辰,想故计重施,用以前对付赫连玉的那招来打动方生,结果呢?古悦整整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人影,最后还被侍妾讥笑一番,让她别再白费功夫,这也是白韫在这个世界里会选择方生做目标的又一个重要原因,难度系数越大的男人他越感兴趣,高岭之花被□□成忠犬,光想想都刺激,不是吗? “赫连哥哥,他好像看见我们了,用不用我现在就去把他给杀了?省得日后留下来隐患。”只要是跟白韫有关的事情,白灵都很难保持镇定,刚才那番话,加上两个人明明已经隐去身形,那个叫方生的孩子还是能准确无误捕捉到两人位置,眼眸里有猩红掠过,已经冒出尖锐利爪的手突然被握住,那团凝聚起来的白光在对上张熟悉的脸后消失殆尽,但语气里依旧带着不解,“赫连哥哥?”那只手松开,转而捏了捏白灵脸颊,“不用,他暂时还威胁不到我们,乱造杀孽会影响你的修为。”白灵本来想说自己不怕这些,但红衣公子已经撑着下巴又朝大厅里望过去,眼底全是兴致盎然。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绿衣服姑娘先是恨恨推了嘲讽她的人一下,然后又朝周围人群瞪去,“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压根就不懂,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后面那句显然是冲着方生去的,对方却依旧是那副冷淡表情,只微微皱眉,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般后退一步,顿时激得她心头火起,那只手不受控制地扬起来,就快接触到小孩脸颊时却被人用力捏紧 一身嫩黄长裙,乌黑的发用彩色细绳编起来,腰间和手腕都串着珠珞,看起来竟有几分异域风情,唯一有些失望的大概就是美人脸上蒙着的那方面纱,但光是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和漆黑美眸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妈妈,你这回可做得不厚道了啊,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还自己藏着掖着,也不说早点拿出来给我们大家伙赏赏眼。” “声音倒是挺好听,不知道长什么样。” “怎么还戴着面纱?该不会是个丑女吧?” “谁把醋坛子打翻了?这么酸,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比你好看吧,我赌十两银子,这肯定是个大美人儿。” “十两算什么,我出百两银子,美人儿,你赶紧把面纱摘下来让我们看看。” 都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尤其来人还是个让周围人议论纷纷的美人,绿衣服的姑娘眉头紧蹙,声音愈发尖利,“你是谁?为什么拦着我?”看清楚来人,老鸨那双眼睛本能地瞪大了,连咽好几口唾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绿芍,你先退下去。”绿衣服的姑娘显然心有不甘,咬牙恨恨喊了声妈妈,一肚子的委屈都没地儿吐去,正想说话却被老鸨厉声呵斥住,“闭嘴!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回自己房间好好反省去。”绿芍彻底没了脾气,捂着脸钻人群里,见那蒙着面纱的女子点头,老鸨总算松了口气,又朝围在张禄山身边的几个姑娘使眼色,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你们赶紧想办法给我把他搞定。 “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去对面客栈给小公子找个房间住下了,然后再过来,姐妹几个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这次开口的是个圆脸姑娘,一身淡粉锦缎裙,头发挽了个涵烟髻,虽然容貌不算特别美,但杏仁眼樱桃小嘴,凑在一起也算别有番韵味,加之声音娇弱,跟黄鹂似的。 温香软玉在怀,香气径直朝鼻子里钻,张禄山心头的火气也散了些,伸手在美人儿腰间揩了把油,“瞧瞧,还是桃红会说话,我又不是给不起银子,你随便找个姑娘陪我徒弟说说话,再送点吃食过去就,记住,要模样看起来清纯点的,把事儿办好了银子少不了你。” “这”老鸨脸上露出为难神色,下意识朝黄衣女子看过去,好在那人也并没有让她等多久,摇头使了个眼色,然后半蹲身子,眼睛弯成月牙,“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陪你说话怎么样?”声音像是清泉从石上淌过,顿时在周围人的心里激起片涟漪,都说人如其声,既然声音这么好听,模样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更多人开始起哄,嚷嚷着让黄衣女子把面纱先摘下来,也有羡慕方生小小年纪就能得到美人儿垂青,开始自报家门的。 “美人儿,他就一小孩,哪能满足得了你,还是换本公子吧,保证让你在床上□□,往后再也不离不开我。”直白的话语让周围几个搂着姑娘的客人都笑出声来,有个面皮粉白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青年公子摇着折扇打趣道,“我作证,黄公子那方面可是天赋异禀,对吧桐儿?”那姑娘娇笑一声,捏着粉拳往他胸口捶去,反倒被拽着手亲了几下,脸上显出诱人的红晕,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嬉闹起来,空气里脂粉和男人汗臭混杂在一起的甜腻味道惹得方生皱眉,“师父,我去外面等你。”听见这话,张禄山脸色立刻变了,开玩笑,自己不就是怕之前那几只妖怪再找上门来才带着方生吗? “师父,正好我有空,我带师弟出去逛逛吧。”张禄山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徒弟出来,而是觉得本能地这声音耳熟,好像不久前才听过,至于具体在哪却已经想不起来了,扭头猝不及防对上张熟悉的脸,黑发白肤,狭长的狐狸眼,瞳色极深,墨一般晕开去,唇珠红艳,微微凸起,笑起来颊边似乎还有两个梨涡在,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眼角缀着的那粒泪痣,像是拿画笔点上去的,这模样,简直比前段时间名动京城的幺幺姑娘还要惊艳几分,周围男女都露出了痴迷神色。 古悦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奇怪,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她本来就是看着白韫从幺幺院子里出来一路跟过来的,结果却跟丢了人,又恰好认出来方生,这才凑过来搭讪,一个是妖怪,一个是捉妖师,怎么可能会是师兄弟的关系?而且既然方生在这,那个留着八字胡的猥琐男人肯定就是他师父张禄山了,他不是应该被附在颜琇莹身上的恶鬼打成重伤吗?现在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她哪里知道,恶鬼倒是有,不过早在刚出场的时候就已经被白韫给扔进炼鬼葫里面了,压根没发挥出作用。 “赫连哥哥,这个古悦很不对劲,她好像认识张禄山。”白灵这会隐身跟在旁边,眼底浮现极深的戒备之色,其实不用她提醒,白韫就已经看出来了,不管在看到自己还是方生的时候,古悦的表现都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即使有刻意掩饰过,但那种既惊又喜像是捡到宝藏一样的眼神却骗不了人,显然是在哪儿已经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和模样,这样似乎就只能用一个理由来解释了,秦昱,萧陵,赫连玉,方生这么细数下来似乎古悦结识的都是些厉害人物,放在书里就成了主角和配角。 “赫,不是,真巧,你也来这儿找”姑娘两个字临到嘴边被险而又险地咽了下去,张禄山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什么不好,非得用这种拙劣借口来转移话题,果然,这话一说完他就感觉身边的气温变得更低,哆嗦一下抱紧胳膊,暗暗搓了搓鸡皮疙瘩,祈祷妖怪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生。 白韫也笑了,凑近几分,“师父觉得我刚才那个提议可行吗?”边说话边替他把有些凌乱的衣服给整理好,动作在外人看来十分温柔,但也只有张禄山才清楚,面前这妖怪压根就不是在跟自己商量,而是□□裸的威胁,手指接触到皮肤时泛起种冰凉温度,指甲在最脆弱的喉管处游移,似乎稍不注意就会划出条血痕来。 张禄山心里面顿时更慌了,干笑几声,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一圈,这妖怪看起来对方生挺感兴趣的模样,想来也不会伤害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要不然干脆把人交出去算了,就像有读心术似的,没等他开口,方生已经主动伸手拉住红衣一角,绷着张小脸面无表情道,“我跟师兄走。” 师兄那两个字极轻,几乎快听不见,显然是为了配合白韫,迫不得已才叫出来的,注意到小孩儿微红的耳朵尖,白韫嘴角的笑容顿时更深了,得存进尺般揉了揉他脑袋,“真乖,师兄等会带你去街上买糖葫芦,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赫连玉!”小孩涨红脸连名带姓喊了一句,等发现周围人都在看自己又赶紧把音量压下来,脸上表情变得更冷,白韫索性不再逗他,直接伸手把人抱起来,方生之前还挣扎着要下来,等白韫低头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后就不动弹了,揽住红衣青年的脖颈乖乖趴在肩头,看到这一幕,古悦整个人都呆住了,嘴里喃喃出声,“赫连玉怎么现在就跟方生认识了?不应该啊,不会的,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按道理来说白韫应该听不到她的声音才对,毕竟周围议论纷纷,而且距离已经相隔很远,结果那人却突然回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极妖孽的容貌,偏偏笑容里却透出几分诡谲,那种感觉就好像被猛兽盯上了一样,古悦本能地揪紧胸前的衣服,胸口闷得厉害,窒息般的感觉潮水般往上涌,险些喘不过气来,等再抬头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好了,你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我自己会走。”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白韫脚步一顿,抱着他掂了掂,感叹一句真轻,又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怎么不叫师兄了?刚才不还叫得挺顺口吗?要不然叫哥哥也行。”方生冷哼一声,那张小脸绷得死死的,眸子里显出极深的厌恶之色,“我没有哥哥,也不需要什么哥哥,你再不把我放下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白韫忍不住笑开,“威胁我吗?不客气?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没落便感觉自己小手臂被咬了一口,手腕下意识一松,本来被他牢牢锁在怀里的小孩也顺势获得自由,缩在角落里,用戒备的眼神盯着他看,“赫连玉,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白韫没回答,只拉开袖子看了看,那处有个青紫色牙印,应该庆幸自己这次的身体是妖,要不然痕迹又得留上好长一段时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你还真下得了手,我可没招惹过你,算起来我还帮了你们一个大忙。”见对方皱眉露出不解神色,白韫又补充道,“颜琇莹。” 方生那张脸顿时变得更冷,“之前还是莹莹,才多久就连名带姓地叫了,你们妖怪果然薄情寡义。”突然凑近的脸庞让他呼吸停滞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立刻皱眉想推开对方,却被白韫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小家伙,语气这么酸,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我喜欢男人,不过像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等大上那么几岁说不定还可以试试。” 红衣青年舔了舔唇,露出个带点邪气的笑来,同样的动作之前青芷也做过,那时候看了只觉得恶心,这会却有种异样的情愫萌芽,方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口反驳,“谁要跟你在一起,我压根就没那么想过。”白韫笑了笑,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却明显透出不信的意味,“这个给你,反正我也用不着。”被抛过去的是个水蓝色荷包,光听声音就知道里面全是碎银子,隐隐还有金色透出来,方生只瞥了一眼就拒绝,“我不要。” 白韫本来还有些莫名其妙,等低头看到上面绣着的那朵桃花才反应过来,“我已经送出去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情,实在不愿意留着可以扔掉,不过”话音突然顿住,等方生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放在脸颊,然后重重掐了一把,像是故意报复自己之前咬了他一口的行为,“你最好还是留着,你师父只怕一时半会还出不来,我可不想看你流浪街头,好了,你自己小心些,小小年纪干嘛总板着脸?笑起来应该挺可爱的。”最后那句话像是自言自语,方生刚张嘴说了个你字,原地已经没有白韫的身影,往袖子里一摸,果然是不久之前被自己拒绝的那个荷包,心里面一时有些复杂,原本白雾笼罩的巷口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有脚步和说话声传来: “王子,会不会天色太昏暗,看错了?” “不可能,蒙托,你去那边找找。” “小孩儿,我问你,刚才跟你一起的人去哪了?”衣领突然被揪住,瞳孔有血色掠过,等再抬头又成了那副平静模样,“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知道他问的是谁,方生却故作不懂,对白韫刚萌生的好感又往下掉了一大截,水性杨花,招惹女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男的都找过来了,难不成那家伙原型是条蛇?四目相对,特穆尔也看清了方生的长相,危机感油然而生,再想起赫连刚才竟然把这家伙抱在怀里,酸意更浓,“别耍花招,我明明看见你和他走在一起,赶紧告诉我,赫连在哪?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他很值钱吗?”莫名其妙的问题让特穆尔懵了一瞬,下意识摇头,然后又点头,方生冷笑一声,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径直朝他看过去,瞳孔黑得发亮,“那我为什么要藏他?东西丢了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错误硬安到别人身上,更何况,那还不能称作是你的东西。”话里面显然含着深意,有那么瞬间,特穆尔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和一个九岁的孩童说话,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挣脱束缚,正皱眉抚平袖口和衣领的褶皱,“你喜欢赫连玉?”特穆尔这次毫不犹豫就点了头,然后便看见小孩露出一个明显带着讽刺的表情,“那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特穆尔更懵了,方生本来想直接把秘密说出来,但手指碰到荷包上绣着的银线又改了主意,“下次见面你可以自己问他,你有钱袋吗?”这问题更加莫名其妙,但特穆尔还是老老实实摇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眸子一亮,从胸前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我身上只有这些,够了吗?”方生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把碎银子都倒出来用银票裹好,然后才递过去荷包,“这是赫连玉的东西。” 于是,跟过来的蒙托和乌吉多只看见自家王子捧着个荷包笑得一脸傻样,嘴里还喃喃着他们已经听得耳朵快起茧的名字,得,看来是真的栽在那个叫赫连玉的人身上了,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王子是个痴情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怎么又是一万多,我明明想着写六七千就发的,下次要控制q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妖颜惑众06 客栈二楼, 窗户被支了起来, 红衣公子正靠着柱子漫不经心朝外望去, 露出来的半边侧脸笼在光晕里, 惊艳至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蓝裙的清丽美人儿眸底先是闪过痴迷, 很快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动作自然地替他把滑落至肩头的披风拢好, “赫连哥哥, 姥姥让小绿带过来消息,说是让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完,不用急着回去。” 白韫收回视线,眸色淡淡, “果然是这样, 到现在都还不肯告诉我劫数到底是什么吗?”话虽然这么说,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青丘狐族原本是个庞大的族群,经历过一场大战后只剩下来赫连玉这么条唯一的血脉, 还在是只小狐狸的时候, 心脏处就已经被烙了个不知名的封印, 每到月圆之夜必定寒毒发作,疼痛难忍,修为也被局限着没办法再往前,正因为如此, 赫连玉后来才会为了突破颈入世,然后跟古悦牵扯到一起,现在细想来,这劫必定是情劫了,只是不知道内里的灵魂换成自己,古悦还要用什么办法来让他心甘情愿吐出妖丹。 “赫连哥哥,很快就要到十五了,不如我们先回万窟山一趟,等过了那段时间再去拿玉灵果。”听见劫数两个字,白灵也开始紧张起来,扣在窗缘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面对面站立的人弯下身子,动作温柔地替她把指尖扎着的那根细小木刺拔出,微蹙了眉,“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 温热的呼吸拂过鼻尖,白灵脸色顿时红得一塌糊涂,视线游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呐呐摇头,“我没事,赫连哥哥,这点小伤没什么,一点也不疼,真的,我以前在万窟山受过比这严重许多的伤,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小姑娘原本红润的脸色变白了几分,连笑容都有些勉强,没受伤的那只手扯住他衣袖,“赫连哥哥,你c你以后会娶亲吗?我我是说,你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找个伴侣,如果真的要找,其实阑夕姐姐就挺合适的,长得好看性子也温柔,我听说万窟山上有很多男妖都喜欢她。”最后那句话里带着明显的酸意和醋味,白韫笑着刮了刮小姑娘鼻子,“准是幺幺跟你说了什么吧?” 白灵先是出于本能点头,反应过来又立刻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猜的。”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墨沉告诉我说说男人大多喜欢幺幺的长相和身材,但阑夕才是他们最想娶回家的类型。”余光瞥到楼下出现的那道熟悉身影,白韫勾起嘴角,“这个问题先放着,我们该去会一会故人了。” 面前突然罩下道阴影,萧陵下意思朝旁边错开了些,留出足够的位置好让对方通过,结果那人却置若罔闻,依旧挡在面前,惹得他有些不耐烦起来,抬头却撞入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瞳色漆黑,里面有笑意蔓开去,“原来做王爷都像你这么清闲吗?还是说,我住的这家客栈刚刚好又是你名下的产业?” 红衣公子斜靠着栏杆,挑眉看过来一眼,周围本来就被惊艳到的人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心跳快得不可思议,萧陵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口,虽说以前见到幺幺的时候也有过心动感觉,但那种感觉却来得有些诡异,仔细想想似乎是在幺幺身上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然后意识就开始变得恍惚 似乎是因为久未听到回答,白韫又贴近几分,食指挑起男人下巴,强迫两个人对视,“喂你怎么都不说话的?”眼底像是藏着万千星辰,亮得惊人,萧陵下意识忘了反应,只感觉到那只手慢慢收紧,指甲陷入肉里,疼痛感和心头涌起的那丝喜悦情愫混杂在一起,有些诡异但并不怎么排斥。 白韫自然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只侧了脸凑到对方肩头,“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你其实另有目的。”尾音拖得很长,呵出来的热气径直钻进耳蜗里,酥酥麻麻,又带着点痒意,萧陵本来想否认,结果转头的动作太过突然,白韫那只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柔软的唇瓣恰好擦过手背,最后停留在指腹,像是着魔般用力吮吸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松开了,但想起自己刚才那些惹人遐想的举动,萧陵那张冷面立刻蔓上一层绯红之色,压根不敢再对上白韫的视线,只呐呐道,“我c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身形高大,跟白韫面对面站立着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去,这会却像个小姑娘似的乖乖站在原地,连素来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下来,跟换了个人一样,温顺得不可思议,至少跟过来的几个侍卫就从未见过王爷这副模样,白韫喜欢有两面性的事物和人,原本对萧陵并不怎么感兴趣,这会却忍不住笑开,那只手也改为环住对方脖颈,再度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这就害羞了吗?我还以为你们皇室的人对这些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毕竟从小就有专人教导房中之事。” 最后那句话带着明显的暧昧意味,萧陵立刻紧张起来,“府上那些侍妾都是皇祖母和皇兄赏赐的,我从来没碰过她们。”似乎生怕对方误会般,语气又快又急,最后还不忘补一句自己现在还是童男之身,虽然说出来有些丢脸,但他更不想被对方误会自己是个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人,视线落在对男人来说至关重要的某个部位上,白韫弯起嘴角,直盯得萧陵耳朵又开始发烫,视线也不自觉地开始躲闪才开口,“是吗?我之前可听到过不少坊间传闻,说什么七王爷夜御数女,勇猛无比。” 其实哪来这些传闻,就算有,也是说二王爷的,白韫纯粹就是想看看萧陵的反应,对方也确实没让他失望,那双皇室特有的漂亮凤眼里下意识掠过慌乱,“我c那些都是别人胡乱传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本来已经鼓足勇气,想邀请对方去自己府上做客,可惜还没等他说完,旁边护主心切的侍卫便已经站了出来,右手按在剑鞘上,怒斥道,“大胆,还不快放开王爷!” “成皓,退下去。”萧陵心里暗叫不妙,本来赫连玉对自己的印象就不怎么好,现在只怕变得更差了,果然,红衣公子嘴角勾起个讽刺弧度,干脆利落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也变得极为冷淡,“幺幺不在我这儿,如果是想找人的话你可以去别处找了。” 这具身体有头极漂亮的乌发,柔顺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女子,这会只用了根细绳高高束起,多出来的几缕碎发随着动作而轻晃,萧陵哪还听得清对方说了些什么,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近在咫尺的那张侧脸上,黑发白肤,对比明显,让他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头发,好近距离地跟心上人接触,脑海里各种绮丽念头闪过,脸上却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既然如此,你知道幺幺我是说,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我找她有些事情要商议,你应该知道幺幺现在在哪儿吧?” 萧陵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赫连玉主动提起的幺幺,自己就顺着他往下说,好歹两个人有了共同话题不是吗? “如果真想找幺幺,你完全可以派人去挽罗裳打听消息,而不是每天变着法儿地和我偶遇,毕竟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旁人误会,我可不是断袖,王爷应该也不是吧?” 突然凑近的精致脸庞让萧陵愣神了一瞬,等听清楚对方最后那句话,心里面竟有些委屈,放在以前他自然会毫不犹豫点头,放着温香软玉不喜欢跑去爱慕的男子,自己又不是傻子,但如果对象换成赫连玉,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要想到面前这人以后会彻彻底底地属于自己,两个人可以牵手,拥抱甚至是做些更亲密的事情,浑身上下都变得火热起来,简直比当初打了胜仗还要高兴几分,等抬头才发现对方已经转身欲走,萧陵本能地伸手扯住他衣袖,喉结滚动,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我c宫里面过几日有个宫宴,你愿意陪我去吗?我是想问你那时候有时间吗?” 这话一出口,萧陵就开始后悔了,自己到底在乱说些什么,宫宴明明是要带着家眷去,邀请赫连玉一个男人算怎么回事,但想归想,他私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对方能接受的,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是自己的朋友,想来那群大臣也不会乱嚼舌根。 “宫宴?很热闹吗?”白韫停住脚步反问了一句,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原本还有些沮丧的萧陵立刻重新萌生了信心,快走几步站到他身边,语气笃定,“很热闹,去年那个时候京城四大美人除去晴岚姑娘都到齐了,还有个番邦公主献舞”萧陵本来还想搬出更多有意思的东西来,话音却在对上红衣公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戛然而止,“怎c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白韫拿指尖按了按自己眼角的那颗泪痣,声音轻而缓,“我难道没告诉过你吗?其实我对女人没兴趣。” 这话就像个暗示,萧陵极力控制了才没有问出那句你觉得我怎么样,只傻傻附和道,“我也不喜欢女人。”素来冷峻的脸庞泛起种可疑的红光,放在现代完全可以称作痴汉,好在周围早已经清了场,有了前车之鉴,侍卫们也都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来,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几秒,白韫总算松了口,“三日后辰时你到这里来接我,对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时的人。”指尖漫不经心在栏杆上轻扣,发出清脆响声,语气倨傲任性又显得理所应当,以前,不对,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敢这么跟萧陵说话,这会他却甘之如饴,“好,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成皓,你和朗九去八宝斋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花样,我听说那里的桂花糕做得不错,买几份回来,等等,他应该不喜欢吃甜食吧?算了,你们办事我也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去吧。”身后传来某人自言自语的声音,然后是之前就听到过的那个熟悉嗓音,带点无奈,“王爷,赫连公子约您三日后见面,现在就把糕点买回来是不是太早了点?万一坏了的话”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萧陵脸上笑意僵了一瞬,连周身气息都冷下来,薄唇紧抿,“这么点小事用得着你来提醒本王吗?还有,以后若是再有人敢对他不敬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所以说,自己现在是被霸道总裁,不对,霸道王爷纳入保护范围了吗?嘴角悄无声息弯起个弧度,白韫伸手揉了揉白灵脑袋,“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小姑娘抬头看他一眼,贝齿轻咬着下嘴唇,犹豫几秒才开口,声音小到快听不见,“赫连哥哥,你为什么要答应跟萧陵一起去宫宴?他自己都说了,是为了打听幺幺的消息才接近你,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别有用心的人吗?怎么这次却一点也没生气?”白灵性子单纯,所有心思全写在脸上,白韫很容易就看了出来,那只手轻掐了下她脸颊,“萧陵毕竟是王爷,有他在,进出皇宫要方便些。” 眼神闪了闪,白灵忍不住又抛出个问题来,“那c那赫连哥哥,你刚才说对女人没兴趣是真的吗?”也不能怪她多想,先是墨沉那家伙,然后又冒出个什么鞑靼小王子,现在就连萧陵都变得不正常了,不是说喜欢幺幺吗?整天缠着赫连哥哥算怎么回事?难不成真像青芷说的,自己不仅要盯着女人,还得防备男的,脸颊那几缕碎发被轻柔地别到耳后,红衣青年伸手轻捧着她脸颊,眸光专注,“这个问题重要吗?灵儿只要记清楚一句话就好了,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白韫的声音本就充满诱惑力,刻意压低了更是撩得人面红耳赤,心跳顿时加速,像是下一刻就要从胸口钻出来,白灵哪还顾得上什么萧陵不萧陵的,满心满眼都只剩下面前这人,从眉眼到下巴,再到锁骨处那颗小痣,无一处不精致,白灵敢打赌,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比赫连哥哥还要好看的,等好不容易找回理智,白韫已经推门进去,心内正觉得沮丧那人却停住脚步,一副等她过去的姿态,嘴角立刻上扬,然后快步走过去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缝隙撒入,蓝裙的清丽佳人站在白韫身后,手里执着木梳,一下下替他梳理着那头黑发,眼底有浓郁的痴迷和爱恋弥漫,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只手突然用力捏紧,锯齿深陷入掌心,猩红的血珠被她拿大拇指不着痕迹地抹去,“赫连哥哥,一定要去吗?我倒觉得幺幺带回来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你想想,玉灵果生长在极寒之地,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宫里,要不然我们先回万窟山,等过了十五再重新去找。” 光听这话就知道小姑娘显然还没放弃那个念头,铜镜里模模糊糊映出人影,猩红的唇扬起个弧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是一点疼而已,我还忍得,好不容易得到有关玉灵果的消息,就算知道是假的,我也得去亲眼看看才甘心,万一真的是在皇宫里也省得我再浪费时间四处去找了。”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妆奁盒上做成花朵样式的锁扣,偏头看过来的那一眼让白灵呼吸停滞了一瞬,等再想说话时对方已经站起来,“好了,变成原型吧,我们的客人快到了。”白灵咬了咬牙,满肚子的疑问都被生生咽下去。 雾气一卷,蓝裙的美人儿已不见踪影,只桌上多出只毛发雪白的兔子,那双眼睛像是两颗红宝石,漂亮得惊人,白韫伸手把它抱入怀里,安抚般拿手指轻挠了下兔子耷拉着的长耳朵,几乎是在同时,房门被敲响,“赫连,你起了吗?”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应答,萧陵忍不住蹙眉,“成皓,现在什么时辰?”侍卫看了眼天色,还没来得及回答那扇门便已经被人从里推开,露出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怎么?等得不耐烦了吗?” 两个人视线相对时,萧陵忍不住睁大眼,连瞳孔都收缩了一下,“赫连玉?”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和惊艳,也不能怪他露出这副表情,从第一次见到白韫再到后来的那几次偶遇,对方似乎爱极了红色,永远都像团烈焰,这会突然换上白衣,就好像是魅惑众生的妖孽突然间变成了禁欲的谪仙,倒也不能说不好看,毕竟这副壳子外貌生得出色,细长的眉眼,艳红的薄唇,稍微一个细微的动作或者表情都让人忍不住想扑过去,狠狠破坏掉表面的那层平静,露出更多不一样的东西来。 “是我。”视线顺着对方动作下移,很容易就看见了他怀里多出来的小家伙,小小的一团,像个雪球,脑袋埋在青年掌心磨蹭,宝石般的红眼睛里充斥着依恋和爱慕,等再仔细去看时似乎又只剩下懵懂,萧陵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不就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吗?哪来那么多感情,“看不出来原来赫连你还喜欢小动物,我那儿有人送来只苍鹰,已经训练过了,很听话,你若喜欢的话我明日就差人给你送过去,对了,赫连,你不是本地人吧?” 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未落便感觉指尖一疼,抽回来时已经多了个小洞,像是用尖牙咬出来的,什么时候连兔子都变得这么凶残了?不是说兔子是食草动物吗?萧陵既觉得诧异又有些尴尬,好在白韫很快就给出了解释,“小白是女孩子,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至于宠物,我还是喜欢性子野些的,被圈养起来反而失了自己本身的特色,那样已经不能再称作苍鹰了,而是一只普通的鹰。”这话显然意有所指,萧陵只感觉心脏被狠狠扎了一下,皇兄那骗子,说什么只要对症下药送些对方喜欢的礼物就能很快拉近距离,现在看来不止没拉近反而还推得更远了,“那个,我们走吧,马车就停在客栈门口。” “把手伸出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萧陵整个人都懵住了,下意识把完好的那只手递过去,白韫皱眉,“另一只。”萧陵听话地换成左手,食指指头处的伤口这会看起来有些狰狞,明明只是针眼大的一个洞,血液却像堵不住一般疯狂地往外涌,已经开始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见对方视线始终落在自己伤处,萧陵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小伤而已,没什么的。”本来以为很容易就能挣脱开,结果外表看起来柔弱的人却将他钳制得死死的,“赫连?”本来想问对方到底为什么不放手,后面那句话却猛然变成一声闷哼,白衣公子微低下头把指头含入口里,舌尖轻轻舔舐,吐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缕血丝,“你现在还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浑身发烫,心跳加快算吗?萧陵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他这会脑袋晕乎乎的,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帕子出来,而且已经把手指残留的那些血迹都擦干净了,本来要扔掉,想了想,还是折叠起来小心地放在胸口位置,被瞪了一眼的侍卫有些莫名其妙,小声问旁边那人,“成总管,我刚才做得不对吗?怎么感觉王爷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黑衣青年干笑两声,“王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咱们做下属的还是别多问了,反正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赫连公子现在的地位跟,不对,是比当初的幺幺姑娘还要高,说不定咱们王爷府很快就会多出个主人来。”不管别人看没看到,反正他那个位置看得清清楚楚,自家王爷在面对赫连玉的时候就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说是对人家没想法只怕都没人相信。 “灵儿,你这次玩笑开得太过了,你有没有想过,萧陵是个王爷,而且还是皇帝的胞弟,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还能活着离开京城吗?”眼见对方脸色变冷,白灵心脏顿时揪紧了,慌乱地想从他手下挣脱出来,动了好几下依旧被牢牢锁在怀里,“赫连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我没有想要害他性命。”白韫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白灵咬了咬嘴唇,泄气道,“好吧,我说实话,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其实我撒谎了,我讨厌萧陵,很讨厌,他明明喜欢幺幺,现在又跑过来缠着你,肯定是别有用心。” 白韫等她说完才开口,“灵儿,你太冲动了,萧陵如果死了会很麻烦,你知道的,我向来讨厌麻烦,所以下不为例。”最后那四个字像是记重锤砸在心口,白灵眸色一暗,最后也只涩然道,“我知道了。”就这么短短半分钟的功夫,本来落在后面的萧陵也跟了过来,殷勤地替他撩开帘子,里面铺着柔软被褥,中间是张小方桌,上面琳琅满目摆着各种吃食,显然是有好好做了番准备,白韫也不客气,直接踩着凳子进到车厢里,萧陵脚下一顿,招手让车夫过来,然后附到他耳边小声道,“等会走得平稳些,想办法多绕远路。” 果然不管多单纯的人,只要陷进情网里都会变得狡猾,就像种本能,萧陵自以为做得隐秘,白韫其实早已经听了个清楚,嘴角悄无声息弯起,“你喜欢喝酒?” 萧陵才刚掀开帘子便被眼前一幕给惊艳到了:黑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下来,丝丝缕缕,在肩头脖颈和胸前蜿蜒出诱人弧度,衬得脸庞更小,似乎一个巴掌便能完全盖住,那双眼睛无疑是五官之中最为出色的,睫毛细长,瞳色极黑,稍不注意便会被拖拽着沉溺进去,然后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再往下是挺直的鼻梁,嘴巴竟比女子涂了唇脂还要红艳上几分,唇珠饱满,微微凸起,萧陵有些走神,等白韫又重复一遍之前那个问题才找回理智,边点头边端起旁边的酒壶替他满上,“这是八宝酿的桂花酒,味道很淡,还有股香味,你试试看,喜欢的话我让人明日送几坛子过去。” 澄黄色的酒液随着他动作而轻晃,白韫眯了眯眼,突然冒出个很有针对性或者说有那么几分无理取闹意味的问题来,“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嗜酒的人呢?”萧陵怔了怔,下意识张口,“我可以戒掉的,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喝酒。”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开,“玩笑而已,王爷似乎当真了,你不是喜欢幺幺吗?何况就算没有幺幺,也还有个颜家大小姐在,你们的婚约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履行了吧?”白韫仰头,满满一杯桂花酒被一饮而尽,有几滴从嘴角溢出,快要滴落时被大拇指拭去,动作漂亮又带着几分洒脱之意,让人忍不住想凑近去看,萧陵也确实这么做了,那只手就快触碰到白韫脸颊时却被酒壶的壶嘴挡住,理智也瞬间回笼,绷着张脸道,“我压根就没见过颜琇莹,而且她已经有了心上人,说来也巧,那个人恰好也叫赫连玉,跟你同名同姓。” 壶嘴一倾,本来已经空了的酒杯又被重新满上,白韫端着杯子看过去,“你在试探我?”萧陵抿了抿唇,坦然地迎上对方视线,“我已经派人查过了,你是几天前突然出现在京城里的,没有人知道你从哪儿来,更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唯一能吻合的就只有颜绣莹描述的那个玉郎,所以,你到底是谁?来京城又有什么目的?” 对于萧陵能查到这一步,白韫并不觉得有多惊讶,毕竟古代除了武林就数皇室的情报网覆盖最广,上至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有心想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暗卫就会把整理好的资料送到面前来,白韫本来还在想这家伙到底多沉得住气,没想到这么快就破了功,嘴角慢慢勾起个弧度,“那你呢?明知道我身上藏着秘密怎么还要接近我?难不成是打算把我交给萧佑处理?还是说你其实有别的私心?” 听见这话,萧陵眸色猛然一变,他昨日已经去过皇宫,也见了皇兄,就像白韫说的那样,一开始的确是打算和盘托出,两人同父同母,自小一起长大,也有过约定,互相之间永远没有秘密,但出于私心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这会被明明白白地指出来,心里面既觉得愧对于皇兄的信任又有丝说不出的柔软顺着心脏一角蔓开去,“我只要你答应我不会危害到国家社稷,我便不会把你交出去。”而且会好好护着你。 酒壶已经空了大半,稍微一晃便叮当作响,白韫干脆扔开杯子,直接就着壶嘴把剩下的酒都喝了个干净,猩红的舌尖探出来,轻轻舔净嘴角残留的酒渍,“怎么?现在已经演变成威胁了吗?如果真的想灭国,我只要魅惑萧佑便足够了,他是帝王,也是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人。”脑海里有个危险的念头一闪而过,是不是只要自己变成皇帝,他就会萧陵甩了甩头,用力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挤出去,皱眉道,“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白韫笑了笑,眼神变得更冷,“萧陵,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给你句忠告,最好别来招惹我,否则”话音突然顿住,原本揪紧领口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一点点顺着胸前衣襟往下滑,萧陵整个人都被推得朝后仰去,明明是受制于人的姿势,心内竟诡异地生出几分期待,甚至巴不得对方做出些再过分点的举动来,距离一再缩短,近到稍微一动鼻尖就会碰上。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萧陵只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这细微的举动恰好被白韫捕捉到,“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亲你吧?”没等萧陵张口,那只手已经准确无误地停在心脏位置,“还是刚才那句话,最好别来招惹我,否则这颗心怎么丢的都不知道。”隔着两层衣料,萧陵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指甲陷入肉里的钝痛感,偏偏落在耳畔的声音却温柔无比,“求而不得的滋味,我猜你应该不想亲自体会一番吧?”眼底有墨色酿开去,萧陵正觉得失神,外面却突然吵嚷起来: “大胆!你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吗?”听见这话,骑在枣红骏马上的少年只漫不经心活动了下手腕,马鞭猛然甩过去,清脆的响声在车夫耳边炸响,吓得他本能地缩了下脖子。 “怎么?连自家主人的名讳都记不清,还要我来告诉你吗?”少年之前是侧着身子的,这会一转过来,整张脸都清晰地暴露在阳光下,脸庞稍显稚嫩,跟中原人比起来五官要深邃许多,琥珀色眼瞳,透亮而倨傲,说话时眉心的那颗月牙色宝石也随之轻晃,没等车夫再开口,他已经嘴角一勾,笑了起来,“我知道这是萧陵的马车,小爷今天拦的就是他!萧陵,不下来见见老朋友吗?” 听见后面那句话,就算再傻也该知道两个人是旧识了,而且还不怎么对盘,车夫正想转头询问萧陵的意思,里面已经传出来声音,“特穆尔,本王今日没功夫同你计较,暂且让你这一回,你先过。”漂亮少年倨傲地点头,“算你识相。”那只手一拉缰绳,似乎下一刻就会飞奔出去却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皱眉道,“萧陵,你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该不会是金屋藏娇怕被我发现吧?”旁边的乌吉多赶紧纠正道,“王子,这里没有房屋,所以不能叫做金屋藏娇。”特穆尔耳朵红了红,恶声道,“我故意这么说的,你管得着吗?” 这孩子,还真是意外地可爱,白韫被逗乐了,对上萧陵视线只露出个无辜表情,眼神里清楚传达出我不是故意的,马车外的特穆尔听见声音顿时更来劲了,直接翻身从马上下来,拿了马鞭柄就要挑开帘子,才刚有条缝隙看到抹白色衣角时就被另一只大掌给压住了,“乌吉多,你把非礼勿视这几个字解释给你家王子听。” “说,什么意思?”面对王子求知的眼神,乌吉多只感觉背上像是压了块重石,斟酌几秒才开口,“意思就是不该看的别看。”特穆尔顿时来了火气,你不让我看那我偏要看,两个人就跟较上了劲似的,一个拼了命想拉开,另一个用力压住,竹片很快就起了裂纹,最后破开个大洞,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是谁,特穆尔眼底立刻现出狂喜,直接把桌子推到一边,蜷着腿挤进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韫,“赫连?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刚刚还去客栈找了你,老板说你已经走了,对了,我带了好多小玩意儿想送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蒙托,赶紧把盒子拿过来,咦?你今天怎么突然换白衣了,我还是喜欢你穿红色的,看起来更”萧陵冷着脸打断他,“特穆尔,这是我的马车。” “我知道啊。”少年满不在乎应了一句,紧跟着又吐出句让萧陵恨不得直接把他从这里扔出去的话来,“难怪这么小,赫连你是要去皇宫吗?刚好我也要进去,你跟我一起吧,我的马车比萧陵大多了。”话音还没落就被过来送盒子的傻大个给拆了台,“王子,你不是不想去参加宫宴吗?还有,你之前说只有女人才坐马车,怎么突然”追过来的乌吉多一把捂住他嘴,连拖带拽地拉走。 “既然觉得只有女人才会坐马车,你现在是不是该下去了?”萧陵冷哼一声,拿脚尖轻踹了下他腿,结果特穆尔完全忽略了他的话,自顾自把盒子打开,里面全是珠宝玉石,甚至还有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股脑都给倒在了桌子上,献宝般推到白韫面前,“这些都是我从各处收集来的,打算送给未来王妃,你有喜欢的吗?随便挑,全部拿走也可以。” 白韫忍不住笑开,“不是说送给未来王妃的吗?我拿走了你难道要空手去见她?”特穆尔眼睛一亮,想也未想便张口道,“那就赫连给我当王妃吧,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你让我往东我肯定不会往西。”萧陵听得心头火起,握住酒杯的五指用力收紧,咔擦一声显得极为突兀,正要张口,特穆尔一句话却让他险些呕血,“你怎么还在这儿?” 还能更无耻点吗?这明明就是自己的马车,视线掠过对方腰间挂着的那个天蓝色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完全就是初学者,萧陵冷冷讽刺道,“特穆尔,想不到你的品味这么差,连这种残次品也带在身上,缺银子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几百两,随随便便也能买到个比这好看数倍的。”满以为特穆尔会露出羞恼神色,那人却只拿起荷包贴在脸颊蹭了蹭,“要你管,这可是赫连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不管绣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光看他这副荡漾表情都知道肯定是方生使了坏,白韫实在不忍心拆穿,只能点头承认,“的确是我的东西。”但却不是我绣的,也不是我送的,更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听见这话,萧陵那张脸彻底黑了,直接一跃而下,白韫本来还想说话,却被特穆尔拦住,“不用管他,他就这脾气,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皇宫我也很熟的,我带你逛吧,喂你下去,乌吉多,过来赶车。” 萧陵这一走,空间倒是宽敞了不少,白韫把挤到角落里的兔子抱入怀里,边顺毛边回想赫连玉的记忆,按道理来说皇宫这么个重要地方肯定会有女主出现,至于鞑靼小王子,整颗心都挂在白韫身上,全程光盯着他发呆,连自己手臂被压麻了也没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临时决定的出门旅游,现在回来啦,继续粗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妖颜惑众07 “赫连公子,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御花园了。”说话时乌吉多下意识看了看白韫脸色, 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闻言只漫不经心点了下头, 眼神波澜不惊, 丝毫没露出想象中的惊艳之色,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 也让他愈发认定这唤作赫连玉的青年身份不简单, 其实他哪里知道,白韫不仅逛过御花园, 连龙床都睡过, 甚至还有数个皇帝捧着各色奇珍异宝巴巴凑到他面前只盼着他能多看自己一眼,这些东西压根不能引起兴趣。 “我随便逛逛就行了,你不用陪着。”乌吉多眸色一沉,王子的命令自己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不敢违背, 先不提白韫以后会不会真的成为鞑靼族第一个男王后, 单是现在都能看出来, 自家小王子明显是情根深种, 心思全写在脸上,如果回来看不见赫连公子, 只怕会直接剥了自己的皮, 斟酌几秒, 正想说自己可以留下来带路,结果还没等张口拐角处便突然走出个高大身影,直接遮住了大半光线,“赫连玉是本王请来的客人, 自然由我亲自招待,用不着劳烦你家王子,还有,转告特穆尔,有些东西不是靠强取豪夺就能拿到手的。” 来人身穿一袭紫衣,墨色玄纹云袖,腰间挂着块代表身份的玉牌,上面刻了个繁体的瑾字,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落下来的几缕发丝衬得面色更冷,那双眼睛里像是凝着万年寒霜,只对视一眼便感觉浑身上下都铺满了霜花,乌吉多下意识搓了搓胳膊,早知道自己就跟着王子走了,留蒙托那傻大个在这跟冷面煞神对峙。 “没听明白吗?是不是还要本王再重复一遍。”源源不断的威压涌过来,乌吉多沉默两秒,最终败下阵来,恭敬地应了声是,视线仍旧落在白韫身上,见白韫点头,算是从侧面证实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乌吉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王爷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带给王子,还请王爷照顾好赫连公子,那边事情一忙完王子就会尽快赶过来。”最后这句话显然是要给白韫吃个定心丸,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很快消失在拐角。 视线落在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上,白韫挑起眉梢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回来了?怎么?现在消气了?”脑海里想过许多种对方的反应,唯独没预料到会是这么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没有他这个人都无所谓,手上的劲儿又大了些,萧陵寒着脸开口,“看样子你和特穆尔相处得很好。” “松手。”白韫皱眉,眼神里透出明显的不耐烦,“没事跑我这儿来发什么疯,我还真挺喜欢特穆尔的,他比你可爱多了。”要不怎么说白韫这家伙容易激怒别人呢?明知道萧陵对自己有意,还当着他的面夸赞情敌,果然,周围温度又往下降了几度,刚挣脱出来的手腕又被重新握紧,几乎是被拖拽着往前,步子迈得跌跌撞撞,“喂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有什么话在这说就行了。” 那人未发一言,只固执地拉着他继续朝里钻,等好不容易停下来,白韫身上已经沾满花瓣,四周是嶙峋怪石,足有成人高的木槿花树,枝繁叶茂,恰好将内里的景象完全遮了去,萧陵侧身站立着,大半张脸都被笼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觉得气压有些低,白韫皱了皱眉,实在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局面,没等他有所动作,萧陵已经先一步压过来,白韫整个人都被推得朝后仰去,幸好那人还保持着些许理智,记着拿胳膊在他后脑勺垫了一下,灼热的吐息喷洒在鼻尖和嘴唇,白韫有些不适地别过脸去,很快又被人掰了回来,箍住下巴的那只手强势又不失温柔,黑沉的眸子里像是酝酿着风暴,“我现在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和特穆尔,你到底喜欢谁?回答我!” “你犹豫了,你在想着谁?赫连玉,好好看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是我,我是萧陵,鞑靼族不会接受一个男王妃,你和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听见这话,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了这么多,难道你的意思是自己就能娶我吗?” 萧陵还没来得及点头,那人嘴角笑意已经彻底收起来,变成一个讽刺的弧度,连眼角那颗泪痣的颜色都浓了几分,“如果我没记错,你之前可是发誓非幺幺不娶的,这么快就变心了吗?我是不是该庆幸幺幺没把心栽在你身上,喔对了,相国府还有个太后亲自赐婚的颜家千金等着你的八抬大轿,我提前祝你和七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虽然你可能配不上莹莹。” “赫连玉!”从肩头探过去的那只手用力握成拳状,然后重重砸到柱子上,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怒到极致,花瓣簌簌飘落,白韫从发梢拈下片绿叶,不耐烦地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模样再淡定不过,“闹够了就赶紧让开,这里是御花园,人多口杂,我可不想被误会和七王爷有染。”萧陵抿了抿唇,眸子里压抑的怒火慢慢散尽,“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才开心吗?”语气有些无奈,又透出股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味道。 原本抵住他胸膛的那只手改为拽紧衣襟,一使劲,两人体位便调转过来,白韫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就算有那也是面对女孩子,后背结结实实撞在岩壁上,发出沉闷响声,不用想也知道这会肯定青紫一片,身体疼得厉害,思想却很清醒,像是夹竹桃和蜂蜜混杂在一起的甜腻香气源源不断涌过来,萧陵只觉得心神荡漾,极力克制了才没有像上次在马车里那样露出丢脸表情。 “我说过,别来招惹我,是你自己非要凑过来,怪得了谁?”白衣公子偏着脑袋,指甲一点点从他脖颈处细小的血管划过,似乎稍有不注意就会开出道血痕来,冰凉又有些痒,明明是再恶劣不过的模样,萧陵却只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压根没听清楚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唯一记得的就是青年眼角那颗泪痣,再往下是形状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能看见那排洁白贝齿和猩红舌尖,让他差点就控制不住吻了上去,好在有道娇柔的女声突然响起,“谁在那儿?春儿,你过去看看。” 很快便有另一个清脆些的声音应道,“是,柳妃娘娘。”穿着淡粉宫装的清秀女子迅速朝两人所在的位置靠近,步子看似迈得极小,移动速度却很快,不过几息就已经站在木槿花树旁,正欲弯腰钻进假山,里面突然探出来的半个身子把她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数步,被唤作柳妃娘娘的女子忍不住蹙眉,“春儿,怎么这么没规矩?在御花园里也大惊小怪的,要是惊扰了”话音还未落便已经对上萧陵那张冷脸,柳菁菁眼底有诧异掠过,你说换成宫女太监对食,或者哪家公子耐不住寂寞都可以理解,怎么会是萧陵这煞神?想归想,脸上却不露分毫,只福身行了个标准的宫礼,“见过七王爷。” 虽然萧陵说了他会处理好外面的事情,但真能听话安心待在那儿就不叫白韫了,何况他也好奇这集万千荣宠于一身连古悦都在她身上栽过跟头的柳妃到底长什么样子,标准的鹅蛋脸,眉如翠羽,浓淡适宜,那双眼睛有点桃花眼的雏形,但眼尾却要狭长许多,微微上挑,衬得瞳色愈发透亮,像是盛着汪春水,大约是看得太过专注,柳菁菁抬头的时候白韫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 四目相对,白韫出于礼貌笑了笑,之前还温婉得体的女人登时成了木雕,只顾呆呆盯着他看,等萧陵喊到第三遍才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身穿月白色裙裳的清丽美人儿已经失手打翻花篮,任由花瓣在卵石路上铺了一地,眼神似惊似喜,还有抹伤色,很是复杂,“你是特意来见我的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骗我的,对吗?”拽住对方衣袖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颜琇莹小脸立刻变得煞白,那只手慢慢收回,攥紧了身侧荷包,忐忑道,“玉郎,你是不是在怪我?我没有想嫁的,我”后面的话却被打断,“我们认识吗?” 白衣公子笑得疏离又冷淡,虽然那张脸跟记忆中相差无几,态度却全然不同,按道理来说颜琇莹应该不记得那段时间的相处才对,奈何越接近月圆之日,白韫身上的法力就流失得越严重,脑袋一疼,被封尘起来的记忆又开始胡乱冲撞,颜绣莹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张口,“你c你真的不记得我吗?”见对方摇头,她眸色暗了些,似乎有些失望,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眸子开始发亮,连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八度,“那公子可有双胞胎兄弟?跟你长得很像,喜欢穿红衣” 颜琇莹每多说一句,萧陵脸色便冷上一分,柳菁菁自然不知道两个人以往的旧情,只当颜家大小姐这是又犯了臆症,而且还是在自己未来夫婿面前询问另一个男人的下落,没看七王爷脸都黑了吗?思及此赶紧朝颜琇莹的贴身丫鬟使眼色,她哪里知道,人萧陵在意的压根就不是颜琇莹,丫鬟反应也快,直接把昭然公主的名号搬了出来,成功截断话茬,颜琇莹轻咬着下唇,显然不舍得放过这么个难得的机会,连挡在白韫面前的萧陵都像是成了透明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旁边突然停下辆车辇,手拿拂尘须发皆白的太监总管一路小跑,恭敬道,“回禀陛下,是柳妃娘娘和七王爷,颜家小姐也在。”明黄衣袍的男人微点了下头,“过去看看。”说话间头也未抬,依旧落在手里捧着的那本兵书上,半点看不出传言中那般对柳菁菁千娇百宠的模样。 李福顺张了张嘴,本想提醒一句宝昭仪还在长乐宫等着您过去用午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虽说收了李宝儿的好处答应在帝王面前替她美言几句,今儿个陛下也确实看在昨夜那蛊燕窝粥的份上打算去长乐宫,但谁让还有个柳妃娘娘压在上头呢?自己就算再想帮忙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本事,总不能既惹恼了陛下又得罪柳妃吧? 御辇迅速调了个头,本就心不在焉四处张望的柳菁菁第一个看见那道熟悉身影,眸子顿时一亮,没等身子弯下去已经有双铁臂紧紧揽住她腰身,直接将她整个人都给抱上御辇,大掌捏了捏腰间软肉,“爱妃好像又瘦了些,没好好吃饭吗?”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陈酿的酒,熏得柳菁菁半边脸颊都飞上了红霞,那双眼睛水汪汪的,里面含羞带怯,“陛下,还有人在。”边说话边作势挣扎了一下,用的劲儿不大不小,带着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明黄衣袍的男人朗笑出声,“无妨,陵弟也不是外人。”正欲低头在美人儿侧脸亲上一记,视线却突然触及站在木槿花树旁的白衣公子,身为皇帝,萧佑自认见过无数美人,有柳菁菁这般娇艳如花的,也有像陆明月那样清冷似月的,偏偏没有任何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人: 狭长的狐狸眼,眼角缀了粒淡灰色泪痣,唇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五官不管拆开了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能让人心神动荡,越是摆出这么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越让人想剥掉他外面那层冷淡外衣,好露出更多的诱惑表情来,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奇妙念头,这人如果换上红衣应当更加惊艳才是吧?像他这般模样本来就该配热烈如火的颜色,最好是那种朦胧些的衣料,半遮半露,能隐约看到内里的白皙肌肤,表情也不该是这样的,要笑,嘴角微微勾着,慵懒又漫不经心。 柳菁菁显然也察觉到萧佑有些走神,轻唤了好几声陛下,本该落在侧脸的吻顺势从发梢划过,连环抱美人儿的那只手都松开了些许,等宫女扶着柳菁菁站稳,萧佑才开口,“陵弟,不介绍一下吗?”语气听起来平淡,书页上那几个显眼的指痕却足已说明一切,两人是同胞兄弟,萧陵立刻看懂了自家皇兄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挡住对方视线,“皇兄,这是我刚交的朋友,我带他来御花园逛逛而已,就不打扰你和柳妃娘娘赏花了。”萧佑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两人离开,“朕和爱妃相处的机会往后多了去,也不急于这一时,福顺,去抱月亭摆宴,朕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正好趁此机会说说话。” 要不怎么能当上太监总管呢?也就小半刻钟的时间,桌面上便已经摆满各色吃食,宫女低眉顺眼端上来铜盆服侍每个人洗手,然后又递过来柔软布巾擦拭,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白韫的位置恰好被安排在帝王对面,稍微抬一下眼两人视线便撞在一起,就算他对萧佑再没兴趣也看清了萧陵口中所谓的皇兄长什么样。 黑亮垂直的发,剑眉斜飞入鬓,依旧是皇室特有的凤眼,但轮廓却要深邃许多,暗藏着锐利,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隐约还能看到他身上萦绕的真龙之气。 老实说,白韫不太喜欢这样的眼神,占有欲过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从来不顾及旁人感受,记不清是第几个世界了,白韫就遇到过这么一个男人,为了把他逼出来搅得整个武林都为之动荡,甚至扬言只要他一天不出现便杀上十个无辜之人。 杀到第一百个时白韫才出现,倒不是悲天悯人,纯粹是被这疯子缠得烦了,直接拿匕首捅进对方心窝,还故意转动刀柄搅了两下,能清楚地听到刀刃和骨头碰撞的声响,明明胸口处已经血肉模糊,那人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宁愿付出腕骨被折断的代价也要把他抱入怀里,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虽然到最后两个人也没能在一起,但不得不承认,除去仙尊大人就属这家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东西不合胃口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尝尝这道,甜而不腻。”面前碟子里突然多出块花瓣样式的糕点,乳白色,模样看起来很别致,白韫抬头恰好对上了萧佑的视线,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眼里透出势在必得的意味,那种感觉就好像拿他当成猎物或者说可以戏弄的玩具,白韫低头说了声谢谢,萧佑心内一喜,正想说话碟子却被推到旁边,一副不打算碰的模样,“我不喜欢甜食。” 萧佑身居高位惯了,以前是皇子,现在又是帝王,很少有人敢这么直接拒绝他,后宫里面那些妃子就算面上摆出不乐意的姿态也不过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唯独放在面前这人身上就成了真正的不在意,自己就不信了,还真有人拒绝得了权势的诱惑,筷子被放下来,萧佑径直朝白韫望过去,“是吗?