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岁音书》 正文 千年一梦 近日来黄泉越发的寂静了,自许久之前的冤魂乱行之后,轮回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当初据说是一神界的什么天君在凡界造了杀孽屠了不知多少生灵又招惹至许多天灾怨怒。 因而地府的运转不通,鬼魅魍魉全都一股脑的逃了出来到处横行四方作恶,加之把轮回路都堵了的冤魂导致阴差们忙的都是焦头烂额的嘴里四处皆是对那位天君的咒骂声。 现下倒是清闲了许多,哪怕是遇上什么天灾竟也没再堵住过轮回路。 “千年之期已至,你是该回去了。” 声音的来源正背对着阿然,那着绛紫长袍的男子,俊美无铸的面庞上无一丝一毫的波动情绪煞是平静,她来这不消百年这男子便来了。 彼时他宛若神祇的降临,阿然原以为是来救赎她的原来却是索魂来的。 他薄唇轻启称她乃是六界圣女的六分体之一,不过魂魄而已只因神界动荡误入凡尘如今是该回归本位的。 阿然也是在这一刻才知晓,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连她的存在连同所有的苦难一齐否定确实是很可笑的执着。 原来这几十年华岁月不过是一场动荡的天劫,可她终归是勘不破在忘川河便一守一等便是千年,然一千年,于肉体凡胎而言却也是十世的生生死死,转生轮回。 可等了这么久,她苦苦守候的那个人终究没半点影踪。 千年前 阿然的转生是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小祭女,出生时父母被人贩子骗说她是难得一遇的有灵气的孩子要带她走,去修仙。 诚然,阿然并不知晓也无法理解那时的人是多羡慕那些住在九天琼阁吸风饮露的仙人,竟是愿意忍痛将刚出生的骨肉舍了去只盼孩子有一日能成仙,她那可怜的父母也就这样受了骗,虽然不舍却还是亲手将阿然交到了人贩子的手上。 她的娘隐约是拖着病重孱弱的躯体追着人贩子的马车跑了一路哭的凄惨却也无可奈何。 人贩的原意是将她卖给一处生不出孩子的人家,但在祭司庭外,一路百姓簇拥下的白衣男子牵着一个不足六岁略显痴傻的幼童。 幼童撞见人贩的那一刻混沌的眼眸顿时清明起来,扯住了白衣男子的衣袖吐字清晰道,“阿爹,这女娃娃我瞧着很是欢喜。” 白衣男子一怔惊讶的问,“那你觉当如何?” “我想同这个女娃娃一处。” 祭司庭的一祭司的儿子见了她欢喜便把她买了去,那价钱自然高了五倍不止。 是以阿然便被当成了货物一般的卖进了祭司庭,长到了六岁。 也不知是缘是劫,阿然便于六岁这年遇上了那个让她用尽性命珍重此生挚爱的少年。 那一日,是她采摘莲心时被一枚石子打到脚腕摔下了莲池在水中挣扎咽下了好几口生水觉自己定是要丧命于此后,听得扑通一声,被一少年捞了回来。 “哗啦啦”,少年救起她后捏了把衣裳上的水,冲着她弯了弯眼角露出笑意,阿然却不适时的痛哭起来倒叫少年无言的抽搭了两下嘴角。 “你哭什么?” “人都死了还不让哭!”阿然于是理直气壮地瞪了他一眼立即哭地越发大声了。 “别哭了,倒叫人以为我怎么你了。”少年清亮的嗓音中颇有些无奈在袖里拿出一小包半湿的糖递到她眼前,“死人是尝不出甜味的。” 阿然虽有些无语但还是将信将疑的捡了颗塞在嘴里,发觉是甜的,原来自己还没死!觉得很是欢喜,可下刻一摸怀里的莲心已然不见了。 抬头仰望青天,她是不是该再跳下去死一死? 回神时少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包半湿滴水的糖。 那是阿然第一次见到他,自己还被迫上演了场被英雄救美的戏码。 第二次见到少年是在祭祀宴上,阿然同其他祭女手托着祭果,少年身着锦绣华服贵气十足,然面上无甚欢喜神情与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军端坐在前席,在祭女群中瞧见阿然时愣了片刻,方才冲着她轻轻笑开,如画的眉目煞是好看。 那时阿然才知道他是将军之子。他一如当日笑着告知她自己的名姓—莫言则,这个她记至今日的名,令她魂不守舍的名。 而后莫言则就不知因为什么原由而在祭司庭长住了下来,是以她得以岁岁年年与他的长相见面,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的情分。 这一住就是好些年年,期间莫言则多次上战场她便等着一年两年。 在等他回来时她便将一颗心全然放在祭司庭的一池莲花中。 晨起池中氤氲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气,满池莲花才嫩嫩地展开三两片花瓣散得淡淡馨香,阿然歪着脑袋执一枝荷叶拨弄着荷叶上晶莹剔透的几颗露珠起了兴致。 拇指按了按中指指背,伸出足尖在地面画了个圈,漫天便凭空落起了花瓣,满池将红未红的莲花随之缓缓绽开来。 阿然笑,合着落花盘旋跃起衣裙翩翩,袖中白绫倏然挥舞而出宛若振翅的花蝶,足尖轻点于花瓣之上仅一瞬便一个转身落在另一花瓣之上,舞中飘出一阵箫声回旋婉转,渐渐溢漫而来。吹箫人奏的是《诗经国风邶风击鼓》只不过阿然自小生在祭司庭中并未读过多少书只是随这甚熟悉的箫音舞的愈发兴致。 衣裙一摆旋即舞动起来,衣袂飘飘犹如丹青妙笔将一抹乳白徐徐晕染开来,满池莲花随之愈渐绯红。 霎时,天地间便独余下那一抹还未完全晕染开来的乳白倚花而舞。 低眉浅笑,十指挽出朵朵手花影映在面庞上确是甚美的,不经意间流露的眸光悱恻且缠绵,轻盈地旋转在空中腰肢轻摆若流水行云,随着箫音时缓时快。 吹至“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之时缠绕在皓腕上的白绫便猛地一掷抚过满池盛开的莲花随,即因这一句怔住,白绫趁机从阿然的腕上悄然挣开不知飘去了何处。 足下直直朝莲花池落了下去顿失了神智,而此刻那飘落的白绫便又不知从何处踏风而来缠上了阿然的腰肢在她落水之际将她拉了回来稳稳地落在池边。 一熟悉的身影手中牵着与她腰间相连的白绫缓缓走来,那唇角逐渐染上笑意,修长食指轻抚手中白绫,缓声道,“许久不见,阿然可曾想我?” 不知什么时候旭日已升的这般高了,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甚是耀眼,衬着他愈发的风华无双,贵不可攀 一瞬似春风乍起,拂过面颊吹皱一池春水,阿然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愣神恍惚片了刻不由自主的应了声,“想。”面上火烧般的灼烫。 看着她发愣的模样莫言则笑容愈发的盛了,唤道,“阿然,来。”声若石上流缓缓流动的清泉甚是清雅。 几乎脱口的“好”梗在喉中低低的发出了些许的声音,心下方寸已是大乱。 随即低下头慌乱地扯回莫言则手中的白绫赤着脚落荒而逃耳畔皆是莫言则的轻笑声 那颗少女怀春才会由平静而被搅乱的心湖让那时的她明白她早早的就喜欢上了他,从他在冰冷湖水中将她捞上来的时候,从他在祭司庭冲她回头笑时候她便喜欢上了他。 许是自小身世孤苦,阿然很是清楚他是自己只能远远观望的人,因而很好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 他每次回来总要一洗血尘,用七七四十九日采摘的纯露做个净洗的仪式,那仪式恰巧是由她执行的。 每每沐浴更衣莫言则只着一身白色绸衣,阿然总羞煞红透了一张脸,他则打趣着要她负责,她只是心中苦涩,他毕竟不知道她对他的欢喜。 “阿然,待你长成我娶你可好?”提起时眼角噙着散散的笑意。 “你总归要嫁,我总归要娶,为免祸害其他人,你我又总是有些情分的,干脆凑成一对了如何?”一个可好一个如何,总显得漫不加意轻浮无礼的。 阿然一愣为莫言则添净水的手抖了下随即发觉这许不过是个玩笑话,心头不由涩然:“人人都是倾城倾国的求娶佳人,你到好连个聘礼都没有就想空手套白狼那有那么好的事情?” “阿然可是嫌弃我无国无城了孑然一身了?那些俗世物件就那么稀罕?”莫言则于是作神伤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可是个势利的女人,若没有聘礼就草草许给你了万一到时候你跑了我上那里找人去?”卿然忍住心头的不适,同莫言则耍赖玩笑,心被揪的生疼。 “”莫言则于是沉默了半晌才扶着净水池的边缘起身双手扶住阿然半蹲的身子替她拂开额前散乱的碎发旋即霸道地将她搂入怀中将她的手叠在自己手上,指尖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出个“莫”字。 而后一字一句道:“听起来你确吃亏了些,可我唯有一心一人,再无其他,将我所有全给你,倾心相许,此生只为你欢喜,为你神伤,作你的依靠你的心归,阿然,你说可好?” 他面上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在她额头滑过她的眼角,她扑棱着睫毛看不大真切他面上神色,胸口有什么东西几乎要跳将出来。 一软软的东西趁机贴上了她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又迅速离开她的嘴唇,将她所有的猜疑尽数打破,心神更漾,很是迷离。 低眉复抬眼对上莫言则的眼眸,鼻尖全是他身上的那股很令人心安的味道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一点再多一点直到全部沦陷为止。 不知道是被迷了眼还是莫言则确有此般神色,一改往人玩笑相识十年来头次格外认真的注视着她。 给她,一个家么? 这,是不是便是你说的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呢?许是,你也同我欢喜你那般喜欢我?我原不是单相思呢! 阿然心头动了动对上他的眼,绽开笑颜说,“好。” 那一刻是她此生最为欢喜的一刻,直比她精心养护的满池莲花一夜间全然绽放更为的叫她欢喜不已。 ------题外话------ 新人报道,求收藏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别来半岁 如此,阿然便在祭司庭等了他三年一直等到直到她被选中祭天送上祭台那一天为止。 她想,她应当是等不到他了。 她想,那一日曾说什么倾心以聘许只是她的一个梦境,久思不得,相思成疾,自欺欺人的一个梦境。 她想,又或许那个少年曾也同她欢喜他那样欢喜自己,三年时光不仅够他建功立业也够他娶妻生子的,他现下妻儿在侧再也想不起她这样卑微的一个人了吧? 就此,阿然怀着满腹的心事步上了祭台,那看似漫长的台阶实则很短,阿然不知道为何抱着了视死如归的心态也不挣扎,甚顺从地接受绳索的捆绑于干柴堆中高举起双臂背靠铁架做一个待宰的羔羊平静的等待死亡。 祭司一步步引领着进行着祭祀大典,过了许久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他们所谓的祭天也就是牺牲她的一条性命。阿然想所谓神灵若有意保佑苍生又为什么要以性命来祭奠?难道她就不是苍生之一了吗? 可她想着这许多却并未感受到烈火焚身的痛楚反而是身子一轻而后落入了十分温暖的怀抱,她张开眼是他铠甲加身嘴角含着笑意,眉眼间皆是温柔,下颌贴着她的额头的温度恰好温暖。 “上将军,此人是祭天的祭女,你这般带走怕是不大好。需知天怒难当”祭祀的长者穿着祭祀白袍苍老的面容勒出了好几道皱纹。 “我是当不起,可这人嘛,却也不能还给你。”莫言则捂住她的眼,言语中似是一如既往的嬉笑却意外的扣动心弦。 “既然将军执意逆天而行,小人只能得罪了,来人!”祭祀长者便举臂高呼引三千守将齐齐提枪上前。 她来不及欢喜开心,接踵而来的便是驻守禁军无情落下的喝声与刀剑,他捂着她的眼睛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轻声说了些什么,可她并未听清,他的鲜血飞溅,那股温温热热的在她脸上,她只是害怕害怕的连怎么哭都忘记了。 他说:阿然,莫离莫弃莫失莫忘。 最后,他护着她杀出一条血路却也被刀枪刺的遍体鳞伤躺在城门口,而后同她一起被兵将抬起来押入了阴冷的牢房,丢在了散乱满地潮湿之气的稻草上。房梁上偶有几只老鼠窜过发出些悉悉索索的声响。 她印象中意气风发的少年躺在那稻草上银白的铠甲上满是未干的血迹伤口还淌着鲜血染红了稻草渗湿泥地,气息奄奄,唯有那胸口微微的起伏方才让阿然觉着他是活着的。 阿然朦胧了一双泪眼哽咽着低声啜泣,不停地去擦脸上的泪擦到眼前只剩一片血色也没有擦干。 “莫要,哭了。”莫言则想抬手为阿然拭去泪水却意外扯动了伤口痛的他皱了皱眉却忍着没有出声,说话声还比不得蚊音声响。 阿然猛地摇头,眼泪流的愈发的凶了,终是按耐不住心痛放声大哭起来,“你不要说话了。” “好,我不说。”沉默了许久复开口道,“你,当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莫让我”还未说完这一句便在没了声音,皱着眉,眼角挂了一滴泪。 阿然笑,擦干了脸上的泪轻柔地抚着莫言则毫无血色的脸柔声道,“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她颤抖着把十指尽数咬破后十指渐渐合十,无数道白光自她身上乍起绕在指尖渐渐染做殷红如蜘蛛结网般织就一个血色法阵。 喉中血腥之气散开使得阿然几欲呕吐,却是咬牙强将自身灵力尽数打入血色法阵当中,那阵法亦如一个无底洞肆意吸取阿然身上的灵力恨不得榨干了她。 不消半刻阿然一身的灵力便几乎被那法阵吸了个干净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血红法阵则徐徐转动起来,无数根蛛网从法阵上剥离进入了莫言则的伤口为之修补,流淌的血缓慢地凝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久莫言则胸口的起伏也有了力度。 她同他终是算在一起了阿然这般默默地想着,于神识流逝之前与莫言则十指紧相扣。 后来,据说是在新任大祭司的求情下虽然莫言则被罢了官贬为庶民,可总归她与他成了亲全了她的一番心愿。 那段时候便自行建造了个小屋,他在庭园练剑,她便在一旁含笑观看;他深夜读书,她便为他点灯红袖添香 平淡度过了这一世最欢喜的那段日子。 她同他算起来也并未算真正的大婚,只是徒手做了个婚堂的模样,他还同她打趣,“我堂堂将军之子大婚之日居然这般寒酸,即便这般还是抱得佳人归来,委实难得难得,我就知晓我家阿然不是那般势利的嫌贫爱富。” “你这张嘴究竟哄骗了多少闺阁春心?”阿然不由得气恼狠狠敲了下莫言则的额头,也是阿然头一番如普通女子那般对心仪男子矫揉造作。 “小生不才,不知如何摘取姑娘芳心,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余生也望公相公多多关照。” 然而这种日子才过不久,边疆便起了战乱敌军一路势不可挡,直攻长安! 皇帝下十八道加急令箭召他回朝。他于是再不能不理重披战甲上了战场。 那一日,他从紧锁的柜中取出来落尘的战甲,牵出许久不曾与之驰骋的战马,重披战甲她为他的腰间别上一把长剑,他轻抚她的面颊神色温柔,“此去万里,莫要担心,安心等我回来。” 于是阿然便在家中双手合十日日于佛前祈祷等他归来。 等了又五年,终于等到边疆战乱平息他凯旋荣归,未几日又被派遣回了边疆。 这一个人的日子确实是很难挨的,所幸的是几月后阿然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便欢喜起来可惜还未将消息传达给莫言则便听说他即将迎娶敌国公主与之共结连理以促两国相交的消息。 这桩婚事一时间成了大街小巷以至酒楼,茶余饭后的话谈。 有人说那公主貌美如仙子下凡与莫言则甚是般配。 也有人说莫言则不过是惦上了那万年不死不灭的仙丹因而才做了那敌国的驸马。 呵呵,阿然坐在茶楼静静地听着那群说书听书的闲人编排着莫言则与那敌国公主的前世今生各类佳话听完便起身回了家继续等待着莫言则,等着他回来告诉她,这一切只不过是世人所说的瞎话! 莫言则最终页回来了,只不过他带来的却不是同她预想的那样子的。 夕阳下,莫言则身着银光铠,铠甲上血迹斑驳略略发黑,清瘦的俊颜上布满了稀稀拉拉的胡茬甚是沧桑,狼狈如斯。 这世界所有似只余下了无边的宿命中注定的寂寥自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同他紧紧包裹其中。 二人隔着一条小路静相对望,眸中皆蓄了星星点点的泪光,过了许久莫言则喉头几次滚动终是开了口,“阿然,我许是不能信守同你的承诺了。” “为什么?”阿然满脸不可思议,极力隐忍着满腔的苦涩却仍是有一滴泪自眼角滚了出来。 他牵着战马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眼眸中亦是难忍的痛楚,“你同我,为何不生在太平盛世,生在普通人家?” “是你对我许了诺,要将此生所有付与我,却又这般问我,你觉得可妥?况且!这若是你我可以做主的,确是很好的。” 阿然出言不留半分余地,鲜少有的咄咄逼人。 莫言则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沉声让她等他回来。 阿然苦笑,“我等了你十年,还需再等多少年?又还剩多少年?” 莫言则不敢去看她闭眼叹息了一声,“阿然我是爱你的,可终究我不能全然抛却无视生灵涂炭之景,只得负你。”说完终究还是把背影留给了她,一点一点消失在天边将她的脖颈一寸一寸扼紧至无法呼吸。 阿然明白了,这回的等许不再是三年五载而是一生一世。 他出征她可以等,他浴血沙场她可以祈祷,哪怕有一日他血染沙场她亦无惧可随他去了。可他偏偏是要娶别人了,为了这天下安定 他一次次为国洒血要她等,如今却是直接要舍弃她了吗? 其实天下如何与他们又有何干?偏偏在他眼中总是天下苍生总是生灵百姓。 转身,一步一步将心摔个粉碎,紧紧揪着衣领披上了件件外衣裹住自己却愈发的寒冷,只得蜷缩着身子来取得少的可怜的暖意。 最终阿然走了,整理了所有的衣衫。垂眼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走远硬是忍着打转的眼泪没有回头看,她不敢回头,哪怕一眼她怕她残存的几分决绝也轰然崩塌,再用上一生一世去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即使没有他,她想她应该也是可以过得很好的,寻个小镇子,粗茶淡饭,浣衣耕织怎么都好。 大概又过了三四个月已即将临盆,在一个小城镇,祭司庭的新任祭司找到了她,盯着她凸起的小腹没说一句话又叹谓离去眸光里存了几分落寞疼惜之色。 很快,战火再起,她便遭不知从何处得到她是莫言则妻子消息的敌军绑了去,被迫双手捆在柱上,立于城楼顶在喧闹战鼓声中。足下一片血红长痕狰狞蜿蜒直至后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安得与君相诀绝 她于城楼之上以俘虏的身份而居。 他却是注定立下赫赫功勋攻城略地的少年将领,一步之差步步错,果然情之一字命之一字都不容得半分的行差踏错,一步之后许就是天涯咫尺。 莫言则于城楼下披一身银甲,手挽长弓,不知对那些敌寇说了些什么,隐约是放了她便替他们向皇帝求情什么的。 但敌寇却是气得狠将鞭重重地扬在她身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要守着这山河,那就拿这个女人的命去换!”这谈判显然是失败的。 阿然腹上一疼身下便开始流血,慢慢的她亲眼见证那雪白纱裙被染成鲜红,心头一阵恐惧于是开始语无伦次的放声大喊,“不要,我不想死!我的孩子,我不想死!”直至声音嘶哑。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她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她真的不想死! 她想他大约是会同她说上一两句话然后对她,“阿然,我舍不得你,但为了天下我不得不负你,莫要怪我。”诸如此类的话语,然后舍弃她,确是很残忍的。 令阿然觉得他曾经许她的一人一心,确是倾国倾城的玩笑。 可他偏连这都不曾说,只听得破风声起,莫言则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熟悉想面容上是她未曾见过的冷漠,薄凉。 那人紧抿着嘴唇手握弓弦用力一拉利箭离弦,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似是有什么东西贯穿而过。 然后那名曾经连目光都缱绻着温柔的少年此刻冷酷的没有一点从前的影子,他收了弓高举起剑说了声“杀!”墨发飘扬,意气风发,倾煞一世浮华。 而阿然只是反复地嘶喊那句‘她不想死’至喉咙沙哑。 城下士兵一鼓作气奋力地朝城楼冲来,殷红的鲜血四处飞溅,她才发觉自己的胸口染了血迹,是她的血迹。 是啊,他这般心怀天下生灵的人又怎会为她舍弃他的天下生灵? 阿然努力地微笑对着城楼下的男子,眼角冰凉落下了泪,“你护了你的天下生灵可是欢喜?可天下又不是你一人的天下,我却只是你一人的阿然,也是只有你的阿然啊” 当年祭台一闹,她知晓他不过为了释去兵权,免功高盖主遭九五至尊算计,而她不过一颗区区棋子偏却当了真情。 忽的拉扯绳索的士兵被乱箭射伤导致手中绳被松开,阿然身子猛地下沉如一片折翼枯蝶在绳索断裂时与木架同向城河下急急坠去。 耳畔似是莫言则绝情的话语如寒冰般凉彻骨髓,翻搅在心上,“若知今日,我宁愿从未同你相识!” 然而她终究是没有死的,那位祭司救了她。 她躺在一张木床上,哪位祭司便立在床前,见她醒来难掩眼中欣喜。 阿然晃然,摸了摸平扁的肚子颤抖着抓住了哪位祭司的手问,“我的孩子呢?” “我已尽力了。” 他虽是不忍终究还是同她说了实情,她顿时手脚冰凉从床上哭喊着下去,她终是连孩子也失去了。 那晚的雨水甚是冰凉,直直坠入阿然的心里将那颗伤心凉透,所有的悲痛一齐往那支离破碎的所在涌去。 她紧搂着那座小小的坟墓如藤蔓般恨不能将其揉入骨血却只能支撑着身子沉沉地压着胸口不断地落泪。 没有几日阿然便又听闻莫言则赴前线作战,一举剿灭了彻底平息了战乱却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她忽然好恨,她等了他十年红衣花嫁不过倾负韶华,他弃她舍她甚至于杀她,她偏忘不了他,可悲可叹可怜可笑! 六岁那年她便喜欢他,喜欢了多少年呢?她终于等到他的那句以一人一心为聘可是又如何呢? 他只是让她再等了三年演了场戏娶了她,她偏偏是甘愿的。 为他,每月耗费心神跪在佛前为天下生灵祈福避干旱防一切天灾免生灵在战火下更造涂炭,挽救受伤的生灵,曾经为了一名带着目的而来的乳母她几乎耗干了心血只为他于朝堂之外免遭算计。 他说,莫离莫弃莫失莫忘。 可他却一再离开,她让她一等再等! 等到他娶了敌国公主,她知晓那个敌国公主十之八九不过一个幌子不过为了杀他编个合适的籍口,他亦知晓的,偏偏他是头也不回地去了。 他负了她,娶了别的女人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般残忍对待自己亦这般残忍对待她,两厢同殇。 城楼上,他明知她身怀有孕偏偏为了他口里的天下生灵他舍弃了她甚至还有他的孩子。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强加给她的不过锥心之痛。 他离他弃他失他忘,他的一人一心不过天下!不过苍生! 可是,又能如何呢?对啊,可是又能如何呢? 阿然失魂落魄地从小县城走了十个日夜,走的衣衫尽是破损脚上全是淋漓的鲜血几乎废掉了一双腿。 才走到京城就昏死了过去,不知被何人捡了回去躺了又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亏的人家照料。 醒来时,救命之恩,阿然却甚至已无心讲什么此间礼数,下床便推开迎面而来端着汤药的人,赤脚跑到了将军府,这时莫言则已然只剩下一口气了,面上连一丝颜色都没有了,惨白惨白的。 她于是抚摸着他的脸,这些年来第一次使用了身为祭女所有名唤追梦的法术入了他的梦。 梦中,万里黄沙,鼓声震天,莫言则立于城墙上高声呼喝,“汝等蛮夷胆敢来犯天威,可是不耐活的太过长久?” 接着便是两军交战,莫言则明光铠甲加身,手执长剑策马扬鞭字字腔圆,掷地有声甚是威风。“今取汝等性命,有怨言否?” 所听所见所闻只是那一鲜衣怒马,英姿勃发的少年将领无比的气度,将她的情伤了个彻底。 “呵!” 万千愁绪苦痛一瞬若冰雪消融,原来,你的梦中并没有我,甚至没有我。 天下之重,生灵之重,你的心已再没有多余的地方留给我了。 “就此放开手吧。”说完阿然立即出了梦,跌撞地站在他的床前。 十指相扣张开引自身灵气捏出了以命换命的法诀,幻化的匕首在胸前几经停顿,终是狠狠刺入了心窝。 恍惚间她似乎见莫言则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 接着,就是一声又一声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言则,”她最后一声回应道,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一包纸包从怀里落下,从里滚出几颗早不能吃的圆润糖果。 莫言则早前送她的糖,她甚至舍不得吃掉,小心翼翼,珍藏如同瑰宝,在此刻那几颗贴身存放的糖果,全部散落了。 阿然只觉得她的魂魄便像是被生生挤压出去,连五脏六腑都似被扯了出来,难以言喻此般锥心泣血的痛楚,她却有些麻木被堵住了喉咙再喊不出一声。 周身灵气乍泄,散了个殆尽。 至此此生所有爱恨记忆一时在脑海中涌了出来。 那音容皆带着笑却只为她一人柔情的少年,隔着纱帘同她招手。 你哭什么? 死人是尝不出味道的。 你总归要嫁,我总归要娶,为免祸害他人,你我又总是有些情分的,干脆凑成一对了如何? 听起来你确吃亏了些,可我唯有一心一人,全给了你,此生只为你欢喜,为你神伤,阿然,你说可好? 小生不才,不知如何摘取姑娘芳心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阿然,可好?可好? 那句好几乎冲口欲出可终于止在一句,若知今日,我决计不会救你! 阿然忽然惶恐慌乱地喊着:好!不,不好!不好!不好! 往生路上意识并不清楚,只是反复回响这一句可好回答着一句满心恐惧悲伤的不好。 往生路的长也是那阵迷糊中得知的,走了那么久,那么远。 至阿然手捧一碗忘忧酒才有了些神志,望了望那段剩下一段阴暗里的轮回路,那一个个原本呼喊挣扎着的喝下忘忧酒随即混沌了双眼如木偶般走入那片漩涡中的魂灵。 千种酸楚苦涩滋味涌上,忘忧酒入喉咙前猛地一顿,眼前渐渐清明只听得“啪”的一声惊地鬼差好几双眼面面相觑,阿然却不知又哪来的力气把手里的碗狠狠摔了出去。 她落荒而逃,饶是万般心碎滋味在心头她不知还有什么应执着不肯放掉的,却不甘轮回转生,心中仍抱着一丝期望。 毕竟他是曾为她擅闯祭台逆天,逆皇命的少年,他当是对她,是爱她的,只是天下太重生灵太重,他是爱她的! 他是爱她的!哪怕等上百年再,再看上他一眼听他一声解释也好。 “抓住她!” 她在阴差的追赶下渡过了黄泉跑到了一片澄清的长河。 那名唤忘川河的河畔阴差不再追赶她,于是她在那里等了百年。 不见他的踪反倒等来了那绛紫的身影。 那凡尘一世她的执着在那人口中成了执念了,只不过嗤笑,她本一区区圣女分体魂魄不该有什么情仇爱恨。 可等了这百年无论如何她只为这执着念想,她也是不肯离去的,于是那人许了她一千年之期,若期满他依旧未来她便要随那人回归本位。 如是,漫漫年华岁月已然千年了。 那觊觎不老神丹的说法到也不尽不然,否则为何这千年他都未曾来?为何呢? “千年之约,你可是不打算信守?”那人的声音里含了几分怒意,那威怒的面容似是她若敢说个不字就将她拆了强带回去。 “让我再看一眼,我自此后再不是,全是浮尘一梦再不复记忆,再看一眼”她叹,复看了忘川一眼,这千年都未来想必,是不会来了。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答应的这样爽快,以为总免不了施加些手段最坏不过强行收魂损一损修为,如此倒是好的。 “你可恨他辜负?”男子喉头几番滚动终于垂下眼问了出来。 “何为辜负?”她笑,笑的凄艳,笑的妖冶,笑得满面泪痕。 可她确是勘不破的,她是心存不甘心存怨怼想要等他来好生质问出个所以然才挥袖离去为她腹中的孩儿寻个交代的,她是心心念念不肯弃舍想同他许一个来世不负,可又能怎么样呢? 即便问得,即便他心里再有她,她亦不过一个分体,总是要将所有一切忘个干干净净的,又能如何? 她的这一世于那六界圣女而言,不过一场浮华梦境,于万年寿命只一瞬,只一瞬罢了,她却在哪一瞬历了场剖心泣血! “罢罢罢!”她含泪笑出声音,掬一捧忘川水入口,将前尘消却,若用那人的话来说,她在凡界一遭沾染了太多业障须全部忘却了才可回归本位。 抬眸一笑凄然,忘川河畔泗水涌动像是非常为她伤怀不平些什么,莫言则,你为何不来? 饮时她耳畔切实的又听到了那声,“阿然,”之后便再无知觉了。 她又想这个所谓六界圣女前生定是得罪了执掌命格的司命否则又怎会换的一生的爱恨离别殇,若无深仇大恨下笔何至这般凌厉狠辣? 然则,事实上司命同她不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一同撒尿捏泥丸四处闯祸的好友。 也不知,究竟是缘是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梦初醒余只影 迷迷糊糊的睡了万年之久,卿然终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见到了一旁满地瓜子皮上翘着二郎腿动作流利如行云流水地磕瓜子的美人儿。 “我以为你不打算醒过来了呢,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百里微色毫不吝啬地赏赐了卿然一个硕大的白眼,即便如此她也是只有老实接着聆听百里大美人儿谆谆教诲的份的。 揉了揉睡得惺忪的眼,摇头表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迷迷糊糊中只记得似乎是做了个十分冗长的梦,梦里似是一派悲酸苦楚,但被百里微色这一怒喝早已抛到了脑后。 “你知道你这一睡快把我吓死了?” “世往生是好喝的?还是九重醉是好惹的?你为了他一睡就是一千年,连我们都不顾了。你同他才相识多久”诸如此般,滔滔不绝仿佛口水不要钱,但是在她印象里世往生好像不是她要喝的吧?但是对待百里微色现下同她争辩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在百里微色说的唾沫横飞好半晌卿然终是耐不住性子了,百里微色不渴,她渴! “小色色我渴了”卿然装模作样地包了两包眼泪,柔柔弱弱地装虚弱抬起手指着茶壶说道。 百里微色扶额,素手微抬把茶倒了一杯来只差喂进她嘴里了,当然,即便喝完茶卿然也是不会给百里微色继续唠叨的机会的!因而一连要了好几杯堵住百里微色随时可能喷涌而出的大论。 百里微色也不恼,一杯一杯的给卿然递水,在卿然几乎已把整壶倒进嘴里后终于的开口,“东海龙王亲自上门提亲,已是第三百六十回了,或是等他再来上三百零六回给你凑上个六百六十六回在做打算?” 说起来,卿然做神虽是无用了些,年纪大了些,法力弱了些,脑子也差了些,但好在顶着六界圣女的名头长的还是不赖,勉强算是神界一般无二的容貌,拜倒其石榴裙下之人不在少数。 咳咳,卿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随即忍住把一口欲呛未呛的茶水咽下去后抬起头璨然一笑,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抛了个媚眼答的爽快,“那便应了吧。” 这回轮到百里微色愣住了,沉默了会儿疑惑问道,“你,可是确定?” “那是自然,左右我也这把年纪了,反正他不嫌弃我是个老姑娘了,我又有什么好介怀的?”说罢便又躺回了,食指轻点发愣的百里微色的额头作一幅安然自若的模样,倒也确看不出什么勉强。 “”百里微色冷哼一声,往卿然脑门上结结实实地敲了个爆栗,“若是为了”还没说完就被卿然打断。 “色色,我有没有说过,你这般的暴力,是甚难将自己嫁出去的!”卿然叹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 这一刀说实在捅的不可谓不准,不偏不倚戳在百里微色的逆鳞上连半分偏差都没有。 你皮痒?百里微色眸光一凛,指骨咯咯地响起。 不久后,从六灵塔内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惊天惨叫,哀转久绝也。 最后,卿然还是与那东海龙王的四儿子定了婚约只等着婚期定下,再如期举行了。 但是东海龙王一脸掐媚的捋着胡子算计着什么时候把卿然骗进门的模样让卿然很难想象这种万年狗腿样的龙王以后要当她的公公? 想当初她同司命一般玩闹的时候别说是东海四太子连天君都未曾放在眼里的,信誓旦旦说要嫁给一个盖世英雄然,这爹都只算是个狗熊,上梁不正下梁会是什么个模样就更加未可知了。 不过,以卿然的脑子这种东西甚难在她脑子里停留太久,以至于没几天她就已拖家带口地往东海搬去住了好几日,以为不消多少时日便是东海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了。 诚然,这世间事并无如此顺遂顺心,早早可盖棺定论的。 就在婚期定下的第三日,卿然拖着百里微色在东海龙宫东西晃荡中撞破了一起奸情。 由于百里微色坚持要看看卿然的新房,卿然只得带着她迷了许久的路终于找到了那处所在,东海龙宫财大气粗,装饰的委实金碧辉煌的很,正当同百里微色商量着如何卖掉捞财之时。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欢喜还不过一刻钟便在新房里找到了那即将与她成亲的东海龙王的四太子。 届时,他正与一女子身影交缠,倒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逍遥快活。卿然立即本着非礼勿视的心态。装模作样的拉直了衣袖半遮半掩地挡住了眼睛然后在缝隙里伺机偷窥。 百里微色顿时铁青了一张俏脸跨步上前大喝一声,吓得那东海四太子从床上咕咚一声滚到了地上,慌忙拉扯被子遮住身子。 按卿然说百里微色委实过于彪悍,她已然不是第一次捉奸了!这般情景亦不是头一回见了。只是叹然那四太子被那么一吓估计下半辈子都再雄壮不起来。 如此断送人家一辈子的幸福,实在,实在不很道德。 那女子也没见过这般情景一时间慌乱起来也拉扯被子遮挡。一时间两个方才还纠缠着的人抢起了被子,活了这万岁倒是没见过这般情景,原本风光旖旎一派蜜意浓情的二人此刻算不算是,恩, “还不穿衣服,等我喊人来给你穿么?”百里微色冷笑,四太子便即刻唯唯诺诺地应了两声,胡乱穿起衣服来。 如此可见,这龙宫的四太子不过是个怂蛋罢了,好在她还没栽进去左右不算太晚没什么可亏的。 女子拉紧了被子作泫然欲泣状,倒是那怂蛋四太子穿好了衣衫而后结结实实地捱了百里微色几个响亮的巴掌,光听这声音便觉生疼。 “疼,啊疼!仙子,留情,啊!” 然那四太子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才捱了几个巴掌便痛的杀猪似的惨叫起来,恩,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怂蛋! 只是不晓得这般怂蛋的太子竟敢在大婚新房内行此苟且是因美色太过误人,还是这色胆一起,确是可以包住天的呢? “差不多便算了吧。?”见百里微色还没消气又恐她再打下去把人活活打死,那自己就彻底嫁不出去了,为了下半辈子的桃花着想,是以开口劝道。 四太子即刻向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卿然撇过头装作未曾看到,毕竟她不曾有看猪头的爱好。 百里微色嗔怒吼道:“我这是为了谁?”随即拽起卿然的衣袖,横眉冷向那四太子,“走,我们去天帝那里评评理!真当你没有后台便可随意欺辱么?”这话说的忒直白,她确是没什么后台。即是有也是些不甚硬气的后台。 “仙子饶命,这御状是断断不可告的啊!我知错了,求仙子饶命。” 任凭四太子惶恐阻拦,甚至于双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未打消半分百里微色上天帝那告状的心思。 “既敢做等这龌蹉之事,便须当承得起这责任,现在知错怕是晚了些!”一番话说的那是慷慨激昂!说完便决绝离去一路直奔神界大殿在天帝面前愤愤然说了好好通义正言辞。 不过百里微色说的太快,她也没怎么记住,似是那东海四太子已然十恶不赦,糟践良善女子,令人深恶痛绝!不将其剥皮抽筋难泄芸芸众生之怒火。 况且,卿然生为六界圣女无父无母,都言说天帝素来公正不二,心中装有天下苍生,也该怜惜怜惜这孤苦无依的孩子。 卿然不禁咋舌,百里微色与她相识三万年之久,原是这般的能言善演,说的连她自己险些信了去,忍不住为之掬了把眼泪。 诚然天帝也是个富有同情心且好骗,哦不,公正的! 未过半盏茶,便听信了百里微色的一面之言以为她是如何悲惨如何被欺凌的,愣是要将东海的四太子的龙筋龙皮一并扒去了。 不过这种言辞用的却是仿佛说着晚膳用些什么的平常语气,令卿然眼皮一跳觉得四周冷的发寒。 如此大义凛然,最终也不过雷声大些,雨点却是小的很。 在东海龙王携家带口地跪在天帝殿前苦苦哀求后便只是不痛不痒的骂了几句,为了面子责令四太子贬入凡界受几世轮回重修仙身之苦。 在卿然眼里这显然已是极其严重的惩罚了,心下对那四太子存了几分歉意。然相对卿然的无谓百里微色则显得十分悲愤,觉那天帝说话和放屁一般没半点威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女人心海底针 卿然捧着脸黯然神伤的蹲在门槛上看着百里微色在她的地盘大肆的发火,内心绝望万分几乎到达了万念俱灰的境地。 自天帝颁布法旨距今莫约过了六个时辰,而百里微色好像一点不会疲惫的样子在她的六灵塔摔了整整六个时辰的锅碗瓢盆各类物什,嗯,她活了六万年什么宝贝都没捞着导致六灵塔空空如也的,想来看遍六界再没有比她活的更憋屈的了。六万年攒下的这一点积蓄现在被百里微色摔了个九成九,她的小心肝哦! 在百里微色第两百三十次捡起摔的半烂未烂的杂七杂八发泄的摔碎之后再没可摔的终于停手沉默了半刻钟。 半眯着双眼用一种极其耐人寻味的目光对准了蹲在门口的卿然,将她从上到下,从里往外扫射了一番后幽幽的开口喊了她的全名。 “卿然,过来。” “到!”被点名后卿然立即捂住了发颤的小心肝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找了个能落脚的地面迈开腿。 “我是怎么同你说的?人欺我一尺我便” “还一丈?” 百里微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然,“错!起码百丈!”这话说的卿然又是面皮一抖。 为了表明孺子可教,卿然于是跑到星君殿。 届时司命还躺在床上啃着不知道又是从哪里骗来的鸡腿,还顺手扣了两下脚十分之猥琐的!被卿然一巴掌吓的把鸡腿甩了出去。 是以,司命绝望了!望着掉在地上的鸡腿咽了咽口水,幽怨的盯着卿然的脸恨不得给她戳出几个洞来。 还没等到司命回过神来愤慨一番就被卿然拎着衣领拖下了床 “我恨你!” “帮我揍个人,俩鸡腿!” “我现在那么廉价了吗?” “仨?” “” “八个!”卿然肉痛。 “揍谁?我考虑考虑。”司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摸着下巴在考虑当中。 “东海四太子。” “我”司命顿时抽搭了两下脸缓缓往后迈步企图偷溜。 “十个!外加一壶华浓酒。”卿然拧了一把大腿,心脏嗷嗷的疼算是下了血本。 卿然一说完司命立即咽了口口水就把往后挪的腿缩了回来摩拳擦掌笑的完全店小二的狗腿样,“他现在在哪?说吧,半身不遂,四肢瘫痪还是杀人灭口?” 然后司命就虎虎生风的冲到了东海蹲在一处隐蔽所在将那四太子勾引出来(至于怎么勾引的卿然表示并不知情只知道过程极其猥琐极其丑陋极其变态!) 待到那悲催的四太子一出现一个麻袋立即照顶把他套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往死里揍了一顿,踹了小半个时辰还特意朝着同一个地方踹的那叫声真叫一个惨哦!怕是千年内无法下床!并且再不能,恩,反正以至于轮回之事也因此搁置。 因此,卿然和东海龙宫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原以为如此可平息百里微色的怒火,不料百里微色更加恼火地找上了门开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你可知错?”卿然连连称错,女人心海底针,想来便是如此了。 前些日子还不弄死人家誓不罢休,打了个半死却又找上门来问自己是否错了。 “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那里?”百里微色眉毛一挑问道。 “不该把人打个半死?”卿然小心翼翼地问出声。 “错!你错在你打了人竟然不打死反倒给人留下了把柄!你说,为师是如何教你的?” “人犯我一尺,我还百丈。”卿然诺诺地重复。 于是百里微色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人犯我一尺,必先将其吊打,上天入地,必将其拆吃入腹!”卿然直觉脑子嗡嗡作响,决定以后宁死不与百里微色作对!此女子太过狠毒! 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于是在那四太子终于可以下床之际卿然才又找上门去将其再次暴打一顿又是千年难以下床,无论如何还是没有弄死了去。 然即使卿然心存了‘善念’,东海龙王也终是耐不住挂了两行老泪将她告上了天帝面前,天帝于是将她传唤了来。 在百里微色的‘悉心调教’下卿然已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在龙王的一系列控诉下硬是憋了两包泪出来。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使得倾城秀美的脸满是泪痕叫人心揪的哦! “卿然自知罪孽深重,天帝德高望重不必为卿然折损了威严,该罚便罚,便是要堕下诛仙台化去一身仙骨,卿然亦无怨言。”说罢心里恶寒了一阵又复道,“只是卿然自小无依身子骨又不好,怕是禁不住戾气堕下诛仙台死了也无人无人” 说到这卿然似乎是再忍受不住心里的委屈哇的一下失声痛哭起来,天呐!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怎么办?哭好了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吧? 她这般哭声,惹得一旁的天后娘娘也忍不住动容落泪。 直接架了祥云下来好一通软言劝慰。 如此一来,在东海龙王的惊愕下四太子还是不免在病中吊着一口气就被丢下了轮回。 然此事之后,东海四处传播谣言称卿然是个面容丑陋的粗鄙悍妇,致使卿然又在‘闺阁待嫁’了数千年再无桃花,连朵烂的都没有了,眼瞅着就成老姑娘了。 天后娘娘倒是在哪之后对卿然越发的喜欢起来。 终于在卿然六万岁时把儿子给卖了! 听闻天后娘娘声声的为小儿提亲,卿然只觉晴天霹雳!毕竟天后娘娘的小儿子不过六千多岁而她已整整六万年岁足以做哪位小君的奶奶了! 作为一个喜欢吃嫩草的老牛卿然觉得她还是有道德底线的她不能如此这般摧残那幼小的花朵! “不如这样,那九里莲居本就是小儿为天妃所见一砖一瓦皆为心血,你在六灵塔住了这六万多年相比也腻了,不若换处居所也好换换心情。” 在卿然的半推半推之下天后娘娘便敲定了这门亲事,卿然扶额后来听得天后说让她搬进十里莲居她才想起十里莲居乃言则天君的地盘! 如果说刚才是晴天霹雳现下便是五雷轰顶了! 在神界最出色的男子有三个,一个是九重天宫禁地的守护神界九重醉,一个是名满六界却身体孱弱的玉清真主,还有一个想较于前两位并不爱出风头是以名气也小些的便是这位天后娘娘的儿子――言则天君了。 据说这位言则天君至今十万岁年纪于万年前为一女子险些堕了仙,除此之外除却对他惊煞人的容颜,别无传言。 然而想想他当年弄死一个神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情景卿然就心慌慌活了那么久她还是不想死的。 活了六万年,卿然头一回觉着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这是非常浓重的危机感!她觉得她如果定下这门亲事怕是就活不到她七万岁的生辰那一日了的! ------题外话------ 其实小然然还是很软萌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思量,自难忘 如今想来也是因‘年少轻狂’不通晓事故人情。 碍于天后的面子卿然没好意思直接拒绝这门亲事,只得说考虑看看。 谁知道天后娘娘却曲解了她的意思,心急火燎地于次日便让仙娥们将她六灵塔里打包丢到了自个儿子为未来儿媳所建造的也是传说中莲花开而不败的九里莲居。 这一日,百里微色又在卿然这处逗留还拽上了司命在卿然还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麻利的配合那群仙娥的工作把卿然连人带东西打包直接扛到了九里莲居。 百里微色主人做派的坐下,手里转动着杯子长叹一声,表示这门亲事很是不错,虽说天后娘娘的儿子言则天君万年前是犯了些小错将神界颠了颠倒但总归还是不错的? 司命原本是与百里微色持有不同意见的。但是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迫于百里微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顶着他腰间笑咧开嘴皮笑肉不笑的表示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就把他就地砍成肉酱的淫威之下。 司命怂了,然后甚是庄重的点头,表示非常同意百里微色的看法还泪眼婆娑的握住了卿然的手,“我们三个里,还是你有本事,攀上了言则天君这颗大树,以后你俩吵架了,记得不要说认识我。” 卿然的额头当即竖下不知道多少条的黑线,果然百里微色是不靠谱的,司命就是更不靠谱的。 将神界颠了颠倒,是个小错?还是不错的?卿然只觉得自己是被卖了,而且还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弄死后退货这种十分有风险的卖! 不过依照卿然的性子能在六灵塔外的地方住住还是不错的,毕竟在六灵塔住了那么久也是厌烦了被!何况她生来爱莲在六灵塔里种了个遍地株株玉立,但据说与九里莲居的莲花相较还是相差甚远。 是以,在不要脸心境以及百里微色的‘劝慰’下卿然还是壮着狗胆不怕死了一回。 住了莫约数十天哪位传闻中的言则天君便莅临了九里莲居。 卿然醒来时接到消息说是这位天君已经大驾光临等候了许久,是以卿然匆匆梳洗完毕出了房间。 这时还隐约有些氤氲的雾气,那位天君便于其间莲花池上的凉亭内侧着脸,影影绰绰的立着。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言则天君。”他便悠悠转过身来隔着一池莲花抬眼同卿然两两对望。 卿然霎时呆愣在原地,在她的记忆中除却一个妖孽的男子再无人可与之相作比较。 何为至于使人惊煞,则已是言语无法表述了。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也。 便是那满头被风吹得扬起的墨发亦沾染着丝丝缕缕的仙气遑论其他。 亭中悬挂的风铃经了阵风,叮当响起,池面微皱,倒映着两个模糊人影,似是何人不经意间将那池水8作琴弦拨了拨,拨乱了心弦,荡漾开了一池春水。 莫言则轻微地皱了皱眉,玄色蟒袍微扬,腰间所悬挂壁玉一动,显然有些不甚耐烦。许是在思虑如何将她赶了出去。 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略略移转到她身上,面上依旧是淡漠冷硬别无其他。 不过即便如此仍是阻挡不了卿然对其美色的向往的,满脑子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因此又沉默了许久,莫言则终于是张了张嘴大概打算下逐客令了。 一个碧绿色的影子便不适时的插了进来拽着卿然的衣角,摇啊摇,可怜巴巴地唤着“娘亲!” 莫言则冷漠的脸终于松动了两下,抬眼盯着卿然愣了片刻,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复委身摸了摸那影子的脑袋问道,“你方才唤她什么?” “娘亲。”小绿影子鼓着两个腮帮子老实的回答,好不诚恳。 “娘亲娘亲”莫言则原本无甚波澜的眸中似有什么东西极其缓慢地沉下,令他浑身僵直。 卿然嘴角抽嗒了两下,心想这下子怕是要被定义为骗婚直接装麻袋里丢出去了,她偏偏又打不过人家,难不成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断送于此么? “等等!我可以解释的,你看他实乃一条鲤鱼的形容而我却是个人,人怎生的出一条鱼来?”卿然立即慌忙的将那影子往外推了推恨不得直接把他踹出去,“乖,回去找你娘亲哈。” 影子委屈地瘪嘴甚是可怜,“你明明就是我娘亲为何却要叫我去找旁的娘亲?” 眼中的漠然逐渐褪尽,唇角微微扯动急欲唤些什么却未唤出口又抿了那薄唇,垂下眼,唇角似悲似喜地勾动。 卿然一阵胆颤,便使用了惯用的那招哭丧着脸包了两泡眼泪却听得一深情的唤声,“阿然,可是你?” 现下,她这是应还是不应? “言则天君?”又是一抽伸手想隔开自己与莫言则的距离手腕刚伸出莫言则的目光便落了下来。 一改方才的冷漠却是辛酸悲沧,似是交加的悲喜融成,“可,真是你。” 卿然白活了这五万多年竟是记性都不好了,即便绞尽脑汁也实在记不起何时见过这位天君殿下。 然这位天君却是不由分说地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命门上,之后便将她一把拉入了怀中紧紧禁锢,这就是全然熟悉她的了,她心下大骇背上开始发汗已再不敢反驳这位天君。 怕是她说一个不是,他一个不开心就捏死蚂蚁似的把她捏死了,毕竟这位天君险些堕仙,一上来就捏着她的命门,那便决计不是个好相与的良善之辈。 “我”卿然咽了口口水,发现自己双腿一软――怂了! “我,可以很快自己打包出去的,天君,你看我生的那么圆润,滚起来的速度很,很快的。”是的,卿然怂了,做为一个资深的怕死怂蛋还是软弱些好也可活的长久些。 “你,”口中不知有什么即将脱口,至嘴边又被咽下愣了愣捧着眼前人的脸柔声道,“且安心住下,此处,原就是为你所铸,三里宫居,三里素莲,三里长廊,八角凉亭皆是我亲手堆砌亲手种下,只待你来,如今你来了它便不再是个孤地了。”眸中那抹神色实在动容,句句涩然,只差落出两行清泪。 周身拒人千里的冰凉之气尽数敛去,唇边有了些许的弧度惊愕之下难掩的是一种极哀恸的喜悦,似喜又似悲,颇有些难以言喻的深情。 这六界所有颜色皆黯了下去,没了甚么光亮似是为了照映现下故意而成的情景。 卿然只记得,莫言则那深沉,晦暗若海的眼神,近乎窒息的情恸痛楚汇集作一片暮色。 那片暮色中是悲悯,是难舍,也是沉寂了千万年的寂寞。 虽然卿然不知道,生为天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有什么寂寞,但那双眼确确实实的透出一股子会弥漫的黯然销魂的悲痛。 ------题外话------ 求收藏呀!我那么努力的日更两三千的,哎忧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夫君?爹爹? 第二日,言则天君光临十里莲居的消息不胫而走。