那赫连公子平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朕让御膳房立刻给你做出来。” 言外之意不就是说自己在无理取闹吗?白韫皱了皱眉,不大喜欢这般咄咄逼人的语气,“陛下听说过一句话吗?”明明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衣,眼角眉梢却透露出万种风情,萧佑眼底刚凝聚起来的恼意顿时散了个干净,语气忍不住放柔,像是生怕惊扰到对方,“什么话?”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坐在一起。”话音虽然极轻,内里饱含的深意却让所有人心里陡然一惊,偏偏那人还直接避开萧佑夹过去的那块糕点,又重新夹了块一模一样的放入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是吗?”握在手里的筷子被咔擦折断,萧佑那张脸顿时沉得可怕,眼瞳也成了墨黑色,里面隐隐有红光掠过,最显眼的还是他掌心那道伤口,看起来血迹斑斑,李福顺惊呼一声陛下,赶紧招呼宫女过来要替他包扎伤处,萧佑却只沉声喝了句退下,那只手直接握成拳状,任由血珠从指缝间滴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赫连玉,看来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道在这皇宫里得罪了朕会是什么下场?” “皇兄,赫连性子率真,说话向来没个遮拦,还望你不要同他一般计较。”萧陵自然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负,尤其是在清楚了心意之后,如果说幺幺是让他有娶回家的,现在身旁这人则是不管不顾也想得到,本来以为白韫只有对自己才不留情面,现在看来就连皇兄也讨不了好,这么一想心里瞬间平衡了,萧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柳菁菁很少见他发火,身子忍不住一颤,唇色咬得泛白,她对白韫还挺有好感的,想到这么个惊才绝艳的公子下一刻就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心内着实不忍,壮着胆子拉了拉萧佑袖子,温言软语道,“陛下,七王爷说得对,想来赫连公子也不是有意的,您就大人有大谅,饶过他这一回吧。” 其实压根用不着柳菁菁求情,萧佑也就生了那么两秒的气而已,男人都有个劣根性存在,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心里面越发痒痒,白韫要是表现得逆来顺受,说不定兴趣还淡了,况且这么漂亮的美人儿稍微有点脾气也正常,自己也乐意包容他的小性子,只要白韫稍微服个软,就算让他这会屈尊降贵亲自去厨房里做吃的都行,偏偏那人像是没听见似的,连眼神都不肯施舍一个,火气顿时又上来了,桌面上的碟子和杯盏瞬间沦为牺牲品,哗啦啦碎了满地。 做完这一切,萧佑也不说话,只冷哼一声起身就走,李福顺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摸不准自己到底该留在这儿收拾残局还是追上去,见萧陵点头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吩咐两个宫女留下来打扫,然后小跑着朝萧佑追过去,柳菁菁也寻了个借口匆忙离开,想来是怕自己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惹了萧佑不快,相比之下,白韫大概是里面最不受影响的那个了,这会还在细嚼慢咽着糕点,桌上的东西几乎都遭了殃,唯独剩下他面前那两碟还好端端的,萧陵嘴角一弯,忍不住笑了,本来要落在青年侧脸的手因为白韫的刻意躲避拂过发梢,“还吃得下啊?我可是很少见皇兄发这么大火。” 上一次似乎是在左相私通敌国害死数万将士的时候,整个卫府都被满门抄斩,连未满月的婴儿也没放过,卫迁的尸体更是被挂在城门口暴晒了足足三日,手段虽然狠戾但也把朝中那些不臣之心彻底震服了。 “你和萧佑是同胞兄弟对吧?”突如其来并且听起来完全不着边际的一个问题弄得萧陵有些懵,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头,然后便看见青年挑眉露出个讽刺的笑,连眼角那颗泪痣也像是活了一般,熠熠生辉,“难怪都这么自以为是,我看萧佑根本就是更年期提前发作,所以才这么喜怒无常。” 萧陵虽然听不太懂更年期是什么意思,但看白韫的表情也能猜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视线先是巡视了一圈,见周围人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没听到似的,这才认命般接过来拧干净的布巾替白韫把手上碎屑擦干净,“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皇兄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何况往后接触的机会还多,一个是心上人,一个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他自然希望两人能好好相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些限制级画面,不得不说,外表看起来冷淡禁欲的人心理活动往往丰富得能出书。 白韫也懒得理他,直接端起装糕点的碟子走到栏杆处,像是闻到了食物气息,之前还很是平静的水面突然开始吐泡泡,大群红鲤从莲叶下面钻出来,跳得最高的那只金色帝王鲤甚至碰到了他手指,溅起大片水花。 白衣公子上半身朝前倾,纤细的手指拈起糕点碎屑漫不经心投到水面,侧脸被光晕笼罩进去,偶尔轻点下头,像是在跟锦鲤说话,这一幕美得如梦似幻,也恰好落在没走出多远的萧佑眼里,见青年噙着笑朝自己看过来,之前满涨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结果嘴角才刚扬上去些许,那人便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皱眉移开视线,气得萧佑又是一拂袖。 好不容易追上去的李福顺只觉得莫名其妙,如果说之前还能想通陛下为什么发火,这会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赫连公子隔着这么大老远都能惹恼陛下? 没等他明白过来,坐上御辇的萧佑已经随手指了个宫女,“你,过去告诉赫连玉,太掖池的鱼不准随便喂。”被点到的宫女显然有些懵,等回过神来刚迈出去两步又被喝住,“回来,不用去了,去御书房。” 扭头看了眼那头正趴着逗弄锦鲤的白衣公子,李福顺心内隐隐升起种不好的预感,满朝文武甚至民间都以为柳妃娘娘得了陛下亲眼,是心肝宠掌上宝,但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柳菁菁有个强势的娘家而已,若是换成李家得势,李宝儿的位分何至于停在昭仪,如今突然多出这么个能轻易惹恼陛下偏偏陛下还舍不得对他说重话的赫连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白韫是妖身,五感极其敏锐,自然听到了萧佑说的那两句话,只是懒得理会而已,脑海里突然响起道声音,“赫连哥哥,我已经找到暗室开启的方法了,我现在就进去”小姑娘显然很开心能帮到他,语气雀跃,白韫却忍不住皱眉打断,“白灵,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到处乱跑。” 一听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那头正藏在御书房角落里的兔子眼眶登时红了,“赫连哥哥,我c我很小心的,绝对没有被人发现。”明显的牛头不对马嘴,反正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家伙的天然呆属性了,白韫无奈道,“你乖乖待在那儿,什么也别做,等我过去。” “宴会我就不去了,省得又跟萧佑吵起来。”白韫本来就对宫宴不感兴趣,经历过这么多世界,有千方百计替他寻来美食的,也有自己不辞辛劳跑去苦练厨艺的,各种新鲜东西几乎都尝了个遍,他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玉灵果,说不定能赶在入夜之前把东西拿到手,也省得再尝一回剥皮抽筋的痛苦了,何况这里没有炎熔泉,痛苦更是会成倍增长,白灵显然也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才会想尽办法地找密室入口。 心知白韫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加上萧陵自己也有私心,不希望青年吸引到更多人,所以并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了,“好,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明日我再带你四处逛逛。” “行了,你走吧,让锦心带我过去就可以了。”刚营造起来的温情气氛顿时被白韫这么句话给破坏得干干净净,萧陵有些噎得慌,锦心是龙鳞卫里面唯一的女人,没有感情,只知道尽忠,做事又比男人细致些,把白韫交给她自然放心,等走到拐角处白韫立刻施了个幻术,把之前就折下来放在衣袖里的木槿花变成自己的模样,然后循着白灵留下来的气味往御书房找过去,应该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妖身,要不然又得迷路。 “方生啊,你说这皇宫光是外面看起来就这么气派,会不会有很多值钱的宝贝?反正咱们也是来替颜家大小姐驱邪的,要不然干脆”张禄山那身标志的道服已经换了下来,这会小眼睛一转,里面精光闪烁,显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旁边穿着白衣,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的小孩冷冷打断他臆想,“师父,这里东西不能随便乱拿,如果你想蹲大牢的话尽可以试试。”张禄山老脸一红,讪笑道,“知道知道,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吗?我哪能干出那种缺德事来,对吧?”方生这次没理他,只绷着张脸继续往前走。 “怎么感觉有点冷?”周围温度突然降了几度,张禄山搓了搓胳膊,下意识从袋子里抓出张黄符握在手心,紧走几步想追上方生,却在拐角处被绊了一下,整个人趔趄着朝前扑去,偏偏等抬起头来四周都静悄悄的,别说人,连空气都没波动一下。 正觉得奇怪,小徒弟已经冷着脸喝道,“赫连玉,出来,我知道是你。”依旧没有人应答,张禄山揪紧的心脏总算放了些下去,“方生,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赫连玉应该早就回万窟山去了,哪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皇宫两个字在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后又悄无声息咽了回去,怎么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不知道自己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小孩儿,这么巧,我今日也穿的白衣,放在现代这就是情侣装,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行了。”瞳孔里清晰映出那张好看到挑不出丝毫瑕疵来的脸,显然这家伙又趁着自己不注意蹭到身边来了,果然,腰间环上双手臂,方生用力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冷着脸瞪视过去,“放手!” “总这么不乖。”给瞪大眼睛似乎下一秒就会尖叫出声的张禄山施了个定身咒和消音咒,白韫直接揽着方生几个跳跃便跃上了房梁,那只手故意在小孩臀肉上捏了捏,调戏意味十足,“我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再没有谁比我更适合你。”呼吸时倾吐的热气熏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然后便感觉自己耳垂被重重咬了一下,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站着的人已经换成张禄山。 就这么走了吗?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无聊时拿来逗弄的玩具吗?心内有淡淡的失望掠过,那颗心悄然黑了个小角,要是早知道自己当初的无心之举会酿成后来那些“惨剧”,白韫肯定把方生带在身边当弟弟养着,虽然也逃不开被吃干抹净的结果,但怎么都比面对醋缸子大魔王要好啊,逮着一句话就能把他压床上做到哭出来,想想都觉得丢脸,不过白韫这会完全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所以走得毫无留恋之心。 方生极力克制了才没有往那张橘子皮老脸上挥上一拳,偏偏那人嘴里仍旧喋喋不休,“我就知道那妖怪对你图谋不轨,肯定是觊觎你的美色,徒弟你没事吧?有没有?他摸了你哪里?该不会”身上被白韫触碰过的几个地方都开始发烫,面上却不露分毫,“就凭赫连玉的模样,你觉得他还需要觊觎别人美色吗?” 张禄山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一想好像也在理,那他掳你干什么?难不成赫连玉有恋童癖?诶方生你走什么?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走慢点,等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妖颜惑众08 御书房。 “赫连哥哥, 就是这里了, 玉灵果肯定就在里面。”白烟一卷, 兔子立刻变幻成身穿湖蓝色留仙长裙的清丽美人儿, 秀发只用条缎带系在脑后,脸庞白净如玉, 簇弯的眉, 那双眸子在看见来人后立刻带上了惊喜和羞意,本来冷冰冰的面容也柔化不少, 唯一有些突兀的大概就是她脑袋上那两只毛茸茸的兽耳了。 白韫忍不住皱眉, “怎么回事?你的法力连人形都不能维持了吗?”眼底掠过显而易见的慌乱情愫,白灵立刻张口解释道,“赫连哥哥,我听你的话, 没有进去, 只是这门打开的时候就有道禁制, 所以才” “好东西总要有人守护, 禁制是针对妖魔的,对凡胎没用, 难怪以前萧陵进去的时候没事, 换成你却被吞了妖力。”指尖弹出缕光团, 丝丝缕缕的红线缠绕,兔耳朵先是一点点变短,最后彻底消失掉,白灵摸了摸自己发顶, 抬头刚要露出笑意,看到白韫接下来的动作却又忍不住了瞪大眼睛,只因为那只手已经放在门侧的诡异图腾上。 那是朵黑红色的花,花瓣卷曲,严丝合缝地包裹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好奇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明明是冰冷死物,这会在青年手下却仿佛活了一般,馥郁而甜腻的香气在室内弥漫开去,这味道来得有些突然,白灵顿时紧张起来,“赫连哥哥,你没事吧?这东西很邪门,我刚才就是不小心碰到它才会被吸掉妖力的。” 白韫抽回手,食指指尖有一点猩红色,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破的,那小块皮肤就像倒了腐蚀性液体上去,慢慢冒起绿色的雾气,看起来狰狞可怖,但很快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再看不出丝毫受伤痕迹。 “想跑?”顺着视线看过去,白灵一下注意到了白韫手里捏着的那只蜘蛛,尖利牙齿若隐若现,上面还挂着血丝,显然就是之前害得赫连哥哥受伤的罪魁祸首,身子有卵石大小,几条毛绒绒的触脚正不断扑腾挣扎,口吐人言,咒骂不断,“死狐狸,臭狐狸,还不赶紧放开我,你信不信我当着你的面把这笨兔子给” 后面的话猛然变成一声哀嚎,只因为它有条腿被生生扯断了,虽然四肢很快又能再长出来,但那种疼痛感却是真实存在的,之前还张牙舞爪的家伙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即使做出这种残忍之事,白衣公子嘴角依旧带着笑意,红唇轻启,语气温柔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眼珠一转,蜘蛛脸上竟出现了人性化的表情,识时务地喊了好几声大王,然后趁着白韫不备突然挣脱出来,张嘴重重咬在他虎口处,刚要开溜,那人却像是知道它的意图,带血的那只手狠狠掐住肚子,这次没等它再开口,脑袋和身体就已经分了家,绿色粘稠的浆液溅射出来,有几滴落在白灵手背。 蓝衣服的小姑娘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错愕,“赫连哥哥?”下一刻视线就被对方手上的伤口吸引了,这次显然比之前还要咬得更狠,几乎能看到内里的森森白骨,白灵手忙脚乱拿袖子擦拭,眼圈也开始发红,惹得白韫有些无奈,另一只干净的手伸过来,弹了弹她脑门,“灵儿,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我是妖,这点小伤用不了多久就能好。”像是映证白韫的话,那处果然慢慢开始愈合。 想到自己似乎又干了件蠢事,白灵红着脸别过头去,视线触及墙壁上那个已经发生变化的图腾,语气难掩诧异,“奇怪,赫连哥哥,你看这花怎么突然枯萎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前还十分饱满的花瓣像是瞬间失了水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五指一抓,那花直接化成粉尘飘散在空气里,“这是鬼蛛花,鬼蛛的栖息之所,主人一死自然没了养料来源,灵儿,你就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刻传音给我。” “赫连哥哥我”白灵张了张嘴,本来要再争取一下,但想到自己连只小小的蜘蛛都对付不了,而且现在法术失了大半,就算跟在对方身边也只是徒添麻烦,眼神随即黯淡下来,点头道,“那好,你万事小心。” 密室门缓缓合上,白韫随手召出几团狐火照亮通道,构造倒是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复杂,几乎是一条笔直的路,两旁石壁上刻满了奇怪字符,佐以图画,最初那副是只通体雪白威风凛凛的兽,脚下踏着祥云,从体态和身形上看起来很像狮子,偏偏背负双翼,脑门上还生有两只角,显然是传说里白泽的原型,当朝将之奉为神兽,会在这儿看到自然也不奇怪,第二幅似乎是白泽犯了什么错被贬到人间,投胎转世变成稚嫩小童,长大后与一貌美女子相恋,然后乱世称王,一举建立起萧氏王朝。 这么看过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引起白韫注意的便是最后那副画上白泽历劫期满飞升仙界时偷偷交给妻儿的那枚果核,下意识让他联想到自己寻找了两年之久的玉灵果,最后那副画尽头便是道石门,左侧有个凹槽,显然是要放入什么东西才能开启,不过这些仅仅对普通人才有用,白韫只掐了个诀便轻松穿了过去。 内里竟别有洞天,中间是个天然形成的冰窟,雾气缭绕,一株光秃秃枝干纠缠的树被封存在透明冰层,顶上缀着的那抹红色显得愈发艳丽,白韫眸色沉了沉,飞身掠过去,指尖刚要触碰到冰面却被股不知名的力量给弹开了,接连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胸口像是被巨石碾过,嘴角直接溢出血丝来,也怪自己看到玉灵果太过高兴,压根没有防备,要不然也不至于受伤。 正觉得懊恼,寂静的石室里突然有笑声回响,紧跟着便是道嘶哑男声,“我道是谁,原来闯进来一只不怕死的小狐狸,这玉灵果可是本君先看上的,你若现在离去”后面的话被淡淡打断,“如果我执意不走呢?”白韫本来就是为了玉灵果来的,这会东西已经近在眼前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何况他也好奇,敢自称本君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声音沉默两秒,阴恻恻开口,“不走?那你就把命留在这儿,我正愁缺一颗妖丹做补药。” 寒潭开始冒泡,锁链哗啦啦作响,一条黑色巨蛇猛然从里面蹿出来,体型比青芷还要大上足足两倍,身上鳞片黑得发亮,稍微动一下便激起数道水花,冰柱也被连根折断,像是下了场雨,最显眼的还是它脑袋上那两只细长小角,显然并不是蛇,白韫可不记得有什么蛇会长角的,正觉得诧异,那东西已经刮起阵罡风,转瞬间就滑到了他面前,尾巴卷住他腰身,一点点缠绕收紧,腹部被挤压着,呼吸也慢慢变得困难。 白韫眸色沉了沉,两只手悄无声息兽化,尖利的指甲泛着锋锐寒光,眼见下一刻就要在蛇皮上划出几道伤来,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巨蛇对上他眼睛却突然间变了副模样,硕大的蛇头一歪,赤色竖瞳里满满的痴迷之色,猩红的信子吐出来,沿着衣襟往上游移,眼见就快接触到脖颈处细嫩肌肤时却被身上传来的疼痛刺激得面部皱成一团,尾巴也松开了些许。 巨蛇显然很固执,缓过神来立刻又将猎物缠得紧紧的,那双大眼里有委屈神色一闪而过,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挨了这一下,白韫被搅得有些不耐烦,那只手加重力道,又在旧伤处重重按下去,丝毫没留情,更多的粘稠血液涌出来,巨蛇这回总算忍受不住松开了他,黑雾一闪,面前突然多出个身穿黑袍的高大男人来。 白韫身高并不算矮,但跟这人相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那身黑衣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胸膛,连浅褐色的两点都若隐若现,皮肤很白,是那种久未见阳光的白,这会上面印着道突兀的血痕,像是雪地上的红梅,足以让某些定力差的人兽性大发。 应该庆幸这家伙是妖,而且实力还不俗,要不然恐怕早就被人抓去当了鼎炉,面庞也生得十分阴柔,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风情,可惜一开口就把形象破坏得干净,白韫微不可查皱了下眉,那人却以为他没听清,耐着性子又重复道,“美人儿,你家住何处?可有婚配?对伴侣有什么要求?” “闭嘴,你很吵。”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直接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顺着白韫视线看过去,男人本来有些黯淡的紫眸顿时一亮,封在冰层里的玉灵果直接被他连根拔起来,唇角微扬,“美人儿,你想要这个对吧?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后面的话被不耐烦掐断,“赫连玉,对扬言要杀我的人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光听这话离渊就知道自己惹了祸,讪笑道,“我那不是没看到脸吗?如果早知道是个大美人儿我肯定对了,我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我叫离渊,离别的离,深” “不用了,反正以后也见不着。”离渊脸上笑意僵硬了一瞬,很快又调整过来,直接把白韫指尖已经触碰到的那枚艳丽红果往储物袋里一扔,耍起无赖,“这玉灵果对你很重要吧?让我猜猜看,我刚才抱着你的时候感觉到你身上有股寒气,玉灵果属火,极阳之物,所以你是想用它来克制寒气对吧?我们谈笔交易吧。” 白韫压根懒得理他,只拿大拇指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丝,本来这么点小伤完全可以自行愈合,偏偏今日正好是十五,临近月圆,他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起来,加上刚才强行调动妖力直接让寒毒发作的时间提前了,注意到对方擦拭嘴角的动作,离渊顿时紧张起来,哪还记得什么交易,立刻伸手揽住他腰身,输送过去法力,本来是好意,哪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属阴,直接成了那股寒气的养料,不仅没帮上忙,反倒弄得对方脸色越发苍白。 见过傻的,还真是没见过傻成这样的,眼见那人还要继续动作,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白韫干脆把他推到一边,眼神更冷,“说吧,你的条件,到底怎么样才肯把玉灵果交给我?” 白衣青年侧身站立,脸颊沾着几粒冰晶,连睫毛都覆上一层寒气,衬得眼角那颗泪痣更加动人,那双狐狸眸半眯着,微蓝的瞳色,散发出冲天妖气,偏偏脸上表情却极淡,两相对比更显得诱惑力巨大,让人忍不住想把他冰白的薄唇吮成艳红色,看着那双眼睛里染上□□色彩,浑身上下都沾满自己的味道,甚至是某些更惹人遐想的液体。 “我的条件”瞳孔收缩,离渊极力控制了才稳住心神,那双紫眸里有精光闪过,食指落在朱红唇瓣上,笑得妖孽,“其实也不难,亲我一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立刻就把它给你。”虽然清楚自己这么做很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奈何心里面的终究占据了上峰,反正直接送出去那人也不见得会感激自己,还不如想办法谋点福利。 在遇到白韫之前,离渊本来喜欢样貌清纯性格柔弱的女妖,这会择偶标准却悄无声息发生了变化,冷冰冰的大美人儿征服起来似乎也不错,当然,他很快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征服谁了。 白韫初吻早几百年前就送出去了,最烦躁的莫过于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偷亲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好好在床上躺着,醒过来嘴唇便隐隐作痛,被人咬得破了皮,锁骨上面也印着个显眼的红痕,如果不是身体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适,他都要以为是有谁下了药想迷/奸他,但这种事情显然不大可能,毕竟就算自己那次真醉得不省人事,也还有五哥在外面守着。 与此同时,化身为精英男子正寻觅猎物的某饕餮狠狠打了个喷嚏,奇怪地摸摸鼻子又继续朝前走,嘴里不忘小声嘀咕,“难不成小弟又被压了?我就知道他这回踢到铁板了,莲华哪是那么好甩的,上了人拍拍屁股就想走,还不得被可千万别让小九知道当初是我把那家伙放进去的,要不然准得剥了我这身皮。”也幸亏白韫没听到,要不然何止是皮,只怕得把他身上的零部件都给活生生卸下来,反正龙的再生能力也强,只要不把心脏碾碎了,被破坏的肢体要不了多久就能长得好好的。 本来亲一下也没什么,奈何离渊一提这条件,白韫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瞿延墨的脸,上个世界那场持续好几天让他浑身酥软的□□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本来给男神准备的东西最后全用在了自己身上,各种花样几乎玩了个遍,全身上下,连最隐秘的部位都被印上了连片红痕,清理的时候没忍住又在浴缸里做了一次,仙尊大人外表看起来清冷,内里其实就是只禽兽,这点早在修真界的时候就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既然反抗不能,白韫索性闭着眼享受。 天上人间的浴室自然也跟别处不同,头顶和四壁都嵌着透明玻璃,被雾气熏得模模糊糊,身体突然腾空,白韫睁开眼便看见那家伙直接就着交/合的姿势把他给抱到了洗手台上,变成经典的背入式,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镜面被一点点擦净,显出紧紧交缠密不可分的两人。 “这里正好有镜子,小白可要好好看清楚了,我到底是怎么把你操/射的。”耳垂被牙齿咬住,酥麻又有些痒意,禁欲的声音递到耳边,混杂了热气,透着丝□□味道,就像白韫曾经说过的,是那种最适合拿来叫/床的撩人声音,如果让临渊的粉丝听到只怕会忍不住捧脸尖叫出声。 偏偏事件的主人公这会儿正沉浸在里,哪管他说什么,见对方动作慢下来只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换成自己压在上面,嘴角挑衅地勾起个弧度,“没吃饭吗?还是说你这么快就已经不行了?” 明显的嘲弄语气,眼神里也透出不屑意味,回应他的是男人一声闷/哼,身体被推得后仰,背部抵在冰凉镜面上,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便开始了疾风骤雨般的操干,啪啪声和□□时发出的噗嗤水声在空旷浴室里回响,气温不断攀升 脑海里的绯色记忆被压下去,白韫挑眉朝正忐忑等着他答复的黑衣青年看过去,“你现在是在跟我讲条件吗?”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离渊心头有些发毛,偏偏还嘴硬道,“玉灵果我守了几百年,现在白送给你,只是让你亲我一下而已,应该不算吃亏吧?” 这话说得有些忐忑,毕竟两个人才刚见面,换成自己大概只会把胆敢提出这种要求的家伙狠狠揍上一顿,腰腹处的伤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见白韫靠近离渊心里已经有了挨揍的准备,哪知道对方竟然点头,本就殊丽的眉眼被细碎冰粒衬得越发动人,猩红唇瓣扬起个弧度,“好,你靠过来点。” “真的?没有骗我?”离渊面露喜色,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出声,等回过神来才觉得丢脸,调整好表情故作镇定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后面几个字忍不住咽了下去,只因为两个人距离已经近到稍微一动就会碰上的地步,虽然早知道狐族容貌出众,但长成白韫这副模样的实在少见或者说压根没遇到过,眉眼细长,瞳色漆黑,仅仅对视一秒就足够沉溺在里面。 蛇是冷血动物,就连发/情期也只是比平常温度高上那么几度,离渊这会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变得滚烫,心脏也砰砰跳动个不停,脖颈突然被双柔软手臂环住,肩膀一沉,微醺的声音伴随着热气落在耳畔,“闭眼。” 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命令语气跟自己说话的离渊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片刻就已经乖乖闭了眼,下巴被人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指甲陷入肉里的刺痛感让他本能地皱眉,原本放在身侧的手也悄然捏成拳状,等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又慢慢松开了。 白韫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系列动作,他素来喜欢皮相好看的事物,人也一样,本来离渊模样不差,颜好身材也赞,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有那么点柔弱,但两个人刚才已经近距离接触过,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这家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男模身材,属于穿衣有肉脱衣显瘦的类型,腰腹处肌肉结实紧致,奈何白韫记仇,而且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威胁,这会手上更加用力,嘴角也勾起个恶劣弧度,“疼吗?” 话里显然含着深意,指甲停在最脆弱的颈动脉处,血液潺潺流动,似乎稍不注意便会划破那层表皮,喉结滚动了一下,离渊还没来得及从这头抽身就陷入到了更深的刺激里,刚睁开些许的眼睛被手掌盖住,嘴唇突然贴上个柔软物什,带着点凉意和湿润气息,像是极细的羽毛尖拂过,一触即离,等视线重新恢复时对方已经退开,正用大拇指擦拭嘴角,语气里充满不耐,“现在可以把玉灵果给我了吧?” 心内莫名有种失落情愫涌动,视线停留在那张经过滋润色泽显得愈发艳丽的饱满红唇上,离渊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只感觉上面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温度,心念一动,既然对方能为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做到这步,会不会再过分一点的要求也可以 正想卑鄙地继续拿玉灵果做筹码,白韫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五指一抓,离渊胸前贴身放着的储物袋猝不及防被吸入掌心里,眼见那张脸因为强行调动妖力而变得越发苍白,离渊眼神闪了闪,伸出去的手被用力拂开,弄得他心头也起了恼意,“你现在法力只剩下三成,根本解不开禁制,别白费功夫了。” 回应他的是对方一声冷笑,源源不断的妖力输送过去,很快又被黑色图腾吞噬,看起来不大的袋子就像个无底洞,压根填不满,偏偏白韫性子倔强,压根不管离渊说了些什么,胸口开始作痛,唇色泛紫,嘴角隐隐有猩红血丝溢出来。 看见这一幕,原本还觉得无所谓的离渊顿时紧张起来,瞳孔剧烈收缩,“够了!”似乎是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于激动,音量很快又降下来,故作镇定道,“赫连玉你先停手,我答应把玉灵果给你,你这样会伤到自己身体的。” 见对方没反应,离渊干脆飞身掠过去,几乎是在他伸手准备接过储物袋的同时那禁制便已经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里,艳红的果实从里面飘出,慢慢落在青年掌心,绮丽眉眼像是笼上了冰霜,“你的话还能信吗?”话音里含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嘴角血迹被拭去,白韫用最后一点妖力压制住体内乱蹿的那股寒气,“玉灵果我已经拿到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最好以后也别再见。”威胁就算了,现在还不守信用,好感度可以说已经跌到谷底。 “等等。”离渊眼底有慌乱掠过,想挽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见那人就快跟自己擦身而过,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拉住他,偏偏对上白韫视线又开始紧张起来,“你c你先别走。”脑海里疯狂运转,看到对方指缝间露出来的那抹红色眼神立刻亮起来,目光灼灼,“除了玉灵果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宝贝,你喜欢什么?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送给你,归元草,归元草可以吗?” 归元草比之玉灵果还要珍贵几分,可以说是妖魔甚至修道之人都梦寐以求的灵药,活死人肉白骨,炼制成丹药更是能生生增长百年法力,换成其他人大概早已经激动得两眼放光,白韫也确实停住了脚步,离渊面色一喜,没等他开口,那人已经揪着衣领凑近,“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玩儿吧。” 热气喷洒在脸上,偏偏说话的声音却极冷,拽住对方手腕的五指被一根根掰开,离渊眼睁睁看着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石门前,连头也没回,显然没有丝毫不舍,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慢慢握拳,眼底紫芒闪烁,“赫连玉,你休想甩掉我。”黑雾一卷,头上生有双角的巨蛇猛然扎入水潭里,之前就已经有了裂痕的锁链总算彻底断掉。 “灵儿,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吗?”面前墨发蓝裙的美人儿再熟悉不过,白韫忍不住皱眉,见他脸色苍白,白灵立刻上前扶住他,“我听到里面有怪声,加上今天正好是月圆,担心你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话虽然没说全,但意思白韫却明白了,视线落在两人身后那道石门上,白灵皱着眉毛,露出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赫连哥哥,他是不是逼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c我是说如果,实在拿不到的话就算了,我们可以再另外想办法,说不定其他地方还会有玉灵果的。” 小姑娘微仰着脸,眸子亮闪闪的,里面充满希冀,似乎只要白韫点头同意就能开心得蹦起来,哪还有一丝半点往日里冰山美人儿的气息,这般模样也就只有在白韫面前才能看到,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白衣公子笑得既无奈又宠溺,“我看起来有这么弱吗?月圆只是压制那么一两成妖力而已,我没事,过程是什么不重要,玉灵果我现在已经拿到了,至于里面那家伙,以你现在的修为应该还打不过他。” 最后那句话显然含着戏谑味道,鼻子被轻轻刮了一下,本来还满肚子怒火的白灵立刻变得乖巧起来,耳朵尖也开始发红,像是想到什么,小声嘟囔道,“赫连哥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回应她的是青年更加灿烂的笑,眼睛里像是藏着潋滟星子,那粒泪痣活了一般,白灵整个人都忘了该怎么反应,呆愣愣地看着那张脸在自己瞳孔里不断放大,轻柔的声音落在耳畔,“再大也还是我的小兔子。”心脏砰砰跳动,等回过神来两个人已经站在回廊,不远处就是御花园。 “果然又是你弄出来的动静。”光听声音白韫都能知道是谁,更何况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小脸精雕细琢,冷淡的丹凤眼,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在触及他苍白脸色时突然露出异样,连嘴唇都抿了起来,“你受伤了?” 老实说,方生并不觉得有谁可以伤到白韫,毕竟这家伙的原型他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说明至少是有着上千年道行的大妖,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家伙长成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应该也没人舍得对他下手才对吧? 说不定就是在哪胡乱惹了风流债,被人追上门来了,心内莫名有丝醋意涌动,很快又被压下去,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有连你也搞不定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很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白韫还没张口,白灵倒是先不乐意了,那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不懂就别乱说,赫连哥哥当然是最厉害的,他现在只是因为” “灵儿!”眼见那两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白韫立刻喊了声名字,小姑娘咬了咬唇,眼底虽然有强烈的不甘,还是呐呐地退到了他旁边,白韫身上的那件白衣已经换成红裳,比起白色,自然还是浓烈似火焰妖气四溢的颜色更合他口味,这会一笑起来,狭长的眉眼,淡紫唇色,以及眼角那粒泪痣,莫名透出几分病弱美男的味道。 “小孩儿,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说话间还伸手掐了掐对方脸颊,方生本来想挣脱,那只手刚碰到衣角又放了下去,自己只是不想跟个病人计较,才不是对面前这恶劣的妖怪有好感。 “你放开我,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红衣服的青年啧了一声,嘴角弧度更深,整个人倒是因此多出几分生气,“年岁不大,脾气倒是挺倔,你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吃亏。”方生眸色冷淡几分,这话张禄山也曾说过,说什么只有学得圆滑点才能更好地生活,偏偏他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也不愿意为别人改变。 明明是差不多的话,以前张禄山说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会换了个人心头却突然开始烦躁起来,那句用不着你来管还没来得及出口,白韫已经摘掉他发带,在脑袋上用力揉了几下,“不过不用改,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护着你。” “你”方生看过许多人穿红衣,有娇艳舞娘,也有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但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面前这人,浓烈得就像团火焰,明知道靠太近会被灼伤还是忍不住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但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更何况是生性奸诈的妖,本来转暖的眸色又迅速淡下来,眼底透出疏离,“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感兴趣的吗?” 这样的反应白韫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如果大魔王这么好拐大概前世早就已经栽在古悦身上了,见他不说话,方生脸色顿时更冷,隐隐还有些连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失望涌上心头,“果然如此,《百鬼志》,你是想要它对吧?”既然对方主动提起,白韫干脆点头露出个笑来,“我接近你确实有所图。” 这话一出口,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又迅速掉了个干净,方生暗骂自己胡思乱想,竟然真以为这妖怪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冷冷拂开他手就要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却被白韫一把拉住,那张脸突兀地凑近,“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图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的是这里正在跳动的东西。” 即使隔着层衣料,被对方手指触碰的那块皮肤依旧开始变烫发热,连耳朵尖也覆上了一抹红色,初出茅庐的纯情小处男哪玩得过白韫这么只妖孽,如果换成莲华大概还能做到他说不出话来,这会对付起尚是小孩儿还没有黑化的大魔王来简直轻松得过头。 方生还在呆愣间,那人已经笑着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百鬼志》对我压根没用,那上面记载的都是些寻常妖魔,我一眼便能看出他们的原型。”这话显然是为了解释他之前的那个问题,没等他再开口,那人已经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蓝衣服的清丽美人儿跟他擦身而过,眼底有猩红掠过,“我警告你,别打赫连哥哥的主意,要不然墨沉饶不了你。”说话也冷冰冰的,哪还有在白韫面前的乖巧模样,但更让方生在意的还是她话里提到的那个墨沉,幺幺,青芷,鞑靼小王子,还有七王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吸引了这么多人?难不成是狐狸精变的吗? 真是服了,就一点点小渣也锁,有猫病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妖颜惑众09 “灵儿, 你可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万窟山的?”烛火摇曳, 靠坐在桌旁的红衣公子绝对拥有这世上最好看的一张脸, 浓淡适宜形状漂亮的眉, 尾端扬起,透出种凌厉又格外惊艳的美来, 狭长的狐狸眼, 瞳孔漆黑透亮,被眼角那粒已经悄无声息转为猩红色的泪痣一映, 更是散发出惊人魅力, 只消对视一眼就能拖着人坠入无边深渊,原本用带子扎起来的发这会已经解开,在肩头,脖颈和后背蜿蜒出诱人弧度。 白灵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 眼看就快触碰到对方侧脸时手腕却被捉住了, 用的力不大不小, 恰好让她没办法动弹, 理智也随即回笼,“赫c赫连哥哥?”瞳孔里, 那张熟悉的脸庞不断放大, 直到停在一个相对暧昧但又没有实际接触的距离, 呼吸时倾吐的热气拂过鼻尖和嘴唇,酥酥麻麻,白灵连脚尖都下意识绷直了,那人却像是丝毫没注意到她紧张的神色, 不仅没拉开距离,反而伸手捧住脸颊,强迫两个人视线相对,“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一个单音节词性感至极。 有那么瞬间,白灵竟然产生了一种就算这人现在开口让自己去死也心甘情愿的错觉,只要是为了赫连哥哥,怎么样都无所谓,杀人也好,自杀也罢,赫连玉这三个字生来就拥有让人舍弃所有的魅力。 “别乱动。”脸颊被碰了一下,动作很轻,又带着些凉意,狐族修行的功法属阴,白韫体温本就比正常人要低上那么一两度,受到体内封印影响,到了月圆之夜,整个人几乎跟冰块没有什么分别,凉得惊人,两个人接触的时候白灵身子本能地颤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退开,手心里静静躺着片羽毛,显然这就是他刚才靠过来的原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往后要是找了伴侣” “不会的!没有别人!”素来听话乖巧的小姑娘这时已经瞪大了眼,里面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嘴唇被咬得泛白,嘴角隐隐有血丝溢出,像是发现自己言语有些过激,音调立刻又放软几分,故作轻松道,“我是说,我现在还不急着找什么伴侣,我才到通明期而已,想再好好修炼几十年,何况赫连哥哥你自己不是也还没有找伴侣吗?怎么突然开始担心起我来了?” 虽然表情已经缓和,但脸色仍有些苍白,加上微湿的眼眶和细密睫毛,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换作其他男人大概早就心生不忍,把美人儿揽入怀里细细哄着了,白韫却只漫不经心拿手指拨弄着那簇幽蓝色火苗,头也未抬,“我自然是要找的。”心跳猛然漏掉一拍,白灵下意识念出两个人名,红衣公子动作一顿,就在她以为对方要点头时嘴角又好笑地扬起,“我把幺幺当妹妹,至于墨沉就更不可能了,他不是我的菜。” 温润如玉的类型白韫以前倒是接触过那么几个,一开始还觉得挺适合做情人,会照顾人也知道分寸,不至于太粘,结果黑化之后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可怕,完全成了彻头彻尾的病娇,杀人,犯罪,囚禁几乎所有坏事都干了个遍,白韫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个叫肖恩的检察官,也是在仙尊大人之前第一个他主动追求的男人。 自己那时候的身份恰好跟他对立,被联邦高价悬赏的在逃凶犯,疯狂而暴戾,危险系数五颗星,偏偏生了张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昳丽脸庞,眉眼细长,那双眼睛既冷且艳,眼角纹了朵极小的红色刺玫,本来是拿来遮挡伤疤的,毕竟这家伙跟白韫也算有些相似之处,对自己那张脸再满意不过,自然不肯轻易留下缺陷,配上白皙细腻的皮肤和红艳嘴唇,活脱脱一只妖孽。 别说在监狱里,就算放到娱乐圈依旧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光凭着那副外貌就有无数人愿意做他手里的棋子,帮他杀人帮他隐瞒帮他顶罪甚至是挡住烦人的警察,更何况这具身体还拥有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超高智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爱人也不至于被几个刚入职的小警察抓到,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年不过是朵虚伪白莲花,最后还连累自己丧命,白白成就了另一个人的辉煌。 内里的灵魂换成白韫自然不可能再安安分分待在监狱里浪费上好几年的青春,当晚就越了狱,还顺便放出去几个跟自己住同一层曾经让联邦伤透脑筋的变态,一时间搅得美国高层乱成一团,难得拿到这么个有意思的身份,白韫自己倒是乐在其中,悠哉地藏在暗处,压根不管约尼亚怎么苦苦哀求他站出来自首,喔约尼亚就是这具身体以前喜欢的人,青梅竹马长大,天使一样的少年,笑容温暖无垢,单纯善良,反正所有美好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不过白韫向来不喜欢这种浑身上下写满一个娘字的美少年,加上知道那人的真实目的,所以权当没看见,依旧隔三差五制造那么几出恐怖事件,乐此不疲地跟联邦调查局的人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遇到肖恩是在他常去的一家咖啡馆里,白韫和始终缠着自己也是他从地下二层里放出来一个叫n的帅气白人青年打了赌,如果这次的恐怖事件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就答应好好考虑下对方的追求,其实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白韫一句话说了算,更何况他早就已经闻到警察的气息,真要是n动手杀了人那人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如果早知道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n只怕拼死拦着也不会让白韫到这儿来,更不会打这个赌,可惜他并没有先知能力,见白韫点头同意迫不及待就瞄准吧台处的挂式led屏开了枪。 尖叫和玻璃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个指令,所有人都发疯般往门口冲,然后又因为第一个摸到门把的人脑袋开花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画面吓得腿软,不敢再轻易触碰那扇近在眼前的玻璃门,角落里本来在播放轻音乐的led屏幕闪了闪,出现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用明显做过处理的声音慢慢讲述了游戏规则,只要杀掉在场任何一个人自己就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作为赠礼,还能带走一个人,可以是朋友同伴,也可以是亲人或者女友,同样的,时间不等人,每过三分钟现场就会有个人死去,可能是你旁边那位女士,也可能是摇篮里面的一个婴儿,更有可能是你自己,所有人面面相觑,既害怕又不敢真像他说的那样动手杀人,毕竟谁也不想突然从无辜的受害者变成跟凶手一伙的同谋。 三分钟时间一到,小丑那张涂满颜料画着夸张血盆大口的脸准时出现在屏幕上,遗憾地摊了摊手,“既然你们大家都不愿意动手那就由我来开始这场游戏。”话音刚落便有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抽搐几下口吐鲜血歪倒在地上,胸口处的洞还冒着热气,不等众人尖叫出声,之前未说全的规则也被屏幕上的黑字重新补充完整:没有几个三分钟慢慢等你们了,藏在这家咖啡馆里的□□随时都可能被引爆,到那时候没有做出选择的人都得死,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要变成牺牲品还是杀死别人换取自己活下来? 人性的险恶在这种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有人开始动心了,手背在身后偷偷摸到掉在地上的银质叉子,一手按住自己旁边正捂着嘴不敢大声哭泣的年轻女人,另一只手拿着叉子狠狠朝她脖颈扎去,还用力搅了两下,顿时血流如注,虽然没有当场断气但也离死不远了,白韫那时候只微皱了下眉,然后低头继续搅拌杯子里的咖啡,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肖恩就是这时候站出来的,先是把手持凶器已经快被这种窒息气氛逼疯的光头男钳制住,然后朝空旷处开了一枪表明自己的身份,等所有人都差不多冷静下来才开始找□□,运气还算好,两分四十五秒的时候就在沙发的夹层里面找到了。 冷静自持,偏偏又有着与性格不同的柔软内心,会轻声安慰小萝莉,最主要的大概是那张脸和身材都挺合自己胃口,这么个年轻检察官顿时吸引了白韫所有注意力,撑着下巴专心致志朝他看过去,n本来觉得扫兴,加上注意到白韫视线停留的位置心头顿时涌起强烈危机感,本来想按下引爆器给他个教训却被白韫喊了停,换成别人哪敢这么随便搅乱兴致,偏偏面前这人自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拒绝他的要求,连对方稍微皱一下眉都得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这就是白韫的魔力,永远不会有错,就算错了也不需要改,多的是人愿意迁就他讨好他。 白韫才不会管这些,只是单纯不想让自己刚产生兴趣的人就这么轻易狗带而已,有他开口,n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举白旗,连同引爆器都上交了,精心策划的恐怖事件就这么突然间中断,甚至还得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变成肖恩功勋簿上的一笔,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白韫答应给他联系方式。 两个人最后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一眼,肖恩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白韫,那时只觉得这青年长相太过惊艳,而且比起周围的人来似乎有些冷静过头,疏散人质时肖恩几乎是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白衣青年,就在他暗骂自己胡思乱想,好好的怎么会把恐怖事件跟这么个外表看起来就很柔弱无害的人联系在一起时,那道熟悉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一辆救护车旁。 如果自己没记错,那个人好像直接把咖啡馆里的杯子带了出来,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喝奶茶,该说他胆大还是缺心眼呢?正觉得诧异,蓝色绘满海洋图案的杯子已经连同托盘一起砸在地上,碎片溅起的同时,白衣青年举起手朝他做了个开枪的姿势,红唇微张,那一声拟声的砰让肖恩有种自己胸口已经中了枪的错觉,四肢酥麻,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和眼角泪痣。 对于看上眼的猎物,白韫向来很有耐心,先是把肖恩隔壁的房子租下来做了他邻居,然后借着几次偶遇很快就把人给撩到手,或者说掰弯了,温柔的检察官彻底变成了居家好男人,做饭,照顾他起居,可以说比女人还要细心体贴,白韫反倒觉得有些无趣了,坏念头一起,状似无意地泄露身份,本来是想看看知道自己就是联邦调查局正在追捕的高危凶犯对方会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继续忠于职守还是顺从心意? 第一次倒是挺让白韫惊讶的,肖恩虽然如他预料那般在同事面前隐瞒了见过自己的事实但同时也用两个人立场相对提出分手,白韫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把小检察官放跑,尤其还是自己变成被甩的那个,两个人追我躲,纠缠了月余。 肖恩到底比不过仙尊大人有魅力,很快就成了被舍弃的那个,白韫依旧犯罪,却不会故意给他留下只有两个人才能明白的密码数字,也不再有事没事出现在肖恩面前,就算偶尔遇到也像没看见似的,依旧跟面前的帅气男模或者凑过来搭讪的精英西装男相谈甚欢,没有谁能够忍受被白韫这般无视,尤其自己不久前还是被这人亲口承认的男朋友,本来还强撑着故作无事的检察官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了,坐在白韫门前等了整整一夜,见到的却是另一家租户,说是房子的主人早在两周前就已经换了,费劲心思打听到白韫新的住所,入眼的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另一个俊美男人亲密拥抱的画面。 如果是个陌生人还好,偏偏那人就是自己以前在咖啡馆里见过的n,想到信息库里说的那些,什么只有白才能使唤得动n,两个人是高智商犯罪界里难得的一对人,肖恩心内的酸泡泡更是直往外冒,白韫也够恶劣的,明知道他躲在暗处看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推开n,换作以前,只怕那只手还没碰到他人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肖恩彻底黑化了,表面却不动声色,等n离开才走到栅栏前,只说自己想跟他谈谈,为了公事,结果却趁着白韫转身时直接用沾了□□的手帕捂住他口鼻,等白韫醒过来是在一个封闭的地下室里,自己身上换了件白色居家服,平躺在圆形皮质大床上,四肢都被手铐牢牢固定在床头和床尾的支架上,虽然垫着柔软的毛巾,但也不可否认他现在是被绑架并且囚禁起来的事实,胳膊处有个细小的针孔,显然是被注射了药物,浑身都酸软无力。 地下室里装有监视器,白韫才刚醒过来那人就端着盘子走了进来,伸手撩开帘子,然后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一口口喂饭,依旧跟以前一样温柔,但那半片白色药片却足够说明一切,最让白韫觉得心惊的莫过于肖恩最后那个动作,以往洁癖严重的人竟然直接用手擦掉他嘴角的水渍,末了还把手指伸进自己嘴里仔仔细细舔了一圈,得,又玩坏一个。 说是囚禁,但白韫反而还胖了两斤,那家伙每天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什么都想亲力亲为,如果不是白韫极力反对只怕连洗澡上厕所这样私密密的事情都要帮他做,只除了在提起要离开的时候会变得狂躁,其余时候还跟以前一样,温柔内敛,稍微调戏下就开始脸红心跳加速,白韫故意撩拨了他好几次,那人下身明明已经硬得发疼,还是坚持在关键时刻喊停,说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然后一个人跑进浴室里冲冷水澡,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本来想走的白韫好几次都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肖恩哪来这么大本事,先是制造一场爆炸找了个替身彻底掩盖掉白韫原本通缉犯的身份,还顺便把接到假消息过来救人的n给一并解决了,表面上说是为了保护人质情急之下才击毙罪犯的,其实压根用不着开那一枪,纯粹是出于私心,不愿意让这么个跟白韫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活着,短短三天,消息就传遍了,美国所有高层包括市民都知道了新任的司法部长有个身体不怎么好的人,而且两人婚期在即,白韫虽然对n没有多少感情,但也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虽然肖恩答应在老公那里写他的名字。 于是,婚礼当天,试衣间里只剩下个被打晕的化妆师,新娘早就不知所踪,化妆镜上用口红写着串漂亮英文“g一一dbye,i d一n't l一ve y一u”,末尾还画了个讽刺的小丑脸,一时间议论纷纷,肖恩却只笑着说爱人调皮,婚礼先取消,两人后来又交过数次手,白韫倒是心肠够狠,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偏偏肖恩舍不得真的伤到他,以至于身上时常新伤叠旧疤,最狠的一次是子弹射入离心脏只差零点一毫米的位置,直接让他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整整两周。 白韫本来以为这一世就是两个人斗来斗去,结果那人最后还是死在了他手上,而且还是肖恩自己亲手设计的,说是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让他牢牢记住自己,反正这颗心脏也是属于他的,早给晚给都一样,也是肖恩在自己怀里断气的时候白韫才知道,两人第一次见面其实压根不是在那家咖啡馆,而是更早之前,他越狱当天晚上在华盛顿广场跟一个穿灰蓝格子外套的青年擦身而过,顺手拿了对方钱包里面的钱,那人就是肖恩,身为军校的优秀毕业生,肖恩五感自然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几乎是在他刚得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可惜白韫反应速度太快,直接挤进了熙攘的人群,两个人远远对视一眼,黑发青年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那沓纸币,笑容嚣张又肆意,心跳霎时漏掉一拍,纠缠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经历过这么多世,白韫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心甘情愿死在他手上的更是不计其数,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所动容才对,偏偏肖恩还真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那颗在自己手上仍旧砰砰跳动个不停的鲜活心脏,最让他觉得诧异的莫过于莲华竟然也知道肖恩的存在,虽然那家伙解释说是两个人双修的时候共享了记忆,但白韫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莲华提起肖恩时的神色太过奇怪,按照那家伙的浓郁占有欲知道自己追过别的男人哪会是那种反应,可惜没等白韫纠结多久就被更剧烈的顶撞拖拽着堕入欲海,等想起来再要问的时候内里灵魂已经换成了瞿延墨,压根就不知道肖恩是谁。 白灵虽然不大明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可能几个字却是听明白了,按理说自己不应该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偏偏心内的喜悦却怎么也压不住,连嘴角都开始上扬,出于私心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赫连哥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两个字被自觉咽下去,虽说妖魔界讲究阴阳调和,但男男结为修侣的也不在少数,只要互相之间有意性别自然不成问题,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被一个女人或者女妖将赫连哥哥据为己有,似乎男的还要更容易接受点。 喜欢什么样的?当然是像莲华那样器大活好的,听见这话,白韫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仙尊大人那张脸,以及某个不可言语的部位,修真界那一世虽说最后成功脱离了位面,但也差点被逮到,准确来说是多亏衣服救了自己一命,莲华早料到这家伙不可能会乖乖听话,但做也做过了,惩罚也惩罚完了,小孩儿的性情他也知道,吃软不吃硬,偏偏自己还疼他如珠似宝,就算抓到白韫在外面胡乱招惹桃花也舍不得对他动手,顶多是把人抱回来压在床上狠狠做上数回。 这次白韫主动服软□□上也百般配合,加上知道两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纯粹是那叫什么阳的小师弟单相思,一门心思爱慕白韫这个做师兄的,莲华警惕心早就松了大半,醋意也散得差不多,压根没想到白韫会把界门放在浴池里,等反应过来不对劲伸出手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衣服一角,那句“不管你躲到哪里,只要被我找到了,一定把你操到射不出来为止”倒是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成功递到了白韫耳边,加上对方黑沉如墨隐约夹杂着猩红之色的眼神,弄得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心有余悸。 开玩笑,仙尊大人向来说到做到,自己已经骗过他好几回,圣人也有底线,更何况这家伙早就成了标准的禽兽,用现代词汇来形容就是白切黑,外表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甚至还透出那么丝仙气,剖开胸膛看,那颗心脏黑得能滴出墨来,那句话后来也确实应验了,自己被本来以为是小白兔却突然间变成大灰狼的男神给压着狠狠做了十来次,到最后腰酸腿软不说,前面也射不出来任何东西,偏偏那家伙还在不知疲倦地耕耘,次次都撞入最深处,透明液体和白浊从两人相接处溢出 白韫本来以为这一世那家伙肯定也会跟着自己过来,结果待了好几年也没感应到莲华的气息,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逗弄逗弄方生,不过这会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把玉灵果带回去,青芷,幺幺,包括白灵都以为他找玉灵果是想压制自己体内的寒气,但其实是为了姥姥,毕竟女人都是爱美的,就因为那双腿姥姥已经有几百年没化过人形,白韫既然占了赫连玉身体,自然也要帮他完成心愿,其中一个就是解了姥姥的心结。 “如果没记错,灵儿离开万窟山已经有两年了吧,阿芷和幺幺倒是时常回去一趟,你却始终陪在我身边,跟你差不多同时间化形的宁宁和红魅都已经到了凝形期,这么看来似乎是我耽误了你修行,现在玉灵果也找到了,等过几日你便回万窟山好好修炼吧。” 见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白灵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庞顿时又褪了个干净,嘴唇蠕动几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头轻应一声,“灵儿知道了,赫连哥哥务必万事小心。”知道她肯定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白韫露出个既无奈又宠溺的笑,揉了揉小姑娘披散下来的发,“好好的怎么又变成小花脸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家的傻兔子是个爱哭鬼。” 白灵脑海里早就被面前这个人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念头填满了,本来想躲开对方的触碰偏偏私心里又舍不得,眼泪顿时更加汹涌,连睫毛都开始湿润,还硬撑着反驳道,“没有!我没哭,只c只是被烟熏的,何况赫连哥哥现在都要赶我走了,还关心我做什么?”