有知情者称见莫言则与她于庭院中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奸情已久 大早卿然远远的便听见了一堆闲言碎语,是以说无论是凡界还是神界总是少不了八卦的,毕竟天上的神仙要活的比凡人久上许多因此十分无聊总要想点方法排遣排遣 仙娥甲一脸气愤:听闻那六界圣女与言则天君刚才定下了婚约便急不可耐的鸠占鹊巢搬到了九里莲居,昨日还占了咱们言则天君的便宜!真真过分! 卿然只觉得面皮紧了紧,占便宜?那分明是你们天君扑上来的!究竟谁占谁便宜? 仙娥乙掩面做泫然欲泣状态:定是她色诱逼婚!言则天君不得已才妥协的!没准都已经,已经珠胎暗结了她,她,好不要脸!可怜我的言则天君,竟然要娶那么个下流无耻的丑八怪! 色诱逼婚?珠胎暗结?想象力还真不要太丰富! 仙娥丙:当初她被东海退婚我还同情了她许久,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可怜了哪位凤族神女,苦苦相恋了言则天君那么久,眼见着殷勤了这般久就要修成正果了却被这么个女人横叉一脚! 卿然的面皮风干,想不到这言则天君桃花不多,按朵算!拥护者倒是不少,论群算! 天官丙:我前几日见过那六界圣女,弱不禁风,那相貌却是比凤珩神女还要美上几分,似乎不是传言中的那样。 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卿然不由得对哪位天官肃然起敬向那当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然下一秒哪位天官便招惹了众怒,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立刻盯紧了他随之而来的是一群人的唾骂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后来感觉骂着不过瘾还撩起了袖子直接开揍了左一拳右一脚铺天盖地的而去 卿然不由得惊愕,这群平时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仙娥打起人来倒是格外有力!只可惜没有瓜子不能一遍解馋一边看戏。 “阿然,阿然,阿然!”卿然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搂入了怀中,用力之大恨不能把她揉入骨血里,隔着两层衣衫卿然还是察觉到来人手脚都有些冰凉,甚至于身子都微有些颤抖,唤着她的名字竟是比昨日还要苍凉涩然。 卿然就地被抱了许久终于是涨红了一张脸沉声道,“天君可否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 “阿然,可是你?” 一想到她多年的声誉就这样被他生生败坏了便没有好气,“天君这话,昨日已问过好几回了。” 莫言则的声音嘶哑且凄迷,一双眼已是猩红生出无数血丝,“我以为,那不过一场南柯梦境。” 卿然只觉哭笑不得,心下莫名生出几分好笑的同情来于是拉起莫言则的手伸向面颊,“你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 不知是何缘由,卿然突觉得背脊发寒被怨毒的目光盯上了似的回头一看瞬时将莫言则的手甩了出去退后几米远。 那一道道恨不能将在她身上戳一万个洞的目光,卿然心想她这下怕是跳进天河也洗不清了,她的清白唉! 莫言则皱眉,锐利的眸光往那堆人身上微微一扫,顿时如一阵疾风扫过,整个九里莲居空荡荡的连几片落叶都被扫地干干净净遑论提人影。 委实,委实也是个极其霸道的。 那堆杂七杂八的人走了之后,莫言则便又再次朝她走了数步直接将卿然搂进了怀里。“阿然,再莫要离开我了,哪怕半步,我亦再不会放你走。” 却原来也是个伤情的人,卿然心头即刻打翻了五味杂陈,觉有些凄凉不由得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潸然,想来那些被喜欢随意离去的人从不会生出半分苦痛的滋味,也不会知道那些在原地苦苦等待不愿放手人的伤情滋味。 她主动把头埋入了莫言则的肩上,颇感伤地想起了一段同样伤情的往事因而鼻子发酸,顺带将眼泪鼻涕也在这位天君身上抹了抹。 莫言则先是一愣,发觉她在自己衣衫上干的事情又有些无奈地笑笑,只得宠溺地揉了揉卿然的发,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也是赶巧,百里微色正风风火火地敢来打算质问这满天谣言的真实性,现下见两人这般‘恩爱’的模样倒是用不着了。默默捡起掉在地面的下巴打破了幅桃花羡煞画卷,“言,言则天君” “” 卿然愤怒了,用力地推开莫言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抬头发现这厮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她顿时有绝对的理由怀疑这厮和子旌那条鲤鱼儿子是一伙的!绝对的上门找麻烦给她泼脏水的! “阿然为何这般看我?” 莫言则现下唇畔含笑,微皱双眉,脸上那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苦痛?全是一幅全然懵懂若无其事的雅致少年。 子旌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欢欢喜喜的跑上前挤开卿然贴过来拉扯着莫言则的衣角甜甜地喊着,“爹爹。” 莫言则宠溺地摸了摸子旌的脑袋十分受用:“子旌乖,爹爹在这。” “卿子旌!他不是你爹!”卿然满头的黑线伸出手揪在子旌的衣领上把子旌拎了起来强迫的把人c他从莫言则的腿边扯开。 子旌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好像收了极大的委屈,憋出了两包眼泪委屈巴巴的向莫言则抛出求救的眼神,“爹爹,你快管管娘亲!” “子旌乖,娘亲还是个孩子,要让着娘亲。” “那好吧。”小肉球被莫言则接过去温顺的趴在莫言则的肩头瘪着嘴答应。 卿然顿时风中凌乱 她是不是捡回来了一个胳膊肘向外拐的白眼狼?还是说这条鱼是她亲生?这攀高枝儿趋炎附势厚脸皮的功夫比起她还真的是不遑多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子旌的由来 待莫言则走后卿然才回想起来方才莫言则对她又搂又抱的那娃子竟是全然不做争辩!还没等她找子旌算账,百里微色立即顺风而来拽着卿然就要言行身亡。 “你与莫言则何时如此之熟络,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啊!”双手托腮睁大了眼,俨然一不可思议的八卦相,“怎么勾搭上的?” 勾搭? 卿然顿时只想大喊一句,冤枉!流言蜚语不可信,那都是害死神的东西! “我没” “子旌是你俩亲生的吧,真是!生就生了怎么连我也瞒着呢?不过你俩一个人一个龙是怎么生出一条鱼的?” “” “你,你,你居然给言则天君带绿帽子!”百里微色突然间好想想到了司命立刻睁大了眼睛大骇道。 “我不是私生子。”子旌嘟囔着辩解。 “百里微色!” “怎么了?” “你给我滚!” 百里微色开始示弱包起两泡眼泪楚楚可怜,“小然然~” “师傅,这套我已经用烂了。”卿然扭头,张开双臂扑到自己的大床上把被子蒙过头,完全不想理会百里微色。 百里微色咬牙,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早知道就不该教这个家伙!唉!作孽啊! 算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自个的事情。 百里微色蹲下来捏了捏子旌的又软又嫩脸蛋的感叹道,“子旌,你长大可不能学你娘的德行哦。” 子旌满脸嫌弃的撇开脸,脆生生的回答,“我娘亲没有和你一个德行我甚是欣慰。” 看着百里微色吃瘪蔫菜儿的模样,卿然突然倍感欣慰哎,果真没有枉费她养了这鲤鱼儿子那么久。 不过,说起那唤她娘亲的娃子还是她在东海龙宫时闲来无聊出门闲逛时捞得的一条鲤鱼,她见他欢喜便捧了把水将他捧了起来。 谁知她随意捞的一条鲤鱼都是个十分有‘天赋’的这一捞就捞出了问题,那条鲤鱼登时化作了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娃娃揪着她的衣角唤‘娘亲!’ 于是卿然瞬时满脸黑线结结实实地往那小娃娃的脑门上砸了三个爆栗,谁是你娘亲?你全家都是娘亲!老娘还没嫁人呢! 那小娃娃也不哭,委屈地憋着眼泪,用泪眼看着她,亮晶晶的。 卿然顿时吓得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虚活了这万年她还是个怕事的主儿,生怕小娃娃的爹娘找上门来把三个爆栗加倍地还给她,唉,这说出去好像真的很怂包唉? 左等右等小娃娃的爹娘还是没有来,只是那小娃娃执着地在龙宫门口不肯走。 宛若木杵深深的扎进了土里,没有半分动弹。 后来她与东海翻脸后那小娃娃竟然还执着地寻上了门,用一条鱼尾巴就游到了六灵塔,到的时候已然累的不行靠在她怀里就睡着了。 小模样确实惹人怜爱的很,以至百里微色母爱泛滥一把抢了过去得知卿然对如此可爱的小娃娃施以暴行更是咬牙切齿地指责她没有人性。 虽然卿然这种发散性思维第一个考虑的是作为一条红鲤鱼,为什么变成人就穿上了身绿衣裳,难道,这是一条私通后遭遇抛弃的绿鲤鱼? 随着百里微色凶神恶煞的形容以及举止,卿然被迫打听了这娃娃的身世,原是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娃子,一时头脑充血把小娃娃收养了来,想着为免未来实在嫁不出去,还是收养个童养夫君保险些。 为此百里微色被蒙在鼓里对卿然龌龊的想法浑然不觉,十分兴致地同她谈论了许久关于这娃娃名姓的问题。 卿然的目光恰巧落在一面高高飘起的旗子上,一拍桌案,“就叫子旗!” 百里微色纳罕着卿然这回的文艺,余光瞟见了那面旗子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争论半天之后还是定下来个‘子’字,至于下个字则是久久没有定论。 为此百里微色还去询问了她的师傅清欲上尊 “不若,便唤作旌罢。”清欲的眉眼一向冷清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碧绿的小娃娃便欲起身离去。 但行动突然顿住了,冷清的眉眼生出了几分错愕之色。 但,最终清欲也没有了下文只是被带过去子旌盯清欲瞧了好久,对于得出的这个“旌”字并没有太大意见。 是以这个小娃娃便被敲定了名姓,卿子旌!这名字委实是响亮的。 接下来唯一的问题便是他唤她娘亲的事,这般叫法让她还怎么嫁的出去? “子旌,叫我卿然。”卿然手里摇着一从凡界寻来的拨浪鼓哄骗道。 “娘亲!”子旌丝毫不为所动高高地昂着脑袋表示不屑,如此叫着。 “卿然!”卿然换了个糖继续引诱。 “娘亲!”子旌依旧不为所动。 “卿然!” “娘亲!” “叫卿然,我亲你一下。”卿然颓唐地趴在桌面有气无力地说了那么一句。 “卿然。”子旌水汪汪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期待地盯住卿然。 “丫的!”合着是跟她装大尾巴狼!卿然顿时内流满面气的骂娘,她活了五万多年竟然被一个小娃娃骗了色!这实在,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转念一想,又黑了脸,小小年纪就学会这些个不正当的玩意长大了还得了? “娘亲”子旌见卿然满面的怒容顿时垮下脸来,瞅着眼泪珠就要掉下来,卿然颓然败下了阵只得在子旌脸上吧唧了一口报复性地糊了他一脸口水。 诚然还是免不了被嫌弃的,子旌拿袖口擦了擦,卿然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后悔感。 为什么? 因为这娃子拿的还是她的衣袖! 许是意识到了铺面而来的威胁,子旌自觉翻下凳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是以说孩子的直觉总是没有错的。 “卿子旌!你别给我抓到!” 就此,卿然莫名多了个儿子,童养夫君是不大可能了因此卿然只得认命养了个拖油瓶回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鸿门宴? 这一风波未平,未过几日东海的四太子便到了劫满归位,下聘西海的一位人鱼不日就要成婚, 是以她同东海四太子的这一桩往事便又被翻出来成为那些仙娥童子茶余饭后唠嗑之谈,但由于莫言则的压制只敢在下偷偷流传。 不知怎的东海龙王偏又想起了她,许是看着莫言则的面子,又许是这一桩翻起来的往事现下想折一折她的面子打击报复。遣了一年长老龟给她发了请柬,滔滔不绝说的卿然都要打瞌睡了又千咛万嘱咐她一定要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来就是还挂记旧事,耿耿于怀的小人行径。 面对这种污蔑她又不能上去给那老龟和东海龙王一巴掌让他满地找牙齿的前提下,是以无论那东海龙王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这场宴会她是非去不可的,卿然对于面子这种她不曾有过的东西还是在意得紧,虽然她没有这玩意。 算起来,卿然已是许久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了,想到那浩浩汤汤的极大排场不免紧张,但气势上却是不可以弱了去的。 于是十里莲居内四处可见能看到衣衫遍地的凌乱景象仿佛遭遇抢劫,未曾想却寻不到一件可穿的华丽些的衣裙。 卿然悲愤了,感叹起她的穷苦竟是连件好些的衣裙都没有了还不如那小子子旌穿的! 天知道为何自此子旌那个小子喊了莫言则声爹爹之后那位天君大人便一个劲地给他送吃送穿的!随便挑拣一样都比子旌生日自己送的破铜烂铁要好上许多。 不过子旌对于她送的那堆破铜烂铁还是宝贝的紧,哎,还是甚欣慰的! 诚然她已将她六界圣女脸丢到了九重天,关键是她竟然没份!没分! 遂愤愤地一掌拍击在一柜中木盒之上,那木盒承不住卿然的掌击于是四分五裂,碎成木片也顺带扬起了一尘乱飞木屑。 “呸!呸!”一脸的粉尘木屑险些把卿然呛死,她拼命的扇开木屑呼吸到新鲜空气定下心神。 木片之中却是藏着一件淡紫衣裙,那估计是卿然这万年所有的最奢华的衣裙了。 这件衣裙还是当年她以一支惨烈如群魔乱舞的水袖舞换来的。 那人笑着说她跳的舞与她的衣衫甚不相配遂送了一套衣裙给她。 那人毕竟是九重天宫的九重守护神君向来养尊处优惯了衣食住行样样都需顶好的,即便是一颗照亮的夜明珠也是从东海深处寻来的,奢华非常。 不过卿然于那件衣裙确实没穿过一次,一来太过奢华,二来同那人身上的绛紫衣袍成了一对太过招摇。 总想着等那人欢喜她,成就一番两厢情愿的美谈再穿出去让众仙子艳羡一番谁知她却是没机会穿上了。 不过那厮娇贵要命嫌海中鱼腥味重又过于寒凉,是以向来不赴海底的宴会,想来也不会去。 因此卿然想了许久还是穿着这身衣衫梳了个发髻插上了最好的发簪步摇,带着子旌赴了东海龙王为他儿子娶亲的宴会。 然那时正值天寒地冻加之墨池水镜的加持仙法无法使用,东海海水委实有些太过冰凉,卿然伸了根手指探了探顿时被一股寒意逼了出来。 六合八荒初始,但有威望者的红白喜宴皆会向神界借来六界至宝墨池水镜护住整个宫殿,凡入者无论仙魔法力皆被封存以得安宁,诚然也不是完全不可用,若是用了便是十道九天雷罚击至。 但平时这样至宝都被存于九天之巅不得出借,如此看来这位东海龙王的确够疼爱这个儿子以至于豁出了老脸向那小气的天帝借出了这样至宝。 这水,是真的凉! “子旌我想回家”卿然哭丧着脸缩回了手。 子旌扭头不语,磨磨蹭蹭的在腰间掏出一颗避水珠献宝似的拿到她眼前,“娘亲,爹爹说把这个含在嘴里就不冷了。” 卿然有些纳闷,“他不是你爹爹那他为何不亲自送来?” 这时子旌便流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两手一摊,“爹爹来时,娘亲还在睡觉,原本爹爹还给娘亲备下了衣裙但是娘亲睡得太死了故而没有打扰娘亲。” “子旌可是皮痒?”卿然露出六颗贝齿,巧笑嫣然,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娘亲!”子旌哭丧脸,好像受了极大委屈。 额,卿然纠结了一会儿发觉下不了手叹了口气的功夫子旌已经化了原形不见了影子。 “卿子旌!”卿然咬牙切齿,面露凶光,有条鱼尾就了不起了?回去老娘剁了你的尾巴做红烧! 是以子旌的小心脏抖了抖 卿然只得把避水珠塞到嘴里跟着跳了下去,奈何子旌本身便是一条鲤鱼卿然这种两条腿的实在跟不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未是长 卿然好容易到了东海龙宫,却还是没有寻到子旌的影子。 虽说曾在龙宫住过几日,但那时都有人领着,况且她的记性却也不是很好于是绕了几圈还是没能绕出去。 正着急时却听得耳边一句。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声音,实在熟悉。 “呵呵。”卿然回头认清来人的模样后揉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做回应,“神君,别来无恙!”卿然确实不知道她是不是该给他脸色些看看。 但于她这般记仇且小肚鸡肠的人,换了旁人,姑且不论伤了她心,便是骗走她的塔心灵珠使她修为折损至如今再无法恢复需靠着六灵塔才吊着一口气几乎如同废仙这一桩旧债,便是上天入地也足以让她上天入地也要将其拆掉吞入腹中的。 是以,这些年来每当回想起,总少不得问候九重醉十八代祖宗一通的。虽说神仙是没有那么多祖宗的 然这人偏偏是还出现在她眼前了! 提着惯用的白玉酒壶,斜斜地靠在柳树旁,指尖划过身上的绛紫长袍,幽暗的眸子在卿然身上打量,嘴角挂笑,随意地将腿抬起,慵懒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醉倒以天地为被入眠似且轻佻。 “神君要醉还是回家睡的好。”说完抬脚就要走,却被身后那懒散的声音唤住,“别忙着走。” “有事?” “随我同饮一杯如何?”回眼一看,九重醉此刻醺然眯眼,绯唇轻抿确是极美的风情,霎时若三月春风拂过心头,只怕连他斜倚着的柳树都是醉了。 去你的同饮!你丫手上就一只酒壶像是邀人同饮的? “毕竟男女有别,叫璃光公主知晓了怕是不好。” “啧,璃光竟是震得住你?我还以为这六界并无然然所惧呢。”那句然然叫的分外亲热直叫人身上抖落了几层鸡皮,尤其那看她的目光委实暧昧了些。 却叫卿然四周霎时结上了冰霜,那心肠难得硬下了一回冷声道,“神君自重。” “嗯?然然此话,何解?”九重醉复饮一口酒,竟是一本正经地同她装起了糊涂。 卿然不语,面上镇定如常,心头已翻起了千层风浪直砸心尖。 若是先前她不曾遇见过九重醉,此般情景委实少不被得醉的感叹一番。 可惜如今,她已然明了他那副比九天仙子更美的皮囊下所藏的狠辣无情恰与他的皮囊天差地别,九面阴诡。 盘算了下同九重醉是翻脸呢,还是继续虚以委蛇呢?想到若是翻脸打将起来百里微色与子旌又不在身边以她这身残损的灵力怕是没有一丝丝的胜算,反少不了被扣个滋事的帽子。 诚然继续虚以委蛇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毕竟卿然并不是个懂得迎合的人,再三两句下去总归是要惹祸的。 这般想来卿然顿感这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早些没准还能找机会多打几拳来解气,仗着女子的身份其实哭一哭就可把脏水都泼到九重醉身上!卿然一惊,她竟这般有才华! 可她忘了,九重醉从未曾有过喜欢吃闷亏的好性子,这位神君大人向来只有整死人的份八荒六合也好整他的人只怕还未出生 好在卿然还未到同九重醉翻脸地步,子旌这条惹人‘喜爱’的小鲤鱼便十分合时宜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搭上她的肩膀实在将她吓得不轻。 “娘亲,你这样朝三暮四爹爹会生气的。” 冷不丁又冒出的“娘亲”也是成功的呛到卿然以及斜倚着柳树的九重醉。 好歹是见过些世面的于是轻咳两声伸手想摸子旌的头表示为人父母的慈爱却发现,这家伙不知道在那里踩了一双高跷来够到子旌的脑袋委实有些困难。 心里啐骂两声,便镇定站直移到子旌背后拍了拍大气挥袖,“既如此便失陪了,吾儿,随吾去别处逛逛” 这借口找的竟是没有再好的了。 九重醉没有应答,自顾自的扬唇饮酒,喝的熏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莫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子旌终于收起了高跷,跟着卿然瞎转悠了许久本就不甚有力气的双脚已然走断。 “娘亲,你再慢悠悠的绕圈子,宴会都要结束了。”子旌欲哭无泪地揉着小脚开口抗议。 “真是浮躁,放心不过半刻钟就到了。”卿然如是哄着。 子旌的脸更是下垮,娘亲,这话你已说了三个时辰,两百六十七遍! 就在此时一袭龙纹玄袍如天神般降临唤了声,“阿然。” 子旌恍若见到了救星,直接抛弃了卿然飞奔一般地扑到莫言则怀里哭喊,“爹爹!” 于是,卿然无奈着同莫言则受牵着手走进了那座金玉雕砌的宫殿。子旌十分乖巧地牵着她与莫言则的手,莫言则却是直接将子旌抱起在一手,甚是随意地牵住了卿然。 卿然无语要牵便牵了何至于这般曲折啰嗦?为了面子着想还是在进门前缩了缩手不料莫言则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天君这般牵着我手抱着我儿被看见怕是不好。”卿然咬咬牙终是说了出来。 “我与阿然早已定下婚约,八荒六合无一不晓又何须避嫌?”莫言则的话说的理所当然,面上笑意深沉。 卿然又一咬牙继续说下去,“你我毕竟还未成婚” “阿然可是怪我未尽早上门迎娶?”莫言则的笑意愈发的深沉,却是将卿然套了进去只等着她说一句“确实”明日便可下聘。 “我们还是进去吧!”卿然颓然,换上以视死如归的模样。 没走出几步莫言则又是一笑,在她耳畔言语喷洒而出的温热之气令卿然脖颈有些发痒,“阿然,我们今日参加的乃是婚筵。” 卿然一愣面上泛了两朵红云,已然入了殿中,两位新人已拜堂完毕开席时分,除席间一人仍姿态自若地饮酒众仙见莫言则入殿齐齐起身皆跪拜。 那身扎眼的绛紫,又伸袖一看身上的浅紫长裙顿时脑门一沉,脚下不稳直直往后栽去。 莫言则修长的手指及时地搂住了卿然的腰肢分外柔情似水,“阿然,小心些。” 心脏咯噔一声碎裂,子旌却是又‘适时’插了一句,“爹爹,娘亲已然摔成习惯了。”又是咯噔几声,卿然的心脏已是碎成了齑粉。 言则天君几时有了儿子? 众仙齐齐抬头瞪眼,下巴齐齐地磕到地面,整齐划一,实在默契。 真真是跳下天河也洗不清了。 莫言则却是神态自然地应了声“嗯”拉着卿然的手入座主席。 直至礼官那句迟到的,“言则天君入席。”众仙都不曾将眼睛收回。 卿然回首见那东海龙王怨愤的眼神心底直呼,在人婚礼上抢了风头,罪过罪过! 九重醉倒酒的手亦是一停,脸上颜色起了些变化,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即搂起身旁的冷艳女子亲热。 那女子抬眸冷冷对上卿然的眼,不是魔界的璃光公主又是何人。 这万余年事物已改,沧海桑田,唯一不改的,便是九重醉身旁的璃光了。果然即便他肯背弃整个仙界,他唯独放不掉的就是璃光。 不觉心头涌上苦涩,下意识手将莫言则的手握的紧了紧。 莫言则于是回应似的握紧了卿然的手拢入怀中,慰声道,“阿然,我在,你莫要担心。” 是以,卿然堪堪将心放了放挨着莫言则坐了坐几乎长在了莫言则身上。 不消片刻歌舞声起,东海龙王已替新人敬了酒上来,“言则天君与圣女百忙中抽身参加小儿婚宴,实乃有幸之极。” “龙王客气了。”莫言则于是接过酒同这东海龙王客套了几句轻易将他打发了走,眼瞅四太子与其新娘极其怨毒的目光直直射来卿然只得僵着嘴角视而不见眸光注意着九重醉与璃光的动作。 璃光恰似一江春水,倾泻于九重醉怀中,面挂浅笑,若明珠生晕,容色绝丽,确与九重醉相得益彰。 九重醉的目光皆在她身上不离分毫,格外恩爱。 此情此景这一对佳侣任何人看来都是赏心悦目的,卿然却顿时心头一颤一紧,震地胸口发疼。 九重醉的目光微微暼开移到卿然身上对上那双凄迷的眸子,似是炫耀地搂紧了璃光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恍然间,全身僵硬,有什么东西生生碎了,她原以为过了这数千年她已经不在意了的。 下方有人敬酒上来不等莫言则去接卿然便抢过一饮而下,重重砸在桌上,好在歌舞声响掩了过去,敬酒的小仙见卿然接过他的酒于是说了些奉承话然她却并未听见只是心不在焉地用着笑。 之后凡有人敬酒卿然皆是不拒,全数接了饮下惹得莫言则皱紧了眉头,卿然眼上已有些迷离的醉意又一人敬酒上来的时莫言则便抓住了她的手不悦地说了声,“够了,停下。” 卿然面上潮红愣愣地转过头盯着莫言则紧皱的眉头伸手抚平,笑地欠揍,“这般便不好看了,不好看了我便不要你了。” “你醉了。”莫言则的脸色一沉。 “胡说!我没醉!”卿然拍了拍脸挥手甩开莫言则的手,复挑上他的下巴言语轻佻,“小娘子,来,爷亲一个!” 说罢莫言则的脸瞬时拉下全黑,卿然却丝毫不在意地将唇凑了上去,没轻没重地咬了一口倒在他的怀里。 于是莫言则无奈起身,让卿然靠在怀里打横抱起先行离开。 众仙的筷子齐齐下落,歌舞停,满殿寂然,鸦雀无声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明夕何夕,已陌路 待到莫言则抱着卿然出去后。 龙王面上已是难忍的咬牙切齿,九重醉眼中亦是隐晦之色。 出了宫殿没多久卿然便从莫言则身上红着脸翻了下来。 她这般来人家婚宴上抢风头怕是容易短命。 “方才一吻,阿然觉滋味如何?” 面容略有些青黑,眼上蒙了层薄薄的冰霜,冻的卿然牙齿发颤。 “甚好,甚好。”卿然牙齿微酸赔着笑脸大义凛然的做无赖状,“我会负责的。” 莫言则叹了口气,眸中冰霜尽散含几分怜惜之意,“若是不喜,便不要参加,亦无需装醉。” 原来他却是明了的,不过没有戳穿罢了。确,喝过世往生这些酒确是醉不倒她的。 还来不及感动,莫言则又扎了个心,“只是,阿然的眼光确也差了些。”这一句却也是误会了她同那四太子的关系 这话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你先回去,我一人在这里坐会儿吹吹风,冷静冷静。” 莫言则见卿然脸上依旧一副欠揍神色虽是不甚放心却也并没有坚持只淡淡应了声,“嗯,”便离去归席。 待莫言则离去,卿然又往宫殿内望了一眼在庭园中胡乱转圈,只觉置身水中哪怕有避水珠亦是寒意刺骨的冰凉,排山倒海地涌入胸腔。 她以为花了数千年便能将他忘记,忘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以为这数千年的疗伤甚至于婚许他人来忘记,终是能不再想起。 可这一切不过是笑话,天大的笑话!以至今日她再见到他仍是忍不住留意他会为他的一举一动痛,仍是会,仍是会! 卿然不知道她走了多久,慢慢的直觉脑子一阵昏沉饮那么多酒她未曾醉,现下想到他,痛了竟是醉了。 卿然驻足停下,是一棵再海底极其罕见的柳树,亦是他今早所躺的柳树,卿然苦笑,即便是醉了原来也是这般将他放在心上么? 于是卿然靠在了柳树旁许是因为方才喝酒喝的太猛酒劲还是上来,睡了也好,只愿梦中不再有你,便可安然忘却一场梦境。她如是可笑地安慰自己。 迷迷糊糊中有一人至此将她搂入怀中,她靠在那人的怀中,淡淡清新气味很是熟悉却不是莫言则,是以喊了声,“九重醉,”然又喃喃道,“不是说好不要来我梦里么?为何在梦里都要折磨我数万年?” “你知不知道,曾经的然然多喜欢你?”卿然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带着无尽的苦楚落在来人的胸口上。 那人明显一怔却是将她搂得更紧了唤了声,“然然。” 卿然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在梦中清醒过来,宛如受惊的白兔狠狠推开了九重醉捂着胸口眸中皆是防备。 九重醉眼中满是失落低声唤道,“然然” “神君莫不是听不懂人话?如此称谓怕是不甚符合。”卿然的声音淡淡的附上一层冷漠疏离将九重醉推拒于千里之外。 “不要,不要推开我。” “神君真是喜欢说笑。” 九重醉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于她身上落下的目光确也沉重,“卿然,我并非无心,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我定不再负你。” 卿然倏的瞪大了双眼,那双眼里皆是不可置信带着些许不屑之色。 “够了,你这般耍玩我可是开心?你喜欢我?我也原你以为你喜欢我所以这般对我说,后来我才发现这六界仙娥你没一个不喜欢的。” “她们与你毕竟不同,我从未爱过一句欢喜又何如?”九重醉慌了神立即上前想要抓住卿然解释。,却只是越解释越乱。 “确实不同!你接近我说喜欢我,只不过因为我有灵珠,为了一颗灵珠却是骗得我连命都不要地为你!却不过一场算计!你要灵珠我给你了,你要同我再不来往我也醉了数万年来避开你了!你说你喜欢我,我险些死在黄泉时你不来找我,我醉死在六灵塔时你不来找我,我嫁给四太子时你不来找我你说你喜欢我?偏偏现下我已同天君定下婚约,慢慢把你忘掉了,你却又来找我了,你究竟还要我如何?九重醉!你还要我如何?如何?” 卿然终是这般冲着他嘶吼似是要把这数万年所承受的委屈一通发泄出来。 九重醉怔住了,痴痴的凝视着眼前发狂的女子,幽幽的痴叹。 “我只要你。”刚说出口却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要我?”卿然冷笑,故意戳在他的痛处质问,“那璃光呢?” “璃光并不是你,她与你并不相同何况”九重醉凝神对着卿然的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还处于慌乱中便又被卿然打断。 “你还是这样,把所有人都当做玩具,喜欢了便拿起来玩一玩,不喜欢便摔得支离破碎不留一点余地!你真当碎了的东西都可以复原么?”卿然将所有堆积与心的话语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确畅通了许多,终是将眼泪狠狠抹去一字一句,“九重醉,我不喜欢你!不喜欢!” 九重醉笑,猛地拽起卿然的手腕,言语讥讽尽显轻蔑之色,“不喜欢我?那你为何穿这身我送你的衣裙,为何拽我衣角,为何梦里也喊我名姓。数万年,你仍是这般口是心非!” 卿然的唇色惨白,面色亦然,笑出了眼泪却又仰头逼回去,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借此平复翻滚的情绪,终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横眉冷对九重醉的质问。 想要决绝,一同九重醉往日对她,不留一点余地的拒绝,断绝所有念想! 可卿然忘了,九重醉毕竟不是她,她也毕竟不是九重醉。 许是天色太暗卿然看不清九重醉的神情,他并不语只是一步一步的逼近直至卿然无路可退隔着树将她压于身下。 “卿然已为言则天君的未婚妻亦是未来天妃还请神君自重。” 九重醉扬袖猛力饮了口酒便将手中酒壶狠狠摔了出去,碎地七零八落,“你若愿意我便是抢了来又能如何。然然,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如此轻易地将你让了出去。” 不甘心?我于你却也不过一句不甘心而已,终其万年,于我,你不过是达成目的途中随意赏玩的物品,丢弃后又不喜旁人触碰了去,原是非要毁了才开心呢。 卿然神色黯淡,眼睫颤动微湿,腮边还挂着泪痕。倏的绽开笑颜,满眼潋寒波光,笑得动容,发癫发狂一般,霎时迷人眼眸倾煞浮世华光搅起万般欲来风雨,引走石飞沙漫天遍地席卷而来将东海龙宫的景象颠了颠倒。 一扫阴尘,亮地恍若白日乱了人眼。 她只如此笑过两回,一回是九重醉同她说再不相往来的时候,剩下一回便是如今。 卿然敛了笑,如九重醉所愿对上他的眼亦不再去推开。声如东海海水深沉听不出一点悲喜,“你从不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只当我是甘愿的。九重醉,我告诉你,我不愿意。” 说罢那神情使得九重醉的面色全改,布满阴霾再无往日轻佻模样却是用力捏紧了卿然说完似是要生生捏断。 “这世间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哪怕你,也是如此!” “哦?我竟不知现下神君已这般嚣张了!”莫言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距离两人不远处。 一双冷眼杀意毕现,寒芒乍起,周身戾气围绕,只一句“放手!”清冽如泉,全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九重醉眼中神色淡去更甚过翻书速度,换上了那一副风流倜傥模样慢慢松开了手嘴角勾笑,“哦?原是言则君,数万年不见,可还安然?” “呵,数万年不见九重神君便是如此欢迎我的?”莫言则冷哼,伸手握住卿然的手腕轻轻一拉便搂入了怀中。 “哦?原是言则君的家眷,十分有趣,我当真是喜欢的紧。” “过了数万年九重天君这惦记他人所爱的癖好倒是愈发严重了,只可惜卿然已婚许本君,九重神界若是喜欢,今生已然注定无缘,还是来世请早的好。” 九重醉状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襟,“我若不愿意等那么久该当如何?” “那便只能怪九重神君当真是活的太久了些,本君不介意送你到黄泉去走一遭消遣消遣时光。”说罢便走了过去伸手隔开了九重醉和卿然。 而后将卿然扶坐在树旁未勾唇角柔声抚慰眼角眉梢尽是柔溺之色,“娘子且休息片刻,为夫自当为你讨回公道。” 莫言则的话顿使卿然心头一暖,她以为他是该同她退婚在将她恨上个数万一如她当初为九重醉所伤时的情景,然却没有,明明这件事无论放在六合八荒任何一个男仙身上她都是要惨遭休弃的,可他偏没有,反而挺身为她,又是为何? 当她回过神来伸手想抓住莫言则,他却已对立九重醉袖中银光一闪,长剑已然出鞘,周身散出的凉意令人浑身发寒。 莫言则手中长剑一横直指九重醉,字字落地铿锵有声,“辱吾爱者,罪不容赦,既难变实,当以命偿,有无怨言?” “弑神之罪,同堕诛仙。有言则君同赴诛仙台,左右我也不亏。”九重醉不知从那变出一把折扇来,‘啪’的一声打开轻摇,眼尾上挑,笑得很是妖孽。 子旌站在远处双手合十愤然盯住九重醉连声念着‘阿弥陀佛’他的娘亲原有这般魅力引得两个六界顶尖的男仙为她掐架,可即便娘亲有意,他也不要娘亲娶个妖孽贱货回来!爹爹,你可一定要赢啊! 电光火石之间,莫言则的衣袂飘扬长剑指九重醉破风而来,九重醉并不还手只是左右躲避,几个回合下来也是遭莫言则的剑气所伤不轻。 卿然手心发汗却不是为了莫言则,说来可笑,她的未婚夫君为她顶着被九天雷电击顶的危险为她出气她心里却记挂着另外一个男人。 她不懂六合八荒,六界众生这般的多,莫言则为何偏偏寻上了她这无情无义之人为她做那么多事。 难不成真是因着同病相怜么?又或是她同他曾经心之所向有些相似? 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只避不动他莫非有意引九天雷电重伤莫言则? 九重醉抬眼看向卿然轻拭唇角血渍,损人自伤这种事他已做的极多了,向来他都是如此骄傲自负却又懦弱到了极点的,哪怕伤人前自损三分他亦会毫不犹豫地先给自己捅上一刀。 果不其然,抬首东海之上已聚集了一片乌压罩顶的黑云,登时滚滚天火雷罚便齐聚了三道划空而降生生砸在莫言则所在,扬起一地飞尘,尘沙所及之处将所有颜色全然覆盖,整个东海龙宫亦是一震。 尘土落地时,莫言则以剑撑地,勉强起身,背上隐约有了焦意渗出血迹,强以法力抵了墨池水镜的压制功力本就余下不足一层又岂可如此折腾? 心中不由得骤地翻涌起不适的哀痛,他这般为她,她又岂可辜负? “够了!”下一道天雷劈下,滚滚尘沙之下多了一个人影,自卿然袖中所出三尺白绫碎做齑粉随尘沙落下,白影虽未染上半分血迹却也是生生抗下天雷,喉中腥甜欲呕,不动声色地强咽了下去假装镇定。 尘沙止,卿然的身影便逐渐清楚了起来。 “阿然!” “然然” 几乎一般无二的唤声却是两幅截然不同的神色。 卿然隔在两人中间,颤抖着同莫言则伸出手温顺的搂住了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肩头低声道,“我们走罢。” 莫言则唇畔溢出苦笑,眼中颜色几分黯淡,“阿然” “我并不为他人,只是你若是诛了仙余下的千万年,我该找何人娶我?何人又会似你待我这般好?”眼眸蒙上层雾气,凄然一笑以衣角拭去莫言则唇上血渍。 莫言则终是释然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握住了卿然环在他腰间的手,“好,我们这便回家。” 九重醉似是被此情此景所激怒,便是一掌推来,好在莫言则及时反应过来将那一掌狠生强推了回去,卿然心头一紧。 一个如她那般扑过来的女子此刻却躺在了九重醉怀里生生替他受下了这一掌,嗯,没错,正是璃光。 卿然心尖又是一痛,她想下一步九重醉便是该开口向她讨要避水珠了。 璃光是魔界公主本就受不得东海龙宫的寒凉水气再加伤势无避水珠的暖气护体怕是要芳魂就此断送了。 果不其然,九重醉抱起璃光同她开了口,喊她名时顿了顿道,“然避水珠,我知道他给了你。” 卿然觉得她的眼泪也该是流干了,她早已看穿,是报以微笑,“你这回果真却又是为了避水珠来的。” 莫言则握紧了卿然的手,右手执剑隔在卿然与九重醉之间,示意她若不愿便无需给,卿然回握表示并无妨碍。 九重醉皱眉,捏紧了拳头隐忍道,“璃光她” “你不必同我解释。” “对不起。”九重醉闭眼,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卿然遂用力地往胸口狠狠一击,胸腔涌起一番不适。 那颗晶莹发亮的水珠便被吐了出来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九重醉手中,“你我自此再无亏欠,恩断,义绝,神君觉得如此可好?” “好!” 甚好,甚好。 卿然并不知道离去的路她是如何走下去的,步步心碎痛的她再无半点多余的力气。 好在莫言则一直环着她,掌心透过来的温度让她有了丝丝的力气才能强撑起调动四肢百骸的气力同莫言则回了九里莲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此生愿 九里莲居 绵软的大床床沿挂下两层淡粉色的纱帷掩映着两个合着衣袍相互依偎的人影。 “我把避水珠送了旁人,你会不会同我生气?”卿然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莫言则只是紧了紧抱着卿然的手满眼宠溺,“我既送与你便是你的,至于如何处置那是你的事情,况且这般玩意我自是不少,你若要全给了你又何妨?” 卿然的眼眸遂闪闪发光,毕竟避水珠那玩意作为一介可护心脉神物虽不至于少的可怜也绝不至于多的泛滥,天君什么果真财大气粗! 于是挪了挪身子靠进莫言则的怀里一脸讨好的撒起娇,“夫君~你看我这六灵塔如此穷酸,传出气恐丢了夫君的脸,不如再送些聘礼来吧?” 一改方才的慷慨同她耍起了赖,“比起为夫的情谊,这些个俗物可有如此稀罕?” 卿然将脸揉了揉挤出一个极度僵硬的笑,“呵呵,不稀罕,不稀罕” “嗯,也是,那些个俗世物件自不及本天君之万一。阿然倒还是有些眼光的。” 是以沉默了一会儿卿然才发觉这样装蒜下去确实连她自己也是不能了。 “你,不想问问我,今日之事是何缘由吗?” 莫言则将手臂紧了紧,“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我亦不会强求。阿然,左右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不能许你什么诺言,你去哪我去哪,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再重要。只是你,也只有你。” 说不动容是假的,沉寂了数万年的心被风吹皱,想来是因为寂寞的太久的,所以她不想再一个人为另一人相思折磨。 况且,他对她如此相护。 那她便是将心交付了又如何?卿然换了个姿势躺在莫言则怀里双手拖住他的面庞极其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当真喜欢我?” 莫言则一怔随即将卿然靠着胸膛搂了回来,定定地回答,“喜欢。” 卿然没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直接也是一怔,头往莫言则胸口蹭了蹭一种莫名的安心喜悦瞬间填满了胸膛,令她不由得绽开了笑,“那你可愿意等我?等我,把心收回来” “你可曾爱到放不下,的地步?”莫言则顿了顿独独略去了九重醉的名,不甚愿意提起。 “我”卿然微微错愕随即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爱恨情仇但凡千万年过后总归会淡忘,执念却是不能的,然我的爱总是执念居多所以有时总希望能薄情些却又害怕薄情,不怕死却又怕活的像个傀儡。” 莫言则眼中满是怜惜不忍,一股沉重哀伤,“阿然” “想来是因他带给过我悲喜的缘故让我发觉神的千万年并不该如傀儡般活着的,可若说透了也不过是放不下罢了。” 说罢卿然发现莫言则面上神色有些深沉,无甚其他似是淡然,伸手拉扯他的手,发现他身子却是无比僵硬直直绷地像是一根拉紧的弓弦。 她依旧拉过他的手掌放在胸口,浅浅一笑,缓声道,“言则,我将一颗心托付给你,帮我存好它莫要让它碎了可好?” 是以他僵直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换上一派无边宠溺,柔声答道,“好!” “活了数万年一直想去凡界看看,都未如愿去过,现下有了你,陪我同往可好?” “好!” “你说,我们是轮回一世走走看看好,还是作壁上观任他凡事如何只管走尽天涯路的好?” “都好。”怎么都好,只要你不再离开,再不用我将六合八荒一一寻遍只为你一点踪迹,“只要在你身旁,怎么都好。” 哪怕你不再爱我,纵使再不爱我,只要你好好在我身旁,如此便好,真的,如此便好。 “数千年,似乎都没有这般的欢喜过了,突然间好像有人疼爱了呢。” 阿然,其实我也从未有一刻,如今日这般的欢喜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试情爱 九重醉相识。 彼时她还在莲花池边的柳树下纠结着如何修指甲,最后决定用琼花仙子送来的琼花油鼓捣一番。 而九重醉就这样穿过了她的六灵塔拂开重重叠叠的柳枝不请自来登堂入室!大摇大摆的随意样子简直像是来自个家似的他用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瞧着她。 她咽了口口水,吹着自己还未完全风干的指甲,好奇地问他是谁。 他摸了摸下巴,一脸暧昧地说,“乃是与你同生之人。” 卿然一脸的惊讶但却没懂同生是个什么意思,在他戏谑的目光神色凝重地打量了他许久,终于满意的点头,只当他是新一任的六灵塔塔主来受她奴役的。 天知道她当时有多少兴奋,在暗无天日的六灵塔里对着一个又一个丑老头连梦都不能好好做!好容易天界普遍审美如此长进,派了个如此之容貌的人给她当跟班,虽然卿然也怀疑是她在六灵塔呆的时间太久以至于目光短浅的缘故。 但还是心满意足的捣鼓好指甲盯着九重醉看了很久越看越欢喜,一双眼都要冒出星星来了。 “圣女可还满意?”九重醉勾唇,笑的十分妖冶把她迷的七荤八素跟着点头连声的满意。 沉醉在美色里没多久就反应过来,寻思着要不要给美人找个纱巾啥的遮一遮,想着之前那几个丑老头最后也都被饥不择食的小宫女拐走了 于是把目光移回九重醉身上眯着眼很是郁闷,腐烂的天界制度啊!没几天就不是自己的了! 之后卿然为了彰显自己对九重醉的重视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提防哪些漂亮的小仙子,以私心把那些小仙女描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媚贱货。 长的越漂亮的女人心思越恶毒!卿然坚这般给九重醉灌输思想。 然而,这种思想灌输至于九重醉不冷不热的一句:“我至今还未见过比你更美的妖艳贱货。”为止打消此思想灌输的念头。 在天界盛典宴请群神九重醉手执一剔透的白玉酒壶斜躺一座,潇洒饮酒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卿然顿竟急得想去拉他起来怕他被降罪,却听得齐刷刷恭敬的唤声向他恭敬作揖:“九重神君。”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哪位九重天宫最崇高的禁地守护神君。 九重醉抬着鼻梁以目睥睨下方豪放的饮用琼浆仙液,姿态自若。 她才发现她这个六界圣女目光有多短浅。 即使十座六灵塔摆在他眼前,他也不一定稀得看一眼,只有她那么傻以为倾塔以聘便可换他侧目。 怪不得他一消失就是好几天,不见一点踪影没一点责任自觉。 她还纳闷天界何时如此大方了连个小小六灵塔塔主身上穿的都比她好上百倍。 原来只是她痴傻而已。 但若那时她能看透这一点也许也就不至于到现在这般境地。 但她却已然中了种叫九重醉的毒太深太深,只为一张好看的脸因为他对自己好些就中了毒。 听说他喜欢酒,就跑到微色那里撒泼带打滚死活赖着要学她酿酒,在百里微色第二十次把她从酒窖里踹出去又爬回来开始正式拜了师。 “我希望,你不要说你师父是我,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百里微色摸着胸口感叹。 然后就把世往生的酿造的那一卷交到了她的手里,翻遍了阴渊去找往生花酿九重醉最爱的世往生,整整找了五十年才找出几朵可用的,花了三百年酿成几瓶能拿出手在百里微色的白眼中巴巴的送过去连百里微色都没给尝。 听说他最近很是喜欢碧云仙子的水袖舞,就跟人屁股后面扭啊扭,跳啊跳,水袖一甩一甩。 当然结果就是她最终很欢喜地跑到百里微色面前表演扯着嗓子唱歌跳舞被狠狠的嫌弃了一把。 “这支舞的名字多半叫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般毒舌的点评不由得让卿然怀疑百里微色的舌头是不是从毒蛇那里接过来的? 本来约好了九重醉去给他跳,但还是连九重天宫都没好意思进去。 “然然,”九重醉亲临六灵塔闲散挥袖问她她为何失约,卿然只得苦着脸支吾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最终卿然还是扭的跟水蛇一样给九重醉跳了一曲。 然而,九重醉忍笑忍的很辛苦,最终煞有其事的蒙住了卿然的眼睛。 “这套舞裙我挑了许久,觉这紫极衬你。” 是以,阿然年少的心,所有的欢喜都在这一刻交付了。 而后卿然花了三千年来钻研舞艺。而三千年后的瑶池之上传闻一位仙子在瑶池以一舞倾城成绝响。 那日瑶池之上,一仙子着一身天羽蚕丝织就的舞裙,一步一抬眸,佩环叮当,发丝轻抚,步摇微晃,将一张清丽面容衬地愈发妩媚入骨,眉眼颦笑间,令人痴绝。 琴声起,飞花落,水袖舞,裙摆动,纤足点地为轴,展长袖,裙摆如花蕊绽放,舞渐翩翩,佩环繁响,水袖遮掩那幅胜画容颜,其姿清雅飘逸似空谷幽兰直教瑶池之内的貌美仙娥一时无色,舞裙渐缓,素手挽,眉微蹙,眸光在指尖缝隙流转,摇曳舞姿影似成双。 当裙摆止时,水袖倏然化作一条白纱轻扬而出露出一双洁白纤妍的玉臂,而后轻点足间素手虚挽寻纱而去凌空甚轻盈地自白纱的这一端滑到了另一端白纱瞬时消作点点珠水莹露似踏水而来的凌波 那位仙子便是卿然,自那一舞毕六界为之倾倒纷纷下聘六灵塔求娶卿然亦牵动了九重醉的目光,日日笙歌伴舞 但渐渐的九重醉也不怎么来找她了以至她那股热乎劲也渐渐消散,卿然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如今兴致消了也就结束了。 后来九重醉领十万兵应战冥界,这场大战持续了六个月以天界的大获全胜结束。 卿然那时却是扮了天兵跟出去了的,她本以为自己不过一时起兴,兴罢也变了了谁知晓得九重醉出征的消息她却实实在在的慌了神。 在百里微色的竭力反对下仍然不管不顾的执意相随好在她天地孕育身怀灵珠,反正怎么造作也不至于丢了条命为借口,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场大战她一直呆在九重醉身边。 或许因为她是六界圣女的缘故,九重醉险些废掉了她的仙术不许她上战场。但最终还是让她偷偷溜过去了,而他的确也对她爱护的紧不肯她上战场受一点伤。 她的仙术一向是极强的因而在他发觉之前很快立下赫赫战功升至高位。 而当她终于站在九重醉眼前喜不自胜地以军中礼向他规矩行礼他瞥了她一眼,冷不丁来了句,“本君营中还短一掌灯,觉这位仙僚甚好。” 面上惊讶之余几字似自喉间挤出冷冷清清淡淡漠漠。 不顾众将反对执意将她要到他营帐中给他掌灯,直至批阅军情急报到半夜才出声询问。 “你怎会在此处?” 卿然没什么好气,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问道,“女子便不能上战场?” 九重醉于烛火之下将手中笔尖捋顺,抬眼看着她口气很是强硬,“不能!” 卿然无语,“若我执意如此你能如何?” “你的一身修为满打满算的尽数废去了,左右也不过万年。”九重醉声音平静,一字一句却含了几分冷意,不容置否,眼神状似不经地意扫过她的手腕处只待她说一个不是便将她的经络捏断了去。 赤果果的威胁之词,令卿然不禁鼻子一酸,两颗泪珠不管不顾地掉落下来,若不是为了他,她这般的人又岂会冒险潜入军营这种地方?日日夜夜提心吊胆过吃不好睡不好的鬼日子?搞得自己遍体鳞伤只为让他发觉自己? 两滴眼泪珠来的猝不及防令瞬时打乱九重醉的思绪慌了神地替她拭泪语气亦软了不少,“你一堂堂六界圣女跑到军营想什么样子?说出去终归也不好听。” 卿然闻言泪流地愈发地凶了使劲拽着九重醉的袖子擦,搞得九重醉实在没法只好怀里抱着她哄幼童般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将往日哄姑娘的手段一时也尽抛脑后了。 莫约哭啼了许久九重醉才皱着眉唤了她的名,“然然。” 卿然疑惑抬头,朦胧的泪眼与之相对。 “你莫再恼了。” 这一声无奈的话语涵盖的柔情,竟连九重醉都未曾发现卿然亦是一愣。 他虽然喜欢同她占些言语上的便宜无赖地调戏神界的那群宫娥风流轻佻却是不曾用这般情意浓浓的神色。 是以,对九重醉口中不说欢喜她,卿然却是认定他心中是欢喜她的那是一种极深极深的欢喜。 “你何时就寝?”卿然捧腮趴在床上看着九重醉批阅军情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抬眼瞧她勾唇浅笑的模样。 九重醉唇畔漾着融融笑意,“等你睡了。” “可我一个人睡不着。”卿然嘟嘴耍赖。 单一个字,“哦?”九重醉起身步步紧逼令卿然不得不努力地缩到墙角很是装蒜地瞪大眼睛拽着衣襟做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九重醉挑眉,散散抬袖伸手用指骨轻敲了一下卿然的脑袋,“呵,你这小脑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随后一手宽了宽衣袖将她揽入了怀中,余下的一手指尖微勾将案台自另一段挪将到窗边,“现下不是一个人了可是睡得着了?” 每晚她都占着他的床看他批阅军情入睡,这般无名无份,暧昧不清,他亦不曾同她说过一句欢喜她,但她却觉得的九重醉是欢喜她的。 即便她不曾承诺过,她仍每夜每夜的幻想着大战结束九重醉向她下聘然后风风光光地迎娶她当他的神君夫人。 最后一场大战,冥主亲自领兵与九重醉短兵相接,败的十分落魄。 于是以一招六合八荒里至阴毒的招式偷袭了九重醉,她几乎是第一反应用身体给他挡住这一击却被他一个转身反了回来紧紧护在怀中。 顷刻间,天地轰轰作响,四周全然是风雨呼啸以及刀剑相撞的声音直要将整个世界吞没,但那具身体在此时此刻仍将她护的紧,用余温为她抵挡了所有。 而后,风雨停,密布的乌云退散,兵戈止,天地归于平静。 