最后那句话带着明显的控诉味道,小姑娘委屈巴巴绞着袖子,低头拿脚尖在地上乱点,红衣青年忍不住笑开,“难道灵儿是想一个人待在人间吗?” 白灵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白韫索性又补充道,“我是说,过几日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我便和你一起回万窟山,唔!”最后那个字变成一声短促的闷哼,丹田处本来已经压制下去的寒气又开始疯狂地往四肢百骸蹿,白韫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嘴唇又迅速变紫,脸色也苍白得可怕,透过半开的窗户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边那轮圆月。 “赫连哥哥!”白灵惊叫一声,本来伸手想扶但看到对方蹙眉强忍痛苦的模样那只手又停在了半空中,不敢随便触碰白韫,生怕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灵光一闪,白灵立刻想起了石室里拿到的那枚玉灵果,眼底有希冀和期待的光芒闪现,“赫连哥哥,不是有玉灵果吗?玉灵果属阳,肯定可以把那股寒气驱散,你现在就吃吧,我到外面替你护法,一定不会让外人进来打扰的。”话音还未落便已经被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的白韫打断,“我没事,玉灵果还有其他用处,不能浪费在这里。”白灵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没事,赫连哥哥,求你了,你听我一次赶紧把玉灵果吃了。” “好了,灵儿,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玉灵果的确属阳,但白韫敢肯定就算把这东西吃下去体内的封印也不一定能解,与其白白浪费了还不如留给姥姥,至少短腿是肯定能接上的,已经到喉咙口的腥甜血液被强行咽下去,红衣青年拂袖一扫,面前的水汽竟慢慢凝结成镜面,浮现出御花园的景象: 这会已经安置了数张矮桌,上面琳琅满目摆满吃食,既有色泽艳丽的瓜果,也有模样精致的点心,每个大臣身前还放着壶佳酿,就连盛装的容器也做得十分细致,翠玉龙纹,从身子,五爪,胡须,再到嵌上去的那枚龙眼都鲜活至极,壶嘴微倾,隐约能看见里面金黄色的酒液 表面上叫宫宴,但其实就是场变相的相亲宴和选妃会,比如现在,身穿便服的两个官员正站在太掖池旁边的白玉桥上攀谈,先开口的是个留着八字胡身材矮胖看起来很富态的中年男人。 “令千金果然生得貌美如花,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位大美人儿。” “谬赞了,我看令公子才是一表人才,听说昨儿个就已经进礼部供职了,真是后生可畏啊,我这把老骨头只怕撑不了多久就得退位让贤咯。” “瞧您这话说的,鸿儿年纪轻浅,很多事情都不懂,还需要您这个做长辈的多加提点才是,鸿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江伯父。” “水儿,躲什么?怎么突然开始害羞了,来之前不是总念叨着你鸿哥哥吗?江大人,依我看,咱们还是去别处走走,把相处的时间留给他们年轻一辈吧。” “对对对,鸿儿,照顾好你若水妹妹。” 鹅黄裙裳的娇美女子微红着脸跟在年轻公子身后,两人显然郎有情妾有意,不过若水这名字倒有那么些耳熟,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似乎在皇兄的选妃名单上看到过,萧陵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出去,他以往就不爱参加宫宴,这会心里有了牵挂的人自然更不想在这种无趣的事情上白白浪费时间,本来想用身体不适当借口开溜,结果皇帝迟迟不来,所有人也只能在这干耗着,面前突然遮下道阴影,萧陵勾起嘴角,疏离又不失礼貌地轻点了下头,“相国大人。” 虽然知道对方素来就是这样的冷淡性子,颜致文还是被噎了一下,很快又调整过来,满脸堆笑道,“七王爷怎么还叫得这么生分?咱们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了,用不着分这么清楚对吧?”见萧陵只顾着低头喝酒丝毫不理会他,男人嘴角僵了僵,眼底有尴尬和羞恼之色掠过,立刻又把藏在自己身后的颜琇莹拉出来,“莹儿,你不是有话想跟王爷说吗?”女子穿了身烟绿色凤尾裙,腰身纤细,用绸缎裁剪成大小规则的带子拖拽而下,裙摆绣着花鸟图纹,配以彩色流苏,加上精致妆容和眉心花铀,显然是有悉心打扮过一番。 能称得上京城第一美人,颜绣莹自然有几分底子,这会盛装打扮更是压过了在场的大多数女人,只不过那双眼睛里却没有露出意想中的娇羞之色,反而紧抿着唇瓣,满腹心事的模样,等颜致文又沉声催促一声才福身行了个礼,“莹儿见过七王爷。”这副样子,萧陵哪还不知道对方早就心有所属,想到颜琇莹这会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谁,握着酒杯的右手顿时更加用力,澄黄的酒渍溅出来,在桌面上晕开大片印记,“本王突然有件事想请教相国大人。”颜致文心脏骤然紧缩,连呼吸都下意识漏掉一拍,紧张道,“谈不上请教,王爷但讲无妨。” “赫连玉,这名字相国大人应该很熟悉吧?”玄色衣袍的男人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沾了酒液慢慢描绘出一个玉字,因为低头的姿势只能看清他侧脸,鼻梁高挺,淡色薄唇微抿,颜致文心里暗叫不好,脸上却还强撑着笑意,“民间谣传而已,王爷千万当不得真,莹儿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可能说了点胡话。”萧陵冷笑一声,显然是不信的表情,“看来是我问错了人,颜小姐应该更了解赫连玉才对。”烟绿裙裳的美人儿抿了抿唇,先是看看颜致文,视线又移回到萧陵身上,摇头道,“莹儿并不认识什么赫连玉,王爷莫要再拿这种事情来打趣我了。” 萧陵也不气馁,自顾自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大拇指拭去嘴角残留的酒液,动作利落又透出几分潇洒之意,惹得那头正透过水镜观察两人的白韫忍不住感叹一句,难怪这家伙外表冷冰冰的,既不会怜香惜玉也不解风情,还是有那么多千金小姐争着抢着想嫁给他,“如果我说我知道赫连玉现在在哪儿呢?”就算极力掩饰,颜琇莹眼底还是有一闪而过的惊喜之色,好在那几个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又被颜致文一声莹儿给压了下去,恢复成温婉模样。 “相国大人还真是爱女如命啊。”这话显然含着深意,颜致文紧张地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正想解释,萧陵的目光却突然落到跟在两人身边的小孩身上,五官不管单拎出来还是组合在一起看都让人移不开视线,尤其是那双冷淡凤眼,瞳孔漆黑,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深邃感,穿了件样式简单的白衣,年纪不大,偏偏把那身白色穿得极为好看,可想而知若是再长上那么几岁必定会在京城里掀起阵风云,想起白韫今日也穿的白衣,爱屋及乌,萧陵心情顿时好转几分,“小公子还未成年,颜大人就已经急着给他物色另一半了吗?”身上的压力霎时撤走大半,颜致文也松了口气,讪笑道,“这是我侄儿,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没看过皇宫里长什么样,所以我带他过来见见场面。” “赫连哥哥,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孩,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那头,白灵也已经认出人来,有些奇怪地嘀咕一句,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露出戒备神色,“赫连哥哥,该不会是那道士故意挑着月圆之夜想对付你吧?”之前离渊输送过来的妖力突然起了作用,白韫这会只是体温低上几度,痛楚倒是减轻不少,听到这话只笑笑,“你说张禄山?”白灵点头,语气笃定,“那道士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白韫拍了拍小姑娘脑袋,“安没安好心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那点三脚猫本事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方生为什么会在这,想来是相国大人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被我这只妖怪缠上,所以才找了帮手。”蓝衣服的清丽佳人立刻反驳道,“这叫什么帮手啊,上次如果不是赫连哥哥你有意放他们一马,才不会而且明明从头到尾都是颜琇莹在缠着你,怎么传出去就变成她才是那个无辜的人了,人类可真够虚伪,几天前还口口声声说只要是能跟赫连哥哥你在一起哪怕不要丞相千金的身份都可以,怎么现在连人都不敢认了,我看颜琇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灼热的视线停在身上,白灵抬头便对上双熟悉的眼睛,有些忐忑地喊了声赫连哥哥,暗骂自己怎么把心里话全都给说出来了,红衣青年勾起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没想到来一趟人间灵儿倒是学会不少的新鲜词汇,不过这件事也怪不到莹莹身上,只要一天顶着相国千金的身份那她就注定要嫁给萧陵。”白灵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萧陵不是喜欢幺幺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放在几天前,她还敢肯定地说萧陵一颗心都系在幺幺身上,至于现在,只怕自己又多了个情敌出来。 水镜里像是电影快放,画面迅速闪过,最后定格在坐在主位穿着明黄衣袍的年轻帝王和他旁边精心妆扮过更显得妩媚动人的妃子身上,两人俱是容貌出色的,站在一起自然十分般配,柳菁菁虽然是最早入宫的那批,年纪已经双十,在后宫里可以算得上老人,但模样依旧姣好,桃红色裙装穿在她身上衬得皮肤愈发细腻白皙,跟缎子似的,在月光下泛着层莹光,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朱红的唇扬起个弧度,笑容灿烂夺目,比之颜琇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也丝毫不逊色,难怪能稳坐宠妃的宝座了,似乎是说了些什么惹得龙颜大悦,帝王直接伸手把她抱入怀里,然后喂过去一颗葡萄,下面坐着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来。 “皇兄,臣弟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换作以前,萧佑只怕二话不说就让对方先走了,但萧陵这是要去见谁他不用想都知道,胸口顿时闷得厉害,酸酸的,还有些涩,尤其是回想起那个人对自己的态度,捏着葡萄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用力几分,表皮一下破裂,柳菁菁立刻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衣领溅上几滴暗紫色的汁液,显眼至极,偏偏她还不敢惊叫出声,只小心翼翼拉住对方袖子轻声唤了句陛下,萧佑回过神来,安抚性摸了摸她发鬓,“福顺,送柳妃回宫重新换套衣服。”那双黑眸里有霜花凝结,连声音也冷得让人心悸,柳菁菁嘴唇蠕动几下,最后还是没问出口,毕竟圣意不能妄加揣测,那抹桃红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处,一时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变成出气筒。 “我记得陵弟你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萧佑招了招手,示意宫女替他把酒杯斟满,声音倒是平平淡淡的,到话里显然含着针对意味,就差直说他是在故意找借口开溜了,萧陵本能地觉得皇兄有些反常,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虽说之前在亭子里赫连下了他面子,但皇兄也不像是那种肚量狭窄的人,没理由为了这么件小事记恨这么久还故意拆自己台吧?萧陵抿了抿唇,正想开口,坐在上位的那人又突然举起酒杯,嘴角笑意明显,“何况今日相国和颜小姐都在这儿,你理应好好陪陪你未来的王妃和岳父大人,来,颜大人,我敬你一杯,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萧陵脸色骤变,直接从桌案后面跨出来,“皇兄,你明明答应过我取消”后面的话被打断,“这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定下来的婚事,你难道想让朕和你都做个不孝之人吗?”硕大的一顶帽子扣到头上,萧陵脸色青白交加,本来想质问又找不到立场,自己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不应该麻烦皇兄,何况萧陵也帮过他不少回,就连说服皇祖母让出身青楼的幺幺做侧妃都是萧陵的功劳,最后只能忿忿踢翻自己面前的那盆花,萧佑一直等他发泄完才开口,“好了,先坐回去,你身上流着萧家的血脉,别让大臣们看了笑话。”两兄弟突然闹这么一出弄得众人心内更加惴惴不安,唯一高兴的大概就只剩颜致文,毕竟有了萧佑这句话可以说自家女儿嫁过去完全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 凝成镜面的水珠一点点化作雾气,最后一滴落在白韫指尖,然后又变成透明蝴蝶振翅飞走,心知萧佑是因为自己才会突然改口承认婚约,白韫眼底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动容之色,只讽刺地挑眉,“我果然不喜欢皇帝。”虽然只碰过两三个女人,但萧佑身上的气息已经浑浊了,光是这点就足够白韫把他从备选名单里面彻底刨除掉。 白灵倒是不知道白韫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是赫连哥哥讨厌的东西或者人自己也绝不可能喜欢,索性点了点小脑瓜,附和道,“他长得还没墨沉好看,的确配不上赫连哥哥。”完全的迷妹架势让红衣公子忍不住笑开,眼角那粒泪痣活了一般,坐在他对面的白灵眸光愈发痴迷,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妖颜惑众10 “赫连哥哥, 有人过来了。”妖怪的五感通常都比常人敏锐, 脚步声逐渐靠近,还在离着两百米的样子白灵就已经有了反应,作势要起身,白韫按住她肩膀, 眼底掠过了然之色,“我知道,你先变回原型。”从刚才在水镜里看到萧佑提起婚约, 白韫就已经猜到那家伙会找借口过来,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该说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吗?跟他比起来,萧陵简直就像个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被骗了过去,不用想都知道,那家伙肯定还在一个人埋头喝闷酒。 蓝衣小姑娘乖巧地点头,也不问为什么, 白烟一卷直接变成只毛皮雪白的兔子趴在桌面,三瓣小嘴, 那双眼睛红得发亮, 灵性十足, 几乎是在白韫伸手把它抱到腿上的同时,外面就响起道熟悉的声音,尖细又带点嘶哑,“赫连公子, 赫连公子,您在里面吗?”眼瞳慢慢从浓黑转为赤红,视线径直穿透那扇木门,外面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敲门的赫然是下午在御花园里见过的那个太监总管,身量中等,有些胖,面皮白嫩,嘴巴周围一圈的淡青色,显然是有仔仔细细剃过胡须,加上不自觉翘起来的兰花指,可以说男子气概所剩无几。 久未听到动静,李福顺那张脸上露出窘色,“陛下,赫连公子说不定已经睡下了,您看要不然”后面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经被萧陵一个眼神定在原地,身穿明黄衣袍的俊美男人皱眉走过去,用力在门板上拍了两下,脸色黑沉,声音里也含着压抑的怒火,“赫连玉,朕知道你在里面,立刻过来开门,听到没有?别让朕说第二遍,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大概是身居高位惯了,萧陵说话总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这种命令语气却让白韫本能地不喜,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里面冷意弥漫,被抱在怀里的兔子自然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气息的变化,小嘴一张,口吐人言,“赫连哥哥,这人好无理,干脆我出去好好教训他一顿。”那副忿忿的模样竟有些可爱,手指轻柔地在兔子颈窝揉弄,有些凌乱的毛发被一点点捋顺,白韫弯起嘴角,“灵儿想怎么教训他?”声音里像是掺着蜜糖,兔耳朵一抖,那张脸人性化地染上一丝绯红,“我c我现出原型吓唬吓唬他。” 这回答显然取悦到了红衣青年,嘴角笑弧更深,“换成阿芷倒还有可能吓到人,你若是变回原型,只怕会被捉去当宠物或者干脆拿来煮了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己的原型好像是没什么杀伤力,青芷是蛇,墨沉是狼,都是食肉动物,哪像自己,白灵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段屈辱史,早些时候自己还不会化形的时候听红魅说人间很好玩一时好奇偷偷从万窟山溜下来,结果还没到京城就被几个小孩给捉住关进了笼子里,还拿菜叶和胡萝卜逗弄,别说害怕,完全就是把她当成普通兔子对待,如果不是赫连哥哥循着气息找了过来,只怕自己已经变成兔子肉上了饭桌。 白灵正心生沮丧,身子却突然悬空了,显然是被人给抱了起来,那张看过许多遍依旧觉得惊艳的脸突兀地在瞳孔里放大,眼睛弯成好看的半月,那粒泪痣晕开去,“好不容易养大的兔子,我可舍不得这么白白送给别人,你只要听话地跟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次不仅是脸,连身上皮毛都隐隐有变红迹象,让外人看见只会以为这兔子成了精,要不然怎么会露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白韫好笑地刮了刮它红彤彤的鼻头,正想开口,却被外面的动静打断, 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李福顺连拂尘都不要了,整张老脸皱成菊花,颇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陛下陛下,您冷静点,赫连公子说不定只是睡熟了没听见,也c也有可能是吃得太多,到外面闲逛消食去了,很快就会回来,要不然咱们再耐心等等?”说这话时他心里也觉得憋屈,你说向来都是妃子为了皇帝争风吃醋的,这还是头一回遇到皇帝主动跑来砸门,里面那位主儿长得倒是好看,偏偏性别上有点说不过去,这理由显然并不能让萧陵满意,眸色更冷,“他又不是女人,消什么食,林毅,你们过来给朕把它砸开。” 只露出双眼睛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沉声应了句是,右手已经按在刀柄,似乎下一刻就会把面前那扇门给劈开,李福顺紧张得连咽好几口唾沫,下意识挡在中间,再接再厉道,“使不得,陛下您仔细想想,之前在揽月亭的时候您和赫连公子就已经闹了次不痛快,要是现在再这么直接闯进去依照赫连公子的脾性只怕会记恨上许久。”前半句话还让萧陵有些动容,听到记恨那两个字自己心头的火气也涌了上来,“让开,你今天话怎么变得这么多,别说皇宫,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不成还要看他脸色,朕之前只是看在陵弟的面子上才放他一马,赫连玉!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门给我打开,你难道真以为朕治不了你吗?” 萧佑那张脸已经变得黑沉,眼底燃着簇火光,连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收紧,极力控制了才没有过去砸门,之前被瓷片划出来的伤口现在还隐隐作痛,宫女本来要替他包扎但想到这是因为谁留下来的又被临时叫停,只拿水冲洗了一下,清理干净扎到肉里的碎片,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这会因为太过用力直接裂开了,猩红血丝慢慢从伤处渗出。 萧佑性格向来内敛沉静,就算跟某个人有深仇大恨面上也能做到言笑晏晏,暗地里再慢慢收网对付,偏偏一对上白韫就憋不住心口那团火,尤其是看到对方跟自己的同胞弟弟那么亲密,跟柳菁菁说话的时候也轻声细语,唯独面对自己却不屑一顾时那种落差感就来得更强烈了。 论起长相来,自己跟萧陵有六分相似,同样的凤眼,唯一差别大概就在于自己眼睛的轮廓要深些,但也没差到哪去,想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好歹也排在京城四大美男的行列里,爱慕者无数,怎么就入不了他眼?还有身份,萧陵不过区区一个王爷,能给他多少?自己可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稍微说一两句好话服个软就那么难吗?脑袋里各色念头闪过,萧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扇门就已经打开了,“你想怎么治我?”声音再熟悉不过,两个人视线相对时,萧佑整个人都呆住了,瞳孔里只剩下那道红色身影。 比起白色,果然还是这样浓烈似火的颜色更适合他,看起来张扬肆意,如同骄阳,头发未扎未束,尽数披散在背后,几乎到了及腰的长度,比女子还要顺滑上几分,让人忍不住想拿在手里细细把玩,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眼尾有绯红之色泛开去,连泪痣都悄无声息散发出一股蛊惑意味,心里面累积起来的火气顿时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占有欲和自己都说不清楚从何而来的疼惜,想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这人面前,只盼着他视线能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萧佑好不容易才把这种怪异感觉压住,下意识张口,“你换衣服了?”这问题显然有些蠢,红衣青年皱眉,嘴角扬起个讽刺弧度,“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跑过来看我有没有换衣服?陛下可真够闲的,后宫里面一大堆的美貌佳人还等着你宠幸,何必把时间白白浪费在我身上,慢走不送。” 眼见那扇门又要在自己面前关上,萧佑情急之下干脆直接拿手抵住,砰一声重重撞在手背,有种骨头被碾碎的错觉,被夹着的几根手指已经开始充血,比起之前足足胖了一圈,都说十指连心,以前还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会脸色已经疼得泛白,嘴唇青紫,本来恭恭敬敬埋头站在一边候着的李福顺急得上蹿下跳,“护驾护驾,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想想办法啊,陛下!这这这赫连公子,就当是老奴求您了,陛下之前受的伤还没好,经不起这么折腾,有什么话你先把门打开”后面的话被萧佑一声低斥打断,“闭嘴,朕让你说话了吗?”气势倒是挺足,当然,得忽略他苍白脸色和最后那个可疑的颤音。 视线顺势落在对方虎口,本来已经结疤的地方果然又重新裂开了,隐隐能看到里面刚长出来的粉色新肉,白韫索性松了手,“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我听着。”倒不是突然心软,纯粹嫌麻烦,毕竟自己现在还待在皇宫里,得罪这么个一ss再跑路会费点劲,最主要的大概还是因为这人身上有真龙之气庇佑,自己这会也不想过多地浪费妖力,要不然直接一个障眼法就能搞定了,萧佑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回手,也不让李福顺和宫女靠近,反而目光灼灼盯着白韫,“你现在应该消气了吧。”白韫被他理直气壮的模样给气笑了,也不说话,一副我懒得搭理你的模样。 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难道自己还不够温柔吗?萧佑下意识皱眉,既觉得不解又有丝恼意,身为皇帝,向来都是嫔妃想方设法小心翼翼地讨好他,自己只要什么时候高兴了想起来交代福顺,让内务府随便送点珠宝首饰过去就足够她们高兴上半天,见陛下朝自己看过来,眼神明显不善,能坐上太监总管的位置,李福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这会脑袋飞速运转,然后眼睛一亮,附到帝王耳边小声道,“赫连公子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您稍微服个软,说点好话哄哄他。” “朕都已经够”低声下气几个字临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萧佑强压住怒火,尽可能放柔语气,当然这只是他自己以为的,落在包括白韫眼里就成了这人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朕向你道歉,朕的语气是过激了点。”果然,前半句还算好的,后面又原型毕露了,“但那也是因为你迟迟不肯开门,你人在里面为什么”还能更无耻点吗?说来说去最后反而成了自己的错,白韫勾起嘴角,那张脸突兀凑近,萧佑脸庞微不可查地红了一瞬,然后就听见那句让他气得牙痒痒的话,“我只是不想见你,这个理由够了吗?” 语气再恶劣不过,偏偏因着那张脸让人压根生不出厌恶的心思,只觉得这人生来就该被千娇万宠,有点小脾气也正常,两个人就这么对视,受伤的那只手慢慢收紧,有血珠从指缝间溢出来,白韫虽然没说话,但萧佑还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嫌弃意味,心内顿时升起种浓浓的无力感,率先败下阵来,“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件事。”啪嗒一声,旁边刚把拂尘捡起来的李福顺因为太过惊讶一松手又给掉地上了,见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赶紧低头装木桩子。 之前在揽月亭陛下被赫连公子气得砸了杯子扭头就走,后来还使小性子不让对方喂鱼的时候他就已经受到不小的惊吓,满朝文武包括民间百姓都以为柳妃才是最受宠的那个,一年到头来赏赐不断,而且萧佑一个月里有大半时间都留宿长乐宫,其实这些不过是为了稳定朝政的手段,加上柳菁菁容貌出挑又知礼识趣所以才纵容几分,要论真心的话恐怕还比不过赫连玉,算一算,自己跟在陛下身边也有□□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有谁随便一句话就能影响到他情绪的。 换成别人哪敢这么随便使小性子,只怕当场就被扔进大牢里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一个叫文蔷的地方官员之女,因为舞跳得好在中秋宴上脱颖而出,然后仗着自己受宠得存进尺以为能顶替柳菁菁的位置,结果到现在还待在冷宫里没出来,光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赫连公子的地位不一般了,好几次惹怒陛下都还好好地站在这,而且还得陛下反过去哄他,那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们先退下,福顺,你守在门口,不管谁过来都给我把人拦住。”那个谁字显然意有所指,没等李福顺应下来白韫倒是先发作了,“你们当皇帝的是不是从来都不管别人的想法?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就在这儿。”身前突然多出股阻力,萧佑顺势将视线落在抵住自己胸膛的手上,指节白皙修长,淡粉色的指甲嵌在顶端,像是五个小贝壳。 白韫本来还等着面前这喷火暴龙兽发火,结果过了好几秒都没动静,抬头才发现那人正盯着自己手腕发呆,眼底隐隐有火光涌动,白韫立刻收回手,萧佑也回过神来,充满侵略性的黑眸径直盯着他,“为什么不能进?难道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那朕就更要看看了。”白韫正想开口,那人已经从身侧挤过去,还顺便说了句把门关上,被使唤的李福顺简直泪流满面,你说自己一个太监,好好的为什么非得掺合进这种事情?但最后还是顶着白韫足以结冰的眼神把门给关上了。 “别乱碰。”眼见对方那只手往桌子上探,白韫立刻把兔子抱到怀里,这副模样倒是让萧佑脸上的冷色散了点,“这么宝贝做什么?不过是只兔子,你要是喜欢养这些小动物,朕可以替你找来各种各样的。”白韫等他说完才开口,“用不着,我这兔子跟别人的不一样。”萧佑似乎是觉得好笑,“能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她还会变成女人?又不是兔子精。”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句戏语,哪知道误打误撞蒙对了,妖怪这样的生物要说常见也算常见,但至少皇宫里还从来没出现过,毕竟里面戒备森严,所以萧佑说这话纯粹就是玩笑性质,结果白韫还真就点了头,“灵儿本来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雪白皮毛被一点点捋顺,萧佑隐约看见兔子那双红眼睛里掠过一丝羞涩,没等他再仔细看白韫已经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萧佑哪有什么事,纯粹就是看到萧陵突然想起了白韫,脑海里那些画面挥之不去,索性用不久前离席的柳菁菁当借口找了过来,急着见到人而已,这会突然被问起原因顿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白韫也看出来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正事跟自己说,眼尾轻挑,露出个有些玩味的笑,萧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应该知道萧陵和颜琇莹有婚约吧?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白韫忍不住笑开,“我有说过我喜欢萧陵吗?”萧佑沉默两秒,突然欺身压过来,那双漆黑的锐利眸子里充斥着浓烈占有欲,呼吸时倾吐的热气烫得惊人,“朕是皇帝,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替你找来,他能给你的朕都可以给你,甚至还更多。” “如果我说”青年弯起嘴角,眼底全是蛊惑意味,“我想要皇位呢?”视线紧紧粘在那粒泪痣上,萧佑眼底有痴迷扩散开去,那个好字眼看就要脱口而出时对方却突然退开,伸手指向才关上没几分钟的门,“既然没话说我就不送了。”这副疏离态度让萧佑心里有些堵得慌,压低声音喊了声名字,眼神也随即冷下来,“赫连玉,你就一定要惹怒朕吗?你是不是认为有萧陵护着你,朕就真的不敢对你动手?在这个皇宫里,得罪了朕你应该知道下场。”有句话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换成别人大概早已经吓得发抖了,白韫却只漫不经心抚摸着兔子那身雪白皮毛,微垂的睫毛在眼睑落下圈淡色阴影,“怎么?现在改成威胁了吗?我还真有点好奇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最后那句话挑衅意味十足,配上鲜艳红衣,整个人就像团火焰。 萧佑眸色暗了暗,正要开口,那扇门却突然被敲响,心知李福顺不可能为了无关紧要的小事打搅自己,他只能暂时把注意力移开,沉声扔出个说字,外面安静两秒,立刻开门见山道,“陛下,柳妃娘娘出事了。”虽说对柳菁菁并没有多少情意,但碍于她背后的家族,萧佑必须得管,白韫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上面,笑容又深了些,“看来某些人这次不走都不行了。” 萧佑瞪他一眼,里面清晰传达出朕下次再跟你算账的意思,白韫压根没理会,反而倒了杯茶自顾自喝起来,打开门便有个绿衣宫女扑到萧佑脚边,眼睛又红又肿,像是核桃,声音里带着哭腔,“陛下,陛下,求您救救娘娘,娘娘她c她”半天也讲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萧佑不耐烦地皱眉,“说,到底怎么了?”冬儿吓得身子一抖,胡乱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娘娘好像是中了邪,嘴里尽说些胡话,太医去看过了,都说没办法。” “她都说了些什么?”这话自然不可能是萧佑问的,虽然之前在御花园就已经见过白韫,但那时候只觉得这人长得过分好看,而且仙气飘飘的,让人压根生不出亵渎的心思,这会换成红衣又是另一种惊艳姿态,比较起来果然还是红色更适合他,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细长的狐狸眼,加上作为点缀的泪痣,冬儿哪还记得自己想说什么,整个人都看呆了,等李福顺咳嗽一声才回过神来,然后就看见陛下站在两人中间直接把视线给阻断了,眼神也越来越冷,冬儿哪还敢多看,赶紧埋头盯着地面,“娘娘变得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都像是另一个人,说她在葫芦里面又冷又饿,陛下怎么还不去看她,还说c还说要杀了自己,宫女太监们把尖锐的东西都藏了起来,这会娘娘嚷嚷着要自尽,说是陛下您再不过去她就吊死在房梁上。” 萧佑下意识皱眉,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冬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虽说皇帝的行踪不能随便打探,但其实往小太监手里面塞点银子就能知道,何况柳菁菁正受宠,自然多的是人讨好,没等她张口解释,萧佑已经冷哼一声,“朕一直以为菁菁很知礼识趣,没想到现在也玩起手段了。”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她在胡编乱造吗?冬儿开始急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陛下明鉴,冬儿说的话句句属实,娘娘的确是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对了,媚儿,她说提起这个名字陛下一定记得,还说什么喜欢梅花,让我们把院子里的海棠挖了换成梅树,这就更奇怪了,娘娘其他花都能碰,唯独闻不惯梅花的味道。” 注意到萧佑微变的脸色,白韫就知道那个叫媚儿的肯定跟他有关系,白灵的声音紧跟着在耳畔响起,“赫连哥哥,柳菁菁是被只狸猫给缠上了,牛鼻子老道士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孩这会都在长乐宫里,不过这妖怪有些道行,他们好像对付不了它。”白韫先是让白灵好好注意,必要的时候出手帮一帮两人,然后才转向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萧佑,“我现在正好睡不着,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应该不介意吧?” 难得对方主动跟自己说话,而且还能多些两个人一起相处的时间,萧佑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已经点了头,白韫住的地方离长乐宫并算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还在门口就已经听见里面婉转的唱腔,夹杂着砸东西和宫女焦急的声音。 “柳菁菁你在做什么?还不给朕下来!”听见萧佑的声音,踩在凳子上的女子先是顿了顿,然后才转过头来,那张脸庞明艳至极,眼瞳里竟透出种猫儿般的慧黠,“才几年不见陛下就已经不记得媚儿了吗?世间男人果然薄幸,我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现在竟然还想用道士来收我。”在别人看来依旧是柳菁菁的脸,落在白韫眼里却成了张猫脸,眼底全是猩红凶光,连尖牙都显露出来,“我知道了,你喜欢这张脸对吧?的确生得貌美,连我看了都觉得心动,你说我要是把它毁了”尖锐的指甲在侧脸划过,隐隐有血丝渗出来,眼看下一刻就要戳破那层薄薄的脸皮时视线却突然被萧佑旁边的红衣青年吸引了,鼻尖耸动,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痴迷之色,尤其是在看到对方笑起来,那种想讨好他的就更强烈了。 大概是急于立功,加上看这妖怪难得走神,方生阻止的话还没说出来,张禄山已经抓着符咒冲过去,贴倒是贴上去了,可惜没等他脸上的笑成型,狸猫就伸手把那几张黄符给扯掉了,烫焦的手指迅速恢复白皙细嫩,脸色却变得十分狰狞,“臭道士,你敢阴我?”碧绿瞳孔,头发无风自舞,加上那长得离谱的指甲,本来还不相信自家娘娘被妖怪附身的宫女太监都吓得白了脸。 跟妖怪近距离接触的张禄山更是两腿打颤,压根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美人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好在指甲就快接触到胸口时被一面铜镜给挡住了,菱形的角,赫然是八宝镜,狸猫嘴里发出声哀嚎,低头在手背的伤口上舔了几下,舌尖一舔,连同血液咽下去,然后才瞪向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死小孩,给我让开,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 似乎是为了吓唬方生,她还故意现出原型,人身猫脸,加上那声尖利嘶吼,又有几个胆小的宫女捂着嘴哭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萧佑还在这,只怕早就争先恐后冲了出去,本来以为小家伙也会被吓得哭鼻子,结果对方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语气,嘴唇紧抿,“他是我师父。” 狸猫愣了一下,笑得更大声,“师父?什么师父,你把他当师父他可没拿你当徒弟,看看,一有危险就往后面躲,我劝你还是别跟着他了,要不然哪天被卖了都还得帮着数钱,既然不让,那你就跟他一起死吧!”那张脸再度转为狰狞,尖利的指甲径直朝胸口探过去,本来没有那么快碰到的,结果张禄山情急之下推了一把,五指顿时噗嗤一声没入胸口,方生脸色白了白,那道沾着血的符咒顺势贴在猫妖胸口,嘴唇蠕动,断断续续念出几个音节来。 比起之前几张符咒来,这次的威力显然要大上许多,那张脸变幻不定,一会是柳菁菁,一会又是痛苦的猫脸,“萧佑,你当真这么绝情吗?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就真的一点也没动过心?”眼见机会来了,张禄山又不死心地从腰间挂着的布袋子里摸出把桃木剑劈过去,黑气萦绕,猫妖显然放弃了柳菁菁的肉身,直接化作一只巨大的狸猫,尾巴一卷,张禄山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重重撞在柱子上,尖利的爪子按在他胸口,直接撕扯下来一大块肉,血液喷薄而出,只短短两秒就瞪着眼睛咽了气,只怕张禄山到死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反正杀一个是开了杀戒,杀更多也一样,狸猫眼睛彻底变成碧色,背上汗毛竖起,看起来着实狰狞,眼看着那道庞大身影在眼瞳里放大,方生本来已经做好受伤的准备,身体却突然纳入一个带着些许凉意的怀抱,“别怕。”白韫只是想试探看看大魔王现在到底成长到哪一步了,加上对张禄山的确没什么好感,所以刚才没出手,这会狸猫妖已经动了杀念,他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毕竟小孩儿傲娇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不许伤害赫连哥哥!”白灵本来听他的话隐身站在旁边,这会也忍不住站出来,戒备地握紧手里那把长剑,别说她现在只剩下半成妖力,就算全盛时期都不见得是自己对手,猫妖闻言只不屑地舔了舔爪子,那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就凭你吗?等等c你刚才叫他什么?赫连?这么说他就是赫连玉?” 从讥讽到面露惊喜,变化也就发生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误以为这又是白韫在哪里惹上的风流债,本来还乖乖任由他抱着的小孩开始用力挣扎起来,胸口的伤口也裂开来,疼得嘴唇都开始泛白,心里暗叹自己果然不适合照顾小孩子,白韫干脆更用力抱紧他,顺带贴到耳边威胁一句,“再乱动我就把你扔过去。”本来以为对方会轻声细语哄自己的方生胸口顿时更疼了,隐隐还有点酸意,怎么对别人就那么温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40章 妖颜惑众11 “赫连玉,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 但萧佑欺骗我在先,又使计关了我整整三年,我今日一定要找他讨个说法。”前半句话自然是对着白韫说的,等那个但字一出来立刻转向萧佑的方向, 说这话时,她眼底有凶光闪烁,看似恨极, 里面却含着温柔, 眷恋, 爱意,嫉妒各种复杂情愫。 猫妖龇牙咧嘴做了个凶恶表情,露出来锐利尖牙,嘴角还沾着血迹,十指铮铮发亮,漆黑的指甲缀在顶端, 轻而易举便能在柱子上留下痕迹,想想这东西刚才是怎么刺穿张禄山胸膛, 然后生生捏碎对方心脏, 长乐宫里剩下来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更迫切地往角落里或者别人背后躲,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变成自己。 “九狸。”萧佑眼里倒是没有什么畏惧,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薄唇微抿, 细长的凤眼里隐隐露出厌烦神色,显然极不喜欢她这副纠缠不休的模样,连声音也冷得快结冰,“朕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皇室不可能接受妖怪做国母,当初是你不仁在先,朕念在往日旧情有放过你一条生路,你若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朕就” “就什么?萧佑,我知你冷心薄情,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还连累族人你就真的这般绝情吗?”没等从这头造成的冲击里回过神来,雾气一卷,模样狰狞的狸猫竟直接化作了身穿黑衣的女子,如果说之前是害怕和畏惧,这会看见她脸就完全成了惊艳。 那身衣服有些像纱质的长裙,勾勒出纤细腰身和浑圆胸脯,下摆拖曳到地上,层层叠叠,既不显得赘余,也不会过分单薄,肩上还有朵绑带扎出来的黑色花朵,黑白两色分明,越发衬得她小脸莹白如玉,可能也就巴掌那么大点,柳叶般的细长眉毛,碧绿猫瞳,红润小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跟柳菁菁比起来也分毫不差,甚至还多了丝特别的韵味,那双大眼随便一瞟都让人心神动荡。 可惜被她关注的人这会却只顾搂着昏睡过去的柳菁菁关心,截然不同的态度和温柔语气让九狸眸色深了些许,心里的恨意越发汹涌,垂在身侧的手也用力攥紧腰带,好几秒才松开,慢步走到两人面前,眼见猫妖过来,李福顺本能地想往后退,偏偏皇帝和贵妃娘娘都在自己身后,随便哪个出了事自己都讨不了好,只能强撑着挡在前面,脸色煞白,“护驾,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保护陛下。” 一群早已经吓得双腿打颤的太监宫女赶紧哆哆嗦嗦靠过来,你推我挤地挡住九狸继续靠近的脚步,但眼底的恐惧却一点没少,毕竟才刚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大殿里,这会尸体都还是温热的,看起来像是把萧佑和柳菁菁护住了,但黑衣女子每走近一步他们也下意识往后退点,距离依旧在慢慢缩短。 “梅妃娘娘!真的是你?”有个绿衣的宫女似乎是认了来,瞪大眼惊叫一声,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又赶紧捂住嘴,摇头不断往后退,嘴里语无伦次,“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害过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找我,那时候知道你死了我还给你烧了纸钱,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反应很有趣,那双碧绿猫瞳定格在她身上,雾气一卷,狸猫化作的黑衣女子直接闪身掠到了绿衣宫女面前,两人的距离可能也就两个拳头不到,“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c我”眼见那张脸越凑越近,秋莹下意识想往后退,结果才刚迈动半步就因为脖颈处突然传来的压力停住了,那只手准确无误地掐住她脖子,五指慢慢收紧,尖锐的指甲似乎下一秒就会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让她连挣扎都不敢用太大力气,煞白小脸和那双睁大到极致盈满泪水的眼睛倒是很清楚地反映出她心内的恐惧。 求救般看向几个平日里跟自己相熟的宫女和太监,可惜眼神才刚对上又都默契地移开了视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开玩笑,他们可还没胆大到敢跟妖怪作对,没看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很容易就能把妖怪收了的大师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吗?现在只希望对方吃饱了赶紧走,可千万别牵连到自己头上,自己才刚进皇宫,还没享受过里面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死掉岂不是亏大了? 看这反应秋莹也知道指望不上他们,索性开始自救,一边拼命地眨眼睛挤泪水,一边两手并用,用力地掰卡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也不知道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猫妖故意的,手腕突然一松,没了支撑点,秋莹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上,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气呼吸,黑衣女子背后又突然伸出条巨大蓬松的棕褐色尾巴,直接将她卷起来悬在半空中,那双碧绿的猫瞳亮得惊人。 “不是说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吗?既然没做亏心事,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害怕?看看,都已经吓得发抖了,我长得真有那么可怕吗?我又不会吃了你。”最后那句话尾音拖得很长,黑衣的美人儿微微撅了唇,露出个有些委屈的表情,那双眼睛也沾了湿意,看起来楚楚动人,但只要想到自己对面站着的其实是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秋莹身子就忍不住发抖,眼神四处游移,压根不敢跟她对上。 “秋莹对吧?我记起来了,你以前在我身边跟过一段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猫妖突然勾唇笑起来,手背上沾染的血迹被探出来的猩红舌尖一点点舔舐干净,然后混着唾液吞咽下去,两颗尖牙也因此看得清清楚楚,偏着头的模样有些病态,但又美得不可方物,就像是开过头即将枯萎的艳丽花朵,既有花瓣的甜香,也有新鲜土壤的涩味,还夹杂了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让人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忍不住将视线粘在她身上,如果能跟这么个大美人儿一夜春风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吧。 “跟c跟在你身边。”绿衣宫女的眼神越来越恍惚,整个人都变成了木偶,对方每说一句话就点一下头,动作僵硬,像是有人在暗处扯线操纵,食指划过少女鲜嫩的脸蛋,笑容也越发诡谲,“别再叫什么娘娘了,我这次可是特意回来找他报仇的,何况你现在的主人也不是我。”最后那句话显然含着深意,尖利的牙齿冒出来,眼看下一刻就要咬断宫女脖颈却被突然响起的一声九狸制住了,眼底有疑惑掠过,“赫连玉?” 白韫把方生推到旁边,先是施了定身咒,然后又跟白灵交换一个眼神让她先替自己照顾好小孩,这才走近猫妖,瞳孔微缩,里面清晰映出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眼角泪痣有种奇异的蛊惑力,眼见那只手就快触碰到自己脸颊,九狸心跳莫名快了些,下意识后退,尖牙和指甲也收了起来,张嘴便冒出句等反应过来连自己都觉得丢脸的话来,“你想做什么?我有喜欢的人了。” 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深知赫连玉的魅力,她虽然不在万窟山上生活,但姐妹们甚至是兄弟都经常提起这个名字,眼底带着相同的憧憬和爱慕,九狸上头有六个哥哥两个姐姐,姐姐倒是早早地就嫁了出去,剩下几个哥哥都为赫连玉疯狂。 大哥知道那人喜欢炼制丹药成天在外面游荡,四处寻找稀奇的药草,再托人偷偷送到赫连□□府外面,然后笑得像个傻子继续跑出去找,二哥念着赫连玉的名字走火入魔如今正被道士和尚追杀,原因就是他掳了许多跟赫连玉长得相似的人来慰藉相思之苦,其中一个身份还有些特殊,是东郡王的女儿云萝郡主,云萝一开始还怕得哭个不停,后来见二哥模样好看性格又温柔体贴,嚷嚷着要嫁给他,连后来主动放她走都不肯离开,这会两人已经纠缠了好几年,云萝也熬成了大龄剩女,加上名声毁得差不多,本来还不愿意把宝贝女儿许配给妖怪的东郡王也只能贴了告示四处找人,加起来自己已经有五年没见过二哥了,六哥从小就把赫连玉当成梦中情人,宝贝得连画像都不让碰,九狸以前好奇想偷出来看看结果差点被打回原型,另外两个哥哥也没好到哪去,容不得别人说半句赫连玉的不是。 九狸之前还觉得夸张,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受欢迎,何况那赫连玉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人,哪里比得上女子,至少狸猫一族里就有很多大美人儿,再不济花妖一族也生得美貌动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应该都不比他差,何必把心思挂在那么个只知道埋头修炼压根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上,至少她就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类型,如今见了真人才发现好像还真的很难抗拒对方的魅力,心跳如擂鼓,就连在萧佑面前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如果被自家几个哥哥知道自己竟然跟赫连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只怕会羡慕嫉妒死,脑海里念头一个叠一个,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冰凉的手指已经触碰到自己嘴角,“这里没擦干净。”近在咫尺的红衣青年弯起嘴角,眼睛里像是含着万千星辰,带着热气的微醺嗓音落在耳畔,九狸那张脸立刻红得一塌糊涂,几乎是慌乱地推开他,动作太急还左右脚绊了一下。 “女孩子还是温柔点比较好。”这种话听起来就像是假的,偏偏从白韫口里说出来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九狸下意识摸了摸心脏位置,使劲按着那处,一边给自己心理暗示,“别跳了,你喜欢的应该是萧佑才对,赫连玉只是怕你再动手杀人才故意哄骗你的,不要信他。”等调整过来才发现红衣青年已经被萧佑拉到身后牢牢护着,至于自己以为很受宠甚至还嫉妒了许久的柳菁菁这会正躺在宫女怀里,“别怕,朕已经让人去找明寂大师了,既然能收她一次自然能再收第二次。” 这番霸道总裁的作派,加上俊美模样和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换作其他人大概早就沦陷进去了,白韫却只勾唇笑笑,眼底没有丝毫动容之色,“我还用不着你来保护。”那只手直接推开他,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萧佑还没来得及回味对方的主动触碰,那人已经站到九狸面前,“你见过明寂了?”九狸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点头道,“那和尚有些道行。”上次虽说也有大意的成分在,但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打不过他。 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显然惹怒了萧佑,先是低喝一声赫连玉,眼睛里隐隐燃起怒火,很快又被压下去,嘴唇抿成条直线,沉声道,“这种时候你还要跟朕作对吗?”白韫没理他,甚至还抽空朝盯着自己看的方生眨了下眼睛,本来还绷着脸神色淡淡的小孩耳朵尖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红,心里面暗骂一句这家伙就不能不勾引人吗?见是个身量不高明显还未成年的小孩,萧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伸手要把白韫拉过来,“她是妖怪,杀人不眨眼,站到朕身边来,朕自会护你周全。”这么说纯粹是想吓唬吓唬白韫,好让对方依赖自己,他哪知道这里的妖怪压根不止面前一个。 早就知道萧佑是个冷心薄情的人,所以九狸从镇妖壶里逃出来找到据说正受宠的柳菁菁时也只是小小捉弄了对方一下,然后附在她身上逼迫萧佑过来见自己,真要说起来其实并没有伤到柳菁菁分毫,这会听见这番直白又伤人的话,只感觉往日里的那些深情都喂了狗,心脏骤然紧缩,眉眼却慢慢舒展开去,黑衣美人儿笑容猖狂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味道,“萧佑,你还真够好笑的,什么叫杀人不眨眼,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可有害过你?帮你那么多次如今就被妖怪这两个字轻而易举抵消了吗?你们人类还不如妖,我们好歹敢爱敢恨,不像你们,嘴里说的是一套,背后做的却又是另一套,虚伪至极,忘恩负义。” 重新冒出来的锐利指甲紧紧掐住绿衣宫女的脖颈,整个人都被抵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秋莹,你说,我当初对你如何?”双腿慢慢悬空,随着五指的收紧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脸色也开始变得青紫,眼看就快喘不过气来又被一把甩开了,正趴在地上剧烈咳嗽,那张雾气幻化而成的脸又突然凑近,碧绿猫瞳亮得惊人,“我待你情同姐妹,有什么好吃的都惦记着你,连衣服首饰也分你一半,你呢?竟然偷偷往茶水里下药,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你难道真以为我是个傻子任凭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吗?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我倒觉得时机刚刚好。” 最后那个字话音落下的同时脸颊也被轻拍了两下,冰凉的触感,像极了蛇信子,绿衣宫女眼底的恐惧顿时又增加一层,如果说之前是被掐着脖子动不了,现在则是根本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身体以上的部位变回原型,棕褐相间的皮毛,眉心还有个泪珠样式的妖纹,看起来漂亮又温顺,可惜那脑袋实在大得有些惊人,尤其是安在这么具人身上就更显得诡异了,猫头先是亲昵地在她颈间蹭了蹭,然后探出来舌尖舔舐,生着软刺的舌头直接在娇嫩肌肤上磨出好几道红痕来,秋莹拼命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来,生怕惹怒这妖怪,右边脸颊被重重掐住,尖锐的指甲几乎刺入肉里,“你说,如果往这张脸上种几朵花会不会更漂亮?” 比起性命来,女人往往更重视自己的容貌,听见这话本来还泪流满面吓得不敢动弹的秋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她就要朝宫殿外面跑,可惜才刚迈出去几步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团黑色雾气绊倒在地上,瞪大眼睛绝望地看着猫妖张来锋利五指朝自己飞过来,眼见那漆黑指甲就快从她脸上剜去块肉时却被一道金光弹开,沉稳且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孽障,休要伤及无辜。” 九狸哪料到半道会出现这么个不速之客,加上她本来也只是吓唬吓唬秋莹,根本没想动真格的,之前会下狠手杀了张禄山完全是因为看不惯那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偷袭自己,贪生怕死总拿别人当挡箭牌还想着邀功,这突然承受的一下压根没有半点防备,指甲被齐根斩断,手掌也被那道金光烤得焦黑,隐隐能闻到皮肉的味道,最要命的莫过于里面还蕴含着佛家之力,就算调动了全身的妖力也只是堪堪把血止住,伤口依旧显得狰狞可怖,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盖住手背,等移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 所有人都以为白韫只是伸手扶了她一下,九狸却知道,这家伙分明就是替她愈合了伤口,心里莫名一暖,换成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大概早就溜之大吉了,哪还顾得上个陌生人,谢谢两个字还没出口,穿着僧袍的和尚倒是先说话了,“施主,回头是岸,与妖物为伍只会沾染上污秽之气。” 听见这话,九狸下意识紧张起来,先是偷偷瞟了正拿手帕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某人一眼,然后才朝他龇牙骂道,“老不死的,你胡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想过害他,倒是你,堂堂大师,名满天下,竟然还玩背后阴人这一套,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不得不说,和尚的心理素质极好,就算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脸色依旧十分沉静,那双眼睛波澜不惊,淡灰色瞳孔里好像什么都映不进去,淡漠到了极致,“世间很多东西都是假象,比如眼前这具皮囊,施主切勿被表面所惑。” “明寂大师说笑了,妖里面有好的,人同样也有很多坏的,你这么以偏概全岂不是对他们太不公平了?”背对着还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毕竟喜欢穿红衣或者说偏好这种粘稠如鲜血的颜色的人实在少见,至少在自己脑海里就只拎得出一个,等那人转过身来,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和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淡灰色泪痣映入眼帘,即使只见过一面明寂也立刻把人给认了出来,眼神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连语气也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岁,“难怪,难怪她要提那么个要求。” 这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白韫却懂了,想来姥姥应该是早就料到他来人间历练会碰上明寂所以才提早留了条后路出来,像是想起什么,明寂又走近几步,头顶的戒疤“花c我是说她还好吗?”果然不管是谁,哪怕圣人,只要沾染了情字都会变得不像自己,尽管极力掩饰,白韫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和尚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按理来说自己这会应该点头说好让对方放心,偏偏白韫是个极为护短的人,想到姥姥这几百年来所受的痛苦和煎熬,只漫不经心勾起嘴角,笑声虽然好听却带着浓郁的讽刺意味,“换成是你变成那样,你觉得会好吗?”明寂这次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看来她都告诉你了,她果然对你很好。”语气有些涩然,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也黯淡下来。 两个人显然是旧识,关系看起来就不普通,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明寂就已经成了国师一样的存在,只有继位大典,祭祀或者占卜天象运势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余时候都在外云游收妖,萧佑已经见过明寂好几次,却从来没听对方提起过赫连玉的名字,尤其还露出了这样失态的表情,还有,那个她又是谁?帝王总是多疑的,这会脑海里忍不住阴谋论了,难道说赫连玉是别国派过来的奸细?还是说赫连玉其实是明寂大师的徒弟因为某些原因两个人闹翻了?难怪按照惯例明寂以往都是每两年才回来京城一趟,这次突然没有理由地提前了五个月。 视线先是在身穿僧袍头顶八个戒疤的和尚身上停留几秒然后才落回白韫身上,萧佑忍不住皱眉道,“你们早就认识了?”白韫压根没回头,深知对方脾性,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大师?”即使面对皇帝,明寂依旧是那么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认识如何,不认识又怎样,这些东西都只是镜花水月,记得太清楚只会徒添烦恼。” 倒也没有多意外,明寂被称为活佛,民间有说他活了几百岁的,也有说他有通天彻底的大本事,传得玄乎奇妙,唯一能确信的就是这人早已经超脱俗世,一心一意只想收妖除魔,从来不讲什么情面,会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这念头已经根深蒂固,也让萧佑下意识忽略了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伤痛,什么超脱俗世,只是恰好不能和自己爱的那个人在一起而已。 至于白韫,他这会正弯下身子逗弄被自己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的方生,惹得本来还绷着脸故作正经的小孩睁圆了眼睛瞪他,倒是比之前受伤的时候多出几分生气,脸色也显得红润些,不过完全是气的,自己虽然跟他差着有一千多岁,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当成宠物一样随便逗弄,心内气急,偏偏身体很诚实,皮肤因为那人手指的触碰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从白韫那个角度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小孩儿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垂,嘴角弧度顿时更深了些,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里面满满的戏谑意味,“小方生,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嗯?” 他身上有股似花非花的香气,甜丝丝的,又有些像酒,距离越近味道也越浓郁,方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等两个人视线相对,看到对方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妖怪最会玩弄人心,不管男女都会沦为他裙下之臣,自己怎么又上了他的当,以前的亏还没吃够吗?说不定就只是无聊了想在自己身上找点乐子,要不然刚才怎么不出手,非要等到张禄山死了才动,思及此,那双凤眼里的痴迷之色迅速褪去,嘴唇抿成条直线,冷冷道,“放开,我要去安葬我师父。” 白韫很容易就听出了小孩话里的迁怒意味,忍不住弯起嘴角,“你在怪我。”用的是陈述句,方生虽然没回答也没点头,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没等白韫回答,白灵倒是先护起他来了,“你凭什么怪赫连哥哥?他都已经救了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即将出口的几个字被一声灵儿打断,对上白韫的视线,水蓝色衣裙的清丽美人儿只好把那句话咽下去,咬了咬唇,心有不甘地瞪方生一眼,“不识好人,不对,不识好妖心,赫连哥哥你刚才就不应该救他,反正他那颗心也是石头做的,根本不会感激你。” 虽然白灵话没说完,但方生还是隐隐猜到了些东西,回想起自己之前在走廊上撞到那人,跟平日里相比明显要苍白几分的脸色和过分红艳的唇,似乎真的受了什么伤,偏偏他性子高傲又不善言辞,这会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也只能干着急,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绷着脸的模样落在白韫眼里自然成了不领情,果然还是个孩子,没那么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白韫笑了笑,既觉得无奈又有些失望,直接把他别开的脑袋又强制掰回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真要论起来,我和九狸才是同类,于情于理都该帮着她才对。” 四目相对,瞳孔里清晰映出那颗淡灰色泪痣,热气喷洒在鼻尖,方生下意识仰头想避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禁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那张脸就近在咫尺,明明该推开,心内却突然涌起种强烈的不舍,还有丝诡异的占有欲,既然这么喜欢勾引人,干脆把他关起来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心脏悄无声息黑了一角,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冷笑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我们不是也没有关系吗?” “的确没关系,不过我很在意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告白,但也没说谎,毕竟这个世界里算来算去好像也就楚方生这么个后来化身大反派的人智商还算在线,至少没有被古悦蛊惑得失了本心,像白韫这样喜欢新鲜和刺激事物的人,会对他多点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准确来说是好奇,好奇小时候根正苗红的小正太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而且还是个身材性格甚至脸都恰好合自己口味的魔头,只知道杀戮缺了根情筋或者说压根没有感情的人,如果陷入到□□里露出挣扎不定的纠结表情应该很动人才对,尤其还是由自己一手□□而成的,光想想都觉得有成就感。 