他躺在她怀里,很是痛苦地出咳出大口鲜血,胸膛不停的起伏身体却一点无法动弹,裹着银白色的战袍全是斑斑血痕,身体也开始发黑,眼睛渐渐的没有了光彩。 “有一句话,我本想回去同你说的,现下怕不说就再没机会了,然然,我欢喜你,比鸳鸯的情,更,更挚上几分,你可愿同我欢喜你这般欢喜我?”这句话九重醉都不知道是看着那处说的,但一字一句总使卿然心尖颤抖觉他的每个字都那么情真意切的让她想哭。 那是九重醉第一次说喜欢她,她却高兴不起来,只觉得自己有了错觉,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崩溃的哭喊起来。 我欢喜你!我欢喜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销魂伤 那一日,她放下了伤重昏迷的九重醉如同发了狂一招一式皆是无比的狠辣,最终冥王惨死在她手下胸膛被她生生掏空,空落落的一块。 而她踏着满地的尸身,抱着九重醉回了六灵塔,终是痛哭了出声将六灵塔最宝贝的灵珠从灵根上血淋淋地,生生挖了下来一分为二送给他做了眼睛。 “要怎么才能救他?”鲜血自指尖淌湿了整个地面,痛地栽在地面浑身发抖,为此导致修为折损心神受创再难复原。 璃光的声音格外的冷,没有半分的温度,“还差一味忘川水。” “好。”她笑了满目的痛楚。 为了医治他引得忘川水,忍着钻心的疼逼着自己下了黄泉,在黄泉不知道游了多久被小鬼撕扯了多久才找到了忘川只为取一瓢忘川水。 直至身上血淋淋地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是一顶大帽子扣下九重醉的声音始终有些淡淡的且疏离的冷漠。 百里微色找到她的时候她躺在彼岸花堆里全身都是淌血的伤口只剩下半口气,百里微色以六灵塔那满池的莲与她填补了残缺的灵根才勉强吊住她的半口气。 “你是不是疯了?” “你看,忘川水,他有救了。”她虽是不剩下多少气息,笑的却是格外欢喜。 饶是如此她被救回去的时候嘴里还念叨九重醉的名字,等到她把忘川水送过去九重醉已好全了回了九重天宫禁地再没来看她一眼。 其实他并不需要什么忘川水,他要的不过是那颗千年灵珠罢了,可她已经痴的蠢了什么都瞧不见,只感觉的到自己是多么无法失去他。 她在六灵塔里蹲了几百年来养伤,心里想着他,可他从未来看过她,可她呢?伤才好就屁颠地跑到了九重天宫禁地去贴九重醉的冷屁股。 后来的后来,每每忆起都觉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情愿这辈子都不去找他,好歹好歹有个念想嗯,念想罢。 记得那日九重天宫禁地并无重兵森严把守,叫卿然轻易的溜了进去。 里面雕梁画栋,十分之气派直让卿然咋舌,不得不说九重醉很是会享受。 绕了一会儿只见略暗的水晶壁灯及几缕细细的香烟,再走近见的却是红罗帐暖的情景了。 一头披散开来的墨发分外柔情。 卿然甚至没来得及叫声他的名字就听见他低唤着,“璃光” 也是如此卿然才发现他身下还有个女子,是魔主疼在心尖尖上的至宝,是六界才俊倾慕的对象,那原如孤清冷傲的梅的人儿,此刻却在他身下只为他而绽放所有的美好。 在这一刹那,卿然是实实在在的不知她该做什么反应了,头一回的捉奸,只觉得心尖一痛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圣女。”九重醉拢了拢衣袍无半分慌乱,端然坐在床头不再唤她然然。 女子用被子裹了裹身子靠在九重醉怀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毫无被撞破奸情的慌张,卿然觉得她似乎才是那个插足的。 卿然愣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涩涩地出声,扯出一个笑,“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转身就想逃跑腿却意外的不听使唤,硬是挪不开一步只好强装镇定地站好摆一副正室捉奸模样。 “九重醉,生性放荡,六界圣女,亦难收回我的心,是我对不起你。”这就算是道歉了,然而她没从中听出半分歉意,她回头只瞧见他眼底的薄凉之色。 “如此,却叫我要如何?”卿然笑了笑,竭力对上九重醉的眼质问。 “你要如何?”九重醉整理好衣襟抬眼,反把这个球踢回给了卿然。 “我要如何?”卿然冷笑咬牙,“你若是无心,就不该来招惹我!不该说欢喜我!白消了这些年华岁月,神君可还不是天帝!真当六界生灵都是你的玩物不成?” “如此,你我自此便再不来往,如此便可不再蹉跎你的年华。可好?”即便是一顶大帽子扣下九重醉的声音始终有些淡淡的且疏离的冷漠。 可好? 如此说来,你确未曾爱过我,不过是为了那颗灵珠,那不过一个死物,你,却要因此如此伤我? “甚好!”卿然扯着笑如是回答。 她是该上去揪着九重醉的衣襟好好扇他几个巴掌骂句负心汉的,她绝对有这个资格! 实际上她还未走两步便只冲他咧嘴苦着笑了笑拾起自己残破不堪的心意灰溜溜地回到了六灵塔。 至于是怎么回去,卿然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临走前她狠狠地剜了璃光一眼。 因为她无法强迫自己去恨九重醉只能将满腔的怨愤倾注怪罪与璃光身上。 而她总归是被作为一颗棋子伤了情,虽然有心不要脸的继续贴上去被利用换取一些同情,奈何九重醉把话说的连这点余地都没有了。 她是真的傻,那区区一掌何至于毁去他的双眼重伤至此,不过一场算计罢了!她偏是瞎盲了傻了跳下去了。 心肺像是被刀剑绞碎生疼,直至肝肠寸断,她想引忘川水把他忘的干干净净的这样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可是,她站在忘川河畔站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最后上怎么回的六灵塔。 她在六灵塔里活了那么个万年向来没什么悲喜如今倒是有了感情不再是死人般的心境,哪怕是有她自己在意这苦痛欢喜也是不愿意忘记再麻木了。 学会了七情六欲才像个活的生灵好歹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何况,她并不舍得忘记。 是以,她总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说来说去不过为这个理由。 “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让我见他?” 百里微色低垂眼睑,眸中除一派心疼之色还不外乎被人戳穿的尴尬,我了半天也没支吾出个结果只是过了好半晌才问,“你你瞧见什么了?” “郎才女貌,春宵苦短,红罗帐暖呵。”卿然仰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风光旖旎!” “你个脓包!真真的气煞我了!看我不手刃了这对奸夫淫妇!”百里微色得知后气的直想找九重醉理论。 “别去,”卿然死死拽住了她衣角。 斜倚在桌脚颓废的模样使得百里微色只得无奈叹气。 纵然气急,恨得不能把九重醉剥皮抽筋,然,凭她的修为恐怕连九重天都未进就被丢出来了,即便她凭着清欲在仙界几乎为所欲为的闯下了不少祸得罪了不少仙人。 可九重醉,实在不是她惹得起的,她最多去九重天闹上一闹可那一闹怎么也要将卿然赔进去,是以百里微色头一回这般颓败。 若照着以前,凭他二人的灵力还可同九重醉拼上一拼,如今卿然生生挖了灵珠修为尽散,即便揪上司命那个脓包却也是一战之力都没有。 “酒是个好东西,你去酒窖里取下你剩的世往生,只要喝多些就不会觉得痛了。” 卿然几乎是瞬间就起身去酒窖里翻了当然酿了送给九重醉余下的一坛世往生打算以一醉开解万千愁。 谁知刚喝了一口就险些没咬断了她一条舌头,红着眼怒骂,“百里微色你丫个骗子!”天知道九重醉为什么喜欢喝这样的苦酒。 又苦又涩,还夹杂一些辛辣,卿然接着正打算破口大骂问候百里微色十八代祖宗,下一秒就双眼一翻,两腿伸直往地上栽倒醉死了过去。 百里微色没有告诉卿然所谓世往生指的就是一个苦一个忘,取前世所舀一瓢弱水反复煮沸至净至今生轮回时,以前世所有洗净今生一切贪欲污浊,一切情仇爱恨,此间皆是苦,是辣,是涩,是应忘却却难消的执念。 然百里微色也不知晓的是世往生并不真正醉人除非自己不愿意醒来,若卿然一世不愿醒那便要睡上一世。 可她终归是醒了,却并非她勘破了只不过她再无法自欺欺人以世往生麻痹了,毕竟她可不死不灭千万年,却不能逃上千万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恰逢其会 次日卿然清醒的倒是很早,莫言则一手垫于她脑后一手搭在她腰间将她抱在怀里,衣衫半解松垮的搭在左肩,露出大片胸膛,姿势实在销魂。 抬头就是莫言则放大的面庞,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唇亦紧抿唯有那一排鸦色长睫却是十足惑人的,便是如此形容却也是绝代倾城风华无双的,勾人万分! 偏的卿然就是个耽于美色欲罢不能的,顺手就搭上了莫言则的肩,这会儿美人在怀也是难以做到坐怀不乱的,身子挪了挪,嘴里嘟囔着,“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便凑上前去欲一亲芳泽。 “阿然这是要作甚?”莫言则悠悠地开口,清雅的声音中带几分暧昧调侃。 “别闹,我就亲一下。”卿然也不知是那声音那处来的自顾自盯着那生的韵致的两瓣浅色红唇咽了咽口水,反正亲了不吃亏,不亲白不亲! 还未鼓足贼胆,倏然间莫言则手上一用劲倾身便将女上男下的姿势调了调,压在了卿然身上,两鼻尖蹭了蹭温热的气息喷洒于面上着实让卿然心神一荡。 一对上他眼角微微上且挑噙着笑意的眼的身子便是一僵,扯着嘴角强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打着招呼,“早,早啊。” “阿然,”莫言则音色低沉,半眯着眼,余音拖的甚是妖娆。 卿然咬了咬嘴唇,满面皆是欲绝的憋屈,这世道竟如此无常连一条龙也如斯魅惑,着实让她这个六界第一美女汗颜了一把。 不过,这唇什么时候才落下来呢? 恍惚地盯着莫言则飘忽的眼,不定中似是遥隔了万年之久,倾千世之浮华,迷醉,迷离了阑珊灯火恰似某一瞬回眸。 “莫言则?”卿然并不记得神界赫赫有名的言则天君姓莫,脑中片段却不经意地闪现,皱眉脱口,对着他的眼带些许疑惑莫名泛了泪意。 莫言则倏然不可思议地微微一笑,眸中似悲似喜看不清颜色,令人心痛,轻捧着她的脸深情凝望,满是宠溺,却晃了她的眼。 墨发一霎披撒而下,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那两瓣唇便碾了上来熟捻地抵开她的贝齿同她唇齿相交,纠缠间不似以往的清冷,一派蜜意浓情,很是迷乱。 直至卿然喘不过气,莫言则才很不情愿地离开她的唇,笑意清浅,“阿然,你可是欢喜?” 卿然的老脸上已是一片绯红,淡淡地晕开,将小女儿的娇羞表现地淋漓尽致。 “唔,”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却是如此甘愿,想来也是这数万年来寂寞太久的缘故。 “这数万年,我从未如此欢喜过。”莫言则说着便握上了卿然的手与之十指紧相缠绕。分外认真,分外欢喜,也分外悲凉。 不知为何见他如此模样卿然很是心疼,微微蹙眉,睁大的眼眸蓄了一派凝重之色,他同她确是很相像的,总这般深情。 那抹情深也确是十分厚重,不知需多少轮回情谊才得这番的痴缠深情。 终归她也只有一个人一颗心可以相付,既是孑然又何惧被骗,左右倾心,情深不寿。 他似是看透了她的千般思虑,忽的释然,温和地弯眉笑开同她说道,“你既下了注,我又怎舍得让你输?” 卿然神识一漾融了千里冰霜,只觉心头乍暖,于是起身顺着那散落的墨发环上他如玉般的脖颈将唇凑了上去深深一吻。 吻罢神色自若,说的甚是冠冕堂皇,“来而不往,非礼也。” 莫言则伏身轻笑,为她顺了顺额前碎发很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如此甚好。” “咳咳,”卿然不争气地红了脸。 之于莫言则应下的随她一同凡生路共走,卿然哄着莫言则再睡下便下了床。 直奔司命居处,星君殿,见司命恰与她隔着一道翠竹屏障,姿态优雅地倒出一杯茶来,也未过过脑子便将那一丛一丛司命宝贝的紧的竹子掰开空隙钻了过去。 司命脸上顿时青黑变幻,手指带着茶杯一抖洒去了一半的茶水。 诚然肇事者并不甚会看人脸色钻时被一截竹子勾住衣角顺手就要折断却见一道森森愤怒的目光遂悻悻地将手缩回只得用力一扯衣角。 然这料子略有些粗糙,用力一扯衣摆拉出一道破痕连着竹子也被刮出了两道不浅不深的印子。 司命手中茶杯咯噔一声碎裂,卿然于是干笑几声往司命边上挪了挪坐在了石凳上,扑面而来的杀气着实令她胆寒了阵。 “司命~”卿然娇嗔地将余音拖了老长,那叫一个‘余音绕梁’。 因着不好同卿然做什么计较,司命的面皮抽了几下,只得愤然翘着二郎腿扭过头去,那股小媳妇的别扭劲哦! 卿然连着撒痴撒娇司命仍是扭头,扭头,又扭头傲娇地不为所动,这数万年的交情却是半点面子不给!真真忒不识好歹了些! 于是,卿然怒了猛地起身一脚踩上那张千万斤重的石桌,石桌瞬时被卿然的一脚踩翻在地,随着一声巨响司命直直从石凳上翻了个跟头栽下来摔的响亮。 “丫的!老子非的把你的破竹子一次性砍了个干净!” 司命的面皮又是一抽,眼前的女子双手叉腰俨然一泼妇相,不,认识了数万年除了刚认识那段,卿然一直是作为一个十分资深的泼妇活了这许久的。 方才还一副小媳妇样,现下就成了泼妇,忽然翻转的局势让司命也是一蒙。 “你到底要做甚?”司命也不起来,坐在地面摊开手来问。 卿然立马换了一幅面孔,把石桌扶了起来笑面如花,“司命,命格薄借人家看看,人家要去凡界玩玩!” “不给!”司命很是决绝,这厮从小与她们一处厮混,向来是个白有副好皮囊性子弱耳根子软且好拿捏的,今日却是难得坚定了一会儿。 “我就看看,不给你弄坏!”卿然谆谆善诱道,俨然一哄骗惯犯。 “不给!”司命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宛然就是个泼男的样子总之破罐破摔。 “你给不给?”卿然咬牙,摸了摸袖口一幅一言不合便拔绫相向的模样,几乎处于暴走的边缘,司命万分的肯定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卿然绝对会冲上去把他的星君殿都给点了! “我当初怎么就认识你了呢?”司命扶额作牙疼状。 卿然耐心耗尽又一次怒吼,摩拳擦掌已然拎起了司命的衣领准备来强的,“你拿不拿,不拿老子就扒了你自己找!” “”作为第一任身为男子的司命被一个女子逼到如此境地委实也是悲愤的紧,含泪视死如归,干脆同卿然这个泼妇耍起了无赖就是不给! 是以,人生,不,神生总是由一个又一个的意外组成的那位传闻中倾心莫言则整整五万年的玉珩神女翩然而至。 堪堪见着卿然死命地扒司命外袍的情景,满脸的不可思议。指着卿然的手指不停地抖动,实在,实在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额,”卿然觉得面皮一紧,立马松了拽着司命衣襟的手,然司命却是没有料到一时脱了力背部和地面来了个猛力的亲吻,衣裳“呲拉”一声胸前敞开,裸露了大片,唔,还是很有料的。 玉珩刚进门看见这派场景当即捂住了眼适时的尖叫起来,“啊!”随后跑了出去。 “”卿然的神识被拉了回来,磨牙霍霍向司命。表示她从未有一刻那么想弄死司命,毕竟,如果要作为柿子来说司命比玉珩要软,好捏这许多,所以,开刀什么的只适合挑司命下手。 “司命!你欠我个解释。”卿然再一次冲着司命笑面如花。 司命两手一摊,“恰逢其会,不及防备。” “说人话!” “她要下界历劫,莫约是来看看命格薄。”司命清咳两声顺手从衣袖拿出命格薄,又在卿然扶起的桌上摆了笔墨纸砚。 ------题外话------ 码字真的很辛苦啊!能不能留个小书评小收藏再走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及防备的下水 卿然接过翻了翻看了看司命为这位玉珩神女所写的命格,字写的实在端正含蓄,如美女簪花,娟秀多姿丝毫看不出来出自男子之手,甚好!甚是符合司命通体的气质! 话说,这位玉珩神女历劫一世也是艰辛,好好的一只凤凰就被整成了雀妖,落毛的凤凰不如麻雀,偏偏还是个倒霉的妖三番两次被逮住卖了。 还都被同一个小孩儿救了 司命,你这红线牵的还能再明显一点么?麻雀和猪也还是有区别的好么?何况还是只麻雀妖!妖怪!妖怪哎!能三番四次被逮住卖忒狗血了吧? 不过那道士也是来头不小的,神界赫赫有名的玉清真主自生染疾然神力却不弱于人坐拥众仙之誉,所驻之地邪魔不敢来侵,据司命所说是为了培养下一届驻神,闲下百年无聊索性下界染染红尘烟火气兴许可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这番理由,确实很是彪悍的! 然后那个小孩家道中落被送上山当了道士,麻雀妖秉着救命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对道士不离不弃,还在道士下山被山贼追杀的时候化成人形救了道士,因此染上血煞之气令道士十分恐惧一度要收了她,然最终被雀妖感动。 嗯,跨越物种的爱恋,狗血且霸道! 由于人妖殊途雀妖且杀了人染了血煞之气决定暂时离开,道士也就等了她许多年,诚然麻雀妖再次上山寻道士的时候由于身上的血煞之气被一众道士杀死 然而,就在道士以为麻雀妖死去发觉自己对麻雀妖动了真情悲痛欲绝的时候发现那只麻雀妖其实还没死? 卿然面皮又是一抽,司命,你能再扯点么? 正当道士欣喜无比时发现麻雀妖其实早死了?现在这只不过是一条看上他骨骼清奇的蛇妖?变幻了麻雀妖的样子来诓骗他,即使如此道士还是上当受骗被吞吃了? 最终,麻雀妖又没死?抱着道士的尸体用内丹相救魂断红颜 多么狗血而又悲情的命格唉!卿然富含同情地看了司命一眼,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没有也不肯让别人有着实可以谅解,不过两位历劫归来你还有没有身子来等脑子,也是费人几番思量的。 思及此遂又同情地看了司命两眼深深叹息伸手拍拍司命的肩,却给司命躲了去引着她的手按在了那方墨砚上沾满了墨汁,不等卿然反映,复一捞一拽又是一按,卿然黑乎的手便同命格薄亲热了好一阵子。 这番嫁祸做的实在明显,竟是让人无言以对,卿然对着自己的墨手有些发愣,遂也面无表情地拽过司命的袖子擦了擦。 她同司命认识的开始,司命还是个梳着总角的不肯吃半颗外人给的蜜糖的慷当以康的正直不阿的男仙,现如今,真真是世风日下啊! 卿然认命:“此番又是何故推我下水?” 司命嬉皮笑脸的回答:“此番,于三日前失手碎了命魂珠,命格恐有变数,为策万全,还劳圣女下界相助一二。” “这就是你拉我下水的理由?”卿然突然间面皮抽搐。 是了,三万年前司命将月宫神女养的灵兔逮捕入锅做了顿飘香四溢的兔子肉拽上她与百里微色二人看他饱餐后也是这般言之凿凿。 司命那日是如此说的,神女养兔想来就是为了饱餐,然月宫耳目众多对她多有赞颂以至她无法堂而皇之的行口腹之欲,一味忍者怕是要憋出病来,本着助神为乐的心态我便替她了这个念想。 之后月宫神女寻着散落一地的兔毛找上了门司命便推给了百里微色,百里微色切齿推说她的师父清欲体虚需多加进补乍见一兔神采飞扬,想来聚天地之精华,纳山川之灵气而成因孝心使然,思及故烹之,不料想是神女爱宠实在,实在抱歉的很,神女高贵端庄微色不敢冒犯只得自罚三日不进油盐全当谢罪。 当时清欲作为六界冷傲美男之一,月宫神女亦拜倒其箫管之下,司命的如意算盘打的确是很响,以至惹得月宫神女心神荡漾连送了半个月的兔子,虽然最终败露,司命还是连吃了半个月的兔子面对质问亦是脸不改色。 如此看来同她相处的大多脸皮较厚。 “不干!” “唉,确是不该连累圣女,如此我便自行去领了九天雷劫。”司命脖子一仰,散散挥了挥袖,似大义凛然。 还没有走出去两步司命却又折了回来面上还挂着两行不知是什么液体的假泪,哭卿卿蹲在地上抱着卿然的腿摇啊摇,摇啊摇,好一通哭诉,大致就是你这个心狠之人如今攀上了言则天君这棵大树便将与我们这些旧友的交情丢到了九天八荒之外可怜我们在仙界人微言轻每天提心吊胆兢兢业业做事唯恐出错授人以柄便被寻个籍口丢下了诛仙台等云云。 为免凡界命途混乱,未有合适的接手之前天帝定然是不会置司命于死地的,左右不过受一受几道雷劫半死不活阵罢了。九天雷劫的说法一半可信。 毕竟,司命这些年这般勤快的写命格,堆了几个库房的命格薄致使千年内再是不缺人间运作的,自作自受大抵就是如此了。 “我,姑且一试” 司命温言脸上那还有委屈,当即摸了那两行清泪贴了上来眉毛挑动,笑得很是狗腿:“待你功成回转,定为圣女主笔写十世的命格。” 卿然立即打了个寒战,十世?委实够呛,够呛! —— 是以,瑟瑟寒风当中她挽着莫言则的手,莫言则一脸的难以置信,“所以,你便应下了?” “司命忒可怜,虽然我更可怜。”卿然吸了吸鼻涕把身子往莫言则怀里蹭了蹭,发觉他的身子格外的暖和。 于是,开始不要脸的思量起来,想着莫言则穿的这般暖和解下件披风给她当是没有什么问题吧?何况,他天生仙胎修为又深厚不穿也冻不死,不像她 但是卿然没想到的是卿然比她更为老谋深算,披风忽然间的一挥便将她整个人罩了进去,眉眼间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阿然,可还觉着冷?” “不冷了,不冷了。” “那便走吧。”说完更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仔细的掖好每一寸可能会露在外面的地方,包裹的严严实实后才又向前走。 很是霸道深情,但是!卿然后来才发现莫言则就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他本来可以直接给她渡点仙气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锦绣缘 微风慢吹,使得窗外一排又一排的风铃传来轻响甚是悦耳清脆令人心思宁静淡然许多。 卿然躺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双眼望着屋外青翠大树上的懒洋洋在麻雀窝上晒太阳的麻雀一脸的生无可恋。 只觉得司命让她下来帮助那两位神渡劫以策万全纯属脱裤子放屁的壮举! 为什么呢?因为她已经从窗外那只叫锦绣投生麻雀生始于此处候了三百余年了!还没遇到什么叫方离陌的道士来救她一救!不说道士,连一根道士毛都不曾见到! 且有些脑子的想一想一直修炼了三百年的 。麻雀妖已是大了那毛还未长齐的道士许多几轮,即便那道士是真的救了麻雀,可麻雀能不能看上算年纪已能做她曾孙的道士还是未可知的。 况且,三百年了人呢?人呢!卿然已几近癫狂。 虽说这三百年莫言则随她一同下来,日日让她过着躺在床上肆意使唤天君,且张口等饭喂到口中的惬意小日子,闲暇时候便到房顶吹着冷风喝喝小酒靠在莫言则怀中。 确实很像她欢喜的境况,清晨光透窗落时都有一人含着浅笑紧着她等她醒来,为她起身做饭,让她边磕瓜子边看着。 不知是习惯还是什么,每每搂着她,总是很紧哪怕睡着也是如此只是眯眼浅睡很是易醒。 他做菜总喜欢加些糖,他喜欢坐于木屋前泡一杯淡茶却不常喝酒,铺纸落笔往往便是极古朴典雅却又风度超逸的行楷,刚中缱绻柔情,散着淡淡的莲香,睡时总皱着眉头如同一个小老头。 同莫言则一处总觉不够,晃神总甘愿就此长长久久地堕落下去再不管顾什么,越如此越是烦懊有日被打断。 时日一久便令人生出许多恨不相逢长久时的惆怅。 卿然磨磨牙,朝掌心假装吐了两口口水摩拳擦掌,冲正偷得浮生半日闲泡茶的莫言则咧嘴一笑,百媚横生,“你说不然我就把那只麻雀打昏了去有没有道士来救?不若便全看她造化了?”说罢,手指便捏了莫言则置在砚台上的墨砚对准了麻雀窝。 “许是机缘未到,岂可强求?阿然,所以你先将我的墨砚放下可好?”莫言则方才将茶洗毕,出了些鲜亮的色泽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雀声惨叫,麻雀窝被飞来的东西打的摇摇欲坠麻雀已径直飞了出去攀着窝挣扎“咯咯”了两声,窝直直砸在麻雀脑门,于是乎麻雀便摔在了地上。 随后摇摇欲坠的窝连着摔了下去,又是一声雀声惨叫麻雀彻底被砸晕了过去,想是只剩了半口气的,哎,好歹还是有气在的。 卿然的牙酸了酸,她是不是该一不做二不休地弄死那只麻雀,大不了把司命也给灭口了?想罢,只觉应当拍案这一条计策出的委实是精妙绝伦,只是付诸实施起来有几分难度。 还未等卿然理出个头绪来,窗前便有一少年如命定般从树下路过拾走了半死不活的麻雀令其免遭了杀身之祸。 卿然的牙又是一酸,愤愤然地对莫言则表示,她是该来的第一天就砸窝的! 莫言则眉毛一挑,“阿然可是如此不愿同我在一处?” “”这两者之间可是有什么联系!? 随后狗血的剧情就此开启。 两人目睹了少年走了一路,想着能看一码人畜惺惺相惜的戏码,谁知自少年到家放下柴拿出一块石磨起便开始磨刀霍霍。 卿然两眼一翻栽倒在莫言则怀里,下意识道了声歉意,“我,我,不是故意让你吃豆腐的。” 莫言则却是唇边携了几丝笑意,缓声调笑道,“为夫是不介意被娘子占些便宜的。” 待到卿然回头去瞧,少年的刀已然磨的很是锋利在麻雀身上好一通笔画,最终叹然收回了刀,还以为少年忽然间起了慈悲之心不料好容易听少年说出来句话语却令人为之绝倒,“太小一只,养肥再吃。” 一时间眼前一抹黑,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再次栽倒,她曾在瑶池宴会上见过玉清一面,明是个清雅出尘,天姿自然的气质男仙,怎生投了个胎便成这般如此之猥琐不堪的形容?究竟是孟婆汤威力非常足以乱人心智还是这盛名在外的玉清天君原本就是这幅不堪模样? 这,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败絮其中啊! ------题外话------ 我,我想说,咱,留个收藏留个书评好不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耽于美色 莫约十日,卿然便将未来方道士家的四周转了整整十遍,那麻雀的伤也在六天前便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日子,麻雀便过着在栖息在方离陌那风一吹就能当即哗啦一声摔个粉碎的破纸窗上翘首以待他砍柴归家外加施法为他整理房间的日子,安份地当起了传说中的田螺姑娘。 