白韫以前也玩过各式各样的养成,师徒,叔侄,师生,结果都是没多久就暴露出本性,有从乖巧听话的羞涩小徒弟变成魔道至尊的,也有因为自己和同年级的一个男生说了句话直接把人关在废弃车库里的,还有身兼心理学在读生和变态杀手两重身份的狼崽子,颜值和身材都在,可惜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和执念反倒让他失了兴趣,那些爱他如痴如狂的试验品自然也沦落到被抛弃的地步。 现在的方生倒是给了白韫不少惊喜,视线触及小孩胸口,白衣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显眼的几道爪痕映在上面,伤口虽然从外表看上去仍有些狰狞,但内里其实已经愈合了大半,白韫之前把他从九狸手里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输送过去一部分妖力护住心脉,本来以为只是点皮肉伤,毕竟方生身体里有股神秘力量存在,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大问题,这会仔细看才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似乎是跟他身体里的封印起了某种奇怪的反应,几丝黑红相间的细线正在心脏里乱蹿,一点点吸食着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妖颜惑众12 见白韫脸色沉下来, 身为始作俑者的九狸也察觉出来不对劲, 那张向来娇媚的脸上难得露出抹心虚之色,唇瓣被咬得泛白,视线却还紧紧粘在红衣青年身上,声音微不可闻, “我c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他和你认识, 要不然也不会而且我没有下手很重的, 赫连玉你信我。”最后那句话音调猛然提高, 眼睛里含着浓浓的希冀和期盼意味,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此番其实是来找白韫的。 “我知道,不怪你。”听到这句话,九狸和方生完全是两种心态,一个高兴得嘴角都提了起来, 另一个则是抿着唇大力挣扎,白韫很容易就把小孩压住了, 抬手覆在他伤处, 肉眼看不见的雾气从掌心里冒出来, 一点点渗进去,原本还翻卷着的皮肉也慢慢长好,眼见他脸色因为妖力的流失再度变得苍白,白灵紧张地喊了声赫连哥哥, 本来想过去却被红衣公子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只能把敌视的视线投向方生,眼眶也开始发红。 如果说之前还觉得这小家伙身世凄惨,有对不负责任的养父母,一个贪生怕死的师父,甚至因为那双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的眼睛被当成怪物,现在看到这么一幕就只剩下厌恶和嫉妒了,似乎从楚方生出现开始赫连哥哥就总被他连累得受伤,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扫把星,谁碰上谁倒霉,心里面气急,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白灵很清楚白韫的脾性,感兴趣的东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得到,也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 投在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方生自然也注意到了,心内竟然还有丝诡异的满足感,就应该这样,不要管什么萧陵,萧佑,只看着自己一个人,那双手也只有自己才能碰,一丝黑气悄然从丹田处钻出来,本来已经快消失的那些黑红光点又重新凝聚起来,更猛烈地侵蚀起心脏来,方生只觉得喉头一甜,尽管极力克制了嘴角还是溢出血丝来,那张脸变得跟白纸一样,看上去比白韫还要虚弱几分。 “张嘴。”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入口里,方生只隐约看到是层红色表皮,才刚尝到股酸甜味道就已经化了,然后顺着食道一路滑下去,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痛楚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给我吃了什么?”虽说之前输过来的妖力也有作用,但自己现在吞下去的这东西显然效力更强,听到这话白韫只勾唇笑笑,“怎么?你怕是毒药吗?想杀你的话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何况”眸光略有深意地扫了一圈,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来,带着明显的不屑意味,“就你这么个小不点,身上都没几两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脑门被重重弹了一下,方生还没反应过来红衣青年就已经跟他拉开了距离。 “他现在没事了吧?”九狸倒是挺高兴,反正只要方生不死就迁怒不到自己身上,她也不想看那个人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白灵却忍不住皱眉,“赫连哥哥,你怎么可以把玉”玉灵果三个字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见白韫不说话只是笑,心里面的嫉妒顿时更浓,干脆揪住方生衣领,恶狠狠道,“你赶紧给我吐出来!那可是赫连哥哥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你凭什么吃掉?听到没有?吐出来!”方生显然也有些腹黑潜质,眼底分明掠过一丝恼怒情愫,很快又被压了下去,苍白小脸,加上嘴角还没擦干净的猩红血丝,和这会被抓着衣领使劲摇晃的模样,看起来虚弱又可怜,连九狸都有些不忍心,“一颗果子而已,吃了就吃了嘛。”白灵瞪她一眼,显然是给一起迁怒上了,“你懂什么,要不是你打伤他,赫连哥哥也不会你以为只是普通的果子吗?那可是” “白灵,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光是听那个称呼就知道对方肯定生气了,心脏骤然一缩,白灵咬了咬唇,不敢再开口,但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郁闷和不爽,这小孩不就眼睛特殊点吗?冷冰冰的,既不可爱也不乖巧,赫连哥哥帮了他好几次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分明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到底为什么那么护着他?现在连好不容易拿到的玉灵果都给了出去,越想越觉得咽不下那口气,手心里忍不住凝聚起一团白色雾气 结果对上小孩眼睛,看到里面浓郁的猩红之色白灵整个人都愣住了,偏偏等她回过神来,再仔细去看时那人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冷淡的丹凤眼里没有生起丝毫波澜,就好像自己之前看到的都只是场幻觉,白灵清晰过来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从第一次见到方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正气,加上那道符咒上的佛光,怎么看都是个有慧根的驱魔师才对,没理由会跟魔族联系在一起,脑海里刚萌生的念头又被掐灭了,蓝裙的美人儿乖顺地站到白韫身旁。 九狸本来盯着白韫傻笑,见对方视线移过来,赶紧又装作替方生擦拭嘴角的血迹,不过光看手劲就知道她以前压根没干过这种事,直接把小孩那张精雕玉琢的脸给糊成了花猫,原本还只是嘴唇那里沾着点血,这会连鼻尖和脸颊都一起糊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凶案现场钻出来的,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发现自己好像又干了件蠢事,像是生怕被对方嫌弃似的,九狸赶紧开口解释,“赫连玉,其实我几个哥哥都很会照顾人的,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见见他们?” 这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变得更尴尬了,说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把自家那几个傻哥哥搬出来,好在白韫也没有太在意,拿指尖替小孩把下巴处最后一滴血擦干净,“会做饭吗?”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九狸下意识点头,“我五哥会。”没等她想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问这么个奇怪的问题那声好已经落在耳边,脸上也立刻露出惊喜之色,连音量都提高了好几个八度,“真的?你真答应跟我回去见我几个哥哥?那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五哥,让他提前准备好,对了,我们青芦山上有个很漂亮的水潭,到时候可以让大哥带你去看看” “够了!”萧佑眸色猛然沉下去,倒不是嫉妒,纯粹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了心里面很不爽,九狸的确没害过他,相反,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帮了不少忙,可妖怪终究是妖怪,身为皇帝,自然不可能让一只妖怪留在自己身边变成隐患,能害别人说不定有一天也能反过来害自己,这念头在看见九狸杀人之后就变得更深刻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个诡异的想法,如果赫连玉是妖,自己也会这么对他吗?视线触及青年眼角的那粒泪痣,再往下是殷红唇瓣,呼吸莫名滞了一瞬,占有欲又疯狂地往上涌,如果换成赫连玉,似乎还真有些舍不得,就算是妖怪又怎么样?偌大一个皇宫难道还养不起他吗?大不了想办法把法力封住,至少把人放走是绝对做不到的。 “大师,猫妖就在这儿,你还不赶快动手吗?”这话显然是对明寂说的,和尚正盯着方生发呆,连手里的佛珠都忘了捻动,显然是受到极大的震撼,听到萧佑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复杂,很快又被掩盖过去,“我自有分寸。”视线久久停留在白灵身上,那双眼睛里隐隐有金光闪现,肉眼看不见的梵文从他微张的嘴里迸出来,慢慢变成一个金色巨钟压过去,白灵也就两百年不到的道行,加上之前受了点伤,这会只能勉强维持人形而已,眼看就快露出原型来那钟突然嗡鸣一声,变成细碎的金色光点消失在空气里,白灵本来都已经闭了眼,等睁开眼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红衣青年,既惊又喜,“赫连哥哥?” “我在。”白韫揉了揉小姑娘发尾,很简单的两个字顿时让她安心不少,等转向明寂嘴角却缓缓勾起个讥讽的弧度,“大师一直盯着我妹妹,难不成是动了凡心想还俗?”这种玩笑话换作其他人绝对不敢随随便便说出口,明寂嘴唇蠕动两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只那双眼睛里掠过丝不易察觉的伤痛,白韫和花姑很像,这点早在他第一次在万窟山见到白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无关长相,而是性格。 花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张扬肆意,又喜欢逗弄人玩,自己不善言辞,总被她几句话就套了进去,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幅幅画面,有两个人初遇时绿衣少女是怎么从树上摔到自己怀里的,也有她偷偷拉着自己去河边看萤火虫的,最后却定格在满地尸体上,熟悉的面孔,狰狞的死相,猩红粘稠的血液映入眼帘,明寂也重新找回理智,淡淡道,“施主莫要再拿我寻开心了,明寂已皈依我佛,这辈子注定不会娶妻,至于她,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所有人,包括萧佑在内都以为话里这个她指的是九狸,白韫却再清楚不过,明寂说的分明是白灵,像他那样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妖怪,嘴角弯起,“大师可还记得你临走时对姥姥说过的那句话?不会放任妖魔在人间为非作歹。”为非作歹四个字被刻意加重过,明寂心思聪慧,很容易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我答应过她不会动你。”言外之意就是其他的妖自己必须管,白韫也早料到明寂是个顽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跟姥姥误会了这么久都没解开。 “如果我说另一半玉灵果其实在九狸那里,你还坚持要收了她吗?”这句话白韫直接用了传音入耳,眸光一闪,明寂手里的那串佛珠直接从中间断裂,在地上碰撞出清脆声响,“姥姥的心结只有用玉灵果才能解开,她那样一个爱美的人,因为那双腿在万窟山待了几百年,足足忍受了几百年的孤独和寂寞,你难道一点也不感到愧疚吗?”经历了无数个世界,扮演过变态杀手和心理学画像天才,白韫早已经把人性研究得十分透彻,几句话就撕开了明寂心口还未愈合的那道伤疤,见对方沉默不语,索性又下了剂猛药,“如果姥姥知道你又因为那个可笑的理由放弃她一次,她还会原谅你吗?” 这话无疑戳中了某人痛处,刚捡起来的几粒佛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明寂眸底掠过挣扎之色,最后定格下来,就像白韫说的,自己已经亏欠过花姑一次,若是再就真的无法挽回了,“陛下,恕小僧先行告退,九狸,往后莫要再改人,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取你小命。”最后那句话含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黑衣女子朝他吐了吐舌,话音里满满的鄙视意味,“臭和尚,等你抓得到我再说。”雾气一卷便消失在大殿里,连同张禄山的尸体也不见了,虽然对张禄山的感情因为刚才那一推已经磨灭得差不多,但两个人好歹师徒一场,自己怎么说也该好好安葬他,方生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正想循着气味跟上去却被耳边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制止,“别担心,是我让九狸带走的。”攥紧的手慢慢松开,说不清楚原因,但这个人的话好像真就有股奇异的信服力。 剩下来的人面面相觑,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柳菁菁才刚醒过来就被入眼的那具尸体吓得尖叫出声,然后又摸到贴在自己身上的几张符咒,记忆就只停留在回寝宫换衣服,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以说大脑里一片空白,偏偏睁开眼自己就躺在地上,陛下也在,还有赫连公子和一个之前没见过的蓝衣美人儿,像是做了场梦,那张小脸立刻变得煞白,眼睛里全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爱妃别怕,朕在这儿。”萧佑本来还忙着安慰柳菁菁,一见白韫要走视线立刻又移过去,先是喊了声名字,见那人没反应才沉声喝道,“站住!赫连玉,朕问你,你和明寂大师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因为你一句话改变主意?”如果不是因为明寂的年龄摆在那,加上两人话里提到的那个他,萧佑大概会以为这又是白韫在哪招惹的桃花,柳菁菁被他交给宫女照顾,自己则是快走几步,挡在白韫面前,那双上挑的凤眼里含着锐利冷光,周身寒气仿佛实质化,“还有你这个妹妹,你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解释吗?皇宫戒备森严,她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长乐宫里?赫连玉,你当真以为朕治不了你吗?” 又来了,高高在上,总是喜欢用命令语气,占有和禁锢的爱,这就是为什么白韫不大愿意跟皇室的人纠缠,交往容易,想甩掉就麻烦了,以前倒是不信邪招惹过那么几个,结果要么弑兄篡位,要么就是把皇位传给兄弟想跟他一起退隐山林,个个都是死心眼,解释解释不通,好聚好散也不听,这会自己手腕被对方牢牢抓着,皮肤上已经映出好几道醒目的红痕,白韫忍不住皱眉,顺着他视线停留的方向看过去,萧佑也注意到了,五指下意识松了些,但还是不肯放开,好不容易有个亲密接触的机会,自然不肯这么轻易放过。 “你这个问题真有意思。”白韫挑眉,眼角那粒泪痣的颜色深了些,有种悄无声息的蛊惑蔓开去,离得近了萧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视线开始恍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在自己脑海里出现过许多回的脸庞靠近,“灵儿不是我妹妹难道还是你的妹妹吗?”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落在耳畔,萧佑感觉自己胸口莫名又中了一刀,那双眼睛里隐隐有怒火燃起,压低声音喊了声赫连玉,结果还没等爆发出来就被对方一句话给堵了回来,“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用不着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语气漫不经心,本就昳丽的眉眼被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那身红衣衬得越发妖异,萧佑走神了一瞬,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快走出宫门,这么副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顿时让他心生恼怒,厉声道,“给朕拦住他,他若是走出长乐宫你们所有人也都不用活了。” 宫女太监面面相觑,本来以为今晚被妖怪吓唬一番就已经算完了,结果又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儿,不拦吧,会被治罪,拦吧,心里又有些发虚,没看刚才那凶神恶煞的猫妖都对他礼让三分吗?还邀请对方去自己家里做客,要是这么贸贸然冲过去万一猫妖又回来了怎么办?而且就算没有妖怪,光赫连公子也不像是好对付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身材看起来很单薄,气场却很强,尤其是这会一笑起来,狭长的狐狸眸,唇色红艳,既惊艳又透出股说不出的诡谲味道,压根没人敢动,都在以龟速挪动,有的还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往后退点,反正谁都不肯做打头阵的那个。 白灵忍不住笑出声来,踮脚凑到白韫耳边说了句悄悄话,萧佑虽然没听清具体说的什么,但光是看见两人那副亲昵的模样心里就开始不爽,脸色也更冷,“朕的话你们没听到吗?立刻给朕把他们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跑!”得,现在还真是骑虎难下了,李福顺本来想站出来打个圆场,这会也只能把到口的那句话又给咽下去,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身为老臣,跟了萧佑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对方的脾气,根本就是在置气,等那股气消了又得巴巴地跑去赫连公子那里求原谅。 之前气得摔杯子结果包扎的时候张口就冒出句赫连玉在做什么,把他都给问懵了,以为皇帝这是让自己去白韫的住所看看,结果才迈出去两步又被叫了回来,恰好看到皇帝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窘意,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提起了赫连玉的名字,俗话说心有所想才会话从口出,自己虽说是个太监,但对男女之事也算了解得透彻,这表现分明就是对人家有意思,干嘛非得闹成这样。 李福顺本来想试试看能不能从白韫那里下手,反正只要那位主儿稍微服个软陛下也就生不出气来了,结果才刚把视线移过去就对上白韫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眼尾上翘,无端透出种锋锐味道,嘴角弯起的讽刺弧度更是让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只感觉压力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偏偏那头萧佑又开始催促起他来了,“李福顺,你还傻站着做什么,没听见朕的话吗?朕让你把他给朕带过来。”心知和解这事压根没盼头,现在只希望赶紧来个人,随便是谁都好,只要能打破这尴尬局面。 结果还真有人及时站出来解围了,风尘仆仆的身影,披风上沾着大股酒气和露水的味道,显然是刚从宴席上下来,那双跟萧佑相差无几的凤眼丝毫不退让地与之对视,“皇兄,赫连是我朋友,他若是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哪里做得不对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次。”语气恳切,却又含着明显的袒护意味,“没事吧?我听人说长乐宫闹了鬼,你没有受伤吧?”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在问白韫,眼见那双手就要往自己腰间摸,白韫赶紧开口阻止,“你是有多希望我出事吗?” 萧陵被这话哽了一下,瞳孔里映入抹亮色,这才注意到对方不知道什么已经换回红衣,比起白色来,显然还是这样浓烈似火的颜色更适合他,眉眼张扬,随便一个动作都让人不由自主将视线粘在他身上,想疼着宠着把他喜欢的所有东西都捧到面前来,那句赞美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穿红衣很好看。” 有些耳熟,好像不久之前有谁说过句差不多的话,白韫也没当回事,反正自己已经打算回万窟山,想来以后应该也没机会再跟这两兄弟有什么牵扯,一个喷火龙,一个双面人,恰好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虽然比起萧佑来,萧陵这个弟弟要稍微好上那么些,但好感度早已经被自大皇帝磨灭得差不多,加上月圆时动用妖力的后遗症也来了,白韫的耐心直接降为零,“萧陵你现在有空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跟他面对面站立的青年有些懵,反应过来立刻点头,然后就听见一个让自己觉得为难的要求,“那你现在就送我出宫,找辆大点的马车。”白韫倒是挺坦然,刚才强行调动了法力替方生愈合伤口,这会只剩下一层不到的妖力,加上那股四处乱蹿的寒气,自己现在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练功,也没心思再继续跟喷火龙纠缠,见他急着想走,本来已经消气了的萧佑顿时又心生恼怒,伸手就拉住白韫胳膊大力拽到自己身边,“赫连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到底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了?客栈吗?”在说到朕那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瞬才补全,显然另有深意。 “萧佑你差不多得了,真当我没脾气吗?”白韫也被这人不要脸的行径气笑了,自己在哪个世界不是被人小心翼翼捧着,难不成到了这还得受他的气,皇帝就了不起吗?以前那些位面里被自己抛弃的皇帝还少?眼见两个人隐隐有要吵起来的架势,却被突然插入的一道女声打断,“赫连玉?你怎么在这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喜意味。 发髻很别致,只挽起来一小部分,用珍珠作点缀,剩下的尽数披散在背后,光从发饰还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等视线触及对方身上那条白色留仙裙,白韫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还是个武侠小说迷,上次走的异域公主风,这回就换成小龙女了,连铃铛都没忘记,不过大晚上的在皇宫里带着铃铛到处走这种事只有脑袋有包才干得出来吧?也不知道赫连玉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奇葩,反正他是欣赏不来。 见白韫视线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古悦自然以为是自己这身打扮惊艳到了对方,小龙女嘛,金庸小说里天仙一样的存在,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女神,这点早在她之前出现在宴席上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证实,连秦昱那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都说好看,像赫连玉那样性情单纯的妖怪说不定就喜欢小龙女那样的类型,难怪两个人上次遇到的时候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深觉自己真相了的古悦忍不住弯起嘴角。 她那张脸说不上特别漂亮,只能算清秀,但气质却尤为特别,尤其是眼睛,瞳孔清澈透亮,干净至极,按道理来说这副长相生在一个女人身上应该很容易给人好感才对,没有什么侵略性,还惹人怜惜,能极大地勾出男性内心的保护,偏偏开口就叫了白韫的名字,而且还一副很熟捻好像两个人是多年好朋友的语气,立刻让萧佑警觉起来,皱眉道,“怎么随随便便就把不相干的人放进来了?” 古悦本来整颗心都挂在白韫身上,心内忍不住感叹,不愧是狐妖,长相和气质才能撑得起红衣,自己如果也穿到妖怪身上,说不定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幸好现在也不晚,大概同性对于情敌的感知都十分敏锐,看到古悦出现,白灵眸底隐隐露出了戒备神色,浑身上下都结了层冰霜,光从气质上来说比古悦这个静心打扮过的人还要更像小龙女,好几道灼热,或者说冰冷的视线停在身上,就算神经再大条也反应了过来,抬眼恰好看到站在白韫旁边的高大青年,穿了身明黄衣袍,跟萧陵相差无几的冷峻凤眼,加上说话时自带的上位者气场,身份不言而喻。 “你就是皇帝?看起来好年轻。”后面那句话带着点小女生的娇态,换作以前萧佑大概还会对这种真性情的姑娘产生好感,但这会早就在心里给古悦打上了情敌的标签,自然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看不惯,甚至下意识挡在白韫面前,不让两个人有任何视线接触的机会,“李福顺,没听到朕的话吗?把她给朕扔出去。”没等太监宫女有所行动,古悦倒是先不满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蛮不讲理,赫连玉,他是不是也欺负你了?” 本来看戏看得正好的白韫又被牵连进去,见他不说话,古悦自然以为是自己猜对了,结果脸上笑容才刚成型就被萧佑一个眼神定在原地,突然罩下来的黑影让她心跳本能地快了几分,呐呐道,“你c你想做什么?”虽说萧佑性格有些强势,但想起这人的身份,似乎任性一点也是正常的,自己这是被皇帝壁咚了吗?心内正浮想联翩,头顶却突然响起声冷笑,嘴角弧度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意味,“如果不是看在赫连玉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扔进大牢里了。” 这下哪还有什么羞涩,只剩恼怒,古悦涨红脸骂了声混蛋,眼见那张小嘴里还要冒出更过份的话来,下巴突然被用力掐住,五指越收越紧,眼底阴云凝聚,“朕想杀你就像捏死一只小虫子那么简单。”萧佑对白韫倒是有足够的耐心,不管对方怎么任性都能容忍,但面对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还有个原因其实也是想试探下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在白韫心里的地位,发现对方不仅没理会反而还趁着他和古悦纠缠直接拉开了距离,那只手立刻松开了,下意识想去拉白韫衣角,结果很显然,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第二次还有用,只抓到团空气。 “没事吧?”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晃晃以为自己会跌倒在地上的古悦被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及时接入怀中,声音平淡,但动作却不失温柔,这还是白韫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秦昱,身高大概有一米九,跟萧佑萧陵这两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兄弟不同,秦昱十二岁参军,屡立战功,那身皮肤早就已经成了古铜色,能很清楚地看到他手背上还没完全完全愈合的伤口和虎口的厚茧。 轮廓深邃,五官单拎出来说不上多好看,但组合起来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嘴唇厚薄适中,加上那身经历过沙场洗礼才会有的冷冽气质,放在现代绝对是模特圈的宠儿,男装杂志封面常客,至于古代,大概就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夫婿,毕竟外表看起来就是从一而终的那种类型。 白韫打量他的同时,秦昱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之前隔着距离还没看清楚,这会凑近了才发现红色有多适合这人,浑身都像是笼罩在火焰里,那双眼睛一旦对上便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古悦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接连唤了好几声名字,至于最后那声让秦昱感觉自己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的阿昱则是从另一个人口里吐出来的,像是觉得有意思,红衣青年那双狭长的狐狸眸微微眯起来,“没想到秦将军还有这么个小名。”没等话音落下,就有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赫连,我也有小名,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迎面走来,准确来说是大步朝几人迈过来的少年身量高挑,穿了身异族长袍,脚上蹬着双鹿皮短靴,走动间眉心的那颗月牙色宝石也随之轻晃,五官跟中原人比起来要深邃许多,琥珀色眼瞳,透亮而倨傲,不过在看到红衣青年就只剩下亲昵和讨好,“你是要出宫吗?我送你吧,乌吉多,赶紧去准备马车,赫连你还没有去过塞外吧?要不要跟我回去见c看看雪,还有,大漠的落日也很漂亮,这些都是中原没有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虽说那个见字出口后又赶紧换成了看看,但其实他真正想说的话是什么很容易就能猜到,得,这次算是所有人都聚齐了。 “你不在御花园喝酒跑来长乐宫做什么?”见到特穆尔出现,最不爽的当属萧陵,两个人以前就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尤其是在知道对方其实抱着同样的心思后关系就闹得更僵了,几乎到了有我没他的地步,换成别人大概还会被被他气势和眼神吓到,特穆尔却只撇了撇嘴角,一脸的不耐烦,“你让开,多管闲事,我又没跟你说话,赫连,你别信萧陵的,他下个月初八就要娶亲了。”后面半句话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开玩笑,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个情敌能不高兴吗? 萧陵下意识朝白韫看过去,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婚约已经”取消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自家皇兄一句‘玩闹这么久你也该收心了’打断,几个人哪还像是皇帝,王爷和王子,你一言我一句地争吵起来,偶尔还迸出个白韫的名字,加上那道时不时看过来的灼热视线,这才多久就勾引了这么多人,还都是身世显赫的,果然就该把他牢牢锁起来,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心内想变强的越发浓烈,封印隐隐松动了一角,黑气悄无声息流转,方生那张精致小脸却还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道,“你还真够受欢迎的。” 白韫摸了摸小孩脑袋,笑得漫不经心,“吃醋了?虽然你长相挺合我口味,不过现在还太小了。”方生先是下意识回了句哪里小,等看到对方暧昧的眼神和视线停留的位置才猛然反应过来,耳朵尖悄无声息地蔓红,冷冷骂道,“不要脸。”话音还没落就被抱了起来,那张脸近在咫尺,嘴角挑起的弧度带着点恶劣味道,“脸是什么?又不能吃,你最好抓紧点,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肉眼看不见的白色雾气卷过,等三个人吵完,原地哪还有白韫的身影,连之前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孩和唤作灵儿的清丽美人儿也不见了踪影,偏偏还没有人看见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就连早知道白韫是妖怪死死盯着他的古悦都没看清,只感觉跟那人对视一眼后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的,白韫这么不辞而别,自然把萧佑气得够呛,干脆直接传令关闭宫门,谁也不准放出去,萧陵和特穆尔也开始忙着找人。 至于白韫,早已经抱着方生瞬移到了皇宫外面,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妖力这回彻底耗尽了,马车停在宫门外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之前离开的九狸也在,递过来一个黄色的储物袋,见他脸色苍白眼底立刻掠过担忧之色,“你没事吧?要不然我先带你回青芦山,或者”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双眸子突然亮得惊人,可惜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白韫打断,“不用,休息半个时辰就好了,以后有时间我自己会去找你的。”会出手帮忙其实也跟古悦有那么点关系,妖丹只能离开身体一个月的消息就是九狸其中一个哥哥透露给古悦的,目的自然是想独占赫连玉,正常地打自然是打不过的,但如果失了妖怪最重要的内丹呢?主意倒是打得好,可惜赫连玉身边迷妹众多,始终有人护着他。 “那好,你一定要记得。”九狸显然听懂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有些不舍地把缰绳递给白灵,抿唇从马车上跳下来,“还有我往后不会再去找萧佑报仇了。”听到这话,方生眸色顿时深了些,一种诡异的杀戮涌上来,瞳孔也悄无声息染上猩红之色,好在体内的那股黑气很快又被另一道金光吞噬掉,眼睛也慢慢恢复正常。 “你杀了我师父,我日后定会找你报仇。”小孩胸前和衣襟还沾着血迹,眼睛里却流露出坚定神采,九狸本来想说自己杀的不过是个心术不正的恶人,何况妖怪杀个人也很正常,只是这回不走运撞上了明寂那多管闲事的和尚而已,但话到嘴边又变了,“好啊,如果你有那个本事。”黑雾一卷,棕褐相间的狸猫径直越上房梁,回头深深看了白韫一眼,然后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色里。 帘子慢慢遮下来,想来是知道白韫喜欢享受,九狸找来的这辆马车虽然外表看起来很不显眼,但内里布置得却很细心,车厢里铺着软垫,小桌上燃着宁心草,味道清冽,虽然珍贵程度远远比不上之前离渊提及的归元草,但对治愈伤势和修炼都有益处,白韫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坐下来,还不忘把方生给搂进怀里,大概是玉灵果的作用,小家伙浑身都暖乎乎的,对于这会身体里寒气正四处乱蹿的白韫来说无疑是一味良药,自然不肯轻易放开,“别动,让我抱会儿。” 方生本来还想问自己师父在哪儿,抬头看见对方苍白的脸色和青紫唇瓣又悄然把话咽了下去,“这次,谢c谢谢你。”声音微不可闻,而且还磕磕绊绊的,不过从通红的耳朵尖就可以看出来小孩儿以前显然没说过这类的话,白韫也够恶劣的,轻掀了唇角,“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谢谢。”说话间搭在他腰间的两只手又收紧几分,“谢谢就不用了,反正我也很期待你能成长到哪一步。”最后那句话伴随着热气落在耳朵里,心脏顿时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方生刚想说话,下巴被抬起,一个冰凉的吻猝不及防落在嘴唇上,舌尖撬开齿缝钻进去,源源不断的空气被掠夺走,等到快喘不过气来那人才松开他,白韫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银丝,眉眼间笼上层妖色,“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身体里有股寒气,只有用玉灵果才能压制住,既然已经被你吃了,那我也只能委屈点间接吸收点阳气。”脸色一时青白交加,方生狠狠瞪他一眼,扭头不再说话。 张禄山的尸体被葬在两人租住那所院子的后山上,有大片竹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几口阳气的功效,白韫妖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本来想帮忙,但方生坚持要自己挖坑,自己刻墓碑,等到最后一笔落下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见白韫仍然站在小孩旁边不打算走的样子,白灵总算忍不住开口,“赫连哥哥,我们现在可以回万窟山了吧?” 白韫轻点了下头,视线却仍落在他身上,手指戳了戳对方脸颊,“小方生,反正你师父现在也死了,干脆你跟我回万窟山吧,你不是想找九狸报仇吗?我可以教你啊。”这话听起来有些荒谬,万窟山上全是妖怪,怎么可能把一个人类小孩带上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口粮,白灵本来以为方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结果那人竟冷着张脸点了头,那个好字清晰无比地落在空气里。 一个人类,准确来说是一个捉妖师,突然落到遍地是妖怪的万窟山,想想都觉得有意思,指尖按了按眼角那颗泪痣,白韫偏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可不会保护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妖颜惑众13 万窟山对于人甚至道士和尚来说都是个绝对的禁忌之地, 据说那里遍地是妖怪, 小至路边的一朵小花,大到高耸入云的古松,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天上飞的,无论什么都可能在转瞬间变成长有血盆大口和尖利牙齿的凶恶妖怪,然后迅速把你浑身的血液吸食干净, 当然, 也有可能撞上蛇妖或者狐狸精这类喜欢先给点甜头再慢慢享用猎物的, 对于男人来说那就成了场艳遇,可惜最后的结果还是离不开一个死字,痛并快乐着。 几年前倒是有个幸运的书生,上京赶考时路过万窟山山脚,见天色已晚自己身上又没有多余的盘缠打算在破旧茅草屋里对付一晚,好端端的外面却突然下起暴雨, 白色的雾气朦朦胧胧,从里面走出个绝色美女, 就跟画上的神仙人物似的, 白色纱衣被雨水浸湿, 如墨秀发披散在后背,眉目秀丽,睫毛上缀着水汽,看起来楚楚可怜, 轻而易举就能拨动心弦,按道理来说荒郊野岭突然冒出这么个漂亮女人,任凭是谁都会觉得奇怪,书生也意识到此女身份不简单,要么是鬼要么就是妖,但绝对不可能是人,可惜那时候已经被迷得失了心智。 两人春风一度,书生第二天醒过来后美人已经不见了,自己身边多出枚看起来就贵重无比的玉簪子,还有张字条,让他别再赶考反正也考不上索性把东西拿去当了,再用换回来的银子在京城租间铺子,书生全都照做了,这会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成了首屈一指的富商,最让人羡慕的莫过于他的运气,做什么赚什么,先是卖古董字画,然后又改成屯粮盐,像是有上天庇佑一般,从来没赔过,所有人都觉得是当初那妖怪在暗地里帮助他,两年后还娶了个带着丰厚嫁妆的美娇娘,两人如胶似漆,感情好得令人羡慕,男人们,尤其是单身的也开始暗暗动起心思来,装迷路,故意扮作书生猎人跑去万窟山附近晃,有些倒是真遇上了妖怪,可惜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哪来那么幸运,又不是每只妖怪都跟丽娘一样痴情,愿意舍去几百年的修为去替心上人探知天机,连尾巴都断了好几条,原本是九命猫妖,现在只剩下最后那一尾,妖丹也全被肚子里的孩子吸收掉,只能勉强维持人形,白韫之前去看过她一次,换了身宽松裙裳的美貌妇人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幸福光芒,说话时那只手总是不自觉地抚摸腹部,原主自小就拿丽娘当妹妹看,跟她相处时眸光总会不自觉地软上那么几分,这般特殊待遇自然多得是人羡慕嫉妒恨,在她刚学会化形的时候就打着赫连玉的名头骗她去吸食男人精气,说是只有这样才能修炼快些,丽娘性子单纯,傻乎乎信了,私心里也是希望自己能变得厉害些,不想一直都是那个被赫连哥哥保护着的小猫,幸好书生还算个知恩图报的人,两人后来日久生情,恩爱有加,还有了孩子。 按道理来说应该很幸福才对,可惜事与愿违,丽娘不忍心看着赫连玉快速衰老下去为了替他续命硬生生把自己的妖丹给逼出来,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妖丹一离体,还没等到赫连玉再吐出来还给她就已经变成原型死了,也是因为丽娘的死,赫连玉才幡然悔悟过来,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从始至终都在算计自己,并且跟好几个男人保持着暧昧关系的女人到底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同类,赫连玉皮相漂亮修为又高,万窟山上爱慕痴念他的女妖不说几百,几十个至少是有的,就连后来为了古悦留在京城也时常有美人朝他示好,偏偏得到他的真心那人却不知珍惜,故意用他来气白灵和阑夕就算了,还拿着从白灵身体里挖出来的妖丹去讨好楚方生,也不知道古悦哪来这么大自信,觉得以前是捉妖师的方生就一定会对妖怪感兴趣,结果可想而知,对方压根没理会她。 那枚妖丹后来倒是还给了赫连玉,说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自己不会要,其实楚方生以前也当着赫连玉的面说过古悦心性险恶,不值得护,可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某人,或者说某妖始终坚信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美好的,认定楚方生是在故意离间两人关系,甚至暗戳戳把对方当成了情敌,两人为此打斗过不少次,都是战成平手,难舍难分,不过从白韫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起来,楚方生分明就是隐藏了实力,最多也只用到七成力,他现在最好奇的莫过于小家伙身体里的那个封印到底要怎么解开,难不成要动用什么暴力手段吗? 灼热到足以穿透衣物的视线落在身上,如果这样都还感受不到那大概是个傻子,方生本能地后退了些,跟专心致志盯着自己看甚至还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的红衣青年拉开距离,红艳艳的小嘴抿成条直线,“你想吃了我?”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的缘故,小孩头发虽然很长末梢却有些杂乱,隐隐还泛着层黄,白韫之前拿剪子替他修理过,这会只剩下齐肩的长度,鬓角被风吹得扬起来,模样倒是跟年画上的精致仙童差不多,可惜气质却截然不同,这会不知道想到什么,眉毛微皱,透出股桀骜味道,那双眼睛里也含着戒备神色,像只野性未驯的小狼,顿时让白韫心里的恶趣味又浓了几分,强硬地把小孩儿又给拽回自己怀里,逮着那张小脸任意揉圆搓扁,结结实实吃够了豆腐才松开点手腕,压着他肩膀勾唇笑道,“小家伙,我倒是真想吃了你,可惜”明显富有深意的眼神在他身上慢慢扫了一圈,还没等方生明白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那句带着热气的话就已经悄然落在自己颈项,“有些事情啊,只有长大了才能做。”最后几个字尾音拖得很长,耳垂被熏得通红,有种下一刻就会烤熟的错觉。 两个人这会是坐在飞行法器上的,一叶小舟,长可能也就一米多,宽度不到半尺,方生倒是想自己走上万窟山,却被白韫一句爬到明天都不见得能上去轻而易举断了念想,然后又以安全为由强行将小孩揽在怀里,本来因为羞恼偏开去的脑袋也被强行掰回来,下巴处突然多出股刺痛感,不用看都知道这会指甲肯定已经陷入肉里,方生下意识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深,偏偏挣扎的动作全都被白韫压制住了,一个小孩,尤其还是个人类,就算再怎么天资聪慧力气也比不过成年人。 白韫这家伙向来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就算有那也是面对可爱的女孩子,换成同性要么可劲儿撩拨要么就是下狠手虐,手指挑起小孩下巴,那张脸突兀地凑近,近到稍微一动就能贴上的地步,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方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淡金色绒毛和眼角那颗漂亮泪痣,视线慢慢下滑,最后停在张合的唇瓣上,热气一点点拂在唇上,“就你这副小身板,只怕连一晚都撑不过去。”嘴角弧度很漂亮,唇珠微微凸起,红润饱满,让人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压着他翻来覆去从里到外□□个遍,直到浑身上下都染满自己的味道。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之前那个生猛到差点喘不过气的激吻,虽说一开始是带着点半强迫性质,但后来自己不也沉浸进去了吗?甚至在对方退开时还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舌尖相抵的滑腻触感和双唇分离时牵扯出来的暧昧银丝如同浪潮般一点点席卷上来,喉咙莫名开始发涩,方生脸色微不可查地红了一瞬,直接用力推开白韫,“谁说我撑不了的!我”后面几个字临到嘴边又被险险咽下去,抬头恰好对上道熟悉视线,红衣青年正挑眉看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里面全是璀璨笑意,好看得一塌糊涂。 方生失神了一瞬,等想起来那些被迷得七荤八素的男人,什么鞑靼族小王子,七王爷,甚至连皇帝对他的态度都有些微妙,放着受惊吓的宠妃不管,眼睛就跟粘在赫连玉身上似的,心内突然涌起股怒火和酸意,妖怪就是妖怪,本性□□,肯定也是用同样的招数去骗其他人的吧?这样的话说不定早已经讲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还都是面对不同的人,也就自己还傻乎乎地上当,这么一想,身上本来已经升起来的温度又迅速降了下去,脸上哪里还找得出丝毫羞涩的痕迹,微红的耳朵尖被鬓发掩住,小孩冷着脸低斥道,“果然是妖怪,不知羞耻,脑袋里成天都装着那些污秽的东西。”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红衣青年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污秽?阴阳交合本来就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情之所至而已,很正常不是吗?至于羞不羞耻,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最后到底是谁主动伸出舌头缠住我的?嗯?小孩子果然还是诚实点比较可爱。”前面那句话还含着点戏谑味道,最后半句却有明显的变冷趋势,方生脸色变了变,正想反驳,那人已经自顾自起身,只拿背面对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鸦青色发披散在后背和肩头,这会被风吹得扬起来,半遮半掩的猩红嘴角有种说不出来的诡谲味道,眼神也幽森得让他心头无端开始发慌,“何况我感兴趣的东西多了去,也不缺你这一个。” 换成别人来说这种话大概还会觉得猖狂可笑,但放在白韫身上却显得理所应当,这人本来就是上天的宠儿,倾慕他的何止姑娘家,准确来说没有谁能抵挡住赫连玉这三个字的魅力,想来万窟山上应该也有很多妖怪追在这人屁股后面献殷勤,赫连玉的修为虽然看不大出来,但至少也是有千年道行,意味着过去千年这人的生命里都没有自己存在,也许是之前的那只蛇妖陪在他身边,又或许还有更多女妖怪,心内顿时醋意翻腾,已经松动些的封印又多了几条裂痕出来,头发丝细小的黑气钻出来,在丹田处游走,幸好很快又被一团金光吞噬掉 方生暗暗捏紧手,轻微的刺痛感总算让他脑袋暂时保持了清醒,故意忽略掉心头的那丝异样感觉,尽量保持平淡语气,“最好是这样,我也不想跟妖怪扯上关系。”飞行法器这会已经悬停在离地一尺多的位置,说高不高,但也不算低,白韫先跳下去,本来伸手想接小孩儿,结果却被对方直接避了开去,那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连视线都只撞了一下就立刻移开,一副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的模样,准确来说还是白韫之前那番不留情面的话给人小孩儿造成了心理创伤,哪还敢傻乎乎地贴上去,万一对方只是拿你当玩具怎么办?偏偏罪魁祸首还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打一鞭子再给颗甜枣,这本来就是白韫惯用的手法,一看方生这副模样就知道小孩肯定又在闹别扭了,强硬地把人又给拽回自己怀里,一手箍住腰,另一只手三两下揉乱他头发,然后赶在小孩发飙之前变了表情,语气温软,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也弯成半月,“生气了?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跟其他人自然是不一样的,等会儿记得跟紧点,我可不想有人把你当作食物吃掉。”明知道这妖怪满嘴谎言,而且最会用甜言蜜语蛊惑人心,自己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漏掉了半拍,方生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从红衣青年怀抱里挣脱出来,冷冷拒绝道,“用不着你管,就算真的被吃掉我也认了。” “人类就该好好待在人间,万窟山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白灵从始至终都对方生没什么好感,身份是捉妖师也就算了,还屡次三番地给赫连哥哥带来麻烦,还有玉灵果,赫连哥哥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东西就那么白白便宜了他,自己却甘愿忍受寒气侵扰的痛苦,明明只是个毫不相干的渺小人类,压根不值得赫连哥哥对他这么好,好到连她都有些嫉妒,这会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白灵顿时心生恼怒,那双漂亮眸子里像是结满了蓝色冰霜,如果不是因为白韫还在这,只怕早就已经动起手来了,虽说白灵原型是兔子,性情温顺,但只要触及逆鳞一样会发飙,很显然,白韫就是她身上那片逆鳞,提不得,更摸不得,老实说,她心里面其实还有些小小的希冀,楚方生就算再怎么胆大也只是个普通人类念头才刚升起来就被小孩斩钉截铁的一句话给打碎了,“不就几只妖怪吗?我还没那么胆小。”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小孩,这会身上却散发出浓郁气场。 “赫连哥哥!”欢快的女声响起来,随着一声尖利嘶鸣,有道绿色身影突然从半空俯冲过来,很快便到了三人面前,眼底含着明显的惊喜情愫,方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从那小眼睛里看出来惊喜的,这东西从外表上看起来像只鸟,但体型显然要庞大上许多,直接把光线遮挡了大半,细长的脖颈高高昂起,那身翠绿羽衣就跟拿颜料染出来似的,漂亮得令人砸舌,尾巴是蓝绿相间的,羽支细长,影影绰绰的花纹铺陈开去,本来张开羽翼想把红衣青年整个人都揽进去,听见白灵那声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小绿后又悻悻然把翅膀缩了回去,脑袋埋在白韫肩膀蹭了蹭,头顶那三根花翎也随着这番动作拂过白韫侧脸,痒痒的,惹得他忍不住拍了拍巨鸟脑袋,声音里含着纵容味道,“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不管多大都是赫连哥哥的小绿。”翠鸟抖了抖羽毛,尖嘴小心翼翼地在白韫侧脸轻琢一下,见小动作得逞立刻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正想继续说话,却像是闻到了什么脸上表情陡然一变,眼瞳里也闪过锐利寒光,“人类,怎么会有人类的味道?”等视线触及站在白韫旁边的小孩,原本还乖顺至极的翠鸟立刻露出了凶相,尖爪朝着他胸膛狠狠抓过去,动作太过突然,方生只来得及把手探入腰间的布袋子,连符咒都还没摸出来,那爪子就已经接近自己衣服,幸好还离着两厘米的时候被一管白玉短笛牢牢抵住了,看清楚是谁后眼睛里的凶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方生都不得不感叹这变脸的速度。 似乎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阻止自己,翠鸟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叫了声名字,“赫连哥哥?”视线很快又移回到方生身上,“姥姥说过不准把人类带到万窟山上来的,白灵她”后面的话被淡淡打断,“跟灵儿没关系,是我带来的,姥姥那里自有我去说。”小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求救般停在白灵身上,见身着水蓝裙裳的清丽美人儿也不甘不愿点头,绿萝这才相信人真的是白韫带上来的,咬牙瞪了方生一眼,悻悻然收回爪子,嘴里还不忘小声嘟囔道,“算你走运,有赫连哥哥护着。”最后那半句话很轻,里面透露出明显的吃味,算起来这还是赫连哥哥第一次把人类带上来,虽然只是个小孩儿,但任何接近赫连哥哥的人都得提起十二分的注意,换成其他人肯定也会忍不住嫉妒。 白光闪过,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女出现在面前,那身衣服显然是羽毛幻化而成的,除去裙摆有点蓝色作为点缀,其余地方全是淡绿的,袖子微微蓬起,腰身纤细,墨色长发尽数披散在后背,只用了几根丝带作装饰,白嫩的瓜子脸,眉目尚有些青涩,但已经能看出些日后的风华,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眨也不眨盯着白韫,尽管极力隐藏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她眼瞳里的痴恋和爱慕,果然又是赫连玉的追求者,方生早已经见惯不怪了,要是突然冒出个对赫连玉不感兴趣的人那才觉得奇怪。 “赫连哥哥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该不会只住一两天又要走吧?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姥姥也不许我们下山找你,成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都快闷死了。”绿衣少女显然是个性子活泼的,说起话来喋喋不休,而且一笑就露出颊边那两个酒窝,见白韫皱眉,似乎不大耐烦,她又赶紧捂住嘴巴,好半天才小心翼翼试探道,“赫连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自己怎么一高兴起来就给忘了,赫连哥哥最讨厌别人打听他行踪,上回红魅偷跑下山,结果很快又眼眶发红地回来了,什么也不说只把自己关在洞府里整整三天,出来的时候情绪还有些不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跟谁有关,毕竟红魅性子娇纵,除了赫连玉谁的话都不听,连姥姥也拿她没辙。 见白韫不说话,绿萝心里顿时更慌,好在那句赫连哥哥还没喊出来红衣服的青年便已经抬手在她发梢揉了揉,侧着脸刚好能看到段皓白手腕,这人身体的每一处果然都精致万分,连那小小的凸起也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好端端的我生什么气,不过小绿要记得,方生是我带上山的,以后不许再有伤他的念头,知道吗?”像是种本能,小姑娘舒服地哼哼两声,眯着眼睛主动往对方手心里蹭,丝毫没觉得这行为很狗腿,反而还有些高兴,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知道知道,我都听赫连哥哥的。”赫连哥哥既然肯亲近自己那就代表没有生气,管他什么方生圆生,反正只要不对他动手就行了,不过这小家伙身体里的血液有股诱人的香甜气息,难保其他妖怪不会动心,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借着保护他让赫连哥哥对自己刮目相看。 “真乖。”原本抚弄发梢的那只手又拍了拍她头,动作很轻,像是诱哄宠物一般,鼻腔里充斥着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那声音轻而缓,像是羽毛在心尖撩过,绿萝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眼瞳里有大片的痴迷之色扩散开去,白韫却没再理会,反而挑眉朝旁边冷着脸的方生看过去,嘴角轻勾,透出几许恶劣味道,“不谢谢我吗?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反复无常也是这人的特点,这点方生早就体会过了,前一刻还温言软语,下一秒立刻换成冷脸,那种感觉就好像瞬间把人从天堂推落到地狱,自己已经上过好几次当,这回肯定不会再轻易相信,说不定又是想了什么法子来戏弄自己,手心里的符咒被悄然攥紧,只等着对方一靠近就甩过去,这么明显的小动作白韫要是还发现不了岂不是枉费他修炼了这么多年,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布袋子就已经到了白韫手里,本来安安静静的八宝镜立刻开始嗡嗡作响,比在方生这个主人手里还要兴奋,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东西其实是从白韫手里抢过来的。 “看样子它好像更喜欢我。”红衣青年挑了挑眉,舌尖舔过唇角,邪性又诱惑,大概是因为万窟山上妖气重的缘故,眼皮下缀着的那粒泪痣这会也成了红色,像是咬破手指点上去的,散发出浓浓蛊惑味道,方生定了定心神,没说话,只眼神冷冷扫过去,瞳孔里隐隐有黑红色暗纹扩散开,还在横冲乱撞的八宝镜立刻感觉到这股针对自己的危险气息,乖乖安静下来,其实何止八宝镜,白灵和绿萝也察觉到了,心内忍不住奇怪,这种威压至少也得是上千年大妖才会有的,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半大的人类小孩身上,好在那气息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种错觉,微不可闻的一声咔擦声响起,不用看都知道这会镜子上肯定已经有了裂痕,白韫有些意外地朝小孩看过去。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宁愿毁掉。”方生抿着唇,那张精雕玉琢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表情,凤眼里一片冷色,还真是够果断的,八宝镜好歹跟了他几年,这么说毁就毁了,不过倒是意外地对自己胃口,指尖按了按眼角那粒泪痣,白韫笑得意味深长,“这东西就暂时交给我保管了,等你离开万窟山的那天我会再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左右不过几张符咒,方生本来也没指望能帮到自己多少,索性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他自己也说不大清楚为什么会跟着白韫跑来万窟山,但有一点却可以确信,自己对报仇其实没有多大执念,张禄山推他的时候本来可以凭着身体本能躲过去,但念及师徒情分还是不闪不避,生生替他挡了那一下,也因此欠下人情,虽然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从白灵那副气结表情还是可以推断出来肯定不会普通,要不然之前还冷冰冰的美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喷火龙,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肚子剖开的凶恶模样。 孤独惯了,突然有个人对自己好,就算明知道对方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漏掉了半拍,只要想到赫连玉面对其他人也会是这样温言软语的模样,甚至表情还要更柔和些,语气也更加宠溺,胸口就忍不住开始发闷,那种嗜血的疯狂往上涌,方生隐约知道自己身体里藏着股神秘力量,但之前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只有在遇到生命危险时才会偶尔出现,据张禄山说自己那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团黑气,眼睛从瞳孔到眼白都是红色的,凶狠又暴虐,不过这样的情况迄今为止也只出现过一次,加上自己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方生本来没怎么当回事,结果一遇到白韫,丹田处那团气体就开始疯狂乱撞,好像藏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这会见绿萝正挽着红衣青年胳膊撒娇,眼睛隐隐又有变红的趋势 “对了,这个给你,就当作是回礼。”压根没看清对方的动作,那人便已经掠到身边来,两手下意识收紧,等闻到熟悉的气息才松开,瞳孔里的红色也慢慢淡去,又恢复成黑眸,脖颈处突然贴上个冰凉的东西,像是石头,方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脸颊就被重重掐了两下,惹得他忍不住冷下脸来,压低声音喊了声名字,“赫连玉!”本意是想让对方别太过分,偏偏那人还笑着答应了一句,恶劣至极,眼底的笑意也浓到快溢出来,方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不该跟白韫计较,反正不管说什么这家伙都会直接当成耳旁风,偏偏因着那副漂亮皮囊还让人发不出火来,就算真的被惹恼了那气也用不到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起自己数次因为对方一句话而心软,暗骂自己没出息,方生努力忽略掉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和不断往鼻腔里钻的诱人味道,抿唇朝胸前挂着的东西看过去,是颗红色的心形石头,里面隐隐有透明水光流淌,被晨光一照更加漂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既然是从赫连玉手里拿出来的价值肯定只高不低,至少也要比自己那几张符纸值钱得多,不等他说话,白灵倒是先变了脸色,直接伸手想把东西抢过来,“赫连哥哥,我那里有很多保命的法宝,都可以给他,你不用把这个也拿出来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类,根本用不着” 虽然这番话说得含含糊糊,但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东西背后只怕又有什么特殊意义,难不成跟画本上说的一样,是妖怪用自己心头血炼出来,要送给未来伴侣的?对上红衣青年明显含着深意的眼神,方生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耳朵尖也悄无声息红了一小块,攥着白灵手腕的那只手却更加用力,食指本来已经勾到红绳,蓝裙的清丽美人儿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孩竟然也会有这么大力气,吃痛地松开手,正觉得恼怒抬头却突然对上双赤红眸子,铺天盖地的压力涌过来,脑海里本来已经淡化的记忆又再度变得清晰起来,连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张嘴明明没有动,自己却听到了声音,肩膀突然多出只手来,压力顿时散去大半,对上那张熟悉的脸,白灵呐呐喊了声赫连哥哥。 “好了,既然已经送出去就不可能再拿回来。”