对此卿然表示想来是飞去茶楼酒肆听书太多所以听傻了遂对‘知恩图报’四字深信不疑,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也许是司命最近牵多了红线,写起女妖书生相好来也是顺手可拈,把一个当无恶不作的妖也写作了良善之辈只为与那寒窗书生在月黑风高夜来个应景的邂逅。 卿然斜躺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很不文雅地磕着瓜子嚼着毛豆顺手递到莫言则眼前晃两下示意。 “给我的?” “又磕又嚼又吐着实太过繁琐。” 大抵是习惯了卿然的无理只是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卿然的小脑袋瓜说了个“好”便接过来亲手细细剥好连粒瓜壳碎屑都没有了才再装到油纸袋子中里递给她。 卿然一时注意着树丛外的草屋不觉莫言则递过来失了片刻的神再回神时那油纸包已不在眼前反倒是两根玉指至她唇前,卿然咽了咽口水非常自然的张嘴咬了来,莫言则亦是欢畅地喂她,淡笑安然。 麻雀在那破屋中施法为方离陌备好了饭菜便拍拍翅膀从窗口飞了出来似乎是打算飞回自个的窝去。 卿然赶忙张开五指捏出一个术法做个网罩将麻雀的去路挡住随即起身莫言则本也一同起身。 遂被卿然皱着眉头压回了树枝上,“你不许去,我一人便好。”说完便独自凌空踏步去拦那麻雀了。 她卿然的人怎好随随便便就被旁人看走了?女子的嫉妒心若说起来还是甚重的,连卿然这种没脑子的都甚会防备。 整了整衣衫,满面之笑容暗中把坑蒙拐骗偷的情形全过一遍,所以,择其一当是那个妥当利索些? 是以麻雀一头撞晕在法障中,卿然理理衣衫清清嗓故作了番玄虚,“汝小小雀精撞入本神仙障是为何缘故?” 麻雀拍翅扑腾几下飞了起来较卿然矮些指着草屋老实回答,“我是此处修炼三百年的麻雀锦绣,因前几日被不知人乱丢的黑石头砸晕被那边草屋的主人带回家养了几日,又做些家事报了恩打算回林子时误入大仙的法障,很是对不住。” “此般说来倒是个知恩图报的精怪,如此为何又折返?” 麻雀疑惑地盯着卿然,“报完恩不该回去吗?” 卿然立即作一副恨义愤填膺的模样,“既是救命之恩又岂可草草报了?” “那依大仙所见,救命之恩当以何为报?” 卿然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莫测状仿若思来想去终于敲定一法,拍了下手道,“既是救命大恩,还是以身相许这个法子相报最为妥当。” “啊?”锦绣有种吞下了半口苍蝇的错觉,麻雀头上登时像是被砸了一下有些昏沉,这,麻雀和人要怎么以身相许啊?人妖恋可算是人族与妖族的禁忌,何况人和麻雀,连先例都没有啊!这神仙的脑子确实没有问题?但怎么说人家是神仙她只是个小妖怪,反驳什么的只能心里想想。 “咳咳,这事实在也是需要两情相悦的,不如这样,你先同那个。”果然诓人是不太适合卿然这种口才一般的人的说到一般连人名都忘了只能蒙混的用拍掌来接下去,“相处相处,若心悦之自然而然” 不知道为什么麻雀忽然觉着,她脑袋小了点但是好像也不是没有啊 怎么看这个神仙的意思是想忽悠忽悠把她卖了的样子?她看起来真的这么好骗吗? 锦绣顿了顿,挤出一个假笑,“大,大仙,小妖怕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许无法理解大仙的思路。” “你想人家牛郎织女啊!” “那不是神仙吗” “白素贞和许仙呀!” “不是雷峰塔下压着了吗?” “聂小倩和宁采臣。” “聂小倩不是死了。” 卿然怒了,被一个小妖精反驳,这是尊严问题!“你是神仙我是神仙?” “你是。”麻雀亦步亦趋的跟在装深沉的卿然背后时不时还要被迫回答。 卿然的耐心逐渐耗尽抽搭着脸皮开始吼了,言语之中颇有咬牙切齿威胁的意味。“你听我的我听你的?” “我听你的。” “那不就得了!哪里那么多废话!” 麻雀只能耷拉着脑袋聆听教导,虽然有些不满但打不过就认怂,这叫识时务。 话说回来,方离陌这般的容颜,确实是让所有女子都心驰神往的男子。 想着想着麻雀的口水也就莫名其妙的下来了。 “你想到啥了?” 麻雀咽了咽口水擦去流到羽毛上的口水渍,“嗯,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过了许久卿然才举起了胳膊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要的就是这种!嗯,加油!” 是以,虽然用锦绣觉得卿然就是来忽悠她的,但最终锦绣还是接受了卿然的忽悠,怀着一颗大无畏的精神!美名其曰去度化众生!难听一点就是明知有诈但是垂涎美色为泡美男嗯,耽于美色。 然后锦绣就扑腾着翅膀飞回去了。到的时候方离陌还冲着她笑了笑,那一笑倾煞众生瞬间把锦绣迷了个七荤八素翅膀一下子没扇好直接坠了下来栽在了方离陌的跟前。 似乎是不大有出息的。 ------题外话------ 恢复更新,希望亲们多给点意见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玉清归位 之后,方离陌便日日兜着麻雀锦绣砍柴然后下山买酒,还尽往那些妖怪出没的地方蹦跶,要单单就是如此也就罢了。 还动不动就和酒贩子吵起来,说人家往酒里掺水!说人家以次充好!说人家做的不地道!气的人家小贩钱也不要抄起舀酒的工具就追着方离陌揍。 但人间之事,损不及性命她同莫言则有不要插手。 看方离陌被揍了个半死躺在床上,结果消停不过两日那方离陌屁颠颠又往寺庙活蹦乱跳地称要去出家当和尚搞得卿然的小心脏一突一突的。 乖乖哟!你可安分些吧! 可怜她担着个看护的名头实则操了亲娘的心!这玉清真主不过投了回胎这性子怎生也 “你真当他是玉清?”莫言则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是的话还能是谁?”卿然确觉那里不甚对头又说不是很上来,可玉清是哪处学来这般的辨酒本领? 思及此顿时瞪大了眼盯住莫言则:“他莫不是那么快叫什么凡尘的妖精惦记上了被夺舍了罢?”然那一身缭绕周身的分明是护体的仙气。 莫言则觉得好笑,若是玉清真主都能如此随随便便被夺舍了去那不是玉清太过沽名钓誉便是那群对蓬莱惦记而不敢来犯的魔头太过怂包了。 “那倒不至于,魂元纯正无邪气侵染的迹象,只灵台中泄了些花草之气。” “花草之气?你是说” “想来便是如此了。” 脑中忽然撞入百里微色信誓旦旦称要代她教训教训那位同她抢“夫君”的倒霉公主,由于百里微色虽是清欲甚疼爱的徒弟终归不如公主神女身份来的尊贵因而卿然只当笑话听听。 现如今想想那眉眼间的笑意不由令人背脊发寒,“司命竟然容许她如此胡作非为真真是!可却是为何?” 对卿然的话不置可否只伸手顺了顺眼前人两鬓碎发,修长玉指拂过她的脸颊,轻语道,“司命对她存的,怕是同我对你这般的心思。” 不得不说莫言则这厮是愈发会花言巧语了,这一句情话说得她的万年老脸也是禁不住一红咬下唇露了露小女儿娇羞姿态。 恩,甚得她心! 不对,卿然忽然仰头满脸黑线,如此说,这厮竟是故意在轮回路上来来回回渡了三百年?也不怕走断了腿! 莫言则收回手倾身靠近卿然笑意盈盈,“如此,阿然还能有心思想甚其他,果真是欠了些调教。” 微凉的气息扑面,卿然面皮一紧只得呵呵干笑几声,“天君” “嗯?” “我觉得,百里微色那厮确欠了些调教,让天君屈尊等了那么久,我去教训她!”说完立刻红着一张脸找了个空挡撩开莫言则的广袖钻了出去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很迅速的和抢劫一样跑到方离陌捡柴的树林子,看百里微色装模作样的砍了一筐子柴直接走过去踹翻。 “谁他娘踹我?”方离陌肉身的百里微色直接爆粗口手握着砍柴刀就扬了起来瞪着眼一幅要把来人宰了的凶狠狰狞,但是看到来人长相的一刻马上和蔫掉的黄花菜一样。 “嗯哼?” 百里微色继续抡着砍柴刀装模作样,“姑娘何故踹翻我的篮子?” “你猜。” 百里微色装傻,“小生不才,猜不到。” “我要找清欲聊聊,抖落点什么了。” 继续装蒜当中,“虽不知哪位是何人,打扰清修总归不好。” “继续装。” 卿然无心和百里微色来玩什么虚以为蛇顾不得什么优雅风度直接就揪起了百里微色的后领就往上拎起。方离陌这一具身躯现下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卿然要把他拎起来到双脚离地还是很容易的。 “有话好好说不要,咳咳,动粗!”百里微色的脖颈突然被勒住立即喘不过气来内心的白眼已经翻过天际,他这是为了谁?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现在是凡人,凡人你,懂不懂!” “我很脆”脆弱的弱字还没说出口被卿然抓住的那一处衣领突然破了!破了? 百里微色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直接摔了下来,脑子好死不死刚好撞在树干上破了个血窟窿,百里微色怀着悲愤的心情翻着白眼断了气。 完蛋了!这厮是摔不死,但是这个方离陌铁定没命了。等记仇的这厮回去和司命一起串通,绝望,她的仙生为何如此坎坷? 蓬莱岛 一间水云间的木质阁楼三面环水,每个细节都雕刻的极其细致,仔细看会发现整座阁楼的木材全是以梧桐木所建。 阁楼之内挂了许多粉红的帐幔粉色璎珞串成的珠帘,随着风儿徐徐吹过令层层掩映的粉色帐幔微漾,璎珞摇晃着发出悦耳的声响,房内皆是红粉之色,俨然是少女闺阁才有的装饰。 与此同时透过一层层帐幔可以看到一身长玉立的男子于僵直端坐在梳妆台前修长而又微微泛白的五指中握着支精致的血玉钗,阖着眼似是出神。 时而痴笑时而长叹,许久才睁开眼垂着脸拿起一块湿帕轻轻的擦拭着未曾扎束的发披在背后,偶有几缕遮挡着面庞落在妆奁之上:“珩儿。”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响唤了个名字,胸口顿时如擂鼓般疼痛起来忽然间几滴冷汗自额上滑落所有的神智便如同陷入一个漩涡混乱渐渐昏迷。 再醒来时是在黑漆漆的林中他只觉脑中一片混沌,睁开眼只见一个纯白的身影满脸的狂热,“你有没有事?” 玉清愕然只是睁着一双眼定定的瞧着眼前的女子。 “摔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那衣服那么不结实。”卿然絮絮叨叨的为自己辩解着一边又不知道在比划着些什么。 玉清听她说了许久也知道了些大概的前因后果,就是他现下又坠入了方离陌的身体里要与玉珩投胎的锦绣来走一番爱恨情仇,原是百里微色替他下的界,卿然并不知晓是以等了三百年知道实情后一时气急同百里微色争执,一时失手把百里微色摔了个断气是以他现下是被迫下来顶包的? 他忽然间有些发愣不知该作何反应。 司命告知他要为他和玉珩重谱一番命格连上前缘之时他便拒绝了然司命还是写了这一番命格奏禀了天帝于百里微色请愿替他前去时他便应了,原以为今生今世再无纠葛如今偏偏又坠入了这无尽的情网可是冥冥之中的天定? 卿然伸出手嘀咕着百里微色的异常,莫言则便面色忽改赶了过来捉住了卿然不安分的手将她搂到了怀里,“吾妻懵懂不经世故惊扰了,还望海涵。” 卿然睁大了一双眼扑棱扑棱的眨眼睛,“他不是百里微色吗?怎么又变成什么真主了?” “无碍,”被叫做玉清真主本尊的方离陌此刻有些许的发愣,回以微笑,“方才还在蓬莱,突觉混沌便莫名坠到这处来了。” ------题外话------ 给点小评价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相逢,便若梦 翌日,玉清真主便堪称神速的进入了角色。 早早的,方离陌也就是玉清真主便一如既往地按照剧本背着竹篓外出砍柴不同的是这回带着麻雀一同去了,卿然算了算日子第一劫将近,想策个万全跟了去,必要的时候推动一下剧情的发展! 这日的天阴黑的极快,颇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滂沱大雨不过一骤便起,且愈发的大起来,雨柱夹杂在狂风中漫天飞舞,肆虐无比。 方离陌眉头一皱似乎也觉察到了些什么将麻雀放进竹篓背上后步履匆匆地向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四面八方一齐传出的诡异的笑声在雨中听的不很真切却很是乱耳,如密密麻麻的丝网将他们团团缠绕,麻雀也恐慌地在竹篓中缓缓瑟缩成一团,低声的喳喳叫很是不安。 许是跑的太急脚下不曾留神,方离陌一脚踩中了水坑摔了个结实,混了一身的泥泞。 似乎就是等着这个空挡,那群黑影才开始出动。 瞬时一条条笼着黑气的人影便从暗处窜出,将方离陌团团围住不留半点缝隙,佝偻着背向方离陌的位置伸出双手,脑袋下垂偶尔抬起笑得诡异且贪婪,亦不见丁点乌黑眼瞳眼见便要朝方离陌扑过去。 玉清昨日方才归位方离陌便当即引来了这般多的妖魔意欲夺舍,这些妖魔闻风而来的速度快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不成他的纯正灵力格外香一点? 暗中,卿然指尖运一团白色光亮欲做相助。 挥袖掌心握住那闪着半光的指尖制止了卿然的动作,“司命未叫你插手改命,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顿了顿又解释道,“既命格薄上有此一记,此劫便不可避。” 只见危急时刻麻雀在滚滚天雷,飞沙下蓦的化了人形,立于方离陌身前死死的将其护住。 “你小心找个地方躲着些。” 方离陌脱口而出另外一个名字又及时收住了口,虽有意帮身前女子出手指未动便收了回去,往树后走了几步,“阿” 麻雀说罢凤眼一眯,五指蓦然收紧便朝那几条人影冲了过去,拼着渡劫,上手便狠厉的紧,那一众妖魔于肉身内妖力并不甚强不过刹那功夫泥水地面余下的也只是一堆血染尸身罢了。 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淌了一地的血,随着雨水滴滴答答被稀释成大片淡红夹黑的洼坑积水。 锦绣便立在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清丽的容颜之上皆是斑斑血迹,原本三百年不曾沾染半分血腥的风露之身周身纯白之气散的很是干净,十指沾染的鲜红的血迹顺着指尖往下淌。 方离陌便看着眼前浴血的麻雀却也不恐惧定定的站在远处仿似隔着千万年的情愫问出口那一双目盛满了情义,“你,叫什么?” 麻雀低着头用衣角把血揩净露出本来的面容一步步走近方离陌答,“锦绣。”抬眼打量方离陌滴溜溜的转着眼珠,突然大起胆子伸出手摸了摸方离陌的面容,“以人的眼光看,你甚好看。可惜我杀了人染了戾气再不能陪你了,你,好好保重。” 言罢一道雷电顷刻间劈至,裂开一道焦黑,锦绣一惊急忙推开方离陌,急忙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神色担忧,“你,不要怕我,我不是坏妖怪。” 而后冲着方离陌灿然一笑眉眼弯弯,倾动心房,招招手化作一缕云烟没了影踪,方离陌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未曾留在手中,呆呆的出神。 方摊开手又捏了回来好像要留住这最后一丝气息一般,身旁尸身遍地他只是垂着眼看不出悲喜的呢喃唤了声,“锦绣。”然后捂着胸口暗暗记在了心间,只觉如梦境般不切实际却又实实在在的在眼前,阿珩,现下一万两千六百年三百二十七日,你我若都未曾执意,现下许有结果吗? 时过境迁,你不是你,我亦非我,似也只有这般才是最好的。 嘴唇微微张开却始终未曾发出任何声音,只余下唇畔好像喜悦又好像落寞哀恸总而言之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弧度。 卿然的嘴角抽了抽,“能在一堆尸身中上演这深情款款的戏码,也委实人才,嗯,人才。” 莫言则也不言语只是将卿然的小脑袋往怀中一按便揽着怀中人合上了眼也无视了这堆尸身很是安然的用下巴抵着卿然的脑袋。 他的臂弯一再收紧一直到卿然快要喘不过气为止,他只觉这一世若都能如现下这一刻这般便足以,他好在寻到了她不必只有凡世间渡劫两不相识之下方可远远相望,即便凡世一缘得续也要受尽相思蹉跎之苦。 “阿然,我欢喜你,回去你便嫁与我,可好?” “”卿然略微怔了怔,只当他触景伤情过了片刻答下,“好。” 嗯,好! ------题外话------ 恢复更新,以后不会断更啦!日更一千五至四千左右,近日凌晨发布,28号起每晚八点左右发布。 小宝贝们,多多评论收藏哦,不要抛弃我!我一定努力改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沙河镇 而哪一日,锦绣走后方离陌在尸身旁呆坐了一宿。 微凉的阳光自交错的枝丫缝隙透过映着方离陌狼狈却丝毫无损的容颜之上。 直到有一群道士路过,方离陌抬眼看着他们,道士们问了许多话也同他说了许多话但最后方离陌突然起身朝着为首鹤发童颜十分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道长俯首作拜。 最终,他跟在那群道士后离开了,卿然只知道他离开时面无表情,只是垂着眼露出一声痴笑随后叹息离去。 卿然也便随着他去了道观,在道观外的枝丫上一守就是五年。 “你说那个麻雀今天怎么还没来?” “喏,不就在那。”莫言则轻轻笑开,指着距道观稍远些的一处隐秘所在,锦绣便躲在哪偷偷的张望。 突的,听闻殿内传来沙河镇的血案。 也未曾听清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方离陌很不安分的自请为民除害,是以,麻雀便着急忙慌的脚下踩上枯枝逃走奔着沙河镇的方向 —— 灵虚宫至沙河镇相距百里有余凡人步行约还是要走上几个日夜的,于神仙而言不过捏个口诀转个身子的功夫便可稳稳当当坐在此间茶楼处喝茶听书了,就此而言,很是方便。 叫了几碟点心两杯茶水,看那茶楼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说至激动出猛拍案木后悠悠喝口茶水润嗓卖关子,“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台下一阵倒喝,摸摸胡须留个背影,吊足了听客胃口。 小二见卿然同莫言则衣着不凡时不时在一旁擦桌添水殷勤的很。 见二人无动于衷便又讲起了最近的奇闻异事卿然原嫌他太聒噪却见话锋一转说到了来福酒庄。 称那酒庄的酒坊中近来闹鬼闹的很是厉害光是大汉就被吓死了六七个一个个眼瞪的铜铃大死相极其难看当是个专吸男子阳气的女厉鬼。官府已勒令其月内关门,那王来福平时就没办过什么好事,现下是来了报应云云。 这时分莫言则已将帐结清赏了小儿些银子,带着吃饱喝足的卿然离开。 那来福酒庄倒是好找,只是出了闹鬼那档子事情便是白日里大多人亦也是绕着那处走的生怕沾染上半点不干不净的东西。 以至于青天白日里大门亦是紧闭着,朱色的大门敲了许久才听得一不甚耐烦的中年男子答声,“敲魂啊!” 大门碰的一声被打开砸在两面石墙上,“近来不接生意,请回!”逐客令下又打算将门合回。 卿然急忙伸手抵住笑声道,“这位老爷,我二人听闻府上近来不甚安生特来” “省省吧,两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毛长齐了没就来学人除什么妖滚回家喝奶去吧。”男子一脸嘲讽,刚开一半的门就要合上。 莫言则薄唇轻抿,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悦一柄长剑便随着莫言则微皱的眉头震了震眨眼间已飞出鞘直指男子。 卿然摇头,这男子委实做作不吃她这杯敬酒非要讨那天君殿下的罚酒来吃。 男子作为来福酒庄的掌柜想来是受人跟前尊敬的,那里见过这般动不动就拔剑相向的阵仗腿当时便是一软打着寒战跌坐在了地面,往墙角慢慢地挪动僵笑求饶,“有话好说,好说这剑可不长眼睛的。” 锐利目光轻扫,剑便打了个转直奔男子喉颈男子大呼了声,“大仙饶命。”便没了声。 腥臭味扑鼻而来,那男子青灰衣裳底俨然淌开一滩黄水那柄剑此刻三分嵌入男子背后的墙上不偏不倚地斜架在男子脖颈一旁只差一毫便可划破他的喉咙直去了他性命。 唔,堂堂天君之尊,这番吓唬凡人的手法实在很不地道却甚有效。 “我们是来除妖的。” “好,好。”男子一边盯着莫言则一边往旁边挪好避开那剑,待莫言则挥袖撤了那剑便撒脚奋力地逃开了,“我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 莫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男子便跑着回来了许是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将两人引进院内向客房带了过去。 “二位仙长这边请,委屈二位暂住一下前两日刚打扫出来的西边上房。见两位仙风道骨仪表不凡定是法力高强之人,若能除去那妖怪,我家老爷自然还有重谢。” 男子一路皆弯着腰一幅讨好却偷看着莫言则面上神情又不敢多言的模样真真,猥琐非常! “有劳有劳。”卿然不好意思地赔笑奈何莫言则实在不给面子的语出惊人,“一间便好。” 卿然此刻男装打扮,摸着自己嘴角已是无法动弹了。 “二位,原还有这等喜好,委实,委实清奇脱俗的紧。”男子背对的嘴角抽了抽。 半藏半露的异样眼神因碍于莫言则的强大气场不敢太过放胆打量,嗯,实是被当做了断袖的形容。 把二人带到客房匆匆两句奉承话便逃离出去,卿然扶额,莫言则即便断袖也不至目光清奇独到瞎的地步。 房屋整洁明净,熏点了淡淡的檀香,推窗的光线也甚好,再则,莫言则脱衣靴的动作实在迅速的很,转眼已在床上安然自若的躺下了。 “我们” “不妨先安枕上一夜,旁的事明日再说。”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啦!更新!打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惩恶除奸?? 床边一貌美佳人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姿态妖娆的勾住了俊秀男子的脖颈,侧于男子耳畔言语略有些调侃意味,“你这般不慌不忙,可是已做好打算了?” “不曾。”莫言则闭眼不甚经心地出声,指尖轻轻捏住了卿然的下巴,“莫闹,寻个时候去酒坊走上一遭便是了。” 她的男人,确是淡定非常的。现下,美色当前都不被诱惑,只怕何时天帝发十八道急令召他回仙界他也只会撂下句待他醒转再去罢。 在莫言则重复了第三遍这句话的时候,卿然终于在拉拉扯扯以及莫言则假意的半推半就下终于成功的到达了酒坊。 推开那扇陈旧的木板门,灰尘簌簌的下落颇有倾盆大雨淋落汤鸡之势,好在莫言则及时一展袖袍为卿然实实在在的挡住了,令她不由得心头暖了暖。 一入酒坊,莫言则便径直越过坛坛透着醇香醉人气味的美酒不同于卿然神情略有些的恍惚他却是沉静的很。 天,蒙蒙的发亮,这酒坊中虽说弥漫了一层不浅也不算深的妖气无半点血腥之气那作乱的妖怪诚然还是个风露之身并未杀过人思及此没有却是浮上些许疑惑。 “阿然。” 卿然愣了愣随即跟上了莫言则的步伐,嘴角挂着讨好的笑,“如何?” 须臾之后卿然嘴角笑意尚未褪下,酒坊内无数道青光齐放化作无数个星星点点的青色点流转在酒坊之内,数百坛酒也趁此震动起来,呈山雨欲来之态。 莫言则上前一步挡在卿然身前紧紧的将她护在怀中另一只手五根清瘦有力的手指猛地张开,眼眸微微眯了眯当即浮至半空。 疾风倏然自足底那处荡开所过之处一切归于原始的平静,将那欲来的山雨强行压了下去。 不过片刻,一缕青烟便缓缓自数百坛酒坛中央的那块土地上升起幻化作了长发飘飘,面容姣好,顾盼生姿背后六条狐尾扭动的俏佳人模样,委实让人难以相信这般容颜会是小二口中吸人精气的女厉鬼。 “美人儿”卿然不自觉脱口而出,“美人儿”吃了只苍蝇似的,脸顿成了锅底黑灰的颜色咬牙切齿的重复了那句“美人儿,”这番咬牙切齿的很是浑厚绝非女子的嗓音。 这般容颜长在男狐狸身上,委实,暴殄天物!卿然此刻的神情很是忿忿不满。 “咳咳,”莫言则掩袖轻咳两声拉回两人的神志,“你是何处来的?”卿然便在一旁故作深沉的扶着下颌。 听闻莫言则出声男狐狸的脸色方缓和了些,甚谦逊地作了揖道,“小妖乃秋竹山山主,名为禹竹,于月余前被一血魔瞧上非要小妖同他,同他” “同他什么?”卿然好奇地问出了口。 禹竹面上微红,咬了咬牙似是将心一横,终于说出了口,“同他双修!” 支着下颌的手顿软险些没往前栽去,讪讪地笑,“双,双修,他,他确是很为你的倾倒啊。” “身为堂堂男儿怎可受如此屈辱,自是不肯的,因而那血魔未得便宜竟恼羞成怒趁我外出将我清风山一山老小全活活烧死!还诱骗我说劳什子的笑泯恩仇,去他娘的笑泯恩仇!” “将我骗将出去灌了我三杯离魂酒抽了我的魂魄镇于此处!”言辞激烈,气的浑身发抖,露出了森森尖牙,满腔的愤恨,恨不能将那血魔剥皮抽筋,饮血拆骨。 “既如此,你当是最能懂这个中痛苦又为何残害数十条人命?毁了数十家庭?” 禹竹略有些发闷,像极了遭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我只是夜间在那些凡人眼前现了身,托他们替我寻一寻身躯好助我回山同那血魔决一生死为我山中血恨。奈何此处的忒胆小了些,不甚禁得起吓。” 卿然咂舌,“你这形容,即便魂魄也不至吓死数十大汉道士吧?” “我同那血魔一战伤了元气,法力大削因而只能在夜里现身也就若隐若现了些。”顿了顿又描绘了他是怎么个若隐若现的,“许是只能见一只玉手,又兴许是一只玉脚,一面娇容” 确是,若隐若现的很!不过这般自夸也委实不大要脸。 寻思着禹竹在这酒坊中吓死多人继续留在此处终归不好便收进了莫言则用于打酒的壶中将养将养魂魄。 没了禹竹找事的怨念白日里的阴气也淡了许多,酒坊没再闹出声响自然也就晓得了莫言则同她“除妖”成功的事迹。 卿然头一遭见了那种富得流油的大户,握着莫言则的手千恩万谢的请他入席。筵席上山珍海味不说,银票便是不按张来!给的一叠又一叠,实在财大气粗! 生意人算盘打的响,为避免莫言则是骗人的江湖术士,只是压了压妖气来骗个报偿。 也怕妖未除净人就跑了的局面硬是要留莫言则多住几日。 