红衣青年揉了揉小姑娘发尾,眼底有深色掠过,刚才那一幕他自然也看到了,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期待小家伙长大后的模样了,就像白韫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很多事情只有长大了才能做,虽然逗弄小孩子也挺好玩,但总归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何况没长成的幼苗调戏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加起来白韫一共就亲过方生两回,第一次是在相国府,纯粹想看看小家伙的反应,毕竟赫连玉记忆里面只有楚方生入魔以后的模样,黑发红眸,乖戾高冷,哪像现在,生着张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搓扁揉圆的脸蛋,就算再怎么装老成还是架不住那副壳子软萌,至于不久前那个让小孩儿心神动荡的深吻,白韫的出发点其实只是为了吸点阳气压制□□内四处乱蹿的那股寒气,等看到对方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记了的窘迫模样才心念微动,不轻不重地吮吸了下舌根,本来以为小家伙会通红着脸蛋用力推开他,结果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前还乖乖任他压着的小孩立刻跟打了激素似的缠住自己舌头不肯放,那动作隐隐透出种熟悉味道,这大概也是白韫会把楚方生带到万窟山上来的又一个原因了。 “可是”白灵咬唇又看了眼方生脖子上的石头,显然还有些不甘,绿萝虽然挺羡慕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类小孩儿能得到赫连哥哥亲自送的礼物,但自己之前化形的时候赫连哥哥也有送过灵果给自己,所以她这会不大能理解白灵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眨巴眨巴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提高音量,“对了,红魅她们肯定还不知道赫连哥哥你回来了,我得赶紧去告诉她们。”白光一闪,绿衣服的少女已经又化作披着绚丽羽织的翠鸟,显然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回体型缩小了许多,像只麻雀,稳稳落在白韫肩头,尖嘴小心翼翼地冲着他侧脸过去,显然又是想偷亲,可惜这回却被抓了个正着,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翠鸟讪笑两声,抖了抖翅膀,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等白韫稍微松了点手就立刻飞起来,边从低空掠过边口吐人言,“赫连哥哥回来了,赫连哥哥回来了。” “你们听见了吗?好像是在说赫连哥哥回来了。” “该不会又有谁恶作剧吧。” “我看像,赫连小子连姥姥的生辰都没赶上,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回来。” “那可不一定,人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万一真的是赫连哥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各种生物冲过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陆续有妖怪化作人形,几岁大小穿着红肚兜头顶冲天辫的胖小孩,也有姿容艳丽身段婀娜的女子和俊美男子,放在现代,突然间出现这么多俊男美女只怕能叫星探笑得合不拢嘴,这会所有人眼睛里都带着相同的神采,痴迷爱恋和憧憬,很快便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赫连哥哥,赫连哥哥。”从缝隙间挤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苹果脸小姑娘,比方生还要矮上一头,正努力地踮起脚想跟白韫对视,“人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你下回也带上我呗,我还从来没去过京城,听说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这么大个儿的山楂,外面还裹着层厚厚的糖衣,一口咬下去又酸又甜啊啊啊!”后面的话变成连串尖叫,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乱蹬,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龇牙咧嘴威胁道,“红魅你赶紧把我放下来,听到没有?要不然我可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拎着她衣服后领的是个红衣的艳丽美人儿,眉心有朵艳丽花铀,听到这话只不屑地嗤笑一声,红唇轻扬起一个弧度,“得了吧,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想对我不客气,你看看你,都快一百岁了连人形都不会化,还想跟着赫连哥哥下山,难不成是去给赫连哥哥添麻烦吗?我看你就乖乖待在万窟山修炼得了。”小姑娘好不容易才蹦哒到地上,使劲把露出来的那条灰褐色尾巴往回收,涨红了小脸朝红魅吐舌,“要你管啊,臭狐狸。”那三个字一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小心翼翼拉了拉白韫袖子,“赫连哥哥我没有在说你,我发誓,我说的是红魅,她最讨厌了!丑八怪!”这话一说完小丫头立刻缩到了白韫后面,只露出个脑袋,像是生怕红魅再把她拎起来,红衣服的美人儿本来气得够呛,对上白韫的视线表情立刻软化下来,微红着脸喊了声赫连哥哥,眼底全是扩散开去的爱慕之色,哪还记得什么斗嘴,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人。 “现在总该相信我不是花妖了吧?”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方生才惊觉自己竟然把心里面想的话给说了出来,白韫一主动开口,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孩,红魅下意识皱眉,“白灵你怎么把人类带上来了?要是被姥姥知道肯定不会轻饶你。”不等话音落下便有条碧绿的巨蟒滑过来,蛇尾一卷,直接将红魅给甩开了,黄色竖瞳眨也不眨盯着两人,猩红的蛇信子吐出,“你这回可是冤枉白灵了,她哪来那么大胆子敢把人类带到万窟山来,小方生你其实是跟着赫连上来的,对吧?”像是为了看到他惊恐的表情,那颗硕大的蛇头突然凑得极近,蛇信几乎是贴着侧脸划过的,嘶嘶的声音也近在耳边,冰凉又渗人,结果小孩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青芷也来了脾气,蛇尾越缠越紧,就在方生隐隐产生了种窒息感,那张小脸也变得青紫时,白光闪过,束缚又突然松开了,“好了,他怕生,你们别吓到他。”轻而缓的声音落在空气里,像是夏日里揉碎了的浆果花,甜而微醺,让人不由自主醉在里面,拥着自己的怀抱其实并不比蛇信暖上多少,偏偏方生还就感觉心跳陡然漏了几拍,眼底悄然掠过缕暗光,本来是要推开对方的手改为攥紧衣袖,妖怪又怎么样?正好自己也是天煞孤星,两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赫连。”那双黄色竖瞳闪了闪,上半身已经化作人形,下身却还是蛇尾的妩媚女子娇笑两声,眸光里含着明显的深意,“只是个小小的捉妖师而已,用得着这么护他吗?万窟山可从来没有过把人类带上来的先例。”语气听起来慵懒又随意,但捉妖师三个字无疑是所有妖怪心里的禁忌,立刻便有人议论起来: “就这么个小豆丁怎么看也不像捉妖师。” “你们不觉得青芷看这小孩的眼神很奇怪吗?该不会两个人以前有过什么吧?” “开什么玩笑,你是还没睡醒吧?青芷姐怎么可能喜欢这种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着也得是我这种美男子吧?” “沉木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听说人间有很多能人异士,说不定他只是外表看起来小,其实已经好几百岁了,就像那个什么明寂”这两个字一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意识朝白韫看过去,出声的粉衣少女更是吓得连咽了好几口唾沫,眼睛里全是慌乱,他们虽然不清楚姥姥跟那和尚到底什么关系,但看姥姥那副恨不得杀了明寂再剥皮抽骨生饮其血的模样,至少也得跟仇人沾上点边,说不定姥姥那双腿就是被这和尚给生生砍断的,幸好红衣青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拍了拍小孩脑袋,“我要先去见姥姥一面,你跟着灵儿到处逛逛,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递过去的是面椭圆铜镜,没有手柄,只缀了条红色的璎珞,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方生隐约觉得对方眼神有些奇怪,就连嘴角扬起的那个弧度都带着点恶劣味道,等到那抹红色身影消失,方生总算明白了那个眼神的含义:自求多福。 “小孩,你跟赫连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把你带到万窟山上来?”最先开口的是个外表看上去很高冷的美男,墨发披散在后背,五官不管是单拎出来还是合在一起看都挑不出丝毫瑕疵来,那双眼睛带点冰蓝色,像是结满了霜花,“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哑巴了吗?”那只原本修长白皙的手突然间变成兽爪,尖锐的指甲闪着寒光,眼看就要划破方生衣襟却被一把细长的剑挡住了,看清楚是谁后眼底的嫉妒才慢慢褪去,变成恼怒,“白灵?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人类跟我翻脸吗?”蓝裙的清丽美人儿依旧挡在方生面前,语气冷冰冰的,“我只听赫连哥哥的。” “你”蓝眸的美男显然还心有不甘,却被旁边那人及时拉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说话的换成了一个白衣服的年轻男人,气质温润如玉,容貌也极为出色,很浅的双眼皮,瞳孔带着点紫,睫毛漆黑浓密,在眼睑落下圈漂亮阴影,淡色的唇瓣,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副病弱美男的模样,可惜说出来的话却让方生立刻改变了看法,“白灵,如果我没记错,赫连只是让你陪着他四处逛逛,没有说让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对吧?”虽然是云淡风轻的语气,但话里面的意思却很容易听明白,这话显然得到了周围妖怪的一致认同,本来已经淡下去的眼神又变得危险起来,连之前还抱着白韫小腿撒娇被唤作当当的苹果脸小姑娘也露出了尖利獠牙,“那我也可以咬他一口吗?”虽然声音娇软清脆,但表情却不怎么和善。 “墨沉,你果然还是这么聪明,不对,应该说还是这么小心眼。”青芷捂着嘴吃吃笑出声来,蛇尾不轻不重在地上拍了一下,然后缠住方生小腿,“小家伙,这里可是万窟山,连和尚道士都不敢轻易来的地方,可不是所有妖怪都像白灵只吃素,看在以前见过几面的份儿上,我倒是可以送你下山,只要你叫声姐姐,再说上那么几句好话把我哄高兴了。”方生压根没听清青芷说了些什么,重点全放在墨沉两个字上面,这名字他已经听过不止两遍,面前这白衣男子虽然外表看起来病弱,身上的危险气息却不容忽视,跟其他人眼睛里面单纯的爱慕和痴恋不同,他是杀意,而且是浓到快溢出来的那种杀意,像是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自己心脏。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悄然收紧,已经能感觉到指甲陷入肉里的刺痛感,方生面上却还维持着那副冷淡神情,凤眼里没有丝毫波澜,“我可以走,如果赫连玉点头同意”前面半句话还让周围的妖怪心里一喜,等听清楚后面那句立刻变了脸色,言外之意不就是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吗?谁又有那个胆子去找赫连玉,明知道那人最讨厌自己的决定□□涉,眸色沉了沉,抿着唇慢慢松开,墨沉突然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既然是赫连带你来的我当然没什么话说,这几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脑袋一偏,探过来的那只手被轻而易举避了过去,方生同样回以一笑,“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我跟赫连玉同住,自然有他照顾我,何况,谁说的我只待几天。”照顾两个字被刻意加重过。 听见这话,即使冷静如墨沉也有些崩不住了,嘴角僵硬的弧度清晰可见,两个人对视许久才开口,“你果然很特别,难怪能引起他的注意,不过”突然顿住的话音让方生呼吸一滞,然后便感觉肩膀一沉,那道冰冷夹杂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声音顺势滑入耳朵里,“人类就是人类,你以为你能陪他多久,十年吗?还是二十年?你总有一天会变老会死,至于赫连,他永远都是现在这副模样。”墨沉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跟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说这么多话,万窟山上爱慕赫连玉的妖怪可以说不计其数,听幺幺说京城也有几个身份地位都不普通的男人对他大献殷勤,穷追不舍,偏偏别人都没什么感觉,唯独面前这个个头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孩给了他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是情敌之间的本能。 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软化下来,红艳的唇勾起,露出抹冰冷又挑衅的笑,“这些话你难道不觉得应该去和赫连玉说吗?”不输于自己的威压感涌过来,墨沉只觉得胸口一闷,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打了一下,看向方生的眼神也越发凝重,人类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个小孩绝对不会是普通人,如果说之前还能用种族不同来安慰自己,这会他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喉结滚动几下,那抹涌上来的腥甜味道被强行压下去,见墨沉脸色苍白,周围的妖怪也有些不乐意了,虽然大家都是情敌关系,但这会显然方生才是那个外来的,而且还是个人类,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万窟山上。 “小孩,别以为有赫连哥哥撑腰我们就不敢对付你。”红魅第一个开口,那双美眸微微眯起来,里面全是警告意味,还作势吹了吹指甲,笑容妩媚又危险,最后那个你字还未落下便被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你想怎么对付他?”心内咯噔一下,等扭头看清楚那张脸,红魅整个人都慌了,语无伦次解释道,“赫连哥哥,我c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我没有动过她,真的,你相信我”攥住对方衣袖的手被轻而易举掰开,两个人虽说都穿的红衣,但白韫显然要更适合这样的颜色,浓烈如火,明知道会被灼伤还是忍不住如飞蛾般扑过去,“没事吧?”这话显然是对方生说的,刚理顺的头发顿时又成了草窝,方生有些恼怒地推了一把,“放开我。”结果那人干脆直接就着这样的姿势把他抱了起来,“姥姥已经同意了,这段时间方生都会住在万窟山上。”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同意,姥姥只说方生是他的一个劫数,留在身边看着也好,生死劫嘛,原主的记忆里他就是因为替古悦挡了楚方生一掌才死的,虽说是个意外,但归根究底赫连玉还是死在楚方生手上的,自己不趁着大魔王黑化前虐虐他好像都说不过去,这么一想,白韫索性又在小孩脸上狠狠掐了两下,惹得方生忍不住寒着脸喊了声名字,“赫连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结果很显然,要是真能听他的话就不叫白韫了,红衣青年压根没理会,甚至还抱着他掂了两下,“好像比之前重了点,你喜欢吃什么?我让灵儿下山去买,糖葫芦喜不喜欢?”两个人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方生也放弃了挣扎,趴在肩头朝目光灼灼盯着两人的墨沉看过去,双手环住白韫脖颈,口型再清晰不过,他是我的,有那么瞬间,墨沉感觉对方比自己还要像狼,凶狠暴虐,不择手段 “这小孩不简单,你要是再不出手只怕位置会被楚方生给挤没了。”明显含着深意的一句话落在空气里,青芷整个人又重新化作巨蟒,猩红的蛇信吐出,黄色竖瞳先是跟墨沉对视,然后又移到旁边的绯衣美人儿身上,“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我还得回去继续修炼,红魅,等幺幺回来记得告诉她一声,她心心念念的赫连哥哥回来了,万窟山只怕要热闹起来了,人类小孩儿,多有意思。”剩下的人面色各异,有疑惑的,也有嫉妒的,反应最大的却还是墨沉,指缝间有猩红的血珠滴落,悄无声息融进泥土里 作者有话要说:  暗戳戳在想长大了的方生是什么样子,反正肯定占有欲很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妖颜惑众14 白韫虽然对方生兴趣不减, 但还没强烈到想把这人好好保护起来的地步,毕竟向来都是他自己被旁人宠着护着捧在手心里, 照顾小孩儿这种事还真不怎么会做, 也懒得花心思去学, 反正只要性命无忧吃穿不愁就行了吧?偶尔逗弄下权当是替原主出气,白韫这会已经把方生放了下来, 两个人并排走着,正想伸手捏下小孩这几日来长了些肉显得圆润些的脸颊, 却突然插/进来红魅的声音, “赫连哥哥,这是我自己跟人间师傅学着做的, 你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绯衣的美人儿小脸微红,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韫,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哪还有之前面对方生时咄咄逼人的气势, 整个儿一小绵羊,被主人摸一下脑袋就能高兴得咩咩叫的那种。 “糖葫芦?”顺着红魅视线看过去,白韫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她手上那串糖葫芦,竹签上串着五个, 山楂倒是挺大个儿, 红艳艳的,外面那层糖衣却浇得极其不均匀,这里鼓那里陷下去一块,看起来凹凸不平, 不过红魅既然敢把它拿出来就说明这应该是自己做得最好的一个了。 想想也正常,妖怪压根用不着理会柴米油盐,吃素的就食点雨露雪水再吸收些日月精华,喜欢荤腥的用人肉或者精气填肚子,如果不是迷恋白韫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像红魅这样抬抬手就有无数男人愿意为她奉上各种奇珍异宝的大美人儿哪里用得着伪装身份偷溜去人间学做糖葫芦,还没等白韫说话,冷美人儿倒是毫不客气地拆台了,“这是你做的?” 潜意识里觉得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换作以前两个人大概早就已经开始吵架甚至打起来了,这会碍于白韫在场,红魅也只能不情不愿点头,小声嘟囔道,“当然是我做的,我亲手做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双美眸朝白灵一横,语带威胁,“这是我特意做给赫连哥哥的,你不许” 最后那个碰字还没出口就被冷声打断,“我只是怕赫连哥哥吃坏肚子,这么难看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到赫连哥哥面前来,大街上到处都是糖葫芦,还不如买一串,你该不会穷到连几个铜板都没有吧?”蓝裙的清丽美人儿眸色沉静,耳边羽毛发饰被风吹得轻晃,更衬得她肤白如玉,露出来的那段细腻脖颈让人不由自主把视线粘上去,可惜这般美景很快就被道尖利女声破坏得一干二净,喊的是白灵两个字,语气咬牙切齿,“你非要找我的茬吗?” 红魅脸颊更红了些,当然,这回纯粹是被气的,那双漆黑眸子隐隐有变红的趋向,显然已经开始动怒,指甲也一点点变长,像是用凤仙花汁染上去的,颜色鲜亮至极,不过想想这东西划在脸上的滋味就让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了,“喂死兔子,如果不是看在赫连哥哥的面子上” 后面半句话虽然没说全,但意思却很容易明白,红魅比白灵早两百年化为人形,加上又有天分,修为自然比她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可以说刨开白韫墨沉阑夕几个整座万窟山上就没有几只妖怪是红魅的对手,红狐一族除了模样好看更出名的一点还是骨子里潜藏着的那份凶性,不管男女都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之前有个人类男子就是因为不肯放红魅离开把她缠得不耐烦了被后者拿指甲直接割破喉管,浑身血液流尽而死的,白韫也是因为红魅做的这事儿才会见到明寂,知道姥姥那双没办法化为人形的断腿。 白灵什么话也没说,只淡淡瞥她一眼,那双隐约透着点水蓝的眸子干净得就像是天空,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红魅实在喜欢不起来,她性子本就娇纵蛮横,之前因为惹了事不小心弄死个什么王爷闹得京城人心惶惶,连明寂那老不死也带着一大堆光头和尚跑到万窟山上来,说什么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自己本来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被老和尚打为原型再重新修炼一两百年,虽然姥姥把自己保了下来,现在压根不准她去人间,好不容易才偷跑下山,结果就因为见面的时候被幺幺激了两句没控制好脾气跟那只讨厌的花妖打了一架惹得白韫不悦,只能又灰溜溜回来。 关在洞府里诅咒了幺幺几百遍才稍微解气些,她就知道,那臭丫头脾气跟自己一样火爆,怎么可能乖乖站着挨揍,分明就是知道赫连哥哥在自己背后,故意使了出苦肉计,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自己当时也站着不动了,不就是被指甲挠几下吗?不痛不痒的,事后施个法术痕迹就没了,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把幺幺那个缠人精赶跑,换成自己陪在赫连哥哥身边,越想红魅就越感到胸口憋闷。 以至于幺幺一回来两个人二话不说先打了一架,等知道幺幺也是被白韫赶回来的心内既觉得畅快又有些羡慕白灵,论起长相来,白灵决计比不过幺幺,毕竟万窟山上除了白韫就属幺幺这花妖一族出了名的美人儿最吃香,追求者足以从这头排到山那边,要说法术吧,自己又比白灵强好几倍,按道理来说应该更能帮上赫连哥哥的忙才对,偏偏赫连哥哥就是喜欢带着白灵,像个小尾巴似的,去哪都跟在后面,这么一想,红魅就更加嫉妒起白灵来,那双眼睛里隐约掠过抹杀意,如果白灵死了,赫连哥哥是不是就会注意到自己?恶意的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没办法压下去,如果有透视的能力,这会很容易就能看到红魅胸腔处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正一点点被黑气侵噬,她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恍惚起来。 “赫c赫连哥哥?”那张在自己脑海甚至睡梦里出现过无数遍的脸庞这会就停在距离自己几公分的地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脸颊生着的细小金色绒毛,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红魅极力控制了才没有伸手摸上去,妖怪或多或少眼睛都带点异色,比如自己是红狐,眼睛在阳光下面就会泛着点红,偏偏白韫那双眸子却是漆黑如墨的,像是深邃夜空,红魅以前一直觉得黑眸很普通,毕竟大街上随便抓个人类都是黑色眼珠,可一旦放在白韫身上却带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悄无声息便拽着人堕入深渊,这会对方漆黑瞳孔里清晰映出自己睁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模样。 似乎是觉得她这副表情很有趣,红衣的青年微倾下身子,一手还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探过来,手指掐了掐她脸颊,“怎么突然变得傻乎乎的?”动作亲昵自然,就连声音也是极为撩人的调子,胸腔里刚升腾起来的杀意顿时褪得一干二净,满心满眼都只剩下面前这人。 那股特有的气息钻入鼻腔里,红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就为了能让对方身上的味道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白韫倒是没多想什么,毕竟万窟山上最顽劣的妖怪到了他面前也会乖得跟兔子一样,舌尖在最顶端的那颗糖葫芦上舔了一圈,眼睛微微眯起来,那粒泪痣悄无声息酿开去,周围有些定力差的妖怪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开始吞咽起唾沫来,只感觉喉咙干涩,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山楂外面包裹着的那层糖衣,然后被一口口吞吃入腹,最好嚼得连渣都不剩。 周围炙热的视线方生自然也感觉得到,还有些是冲着他来的,不过不怎么友好就是了,显然是羡慕嫉妒他能被白韫拉着,眼神闪了闪,小孩强行挣脱开白韫拉着他的那只手,心里暗骂一句妖孽,如果自己能快点长大就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这人旁边,触摸他,拥抱他,亲吻他,甚至做些更过分的事,脑海里突然冒出个荒谬念头,然后便是某些不可描述的限制级画面。 想起以前有只色鬼临投胎前硬塞给他的那本所谓珍藏,说是从皇宫里偷出来的,连皇帝老儿都拿它当宝贝,翻开来是两个□□裸的小人儿,各种姿势和体位,亲密交缠在一起,方生以前也听说过春宫图画册这类东西,但印象里应该是一男一女阴阳调和才对,偏偏这色鬼给他看的却是两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一个冷峻阳刚,另一个少年身形要瘦弱些,黑发白肤,眼角生了粒极小的红痣,之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压在下面那人的脸却慢慢发生变化。 细长的狐狸眼,眼角湿润,被唾液润湿的唇瓣和嫣红舌尖,还有从鼻腔里溢出来的甜腻□□,越想浑身便烫得越厉害,脸颊微不可察地蔓上红色,没等方生掩饰过去那人已经凑近,像是发生了什么,目光灼灼,“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拖长的语调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心知这妖孽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会说出些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来,方生下意识想反驳,没等开口白韫已经退开去,最后几个字极轻的落在耳畔。 发情?方生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小脸上残余的热度迅速褪去,板着脸,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模样,白韫倒是早就习惯了小孩的态度,要是真跟其他人那样对自己千依百顺只怕用不到多久就腻味了,大概是劣根性作祟吧,反正白韫还就喜欢这种高傲的,装的也好,真的也罢,至少目前来看挺合自己口味,说最后半句话时白韫设了结界,只有他和方生两个人听见,放在其他眼里就成了白韫屈尊降贵主动跟他说话小孩却还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这人谁啊?架子这么大。”脑袋上生着兽耳隐约还能看到背后那条毛茸茸大尾巴的黄衣少女显然是听到了白韫回来的消息,才刚匆忙赶过来,额头还有层薄汗,睫毛上也缀着雾气,群妖聚集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个人类本来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偏偏那小孩还是被白韫带在身边的,而且以往不怎么喜欢旁人随便触碰他的红衣青年这会就算被甩了冷脸也没有生气的征兆,反而笑着伸手去揉乱小孩头发,然后理所当然地又被小孩冷着脸避开。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白韫一直单身,对情爱也没多大兴趣,她都要以为这是对方流落在人间的私生子了,虽然两个人长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却有种怪异的暧昧气息萦绕在周围,不止是她,白灵也察觉到了,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收紧,警告般喊了声陆绫的名字,之前还凶狠瞪着方生的兽耳少女很快收敛了表情,摆出副天真无邪的笑脸,“赫连哥哥,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啊?该不会又只住一两天就要走吧?” 声音很清脆,如同山涧流过的泉水,叮叮咚咚,沁人心脾,那双眼睛像极了透明的蓝宝石,方生正感觉心神动荡,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手又交握在一起,掌心里渡过来股凉气,本来还雾蒙蒙的视线也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嘴里被塞过来个糖葫芦,“张嘴。” 方生还来不及计较青年近乎命令的语气,已经被迫咬住,甜腻的味道从舌尖蹿开去,然后又混杂着唾液一路滑下去,强烈刺激着味蕾,也让他下意识皱眉,以前看那些小孩子吃的时候一脸满足,怎么轮到自己就变得这么难吃,简直甜到腻人,“好吃吗?” 几下把嘴里包着的山楂嚼烂吞下去,正想不给面子地说很难吃,视线却突然落在那根只摘掉顶端一颗山楂的糖葫芦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刚才好像就是舔的这颗吧?这么算起来自己岂不是跟他间接接吻了?想起,这念头一起,方生立刻被卡在喉咙口的山楂核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倒是给自己脸上的红晕找了个再完美不过的解释。 “看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这些都给你了,不用客气。”手里被硬塞过来剩下的大半串糖葫芦,光是闻着气味都觉得甜腻,胃里酸得厉害,方生素来不喜欢甜食,刚才被迫吃了一个已经算是极限,如果不是因为喂东西的人是白韫,只怕早就不给面子地吐了出来,这会想起来两个人刚才的亲密接触方生只觉得脸颊又烫了些,本来要松开的手也下意识握紧。 见他乖乖接好,红衣青年似乎是觉得诧异,眨了眨眼,漂亮得像是蝴蝶羽翼的睫毛轻颤,那粒泪痣也被晨光映成浅淡的绯红色,没等方生张口,红魅倒是先站不住了,伸手想把东西抢过来,方生反应迅速地避开,被个人类这么耍着玩儿,红魅也有些恼怒起来,那张脸上隐隐有妖纹浮现,语带威胁,“喂你赶紧还给我,听到没有?这是我做给赫连哥哥的,你不准碰。” 就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没落下方生已经偏头在第二颗山楂上重重咬了一口,弯起的嘴角透出明显的恶意,我就碰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从对方眼神里红魅很轻易就能看出这样的意味,□□裸的挑衅让她整个人都处在爆发边缘,生着尖锐指甲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朝小孩脸庞划过去,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杀了他,手腕突然被用力捏住,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红魅眼睛里的杀意迅速褪了个干净,本能地张口解释,“赫连哥哥,我不是c我其实我那里还有很多,他c我是说方生弟弟如果喜欢,我等会可以再回去拿给他,这个你留着吃就行了。” 弟弟那两个字喊得极其艰难,能够让红魅摆出这么副低声下气的姿态恐怕也只有白韫才做得到了,这糖葫芦里面融了很多奇珍异草,有些是自己东奔西走跑了很多地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如果被白韫吃掉自然无可厚非,这会自己辛苦的成果白白落在一个人类小孩嘴里她能开心得起来才怪,那双眼睛在白韫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瞪着方生,一副想把他撕碎了吞下去的模样,中间突然多出抹红色身影,红魅还没来得及张嘴解释,小孩已经主动伸手拉住白韫袖子,面对自己时的冰冷表情荡然无存,瞳孔漆黑湿润,定定看过去,“你说过会保护我,对吧?” 虽然是平板无波的语调,但配上那张精雕玉琢的脸蛋,竟然还透出点萌,明知道方生是故意拿自己当挡箭牌,甚至已经清楚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讽刺意味,白韫依旧笑着把小孩拉入自己怀里,“自然。”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不止是方生心跳漏掉一拍,周围妖怪也忍不住吸了口气,既觉得羡慕嫉妒又有些怨恨。 见方生视线停在黄衣少女身上,显然是疑惑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心神恍惚,白韫主动开口道,“阿绫是梦貘,声音里含着魅惑之力,定力差些的人只要听她说几句话再对上她的眼睛就会陷入美梦,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当然,这是在刻意为之的情况下,要不然哪还有人敢跟她对话,很显然,陆绫对小孩动了杀心,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阿绫。”薄唇掀起个弧度,明明是极温柔的笑,却让黄衣少女感觉遍体生寒,连心脏都像是被瞬间揪紧了,偏偏喉咙却始终堵着东西,压根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靠近,白韫身体的每一处都精致无比,哪怕只是被轻轻触碰一下都能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微凉的温度从脸颊蔓过来,陆绫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呆呆愣愣,睁大了眼睛看着白韫,那张脸越来越近,指尖挑起耳边碎发,动作亲昵,声音却极冷,“你知道我不喜欢擅作主张的孩子,在动一样东西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他的主人?” 如果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白韫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何况连只两百年道行不到的小妖怪都对付不了,只怕反派这两个字也不会轻易扣在他头上,小家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弱得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易推倒,但白韫曾经亲自试探过他体内的那道神秘封印,不管注入多少妖力都会在转瞬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而且那股黑红色的不知名气体已经在开始慢慢蔓延,封印也有了好几处松动的痕迹,想来差个契机就能彻底崩裂了,这也是为什么白韫会把方生带到万窟山上来,前世小孩就是在捉妖时遇上个难缠的家伙重伤濒死时突然解开封印的,上至老爷夫人下到扫地的小厮都被他一人屠尽,连张禄山也是死在他手里,满地断手残肢和鲜血,第二日上门的捕快趴在门口吐了小半个刻才敢壮着胆子进去找人,结果很显然,没剩下一个活物。 那时候方生还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捉妖师,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收多了妖怪,被仇家寻上门报复才会出那桩惨案的,既觉得那妖怪手段残忍血腥又有些惋惜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结果五年后千仞山上却多出个叫楚方生的魔头,行事比万窟山的妖怪还要嚣张,喜怒无常,阴冷邪戾,偏偏道行高深,连有活佛之称的明寂都拿他没办法,打也打不过,劝他弃恶从善吧人家压根不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有时候一句我觉得妖怪活得比人轻松就给堵回来了,赫连玉记忆里的明寂是个得道高僧,往往几句话便能点醒许多执迷不悟的妖怪,偏偏在楚方生面前却一再吃瘪,最后据说还进了黑名单,连千仞山都不让他上去,只差写上明寂止步了。 这点倒是让白韫觉得挺解气,明寂那种软弱到连自己都不敢正视只知道一味逃避的人他其实不大瞧得起,而且前世赫连玉本来有一次可以拿回妖丹的机会,白灵寻了法子想从古悦身上取回东西,当然,前提是不伤及古悦性命,本来已经实施到一半,却被多管闲事的明寂误以为她是要伤人硬生生给阻止了,也就那么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妖丹彻底跟古悦融合在一起,眼见就快完成的仪式被中断,甚至还害得赫连哥哥会比以往虚弱得更快。 白灵也因此陷入癫狂,拼了命地想要剖开白灵肚子把妖丹拿回来,如果赫连玉不出手的话,白灵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偏偏向来不识情滋味的狐妖被古悦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小女生耍得团团转,整颗心都扑在她身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上人死在白灵剑下,慌忙收手,加上明寂情急之下拍过来的那一掌,本来就是用自己两百年道行好不容易才换来取回妖丹法子的白灵直接被打回了原型,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最后连妖丹都被古悦偷偷挖出来拿去讨好楚方生,结果却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古悦那时候虽然说不上倾城佳人,但模样跟以往比起来还是漂亮了许多,至少也算是中上之姿,受到那颗妖丹影响,本来还有些圆的眼睛慢慢变成狐狸眼,眼尾上翘,加上她鼓捣出来的什么玫瑰花露,,皮肤比起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来还要白嫩几分,浑身都带着股馨香,加上京城里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传奇事迹,应该很能引起男人的好感或者征服才对,偏偏楚方生宁愿对着枚玉石发呆都不想跟她多说话,脑海里突然冒出个有趣的念头,说不定人楚大美人儿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而是偏好同性,这么一想白韫就更觉得有意思了。 他自己就是肆意妄为的性子,以往落在古代位面第一件事就是去江湖上出名的邪派魔教兜一圈,小说里面写的青年才俊倒是没遇到几个,撞上的全是些中年美大叔,或者须发皆白的老者,唯一看得过去的那个吧,身材和脸倒是合格了,可惜却是个偏执狂疯子,面上温柔痴情,背地里却整天变着法儿地在饭食和茶水里给白韫下毒下蛊,生怕他什么时候待腻了会离开自己。 甚至还找来机关术大师造了条精巧的锁链想把白韫囚禁起来,按照那人的说法就是白韫这双眼睛只要注视着他一个人就行了,旁人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白韫也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占有欲强烈到可怕,但凡跟他接触过的人第二天就再也见不到,说是调去了分坛,至于真实的去处,大概是被扔到后山蛇窟里喂蛇去了,又或者直接用化尸水毁了个干净,比起黏糊糊扒拉着不放的类型,果然还是楚大美人儿这样的高岭之花更合自己口味,毕竟白韫最喜欢也最享受的就是攀折高岭之花的过程,至于之后的事情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落在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方生自然也感觉到了,扭头恰好对上双隐约闪动着猩红的眸子,胸腔里蛰伏的野兽蠢蠢欲动 “赫连哥哥,姥姥说有事找你,让你去落霞峰。”扑过来的是小绿,这次她没再化成人形,反而直接停在了白韫肩头,那双绿豆眼睛先是在陆绫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又落到明显不甘心的红魅脸上,心下忍不住觉得奇怪,明明之前听说赫连哥哥回来的消息都还满脸兴奋,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没等她想明白,脑袋上的翎羽被轻揉两下,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姥姥有说找我什么事吗?”方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从那张鸟脸上看出羞涩的,偏偏他还就看出来了,心里面突然升起股微妙的醋意,那种想要解开封印的也越发强烈。 “倒是没说具体什么事情,不过好像跟青芦山那帮家伙有关。”小姑娘显然对话里提到的人极其不满,最后还加了个重重的冷哼,见白韫只是笑,语气变得更加急切起来,愤愤不平道,“赫连哥哥,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我就知道瞿苏那家伙肯定是对你图谋不轨,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要人,他也不想想”后面几个字临到嘴边又被险险咽了下去,绿萝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眼睛里有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恰好被白韫捕捉个正着,“瞿苏来了?他现在在哪?” 原主记忆里其实也有瞿苏这么个人,狸猫一族的天才,也是九狸的四哥,对赫连玉可以说痴心不改,只不过用的方法有些不恰当,比如故意透露消息给古悦,诱骗赫连玉吐出妖丹,再到后来把赫连玉的行踪透露给明寂,爱到极端就成了自私,颇有种下地狱也要拉着对方一起的疯狂架势,所以白韫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只依稀记得是个模样不输给墨沉的美男,就是相貌要妖异那么点,眼睛是罕见的紫瞳,配上那头黑发,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这会突然间提起瞿苏的名字倒让他下意识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在皇宫密室里见过的那条蛇,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条蛟龙,白韫也是后来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壁画上见过那家伙,头生双角,体态如巨蟒。 “啊?哪有什么瞿苏?我有说过吗?你肯定是听错了”绿萝显然想否认,等对上白韫视线才泄气道,“好吧,他现在还在落霞峰,真是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哪有男子入赘的。”最后那句话只是小声嘟囔,入赘?白韫忍不住勾起嘴角,反正楚方生也已经到了万窟山,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多,现在更让他觉得感兴趣的还是突然间转变性子的瞿苏,想来应该是九狸跟对方提起了自己,白韫这一走,其他妖怪也开始动起了小心思,虽然白韫说过不让他们伤及小孩性命,但其他的好像也没怎么多管,之前红魅当着他面威胁楚方生不是也没被惩罚吗? 这样看起来这个叫楚方生的人类在白韫心里面的地位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不过单是凭着白韫第一次主动把人类带到万窟山上来这点就足够惹众妖嫉妒了,虽然嘴上不敢明说,甚至还得摆出副笑脸,但心里面却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地盘上的人类小孩态度不怎么友好,厌恶,羡慕,嫉妒各种情愫都有,唯独没有善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墨沉倒是笑得挺温柔,“你叫方生对吧?如果没事可以去最东边的洞府找我,我那里有很多从人间带回来有趣的小玩意儿,喜欢什么随便挑。”方生又不傻,相反,因为幼年时候的遭遇和自己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可以说从小就尝遍人情冷暖,对情绪的感知极其敏锐,自然很清楚墨沉眼睛里暗藏着的威胁之意,至于那些所谓的小玩意,无非是想提醒他就算白韫现在留他住在万窟山,总有一天也会把他再送回去,人类就应该好好待在人类该待的地方,而不是跑来这么个不属于他的地方,甚至还妄想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眸光闪了闪,白灵显然也听懂了墨沉这几句话的言外之意,大约是见他并没有真的要伤害到方生的意思,加上自己那点私心作祟,实在见不得赫连哥哥宠着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孩儿,更不想让他占据自己的地位,手心里刚凝聚起来的那团白色光团又慢慢化作细碎光点悄无声息飘散在空气里,白灵微抿着唇,眸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方生喜欢不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讨厌,隐约还有点羡慕和嫉妒。 两年以前赫连哥哥还能做到毫不犹豫地推开所有贴上来的男女,怎么突然间就对个小孩子这么在意了,连见面都是经过了整整一个半月的布局,相国府座上宾和千两黄金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都送到了他面前,虽说妖怪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只要掐个法诀就能变出来大堆的珠宝首饰或者随便拿颗灵丹妙药也能换到许多金银,但已经在人间待了有些时日,白灵自然很清楚这些东西对普通人的价值,原本对颜琇莹的嫉妒也转移到方生身上,本来以为不会再见到,结果先是在青楼里遇到,然后在皇宫里又巧合地撞上了。 明明九狸才是同类,于情于理都该帮着她才对,结果赫连哥哥却让自己保护方生,连玉灵果也毫不犹豫喂给了他,宁愿自己忍受着寒毒侵噬的痛苦,有那么瞬间,白灵恨不得直接剖开方生肚子把东西再给拿回来,但也只是想想,知道白韫对方生兴趣正浓郁,她决计不敢随便杀人,尤其还是当着白韫的面,最让白灵难以忍受的其实还是马车里那个亲吻,即使隔着层帘子也能听见里面的暧昧声响,脑海里轻易浮现出白韫微眯着眼睛那粒泪痣因为情动晕染成绯红色的诱惑模样,若有似无的香气散发出来,像极了羽毛从心尖撩过,分明就是情动的表现。 狐族每年都会发一次情,白韫是青丘族遗脉,自然跟寻常狐狸不同,之前在万窟山也出现过这样的状况,那时候被压倒的是墨沉,而且还没碰到嘴唇白韫就已经冷着脸推开了对方,虽然知道只是为了吸几口阳气,白灵还是有种立刻把鞭子甩到方生脸上再把他从车厢里扔出去的冲动,深吸好几口气并且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赫连哥哥只是还留他有用这才勉强把心内的恼恨压下去,等埋了张禄山听到白韫问方生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万窟山,那种恨意更是被引燃到极致,所以这会才故意视若无睹。 红魅本来还怕白灵又站出来打岔,这会忍不住弯起嘴角,露出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了之前被白韫逮到的教训,她这次倒是没再开口,只笑容越发灿烂,衬着眉心那粒灼灼红痣,小脸更加妩媚,身上隐隐还透出股馥郁香气,有些像月季花,但味道还要更浓些,若是有人类男子在这儿,准得被她这副模样迷得找不着北。 没有白灵的阻拦墨沉那只手稳稳按在了方生肩上并且暗中使力,压力扑面而来,尤其是肩膀,不用看都知道这会肯定已经起了青紫的淤痕,面前这家伙外表看起来明明只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病弱系美男,脸颊白得近乎透明,连眸光都温柔和暖得像是春日里四处飘飞的轻絮,放在外人眼里大概会觉得墨沉脾气够好,被挑衅好几次也不生气,甚至还主动邀请对方参观洞府。 放在妖族这已经算是示好了,也只有亲身感受着肩头那股使劲压下来的重力的方生才知道,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报私仇,而且很大可能还动了手脚,从身体表面压根察觉不出痕迹,丹田处的力量顿时被抽取得只剩下一丁点才勉强抵抗住那股压力,自己身体里有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方生也隐隐知道这力量很强大,偏偏却不懂得该如何运用,准确来说是压根没办法用,那种感觉就好像面前明明有个装满奇珍异宝的储藏室,门上却扣着好几道锁,自己只能干看着,力量,果然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得到那个人,这念头愈发根深蒂固,本来在墨沉压制下变弱的力量也陡然增强,而且强得有些离谱。 两个人明明是在暗自较劲,落在单纯的当当眼里却成了相谈甚欢,误以为墨沉已经站到方生那边,粉衣小姑娘立刻冲到两人中间隔开视线,先是瞪着眼拽住墨沉衣袖喊了声墨沉哥哥,然后朝方生露出一脸凶恶表情,活像是自己最喜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嘴里两颗尖利獠牙也暴露在空气里,声音娇软清脆,偏偏用的是恶声恶气的语调,“喂你给我离墨沉哥哥远点听到没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别以为自己跟着赫连哥哥跑到万窟山上来就能霸占赫连哥哥,赫连哥哥才不会喜欢你,他是墨沉哥哥,不对,墨沉哥哥是赫连哥哥的才对。” 小姑娘一口一个赫连哥哥,放在现代俨然是迷妹架势,似乎想起了什么惹人遐想的画面,那张小脸突然变成了红苹果,淡粉的色泽从脸颊一路蔓延下去,连耳朵和脖子都蔓了点红色,最后那句话虽然只是很小声的嘟囔,周围没几个人听清楚,但还是准确无误地递到了方生耳朵里,果然又是墨沉,心脏骤然紧缩,那种危险感顿时愈发强烈,方生抬头,恰好对上白衣青年明显含着深意的淡紫色妖瞳,视线再落回那人嘴角,有个细微到不易察觉的小巧弧度,显然他也听到了当当最后那句话,眸色悄无声息地暗沉几分,比起山下那几只来,这人明显更难对付,而且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妖怪,胸腔里突然有股嗜血涌上来,视线开始恍惚,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悄然握成拳状,指甲陷入肉里的刺痛感总算让方生眼前清明了点,瞳孔里突兀映入抹绿色。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到没有?也不知道回答我一声,你c你竟然还敢推我?你好大的胆子,真不知道赫连哥哥到底为什么要把你带上来,讨厌!讨厌死了!”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除了当当还能有谁,至于所谓的推其实只是方生情急之下拿手挡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小身子而已,不过因为事发突然,加上知道当当是妖怪,所以用的力气稍微大了那么点,直接让她跌跌撞撞后退好几步,扶住当当的是墨沉,眸色沉静,话里却带着不客气的意味,“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不用跟她这么计较吧?”方生本来张口想道歉,那句话临到嘴边又变成挑衅,“小姑娘?一百岁也能叫小姑娘吗?” “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墨沉静了两秒才扬起抹温柔的笑,话里显然含着深意,虽然不像在责怪他,但方生还是很清楚地看到几个漂亮美人儿眼睛里闪过危险光芒,显然这叫墨沉的在万窟山上也挺有人气,当然,仅限于白韫不在的时候,毕竟那个人的受欢迎程度有目共睹,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跟他有过接触的都会很快掉进一个名为赫连玉的漩涡,然后沉沦深陷,无法自拔,这点自己早就认识到了不是吗?只不过在皇宫待了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招惹上好几个男人,先是传闻中对幺幺痴情不改的七王爷萧陵追在他屁股后面讨好个不停,眼睛里的爱慕之色写得分明,然后又是把宠妃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只因为白韫要走就开始大发雷霆连暗卫都调出来的皇帝,还有那个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的外族少年,就差在白韫面前摇头摆尾了,整个人哪还有半点男儿气概。 这场闹剧很快落下了帷幕,虽然言语上能威胁几句,但别的更过分的事儿决计没人敢做,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说不定抓住什么把柄能再把这个叫什么方生的人类小孩从万窟山赶走,所以大家也就散了,更多的则是跑去落霞峰守着,就算赫连玉不喜欢自己,那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青芦山的家伙,还以为就这么过了,结果幺幺却突然回来了,本来是听说白韫回来的消息匆匆忙忙赶回来,结果人还没见到,反而先撞上被白灵带着逛万窟山的方生,然后墨沉无意间说漏了嘴让她知道这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赫连哥哥带上来的,会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而且还是跟白韫同吃同住,眼眶登时红了,心内的嫉妒翻江倒海,压根没办法保持镇定,直接把方生给打成重伤,等白韫回来的时候压根没看幺幺,直接把小孩抱回了自己洞府,任凭背后的红衣美人儿哭得稀里哗啦也没回头,幺幺事后还去找过白韫,想道歉,可惜连面都没见着。 经过这一次,倒是让原本还觉得可以背地里偷偷使绊子或者找点小麻烦的妖怪彻底歇了心思,幺幺以前在白韫面前也算是比较受宠的一个,惹了什么事白韫都愿意笑着替她摆平,结果这次却因为方生遭到冷遇,这么看起来好像白韫这回还真对这人类小孩儿上了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妖颜惑众15 八年时间对妖怪来说好像也就弹指间, 白韫只扔给方生一本看起来旧得不成样子的破书,让他自己摸索, 顺便交代白灵和墨沉在必要的时候替自己保护下小孩, 必要两个字被刻意加重过, 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只要他出来的时候还能见到完完整整的活人就行了吗?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真像姥姥所说的那样, 楚方生就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一个劫数,本来已经卡了许久的颈隐隐有了突破的架势, 加上逗弄小孩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白韫干脆一个人跑去闭关修炼了,等那扇洞府门打开竟有种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换了个世界的错觉。 原因无他, 之前还只勉强到自己腰间的小孩身材已经拔高不少, 看上去比旁边的墨沉还要高出半个头。 穿件漆黑的什么花纹和装饰都没有的纯色长袍,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腰间束着条两指宽的银边腰带, 勾勒出劲瘦腰身,虽说看不见里面,但肌肉起伏的弧度和线条走向都清清楚楚,即使隔着层衣料也能轻易想象出小腹处紧致排列着的那几块结实腹肌, 绝对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至少光身材这一点就足够打上九十的高分了。 露在外面的脖颈和那段手腕白得近乎透明,隐约还能看到几道未完全消去的斑驳红痕,似乎是荆棘划出来的,跟冷峻面色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疏离而糜艳,禁欲,偏偏又悄无声息散发出一种极浓的蛊惑感,倒是跟记忆里那个乖张邪戾的大魔王重合在了一起。 白韫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只觉得心内有种蠢蠢欲动的,比起冷冰冰的傲娇小孩,果然还是成年人这款更合他口味,眸光悄无声息下移,最后停留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隐秘部位,应该庆幸自己这次找的这具身体足够特殊,妖怪天生就拥有某些常人比不上的能力,比如五感,视线很容易就穿透了外面的那层布料,哟,还挺可观 白韫向来不是个会掩饰自己的人,也难怪莲华后来都不喜欢说反而更热衷于直接做,想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比起束缚着小孩儿不让他出去拈花惹草倒不如直接把人给压在床上狠狠做到腿软,反正自己说什么白韫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只要喂饱了让他再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就行。 脑海里浮现上个世界里跟瞿延墨做的那一次,本来已经快压下去的顿时又开始翻涌,火星子一点点往上蹿,连心尖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算起来自己好像禁欲挺长时间了,到了这个世界先是忙着四处找玉灵果,然后又是突然发现突破颈的契机闭关修炼。 遇到的美男倒是挺多,跟原主关系平平不过在自己那次发情不小心扑倒他之后就像变了个人的墨沉,找上门来想入赘万窟山的瞿苏,还有人间那群,个个都是容貌出挑身材绝顶优秀的男人,女人们哪怕遇到一个也觉得三生有幸了,哪像白韫,全部送到他面前都还不稀罕挑的,不过现在倒是有了点谈恋爱的想法,最好是能找到个看得过去的猎物做上一场。 他现在急于验证两件尤为重要的事情,自己到底是不是只有面对莲华才会起反应,该不会除了他跟别的人都没法做了吧?这样岂不是得跟那家伙牢牢绑在一起,以后还怎么随心所欲地撩拨美男,还有就是到底什么样子的契机可以刺激莲华出现,难不成只有在自己跟人亲密接触或者脑袋里产生了念头的时候他才会附到别人身上,上个世界里也是后来莲华坦言自己其实一直沉睡在瞿延墨身体里面,准确来说这具躯壳里装着的就是他三魂七魄中其中一魄的时候白韫才突然想起男神有时候迥异的行为和某些熟悉的小动作,甚至从一开始注意到瞿延墨就是因为那身跟某人格外相似的气质。 也怪自己太过疏忽,以为脱离原来那个位面就相当于彻底舍弃了仙尊大人,虽然心里有那么点惋惜,但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实在不是个明智做法,所以白韫很快便将那点微弱的不舍抛到了脑后,也压根没想过自己当时以为只是惹恼了仙尊大人才会有的那句威胁竟然真的会得到应验,那家伙还真就跟着自己跑去了另一个位面。 白韫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之所以能在各个世界里自由穿梭跳跃完全是因为手上有个叫九棱镜的法器,这东西是五哥用好不容易得来的美食秘籍从素有收集癖的穷奇那里换来的,虽然只是个中品仙器,作用也不大,但胜在有意思,可以自由穿梭于二维空间。 说得高端其实就是各种小说或者电影电视剧里面悲剧人物怨念凝聚起来的粒子世界,附在不同人的身上体验缤纷多彩的人生,听起来就很有挑战性不是吗?而且还能从中得到好处,最主要的大概还是吸再多气都不用负责,反正换个位面就换了张脸,以前那些风流债自然也没人知道,简直就像是为白韫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量身定做的,他以前也撩美男,不过在发现惹上的桃花太多而且还都是些甩不掉的就有些后悔起来了,哪像这种招惹了又不用负责的来得轻松。 反正自从被五哥蛊惑得帮他试过一次之后白韫干脆用这件事当借口直接把宝贝给据为己有了,龙五哪敢说半个不字,要是被其他几个兄弟知道自家小弟被个幻象世界里的男人占了便宜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虽然故意夸大了些说,但那家伙的确对着白韫硬了起来,两个人脱也脱光了,亲也亲过了,甚至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只不过还没做到最后那步白韫就强行脱离了位面,留下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男人神色复杂地盯着那副已经阖上眼帘的身体,嘴唇蠕动,吐出的几个字节含糊不清,因为距离太远,白韫只隐约读出来小白两个字,正好那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白韫,所以并没有多想什么,只当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昵称,加上他那会正忙着揍露出满脸□□漾之色的五哥,虽然那家伙一再摆出副正经语气,说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但白韫又不是傻子,连自己跟人滚床单都敢偷看,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所以在家里好好折腾了五哥几天才开始玩九棱镜。 之前倒也遇到过不少俊美男人,商界巨鳄,欧美名模,武林盟主,异族王子,狐妖少年,苗疆教主个个都拥有顶好的外貌和身材,对他更是痴情不改,几乎到了要星星绝不摘月亮万事都任凭白韫决定的地步,邪教的愿意为了他弃恶从善,站在娱乐圈顶峰的也可以因为他随口一句话息影退出,可惜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才会骚动,这句话放在白韫身上可以说再合适不过,他还就喜欢有挑战性的,那种主动贴上来的压根不屑去理会,自己想办法撩到手的也顶多能温言软语一个月兴趣就由浓转淡,最后彻底没了,谁让那些人都爱他成狂呢。 这么算下来好像也就几个,不对,应该说只有莲华那家伙才是真正让他尝过了还始终念念不忘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男人,当然,如果仙尊大人在这肯定会紧紧箍着小孩腰肢,冰白的薄唇微启,声音听起来冷淡却不容置喙,“也会是最后一个,我不信你跟我做过之后还能对其他男人起反应,就算真的有反应我也会把他那根东西给剁碎了喂狗。” 声音性感至极,隐约还透出丝□□味道,偏偏因着那副禁欲外表让人压根生不出亵/玩的心思,也不敢,不过如果对象换成白韫,相信某人很愿意自己脱光躺平,就看白韫给不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了。 白韫还真主动过,不过初衷是想反攻,可惜前戏作足好不容易到最后一步,眼前却一阵恍惚,两个人的体位也突然调转过来,明明之前说好让他在上面,结果还真的满足了在上面,只不过被上的那个人依旧是自己,从被压着做变成跨坐在对方腰间然后身子被顶得上下起伏而已,也是这件事让白韫彻底歇了反攻的心思,毕竟比起出力还不如躺着享受来得舒坦。 其实早在设局见方生之前白韫就已经去过一趟秦昱的府邸,整个故事线里虽然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几个男人,但严格意义上算起来秦昱应该才是第一男主,毕竟他从古悦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就始终陪在她身边,两个人经历了各种悲喜,古悦也亲口允诺永远不会离开秦昱,中途还有过一场惹人羡慕的婚礼,虽然布置得挺简陋,而且最后还被突然闯入的幺幺给搅乱了,但不可否认,秦昱在古悦心里面的地位跟其他人比起来要重要许多,身上的气运也最浓郁,按照之前那个世界的规律莲华应该最有可能附到他身上。 不过白韫向来不喜欢这种死心眼的正直类型,说得好听点是大爱,但在白韫看来就是性子矫情,一面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边又放不下国家和身上压着的责任,倒不是怀疑自己的魅力,毕竟再严肃死板的人也能被这恶劣的家伙轻而易举拖进□□漩涡里,可惜跟秦昱接触过一回后白韫就暂时把他从备选名单里面剔除掉了,就算真的是莲华分裂出来的其中一魄,也要等到里面那个灵魂醒过来自己才愿意接触,这段时间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尚处在幼年时期的大魔王身上。 面前突然落下团暗影,视线也顺势落在面前身着黑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近了点的俊美青年身上,之前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干枯和分叉的头发这会已经重新蓄长到腰际,漆黑如墨,现下用细绳扎了起来,连眉眼都显得凌厉许多,侧脸落下来的几缕碎发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那张脸就像是冰雕出来的,五官精细到极致,凤眼自然而然上扬,这会眸底正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微光。 “方生?”白韫其实早就已经认出来人,这会却还是故意用疑惑的语气喊出名字,墨沉眸色沉了沉,本来张口想说话旁边却突然掠过道黑影,准确无误地把白韫揽入怀里,位置站得恰到好处,像是无意识地隔开两人视线,偏偏眸光和语气却温柔得不可思议,“是我,好久不见了,赫连哥哥。” 灼热吐息划过耳廓,腰间也环上双铁臂,连称呼都微妙至极,不正常,而且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扑面而来,白韫几乎是本能地皱眉,“你叫我什么?”说话时手腕也用力,想挣脱开对方的束缚,原本以为会花费很大力气,结果楚方生却像是知道他的意图,先白韫一步松开手,动作自然又透出种说不出的亲昵意味。 “赫连哥哥。”黑衣青年原本是微低了头将下巴搁在白韫肩上,这会一松手,再稍微那么一拉扯,两个人立刻变成面对面的姿势,可能也就离着半个拳头不到的距离,连呼吸都暧昧地交缠在一起,声音也性感得像是猫爪子在心尖上挠拨。 尽管白韫再小心也还是因为仰头的动作差点碰到对方嘴唇,虽然最后是擦着侧脸划过去,只很轻地触碰了一下,但不可否认楚方生刚才那个刻意的动作,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靠近两个人压根不可能碰上,倒是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产生什么排斥心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占了便宜,尤其自己还是被调戏的那个,白韫心里自然不怎么痛快,正欲发作那人却已经识趣地退开。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这么叫吗?还是说你喜欢我叫你阿玉?”前半句还是平板无波的语调,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意和疏离味道,连那张脸都显得陌生至极,白韫正觉得恍惚,后面那句话却轻而又缓地飘散在空气里,像是石头投入沸腾水里,瞬间荡起无数水花,本来还顾及着白韫怕惹了他不快的妖怪们也纷纷激动起来。 “楚方生,你别太过分!” “阿玉也是你能叫的吗?赶紧给赫连哥哥道歉。” “人类本来就应该好好待在凡间,跑来我们万窟山算怎么回事,要我说干脆把他送走算了。” “送什么送,他自己没长腿吗?凭什么要我们亲自送,他算哪根葱?竟然敢抱赫连哥哥,我都还没拉过赫连哥哥的手。” “对我赞成,早就应该把这个祸害赶走了,楚方生分明是个扫把星,赫连哥哥你知道他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事吗?先是把幺幺给打成重伤,不就是之前不小心伤过他一次嘛,报复心这么重,而且他还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功,从两年前开始连墨沉都” 这回说话的是陆绫,小姑娘依旧穿着黄衣,脸庞比起之前还要精致上那么几分,脑袋上的兽耳也已经褪去了,显然这十年来修为又长进不少,这会表情却有些凶狠,那双美眸恶狠狠瞪着方生,里面的恶意再明显不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嫉妒神色,就像她说的,楚方生不过区区一个人类,会生老病死,哪里比得上自己陪在赫连哥哥身边的时间久,只不过她话音还没落就已经被另一道温润男声打断,“阿绫。” 万窟山上只有少数几个人才会这么叫,尤其还是用这种语调,陆绫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咬了咬唇角,虽然没说话视线却还死死粘在楚方生身上,那双眼睛一点点染上猩红,指甲也慢慢变长,似乎下一刻就会在黑衣青年脸上抓出几道痕迹来,等墨沉又喊了声名字,看到对方不着痕迹地摇头陆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嘴里还不忘骂声扫把星,旁边扎着双丫髻的苹果脸小姑娘忍不住辩白道,“其实楚方生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嘛,我倒觉得他挺好的,人长得好看还很温柔。”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当当脸颊一红,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明显的袒护立刻让她变成了集火对象,好几双眼睛齐齐朝她瞪过去,红魅干脆抓着辫子直接把人给拎了起来,两脚悬空,当当立刻开始胡乱挣扎起来,小短腿乱蹬,手也使劲地往红魅身上拍,嘴里不忘嚷嚷,“臭狐狸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我警告你,你快点把我放开!要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闭嘴!”手背被抓了一下,刺痛感迅速蔓开去,看着那条血淋淋的印子和正朝自己吐舌做鬼脸的当当,红魅也有些恼怒起来,手腕一翻,直接把人往地上使劲甩,多亏是妖怪,要不然只怕会摔出个好歹来。 “你!”当当在万窟山上是出了名的小霸王,蛮横不讲理,也就白韫和墨沉的话能听得进去,虽说道行只有一百多年,但架不住她那颗小脑瓜里装了不少鬼主意,总有很多种方法悄无声息把得罪自己的人报复回来,比如第二天起来突然发现满脸都长满痘痘,或者当着许多人的面闹肚子出丑,再有就是头发莫名其妙被剃了个精光,多来这么几次还真就没人敢去招惹她了,毕竟谁都不想埋个□□在身边,尤其是女人,在其他妖怪面前丢脸还好,万一要是在白韫面前出了丑岂不得后悔死。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红魅和幺幺就是最喜欢跟当当对着干的两个,偏偏以往轻而易举就能发挥作用的恶作剧放在她们身上跟自动免疫了似的,丝毫不起作用,弄得当当时常被两人气到跳脚,这会被红魅一摔脾气也上来了,身子一抖,直接趴伏在地上化为原型,仰头发出声尖啸,然后径直朝红魅扑过去。 当当的兽型看起来有点像猎豹,黄褐相间的皮毛,有条状的纹路,眉心是个黑红色火焰形状的图腾,那双兽瞳足有铜铃大,足足占据了半张脸,眼球是碧青色的,看起来凶性十足,獠牙露出嘴外,利爪上还勾着淋漓血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将她跟之前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换作以往白韫早就已经出声阻止了,这会却故意朝正盯着自己看的黑衣青年抛去一个眼神,大概是因为颈的突破,白韫那张脸已经越发接近他自己的本体,睫毛懒懒盖下来,连眼尾都笼了层绯色阴影,稍微一动那颗泪痣就酿开去,隔着段距离鼻尖似乎也能闻到股糜艳的香味,明明是被现场抓包,那人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羞涩和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回视,甚至还微勾嘴角朝白韫笑了笑,冷淡的眉眼顷刻间变暖,还有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魔力。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小的时候白韫撩拨起来倒没什么异样感觉,顶多是觉得小孩脸红的样子挺有意思,所以才乐此不疲地逗弄对方,其实也就仗着方生那副小身板压根没办法对他做什么,换成个成年男人哪招架得了这样热情的攻势,再加上方生性子有些漠然,对他的调戏始终没什么反应白韫这才越挫越勇,就为了看他露出点跟平常不一样的表情,现下小家伙突然长成个俊美青年,反倒让总说希望他快点长大的白韫有些不适应了。 尤其是跟记忆里那人如出一辙的冷淡凤眸,让他连心跳都陡然漏掉一拍,倒不是说两个人有多像,毕竟莲华的模样在美人云集的修真界都可以称得上翘楚,自然不是楚方生能比得上的,怪就怪在气质,白韫刚才一晃眼还以为仙尊大人又跟过来抓自己了,差点下意识开溜,好在刚要迈步时又稳住了,连带着对楚方生也有些迁怒起来,像谁不好偏偏要像莲华那疯子。 本来吧,白韫是个纯素食主义者,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也仅限于亲嘴,连舌吻都觉得恶心,以前挑了个模样还不错的俊美青年想试试谈场恋爱,对方好像还是个世界级名模,火得一塌糊涂,随便哪本有名气的男装杂志都能看到他身影,完美的九头身比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六块腹肌整整齐齐排列,加上那张因为融合了法国血统比起东方人来显得深邃许多的脸庞,往那一站轻而易举就能让年轻女孩子尖叫出声。 两个人是在酒会上遇到的,之前还骄傲得像只孔雀谁都不乐意搭理的青年一到白韫面前立刻成了小猫,眸光痴痴粘在他脸上,连衣角的酒渍都舍不得去擦,生怕自己低头就少看了一眼,等后来确定关系变成白韫名义上的交往对象,更是乖得惊人,□□跑车钥匙公司股份,几乎所有资产都交到了白韫手上,每天除了工作和拍摄就是跟条尾巴似的缀在他后面,甚至还学会了洗衣做饭,以前这些家务活哪里用得着他一个大明星来做。 身边朋友既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羡慕嫉妒,至于羡慕嫉妒的那个对象自然不可能是白韫,即使那一世他只是个娱乐圈外围人,依旧多的是大明星商界巨鳄受他吸引,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惜在两个人接过次吻之后白韫就直接提了分手,原因很简单,味同嚼蜡,半点书上描述的甜蜜滋味都没有,连最后残留的那点兴趣也因为这个吻消失得无影无踪,钥匙房屋产权股份什么的都被他扔在两个人共住的别墅大厅茶几上,至于被他抛弃的名模青年会疯还是会傻就不在白韫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从那以后白韫连跟人的身体接触都少得可怜,更别提亲吻,还是在遇到莲华的时候才稀里糊涂结束了自己保留数万年的处/男之身,原本稀薄的身体倒是被两年情/事调/教得十分敏感,尤其自己这一世原型还是只狐狸,对精/气的需求自然比其他妖怪还要更浓烈些,之前是因为卡在颈处才把发/情期勉强往后压了段时间,现下闻到优秀猎物的气息那股甜腻味道自然而然蔓出来,连眼角都染上了一丝绯红之色,那颗泪痣的色彩也由淡转浓,变得更加诱人,楚方生眸色陡然暗沉下去,那双眼睛在白韫看不见的角落掠过抹猩红,里面满满的势在必得,隐约还有丝溺宠。 如果被白韫看见肯定会吓得立刻遁逃,可惜这会注意到他眼神的只有墨沉,心情陡然变得复杂起来,就像陆绫说的,从两年前开始他就突然打不过楚方生了,真要追究起原因来还跟自己有关,贪心地想得到更多关于白韫的消息甚至是让那个人变成伴侣,结果却被当时还未成年的楚方生将计就计骗走不少法宝和丹药,其中好几个都是辛辛苦苦寻了材料炼制出来,本来打算给白韫的。 虽说不至于直接让楚方生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但也算间接地帮了情敌不少忙,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郁闷,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万窟山上的人类也越发厌恶,偏偏在白韫面前他又不敢把那种恨意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这会也只能轻声喊了句名字,见是墨沉,当当动作虽然有片刻停顿,但利爪还是冲着红魅身上抓去,那双碧青色的眼睛里凶光闪现,“墨沉哥哥这件事你别管,我忍她很久了。” “当当。”这次开口的是站在白韫旁边的黑衣青年,那张冰雕似的俊美脸庞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表情,冰白色的薄唇微抿,看起来并不像生气的样子,结果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小姑娘显然是听进去了他的话,身子一抖直接化作人形,小声嘟囔道,“好啦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明显的区别对待让墨沉脸色愈发难看,虽说以前当当也只无条件听白韫的话,自己只偶尔能说得动她,但现在连个人类都爬到自己头上去了,高兴得起来才怪,白韫也觉得有意思,嘴角慢慢拉出个弧度,抬手在黄衣小姑娘发髻上揉了揉,“当当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声音漫不经心,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却透出种说不出的冷意。 明显的陈述语气,其实压根用不着开口问,当当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之前还口口声声嚷着自己跟墨沉才是一对,让楚方生滚远点,只不过才短短几年就突然倒戈了,连墨沉的话都不愿意再听,光从这点上看起来楚方生手段还真有够高明的,白韫可不觉得这家伙像是会哄小孩子的模样,难不成用了美男计?眸光下移,暧昧地停在男人脐下三寸,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突然让自己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白韫还真想把人直接给扑倒在床上□□一番,脑海里浮想联翩,他面上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透着点冷淡的表情,狭长眼尾和那颗漆黑泪痣悄无声息晕开蛊惑。 “没有,赫连哥哥,我怎么会喜欢他,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当当虽然有些娇蛮,但性子单纯,这会白韫一开口,加上对方明显不虞的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先是使劲摇头否认,等发现自己语气有些过激,又慌乱地瞥了黑衣青年一眼,咬着唇小声嘟囔,“我c我的意思是说楚方生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坏。”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小姑娘朝红魅瞪过去一眼,咬牙切齿道,“赫连哥哥你都不知道,红魅和幺幺老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他,他身上现在还有伤,喂你赶紧把袖子拉开给赫连哥哥看。” 这几句话理所当然又犯了众怒,连鼓起勇气才敢出现在白韫面前始终没开口说过话的幺幺都忍不住出声打断,“当当你在胡说些什么!谁欺负他了?明明是楚方生自己不自量力想去摘灵” 虽然最后两个字险而又险地咽了回去,但幺幺还是不敢赌,万一白韫要是猜到自己想说什么,又或者楚方生在他心里面的地位的的确确要比自己和红魅加起来都还要重要许多。 脑海里各种念头转了一圈,幺幺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白韫闭关修炼这段时间除去最初那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和红魅占据着上峰,后来在楚方生手上都没讨到什么好,甚至两年前还被打得重伤,如果不是姥姥出面只怕连妖丹都会让他给生生挖出来,虽然事情的□□的确出在自己身上。 听了青芷的话骗楚方生说灵犀草可以代替玉灵果解白韫体内的寒毒,本来以为那傻小子会被灰蟒吞掉或者落得更凄惨些的下场,那家伙向来脾气暴躁易怒,而且喜爱美人儿,尤其是同性,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男子身体健硕些,更经得起折腾,毕竟蛇都有两根那玩意儿,自然也是常人的两倍,他又喜欢用兽形交/合,一般的女子还没等彻底进入就已经死了,更别提享受鱼水之欢。 这家伙以前倒是掳过不少人间的美男子,等到第二天扔出来无一例外都是具冰凉尸体,□□在外面的皮肤伤痕累累,既有青紫也有淤痕,显然被折腾得不轻,灰蟒之前还盯上了万窟山的几只男妖,不过在被白韫暴打一顿后就老实了许多,而且听他的话乖乖盘踞在碧鸾峰,再没敢出来惹事生非。 原想借灰蟒的手除掉楚方生,任他有百般本事,左右不过是个人类,凡胎,总不至于连七八百年的大妖怪都打得过吧?结果楚方生还真就活着回来了,灰蟒原型是条两米多长的巨蛇,以往总能吓得万窟山的小妖怪们四处乱蹿,这回却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甚至还有些原本讨厌楚方生的突然间变成他的忠实爱慕者,原因无他,往日里嚣张跋扈见谁都想调戏一番惹了许多人厌烦畏惧的灰蟒躺在地上,已经彻底没了呼吸,腹部破开个大口子,显然连妖丹都被人生生挖去。 等视线落在楚方生手里攥着的那株缀有蓝紫色小花的植物上,幺幺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想抢过来,那东西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住寒气,但也带着浓郁的催情效果,因为孕育它的土壤里含有蛇的唾液,只闻上一口浑身都会变得酥软无力,情/潮也开始疯狂涌动,这还是自己无意中听灰蟒那家伙说漏了嘴才知道的,只要想到楚方生会拿着这东西跑去赫连哥哥面前邀功甚至两个人因此产生些亲密接触幺幺就觉得无法忍受。 结果灵犀草倒是抢过来一小截,自己也被楚方生打成重伤,中间似乎还说了很多过激的话惹得那人下手更狠,最后多亏姥姥亲自出面才保住她一条小命,归根究底其实是自己的错,但幺幺想知道自己和楚方生到底谁在白韫心里面的地位更重要所以才任由陆绫告状,没有接口,比起被楚方生震撼的那零星几只妖怪来,还是讨厌他的居多,毕竟谁都不希望一个人类莫名其妙就占据了白韫身边最重要的位置。 “你杀了灰蟒。”很容易就猜出来幺幺后面未出口的几个字,白韫压根没理会满脸忐忑和期许之色的红衣美人儿,反倒挑眉朝静静站立的楚方生看过去,他那张脸向来不会露出多余表情,以前是小孩子的时候还能看出来心里面在想什么,现下已经全部收敛起来,眸色幽深得不可思议,闻言只淡淡点头,冰白的薄唇抿成条直线,“她告诉我说灵犀草可以解寒毒。” 声音倒是挺对白韫的胃口,禁欲磁性,偏偏又有种隐秘的说不出来的诱惑感,不过被他手指点到的幺幺就有些镇定不下来了,那张本来就白的脸又褪去几分血色,想张口解释,喉咙却像是堵着东西,压根说不出话来。 腰间突然缠上条蛇尾,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两层布料传递,柔媚的笑声随即响起,“小方生,你可别一到了赫连面前就什么责任都往幺幺身上推,她只告诉你灵犀草对赫连的身体有好处,可没让你跑去灰蟒的洞府,何况幺幺也是好心,你后来不还把她给打成了重伤吗?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妖颜惑众16 见白韫不说话, 下半身是蛇尾上半身只披了件青色薄纱玲珑身段一览无余的妩媚女子眼底掠过缕暗芒,不着痕迹瞥了楚方生一眼, 心底某个念头愈发根深蒂固, 面上却不露分毫, 依旧端着张看热闹的脸,“赫连,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蛇尾一点点顺着红衣美人儿腰身往上,整个人都像是趴在幺幺背上, 柔弱无骨的模样, 下巴搁在肩头,两条雪白藕臂亲昵地环住她颈项, 那双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蛇瞳的狭长眼睛微微眯起, “楚方生才来多久,幺幺可是陪了你几百年, 总不能只顾护着小徒弟就把幺幺的一番真心踩在脚下吧?” 白韫闭关这段时间里, 青芷显然又吸收了不少精气,不仅修为有明显的长进,容貌也变得愈发妖异起来,眼角眉梢透出撩人风情, 就连声音都带着股粘腻味道, 比刚化型的青涩女妖多点味道,但又不至于贴上淫/荡标签,妖而不艳,恰好是最能引起男人和征服感的类型。 而现在, 这么个尤物正一点点朝白韫靠近,可惜本来应该触碰到他脸颊的那只手却只抓到团空气,心内突然涌起种莫名的恐慌情愫,青芷脸上妩媚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以往白韫从来不会躲开几个人的触碰,甚至还会亲昵地拍拍她脑袋,这次却直接避开了,难不成是自己刚才试探得太过已经惹了怀疑?跟幺幺她们不同,青芷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对白韫的痴迷爱慕,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反倒更像朋友,或者说主人和宠物的关系,至少万窟山上没有几个会把她当成情敌来对付。 肩头滑落下来的薄纱突然被勾住,冰凉的触感从小臂传来,有些痒,青芷本能地绷紧身子,指甲悄无声息伸长,待看清楚是谁后又忍不住缩回手,两手紧攥成拳,任由指甲深深扎入掌心里,靠着这股疼痛感她才敢确信那人这会真的就站在自己身旁,相隔不过半拳距离,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惜暧昧的氛围只持续几秒就被打破了,“阿芷,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不适合再待在我身边,你的私心太重了。”动作明明温柔无比,青芷却只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蹿,就连视线都变得恍惚起来,几乎是本能地反手拽住白韫手腕,“赫连,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红衣青年嘴角的弧度又深了点,一根根掰开对方紧握的手指,“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没有下次。”最后几个字像是种变相提醒,注意到对方视线停留的位置,青芷眼底有慌乱一闪而过,正想张口解释,那人却已经退后两步跟她拉开了距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楚方生恰好就站在两人中间,隔断她视线,一黑一红,加上同样出色的容貌,看起来竟有种诡异的相配感,有了墨沉和青芦山那几个做先例,青芷并不觉得面对男人就可以放松警惕,比起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女妖怪,有时候男的反而更不好对付,自己想了许多种办法避免瞿苏跟白韫见面,结果那家伙不还是偷偷跑来万窟山了吗?还跟姥姥承诺愿意带着嫁妆入赘,虽然不知道后来两个人在碧霞峰说了些什么瞿苏又乖乖离开了,但到底还是在所有妖怪心里埋了根刺,这世上只有一个赫连玉而已,那人的疼宠本来就不够分,哪里还容得下外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韫一闭关便有许多妖怪跑去找楚方生麻烦,轻的使些小法术捉弄对方,比如在衣服里扔只癞□□或者一条无毒的蛇,顶多吓唬吓唬,不痛不痒的,像幺幺和红魅就直接多了,借着指导他练功来报私仇,身上那些伤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小孩本来可以联系上白韫,结果却死活不肯把那面镜子拿出来,被欺负了只咬牙忍耐,白灵倒是记着白韫的话,但她自己也要修炼加上对人类本能的不喜,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不想白韫把楚方生带到万窟山上来,只要看着小孩那张脸便有种会失去什么的怪异感觉,所以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在其他妖怪闹得实在太过分时才出手阻止。 青芷虽然不参与,但也不会帮楚方生的忙,始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偶尔还笑一笑,眼底全是凉薄神色,蛇生性冷淡,只有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或者事物才提得起兴趣,原本以为小孩儿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跑来自己面前开口求自己送他下山,结果楚方生还真这么忍了两年,面无表情地把衣服和被子里那些毒虫抖出来,然后更努力地练功,再拖着疲惫身体和满身伤痕一个人孤零零走回洞府,阑夕倒是朝他伸出过援手,只不过被冷冷拒绝了,难得能看到老好人吃瘪,青芷还挺幸灾乐祸的,差点忍不住拍掌,反正她很早就看不惯阑夕那副样子,好像对谁都温柔体贴,背地里却抓着别人把柄威胁对方离白韫远点,青芷也有过拆穿她的念头,但最后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阑夕温柔善良的形象早就已经成了万窟山所有妖怪公认的,就连去人间也有人仙女仙女地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连自己都很难相信,拒绝了阑夕,加上之前得罪墨沉,第二天的待遇自然变得更加糟糕,就这么日复一日重复着差不多的生活,枯燥无味,懦弱又胆怯,跟山下那些见到妖怪就吓得尖叫发抖的愚蠢人类好像也没有多大差别,只除了胆子大一点,青芷那时候还感觉挺失望,白韫的眼光好像也不过如此嘛,这个叫楚方生的人类到底哪里值得他放在心上,难不成突然心血来潮想养个儿子玩玩?似乎也就这个理由勉强能说得过去。 结果才刚要把这人忘到脑后,楚方生却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青芷那时候在外面帮姥姥跑腿,还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消息,准确来说整个万窟山都在疯传楚方生的壮举,大家眼里向来没脾气甚至有些懦弱的人类头一次把找上门来挑衅的妖怪内丹给生生捏碎了,好像是只三百年道行的豹妖,被打得现出原型,虽说因为犯了众怒他自己最后也吐了血,但蜂拥上去的几只妖怪都没讨到什么好,脸上和身上无一例外挂了彩,听幺幺说,楚方生那时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眼睛变成血红色,身上散发出堪比千年大妖的威压,一挑几还不见落下风的,连受伤都是因为有人从背后偷袭,最后算下来死了两个,重伤六七个,还有很多被波及受轻伤的,楚方生最后是被绑着押送到姥姥面前的,本来以为姥姥会狠狠惩罚他一顿,毕竟妖族最是护短,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为了红魅得罪明寂,现下被个人类这么明目张胆地踩在头上,能轻易饶过他才怪。 所有人都围在外面等着看热闹,结果楚方生从孤鹜峰回来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甚至除了之前挂的那几道彩身上没增加任何伤口,有人不服跑去姥姥面前闹结果很快又神色复杂地回来了,说是姥姥不愿意管这事儿,嘴里倒是叫嚣得厉害,但真要让他们找白韫告状的话又没有一个敢,反正经过这次事件,再去招惹楚方生那个疯子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皮够不够厚,偶尔也有不信邪的,觉得楚方生再怎么厉害本质上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难不成还能长出三头六臂?等亲身体验过一回才知道对方还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就这么安稳过了四五年,除去幺幺红魅墨沉这几个对白韫有执念的,其余的权当没有楚方生这个人,该做什么照样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一仗楚方生赢得漂亮,青芷也终于明白过来对方当时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心内越发觉得这家伙可怕,短短两年时间就能成长到这样的地步,若是再给他几年,只怕万窟山上所有妖怪加起来都不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恐怕也没人再敢跟他抢白韫,就是因为想到了后果,甚至有了危机感,青芷才故意引导幺幺骗楚方生去灰蟒那里拿灵犀草,一石二鸟,既除掉了楚方生又能让白韫厌弃幺幺,两人之间的交易自然也不复存在,主意倒是都打好了,唯独没预料到的就是楚方生竟然真的能把灵犀草拿回来,而且连灰蟒都一并打死了。 至于幺幺为什么会受伤其实跟青芷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明明看到了而且有机会可以阻止却因为自己的私心选择闭紧嘴巴不开口,潜意识里甚至希望对方能下死手,这样喜欢白韫的又能少一个,眼睁睁看着那道红色身影如断翅的蝶一般重重跌落在地上,青芷嘴角悄无声息上扬几分,然后就对了楚方生的眼睛,她其实不确定楚方生到底看到了多少,只是感觉对方最后看过来那个眼神和嘴角弯起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再加上楚方生后来也一直没有旧事重提,这会提起打伤幺幺的事情其实是想试探看看,谁知道白韫直接给她判了死刑。 青芷哪还有心思纠结幺幺的事情,蛇尾仓促地化作两条长腿,大概是以前习惯了用尾巴爬行,这会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好不容易才站到白韫面前,结果那人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反而挽起楚方生袖子查看他伤口,指尖按了按小臂的几条红痕,淡粉的嫩肉翻卷,还挂着淋漓血珠,显然是新添上去没多久,红衣青年微微皱眉,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喜怒,“当当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赫连哥哥!”红魅和幺幺同时紧张起来,可惜才刚喊了个名字就对上白韫的视线,只能讪讪然闭嘴,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来,楚方生愣了一瞬才展颜,动作温柔又不失强势地把他手掰开,落下来的袖子正好遮住伤口,“是我自己不小心划到的而已。”看多了这人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正经模样,突然一笑起来冲击力还真是有些巨大,等白韫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手放在对方脸上,像是揉面团一般左右拉扯,那张十足俊美的脸庞也因此变了形,反倒透出点意料之外的可爱。 楚方生显然不大适应旁人的亲近,身子先是本能地绷紧,连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悄然握紧成拳,等看清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才慢慢放松下来,张口无奈地喊了声赫连哥哥,“我说过了,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我。”话虽然这么说,捉住对方手腕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反而还收紧了几分,微凉的温度从指尖源源不断传递过来,如果说几年以前他还不清楚自己心底深处埋藏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自己是想变强才会答应跟着他到万窟山上来,如今再次见到白韫,那个根植入骨髓的念头顿时越发汹涌,变强?就算真的想变强也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才对,不想再被他当作小孩子逗弄,而是以一个成年男人或者更亲密些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 眸光不着痕迹地描摹面前这张在自己脑海里甚至睡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如果不是之前当当说漏了嘴,他还不知道这人原型竟然是只狐狸,而且还是传说中拥有媚骨的青丘九尾狐,容貌昳丽,只需笑一笑便能轻而易举勾走人魂魄,也难怪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可以吸引到那么多优秀男子,还都是死皮赖脸贴上来的,楚方生之前觉得白韫是妖怪,本性□□,所以才到处勾三搭四招惹桃花,以往那些逗弄调戏的话语也压根没放在心上,反正在他看来自己决计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同性,尤其还是只年纪长了自己不知道几百岁的妖怪。 最开始见不到白韫的时候还没什么异样感觉,毕竟自己以前也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反倒是那些时常找上门来威胁他让他离白韫远一点的妖怪们惹得楚方生深感不耐烦,赫连玉那家伙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就那张脸长得稍微好看点吗?好吧,不应该叫一点,是好看很多,即使在万窟山这么个美人聚集的地方依旧能一眼看到站在人群里的白韫,不单单是因为那身张扬红衣,还有气质,脑海里突然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即使换了张其貌不扬的脸这家伙照样会招惹来一大筐桃花吧?根本就不是那张脸的原因,骨子里便有种诱人的味道,其实女的跑到自己面前宣告主权还可以理解,怎么连男妖都来凑热闹了,一个个摩拳擦掌,似乎自己不同意就会直接揍上一顿,自己又不是断袖,就算真的是也不一定,应该说绝对不可能喜欢上白韫这种脾气恶劣的家伙。 心思突然发生改变是在那只豹妖找上门来的时候,耀武扬威说什么白韫送过他东西,然后当着楚方生的面摸出颗用红绳串起来的乳白石头,上面龙飞凤舞刻了赫连玉三个字,看到那张脸上露出得意神情,楚方生一边感叹那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差到了这种地步一边面无表情地把面前还没回过神来的妖怪给按到地上暴揍一顿,那时候他身体里的封印还没彻底解开,所以能靠的也只有蛮力和从幺幺红魅那里学来不知真假的所谓妖族心法,虽然一开始因为先发制人占了上峰,但后来还是被化作原型并且陷入狂暴状态的豹妖拿爪子在身上抓出好几条血淋淋的印子,最显眼的那道在眉骨,从中间一直拉到眼尾,半边脸颊都被鲜血染红,如果不是躲避及时,只怕整只右眼都瞎了,见对方动了杀心,楚方生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斩草要除根,他自然不可能留着这人报复自己,最主要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那颗刻着赫连玉名字的石头让他看得不爽,他后来用胸口挨了对方重重一掌吐出好几口血的代价抢过来石头,然后拿最尖利的那角硬生生划破豹妖肚腹,把妖丹给捏碎了。 做这件事时楚方生就已经考虑过后果,轻则逐出万窟山,重则丧命,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赫连玉的东西被血水给弄脏了,谁知道等自己被押到妖怪们称作姥姥的树妖面前,那人却只挥手让所有人全部退下,然后什么话也不说,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虬结树根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方生很清楚地看到姥姥眼底涌起的杀意,挺莫名其妙,他可不记得自己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对方,难不成又是赫连玉的爱慕者?这念头稍纵即逝,毕竟那家伙向来只招惹皮相好看的美人儿,虽说性别不论,但也没道理会跟这么个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还维持着原型的垂暮老妇有所牵扯才对,不过也很难说,说不定这妖怪年轻时候也是个大美人,或者用了什么障眼法以至于在外人眼里是貌不惊人的模样。 脑海里各种思绪混杂在一起,从小腿肚子往上的树根也越缠越紧,就在楚方生以为自己会把小命交代在这里甚至隐隐有了种窒息感的时候,藤蔓又陡然松开了,蜿蜒的褐色树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退回到地底,就像是许多条蠕动的肉虫,加上被遮挡得差不多的昏暗光线和空气里那股腐烂味道,无端透出阴冷和诡异感,隔着茂密枝叶压根看不清对方脸上表情,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来是张苍老得像是发皱橘子皮的女人脸庞,眼睛里闪动着绿光,没等楚方生想明白杀意到底是怎么突然间就褪得无影无踪,那道沙哑的声音已经淡淡扔出句话,你走吧。 明显不打算再计较他之前杀了人的事情,还是楚方生自己主动提起,树妖那张生满皱纹的年迈老脸上才露出个带着些许怜悯的复杂表情,说是端霖,喔就是那只豹妖的名字,楚方生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说他自己没福分怪不到别人头上,何况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件极为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要怪也只能怪他旁的人不喜欢,偏偏迷上了阿玉,那孩子天生就缺少根情筋,只适合被千娇万宠着,喜欢他的人注定得不到对等待遇,这话显然含着点规劝意味,楚方生正想否认,说自己对白韫压根就没有那样的心思,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树藤已经卷住他扔出洞府,不轻不重,恰好稳稳落地。 这件事可以说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更多人把他视为情敌,好处自然是清静了不少,以往还爱往他衣服和被子里扔毒虫恶作剧的几只小妖怪远远看到他影子就吓得掉头逃跑,活像撞了鬼,毕竟谁都不想落得跟端霖一样的下场,妖怪能化成人形修出妖丹已经十分不易,如果白韫在跟前他们还能鼓起勇气表现一番,这会那人根本就看不到甚至极有可能跟姥姥一样护着楚方生,他们当然也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修炼,制药,打坐,楚方生就这么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偶尔应对下幺幺红魅绿萝几个人的挑衅,墨沉也隔三差五地添把火,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他觉得难以对付的反倒是所有人眼中温柔善良跟仙女没有两样的阑夕,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看到女人掩藏在表皮底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疯狂暴虐,对赫连玉更是有种近乎痴狂的迷恋和爱欲,只要提及那人名字眸色就会转浓,连最开始顶着众人怀疑不解的眼神主动朝孤立无依的自己伸出援手也只是为了把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牢牢掌握在手心里,好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阑夕这人聪明得过分,也疯狂得可怕,楚方生甚至亲眼看到女人把一小缕用红线缠起来的头发贴在脸颊,嘴里不断喃喃着赫连玉三个字,眼睛里是全然的痴迷神色,就跟魔怔了一样,等听到有人唤了她名字那张脸上又迅速褪去迷恋之色,只余下温柔恬静,就连眼睛也恢复成浅褐色,像是汪暖融融的春水,丝毫看不出之前那副疯狂迷恋赫连玉的模样,比起幺幺红魅这样敢爱敢恨有什么说什么的真性情,显然还是阑夕更不好对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阑夕常年都不在万窟山上待着,要么是去替姥姥办事要么就是四处找药材灵草去了,她跟红魅幺幺不同,虽然修炼也没落下,但更多的还是把心思放在炼丹上面,准确来说是替白韫炼丹,最优质的丹药往往都是给白韫一个人准备的,当糖豆一样嚼着完,只有次等品或者多出来白韫用不着的才会分给其他妖怪,换成别的谁可能还会引起不满,但如果对象是白韫,所有人又都觉得理所当然。 赫连哥哥本来就该值得最好的,为什么要嫉妒,这很正常不是吗?真要说的话我其实还挺羡慕阑夕姐姐,我以后也要好好学炼丹,至少也要比阑夕姐姐厉害,这样赫连哥哥就能吃我炼出来的药丸了,这是当当的原话,当然,是在两个人熟了以后,小姑娘自从见识过他暴揍端霖那一幕不仅没被吓到反而彻底变成了小跟班,说他那时候就只比赫连哥哥差一点点而已,虽然还是没有赫连哥哥好看,最后那句话带着点信誓旦旦的味道,只差竖起四根手指头发誓了,楚方生原本只是对白韫稍微有些好奇,了解得越多心思也在悄然间发生改变,那种渴望早点见到对方的越发强烈,等被幺幺骗去灰蟒那里取到灵犀草,再不小心吸入点淡紫色小花散发出来的香气陷入绮丽梦境里,看到那些从来没出现过的火热画面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哪里是想变强找九狸报仇,分明就是对面前这个人势在必得。 时隔好几年再次见面,那种糅入骨血浓烈到近乎炸裂的占有欲顿时在血管里疯狂冲撞,眸色慢慢转暗,小狐狸身上每一寸肌肤和皮肉明明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才对,就算勾引也只能勾引自己一个人,正好还能借着这机会把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剥净,虽说看惯了白韫穿红衣,整个人就像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肆意张扬,但有时候不穿往往比穿更来得诱惑,□□出内里那具白玉般的身体,看着它因为□□一点点染上诱人的淡粉,眼角绯红,瞳孔湿润,鼻间不断溢出甜腻呻/吟,这副样子绝对可以让圣人也堕入魔道,好在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站在他旁边,那些自不量力的人也可以一一铲除掉。 似乎是见白韫没反应,楚方生又收敛表情乖乖喊了声哥哥,跟记忆里那个冷着脸的小屁孩相去甚远,说实话,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几年,白韫听过许多人叫自己哥哥,唯独这次突然有了种心跳加快的感觉,眉头一挑,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谁准你这么叫的?”他这副壳子生得实在出色,就连露出不耐烦表情也让人丝毫发不出火来,只想把人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疼宠,“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可以做我的弟弟吗?”白韫的洞府在最西边的孤鹜峰,站在那里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大片夕阳,这会他身上那件红衣跟天边云霞相映,整个人都像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明知道会被灼伤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听见这话本来还大气不敢喘的妖怪们顿时激动起来,有说楚方生不自量力的,也有说赫连玉果然只是心血来潮才养个人类小孩玩玩,这不就要把他从万窟山送走了吗? “赫连。”没等楚方生开口,青芷已经面露惊喜之色,本能地伸手想拉住白韫袖子,理所当然被挡住了,虽说面前站着的是女人,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儿,奈何楚方生向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何况从之前那寥寥几句对话里已经足够拼凑出灵犀草背后的真正主使,准确来说是确定,幺幺虽然性子娇纵,但向来都是当面找他麻烦,根本不可能产生借刀杀人的念头,背后肯定有个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原本还以为跟阑夕有关,现在看来是青芷没跑了,眸色沉了沉,楚方生那双漆黑眼瞳里有暗色一闪而过,“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声音依旧是禁欲又温柔的,但抵住青衣女子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衣服本就单薄,这会青芷小臂已经映出好几条红痕,显然一点也没放水,倒不是发觉自己魅力不够恼羞成怒,纯粹是因为楚方生碍了眼,一个人类,在凡间好好待着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跑来万窟山跟自己抢人,他怎么配得上赫连,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到底有什么资格站在赫连身边胸腔里有嫉妒和恨意翻涌,原本只堪堪覆盖住指头的指甲迅速伸长半寸,青黑色雾气笼罩,隔着几米远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浓到溢出来的毒气和怨恨。 青芷原本是个极为理智的人,所以才能在以前幺幺红魅为了白韫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安静站在一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偶尔还拿尾巴卷住两人调笑几句,再若无其事化成原型蹭进白韫怀里,这会却因为楚方生两句话或者说仅仅只是一个动作就激得没办法再控制住脾气,她自己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奈何那句你以后不用待在我身边反复在脑海里回响,理智也一点点被碾碎,细长妩媚的眼睛骤然化作蛇瞳,眼球慢慢被白色所覆盖,里面有青光闪现,指甲径直朝着黑衣青年胸口抓过去。 余光瞥到朝自己扑过来的暗影,楚方生身子侧了侧,本来应该穿透胸膛的利爪只在左手臂上抓出几条血痕来,直接划破了外面那层衣服,皮肉翻卷,隐约还能听到滋滋声,本来还是淡粉的嫩肉转瞬间就成了焦黑色,显然是被腐蚀性液体淋过,看起来触目惊心,当当忍不住惊叫一声,既想查看他手臂处的伤口又怕动作莽撞抓疼了对方,只能干着急了几秒,然后恶狠狠朝才回过神来正愣愣低头盯着自己指甲看的青芷大声道,“喂青芷你什么意思啊?楚方生又没有哪里招惹到你,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连蛇毒都用上了,反正你又不喜欢赫连哥哥,就算他真的跟不对,你随便伤人就是不对,我要去告诉姥姥,让姥姥罚你,你太过分了!”果然是小孩儿心性,兜了一圈最后还是停在告状两个字上。 自己刚才伤了人?青芷的眼神还有些恍惚,听到声音才慢慢凝实,先是慌乱地看了白韫一眼,然后才把眸光停在微皱着眉连面色都白了几分的楚方生身上,视线慢慢下滑,看到那几道明显是利爪抓出来的痕迹连自己都觉得狠了点,可想而知刚才如果楚方生没有及时躲开只怕这会都已经没有呼吸,虽然私心里恨不得刚才能直接把这刺眼的人类给弄死,但现在青芷还是得乖乖道歉,毕竟为了一个楚方生惹白韫不快怎么算都不值得,尤其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身,“你没事吧?我c我刚才”然而后面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跟自己面对面站立的黑衣青年便突然勾唇露出个笑,“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按道理来说这么善解人意而且主动替自己撇清关系应该是件好事情,青芷心内却忍不住起疑,白韫闭关这几年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平平淡淡,互不招惹,但青芷并不认为知道了灵犀草背后的指使人是自己后楚方生还能用平常状态来对待自己,脑海里混乱纷杂的思绪顷刻间变得清晰起来,想到这人说不定就是在故意算计自己,这样也能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间失去理智,而且伤口不轻不重,恰好是能用来使苦肉计的程度,刚柔化下来的表情顿时又变得凶狠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戾气,那张脸上也妖纹闪现,竖瞳里透露出满满的杀意,但这次已经用不着楚方生自己再躲,扑过来的青色巨蟒被白韫掐着脖子用力甩开,身子倒飞出去好几米远,然后重重撞在洞门上,细碎的石子伴着烟尘掉落在地上,等巨蟒重新变回人形,那上面已经有了个明显的浅坑。 “楚方生,你可真行。”披着薄纱的柔媚女子体力不支地滑坐在地上,咳嗽几声,张嘴吐出大口血液,不过短短几个字她也说得十分艰难,显然白韫刚才那一下并没有留情,嘴角不断有血珠滴落,衬得面颊愈发苍白,秀发也凌乱得不成样子,黛色柳眉因为痛苦紧皱成一团,模样看起来既可怜又狼狈,就连几分钟以前还在说她过分闹着要去姥姥面前告状的当当都有些不忍心再看,幺幺更是忍不住张口替她求情,“赫连哥哥,你就饶了青芷这一次吧,她只是太冲动,所以才何况楚方生一个人类本来也不该待在万窟山上,我不懂,赫连哥哥你到底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出于私心才问出口的,而且说到我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瞬,然后才补上们,红衣美人儿视线紧紧粘在白韫身上,不死心地又追问道,“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比不过一个外来的吗?何况他还是个捉妖师” “够了,幺幺,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替我拿主意。”白韫其实也知道青芷是被楚方生刺激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些既反常又愚蠢的举动,不过他并不排斥一些小手段,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总要为了自己打算,怪只能怪青芷沉不住气,自己看样子也该选择换只宠物了,至少就现在来说,楚方生对他的吸引力远远比青芷大得多,所以会出手保护楚方生也是理所当然的,那只已经没有再往外渗血但外观上看起来仍然十足狰狞的手臂被拉到面前,指尖先是故意在伤处用力摁了摁,等听到头顶传来强忍的闷哼和喘息声,白韫这才弯起嘴角,拿手掌轻轻拂过去,“你刚才其实自己可以躲过去的吧,想看我会不会出手?还是说想让我心疼?” 白色的光点渗透进去,翻卷的皮肉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好,连疤都没留下,除去那几条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布条,再看不出丝毫受伤痕迹,连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红痕都被一并消去了,白韫做事情向来很认真,这会微低着头,细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圈淡色阴影,就像是蝴蝶羽翼,连同那粒泪痣都拖曳出诱人弧度,两个人靠得极近,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心底的念头也越发浓烈,楚方生眸色暗了暗,捉住对方手腕,“可以了,谢谢。”明显不打算回答他之前那个问题的架势。 “怎么?”白韫挑眉朝两个人交握的手看过去,漂亮的唇掀起一个弧度,“这么快就改口了?”楚方生有些不明所以,他声音是标准的男神音,即使是一个单音节疑问词依旧拥有让人沉沦的魅力,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下巴突然被用力捏住,就算看不见对方具体的动作也能清楚感觉到指甲陷入肉里的那种刺痛感,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紧,没等他开口,白韫已经弯起嘴角,手上同时使力,强迫两个人视线相对,“之前不是还叫我赫连哥哥吗?” 这人任性起来还真是没有边际,脸变得也快,之前还说不许叫哥哥,现在又突然变了卦,偏偏只要想到赫连玉三个字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什么火气也没了,楚方生干脆直接就着这姿势乖乖叫了声哥哥,也不管下巴处越收越紧明显带着恶意的手指,一副甘之如饴随他怎么□□的模样,白韫本来就是在故意挑他刺,想把场子找回来,这会对方突然变得这么听话反倒没意思了,才刚准备松手手背处就传来一股濡湿的感觉,瞳孔微缩,看清楚对方的动作那个楚字即将出口时又被咽了下去,白韫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本能地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楚方生现在这副表情,明明顶着张禁欲的脸皮,却做出了跟外表完全不符的举动,从白韫那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舌尖是怎么探出来,怎么一点点在手背留下湿润痕迹的,很轻,微微带着痒意,以往严重到近乎变态的洁癖这会像是完全失去了效果,任由对方动作,直到对上楚方生眼神白韫才猛然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然后状似嫌弃地把手背在自己衣角蹭了蹭,那双狭长的狐狸眸先是停在青芷身上,然后又移开去,“你们也觉得人类不应该待在万窟山吗?” 周围妖怪虽然没说话,但大部分眼底仍旧带着敌意和若有似无的嫉妒,只有当当在摇头,“其实也还好啦,我觉得楚方生跟别的人类不一样,而且明明就是你们在欺负他”后面的话被红魅打断,“当当你闭嘴,楚方生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怎么一直帮着他一个外人说话!”小姑娘也有些不乐意了,用力挣脱开红魅,“干嘛?我又没说错,我就是觉得楚方生比你好。”眼见两个人隐隐有吵起来的架势,白韫索性直接开口打断道,“好了,他今天就会离开万窟山。”听见这话,红魅脸上恼怒的神色立刻转为惊喜,也顾不得再去管当当了,“我就知道赫连哥哥不会继续让他在我们万窟山住下去,本来人类就该在人间好好待着。”挽住胳膊的五指被一根根掰开,白韫弯起嘴角笑,“他的确要走,不过是我和他一起走。” 红魅整个人都呆住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赫c赫连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走是正常的,他本来就你为什么也要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恶狠狠朝站在白韫旁边的黑衣青年瞪过去,“喂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跟赫连哥哥说了什么?楚方生你说话啊,好端端的赫连哥哥怎么会答应跟你一起下山,你们才认识多久,肯定是你胡说八道说了什么。”红魅那双眼睛已经由深褐色转为赤红,隐隐有陷入癫狂的趋势,到底是自己纵容着长大的孩子,白韫还是有那么些不忍心,伸手揉了揉绯衣美人儿脑袋,然后在她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中抽离,淡淡抛出后面那句话,“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去做而已。”没等红魅再接口,白韫已经把她心里陡然冒出的那个念头给摁灭了,“我自己的事情,至于楚方生,只是顺便送他下山而已。” 换作以前,白韫哪会管别人过得怎么样,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如果一个个都要去理会还不得累死,这会却忍不住主动多说了一句,等等,听起来好像是在替楚方生开脱,自己跟他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干嘛要管他怎么样,脑海里念头才刚过了一遍抬头就恰好对上楚方生的视线,不得不说,这张脸还真挺好看,妖怪化形往往都尽可能地往好看了化,所以万窟山上很难找到丑的,除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不在乎外貌随随便便就照着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化了形,何况白韫自己那张脸也是万里挑一的,能被他称作好看自然是甩旁人一大截,眉毛颜色有些淡,但眉型好看,尾锋勾勒出些许冷淡和凌厉味道,睫毛长得惊人,像是两排小扇子,让人不由想凑近了一根根数过去,最惊艳的还数那双眼睛,浓墨般的黑色酿开去,一旦撞上便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意识恍惚了一瞬,白韫皱眉,“你还真会学以致用。”当初恶趣味作祟连着陨天诀还有本记载了媚术的功法,原本以为按照小孩的高冷性格会把东西直接给扔了,结果不但没扔,还用到自己身上来了,像是早料到这招对他不管用,楚方生只微勾了下嘴角,什么话也不说,跟刚才那副散发出浓浓蛊惑感的样子相去甚远,如果真要形容的话,之前像是蛇妖,那么现在就成了禁欲男神,“把你自己的东西带好。”白韫说这话纯粹就是顺嘴想提醒下他,谁知道楚方生竟然很自然地牵住他手,也顺势挡住青芷和红魅看过来的视线,“最珍贵的东西当然要好好抓在手里。” 明显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白韫忍不住挑眉,才几年不见,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情话了,“我说的是我之前放在你这里的储物袋,赫连哥哥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嘴角弧度慢慢僵住,自己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储物袋吗?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了?该不会是缺了某些重要零件吧,想归想,黄色的布袋凭空出现在白韫另一只手里,使劲往青年怀里一塞,然后用力推开他,“跟上,我们现在就走。”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家伙,也不急于一时,这么想想白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哪里知道,背后那人压根没看储物袋,反倒是嘴角悄无声息扬起一个弧度,眸光也定定粘在他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妖颜惑众17 白韫素来是个喜欢享受的人, 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委屈自己, 两个人现在坐的这辆马车从外表看起来很不显眼,内里却暗藏乾坤, 铺着柔软的虎皮, 四壁挂有美人图,眉眼带笑, 身段婀娜,或坐或卧,姿态万千,楚方生很容易就看到了其中一张熟悉的脸孔,黑得发亮的柔顺长发,仿佛笼着冰霜的漂亮眼眸, 视线停留的时间一长白韫也注意到了,勾了勾唇角,“怎么?你喜欢白灵?” 那副画飘飘荡荡落在面前案桌上, 画艺很高超, 精细到每一根头发丝,就连脸颊的两个梨涡和红晕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很美,但跟面前这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尤其自己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眸色暗了暗,楚方生正想开口,嘴里突然塞过来一小块桂花糕, 甜腻的味道让他本能地回想起几年前那颗同样被硬塞到嘴里的糖葫芦,下意识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白韫扔给他的那本功法叫补天诀,按道理来说修炼到高阶应该断情绝欲才对,偏偏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青年那张脸,一开始还可以用人妖殊途或者其他什么理由勉强压制住胸口那只四处乱撞的妖兽,偏偏两年前因为被红魅和幺幺故意捉弄喝下去好几杯玉酿春,躺在床上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把一个红衣青年压在身下,那张原本被发丝遮掩了大半,只露出双狭长狐狸眼,让他觉得熟悉万分只是不愿意去深想的小脸陡然映入眼帘,青年面庞本就生得昳丽无比,这会染上了□□味道更显得风情万种,从眉到眼,再是猩红唇瓣和□□在外的圆润肩头,无一不透出诱惑,整个人就像只吸人精气的妖怪,从头发丝都散发出诱惑气息,不对,赫连玉本来就是狐妖。 楚方生之前还觉得不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沉迷妖怪美色被硬生生榨成人干,现下却懂了,如果换成赫连玉,自己也心甘情愿死在他肚皮上吧? 一场无上盛宴,抵死缠绵,糜艳又餍足,可惜等醒过来却扑了个空,旁边是冰凉被褥,哪还有什么赫连玉,楚方生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很好,没有伤口,果然是场梦,意料之中,又有些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失望情愫涌现,表面上好像很讨厌那家伙的触碰,心里却巴不得他能做出点更过分的事情,最好别再把自己当小孩子逗弄,而是像萧陵那样,看成一个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脑海里这些东西过一遍放现实里其实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桂花糕被囫囵咽下去,果然自己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味道,见他皱眉,白韫倒是忍不住弯起嘴角,“小方生。”时隔几年再次听到这称呼还有那么点怀念,没等楚方生开口,红衣青年已经倾身靠过来,大拇指和食指并拢,用力掐住他下巴,然后抬起,“长得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我不在这几年只怕有不少女妖对你献殷勤吧?” 白韫会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道理,面前这张脸看起来禁欲感十足,连眉眼都冷冷淡淡,瞳孔里像是什么也映不进去,漆黑深邃如寒潭,但恰好是妖怪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仙气,让人不顾一切也想拽着他堕落沉沦,最好是能打碎外面那层冰冷外衣,露出更多不一样的生动表情来,大概是之前寒毒没清干净的缘故,身体依旧十分敏感,这会见到对方露出这么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脏某处竟有些蠢蠢欲动。 暗自把这一切都归纳于发/情期,白韫理所当然迁怒起楚方生来,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多管闲事非要去挡在张禄山面前,九狸也不会出手伤到他,自己就用不着损失那半颗玉灵果。 倒不是心疼,毕竟一开始找这东西就是为了治姥姥那双腿,至于自己身上的寒毒,说是至阳之物但玉灵果肯定去除不了寒毒,早在暗室里从离渊手里拿到这东西的时候白韫就已经知道,所以才会那么干脆地塞到楚方生嘴里,与其便宜了古悦倒不如物尽其用拿来刷刷大魔王的好感,就连当时白灵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小孩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异色也被看个正着。 感动吧,这种时候越憧憬越好,等以后两个人翻脸变成仇人刀刃相向的时候才会更有趣,如果不是因为以前有过段并不算美好的叔侄恋,白韫还真不介意玩个养成。 说到底这件事其实跟玉灵果没有多大关系,现下也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反正像白韫这种从小就被纵容宠爱着长大的家伙压根不知道错字怎么写,捏住下巴的手指又收紧几分,强迫两个人视线相对,另一只手则是撑在对方肩头,颇有些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势,呼吸时倾吐的热气喷洒在鼻尖,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泛开去。 楚方生压根没听清楚对方具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两个人现在的距离近到稍微一动就能碰到的地步,眸光停在那张不断张合的唇瓣上,如果不是因为白韫松得够快只怕已经亲了上去,发绳被扯开,本来好好束着的发丝散落下来。 “以后别再束发了,放下来好看得多。”白韫啧了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勾着罪证,微挑的眉眼被那身红衣衬得愈发张扬,视线触及那抹熟悉的黑色,楚方生脸色很快恢复冷然,声音里像是掺着冰渣子,“闹够了吗?够了就还我。” 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被吓得直哆嗦,白韫却还能笑出来,身子一侧,轻而易举避开对方探过来的那只手,然后手腕一翻,很好,楚方生眼睁睁看着那根黑色细绳迎风飘出车窗外,只能把到口的两个字默默又咽回去,眼神像是刀刃般刮过去,里面清晰透露出不满。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哥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面对面坐着的青年却只撑着下巴看过来,嘴角笑容既好看又恶劣,那双狭长的狐狸眸微微眯起,“不就是发绳吗?我这里有一大堆,你喜欢什么颜色,蓝的怎么样?要不然紫色也行,挺衬你今天这身衣裳,或者红色?像新郎官。” 白韫本来就是在故意逗弄他,谁让这家伙之前在万窟山上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占便宜,还喊赫连哥哥,自己哪来这么个便宜弟弟,现在看来几年不见也没长进多少嘛,至少性子跟以前一样闷骚,半天也放不出来个屁,至于那身足以让其他人发抖的冷气,更是跟摆设一样,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这种事情对白韫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反正多冷的男人都能被他□□成熊熊烈火。 五颜六色的发绳扔到矮桌上,还真是一大堆,白韫才刚张口说了句随便挑就被股突如其来的重力抵在车壁,坦白来说,肩膀撞得有点疼,巨大的声响引得本来就不怎么放心两个人独处的白灵忍不住出声,“赫连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楚方生他” 前半句还是温柔关切的语调,后面就成了恼怒和嫌恶,那只手本能地朝帘子探过去,可惜才刚撩起一角就被重新遮起来,显然是有人甩了禁制上去,至于是谁还用问吗?那道熟悉的声音淡淡递到耳边,“我没事,你不用管。” 蓝裙美人儿本来明亮的眸色迅速转为黯淡,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陷入肉里,猩红血液从缝隙间溢出来,一点点滴进土里,明明面色阴狠,语气却是极为温柔的,“好,赫连哥哥,我们快到朱仙镇了,你再休息会。” 白韫随意嗯了一声当作回答,然后便微抬了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张放大的俊脸,还真是长开了,唯一能看出点雏形的大概就是那双丹凤眼,冷淡又带着股子勾人的傲气,睫毛很长,跟自己比起来都不遑多让,像是两排小扇子,在眼睑投下圈淡色阴影,这会微阖着眼看不清楚里面具体的情愫,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蔓延出来的冷气,还没等反应过来,那只手就已经按在对方眼角,还顺势拿指尖勾了勾眼睫,楚方生也不挣扎,就那么任由他动作,乖顺得像只大型幼兽,白韫干脆贴过去,手指一路滑到嘴角,然后拿大拇指摩挲了两下,看着那张唇瓣从冰白慢慢变成粉色。 “我还以为小方生要对我行什么不轨之事,现在看来胆子也还是跟以前一样,还真是白期待了。”最后那句话像是呢喃,楚方生本来不高兴白韫这么随随便便就把送给自己的东西给扔了,尤其这东西还是自己当宝贝一样细心珍藏了好几年的,虽然只是根再普通不过的发绳,但因为送东西的那个人是白韫就有了不一样的含义,“你不认识那根发绳?”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砸得白韫有些晕,但看对方那副郑重其事的表情又不像在开玩笑,试探道,“你该不会告诉我这是我送的吧?”好在开口的时候就没抱多少希望,现在听到这么个回答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失望,只是有一点点酸而已,白韫还在抓着他衣领追问,楚方生却已经没了心思,直接挣开他手,“没什么。” “你可真无趣啊,连墨沉那闷葫芦都比你有意思多了。”