只是身为天君清高的很,视那些钱财还不如粪土,直接回绝了大户的好意但答应再住上几日安了那大户的心。 那酒坊掌柜脑子甚好手脚也甚勤快诓了许多外来人帮工,未再出事,一边又降了大价引的许多人捧场,于是闹鬼的传闻不过几日也渐渐散了。 也是如此,方离陌和几位师兄刚来同掌柜说要除妖,不过平静了日余掌柜自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来影响生意骂骂咧咧的便把方离陌等人以“造谣生事”的罪名推拒了回去。 其中当然也有卿然一张“搬弄是非”的巧嘴功劳,忽悠着同掌柜扭曲了好通事实。 待方离陌等人走后,卿然才安心的同莫言则一同去往秋竹山抢回禹竹的躯体。 毕竟那厮太过话痨,早一日摆脱也是一日清净。 带着满腔的怨念杀气腾腾地朝秋竹山御剑,然每靠近秋竹山一分那装着魂魄的酒壶便应上一震,想来恨之深切。 替人寻仇喊打喊杀本是个流氓举动,谁料到一对比那血魔对禹竹的“疼爱”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同莫言则找上门的时候,那血魔正将禹竹的躯体压在身下做些不甚好让人启齿的勾当红发披散在禹竹的躯体之上看不大清面容。 只见禹竹白瓷般的肌肤被蹂躏青紫青紫的,早已不成了样子,想想禹竹若是晓得了眼下这番情景怕是恨不能把被血魔碰过的地方全部切了个干净。 这个主意本是甚好的,可如此来算想来想必便也只余下一具残骸了,嗯,也许连残骸也没有。 趁着血魔愣神的空档莫言则衣袖一卷将禹竹的躯体收进了装禹竹魂魄的酒壶中,随即酒壶便被塞到了卿然怀中。 “啊!” 血魔当即面朝两个抢走他怀中人儿的不速之客愤怒地咆哮,露出四颗獠牙,刺耳的叫声引得洞中黑气卷地而起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为一股在血魔身侧蓄势待发。 双瞳渐渐化为同发色一般的血色而后淌出两滴泪血来挂在青灰色的面皮上,十指作爪状指甲隐约流转着黑光,诡异而可怖。 “出去等我,”话音刚落,血魔便狰狞地挥舞着十指朝莫言则扑了过来,长剑也在此时倏然出鞘横隔在他与血魔之间,发出一阵龙吟般的剑啸,。 极强的剑气倾泻作一道白光直袭血魔,然而白光未至血魔身前便已一分为二砸在了石洞两壁之上将石壁打的粉碎。 十指猛地向下寻着空挡便攻向莫言则,那原本无波无澜的眸子略微眯了眯,敛去原有的神色,唇边透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意味。 身子向左略倾避开那十指,驱使长剑飞至半空迅速巨大的气流四散开来震的血魔捂住嗡嗡作响的脑袋。 那剑也瞬时化出千千万把银色剑影将血魔团团围住,犹如蛛网一旦沾上便没了半分退路。 血魔只得一遍一遍嘶吼着冲击剑阵作困兽斗,两人缠斗的激烈。 但是没有人发现洞穴深处有一只雀鸟浴血扑腾着双翅 ------题外话------ 持续打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波未平 一出来卿然撒脚丫子以狂奔之态逃命投胎似的跑的非常之迅速。 寻了块绿油油的草地捏诀倒了禹竹的身躯出来刚随手一挥把衣裳给他裹上,魂魄也随之飘荡了出来钻进了那副身躯里。 “是你将我抢回来的?” 卿然扯动嘴角,“你躺进去试试,看这身子是否还好用。” 这般命令的语气禹竹听着不甚舒服,却还是乖乖照做了,毕竟这身子还是人家帮忙抢回来受人恩惠自然少不得感念着些不是? 不知为何魂魄与身躯合一后腰间酸痛的很,但凡撩起衣衫随处可见一片青青紫紫,红红肿肿的局面,卿然甚怕禹竹这般傲骨峥嵘的狐狸受不了骨感的实情一时想不开拿刀抹了脖子去,那便忒浪费了些。 禹竹愣神了片刻随即红着一双几欲喷火的眸子咬牙切齿地问道,“那厮简直丧心病狂!一副躯壳都要强加凌辱,真真是” 换作一般妖遇上这般情景早已经骂娘了,这禹竹委实不是一般妖,修养之好连骂人也如此之文雅。 然说到后半句险些令卿然被一口口水呛死,“我这般羞花的容貌他竟然也下得去狠手打。” 原确是她太过高估了禹竹的智商的,除了自恋时候还能措辞,其他时候脑子这两个字估计也是不认得的。 “你这般羞花的容貌哦!”卿然捋了捋衣衫上的褶皱随声附和了三两声禹竹的面上便当即浮上了警惕之色,“你这是做甚?” 禹竹略有些答非所问,“按理说你夺回了我的身子我是该报恩的。” 卿然当即瞪了眼禹竹用力挥手,恨不能甩手把禹竹丢将出去有多远丢多远,“不必了。” “当喜欢上一个人时确是很无私的。然,我喜欢的却不是你这个调调。”禹竹面上露难色,想了想还是说出来。 “那你喜欢的莫不是”禹竹的脸微微发红,眼神飘忽,比思春少女还要娇羞上几分。 娘哟!她这救回来的是个祸害哦!这情敌树的也真真是没谁了。 然说什么人什么就到了眼跟前,莫言则衣袍松垮地靠在树旁被发现后便自树后缓缓步行而来,拢了拢衣襟,墨发轻擦过她的肩,俨然一副“我就是偷听了”的无所谓的态度。 这一番嘘寒问暖的担忧还是很及时的,直接贴了过去,“可有伤着?” “那血魔确是个得道的,伤了我的肩骨,没个三两年应当是好不了。”说罢想了想又补了句,“还伤了脸。” “你的脸依旧精致,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其他地方”话刚出口卿然就想自抽两个嘴巴,又成了轻浮女子了 莫言则瞟了一眼禹竹答非所问道,“莫要担忧,我不弃你另寻什么新欢。”剑眉微斜,凤眸弯出好看的弧度,眸底含笑,只少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禹竹闻言目光暗了暗,仍昂起头不肯就此罢休,“你既能同他断袖为何不能同我也断上一回。” 好好的氛围便被禹竹的声音生生打破,卿然只觉此人忒不识趣了些,不悦道,“我身为女子,何来断袖一词?” 禹竹大惊,“你喜欢的原是他来的,为了他竟然横得下心对自己下刀子?不疼吗?” 卿然好气又好笑,伸开双手露出全身,“我这样子那处像是男子?” “你这样子那处像个女子?”禹竹回答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是以,堵住了卿然的嘴连再作争辩的心都没了。 莫言则指尖轻叩身后树干,“为她断一回袖确无甚妨碍,与你却是没什么兴致,同我在一处的少不得是个神仙,你沾染这数十条性命的,怕是没甚么希望成仙的。” 待莫言则话音落,禹竹便不再吭声只盯着莫言则发呆,目光闪烁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默了小半刻又继续不死心的慷慨激昂起来,“等我修成正果,便去敲响天钟以明我心意” 话音未落也还未走几步天边倏然砸下一道绿光直劈向禹竹脑门只听得“砰”的一声禹竹便同大地来了个甚是深情的吻那幅残躯也麻溜的昏死了过去。 那道肇事的绿光不慌不忙地幻化了形状作一个人的模样手中晃着卷书简风度翩翩地自禹竹的背上踱步到卿然身前,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念叨,“此处土地松软非常,甚好甚好。” 呵,这般没皮没脸目中无人的除却司命还有何人? “何事竟劳烦司命星君大驾?”卿然磨了磨牙,拇指按了按食指指背,白绫霍然出袖被卿然的两指缠绕了好几圈又抽出把玩几乎蠢蠢欲动。 司命同卿然相识少说也有数万年哪怕灵根被毁卿然这白绫却也不是好玩的,因而倒懂事的换下了这幅凡界欠揍的公子哥模样赔笑道,“圣女且先稍稍将心火平上一平,你我来日方” “嗯?”莫言则一个凌厉的眼刀丢了过来司命便领会地将欲脱口的“长”字咽了回去,“算账这事无论何时总是不晚的。” 卿然莞尔一笑,手中白绫倏地嵌入司命身后的树干,笑得愈发灿烂,“你来做甚?” “此事说来话长” 莫言则同卿然异口同声地回答,对司命表示嫌弃,“那就长话短说。” 果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么?司命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天墟酒女现下,怕是须得圣女前去瞧上一瞧。” “色色?” 司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卿然自知司命这般简略是话还未说完的模样,想必是不大方便当着莫言则的面。 “我须得去趟天墟,你且在此处等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可不许偷偷招惹旁的桃花!” 莫言则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去罢。” 司命觉牙略有些酸胀,背过身作了幅低眉敛目的模样待到卿然同莫言则一番别离后先腾云立在了天际。 卿然随后追赶上来,“色色现下却是闯了什么祸事?她可还安好?” “情之一字,实在害人呦!”司命叹了口气便不再故弄玄虚,“你酒窖里还有几坛世往生?” 卿然蓦然间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她该不会如此想不开?” “清欲走后她便将你酒窖里的世往生喝了个精光,一滴都未曾有剩,不知是打了什么主意。” “一滴不剩?”卿然的嘴角此刻已抽出天际去了,她饮了一口世往生便醉上了千年,那百里微色岂不是这数十万年都难醒转了? 司命望着远处叹息,“她若是想开,不消几个日夜便可醒转,她若想不开” “想不开如何?” 想不开如何?司命似是没有料到卿然会问这个问她于是怔了半晌不复往日轻佻,用甚沉重的语气道,“不死不生,终其混沌。” “不死不生,终其混沌”卿然重复地念了好几遍压了压掌心,“没有破解之法吗?世间法术阵法皆有破绽,一瓶酒难不成就解不了了?” “若是没有我来寻你做甚?”司命欠揍地笑笑,眉毛挑挑,腿脚抖抖,晃悠着手里的命格薄,着实是地痞无赖的模样。 “”这气喘的真长! 如果不是她不知道怎么把百里微色从混沌里拖出来,那她一定把司命吊起来狠狠抽打一番,卿然眯了眯眼,如是在脑子里想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世往生 司命行至天墟入口处便自动停下了脚步,做出一副欠揍的难为情的模样假意踌躇了一番? “就在此处?” “嗯”司命憋屁似的闷出声响,将命魂珠递了过来。“你进去用我刚修好的命魂珠于她眉心一晃施个入梦的法术将她拽出来就好了。” “那么简单,你为什么不去?” 司命反复擦拭袖口上的污渍表情淡定,姿态从容,“姿态不雅,万一她在梦里肆无忌惮,被我瞧见多不好!” “呵呵你这借口,真别致。” “哪里,哪里。” “这里这里。” “滚!”司命大着胆子一脚抬起直踹卿然的屁股,直接把她踹进了天墟。 由于毫无防备,卿然实实在在的摔了个五体投地狗啃泥,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你奶奶的!” 然而,抬起头就是百里微色歪歪斜斜的躺在盛放的紫薇花海当中,脑袋下枕着一坛世往生,小腿肚子下还躺了两坛未开封的,怀里还抱着喝了半坛子的酒微微晃荡两下。 “师父,师父” 百里微色的酒量 卿然只得叹口气在怀中取出命魂珠于百里微色眉心一晃,无边的黑雾层层叠叠地缭绕在卿然四周,什么都染上了黑灰,打了个响指施了法,手中徒然出现了明晃晃的火把,用于黑雾中寻到了一抱膝蜷缩,乌发四散拖地女鬼模样的百里微色。 “色色,”卿然试探性地拍了拍女鬼的肩唤了声便缩回了手。 女鬼愣了片刻,如一只迷路了的羊羔般呆滞地抬起头,两只眼早已哭肿成核桃大小且像是要不停流泪到瞎似的注视着卿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师父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这一声哭喊直破云霄叫卿然的心肝都颤了三颤。 卿然僵了片刻半蹲身子哄孩儿童似的拍了拍百里微色的背,语调甚温柔,“他总是要回天墟的,又岂回丢下你?” 百里微色许是哭地太久以至说起话来上气接不上下气,哭腔甚重,比被抢了冰糖葫芦的孩子还要撕心裂肺几分,“师父,师父,去找师祖了,他不要我了!” “师父找到了,徒弟难不成就不要了?你且宽心他若是真不要你咱就纠结上你的狐朋狗友去揍瞎他的眼!那双眼瞎至如斯地步留着也没甚用处。”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若出了什么事便踹司命出去顶,毕竟咱俩也没少给他背黑锅。” 听见卿然诋毁她心爱的师父当即吸吸鼻子以往日的河东狮吼反驳护短,“谁许你这样说我师父!”然气劲一过又改为了凄凉幽咽。 呵!这倒是她的不是了!连声抚慰,“岂敢岂敢!”这世上只要事及清欲百里微色便是半点分寸都没了。 百里微色低声抽泣,“师祖做了他数万年的师父,我却也做了他数万年的徒弟,为何他却不喜欢我?” 卿然满眼怜惜地搂着百里微色,任由她决堤的泪水打湿她胸前大片衣衫,“怎么会?我们色色长的好脾性好厨艺好还会酿酒,谁会不喜欢?” “阿然,你知不知道天墟里挂着一幅师祖的画像,我曾擅闯过一回失手打落了画卷,那是师父头一次对我疾言厉色,那时我便知道他心里全是师祖,再容不下我,可是我就是,就是收不回心。” 卿然,“我” 一腔的悲怨皆化作流不尽的眼泪倾泻而成不止不休无惧将为仙一世的泪都流干了去。 卿然实是不知该如何劝慰一个伤情之人只得无奈地说道,“左右没有人瞧了去,哭上一哭也是无甚妨碍。” 谁知百里微色却像是被邪祟侵入体内似的徒然间便换了副神情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这,却是何缘由?” 止不住的泪终是止住了,受委屈小媳妇模样的百里微色开始破口大骂,“还不是你的世往生酿的不地道,累我留了后遗症!原想着等师父来了赚他一顿怜惜,谁知却是你先来了。” “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敢情闹这半天就是为了赚一赚清欲的心疼!为何她会有种想上去给百里微色两个爆栗的冲动,奈何碍于百里微色多年的威压也只敢在心里想上一想。 然做仙,脾气还是要有的!卿然当即抽了手出来,百里微色的脑袋一时失了支撑“咣当”一声敲在了黑不咕咚的地方痛的百里微色直骂大爷,“我操你大爷。” 而卿然难得骨气地挥一挥衣袖甩下一句,“你慢慢等你的宝贝师父赚他几滴眼泪,贵人事忙,老娘不碍着。” 不过一片树叶落地的功夫,百里微色火速地窜了过来一把抱着卿然的大腿死也不肯松手。 “你不是要等你的师父么?来找我做甚?我又不是你的师父。”卿然鼻孔出气冷笑了两声。 “我的小然然,我可是心上口上一刻不离你的,清欲算什么?”说着还在卿然腿上蹭了蹭,“他要师祖就不要我了,我才不要他呢!负心汉!薄情!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这种人怎么会比我家小然然更重要呢?” 然而,言罢,那袭天青色身影便稳稳的在两人面前负手而立,面上青黑变幻,堪称,堪称,嗯,好看的很。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别太想我!”卿然咧开嘴招了招手就已经计算好逃跑路线了。浑水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蹚的好。 死卿然,我恨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愿如初见时 许是天上的时间太长长到卿然回转时候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 回来的那晚,莫言则靠在粗壮的树干之上,在月光下,斑驳的树影下静默似乎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衣袍边角全是些泥渍也未曾施法去除。 卿然不解的走近莫言则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锦绣被一干除妖师打的狼狈几乎魂飞魄散,只剩一息尚存,仍护着怀中破烂的油纸伞,吃力爬起意欲逃跑。 “你不帮她?”卿然咋舌,按理说这个玉珩神女可是倾慕了他数万年要不是凡尘一世险些就成了他的正妃,怎么也不该这般无情。 “她的命途,命格薄上早有注定,你我又何必横加干涉。”他说这话确是薄凉的,许是女子的小肚鸡肠,她偏生是很欢喜的。 “那” “阿然,希望我帮她?”莫言则倏的换了副模样,笑的总觉得有几分奸诈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莫言则觉得为了证明自己对玉珩没有半分兴趣拒绝出手,但是碍于卿然的面子施了个障眼法帮锦绣吊着半口气跑了。 于是,锦绣在林中扶着树干一路的跑,摔了无数次直到距离灵虚宫余下不足一里,她突然停了许久,才有开始挪动脚步。 余下的这一路,锦绣举着那把残破的油纸伞又在路旁寻了根树枝作倚仗,一瘸一拐地走上百余阶阶梯。 凉雨甚刺骨,自伞破处倾泻如柱,直激得背后伤处刨心般彻骨疼痛,不过区区百余阶梯走的也竟胜过数百年的漫长。 那日方离陌便坐在山门外处的门槛上,身着道服,手旁放着一把拂尘,那把拂尘被方离陌擦拭的不留一点灰尘,衣摆却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单手拖着下颌似在参悟什么玄妙道法。 这便是锦绣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所见的属于方离陌的形容,发觉人影才缓缓抬了头。 天有些黑雨有些大,两人互相看不大真切,直至四目交汇了许久才清楚些。 锦绣是妖,区区十载光阴在她身上未留下什么痕迹,近瞧方离陌除却嘴角微微上扬时的神情其余已是大改,若是平白在路上相遇恐怕是认不大出来的。 在道观,方离陌的身形仿佛更为瘦了些也仿佛隔了纱窗雾里看花那样的陌生了些,连眼眸也不似从前。 “锦绣,”他试探般的低声唤了她的名字。 她试着松开了树枝扯着笑同样叫他,“小道士。”想了想又继续解释,“我想你了,便顺个道来看看你。” “嗯,” 两人便隔着雨隔着夜相互凝视对望,雨倾盆,夜亦长。 “小道士,你可喜欢我?”锦绣勾了勾嘴唇,眉眼间盈盈笑意。 方离陌唇边浅笑依旧,“锦绣,我是道士,不可玩笑。” “你若不是道士便许我一世长安相伴,你说可好?” 方离陌张嘴顿了许久开口婉言拒绝,“我余下的,已经不足百年了。” 锦绣却依旧问的迫切,“那便只瞧眼前这一刻。” “”方离陌不知他当不当说这个好字给她些希望,舌尖便同打了墙般坚硬无比不露一点缝隙。 锦绣也不再追问,只是紧抿红唇,欲开口时泪便同梧桐树叶一齐倏然滚落,喃喃自语道,“这雨,有些凉。” 风夹雨丝,梧桐落叶,幽凉也浅薄。 锦绣手中的破纸伞终究是太重了些压地她没了气力,支撑了这么久终是脱开手坠地溅起一滩泥水,锦绣的身子晃了晃打了个旋被急奔出来的方离陌拥入怀中两人便一同摔在泥水中成了泥人。 锦绣笑,愁结锁于眉上,涩声道,“此生无缘是你欠我的,来世若有缘再遇到我,切要抓住” “好,”无半分迟疑拂开她眉上阴郁同锦绣一起笑开,只是这笑却红了眼眶。 清丽的面上笑意璀璨,血痕斑斑的五指躺在方离陌手中抚着他清瘦的面颊,起了困意,“我有些困,你抱着我,记得天亮了,就叫醒我。” “好!”心上有什么东西被活活剜去疼的惊心,但依旧面带微笑,温言对锦绣说,“你好好睡,等天亮我就叫醒你,然后我就还俗,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而不同于方离陌的是得到方离陌答复后锦绣却方才像是安定了心神于是五指渐松落下,沉沉地在方离陌怀中似是睡了过去。 东方忽的惊起一道金光如凤凰涅槃时火红的光彩冲天而去照亮了大半个夜空,火烧云层燃地愈发旺一时大胜而后骤暗,愈来愈淡不消半盏茶功夫便没了半丝光彩。 方离陌敛容,眸光微闪神色幽深莫测,默然孤怅叫人迷乱。 不知何处传出低沉孤寂的嗓音叹息了句,“十年了。” 雷雨中方离陌与锦绣的生死别离似是烙铁烫在卿然的心上又念及百里微色便忍不住鼻腔中的酸意转身恨不能将整个人都埋入莫言则胸膛。 莫言则拂袖无声,闭眼紧搂着怀中的人儿不敢有半刻的松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沧海遗梦 那般温情之景下,接踵而来的是骤然间的净心钟彻响,灵虚宫瞬间灯火通明无数道士或是高举火把或是手扬拂尘亦或是挥舞着斩妖剑。 拥拥挤挤间,恍的惊见拂尘斩妖剑之上的丝丝血迹,方离陌抬手,掌心全是锦绣身体渗出来的鲜血。 他顿被那血色刺的双目发疼,喉咙梗塞。 “师弟,你为何抱着这妖女?” “妖女?”方离陌僵硬万分的抬起头重复了那两个字。 “妖孽当诛,她双手染血杀了许多无辜之人,罪大恶极!师兄知道你一向良善,但师弟不可因一时善念助纣为虐,还是把她交给师兄罢。” 方离陌闭上了眼并不欲辩解,只是静静的抱着锦绣一点一点冷却的身体手臂慢慢收紧,重来已是不易,他现下便这般轻易的放手,玉清啊玉清你始终这般弱懦亦无能。 “珩儿,珩儿,珩儿”方离陌似是发了痴用脸颊贴近了已经冰冷的尸体,宽大的道袍将锦绣整个罩住,死死护住,妄图用体温把怀中人儿捂热。 他于这一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那一众道士的叫嚷声中将锦绣打横抱起,“珩儿,这里,这里太吵了,我们走罢。” 他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清晰的话语是为首道士的一句,“师弟你若执意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师兄也只能忍痛为灵虚宫除了你这个祸害决计不叫你败坏了我们灵虚宫的名声。” 那张张冷漠狠戾而又贪婪的面容出现在这些朝夕相处的师兄弟的脸上方离陌只觉得可笑,他们假仁假义,为了不过是手刃妖孽后可得的一颗丹丸以助修炼偏要这般冠冕堂皇。 方离陌虽算不上气愤只有几分好笑还有心痛的滋味却也在他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出手狠辣的抢夺锦绣之时切切实实的动力怒。 “滚开。” 然道士们只是一味的做义愤填膺的假慈悲喊着“妖孽当诛。”便一齐扑将上来。 眸光一凛,道袍如千斤玄铁向外一扫荡开阵疾风,令那些道士不得不退至了三丈以外。 “再妄图损她分毫,必叫尔等命偿!”方离陌眉目微拧,抚着锦绣面容的手指分外温柔,言语却无半分温度,为了一具气绝尸身却是连天规天罚亦无所谓了。 师兄弟许是见惯了方离陌儒雅谦谦的君子形容这下冰冻三尺,不近人情的凶狠不知是变化太快还是被方才的甩袖吓到,喊叫未停却竟无一个人敢上前。 雷声骤停,风云变色,天边染起一片殷红之色温暖的凤抚过每个人都衣角。 道士们口中喊着的“妖孽当诛”倏然消失,手中挥舞浮尘的每一缕丝线都静在了空中霎时安静。 这世间的风与雨,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风不再席卷雨丝雨也不再狂折残叶,锦绣的身躯化作状似羽毛的碎片溅在方离陌眼前,遮住了他平生所落的第一滴自眼眶滚出停在面颊上的男儿泪。 数万里外,悉悉索索的杂声像漩涡般自四面八方被吸入了某一处,只听得这声响由远及近正朝他二人而来。 而眼前与锦绣以及方离陌有关的景象都被扭曲作一团光影吸入了漩涡中。 正当那吞噬的光影恰至眼前时,卿然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将司命的一众嘱托丢至脑后拽着莫言则拔脚就跑。 莫言则任由卿然拉着狂奔作一幅浑然不觉的模样,嘴角却是暗地里微微向上扬了扬过了许久方才懒懒开口,“你这是在做甚?” “逃命啊!”他俩现如今是凡人之身死了可也就是回归本位,然而她同莫言则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仙身,命可是只有一回的那是可以玩笑的?想了想莫言则身为天君这般解释怕是有损他高傲的自尊心于是补了一句,“我怕死。” “嗯,可是” 卿然继续为莫言则编造借口,害怕损伤他的自尊心,“哪有什么可是!我知道守护生灵是你的责任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话虽如此” “哎呦,有话等下再说!先逃命!” “你跑反了。”莫言则无奈一脸的冷漠。 卿然欲哭无泪,“我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让我说。”莫言则说完之后,两人的便坠入了无边际的黑暗当中,他怀中搂着卿然的腰肢紧紧箍住,掌心分离出一纯净耀眼的金芒,缓缓的绽放光彩,将两人包裹其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舜华 卿然只觉四周一片混沌有些压抑昏沉,抱紧了莫言则。 渐渐地天地间忽然出现了淡淡的黛黑其中泛着点点星光将天边镀上一层。 一面高台随着金光迅速筑起,蜿蜒了一路的曲折台阶缓缓白壁铺张而成,以漫天白色落花作为点缀,大千世界此景确有如造物般神奇! 蒙以白纱的女子着庄重碧色华服双手作揖捧着一面散浅墨色光辉的水镜于众仙娥随从等人前,凌空而踏千万朵白色落花。 女子便在花雨中向九天之巅的台阶缓缓前行步上九天之巅的高台行了个切实的跪拜之礼小心翼翼地将墨池水镜置于琉璃所砌的九天高台之上与之合二为一。 霎时天边万道金光胜起自九天之巅倾斜而下,七十二只重名鸟自四面八方飞来于两侧盘旋将黛黑之色尽数驱尽余下一片祥和光明。 众仙便在台下架着祥云一齐欢呼起来。 卿然在莫言则支起的结界中歪了歪头,脑子发晕的趴在了莫言则的肩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此处应当是沧海遗梦的幻境” 这是天祭大典的阵仗,传闻中可于九天之巅手捧墨池水镜进行这项典礼的不过寥寥数人。其中女子更甚,只有一人,便是上任天帝之女舜华。 亦是上尊清欲之师,神界唯一可继任天帝之位的女子。 传说这位作为上任天帝唯一的公主,舜华自生便寓意无数,长成后虽算不得绝代倾城却也是位清雅脱俗不染纤尘且久负盛名的才情神女,现任天帝当初的于更殿下曾亦是倾慕者之一,更是曾与舜华定下过婚约。 居于天墟,对其容颜所传不过寥寥数语,然神野史中关于她的经历却可称得上荡气回肠。 