楚方生压根没料到外表看起来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青年竟然有这么大力气,加上突然提起的名字,就跟墨沉不喜欢他一样,自己对那个人也没有多大好感,最初是觉得他表里不一,在白韫面前装成老好人的样子,背地里却耍些阴招,至于现在,大概就是单纯的情敌心理,不喜欢出现在白韫身边的任何男女。 就这么半秒钟的犹豫时间,楚方生整个人已经猝不及防被掀翻,像是为了报复,这次撞出来的声响明显更大,肩膀重重磕在中间矮桌上,碟子差点落在地上的时候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连洒出来的猩红酒液都慢慢从壶嘴回流,最后晃晃悠悠落在桌子上,这种时候白韫无比庆幸自己这一世的身份是妖怪,要不然现在就不是浪漫的桌咚,而是变成两个人被糕点碎屑劈头盖脸洒一身,灰溜溜地去换衣服了。 位置骤然发生调转,看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是谁,楚方生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肩膀处这会肯定已经淤青,那痛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偏偏青年这会正以一种极为惹人遐想的姿势跨坐在他腰间,很磨人,想起那个名字楚方生眼睛里残余的痴迷之色迅速褪干净,伸手想把白韫拽开,“下来,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要找墨沉你大可以现在就回万窟山去。”前半句话还算正常,后面半句却透出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味和醋意。 似乎莲华那家伙以前装着不喜欢他时也说过差不多的话,自己有次心血来潮撩了只傲娇猫妖,好不容易才哄着对方露出原型,结果才刚撸了下尾巴正想再逗弄几下就被突然出现的仙尊大人给扛回宫殿了,白韫倒是不关心被自己扔下的少年会怎么样,大概是见他并没有预料中那么喜欢那只小猫妖,莲华也没怎么动怒,只略微惩罚了一番,在他看来是小小惩罚,毕竟再怎么生气也舍不得伤到爱人分毫,但被绑着手脚拿羽毛挠遍全身喘得眼角湿润的感觉白韫再也不想体会了,明明之前随便看过去一眼都能轻而易举挑起,结果莲华那次还真就忍住了。 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白韫笑着贴过去,“我说,你该不会是在吃墨沉的醋吧?”被他压住的黑衣青年眸色沉了沉,并不开口说话,白韫也挺有耐心的,就那么等着,两个人对视几秒楚方生总算忍不住开口,“你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吗?”想起现代挺出名的那句你能从我老婆身上下去吗?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得,之前还怕贸然动作磕碰到他身上哪里的楚方生彻底被激怒了,“你和墨沉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反正就算没有墨沉也还有萧陵,特穆尔你就真的这么缺男人吗?”最后那句话隐隐含着质问的意味。 这话弄得白韫也有些恼,压在对方肩头的那只手一用力又把他按回去,矮桌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可惜这次没人再去管,猩红的酒液直接淋在胸口,然后又扩散开去,沁人的凉意让楚方生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表情总算发生变化,其实更多的还是疼,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单纯的不小心,恰好又磕在旧伤处,“刚才那句话你可以再说一遍。” 明显不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方生这才发现两个人这会贴得有多近,那双在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狐狸眼这会就近在眼前,瞳孔猩红之色扩散开去,加上眼角那粒漆黑泪痣,凭空多出股魅惑气息,但并不显得女气,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听到他开口回答,红衣青年又扯动嘴角笑了笑,呼吸暧昧地拂过侧脸,“你觉得我很缺男人?真要是想□□气我在街上随便找个人就好了,我相信他会很乐意。” 这话听起来有些猖狂,但放在白韫身上却很贴切,毕竟自己几年前亲眼见过萧陵萧佑两兄弟和那个异族小王子是怎么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脖颈突然被叼住,牙齿陷入肉里,楚方生忍不住闷哼一声,极力压抑住心脏处那股莫名涌动的情潮,淡淡道,“你不打算去见见萧佑吗?我听说他到现在都还没娶妻。” 言外之意不就是把理由归结在自己身上了吗?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语调漫不经心,“天底下不娶亲的人多了去,难不成还要我一个个去哄?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虽然说的是不娶亲,但把那句话换成因为我不娶亲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毕竟连萧佑这么个后宫娇花无数的真龙帝王都被他硬生生掰弯了,后宫不去,纳妃的册子也通通驳回,一副要为了白韫守身如玉的架势。 “你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们?”这句话本能地问出口,楚方生一开始以为颜琇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青年所需要的,但后来却发现这人铺垫这么多似乎单纯只是为了等自己,说没感觉是假话,相国府初见时那个被巨蟒缠绕着的红衣青年整整在脑海里环绕了两日,等看到白韫身边围了一圈的男男女女而且还都是样貌好看身世显赫的才发现这人压根就不缺爱慕者,只勾勾手指头或者仅仅是笑一笑就有无数人愿意把心捧到他面前。 舌头轻舔过指尖沾染的酒液,白韫勾了勾唇角,笑容肆意又恶劣,“何来招惹之说?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件正常的事情,等你不对我家小方生现在已经长大了。”那双狭长的狐狸眸近在咫尺,能清楚地感觉到冰凉指尖在自己侧脸滑动,心神一震,楚方生下意识抵住青年肩膀,眼看就快要挣脱开束缚却被更加用力地按在车壁,那张好看到惊艳的脸庞近在咫尺,“来,告诉赫连哥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郡主还是公主,我都可以替你寻来。” 喜欢两个字一出,楚方生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地浮现白韫那张脸,视线逐渐变得混沌,“我喜欢”好在那个你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经回过神来,“你对我用了魅术。”笃定的语气,脸色也迅速转冷,做坏事被抓了个现形,白韫却没有半点羞愧感,反倒失望地撇了撇嘴,“真没劲,我还以为会起作用。” 细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圈淡色阴影,那颗泪痣也酿开去,全然一副被宠坏的模样,偏偏让人忍不住想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要不然你再试试?这次我一定配合,楚方生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还好忍住了,像是想起什么,白韫又拿手指戳了下他肩膀,笑得有那么点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听白灵说万窟山上有很多女妖怪都对你有意思,送上门来的艳福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吗?” 妖怪自然没人类那么多规矩,看对眼了有段露水姻缘很正常,这几年来楚方生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妖精,清纯如兔妖,艳丽如花妖,甚至还有个生着双桃花眼跟白韫一样喜欢穿红衣的树妖少年,可惜要么觉得这个眼睛小了点,要么觉得这人嘴唇不够红,挑来选去最后竟然没一个称心的,准确来说只要那个人不是白韫,自己就压根恋爱的心思,想归想,面上却还是那副冷淡神色,“我对谈情说爱没兴趣。”白韫啧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现在说得好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等你尝过一回那种蚀骨的滋味就再也割舍不掉了。” 楚方生虽然已经恶补过好几册春宫图,但段位还是比不上白韫,听了这话耳垂立刻开始泛红,低声喝了句名字,冷着脸道,“你就不能收敛点吗?现在是在人间,要是被旁人听到”后面的话被截断,“听到又怎样?你们人类就是麻烦,做什么事情都爱去考虑后果,远不如妖活得自在,我现在还真是庆幸自己投胎成了妖,要不然只怕会被这些条条款款烦死。”半真半假,毕竟白韫的确不怎么喜欢被束缚,而且用对立的身份撩起人来挑战性和成就感都要更强,自己是妖,被压着的这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捉妖师,越想越觉得心痒痒。 马车已经停下来,外面陡然响起白灵的声音,“赫连哥哥,到朱仙镇了,是要直接去青芦山吗?”白灵自然是希望白韫能点头答应的,虽然瞿苏也挺惹人讨厌,但有那只猫妖在意味着楚方生也讨不了好,结果里面却只递出道淡淡的男声,“先找间客栈住下。”两人这会虽然不再是上下的暧昧姿势,但瘦弱些的红衣青年大半个身子都嵌入到黑衣青年怀里,被外人看见难免会多想。 禁制早在悄无声息间解掉了,窗户半敞,隐隐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这次武林大会好像比以前热闹很多啊。” “听说连仙仙姑娘也来了,就住在福临客栈。” “是那个什么江南第一名/妓林仙仙吗?” “她跟谁来的?” “还用说,当然是陈家那位了。” “果然还是陈家二公子有本事。” “这叫什么有本事,分明就是有钱,见林仙仙一面就得花上千两黄金,更别提这么直接把人带出来了,那不得啧啧啧,反正我这辈子都不敢想,顶多是看一看饱眼福。” “我是个粗人,对美人儿不感兴趣,就想知道这次都来了哪些厉害角色。” “王五你该不会也想参加武林大比吧?” “血滴子赵逍,扇子书生江逾白,摘星圣手司徒空,万人斩江宁夙,还有那个什么寒夜公子洛惊羽反正今年百晓生武学榜上排得上号的几乎都来了。” “司徒空怎么也来了?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武林盟主?” “这种话也亏你敢说,看来你是忘了上次司徒空是怎么收拾唐家堡少主的,别明天起来裤衩子都不见了哈哈哈。” “去去去,我跟唐肆那小子不一样,他司徒空要是真敢来我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你就吹吧,别到时候哭鼻子。” “对了你们听说没有?特穆尔带了个大美人儿来,好像被叫做什么草原明珠,模样竟然一点也不输给林仙仙。” 楚方生之前还没什么反应,等听到这名字才陡然回过神来,本来只是想推开白韫,结果用力过猛,自己又急着把人拉回来,两个人顿时滚作一团,不光是他觉得备受煎熬,白韫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偶然机会下才知道自己身体里压根不是什么寒毒,而是被人故意下了味蛊,淫心蛊,光听名字就该知道有多不正经了,好好的古代文里竟然还会出现这种东西,而且不是下在女主身上,让她稀里糊涂跟人有段露水姻缘发展出更多剧情,反倒牵连到赫连玉这么个连男配都算不上的炮灰。 最离谱的莫过于修为越高蛊虫就越活跃,之前还没多大感觉,顶多是月圆之夜心口痛上那么十几分钟,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结果等自己修炼到离婴期以为能彻底摆脱掉这东西的时候反而波动还更大,情潮疯狂涌动,那种时候只怕把瞿苏或者墨沉随便哪个丢在自己面前都能主动缠上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下蛊那人早已经被灭得连渣都不剩,白韫不介意把尸体挖出来鞭尸,神经病吧,好端端的给只还未化形的小狐狸下淫心蛊,原因还是自己喜欢的男人钦慕赫连玉他老娘,该说红颜祸水吗?反正所有后果都落到了自己头上,偏偏现在自己跟这具身体已经彻底融合在一起,暂时还脱离不了。 “你”楚方生才刚说一个字,视线就不自觉落在了白韫身上,唇瓣被酒液润湿,唇珠微微凸起,一笑便露出颊边两个酒窝,隐约还看见了从红衣里面探出来那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妖气冲天,艳色自眼角弥漫开去,等感觉到脸颊传来的柔软触感才发现好像还真的是尾巴,虽然之前当当说漏嘴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知道赫连玉是狐妖,但这会亲眼看见冲击力还是十分巨大,只感觉有股冲天的妖气和艳色自眼尾弥漫开去,心跳顿时不受控制地加快,车厢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声。 等白灵总算忍不住掀开帘子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变成面对面坐着的姿势,气氛有些诡异,视线在黑衣青年胸前的酒渍上停留几秒,很快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赫连哥哥,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这里就是朱仙镇最好的客栈。” 红衣青年微点了下头,“辛苦了灵儿。”蓝裙的美人儿立刻微红了脸颊,白韫率先跳下去,楚方生本来跟在后面想下车,胳膊突然被扯住,回头便对上张冷得快结霜的俏脸,眼底隐隐有凶光闪现,“我警告过你,不管什么目的,别再接近赫连哥哥了。”虽说白灵以前也不怎么待见楚方生,但也不会用上这种近乎威胁的语气,显然是听见了之前马车里的动静。。 面前这只兔子已经修炼了有几百年,不过在楚方生看来还是个小姑娘,性情单纯,威胁性远远比不上墨沉,甚至连幺幺和红魅都比不过,所以这会也只是稍微使了点劲从白灵手里把袖子拽回来,见他不说话,白灵又恨恨喊了声名字,“楚方生你”后面半句因为对上道熟悉的视线猛然顿住,好在白韫像是并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只不耐烦地挑眉,“还不进来吗?”这次没等她再张口已经有道含着惊喜意味的男声插进来,“赫连!” 出现在几人视线里的是个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一身明显的异族服饰,腰间别了把精致匕首,菱形宝石牢牢嵌在匕端,最出色的还是那张脸,跟中原人比起来轮廓要深邃许多,连眼窝都要深上些,瞳孔微微带点褐色,这会里面含着明显的惊喜,还有掩饰不住的痴迷之色,一如几年前那个骄傲少年,只不过现在看上去要成熟许多,白韫勾了勾嘴角,那双足够让任何人惊艳的眼眸直直望过去,“好久不见了,特穆尔。” 那三个字一出,本来还担心自己名字已经被遗忘掉的异族青年总算松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也显得自然些,“是很久,算起来已经有七年。”话音还未落就有个红裙的美人儿挽住他胳膊,特穆尔挣脱了一下没挣开,下意识朝白韫看过去,等发现红衣青年已经在靠窗处的位置坐下来干脆直接推开美人儿,冷冷警告道,“丽姬,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再有下次我直接让蒙托把你送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妖颜惑众18 “姑娘,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小老儿吗?换成平时倒没什么问题, 偏偏临近武林大会,你不信的话往尽可以往周围看看, 我就老实告诉你吧, 现在别说是天字房,连普通客房都已经住满了, 何况你这一开口还直接要三间,我去哪给你找啊。” 托武林大会的福,莫永吏这几日来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儿,就连传闻中神秘至极花上千金才得以一见的仙仙姑娘都在三天前出现在客栈里,加上跟在特穆尔小王子旁边被叫做丽姬的那位红裳佳人,两人可以说各有千秋, 一个脱俗绝尘,身材和容貌完全符合男人心目中幻想的另一半,另一个身材丰睨, 明艳如娇阳, 连说话都带着股花香的气息,可以说口味已经被养得很刁,至少一般的美人儿入不了眼,结果刚才进来那红衣青年容貌竟然比林仙仙和丽姬还要更胜一筹,倒不是说他五官生得有多女气, 而是精致到像是宫廷里的画师用了最昂贵的颜料一点点描绘出来,眉眼张扬肆意,加上那身红衣, 就像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明知道会被灼伤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离他近一点。 “你在看什么?”眼前突然罩下抹暗色阴影,莫永吏抬头就对上双结满冰霜的眸子,先是恼怒,然后就成了尴尬,毕竟被抓了个正着,白灵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直到那头的红衣青年喊了声灵儿,本来还冷冰冰的美人儿登时柔和了眉眼,跟刚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赫连哥哥,你饿了可以先吃,不用等我的,我很快就过来。” 以为对方总算放弃了,莫永吏下意识松了口气,能订上天字房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因为这小姑娘想住就腾出来三间房的,虽然模样挺好看,但自己开门做生意,总不可能看人家漂亮就没看人陈家二公子都只订到两间房吗?还没等他嘴角那两撇八字胡放下来,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小姑娘已经砰地把东西砸在柜台上,是把剑,这会剑刃正闪烁着锋锐寒光,“我再问一遍,到底有没有客房?” 动静并不小,但周围的人注意力都放在红衣公子身上,即使有那么几个听见声音的也只是淡淡瞥一眼就移开视线,没点本事哪敢在朱仙镇开店,莫永吏也是这么想的,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名动一方的侠士,只不过后来因为贪心想抢夺武林秘籍而误入歧途,杀了不少无辜之人,最后被明寂大师在千佛寺里关了整整十年,等出来时心静已经彻底沉淀下来,也没了追名逐利的心思,索性在朱仙镇开了家客栈。 这十多年来看过不少像白灵这样临到武林大会快开始才跑来住店的,还有人气急败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把房间腾出来,识趣些的客客气气请出去,要实在不愿意听就直接扫地出门,当然,这会面前站着的是个小姑娘,而且模样生得挺好看,莫永吏还是有那么点怜香惜玉之心的,伸手握住剑柄想推回去,“姑娘还是把这东西收起来比较好,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割伤哪里疼的还是你自己。” 最后那个字话音还没落下莫永吏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自己虽然只用了五分力,但这姑娘外表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模样,何况虎口处并没有练功磨出来的老茧,反而细嫩白皙,显然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会不会武功都还是个未知数,没道理能跟自己的力气抗衡才对,手心里暗暗凝聚内力,莫永吏这次干脆用上了七成力,结果那剑依然纹丝不动,甚至震得他虎口有些发麻。 难不成这小姑娘武功还在自己之上?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孙女?不会,江湖上如果出现这么个人物,百晓生不可能漏掉的,何况光凭容貌这被叫做灵儿的姑娘就已经能排在红颜绝色前五位了,这还是因为她身边暂时没有出现什么身世显赫的爱慕者,如果单论五官,连林仙仙都要逊色稍许,脑海里诸多念头闪过,莫永吏仍是有些不信邪,加上急于想验证自己的猜想,五指一弓,化为鹰爪,径直朝白灵肩膀拍去,这次直接用了全力,不过就快要碰到时却被一根竹筷抵住。 “莫掌柜想对我妹妹做什么?”青年勾起的嘴角带着明显冷意,声音却是极为柔软甜腻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一条美人蛇盯上了,莫永吏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那只手继续往前伸不对,收回来好像也有些不合适,还没等他从震惊里抽身就听见又一个令自己心神俱震的称呼,“你c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名字,后面半句话虽然没说出口,白韫却懂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整个人倾身压在柜台上,唇瓣张合,“莫掌柜该不会忘了三十年前我们在万窟山脚见过吧?我是赫连玉。” 最后三个字一出,白韫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嘴角弧度顿时更深,所有人都以为莫永吏当年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才拼了命般抢夺秘籍,甚至不惜堕入魔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就只有当事人和拥有赫连玉记忆的白韫才知道,莫永吏压根不是想当什么武林盟主,而是想找人,两人无意中在万窟山脚下撞到过一次,莫永吏那时候正在行侠仗义,喽啰倒是很容易就解决了,哪知道被劫的富家小姐其实是山寨二当家假扮的,一掀开轿子门就遭了暗算,眼睛上糊满石灰粉,眼看那把弯刀正要朝自己脑袋劈过来却被一条白绫及时卷住,然后甩开。 直到现在,莫永吏依旧清晰记得那日的情形,从来没有过心动滋味的少年侠士也因此一头栽在仙女姐姐身上,那时候只看了个模糊轮廓,加上赫连玉又是披散着长发,以至于莫永吏一直误以为他是女子,如今被白韫这么明明白白指出来,再仔细一看五官好像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他心里仍旧不死心,本能地伸手想去拽对方袖子,“你家里可还有什么姊妹?”这次不等白韫再开口,已经有人挡在他面前,“掌柜的认识赫连?”特穆尔脸上表情明显不善,甚至右手已经按在腰间那把匕首上,似乎只要他点头就会毫不客气地划破他脖颈。 其实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莫永吏理清楚思绪,眸光复杂地停在红衣青年脸上,自己如今已经成了垂暮老者,面前这人却还跟以前一样年轻,白韫也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只弯起嘴角笑笑,莫永吏心内一时有些复杂,被关进千佛寺的第一年自己跟疯了似地念着赫连玉的名字,拼命想挣脱束缚出去找人,第二年还是很喜欢那个人,即使明寂大师已经告诉自己赫连玉的真实身份,说他是只修炼了千年的狐妖,但私心里仍旧坚信赫连玉跟别的妖怪不一样,会救人却不会伤人,就算真的是妖怪也是只好妖,明寂当时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开口说了句妖怪哪分什么好坏,心思都一样歹毒,两人还为此打斗过,只不过自己落了下风,中间那几年除去来送饭的小和尚自己再没见过其他人,到第十年的时候实在是被关得寂寞了,撒谎说已经彻底忘掉赫连玉,这才得以从千佛寺里出来,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忘记,现下白韫一出现在面前,脑海里那些尘封的记忆立刻浮上来,大概是见他长时间不开口说话,特穆尔又冷声重复了一遍之前那个问题,那双眼睛里隐隐有风暴酝酿,这副样子很容易就让莫永吏想起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也是如他这般疯狂迷恋着赫连玉。 “好了,特穆尔,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莫永吏前世帮过赫连玉,所以白韫对他还算有好感,加上只是帮忙说句话而已,听到白韫的声音,本来还怒火中烧的特穆尔总算稍微冷静下来,按在匕首上的那只手也慢慢松开,好不容易才遇到心上人,而且现在身边还没有萧陵萧佑两兄弟,以前还不知道萧佑的心思,以为自己不在的时候赫连玉做了什么事情不小心惹怒圣上,所以才急着派暗卫找人甚至不惜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查,等后来传出解散后宫的闹剧特穆尔才陡然把那天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哪里是白韫的错,分明就是萧佑那家伙动了心,偏偏因为久居高位不懂得该怎么示好,只一味地想把人禁锢在自己身边,说话也没个轻重,以至于白韫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甚至还有些厌烦,特穆尔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在白韫面前使小性子,要不然只怕也会落得跟萧陵一样的下场。 还没等他酝酿好话语,红裳美人儿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话头直指白韫,“喂你谁啊?敢这么跟”后面几个字被生生咽了下去,原因无他,之前因为角度关系一直没能看清楚长相,这会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瞳孔里清晰映出青年那张好看到挑不出丝毫瑕疵的脸来,本来质问的语气骤然转变为温柔如水的询问,“你c你叫什么名字?”像是怕吓到对方或者惹了他不悦,伸出去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又硬生生停住,动作里透出股小心翼翼的味道,白韫挑眉看她一眼,有些意外,本来以为特穆尔是为了排解寂寞才带了个美人在身边,现在才发现这叫丽姬的眉眼还跟自己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之处,标准的鹅蛋脸,桃花眼,眼尾上翘,既娇艳又有那么丝高傲,加上那身绯红衣衫,恰好是男人们最想征服的那种类型,再说得直白点就是适合做宠姬,而且很容易让人为了她干出宠妾灭妻的事儿来。 啧,自己以前也扮演过类似替身的角色,一个被金主包养的十八线小明星,空有副好皮囊性子却呆板木纳,唯一的存在价值大概就在于他那张跟气运之子有八分相似的脸,当然,等内里的灵魂换成白韫周围的人立刻将他和主角受区分开了,就算有那么几个依旧觉得像的,也是说主角受长得像白韫,没过多久渣男总裁也放着心肝宝贝儿不管跟条狗似的粘在白韫后面了,明明一开始还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见白韫盯着丽姬看,特穆尔顿时紧张起来,厉声呵斥道,“谁准你过来的!还不赶紧退下去。” “我”本来面颊微红的美人儿因为这话脸上血色立刻褪去大半,贝齿轻咬着下嘴唇,那双美眸仍旧盯着白韫的方向,显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白韫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痴恋他的人多了去,有些眼神比丽姬还要露骨,白灵却已经忍不住了,先是特穆尔,然后又莫名其妙冒出个红衣服的疯女人来,刚见面眼珠子就跟粘在赫连哥哥身上一样,只差整个人都直接贴上去,指尖悄无声息冒出锐利指甲,只要朝她脖颈划道口子就能彻底杀了这人,手腕突然被抓住,等看清楚抓着自己的人是谁后白灵眼底的凶光立刻散尽,“赫连哥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不解,显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阻止自己,白韫也不多作解释,只淡淡扔出句话,“如果不能做到完全听我的就回去。” 会这么说无非是因为白灵自作主张惹了他不悦,压根没有半点袒护丽姬的意思,换成其他时候白灵要对她动手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好歹两个人相处了近两百年,这几年来又一直陪在白韫身边,白灵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只手顺势收回来,安安静静站到红衣青年身后,丽姬也感觉到了从蓝裙美人儿身上透露出来的浓郁敌意,本来还有些不安,但见白韫竟然肯为自己说话心情顿时好起来,脸上笑容也愈发灿烂,“赫连,你是到这儿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我”后面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另一道男声打断,“仙仙,仙仙姑娘下来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个身穿白色广袖留仙裙的美人儿正由旁边拿折扇的公子哥搀扶而下,那只手细嫩白皙,指甲上涂了艳红丹寇,按道理来说应该显得十分妖艳,偏偏她身上有种出尘脱俗的气质,整个人都像朵精心雕琢而成的玉莲花,长发及腰,看起来黑亮柔顺,只在后脑勺用丝带小小缠了下,缀着几颗乳白色珍珠,虽说脸上戴着面纱,但光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美眸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加上时不时的微风吹拂,淡粉的唇也因此若隐若现,看得不够真切,却能让人心痒痒,像是有根羽毛在挠,见半数的目光都转移到林仙仙身上,连白韫也在往那头看,丽姬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啊,现在装得清高,以前也不知道是谁粘着萧陵不肯放。” 白韫弯了弯嘴角,那双眼睛兴致盎然地瞥过去,“怎么?你和林仙仙是旧识?”见对方总算开口跟自己说话,丽姬先是眼瞳本能地缩了一下,然后便是惊喜交加,也不管旁边冷气直冒的特穆尔,迫不及待点头道,“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她现在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见面前的美人儿微微皱眉,白韫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穿越女最爱做的不就是改造别人吗?但还是问了句有什么不一样,站在楼梯中间的白衣美人儿正跟旁边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说些什么,偶尔微点下头,那双眼睛里全是清冷之色,让人更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面前开来只求她能一笑,丽姬收回落在那头的眸光,“她以前偏好艳色衣服,连淡蓝都不愿意碰,而且只要付得起银子不管贩夫走卒还是强盗土匪,什么客都愿意接,结果三年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穿起白色来,还定下千金一见的规矩,谱子摆得比公主还大,偏偏男人还就吃她这套,对了,还有那支调子很奇怪的曲儿,叫什么春江花月夜。” 几乎在话音刚落的同时便有股香风袭来,很浅淡的味道,像是,不过如果闻过了现代的香水精油就会很容易发现这味道压根不是香囊散发出来的,而是抹在手腕和脖颈处,“丽姬姐姐,好久不见了。”被她搭话的红衣美人儿只冷哼一声,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嫌恶和不耐烦,“少来套近乎,我跟你很熟吗?”边说话边皱眉推了林仙仙一把,娇蛮至极,用的力气并不大,偏偏被推的那人趔趄着倒退两步,最后还是有人及时扶住她才没有丢脸地跌倒在地,白韫玩味地勾起嘴角,耍点小心机无可厚非,但像这样拙劣到一眼便能看出来手段就有些无聊了。 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太过灼热,林仙仙这才注意到靠着柜台站立的红衣公子,虽然都是红色,但白韫身上那件颜色显然要更深些,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放在血液里足足浸泡了好几日才拎出来,肤色很白,五官生得极为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微微浮着层红色,再仔细去看时又只剩下墨一般的黑,脑海里几乎是立刻把面前这张脸跟古悦提及过的狐妖联系在一起,好在那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又被险而又险地咽了回去,林仙仙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本能地害怕,那种扑面而来的危险感让她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哄得美人儿陪他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的陈家二公子自然看不得她受委屈,伸手拽住丽姬手臂,“喂没听见仙仙在跟你打招呼吗?你是哑巴了吗?信不信我”后面几个字在看清对方不输于林仙仙的美貌后默默吞了下去,“姑娘你也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坦白来说,面前这张脸长得还算可以,标准的剑眉,斜飞入鬓,加上深邃眼眸和挺直鼻梁,很有些风流公子的架势,但有了白韫作为对比,加上这人不久前还因为林仙仙吼过自己,所以丽姬对他也谈不上什么好感,甚至还觉得这人有些肤浅,所以这时候只用力拽回袖子,一副压根不想搭理他的高傲表情。 “大胆!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吗?”这话自然不可能是陈瑞丰本人说的,这种时候站出来的一般都是家丁,也不知道陈家伙食开得太好,还是故意带了这么个人好衬托出主子的风流倜傥,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圆滚滚的,几乎看不见腿,那张脸上也全是横肉,油腻得不忍直视,说话时五官挤在一起,还不断往外溅唾沫星子,眼见他越靠越近,白韫忍不住把捏在手里的筷子扔了过去,那团球状物体立刻弹跳起来,先是从地上把筷子捡起来,然后才捂着胳膊处中招的位置警惕地四处张望,“谁!?谁他妈敢偷袭老子?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站出来跟我面对面地较量。” 白韫本来就没有要躲起来的打算,所以周围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是他出的手,莫永吏虽然表面上已经沉寂下来,但三十年的感情也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依旧看不得这人在自己面前受到一丁点的气,眼神暗了暗,枯瘦的右手飞快从算盘上拨下枚珠子,本来曲指想弹过去把那张臭嘴堵起来,整个人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突然动弹不得,莫永吏下意识朝红衣青年看过去,毕竟这客栈里面能做到悄无声息阻止自己的除了之前那蓝衣小姑娘就只剩下赫连玉了,白灵现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特穆尔身上,自然不可能是她干的,青年那张唇生得极为好看,颜色红艳,唇珠微凸 明明没有看见唇瓣张合,声音却清晰地递到了他耳边,“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对了,房间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武林大会看起来好像会很热闹的样子,我打算在这儿多待两天,你应该知道我这人住不惯差的环境吧?天字房的话还勉强凑合。”最后那句话无异于要他想办法腾出来房间,换作其他人,莫永吏恐怕早就把人给请出去了,偏偏开口的是白韫,自己压根没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宁愿得罪权贵也不想看到对方露出不悦神色,哪怕只是皱下眉都感同身受,这人理所应当值得最好的,沉默两秒莫永吏最后还是点了头,大不了把之前预留的房间腾出来,刚想开口说自己顶多能空出来一间,白韫已经弯起嘴角,“一间也行,灵儿不在这住,反正床够大,我和我弟弟挤一挤就行了。” 说这话时眸光看的是楚方生坐的位置,还故意加重了床那个字,惹得黑衣青年身上冷气更重,当然,并不是针对白韫,而是冲着特穆尔去的,时隔几年,特穆尔只感觉跟在白韫旁边的青年五官轮廓有些眼熟,加上他也不想去关心除了白韫之外的任何人,所以压根不知道面前这个其实就是之前在皇宫里出现过并且被白韫护着的小少年,出于情敌本能,楚方生倒是立刻把人认了出来,以前还觉得白韫本性□□,爱勾引人所以身边才会聚那么一大群皮相好看的男女,现下却觉得这些人都看不顺眼了,还有那个什么小王子,好好的不待在自己部落成天跑来中原干嘛? 特穆尔本来想开口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结果才刚说出一个我字身后就有人戳了戳他肩膀,脸色有些不耐烦,等眸光一接触到红衣青年那张脸眸光立刻软化下来,“不用怕,有我在这儿,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把他全家都抓起来。”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只差直接把人给抱在怀里哄了,特穆尔倒是挺愿意,但白韫不愿意啊,“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上一边待着去。”特穆尔还想说话,但看白韫已经露出不耐烦神色只能冷冷瞪了面前那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本来还好奇白韫长相的矮个子男人顿时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也不敢抬头看了,甚至在红衣青年靠近时还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像是生怕两个人碰到一丁半点,白韫只感觉好笑,嘴角弯起个弧度,“喂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抬头。”前半句话还如同微风拂过,最后那两个字却陡然沉下去,让人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覆了层寒霜,下巴被强制抬高,有细微的刺痛感传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抵着,很尖锐,显然不可能是手指,还没等他看清楚抵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红衣青年已经倾身靠过来,温热的呼吸从侧脸拂过,“刚才是我干的,你太吵了。” 虽说并没有刻意释放魅力,但白韫本来就身带媚骨,这一世还恰好是只狐妖,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些微催/情效果,就算赫连玉再怎么抗拒也还是得隔三差五找个人吸□□气,当然,只是肌肤接触而已,渡气也是先把人迷晕再偷偷吸一两口,不像其他妖怪,享受□□的那个过程然后忍不住在高/潮的时候把人给生生吸成人干,定力差些的人只要跟白韫对视一眼思绪就会变得模模糊糊,很显然,这家丁就中了招,手里的罪证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睛就跟粘在他身上似的,里面全是扩散开去的痴迷,模样隐隐有些癫狂,压根听不见对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不断点头,这副样子白韫反倒觉得无趣,干脆地松开他,随手把剩下那根竹筷丢到柜台上,然后撑着下巴朝莫永吏看过去,“我想吃鸳鸯卷,莫掌柜应该会做吧?好歹也是老朋友了,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总不至于拒绝吧。”嘴唇蠕动几下,身材干瘦脸上留了道极深刀疤的中年男子点头,眼神一时间有些复杂,“好,我给你做。” 那道拉长的背影显得很是沧桑,似乎藏了许多故事,其实朱仙镇里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无恶不作的五仙教魔女,被朝廷通缉的重犯,在大彻大悟后或者厌倦了江湖纷争后都选择到这个小镇里隐姓埋名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所以看到莫永吏好像跟白韫相识的样子其他人也并没感觉有多奇怪,顶多是羡慕嫉妒,这么个丑八怪竟然也能得到美人儿的亲睐,莫永吏那张脸早在二十年前就彻底毁掉了,不笑还好,笑起来眼角疤痕跟条蜈蚣似的,真真正正的能令小儿止啼,难不成这年头美人儿都喜欢长得丑的?周围大部分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连美酒灌进嘴里都不是滋味儿了。 特穆尔只瞥了一眼就迅速收回视线,那双淡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白韫,“赫连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你以前应该没来过朱仙镇吧,改天,不对,明天我就带你四处逛逛,这里新鲜玩意儿很多,应该会有你喜欢的,对了,你饿了吗?想吃什么?蒙托,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把跑堂找过来。”这家伙示好的方式果然还跟以前一样笨拙,不过倒是意外地可爱,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主动伸手扯住他袖子,“好了,我们先坐下来说话吧,别堵在门口。”两人一走,准确来说是特穆尔一路傻笑着被白韫拖走,丽姬和白灵自然也跟了过去,留在原地的林仙仙紧紧盯着那道红色背影,嘴里小声喃喃,“是他,原来古悦没有骗我,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怪,还长得这么好看。”话音极轻,离得最近的陈晖也只听见好看两个字,先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然后才点头附和道,“他要是有个妹妹我肯定想方设法也要娶回家。”其实哪里需要什么妹妹,只要白韫肯嫁哪怕顶着各种流言蜚语自己也想跟他在一起,这人天生就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愿意为他舍弃所有。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除去白韫亲自点那道由掌柜的端到桌子上的鸳鸯卷,还有许多福缘楼的特色菜,都是特穆尔点的,早在几个人来之前他就已经吃过了,加上这会心思全放在白韫身上,所以一直往对方碟子里添菜,自己碗里面反而空荡荡的,不过白韫有洁癖,几乎没怎么碰过,只翻动两下就兴致缺缺地放筷子了,楚方生倒是全程都在埋头吃饭,也不说话,白韫偶尔还逗弄他两句,不过青年始终冷着脸,一开始白韫就介绍的楚方生是自己弟弟,特穆尔立刻拿他当小舅子看待,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可惜都碰了壁,索性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反正自己要追求的是白韫,以后大不了离这小子远远的。 磨磨蹭蹭吃了快一个多时辰,中途来过十几个搭讪的,脸皮薄些的被特穆尔瞪一眼就开始不自觉地后退,也有不信邪顶着冷气死皮赖脸凑过去的,结果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因为美人儿一句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吃饭心甘情愿又退回去了,甚至还在心里面默默骂了自己好几遍,有了那些前车之鉴,白韫也以为不会再有人不长眼地跑来烦自己,结果停在桌旁的那道阴影却始终没有要动的架势,“听不懂吗?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后面的话在看清楚来人容貌时猛然顿住,“段微?你怎么在这?” 被唤作段微的青年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很年轻,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脸色略有些苍白,但五官生得很漂亮,虽然漂亮两个字好像不适合用来形容男的,段微似乎天生就有这么种气质,以至于几年前白韫误把他当成姑娘家救了,如果早知道这家伙是百草门少主,而且还这么难缠,他那时候该扭头就走的,反正这年头也没有人会去劫同性的色,摸到某个不该有的地方就会乖乖撒手,何况百草门除了擅制药,毒术也差不到哪去,至少是能自保的程度,压根用不着自己出手那几个土匪就会脑袋搬家。 “门中长老让我来给南宫庄主送药,顺便看看武林大会,不过现下遇到了阿玉,我自然是要同你一起。”看起来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张口就是那个让白韫觉得恶俗无比的昵称,这个世界里只有两个人会叫他阿玉,一是姥姥,另一个就是面前这家伙,不是没想过纠正过来,偏偏只要自己一提起,段微就用那双干净得像是用雪水洗过的眼睛盯着他,白韫向来吃软不吃硬,加上以为两个人往后再没什么机会见到所以也懒得去管,谁知道现在误打误撞又在朱仙镇遇到了,还没打发走特穆尔又冒出来一个俊美青年,光是听周围的议论声都知道段微的身份只怕也不普通,楚方生身上的寒气顿时更重,冷哼一声,扔下句你的旧情人还真够多的然后就头也不回往楼上走了,特穆尔本来想拦住他,但看白韫这个当哥哥的都没说话,自然也不好多管闲事。 “你不是要给什么庄主送药吗?去送就行了。”言外之意就是让段微哪凉快哪待着去,反正别在自己跟前晃,结果白衣青年直接在白韫面前半蹲下来,很贴心地替白韫把拖在地上的衣摆卷起来,“你衣服弄脏了。”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惹得白灵也没了好脾气,“赫连哥哥都说不用你跟着了,你还赖在我们身边不走到底想干嘛?”段微皱眉,先是拿手帕擦了擦被白灵碰到的袖口,然后才抿唇纠正道,“不是你们。”怕对方不懂立刻又补充道,“我对像你这样无关紧要的人通通不感兴趣,我只想跟阿玉一起,你如果不愿意待在这儿可以离开。” “你”白灵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指甲陡然伸长,眼瞳里隐隐有猩红闪现,不过等听到那声灵儿脸色立刻又柔和下来,“好了,段微,灵儿还小,你别跟她闹。”白衣青年乖顺地应了声好,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从袖口里哗啦啦倒出来一堆罐罐,“有美容养颜的,也有强身健体的,你喜欢什么?随便挑,当作见面礼。”这话显然是对白灵说的,小姑娘还在气头上,如果不是白韫看着,压根不想搭理他,最后只随便挑了蓝色的,鬼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反正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妖颜惑众19 “怎么舍得回来了?不在外面继续陪你的段微吗?”白韫推开门就看见了侧坐在桌子旁的楚方生, 青年大半张脸庞都笼在阴影里, 眉尾斜飞入鬓,透出股凌厉和禁欲味道, 瞳孔被烛火映成墨一般的浓黑, 明明灭灭,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情愫。 他这会已经脱去外衣, 只穿着件白色轻薄里衣,隐约能看到手臂肌肉轮廓,不是那种健身教练似的凸起一大团,而是很薄的一层覆在上面,线条看起来流畅又漂亮,让人不禁好奇如果脱掉了衣服, 里面会是怎样的诱人风光,白韫笑了笑,嘴角勾起个恶劣弧度, “听你这语气, 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小心思轻而易举被戳中,楚方生身上寒气顿时更浓,正想开口,腿上却突然多了个重量出来,那张脸凑得极近, 鼻尖相抵,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那些细小的金色绒毛,楚方生下意识想侧开脸, 却被强行掰正脑袋,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嘴角泛开去,两个人呼吸交缠,“放心,我跟段微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几年前在郊外遇到那家伙被土匪打劫,好心出手帮了下而已。” 说得倒轻描淡写,但只要想起段微明显写满痴迷爱慕的眼神和他说的那些话楚方生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那句话也脱口而出,“你是先看了段微那张脸才决定出手的吧。”不怪楚方生会这么想,段微五官的确生得好看,有股子病弱美男的气质,偏偏这么个看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倒的男人却连天底下最凶恶的暴徒都不敢惹,毕竟他头上还顶着百草门门主这么个头衔,常在江湖,谁也无法预料到会不会有求到他头上的那天,多多少少要给自己留条退路,何况段微的武功也不差。 “也有那么点脸的原因吧。”白韫很坦诚地点头,食指勾起对方一缕湿发,有股刚很好闻的皂角香气,混杂着楚方生身上特有的冷冽味道,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来,连嘴唇都弯起一个弧度,“你知道,我这个人素来喜欢皮相好看的,尤其是”话音陡然降下来,最后几个字深情又专注,瞳孔里也清晰映出黑发青年那张脸,明知道这人最擅长说些甜言蜜语来哄人骗人,楚方生还是不可避免地陷进那双眼眸里,下意识屏住呼吸,甚至在听到对方后面那句话时连心跳都漏了半拍,“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儿。”瞳孔里那张脸庞猛然放大,嘴唇被重重咬了一口,有血腥味道蹿进口腔里,思绪登时被刺痛感和弥漫开去的铁锈气息唤回。 “唔”楚方生闷哼一声,正想伸手推人,白韫已经先一步闪身避开,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主动倾身靠过来,因为站立的姿势两个人这会已经有些身高差,索性一手扯住他衣襟上提,另一只手掐住下巴,这家伙向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指甲直接在皮肤上印出好几条明显的红痕。 楚方生忍不住皱眉,刚想问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白韫却猛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强迫他张开嘴,唇瓣上压过来个柔软物体,带着点凉意,舌尖从微启的齿缝间探入,一点点描绘着牙齿形状,然后经过下颚,最后卷住那条因为过分惊讶而呆愣住的舌头,暧昧的吮吸声和肌肤相触时的灼热温度让楚方生下意识忘了反应。 两人以前也亲过一回,不过那时候楚方生外表还只是个小孩子,加上白韫纯粹是为了从他那里吸点阳气,压根没有别的心思,至少跟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看着面前这张丝毫不比自己逊色的俊脸露出情动模样,细长的睫毛轻颤,额头和鼻翼隐隐覆着层薄汗,一副弱受模样,当然,仅仅是像,毕竟大魔王怎么可能是受呢? 只要想到被自己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是前世那个杀人不眨眼对女主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大魔王,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就更强烈了,这吻足足持续了快半刻钟,还是白韫张嘴在对方又缠过来的舌头上轻咬了一口才吃痛地松开稍许,撑住肩膀的那只手顺势使力,唇齿分离,拉扯出细长的一条银丝,嘴角有未来得及吞咽的唾液滴落,在衣领晕出大团印记,画面□□又暧昧。 白韫舔了舔嘴角,瞳孔已经开始变得湿润,眼尾也蔓上层诱人的绯红之色,就连声音都软得一塌糊涂,“味道还挺不错。”这种吃干抹净立刻就翻脸不认人的语气让楚方生下意识皱眉,只感觉心头蹿起的那簇火苗被扑灭了大半,回忆起对方之前说的那句话,心头更不是滋味,冷冷道,“照你刚才的说法,岂不是天底下只要是长得好看的,无论男女你都喜欢?” 蜡烛已经烧了大半截,桌面上有烛油滴落,白韫拿食指漫不经心拨弄着烛火,头也未抬,声音里却含着笑意,“难不成你放着美人儿不要偏要去喜欢丑的?口味还真是独特。”话题轻而易举被岔开,顺势还损自己一把,偏偏还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楚方生只觉得有些气闷,索性冷了脸不再开口,嘴唇被咬破皮的地方隐隐作痛。 “对了。”肩膀被戳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正欲发火,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庞火气顷刻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没脾气的人,楚方生索性绷着脸冷冷问了句干嘛,白韫倒是丝毫没在意他明显的抗拒态度,只托着下巴兴致盎然看过去,“谁告诉你无论男女我都喜欢的?” 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楚方生愣了两秒,刚想说如果不喜欢的话颜琇莹幺幺红魅白灵还有那些压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妖怪又算怎么回事,肩膀突然多出个重量来,白韫把下巴搁在了他肩上,从那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光洁侧脸和眼皮下缀着的那颗泪痣,极小的一粒,被红衣衬得愈□□亮,像是拿墨点出来的,往下是挺直鼻梁,然后停在嘴唇,上面残留着润湿过的痕迹,唇珠微微凸起,隐约还能看到点猩红血迹,显然是之前沾上去的,顿时透出股浓浓的诱惑意味,让人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含入口里用力吮吸。 楚方生这会无比庆幸自己忍耐性还算不错,即使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丝毫动容之色,说真的,要是他真的呼吸加重,面色绯红,白韫可能还没了逗弄的心思,毕竟这家伙向来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越是高岭之花越想攀折,这会看楚方生连表情都没变反而兴趣更浓,“我可只对男人才有兴趣。”热气径直钻进耳蜗,肆意骚刮着耳膜,明显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加上那副表情足以让圣人也堕入魔道。 楚方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萧陵直到现在也不愿意娶妻,听当当说颜琇莹没多久也落了发,整日守在祠堂里烧香念佛祈求赫连公子能出来再跟她见上一面,京城里赫连玉这三个字几乎成了不可触碰的禁忌,连同名那人也被皇帝亲自下旨强制改了名,明明在挽罗裳,皇宫甚至街头都出现过,偏偏没有几个人能仔细描述出白韫的长相,只依稀记得是个模样特别好看喜穿红衣的年轻公子,想想也正常,如果不好看能迷得七王爷放着幺幺那般的绝色美人儿不喜欢转而迷恋上一个同性吗? 还有萧佑,连解散后宫这样的荒唐念头都生了出来,虽然最后因为大臣们的极力反对没能成功,但以往每年一次的选秀却被改为四年,而且每次进宫来的秀女还都被萧佑以各种理由送回去,什么嘴唇形状不好看,眉毛不够细长,身高矮了点,没有泪痣,好不容易有个眼皮下带泪痣,结果挑剔人家泪痣长的位置不对,各种理由一出来,负责送美人图的御官索性照着皇帝要求临摹出画像,最后还真找出来个有五六分相似的,一个六品官员的女儿,结果萧佑又当着小姑娘的面说她太过柔弱,而且逆来顺受没什么脾气,就差直接嫌弃人性别不对,弄得那帮子大臣也没了辙。 这么仔细算起来,好像白韫的桃花还真不少,仅限于自己现在所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以前说不定多少旧情人,早在白韫回来之前其实有人来过一趟,这间客栈的老板,自己亲自拎了洗澡水上来,满满一桶水,那人提着却丝毫不费劲,而且脚步轻盈,虎口处生着厚厚的茧,显然功力深厚,两人素未谋面,楚方生自然不觉得东西是特意给自己送的,何况莫永吏从进了房间就开始不自觉地四处找人,等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时立刻露出了失望神色,这副样子还不能说明他和白韫两人是旧识吗? 最开始还觉得赫连玉那家伙来者不拒,连这把年纪的都不肯放过,后来一想,三十年前莫掌柜好像正值青年,姓莫的,名气又响亮的好像也就莫家那个天才,可惜后来听说是喜欢上一位赫连姑娘,先是退了南宫家的婚,然后又从碧波山庄抢走小无相神功秘籍,修炼时走火入魔变成了魔头,做下不少错事,也杀了不少人,最后犯了众怒被明寂大师关进千佛寺里,也因此从江湖上销声匿迹。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感叹,好好一个天才就因为情字彻底跪了,也有人好奇叫赫连的到底是个怎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能让他放着当时已经名列百晓生红颜绝色榜前三的南宫家小姐不要,转而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倒不是故意去关注,纯粹是因为莫永吏的名字太过响亮,到现在都还有说书先生拿出来说,甚至有人让百晓生把赫连姑娘也给加进红颜榜,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赫连姑娘,分明又是白韫这家伙惹下来的桃花债。 莫永吏走时总算回答了他的问题,眼神有些复杂,里面残留着痴恋和爱意,“我其实也以为自己会后悔,毕竟把大半生都花了他身上,到最后却落得一无所获,还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张脸很可怕吧?很多年以前我也是公子榜上的人物,不过后来毁掉了,这伤是我自己亲手划上去的。”等对方抬手抚摸脸颊那道疤痕时楚方生才发现他手背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像是新刺上去的,还残留着未完全干透的血迹,之前被袖子挡着没注意到,这会看得再清楚不过,准确来说莫永吏根本就没想遮掩,甚至隐隐还透出种诡异的幸福感。 “我每天都会拿针重新描一遍,生怕自己哪天忘了这三个字,其实哪里忘得掉,也不会后悔,哪怕再让我等上十年二十年也心甘情愿,能重新见到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我现在人已经老了,脸也难看,赫连他应该更喜欢像你们这样年轻好看的,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离他远远的,赫连玉这个人就是味□□,只要沾上了一星半点就再也戒不掉。” 其实最后那句话其实压根用不着莫永吏说,楚方生就已经深有感触,早在两年前身体里面那个不知名的封印就彻底松动了,修为直接连跃三级,相当于万窟山的妖怪足足修炼上两百年,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能轻而易举打败灰蟒并且从他那里拿到灵犀草,如今先是有特穆尔和段微的刺激在前,又陡然听到这么句既像暗示又像撩拨的话,偏偏白韫还不肯安分,火上浇油般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心底顿时涌起个蠢蠢欲动的念头,眸色暗沉得像是有阴云凝聚,胳膊绕过青年腰肢,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把人给圈进了自己怀里。 下巴磕在肩膀,的,说不上有多疼,但白韫向来不喜欢这种粗鲁做法,当然,床上的某些小情趣除外,所以这会也只是皱了皱眉本能地伸手想推开对方,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腰间五指顿时箍得更紧,那话音几乎擦着耳垂划过去,“只对男人感兴趣吗?” 如果两个人这会是面对面的姿势,白韫很容易就能看到楚方生那双已经转为墨黑并且隐隐有猩红流光闪过的眼眸,容貌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气质却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还能用禁欲系男神来形容,现在大概就成了醋缸子大魔王,眼底有极深的占有欲弥漫开去,不过很可惜,从白韫那个角度顶多能看见亲密交缠的影子和那张大到足够两个人在上面翻滚的床,虽说小孩现在已经成年,但跟赫连玉活的岁数比起来差得不止一星半点,加上自己以前还逗弄过好几次,所以白韫潜意识里还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半点没有危机意识,这会只当对方是好奇,毕竟古代人好像挺排斥断袖,眉眼弯了弯,“小方生,以后你就会知道,女人哪有男人可爱,尤其是那些颜正身材好的优质男人。”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自己之前经历过的几个娱乐圈世界,身边环绕的全是帅哥俊男,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拥有完美的九头身身材,最次的也是六块腹肌打底,最主要的还是对的接受度够高,就算自己不出手撩也还有粉丝卯足了劲地配对组cp,平时拍拍广告画报调戏调戏美男,无聊的时候还有金主和总裁可以逗弄,想谈恋爱了勾勾手指头就有各色美男乖乖等着宠幸,还能在微博上秀秀恩爱,哪像现在,满打满算自己见过长得好看的似乎也才十个不到,其中还有半数性格不怎么讨喜,比如萧佑那家伙,死活不长记性,总想着用权势来压自己,别说自己这一世是只妖怪,躲到深山老林里修炼个几十年再出来外面可能就已经改朝换代了,就算纯粹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答应跟那家伙在一起,成天得哄着,他不嫌累自己都觉得烦,果然还是应该去现代位面。 话音突然一转,白韫弯了眉眼笑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喜欢女人,毕竟你们家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只要记住别去招惹一个叫古悦的就行了,你应该还记得吧?上次在皇宫见过,穿一身白,打扮成小龙女那个,走路还叮当叮当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哪一样。” 话里透露出来的不喜意味再明显不过,楚方生没去关注传宗接代四个字,反而先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老实说,被丢弃两次,对爹娘和亲情的期待早就已经磨灭得所剩无几,真要是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怕也不会产生任何情感上的波动,这会他其实不记得白韫话里提到的所谓古悦长什么样子,准确来说压根就没有关注过。 别说,楚方生这张脸还真挑不出丝毫瑕疵,就算故意选了个刁钻角度望上去依旧好看得一塌糊涂,尤其是睫毛,跟两排小扇子似的,白韫忍不住拿食指戳了戳,楚方生一开始还条件反射捉住他手,等反应过来立刻又放开,甚至不自觉地调整了下坐姿,方便他动作,白韫干脆改为一手攀住对方脖颈,指尖慢慢从眼角往下,划过鼻梁,最后停在嘴唇,之前被咬破的位置现在都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这人唇色原本偏淡,现下颜色却深了许多,偏偏神色还很冷淡,有种说不出的禁欲味道,让人想在他身上咬出更多痕迹,看着这张脸显露些不一样的神采来。 “我是在为你着想,古悦天生就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主儿,有可能c不对,应该说一定会给你戴好几顶绿帽子。”见对方似乎并不明白绿帽子的含义,白韫又好心解释道,“意思就是她可能不止你一个情人。”穿越女总是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可以把所有既好看又厉害的男人都收入囊中,要不然前世古悦也不会在拥有那么多裙下之臣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着楚方生。 白韫就是多嘴提醒一句,当然也有点好奇心作祟,毕竟古悦那样的女人放在古代足以吸引999%的男人,楚方生偏偏就是那001,很寻常的玩笑话,至少在白韫看来是这样,听在楚方生耳朵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含义,那双眼睛陡然暗沉下来,里面的黑色浓到快溢出来,“不止一个?特穆尔,段微,萧家两兄弟,墨沉,瞿苏,莫永吏,你想要哪一个?还是说所有这些你都喜欢?” 一个个不同的名字被报出来,隐约透出股杀意,自然不是针对白韫的,而是话里提到那些人,前面几个还可以理解,毕竟都有过接触,唯一奇怪的就是楚方生怎么会知道莫永吏的存在,都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白韫自己还是因为有赫连玉的记忆,单纯觉得诧异而已,落在某人眼里却成了默认,身上温度顿时又降下去几分。 白韫体寒,加上手臂实在勒得太紧,不怎么舒服,试着挣脱了一下,结果可想而知,半点没松,索性也懒得浪费力气,放松了身体半靠在对方肩头,他现在暂时还不想跟楚方生撕破脸皮,至少这家伙容貌是自己喜欢的那款,五官这么一长开了跟莲华还有点相似之处,尤其是眼睛,如果不是因为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熟悉的灵魂波动,白韫都要以为仙尊大人又跟着自己跑来了这个位面,现下其实也抱着点试探的心思,反正那家伙不就是要受刺激才肯出来见自己吗? “这个问题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清楚了吗?只要是长得好看的男人我都喜欢,何况狐狸本来也离不开精气,我给那些人他们想要的,他们再反过来给我我想要的,各取所需而已。”腰间五指果然扣得更紧,显然听清了他说的那些话,白韫干脆用力从楚方生怀里挣脱出来,两个人直接变成面对面的姿势,那双不久前还柔软异常的眸子这会只剩下寒意,连嘴角那个弧度都透出股讽刺味道,“不过”拖长的语调让楚方生本能地集中了注意力,瞳孔里那张脸庞猛然放大,直到鼻尖相抵,“这些跟你有关系吗?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楚方生这次没再说话,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先是握紧然后又松开,白韫本来以为起了作用,凑过去想看看他脸色或者眼神,结果却被大力推开,“我出去下。”耳畔轻飘飘落下句话,等回过神来只看见面前咯吱乱响的木门,正想跟上去突然有只兔子从窗口跳进来,烟雾一卷直接化作人形,蓝裙黑发,加上标志性的羽毛辫饰,赫然是不久前才出现过的白灵,原本冷着脸的美人儿一看到白韫立刻柔和了眉目,“赫连哥哥,我已经给瞿苏递了消息过去,让他明天日落在青芦山山脚等我们。”最后那个字还未落下便被另一道男声打断,“阿玉,你睡了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我可以进来吗?”坦白来说,段微的声音很好听,像深夜电台的磁性男嗓,就是那个称呼白韫实在喜欢不起来,好在没等他开口,白灵已经先一步挡在两人中间,“阿玉是你能叫的吗?人都进来了还问什么问?难不成现在让你走你就会乖乖出去?” 段微显然是刚沐浴完过来的,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药草香气,头发搭在肩上,脸颊也沾着水汽,连睫毛都带了点湿意,听到白灵的话只微微皱眉,“当然不会,我本来就是来找阿玉的,为什么要走?”语气再平淡不过,压根没有露出预料中的羞恼神色,甚至连脸色都没变,眼见对方还要继续往白韫的方向靠近,白灵总算忍不住伸手拦住,也顾不得再去纠正称呼问题了,直接扯着段微胳膊不让他动,那双美眸里全是冷意,“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大半夜跑来赫连哥哥的房间干嘛,该不会是想图谋不轨吧?”最后那句话听起来像问句,语气却极为笃定。 段微先是把袖子从白灵手里抽出来,然后才抬头与她对视,“我说过了,我是因为有事想跟阿玉商量所以才过来的,反倒是你,好好的为什么放着自己的房间不待跑来这儿?你们两个其实不是兄妹关系吧。”最后那句话转折得有些突然,而且用的是陈述语气,白灵愣了一下才开口,“你管得着吗?我和赫连哥哥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明明就是你自己心怀不轨。”段微也不恼,只自顾自点头,“看来我猜对了,那你就更不应该待在这了,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传出去对阿玉的名声不好。”两个人眼看就要吵起来,本来打算出去找人的白韫也只能暂时留下来,至于那头 “啊!鬼呀――”看到那双猩红眼睛,穿着麻布衣的中年男人直接白眼一翻,吓晕了过去,楚方生皱眉呵了声名字,四周静悄悄的,就好像只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这会如果有人在现场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团黑影正慢慢从他身上剥离出去,然后又一点点凝聚成人形,相差无几的身高,几乎溶进夜色里的黑衣,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胸膛,连胸前浅褐色的两点都若隐若现,皮肤很白,是那种久未见阳光的白,面颊上生了双罕见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风情,可惜这家伙脾气暴躁,敢喊他美人儿或者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的人基本上下一刻就得被砸得脑袋开花,“这不是还没死吗?”语气漫不经心,边说话边拿脚尖朝躺在地上那人踹了几脚,“赶紧起来,要不然我真吃了你。” 有声音远远传来,显然是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距离太远只能听见几个模糊音节,离渊倒是没露出半点心虚神色,反而舔了舔嘴角一副看到食物的表情,那双眼睛也化作蛇瞳,怕生出更多事端,楚方生干脆扯着手臂直接把人给拖走了,等两个人停在巷口才回头看他,“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离渊是在灰蟒洞府里找上他的,楚方生那时候虽然勉强打过了蟒蛇妖,但一时不察自己也遭了暗算,然后阴差阳错跟本来在石室里修炼的离渊融合在一起,准确来说是不小心把对方内丹给吞了下去,出于弥补心理这才让离渊暂时在他身体里修养,谁成想之前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魂体突然就开始暴动起来,差点操纵着自己身体直接把白韫给扑倒在地上,好在最后关头又把身体的控制权抢夺了回来。 听见这话,离渊那双紫瞳里迅速闪过缕暗色,表情却是极为平常的,“在赫连玉说你以什么资格来质问他的时候,怎么?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吗?还是说你喜欢赫连玉?他可是只狐妖,你不会不知道吧。” 最后那个问题显然带着点私心,禁制解除以后他本来是想去找之前关自己的老和尚报仇,就算杀不了那和尚也能把他那群徒孙后人屠尽,结果却鬼使神差般跑到万窟山来,没见到人不说,甚至不惜拿了内丹当赌注,就因为感觉到白韫对楚方生的态度明显不一般,明明自己以前连不小心碰他一下都会立刻皱眉避开,也不知道楚方生这小子哪来这么好的运气,白韫竟然愿意主动靠近他,两个人甚至还做过更亲密的事情,虽说只是有那么点细微的感觉递过来,离渊心里还是嫉妒得快发狂。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论起容貌和实力来,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他了?怎么白韫偏偏就只对他上心?幸好要不了多久这具身体就会彻底变成自己的,反正白韫也只是喜欢楚方生这张脸,里面的灵魂随便换成谁都无所谓吧,这么一想,离渊心情顿时好上不少,不过等听见楚方生后面那句话就笑不出来了,“跟你无关,既然已经好了就赶紧把内丹拿回去,然后离我远远的,我不想做什么事情都被人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嘴角弧度僵硬了一瞬,离渊很快又调整过来,若无其事道,“再等几天吧,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做到把内丹完好无损地取出来。”撒起谎来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毕竟之前就想过如果对方问起内丹的事情该怎么回答,楚方生这次没说话,只冷冷盯着他看,就这么足足对视了半分钟才移开视线,“最好是这样。”那道背影被拉得很长,离渊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这家伙,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应该没有,就算真的发现了楚方生就一个个普通人类而已,难不成自己还能输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妖颜惑众20 朱仙镇原本只是个连朝廷都不愿意派官员来管理的偏僻小镇, 里面住着的人就算把老人和小孩全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才一百来个, 可一旦临近武林大会举办的日子,这里立刻就会变得热闹起来, 红颜榜上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儿, 江湖女子闺阁千金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连滑得跟泥鳅一样让无数人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拿他没办法的采花大盗江玉朗也会跑来凑热闹, 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的,江湖上有句话几乎成了公认的,就是说这几天里不管你想要找谁只要来朱仙镇都可以见到人。 这些白韫倒是不怎么关心,他现在也关心不了,毕竟自己这会正被一个老熟人堵在门口,青年看起来顶多二十六七岁的模样, 身高比他要高出去大半个头,一手撑着门柱,另一只手很轻易地就将白韫困在了自己胸前, 他那件衣服大体是黑的, 但上面还有些蓝紫色镶边和银饰,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个图腾,最显眼的还是胸口处那道深v,几乎径直开到了小腹,肌肉线条走向漂亮得令人惊叹, 六块腹肌整齐排列,结实又紧致,连白韫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然后就感觉自己右手被人抓着按过去,指尖和掌心传来滑腻触感,弹性十足,白韫只摸了两把过完瘾就把手抽回来了,再摸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唐肆,你不是对武林大会没兴趣吗?” “是没兴趣,在台子上打来打去多没意思,被人围着看不说,还得适可而止。”被唤作唐肆的青年挑眉笑了笑,似乎对于白韫还能叫出来他的名字感到很高兴,本来无所谓的散漫语气在对上白韫眼睛后立刻变得认真至极,“但我听说段微昨晚突然留在朱仙镇不走了,那家伙满脑子都装着草药,只有你才可以让他改变主意,我本来也是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把人给堵到了,这次你总不会又突然消失掉吧?赫连玉?” 按道理来说名字不应该用疑问句式说出来,偏偏唐肆就是这么说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确信,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对方的真名,很可能又是像上次那样只是胡诌出来骗自己的,白韫条件反射应了一声,本来还面色不虞的唐肆勾起嘴角,弧度压得更深,“这次是真名吗?还是说你又在骗我?”后面那话已经隐隐有了些压抑的怒火,毕竟从名字到家世,白韫没有一句是对他说的实话,见他不回答,那张脸又逼近几分,两手撑在身侧,将他更紧地禁锢在自己怀里,眸光暗了暗,嘴唇突然压下来,如果不是白韫手抬得够快,只怕就不止印在手背上那么简单了。 唐肆虽然红颜知己众多,但身上气息还很干净,是个不折不扣的处男,这也是为什么白韫当初会主动接近他,只不过现下有了更喜欢的,自然没心情再陪着对方玩什么恋爱游戏,甚至还有些厌烦,白韫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对那人兴趣浓厚时对方使点小性子或者发脾气也乐意惯着,然而已经追到手的猎物压根不想再花费时间去哄,有时候连理都懒得理会,以前娱乐圈就有个英国男模为了挽回他在发布会上当着无数记者粉丝的面手举戒指单膝下跪,结果白韫只回他一句我们不是昨天就已经分手了吗?那头先是愣住两秒,然后立刻疯狂地回拨电话,结果可想而知,白韫人都已经在飞机上,压根不可能接他电话,意识到自己成了被舍弃的那个,年轻男模立刻眼眶发红,情绪也濒临崩溃,不知道从哪摸出来刀片,不管不顾地往手腕割,流出来的血直接把身上那件白西装都给染红了,场面一片混乱,还是经纪人和助理及时把他拉住紧急送到医院才抢救过来的。 至于白韫这个备受媒体关注的前男友,别说探望,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偏偏记者粉丝还扒不出来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只隐约知道是个圈外人,像是背后有人在撑腰,但凡流出来一丁点不利于他的消息立刻就被压了下去,报道也只敢用神秘男友四个字来称呼,白韫交往过的男朋友多不胜数,既有国际集团的总裁也有影帝歌手,甚至还有个意大利黑手党继承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反正只要能帮忙把麻烦解决掉就好了,至于那个英国男模,白韫连对方的长相都记不大清楚了,几天前在led屏上看到部星际电影的宣传片,被里面霸气侧漏的反派吸引,立刻订了去美国的机票想看看真人,小男友自然不愿意让他去,毕竟白韫的魅力他再清楚不过,可以说只要沾上了就再也割舍不掉,毕竟在遇到对方以前连自己都从来没想过会爱上一个同性,两个人就是因为这件事吵架的,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弄成这样白韫自然觉得是分手的意思,索性把机票改签到当晚最早一班,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之前还只是在显示屏上看到的男星就成了白韫新男友,电影里那个邪魅娟狂的大魔王一到他面前立刻变得羞涩起来,这段恋情的保质期虽然要长些但也只坚持了两个月。 “你在想谁?萧陵还是段微?或者其他人?”肩膀处那几根手指扣得更紧,白韫皱眉把他推开,弯起的嘴角含着明显的讥讽意味,“就算骗了又怎么样,你现在是想找我算账吗?”见他皱眉,唐肆本来有些心软,但想起自己这几年来的相思之苦又觉得该给点教训,省得下一次又突然玩失踪,自己可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再用来等,束缚着青年的手臂紧了紧,语气降下去好几度,“对,是有笔账要跟你好好算一算,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欠我个解释吗?当初可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现在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吗?” 话里的新欢显然是指段微和自己在京城里招惹的那群,白韫最烦的就是有人管到自己头上,耐心早已经被磨灭得差不多,索性懒得再废话,手肘一弯,用力朝唐肆胸膛顶过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旧爱?我有承认过吗?”压根没留情,本来以为唐肆会吃痛地松手,结果那人强行受了这一击,然后抬高他手按过头顶,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眼见两个人面庞凑近,尤其白韫还一副被强迫的模样,本来变成原型蹲在窗台上的白灵总算忍不住跳起来扑到唐肆身上,伸长爪子朝他脖颈划去,可以想象,这一下要是抓严实了就算不死也得重伤,然而才刚碰到外面那层表皮白韫就开口喝了声名字,兔子动作一顿,那双红眼睛里透出浓郁的不满,“赫连哥哥你怎么还护着他?他都”后面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唐肆提着脖颈处的软毛拎起来,四条小短腿不断扑腾,“哪来的兔子,没事跑我这里捣乱,活得不耐烦了吗?”唐门本来就是邪派,唐肆行事也向来乖张邪戾,这会另一只手摸到自己脖颈处的伤口,眸色顿时更沉,抓住兔子后颈就要朝地上摔去,胳膊突然被人扯住,那团白色也到了对方手里,“这是我养的。” 今天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说话恐怕都不好使,偏偏开口的是白韫,唐肆也只能把那口气硬生生咽下去,强行挤出抹笑来,“其实仔细一看这小家伙还挺可爱的,虽然凶了点。”几乎是在最后那个字落下的同时他手背上立刻又添了道新伤,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来,白韫这次没再阻止,白灵在他心里面的地位怎么也要比唐肆重要些,何况只是出口气而已,危及不到性命,手指揉了揉兔子脖颈处那圈软毛,“好了,你先去别处玩,我和唐肆还有些话要说。”白灵本来还有些忐忑,怕自己一气之下伤了唐肆会惹得赫连哥哥不高兴,毕竟两个人以前有过段暧昧关系,结果白韫还是那副纵容宠溺的模样,本来被特穆尔和段微影响的心情登时好上不少,直接从白韫怀里一跃而下跳到地上,嘴里还不忘叮嘱,“赫连哥哥你千万要小心点,这家伙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大概是白灵眼里的敌意太过明显,而且还隐隐有种熟悉感,似乎在哪见过一样,唐肆下意识张口问了句,“你身边以前不是跟着条巨蟒吗?怎么没看见它?”白韫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惦记起青芷来,毕竟以前青芷没少折腾他,唐家堡的下人时常被吓得上窜下跳,尖叫声不断,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白韫笑得意味深长,“怎么?你很想她?”要知道青芷跟白灵可不一样,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修仙,杀孽不知道造了多少,稍有不顺心就直接把人脖颈给咬断或者吞进肚子里,一个是它,一个是她,偏偏读音相同,唐肆也没听出来哪里不对,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关心其他人赶紧摇头否认,“这倒不是,顺便问问而已,我当然是想你的。”最后那句话顺道表了下心意,本来以为白韫多多少少会感动,结果对方只冷冷扔出句松手,丝毫不给面子。 坦白来说,唐肆其实也是个美男子,只不过长相跟段微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轮廓分明,下巴跟寻常男人比起来要尖些,但却不是那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代网红脸,弧线尤其漂亮,典型的薄情唇,抿着的时候有股高冷范儿,笑起来却格外性感勾人,江湖里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侠女和已婚少妇把心落在唐肆身上找不回来,那双眼睛也是很招桃花的类型,眼尾拉得极长,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邪魅味道,不知道是光线照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瞳孔竟泛着层紫黑色,其实何止女人爱慕他,以前还有采花贼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唐肆头上,想尝尝男人,尤其是唐家堡少主的味道,可惜还没等摸到唐肆床上就已经被霹雳弹炸得连渣都没剩下来,从那之后几乎没人再敢去招惹他。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白韫,唐肆是在半山腰被拦下来的,放在平时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会坐马车的,但那次身边带着个柔弱美人儿,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把人追到手兴趣正浓自然要好好呵护着,两个人正相谈甚欢马车却突然剧烈颠簸了下,车夫支支吾吾半天解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唐肆索性自己掀开帘子,第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蟒蛇把人给缠住了,仔细看了才发现那蛇分明就是红衣青年养的宠物,乍一看缠得极紧,其实只是用蛇尾攀着腰身往上,獠牙外露,却没有半点要伤害到他的意思,猩红的蛇信子探出来,偶尔从青年白皙侧脸和脖颈扫过,喉间不断发出嘶嘶声,那双竖瞳里闪烁着冰冷色泽和锐利冷光,里面有明显的敌意,那种感觉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情敌一样,唐肆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大概是以前招惹的情债太多。 身旁的美人儿早已经吓得面色煞白,整个人蜷缩在马车一角,看起来十足可怜,唐肆心内顿时起了怜惜之意,本来扭头想安慰下却因为突然响起的那道声音停住动作,原因无他,两个人明明素未谋面,对方却能准确无误地叫出他名字,扯住袖子的那只手被下意识忽略,唐肆压根听不清也不想去听身后女子说了些什么,所有心思都放在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容貌的红衣青年身上,心里面像是有根羽毛在挠,痒得厉害,至少在遇到白韫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产生那么浓烈的好奇心,更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同性,“你是谁?” 红衣青年没说话,只轻拍了两下在自己颈间乱蹭的蛇头,那巨蟒竟听话地松开稍许,这么站起来唐肆才发现对方有头很漂亮的黑发,从肩头蜿蜒而下,铺满后背,虽然只露出半张侧脸,依旧好看到近乎妖异,嘴唇红艳得像是染了鲜血,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细细吮吸,像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那人总算抬起头来,脸庞也因此彻底露出来,狭长的狐狸眸,眼角泪痣熠熠生辉,其实光是那双眼睛就足够让人沦陷,更别提五官合起来所造成的冲击力,唐肆鬼使神差般抓住从自己面前飘过去的红色发带,心脏也开始砰砰跳动,明知道对方身上暗藏着秘密和危险,甚至连接近自己的目的都不明,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哪里还记得自己带回来的什么美人儿,直接让车夫把人又给原路送回去了,生怕对方走掉一样立刻开口邀请他到唐家堡做客。 白韫最初兴趣的确挺浓,毕竟唐肆是个聪明人,知道分寸还会照顾人,事无巨细,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不过没多久就开始腻烦了,原因很简单,本来是风流公子的唐肆彻底改了性子,以往那些红颜知己全部断得干干净净不说,粘他也粘得越发紧,可以说两个人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待在一起,白韫最后是借口回家探亲离开的,派出去跟着他的几个人轻而易举就被甩掉了,唐肆也有想过找人,连唐家堡的圣火令都被拿出来当作筹码,可惜白韫从一开始留的就是假名,身份也全是编造出来的,压根没有半点线索,唯一清楚记得的特征就是那身红衣,好不容易得到有个红衣美人儿在京城出现过的消息那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准确来说是在招惹了一堆桃花以后才消失不见的。 唐肆快马加鞭赶来京城的时候就听说皇帝下旨在全城搜查一个叫赫连玉的青年,连七王爷和蒙古部落的小王子也在四处找人,不知情的可能还以为那叫赫连玉的倒霉鬼是犯了什么案子才被好几个大人物同时盯上的,有过亲身经历的唐肆却再清楚不过,哪是有仇,分明就是又多出来几朵桃花,心里面也越发确信那叫赫连玉的青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魅力,才短短几天就惹得好几个人都他上了心,对心内既气又怒,这家伙该不会真是妖怪变的吧?把他们勾引得心痒难耐然后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一开始还是气恼,恨白韫欺骗自己,想着逮到人该怎么惩罚处置,是关在水牢里还是绑在刑架上,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只要对方开口说那么一两句软话还不是立刻就心软了,人能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了,哪里舍得伤他分毫,还不是跟祖宗一样供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好不容易才在这儿堵到人,唐肆哪肯轻易放开,眼睛里既有执拗神色,隐约还透出点委屈,明明自己才是被抛弃的那个,连名字都是胡乱编造的,害得自己傻乎乎等了好几年,如今大老远跑过来找人,结果还这么凶,白韫哪里知道他在委屈些什么,偏偏唐肆误打误撞恰好戳中了他吃软不吃硬的点,本来想强行挣脱开的那只手也因此停住动作,两个人干脆就这么僵持着,一个不肯松手,另一个又挣脱无门,从侧面看起来就像是拥抱在一起,稍矮些的红衣青年大半截身子都陷进另一人怀里,两人发丝交缠,看起来亲密至极,本来是上来看看白韫起床没有的特穆尔目睹这一幕眼睛立刻红了,快步冲过去想分开两人,瞥见那抹玄色身影,唐肆眼疾手快摸到腰间千机匣,直接弹出去一枚圆球状的暗器,那东西砸在地上立刻冒出大片白色烟雾,溅射的火星子险些把特穆尔衣角给烧起来,唐家堡特有的霹雳弹,可以开山碎石,这次这个显然是个微型的,只填充了少量硝石和□□,即便是这样威力依旧不小,砰的一声巨响已经足够客栈里大半的人跟着声音找过来,隐约能听到议论: “你们也听见了吧?好像是二楼最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么大动静,该不会是霹雳弹吧?唐门的人怎么也开始对武林大会感兴趣了?” “管他的,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客栈来了个穿红衣的大美人儿,那张脸比林仙仙还要美。” “你就吹吧,林仙仙好歹也是红颜榜上第二名,等下个月初南宫海棠跟西门情的订婚宴一办完南宫海棠也得退位,说不定,不对,应该说她肯定直接就变成榜首了,我可不信还有哪家姑娘能比林仙仙还美。” “江兄,这你可就孤陋寡闻了,我有说那美人儿是女的吗?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还是喜欢女人,摸起来软乎乎的。” “男的有什么关系,要是能有个那样的大美人儿倾慕我,就算变成断袖我也认了。” “你是没在现场,昨天他进来的时候客栈里所有人眼珠子都粘了过去,谁还注意得到林仙仙,两个人站一起就跟星星和月亮,明眼人都知道选谁。” “别想了,还轮得到你选,没看后面一大群人排队等着讨好他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比得过蒙古王,对了,还有个段微挡在前面,我可不敢随便得罪百草门,万一以后不小心中个毒或者得个病什么的还得去百草门求药。” “百草门?你说的是段微?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了?”胳膊突然被拉住,中年大汉本来有些不耐烦,回头见是个模样还挺漂亮的姑娘态度立刻软了几分,点头道,“段微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跟他说上十句话都不见得能回一句,你是没看见他昨天对那穿红衣服的公子有多殷勤,直接蹲地下替人把衣摆卷起来,说是弄脏了,而且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显然很多年前就认识,喜不喜欢我倒不怎么清楚,不过两个人肯定是旧识。” “他叫什么名字?”古悦脸色变了变,抓着对方袖子的手又攥紧几分,其实早在听到红衣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下意识浮现出白韫那张脸,心内顿时乱得一塌糊涂,本来以为自己是命定的女主角,结果现在事情的发展轨迹却超出了预料,明明唐肆两年前就该为了救林仙仙而死的,结果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还有段微,不是应该待在百草门吗?怎么会跑来朱仙镇,眸光落在自己身旁站立的冷峻青年身上,古悦总算安心了些,挽住他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撒娇意味,“阿昱,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真是赫连玉。” 听到最后那个名字,被称作阿昱的青年眸色猛然变幻,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然后任由古悦拉着他快步跟上去,有关赫连玉的传言他其实也听过不少,嘴里说着荒谬,其实何止是萧陵萧佑为他疯狂,连自己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都忘不了,脑海里时常浮现出青年那张脸,再没有谁比他更适合红色,整个人都像裹在团烈焰里,偏偏眼角那粒泪痣却是极浓的黑,让人移不开视线,白韫还没有让人围观的喜好,所以等他们过去别说是人了,连霹雳弹的痕迹都没看到,只有客栈老板正蹲地上捡摔碎的瓷片,旁边拿来摆放花架的凳子也歪倒在一边,显然刚才的动静就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见没有热闹可看,美人儿也不在,人群又议论几句慢慢散了,唯独古悦站着不动。 “掌柜的认识赫连玉吧?”见对方视线粘在自己手腕,莫永吏立刻懂了,拉下袖子盖住那几个新刺过一遍还在往外渗血珠的字,“姑娘想问什么?”沙哑的声音像是拿了东西从磨砂纸上滑动,眼角疤痕也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发生扭曲,看起来就像是只巨大丑陋的蜈蚣盘踞在脸上,古悦本来想说你跟赫连玉是什么关系,但看对方这么副半截身子已经踏进棺材里的模样,狐妖应该也看不上才对吧?那句话又被咽了回去,没等她再张口,对方已经站起来,只留下个枯瘦背影,声音远远飘过来,“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姑娘还是知足些比较好。” 听到这话,古悦下意识去看秦昱的表情,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只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胸口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放了下去,“阿昱,我好饿啊,我们先下楼吃饭吧,听说朱仙镇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伸过去的那只手被避开,像是无意识的行为,秦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那时候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怕面前这扇门突然打开,赫连玉看到自己和古悦亲密的模样会产生误会,收回视线,秦昱淡淡说了句走吧,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古悦回头看了眼依旧紧闭着的那扇门,有些不甘,咬了咬牙跟上去,心里面更加下定决心要把赫连玉攥在手里,虽说对方是只千年狐妖,但感情上却一片空白,而且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些男人,自己肯定更有优势,用上现代的手段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拿下来,古悦自然是有私心的,准确来说她从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白韫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打他主意,人类的寿命这么短暂,她自然不想再过几十年就变成一堆白骨埋进土里,尤其是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容颜老去,虽说现在才二十来岁,还保持着青春年华,但以后呢?等以后自己三十岁四十岁甚至五十岁的时候,这张脸肯定会生满皱纹,身上皮肤也会变得暗淡松弛,光想想都觉得可怕,这个世界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古代世界古悦或许还能勉强接受,偏偏现在已经知道妖魔的存在,也有了更好的选择。 只要能让赫连玉爱上自己,活个两三百年都不成问题,再幸运点说不定还能修成地仙,容颜不老,这样的诱惑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没办法抵挡,落到古悦身上也可以理解,前世的赫连玉倒是好骗,稍微付出点真心再替他挡次道士的符咒或者只是划破点小伤就足够让单纯狐狸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然而内里的灵魂换成白韫,光从性别这一点来说古悦就已经出局了,谁让白韫只对颜好身材赞的男人才有兴趣呢,外面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显然人已经都走了,白韫这会是挨着楚方生坐的,对面依次过去是唐肆,段微,特穆尔没抢到凳子只能冷着张脸立在旁边,右手紧紧按着腰间那把匕首,一旦唐肆有什么异动就好□□,之前还以为这家伙是登徒子,现下却明白了,恐怕又是白韫在哪招惹的桃花,那头的萧陵萧佑两兄弟都还没解决掉,这会又冒出几个情敌,而且来头还不小,心内陡然升起股危机感。 “唐肆,你不好好在你的唐家堡待着,跑来朱仙镇做什么?”特穆尔本来是打的先发制人的主意,结果正低头把玩千机匣的青年闻言只抬头懒懒看他一眼,嘴角弯起个讥讽弧度,“我自然是来找人的,倒是你,身边不是已经有美相伴了吗?还跑过来凑什么热闹。”特穆尔下意识去看白韫脸色,虽说他对丽姬并没有多少感情,纯粹是看对方眉眼跟白韫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之处加上把人送来的是部落长老所以才收下来的,以前外出也不会带上丽姬,这次是被缠得烦了才松口答应,哪知道刚好这么巧出来一次就被白韫撞了个正着,慌忙解释道,“白韫你别听唐肆胡说八道,丽姬只是族中长老托我帮忙照顾的,等看完武林大会我就让蒙托送她回去。” 话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和讨好的味道,显然是怕惹了白韫不高兴,结果人压根没理会他,只撑着下巴偏头朝楚方生看过去,“你昨天晚上该不会在客栈门口睡了一夜吧?”见对方不理他,索性拿手指戳了戳肩膀,楚方生这次总算有了反应,直接按住他作乱的手,淡淡道,“用不着关心我,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这次没等白韫开口,唐肆已经先坐不住了,那双狭长眼眸径直朝他瞥过去,里面隐约酝酿着风暴,语气阴沉,“喂小子你说话客气点。” 唐门最擅长的除了暗器就是□□,从知道对方跟白韫有关系起段微和唐肆就成了相看两厌的关系,不过两人一个下毒一个解毒,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会见唐肆露出这副表情很容易就猜到对方是想做什么,眼神闪了闪依旧坐着没动,反正只要能减少一个情敌都是件好事,“唐肆。”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动作下意识顿住,本来夹在指间的暗器悄无声息滑入衣袖,面上露出无奈神色,很快又调整过来,往杯子里倒了些茶水推到白韫面前。 “对了,赫连你下午有空吗?陪我出去逛逛吧,我还是第一次来朱仙镇。”这番话理由倒是挺充分,偏偏还没等他最后那个字话音落下段微就已经毫不客气地拆台了,“上次的武林大会你不是来过吗?”段微的语速极快,咬字也清楚,唐肆压根来不及阻止,然后就看见跟自己面对面坐着的红衣青年勾唇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心脏顿时一缩,紧张得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上次是来过,但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真的,我发誓。”见白韫不为所动,他干脆一咬牙把自己和司徒空打赌的事也全说了出来,这次白韫总算皱眉回了句,“这么说你真去偷南宫小姐的肚兜了?” “怎么可能。”唐肆赶紧摇头否认,要放在以前为了赢他可能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来,但自己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面前这人身上,别说去偷什么女人的肚兜,连别人不小心碰自己一下都会下意识躲开,生怕因此惹得白韫不高兴,毕竟那人的洁癖严重到近乎病态,唐肆一开始还尝试过替白韫夹菜,不过在发现对方压根没碰后他就明白了,连小事情都这么挑剔,更别提人,自己要是跟别的女人牵下手什么的只怕立刻就能从备选名单里剔除掉,眼见段微还要说话,唐肆立刻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好歹互相熟悉,先一致对外才是最重要的,视线在特穆尔身上停留两秒,段微总算点头,勉强同意了合作,话题又转到其他地方。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在大堂里吃饭,期间自然又有许多视线粘在白韫身上,但却没一个敢过来的,光是特穆尔就够有威慑力了,这会还要加上段微和唐肆,唐肆在江湖上的名头要比段微响亮许多,毕竟都百草门是救人的另一个却是杀人,江湖上的人背地里都叫他煞星或者魔头,但当着面还是得客客气气称呼一声唐家公子,不对,现在应该叫门主了,这么尊杀神杵在那,哪还有人敢凑过去找不自在,至于楚方生,虽然没在江湖上露过脸,但光是那身气质看起来就很不凡,有人暗地里猜测他是哪个隐世门派的弟子,但也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几句,毕竟谁也不想当出头鸟,这顿饭吃得还算安静,本来说好下午一起出去逛逛,但特穆尔不知道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水土不服,突然开始闹肚子,整个人都拉得快虚脱了,压根没办法再从床上爬起来,白韫虽然知道是谁做的好事,但却并不打算拆穿,反正旧情人随便怎么闹都跟他没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说特穆尔都不能算作情人,毕竟两个人压根没开始过。 朱仙镇虽然地方小了点,但景色还不错,沿途都是些卖小玩意儿的商贩,狐狸面具,糖葫芦,胭脂水粉,香囊荷包几乎都是拿来献殷勤的,白韫也确实看到不少年轻侠客正举着发簪讨好身侧站立的佳人,羞涩些的直接红了脸,也有胆大的微倾下身子替对方戴荷包,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人群中一个蓝衣姑娘,倒不是说她那张脸有多漂亮,满分十分顶多能打到七分,里面是白衣,外面罩了件靛蓝色开衫,明明很简单的穿法却让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有张标准的鹅蛋脸,淡粉的唇色,眼眸弯成月牙,加上笑起来脸颊露出的两个梨涡,让人下意识卸去心内所有防备,忍不住想亲近她,最好是能逗得美人儿朝自己笑上一笑。 白韫本来就没有丝毫要躲起来的意思,所以古悦很容易就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然后理所当然地跟白韫眼睛对上,瞳孔骤然收缩,那张本就生得十分好看的脸庞被落下来的光束照得愈发诱人,古悦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客栈里的人会说林仙仙比不上他万分之一,两人压根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换成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白韫这会心情还算不错,索性弯起嘴角朝她笑了笑,古悦心里面顿时既惊又喜,虽然不清楚几个人之间具体的关系,但只要想到白韫不仅是狐妖,还跟许多大人物都来往密切心里面的那股兴奋之意就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只要把赫连玉紧紧攥在手里,其他人不也成了囊中之物吗?如今这么个相当于金手指一样的角色竟然主动对自己示好能不高兴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妖颜惑众21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话自然不是对古悦说的, 眸光停在玄衣青年身上, 白韫弯了眉眼, 从旁边摊位上拿起个白底红边的狐狸面具,两人距离缩短, 秦昱本能地伸手想捉住青年手腕, 指尖触到滑腻肌肤又下意识松了几分,正好给了白韫机会, 手腕一翻转, 很容易就挣脱开来,然后把面具扣在他脸上, 那双狭长的狐狸眸里有笑意闪动,“送你了,唐肆, 给银子。樂文小说|” 后面那句话再自然不过,敢用这种命令语气跟唐肆说话已经够惊讶了,最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莫过于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唐家魔头竟然还真的乖乖听他话掏出银子,一抬手抛给摊主, 余光扫了秦昱一眼,然后又落回到红衣公子身上,“赫连,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又是你哪个旧情人吧?” “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秦昱本来就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这会只当没听见那句话,两人态度一对比倒是显得唐肆有些斤斤计较了,他声音属于标准的男低音, 深沉磁性,听在耳朵里初时没什么感觉,尾音却像是有根羽毛在刮挠,让人觉得心痒痒,不过白韫对这种正直型向来无感,会接近他完全是因为古悦,谁让古悦的气运都来自身边这些男人呢?嘴角勾起个弧度,白韫摇头,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不是。”展开的折扇遮住他大半张脸庞,只露出双狭长眼眸,里面流光闪烁,“怎么样?好看吗?” 明知道对方问的是扇面那副美人图,秦昱还是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了红衣青年身上,出于本能地点头,好看两个字近乎是用呢喃的语气说出来,哪有美人能比得过面前这人,脑海里突兀地冒出这么个念头,连秦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对他这么关注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而已,尤其还是同性,头发只随意拿了条红色丝带扎着,这会已经开始松散,有好几缕擦着侧脸拂过,似乎是嫌碍事,白韫索性拿食指把发带勾住,然后用力一扯,发丝顿时在肩头后背蜿蜒开去,衬得那颗泪痣越发妖异,秦昱有些走神,连那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问出口,只顾盯着人发呆,情敌之间的感觉总是最为敏锐,唐肆立刻起了危机感,“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白韫压根懒得理他,只低头继续挑挑拣拣,为自己吃醋的人多不胜数,一个个都要去管岂不是要累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来的鬼怪面具横在两人中间,恰好挡住唐肆探过来的那只手,“别动手动脚。”唐肆本来还有些不以为意,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江湖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怎么可能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但等真的去实践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像是被点了穴,右半边身子从脖颈到指尖都是僵硬状态,下意识朝罪魁祸首看过去,白韫却只弯了眉眼露出个笑来,“我说了,我现在对你没兴趣。”话是这么说,但唐肆这家伙穿衣风格还真有够大胆的,深v,露出来的那几块腹肌和人鱼线再性感不过,别说古代这么个封建保守的年代,就算放到现代娱乐圈里都能大红大紫,如果不是因为太粘人自己对他的兴趣可能还要更长些,想想还真有点可惜。 唐肆自然不敢朝白韫发火,准确来说连对方稍微皱下眉都会舍不得,身子突然一僵,力气又回来了,走近点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昱,嘴角讥讽地勾起,“赫连你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这种长相我们唐家堡多了去,赫连你要是喜欢等我回去就给你送几个过来,随便怎么玩,只要你高兴。”话音里带着满满的恶意和针对味道,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小心,两人擦肩而过时肩膀还用力撞了对方一下,秦昱忍不住皱眉,拿着面具的那只手下意识收紧,咔擦一声,有个角应声而碎,本来想把东西还回去的念头也只能作罢,何况这面具是白韫送的,虽然不是对方亲手所画,但意义很特别,尤其在场的这么多人里面只有自己才有,秦昱私心里其实并不怎么舍得,连刚才古悦想接过去都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避开了。 这种念头要是被白韫知道,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哪来什么特殊意义,纯粹是顺手而已,反正也不是花自己的钱,想让他亲自动手恐怕也只有莲华才有那个资格,还是在床上把白韫伺候舒服了才勉为其难动手刻了枚玉佩送给他当生辰礼物,白韫故意刻得歪歪扭扭,结果仙尊大人半点不介意他的拙劣雕功,直接把自己腰间挂了几百年的玉佩解下来换成他的,反倒弄得白韫这个送礼的人有些不自在,磨了对方半个月还把自己赔上了任由莲华拉着在不同地方试了好几种羞耻姿势这才把玉佩拿回来,又重新刻了朵莲花,莲华莲华,在两个人不熟,准确来说是白韫还处于追求期的时候,始终觉得仙尊大人像朵玉雕莲花,远观的时候清冷高冷,近看让人更想把他压在身下亵玩,结果后来才发现这家伙长了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其实满肚子都冒着坏水,恐怕连那玉佩当初都是故意收下的,就等着他心里过意不去后来主动拿回去自己还趁机占了便宜,偏偏白韫还就吃这一套,主动贴上来的多没意思,越冷的冰山融化起来越有挑战性不是吗? 秦昱倒是沉得住气,反正几句话而已,不痛不痒,已经把他划入自己后宫里的古悦却开始不满起来,快步走到唐肆面前,伸手抓住他衣袖,白韫已经猜到她会说些什么,反正穿越女主都一个德性,无时无地想显示自己的善良美好,果然,唐肆不转身,古悦干脆自己走到他面前,微仰了小脸瞪过去,那双美眸里隐隐闪烁着怒火,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要好看几分,“喂你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以为自己就长得很好看吗?” 换作以前,对着这张脸唐肆大概还会生出些许怜香惜玉之心,毕竟古悦勉强也算是个美人儿,而且这种小辣椒类型的征服起来往往最有成就感,但现在他对女人可以说避之不及,甩了几下没甩开索性直接用上内力挣脱开来,眼见古悦还要靠近,右手干脆按住千机匣,冷声呵斥道,“别过来,有什么话你站在那里说就可以了,不要跟我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我对你可不感兴趣。”这话一出口,加上话里明显的嫌弃意味,周围人的眼神立刻变了,原来不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还以为这么多美男都是因为中间那蓝衣姑娘才聚集起来的,现在看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没见唐肆连碰都不愿意让对方碰一下吗? “你”古悦那张脸也开始泛红,心内又羞又气,偏偏她还真的不敢再接近唐肆,根本不用怀疑,自己如果动了恐怕霹雳弹就不止是砸在地上那么简单了,看样子之前客栈里的动静也是唐肆弄出来的,不知道他怎么会跟赫连玉一起出现,两人明明应该不认识才对,唐家堡堡主怎么会跟狐妖扯上关系,还有,不是说唐肆这家伙对美人向来温柔体贴吗?自己这张脸虽然比不上林仙仙,但也不丑,怎么一看到自己就跟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唯恐避之不及,难不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的出现把所有剧情都改变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书上自己跟赫连玉连一面之缘都没有过,第一次见到楚方生还是在对方成年的时候,至于萧陵就更奇怪了,压根没有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幺幺姑娘,还有特穆尔,早在两年前就该娶牧野族族长的女儿阿雅公主为王妃,哪像现在这样,身边只跟着个侍妾,红衣冽冽,仔细看去眉眼还和赫连玉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之处,很容易就能让人猜到他的真实意图,哪像外人谣传那般收了个宠姬,分明就是想拿这美人儿当作替代品。 狐妖果然厉害,连男人都能魅惑住,脑海里才刚冒出这么个念头古悦就看见又一个俊美男子正神色温柔地跟白韫说些什么,纤尘不染的白衣,身上什么花纹和装饰都没有,明明该是极为单调的打扮放在他身上却再合适不过,有种出尘脱俗的气质流露出来,头发只用了根竹簪挽起来,偶尔落下来的几缕拂过侧脸,发色漆黑,衬得那张脸越发苍白,加上淡紫唇色,活脱脱一个病弱美男,鼻尖隐隐闻到股药草香气,脑海里几乎是立刻浮现出面前这人的身份。 “你认识我?”面前突然多出道黑影,对上那双冷淡眸子古悦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下意识把心里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距离近了段微那张脸自然也看得更加清楚,脸上干干净净,连一个痘印都找不到,眉毛丝毫没有修剪过的痕迹,形状漂亮,浓淡适宜,下面生了双清冷的凤眼,这会瞳孔里清晰映出自己呆愣的模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秘密都摊开了摆放在对方面前,古悦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之前客栈里恰好有人提起百草门门主,我也是随便猜测的,哪知道误打误撞刚好就对了,这么说你真的是段微?”后面那句话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嗔态,那双眼睛里也适时地流露出好奇和疑惑神色,换成其他人可能还觉得挺有成就感的,毕竟能被美人儿仰慕也是件值得吹嘘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段微却只皱了下眉,毫不客气拆穿道,“你在撒谎,你刚才的样子并不像是第一次见我。” 这家伙,也太不解风情了吧,白韫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早料到段微不会给古悦留面子,毕竟他跟唐肆不同,唐肆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开始跟以往那些红颜知己保持距离,以前的名声其实并不比采花大盗江玉郎好上多少,唯一的差别大概就在于江玉郎是窃玉偷香,使用些不入流下三滥的招数,唐肆则是正大光明地追求,不管未出阁少女还是已婚少妇,又或者一开始有多厌恶男人排斥情爱,到最后几乎没一个能逃得掉他精心编织出来的温柔情网,以至于江湖上除了叫他魔头还有个偷心贼的绰号,说只要是唐肆看上的美人儿都会心甘情愿变成他身边一朵解语花。 这点白韫早已经见识过了,自己只在唐家堡住了半个月前前后后就有三位美人儿找上门来,一个是连百晓生都表达过仰慕之意的前红颜榜榜首拥翠山庄庄主夫人,一个太上皇亲封的铃音郡主,还有个穿着火红骑装五官看起来明艳至极的什么阿罗公主,随便哪个往那一站也能吸引无数追求者,偏偏还都栽在唐肆身上,可想而知这家伙到底惹了多少情债,这也是白韫会找上他的又一个原因,看看到底是唐肆先偷走自己的心还是他心甘情愿把那颗心捧到自己面前来,跟唐肆这样的风流公子比起来,段微自然显得纯情许多,准确来说这家伙满脑子都装着药草,压根没考虑过自己的终生大事,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站在他面前可能还不如一株珍稀药草的吸引力来得大。 眸光若有所思扫了两人一眼,唐肆故意提高音量道,“看样子段门主跟这位姑娘是旧识,你们认识多久了?比跟赫连认识的时间还要长吗?”这话显然是在给段微上眼药,谁让白韫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所有物跟其他人发生牵扯呢?唐肆现下哪还记得两个人约定一致对外的同盟关系,情敌当然是越少越好,没等白衣公子开口,古悦倒是先急于否认了,“不认识,我们以前压根没见过。”难得能抓到死对头的小辫子,唐肆当然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去,眼底有暗色掠过,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懒散表情,“我问的是段微,你紧张什么?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嘴唇是深紫色,衬着那身镶蓝紫边纹配以银饰的黑色衣物,加上衣襟大敞,大咧咧袒露出来的那几块漂亮腹肌,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味道。 这可是唐门啊,玩游戏时经常看到恨不得扑过去跪舔的闷骚炮哥,如今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古悦恍神了一瞬,本来垂在身侧用力攥紧的手慢慢松开,下意识朝唐肆探过去,原想着会摸到鼓鼓囊囊的结实肌肉,结果那几根手指头差点被齐根削掉,准确来说如果不是有白韫挡着的话恐怕已经断了,脸上血色霎时褪去大半,古悦下意识躲到红衣青年身后,压根不敢再打唐肆的主意,这番举动反而惹得唐肆眸色更沉,瞳孔里隐隐浮现出杀意,匕首抛上抛下,然后利落地在指间挽了朵花,刀刃看起来锋利至极,不过落在唐肆手上却变得再听话不过。 “赫连,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也认识她吧?”刀尖准确无误地指向古悦,似乎只要白韫点头那匕首就会毫不客气地投掷过去,古悦被盯得心头发慌,心脏缩了缩,五指下意识扣紧,忍不住又往白韫的方向靠过去点,目的自然是为了寻求安全感,毕竟白韫的身份她很清楚,千年狐妖嘛,结果唐肆的眼神反而变得更加危险,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生吞活剥了一样,古悦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安慰自己,唐肆再怎么厉害也是个普通人,躲在赫连玉后面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何况两个人看上去像是旧识,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动手吧? 白韫其实挺想把死命拽着自己袖子的人给甩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古悦身上带着气运,对他来说无疑是道送上门的美食,有利无害,唐肆本来以为依照白韫的性子会直接从古悦手下挣脱开,结果对方不仅没有挣脱的意思反而还挪了下位置把她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唐肆哪还能保持镇定,“松手。”见古悦没反应声音顿时变得更冷,“我叫你松开,没听到吗?一字一顿,那双眼睛里也隐隐闪烁着猩红凶光,白韫忍不住皱眉,“好了,一个小姑娘而已,你何必跟她计较,还有,就算我们真的认识又怎么样?我说过,你不喜欢别人管到我头上,你还没那个资格。”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完全没在意会不会因此伤到对方,反正白韫这家伙向来就是这样的恶劣性子,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拿到那人面前,压根不在意旁人眼光,等厌倦了连看上一眼都觉得烦。 好歹相处过一段时间,唐肆很清楚对方喜新厌旧的速度,也深知自己在白韫心里只怕早就已经变成旧爱了,毕竟还有段微,特穆尔和萧家那两兄弟横在中间,清楚是一回事,但心内难免觉得气恼和嫉恨,赫连不是只对俊美男子才感兴趣吗?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喜欢上这种干瘪小豆芽菜了,何况古悦这张脸也不见得有多好看,连自己以前的那些红颜知己都比不过,刚要张口就看见对方伸手过来,指节细腻白皙,唐肆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把匕首转了一圈,刀尖对着自己,刀柄朝向那头,按道理来说压根不可能伤到,偏偏白韫却开始皱眉,这副模样弄得唐肆立刻紧张起来,哪还顾得上吃醋,所有心思都放在眼前这人身上,“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段微你不是带了药吗?快随便给我几个。” 眼见再不开口这人就要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摸遍了,白韫索性拿折扇挑开他手,“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饿了。”话题转移得很突然,而且丝毫沾不上关系,换成楚方生在这恐怕只会冷哼一声说句不是才刚吃过饭吗?何况你们妖怪压根用不着吃人类的食物吧,但陷入爱情里,尤其是栽在白韫身上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智商几乎为零。 唐肆倒也不是没怀疑过白韫的身份,毕竟对方当初是怎么拦住自己马车,身边又跟了条巨蟒的画面到现在都还清晰映在脑海里,何况白韫这张脸生得实在太过好看,怎么看都不像个普通人,唐肆以前也曾开玩笑般问过,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该不会真是妖怪变的吧?对方如果否认了可能还会按耐不住好奇心继续查下去,偏偏白韫那时候只笑着凑近,然后拿食指勾起他下巴,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里面闪动着流光,眼角那颗泪痣也悄无声息变成漆黑的颜色,有种说不出的蛊惑感晕开去,心神动荡,“如果我说我真的是妖怪呢?而且还是专吸男人精气的狐妖。” 刻意放软的语气和拖长的尾音让唐肆感觉自己整个头脑都放空了,哪还听得见对方说些什么,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张缓慢张合的唇瓣上,心内也开始浮想联翩,身子不受控制地靠近,再靠近,眼看就快要贴上嘴唇却突然被个冷硬冰凉的物体抵住,是个茶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到手里的,等唐肆回过神来红衣青年早已经坐到离自己一尺之外的凳子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看过来,瞳孔里映进那道身影,脑海里顿时只剩下一个念头,管他什么狐妖,就算真的是妖怪自己也心甘情愿死在他手上,精气而已,他想要的自己都愿意给,最怕的反而是对方压根不稀罕。 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唐肆早已经体会过了,白韫消失的头两年还想着等抓到人该怎么惩罚,为此特意去玲珑手刘七巧那求了副玄铁制成的脚链,任凭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挣脱不开,代价是整整两车的霹雳弹,可惜到第三年都没能再看见人,那念头也悄无声息消弥了,惩罚什么,只要能再出现,就算让自己躺平了任由他玩弄都行,这会一听白韫开口说饿,唐肆彻底把古悦抛到了脑后,语气殷勤无比,“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很快就回来,累了的话先找间酒楼坐着等我。”临走之前还不忘跟段微对视一眼,意思是让他好好照顾白韫,其实这种事哪里用得着情敌来提醒,段微自己都清楚。 见唐肆的背影融入人群里,古悦心头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落了下去,顺着白韫视线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紧拽着对方衣袖的那只手,袖口的布料已经被抓得起了褶皱,换成是自己只怕早就发火了,偏偏白韫神色却还十分温柔,那双眼睛里也丝毫没有发怒的征兆,古悦下意识松开手,小声说了句谢谢,白韫弯起眉眼,“不客气。”说这句话时,手掌顺势拂过袖口褶皱的地方,肉眼看不见的白光闪过,那处布料顷刻间变得平整光滑,就像拿熨斗熨过,光凭这点白韫倒是挺喜欢自己这一世的身份,很多事情都要方便许多,见对方扭头要走,慌乱之下古悦干脆伸手又拉住他胳膊,“等等,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在挽罗裳见过的,当时还有个小孩儿,到我腰这里,长得很好看,就是性子有些冷。”虽然那个楚字临到嘴边就被及时收了回去,但白韫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嘴角弧度顿时更深,“你说的是方生吗?” “对,他跟你不是一起的吗?”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古悦再怎么工于心计归根到底也只是个活了几十年的人类,心里面打的那点小九九白韫就算不用读心术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啧,自己的魅力难道还比不上那家伙吗?变着法儿地打探楚方生的下落,亏自己刚才还从唐肆手里把她救下来,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白韫打量古悦的同时古悦自然也在看他,面前这张脸简直越看越好看,五官不管单拎出来还是合在一起都挑不出丝毫瑕疵来,一旦跟他对视就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古悦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京城里有那么多的人都对白韫念念不忘,不是说妖怪都有颗内丹吗?自己如果拿到了妖丹会不会也变得跟赫连玉一样美,至少比现在漂亮,而且还可以永葆青春,再也用不着担心额头和眼角冒出皱纹,也不用怕头发什么时候会变成白色,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想把赫连玉拿下的自然也变得愈发强烈起来,白韫又不是傻子,很容易就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嘴角悄无声息弯起个弧度,有点意思,连自己的主意都敢打,余光瞥到靠近的一道黑影,索性拿折扇一指,“喏,你要找的人来了。”虽然早有预感楚方生长大以后会是个美男,毕竟小时候五官就已经生得极为精致,这会面对面见到真人古悦还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两拍,刚想开口打招呼,黑衣青年却已经跟她擦肩而过,压根没看她一眼。 “拿去。”递到手上的是根糖葫芦,虽然用油纸包了起来,但还是跟楚方生那身冷淡气质格格不入,有种异样的反差萌,鬼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迷了心窍答应去买糖葫芦,这种东西明明只有小孩子才会吃,突然凑过来的脸庞让他下意识想后退,肩膀却被用力按住,“别动。”楚方生本来还想强行挣脱开,却因为两个人之间快速缩短的距离不敢再乱动,这会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金色绒毛,狭长的狐狸眼,睫毛在眼睑落下圈淡色阴影,泪痣点在眼角,墨一般晕开去,最让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其实还是那张近在咫尺的嘴唇,白韫皮肤本来就是那种没多少血色的白,自然衬得唇色更加红艳,加上微微凸起的唇珠,像是诱惑着人直接咬上去一样,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之前的画面,好像那时候就是跟现在差不多的情形,压根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注意力全都放在这张脸上。 腰间突然一沉,似乎挂了个东西上去,冰凉的触感从脖颈拂过,黑发披散着看起来更加妖异的青年把下巴搭在他肩头,指尖拨弄了下耳垂,语气甜腻又透出股恶劣味道,“耳朵这么红,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楚方生下意识推开对方,本来想把腰间挂着的荷包扯掉,自己一个男人戴着这种东西岂不是会被人笑话,那只手才刚碰到下面缀着的穗耳边就传来叹气声,“果然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以前还叫我赫连哥哥,现在连哥哥亲手做的礼物都不愿意收下吗?” 动作本能地顿住,楚方生皱眉朝红衣青年看过去,“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是你做的?”心脏本来已经柔软了几分,视线却突然落在旁边摊位上,有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只是底色不同,果然,就知道这家伙哪里愿意花心思去给自己准备礼物,拽住荷包的那只手一使劲,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白底蓝花的荷包旁边,并排着,意思不言而喻,楚方生本来还等着看对方要怎么解释,结果白韫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尴尬之色,语气里甚至流露出可惜意味,“还以为这次能骗到你。”明明是再恶劣不过的行径,偏偏因着这张脸压根没人舍得怪罪他,楚方生原本还有些恼怒,可一对上白韫那双眼睛就再也生不出气了,这人合该被娇宠着纵容着,就算真的犯了那么点小错也理所应当被原谅。 “楚方生?你是楚方生对吧?”前面出口的那个名字还带着几分疑惑意味,后面半句就成了笃定,从白韫那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古悦眼睛里的惊喜情愫,比见到段微唐肆的时候还要激动许多,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沙漠里跋涉已久的路人突然看见一大片绿洲,见黑衣青年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身上,白韫弯了弯嘴角,提醒道,“叫你呢。”楚方生没说话,又盯着他看了两秒才转身,古悦属于娇小玲珑的类型,身高只到他胸前,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那张脸,轮廓倒是跟自己幼时见过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五官却已经长开了,上扬的凤眼,挺直鼻梁,冰白薄唇,组合起来有种惊人的魅力,禁欲,隐隐又掺杂了一丝说不出的邪魅感。 让人不顾一切也想跟他扯上关系,最好是能看着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溺宠神色,只要能被他宠上那么几天哪怕让自己折寿十年都乐意,毕竟这可是楚方生,未来那个连树妖姥姥和明寂联手都拿他没办法的反派魔王,如果能跟他扯上关系,自己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尤其是楚方生的长相还丝毫不逊色于赫连玉这个狐妖,然而古悦眼睛里的惊喜在听见对方后面那句话就转为了尴尬,“我认识你吗?”再冷淡不过的语气,听在古悦耳朵里自动变成我应该认识你吗?脸色一白,不死心道,“我们以前有过两面之缘的,在京城,挽罗裳和皇宫,你那时候是跟你师父一起的。”见楚方生沉默,古悦自然以为他是想起来了,眼睛里刚褪下去的神采又重新亮起来,结果对方只淡淡扔出句不记得,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一副压根不愿意花功夫去回想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