舜华,身就为帅,历经无数战役,继任帝女,于几十万年前的一场神魔大战为神界安危以女子之躯披甲战于前线,英姿善战,浴血奋战坚守神界最后防线不输任何男子,一度解神界危机。 然灭神一战后再无音信,不知是生是死是隐是遁因而危机解除后虽呼声最高却无缘天帝之位。 现如今百里微色的师父上尊清欲便是舜华的徒弟,承师志驻守天墟。 莫言则同卿然说完这一处的缘由,天地颜色又是一黯,不知何处威压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周身结界便如同碎玻璃渣似的“碰”的一声炸开。 电光火石之间卿然被紧锢在莫言则怀中,宽大的玄纹衣袖自头顶遮下将她盖了个严实,唯美的旋了几个圈过了一会儿终是停了下来将她慢慢放开。 卿然揭开头顶的衣袖迅速地拽上莫言则的手臂问道,“有没有那里受伤?” 莫言则并不说话只浅浅皱眉似很是难受的形容,卿然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四下撩开莫言则的衣袍到处翻找是否有伤处以至于将莫言则的衣衫都拉下了小半边连带露出半边恰到好处的锁骨。 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那块肥肉,“许是这处受了伤,来,让我瞧瞧。” 莫言则眯眼,此刻衣衫半解神情暧昧确算作一派风流姿态,握上卿然伸出的手瞬时揣到了怀中止了咸猪手后复将衣衫整好,此番动作可称的上行云流水很是利落。 莫言则轻启薄唇似笑非笑,“如此光天化日影响怕是不好。” 莫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卿然发觉莫言则的皮相似是变了变,换了双狭长的桃花眼,其他却是无甚变化然那通体的气质也是全然翻转了。 这幅模样很是眼熟,细想来她当是见过这张面容的,好在凡界呆了许久脑子倒还坏了去不一会儿便了然此面容的主人正是现今天帝年轻时的。 琢磨该是去找盆水来看看她的容貌是否改变便被一路过仙娥唤住。 那仙娥状甚娇羞地朝莫言则盈盈一拜,唤了声‘于更殿下’娇声惹得卿然鸡皮。一回首便换了副面孔很是凶恶,冲卿然一通脾气,“舜华公主寻你许久竟有心在此闲逛?还不速速回去,仔细你的皮!” 卿然晓得这不过是女子的鸡肠罢了,身为一朝公主又岂会特特去寻一个宫娥这般小家子气? “你暂且随她先去。”莫言则传声而来,卿然便跟着仙娥一道去了。 在仙娥的带领下卿然随行到了哪位所谓的舜华公主府中,此刻作为一个宫娥卿然实在不好逾越,只得垂首欠身行了个规矩的礼,站在墙边虽有意看上一看,可惜同哪位公主隔着面面珠帘垂下确也很难看清。 站定后,宫娥渐渐散去只留了卿然一人舜华便吩咐卿然取了一面琴过来,她寻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将琴递到舜华眼前放好趁着空档看了一眼落了空。 这位公主面上纱巾如旧未取,依稀能辨认个大概是位难多得的美人,想着便忘了手中的琴,险些摔了去。 对于卿然的失常舜华并未加意只抚了抚琴身,素手轻拨,琴音随之从指尖流声,先是犹如一阵清风徐徐拂过林间柳枝摇曳,佩环铃响,渐而声急若急雨敲阶,潮水拍岸。 奏至此窗外倏然扬起清亮笛音与之相合,悠远缥缈无铅华之粉饰,很是清新自然。 舜华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染上一抹笑意,素手翻转急急更是欢畅。 曲中含几分缠绵之意,想来当是情郎!这般相思难免只得以琴声相会的戏折子在司命出已看了许多。 方才叹息出声琴声于笛声一同戛然而止,只,余音绕梁。 舜华叹息,“你觉知那吹笛的会是何人?” 仙界的八卦卿然在百里微色处听了不少然有关舜华的这一段许是听过却也不大记得又委实不曾见过那吹笛的人只得摇了摇头,称,“不敢妄下断言。” “今日却是沉稳了许多。”舜华疑惑地看了卿然一眼,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啊,这幅面容的主子原是个不甚动懂礼的主,思及此卿然只得讪讪干笑两声,“公主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 舜华恹恹地点头随后又淡笑着摆了摆手,“你虽平日莽撞些却也跟了我许久,有事自然也不瞒你,然今日,我却也不知是怎了只觉几分惆怅罢了。” 说罢指尖在琴面上随意地拨弄了几根琴弦,心意烦乱地叹口气两手一拂又将琴面恢复了原样,随手摘下了面上纱巾搁在琴尾。 起身背过去张开两袖,两个仙娥便来为她更衣,一人为她摘去发上华丽发钗将她的一头一人为她解开繁琐的衣带。 不一会儿,舜华便披下一头及腰青丝仅着了一件素衣也不再绾发只罩了件薄纱两个仙娥便行退下了。 卿然故意往侧边走了两步好看一看这传说中仙界最后一位公主是如何的风华。 镜中人之风姿素雅飘逸,面上此刻甚是平静,虽无想象中的风华无双,却也是不逊色于任何一位神女的容貌且自成一派旁人难比拟的气度。 此般佳人,确是让人魂牵梦萦,难放下心头的。 “怎的?瞧了那么久,至今日却是还未看腻么?”舜华整理衣角时自身前的镜中看见了卿然呆滞的模样于是半带打趣意味地调笑。 卿然僵着干笑了两声,“公主风华无双,看多少次也难自拔!” 舜华抿唇笑而不语,广袖一笼,身子略略一侧缓卧于卧塌之上,“今日稍觉几分疲惫,便先歇下了,若有人登殿,无甚大事便不要唤我起身了。” “是。”卿然应了便自行退了出去,颇有些绝望。 ------题外话------ 希望大家多多提出意见,我会继续加油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独遗玖 依照卿然的话来说,舜华的日子一日胜过一日的无味枯燥。 批阅公文,晨昏定省,除此之外就是焚焚香,弹弹琴,和偶尔出门换一处弹琴,焚香 整日偌大的殿内只有仙娥,一天帝继承人却连连登殿拜访的仙人都甚少舜华愿见的便更少了,反观其他只有稍稍位高权重些的仙人那个不是门庭若市偏偏舜华这,冷清的很。 “帝女,”卿然无力地抱着池心亭的石柱滑下身,垂头丧气的模样俨然已经无聊至极几近崩溃了。 池心亭四侧的纱帘微摆也隐隐约约,能瞧见纱帘中女子的素手轻拨了几下弦婉转地传出了几个调子。 “前些日还道你稳重,现下却是与往常无甚 差别了。” “委实是这帝女殿太过无趣了。” 卿然嘟囔着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哦?”舜华拨弦的手停了停,抬眼,起身疑惑地看了看卿然,“你当真想出去?” 不知为何当舜华这般瞧着她的时候,她有些许的恍惚不自觉地愣了神去。 不过想想毕竟天帝之女,活了这万把年岁除身份年纪外这一身灵力的威压又岂是一般仙人得以略过去的。她又这般郑重地询问于她只得愣神之余及时收回了神智答道。 “当真,只是仙界这般大,我怕不识人不懂事冲撞了那个仙人丢了帝女的脸面。”说罢伏身 “去罢,你虽莽撞却也不是毫无分寸,只不要将自己丢了便可。”舜华面上略带倦意地摆手有些懒散。“甚么脸面也不过虚名罢了本就是我不曾在意的。” 瞧着舜华歇下托腮看了半晌窗外突发兴致轻手轻脚地推门打算去逛逛这数十万年前的仙界是何番模样。 一路上小仙娥不停地对她行礼恭敬地唤她姐姐,果然作为舜华的婢女档次也是甚高的!毕竟是神界唯一继承人最贴心的婢女。 走着走着得意忘形起来,眼边的景色一时变幻却不为所知莫约过了半盏茶时候卿然才发觉两边处境的不对劲。 不远处可见一座堂皇宫殿的琉璃瓦顶流转的微光而那座宫殿似是被刻意隐藏似的处在层层叠叠的树林当中。 林间朦胧散着袅袅的黑雾,萦绕于树的枝叶之间将其染作浅浅的黑色,令其鲜活枯败,是一种倾向于死亡的压抑。 说来奇怪这黑雾却也不溢出去只在这处蔓延着游荡,触及卿然的指尖却又自行退避向两旁散去形成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 处于一种好奇或是一种莫名的牵引,卿然随着那条小道向树林深处的那座宫殿走去。 越往里走,树枝便枯败地越厉害渐渐趋于枯死的状态在黑雾的侵蚀下残落了遍地的枯干败叶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 当走尽头那座堂皇宫殿落在眼底时两侧的树已全部枯死满院满院的落叶层层覆盖在地面一旁有一干涸的水池在落叶中冒出三两朵凋零的花。 而那座宫殿在这一处也格外破落残败,枯藤绕柱,遍地积尘,蛛网如缕,整个宫殿散出一种沉沉死气寻不到一个活物,很是一番萧条景象。 “不嗯”宫殿中忽的传来一阵压抑的喘息声不由得卿然心头一颤如她这般经常撞见奸情之人真是少见三天两头许是就可以撞见一遭难不成要练就成一门手艺? 宫殿破落积灰之余连蛛网上蜘蛛都不曾有上一只,也确是真真清冷的紧,卿然往里又走了几步那喘息声大了几分。 然而令卿然没有料到的是,她没有撞破奸情却在烛台下撞到了一个蜷缩于墙角的紫衣男童。 男童低着头一手扶着额头一手紧揪着自己的衣领仿佛极其痛苦的模样然周身环绕着一股黑气却不是妖魔应有的气息倒像是仙气? 不对!这是不纯的仙气! 不知为何卿然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扶起男童,不出半刻手上法阵已结调动了体内真元,白色的光自指尖流泻源源不断灌进男童的体内起初男童痛的猛用身体每一个部位去撞击墙而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卿然将指尖从男童的身上移开却意外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根似是恢复了一般,仙气一时大涨,白色的雾气弥漫直到将男童完全裹了进来。 男童睁开一双冷清的茶色眼瞳抬头看向眼前的卿然,肌如美瓷,唇似春花,是一幅绝美的容貌,然面上一块血色镂空的红斑遍布近了半张脸红斑之上两条青紫皮肉外翻的伤疤将这幅容貌生生毁去。 卿然险些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强装作镇定的模样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被男童清冷的一个“滚”字生生打回了肚子里。 不知为何卿然觉得这个紫衣男童十分的熟悉,明明如斯落魄却又清冷孤傲,高高在上傲视九重令人心生敬畏。 唉,她堂堂六界圣女可不能就被一个小屁孩整怂了,实在丢面!于是卿然起身直腰想了想又将双手插在腰上作泼妇状居高临下眯眼问道。 “你是那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男童紧抿着薄唇没有言语只是垂下了头捂住被红斑覆盖的半边脸。 没有来由地让卿然心生怜惜于是又蹲下身子想要去拍他的背安慰,男童如避退蛇蝎般站立起来令卿然拍了个空。 “我,不喜旁人碰我。” 抽嗒两下嘴角收回了在空中停留的手。 这种尴尬沉默的氛围被卿然突来的咕咕叫响的肚子打破。 男童眉间松动自袖中掏出一枚红彤彤的果子递到卿然眼前,卿然一时间接过不知应该咬还是不咬于是就怔怔地拿在手里。 瞧见卿然拿在手里半刻没有下口男童似是不悦冷不丁冒出四个磕绊僵硬的字,“没毒,能吃。” 卿然笑,用力地咬了一口抬眼看向男童,只见他眉间不再紧皱只是盯着卿然,目光交接时捂着半边脸略有闪躲。 而后每隔一段日子卿然便会来这里瞧男童一回男童自格外抗拒冷硬的面容渐渐柔和也习惯了卿然的不请自来多加打扰。 “你叫什么?我总不能总是你你你的叫你吧?” 男童有些发愣望着卿然的脸而后垂着头沉默了许久才脆生生地答道,“阿玖。” “哪个玖?” “独遗玖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玖。”阿玖茶色的眸子里愤恨绝望沧桑一齐翻滚,而又利作冰冷而决绝的刺骨刀锋直将眼中的所有颜色搅烂而后又迅速褪去捂着半边面颊转过身去。 “”卿然揉揉肩,翻了个白眼,“我这幅容貌难不成还要去跳诛仙台了?” “我”阿玖敛了神色甚认真地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的品貌,不应当是个普通仙娥。” 只是你不曾说,我便也不曾问过。神界的容貌幻化一向是依功力血统而异,功力高深精进或血统纯正者容貌才会格外姣好些,为何一区区小仙娥的功力,容貌却更胜却无数仙子? 阿玖抬眸,只半张绝好的面容落在卿然眼中,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挑与卿然对视。 卿然并未多加在意阿玖那一句,只当他在这里呆的太久没见过世面。 这幅容貌,唉,卿然在阿玖破烂残旧的宫殿里悉悉索索的摸了半天摸了个镜子出来顾影自怜起来,神啊,她实在是想念她原本的样子了呢。 这张面皮,原本也算得清秀只不过脸上的斑点忒多,嘴唇忒厚,眼睛忒小,唉? 怎生长得如此,难以入目,是了!不堪入目!习惯了绝世的皮囊忽的长成了现如今的模样,这落差还真不是一点两点。 “你们不需当差么?这般的闲在我这处待上几个时辰?” 这处一片乌蒙,卿然也不大记得时间只当才过片刻,听阿玖那么一说才发觉自己呆了许久再呆下去恐怕舜华都要觉得身旁久跟的仙娥最近越纲离谱的狠迟早疑心。 “我还有事,先走了。”卿然干笑了几声就急忙往外跑,“我改日在来看你。” “改日你还要来?”阿玖显然有些意外,发愣地盯着卿然的背影发直。 但是阿玖说的话她并未听清只是伸出手一边跑一边招呼,“改天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待成追忆 卿然回来之时舜华还是在殿内架着那一尾焦琴,也不知何时还焚上了一炉,袅袅的香烟绕在殿内。 几帐纱帘层层叠叠地半掩,只能见纱帘内一女子大致的形容。 拂开层层的纱帘只见舜华仿佛歇息过了又惊醒的模样只着了一层碧色单衣,三千长发垂及腰间或交错与琴面,十指指尖无力地按着琴弦,墨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彩沉若死水一般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忽然间舜华的神色似乎有了松动,抬起头似是叹息,对着卿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三百年了。” 而后便轻轻苦笑了声,捡起了滑落在地面的外袍抖动了两下披于肩上便步履匆匆地出去了。 “唉!”还不等卿然反应过来舜华便消失在了殿门口没了踪影。 不过意外的是在殿门前莫言则却是一幅于更殿下的模样摸着鼻子向慌乱的卿然走来,然卿然却是一时忙乱未觉直直往莫言则的肩上撞了过去。 “哎呦!”随着卿然的一声惊呼。 脑袋上却传来了熟悉的调笑,“几日未见”而后伏在卿然耳边吹着气甚是蛊惑人心道,“娘子竟至这般的急不可耐了?” “几日不见言”卿然脱口欲出的言则天君四字生生在帝女殿门口不知何时冒出的无数的如豺狼虎豹般怨毒的目光下及时咬牙切齿地改了口,“于更殿下的嘴皮子倒是磨炼的越发不饶人了。” “过奖,”嘴角一勾也不再多做辩解,当即抬步“恰巧我有事寻你,随我来。” 卿然也是当即心领神会低声道了应“是”便跟着莫言则离开这咳咳万众瞩目的地方。 走得远些了的时莫言则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猝不及防地拥住了卿然。 “干干嘛?”刚问出口便被莫言则余下的一手掩住了嘴,两人身形一晃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到隐入了一丛郁葱林木中。 在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下的是一片荒芜之地沼泽遍地虽然不至阴森可怖却也弥漫了一层灰蒙蒙的沼气昏暗地令人难以喘息。 这片黑气在触及踏入的舜华身侧那一刻却自动避让开来自舜华指尖始泛着碧色光晕的灵力向周围渐渐扩散至三尺有余形成光罩的模样将其整个裹入。 “古道,”舜华张大了嘴声音却出人意料的小。 三百年了,你究竟要如何? “你出来!”碧色的光罩应声碎裂,绵绵密密的浩瀚灵力若狂风席卷甚是迅速地将整片沼泽之气洗涤了个干干净净。 沼泽也随之渐渐干枯露出如被巨连番石袭击过的地面而后清澈的湖水便从许多的坑洞中涌出汇聚成一潭冒着寒气的碧水。 伴随而来的清丽婉转中带几分哀愁的萧音静静流淌而出走进似的愈发地自若有若无到勉强可以辨别吹箫人方向最终清晰响亮起来。 而那个被唤做古道的清秀男子便着一身青衫从哪潭寒水中步出吹着那一管玉箫,双目淡淡光,在眸光与舜华相对时萧声仿若漏去了不知名处又再次按至唇边萧声中的几分愁意渐消似在迷茫大雾中终于泅渡至相思河畔般些许慌乱些许无措却也难掩喜悦。 古道在此处吹箫相守已三百年了终于换得舜华的愿相见,她,可是原谅他了? “不要吹了!”古道吹的正是与舜华琴音相和的凤求凰。 舜华扬袖一道掌风不偏不倚地劈向了古道唇边的萧,古道一怔及时收回了萧躲闪开来半丈处的水面被舜华的掌风划出了不浅的水痕而后一震一震地向外荡开水圈。 “你若只是为了见我一面,现如今见到了便满意了?”舜华闭上眼竭力隐住眸中的复杂之色,言语间皆是疏离之意。 “华神女这三百年灵力的进益甚大相比六界内再无几人能与之比肩。”刚出口一个字便主动拉开距离改唤神女。 只见舜华闻言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古道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幅面庞依旧尔雅温竟让舜华有种错觉 那瞬又见到紫竹林间以半灵微弱之力为她大战九首魔蛟,以半灵羸弱之躯为她扛下黑刹身负重伤濒临散魂的少年。 几乎殒命还剩余片刻时候灵光愈发暗淡,气息愈发微弱时依旧用最后的力气询问她,“你可有伤着?”的少年。 “现下三百年的赎罪望神女原谅。若不然在下便只有再囚个三百年以赎罪过。”古道唇角清浅笑意依旧朝舜华浅浅一拜,左脚脚踝处手臂粗的铁链也因这一拜露了出来。深深浅浅交错着许多斑驳狰狞的伤痕。 “你这又是何苦?”舜华失神而后凝聚起一股灵力手指伸张中铁链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按着胸口径直背过身便举步离去,眸中渐渐冷冽的不近人情。“自造孽,自作茧,与人无尤。” “那不是我的本意!那是诬陷!你为什么至今不肯信我?” “诬陷哦?原是诬陷!”舜华,像是温顺惯了的驯兽忽地竖起了满身的利甲亮出了尖锐的爪牙没有半分预料,“原来古道仙君,不,是魔君,还有自己诬陷自己的癖好?” “舜华” “舜华已继天帝之后祭过了天帝,这八荒六合现下都当唤我声帝女,魔君此般叫法委实欠了些妥当。” “是我错了,从始至终扰了帝女千年的清修。”古道清峻的面庞上出现了几分异色,剑眉似皱非皱有些失神却还是冲和清淡一袭映衬舜华碧群的青衫格外淡泊,缓缓地甚是从容,“然此后还望帝女能允许我继续叨扰下去。” “古道!” 这是古道这数千年头一次见到舜华这般怒瞪着他似乎是要将他看穿一个洞出来。 “此前我如此信你你却骗我伤我,现下只我一人你做这幅痴情的模样又是给何人看?” “好!你说是污蔑我便同你细数这污蔑!你刻意接近为我挡下蛟魔黑刹装作奄奄一息骗我将你带回天界此为其一,你千方百计隐瞒身份留于我身边此为其二,你” 我为你冒大不韪带你上仙界求医,不惜清誉受损执意以自身灵力滋养助你早日修复,一片赤忱换得的不过是个谎言,你出卖魔界陷我不忠不孝不义境地,古道啊古道,你既然这般诓我骗我陷我,我只当我不懂世事,误信了人,此遭上当只当做一个教训,再不轻信便好。 然,你却偏偏又要自囚己身于此荒地日日与我琴声相应,以乱我心又是为何?你既负我又为何要这般?便不能干干脆脆伤我一个痛快教我痛狠后硬下心来将你忘个彻底,这般藕断丝连叫我挂肚牵肠终日压在心头,究竟为那般? “呵,魔君的好手段我是学不来,如今瘴气已散,荒地不再,你若再于此地待下去迟早被发觉,我劝你速速离去免去性命之忧。”言罢眼底似起了层薄雾打湿了那片黯然之色。而后遮掩般地垂下了眼眸。 “其实你也不曾忘了,不曾放下。”古道也不晓他此刻当喜当忧,喜舜华还关心他欢喜他,忧舜华许在难以原谅他。 “经此一别,我只道山高水远,望自珍重,当是不会再见了吗!若来日不幸再见也望君避我于百丈之外,或,视若蛇蝎也可。”没有片刻的犹豫的转身离去只见几步之后舜华的背影倏的化作了一道轻烟薄雾消散开来,而那件随意披于肩头的外袍许是因走的太急未曾留意在风中飘荡了两下,被古道伸手接住。 古道伸手欲张口再说些什么挽留些什么然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望着舜华决然的背影,攥紧将那件外袍贴近胸口以此感受舜华余下的温度,强勾动嘴角令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落寞孤寂。 在他怀着目的接近舜华的那一刻起,就当知晓凡是谎言终究有破碎的一天,破碎的那天所有依靠谎言建立的种种也会随之化作灰飞。 他在这片荒地画地为牢的救赎苦苦守下的三百年何尝不是给予了舜华一场监禁,梦早已经碎了,人也总是要醒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再执着下去也只能伤人伤己。 足下仿佛不断有尖锐的东西刺穿了脚底,每一步走的都格外的艰辛,有什么东西再一点点被戳穿,至千疮百孔,是古道所能感知到的所有。 他原以为他只需再此处守上百年千年总能等到舜华愿意相见,等到她心软,两人便可冰释前嫌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如从前。 原来不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鸿门一宴 莫约过了月余的安生日子,或偷偷溜去同莫言则一处,或去禁地看望阿玖,亦或老老实实待在舜华身边处理帝女殿的日常杂事。 四海升平,八荒安宁,魔仙两界也已暂时化解了干戈,向仙界送了一张锦书玉帛般华美的请柬,称邀请仙界众仙赴宴。 其中不乏有人猜测魔界一向阴险狡诈惯了此番这张请柬或是有诈,然推拒却是有损两界邦交,仙界威仪。 于是此番为表交好之心,以彰仙界之气度舜华与于更便算是被推了出去并带上了墨池水镜暂置于魔界之顶,至于为何要带上仙界这件至宝其含义便耐人寻味的很了。 然那请柬上写的却是魔界公主——璃光的生辰,所以广发请柬之中邀来的不乏六界中顶尖的少年俊才似意在为璃光择婿。 璃光,魔界君主之妻孕有三女唯独对璃光寄予甚厚,为其生辰搜刮了不少奇珍,光建造宫殿便累死了近千顶好的魔匠建造了这座可容纳数万人的宫殿其奢靡实乃许多仙魔生平罕见的。 传闻璃光之所以集万千宠爱一身乃是因其是魔界公主中唯纯净蛟身血脉,万岁时便已渡劫为魔,其姿容也是不凡,可称绝色,是魔界第一美人,因而倾倒于其身姿之下的比比皆是。 不过传闻只是传闻究竟如何,须得亲眼见过方可定论。 璃光生辰之日,来客络绎不绝排成长龙一个接一个的将魔界门槛都要踏破了去。 而生辰当日,魔君端坐于殿内首位,亲手将上古神器,名为流光舞的长剑亲手赠与璃光称是为防身之用。 此剑一出满座皆安静只有自四面八方的抽气声,上古神器可遇不可求何况流光舞传闻中是上古时期神界神女以寒冰玄铁花费数万年才炼成,此间可弯可直或束环绕与腰间作饰或杀敌四方威力也不可小觑。 饶是这样的至宝好容易出世竟然便被轻易在璃光生辰之期以防身只用的当口便赠以了,足可见璃光在魔君心目中的地位,可神器之所以称之为神器定然自具心神,究竟神器愿不愿择璃光为主却也叫人好生期待。 此时是璃光面上神情却瞧不太真切,面上蒙了层珠帘自发髻上以簪钗绾住青丝,花钿珠帘一体以遮容颜其实这番并也无法完全遮住只不过多了几分神秘隐约之美。 着了一袭黑羽织就的华服,很是华贵,动人,因着穿着上的不便璃光只是略微弯了弯纤腰右手作拳置于左胸口颔首便是魔界之礼,行礼完毕又行了五步缓缓伸出双手接下了流光舞。 神器入手初当即躁动不安起来如野马不甘束缚,在璃光手中震荡的十分厉害。 似是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只用力压制住剑身反手抽下剑鞘,霎时间剑身银光大作几欲脱手而出璃光也不慌只手心握住剑身用力划下淡蓝色的血液便顺着剑身滴滴划过而后汇聚至剑尖泛了泛淡蓝色的光,剑随机便不复震动不安只一声轰鸣般的长啸后安静地任由璃光握着。 丝竹声起,璃光手腕转动剑柄,足尖点地跃起凌空虚挽了几个剑花衣裙蹁跹,侧身回旋轻若游云,剑光烁烁,长剑如芒,风华万千,或转身,或跃动,或回旋,或挽,或挑无一不具曼妙婀娜与气贯长虹之势于一体。舞剑人嘴角带笑眸中却隐了几分淡漠。 曲声渐急,剑尖点地而起,挑动掷于地面的剑鞘,手腕引剑向后松开足尖轻踢剑柄,而后侧身接住剑鞘扬起,曲声止,剑稳稳地与剑鞘合二为一,珠帘也不知何时被挑断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与一众抽气声融在一起。 肌如凝脂,眉似远黛,眸若凌波,一绺墨发柔柔拂面,顾盼生姿,妩媚勾魂。实为难得佳人。 接二连三的叫好不绝于耳,纷纷夸赞璃光,不过万岁便能轻松收服神器来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呵,”莫言则在席间发笑,所谓收服神器不过是借着墨池水镜压制神器威力,他以为魔界作何算盘原来是为了她,仙界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反倒如了他们的意确是很可笑的,而这一舞看似婀娜绝美,确实也足使璃光自此名动六界。 然数万年后卿然在仙界的一舞叫仙界童子间流传了一曲俗语,魔界办酒宴,舞光袭人眼,容姿倾六界,独输微光绫。 无论容貌,舞姿,灵力,乃至出身璃光皆不如卿然,许情之一字本瞧的就是感觉,因而她才输了璃光罢。 舜华亦抿唇不语瞧着六界众人捧着璃光夸赞,轻蔑一笑指尖敲了敲酒杯抬眼间却见古道一手执壶一手拿杯饮的好不潇洒,注意到舜华的目光便扬杯冲其一笑,昂首饮酒大步走了出去。 舜华鬼使神差起身跟了上去立于舜华身后的卿然方才踮脚瞧了两眼璃光回头舜华便不见了,心下对上莫言则流转的目光往殿外看去心下已是了然,她实在是个正直不阿的女仙,不知为何老是做这种帘窥壁听之事,着实令人费解。 分神之际,瞥了眼大梁,宫殿梁上斜坐着一名紫衣男子恣意地翘着二郎腿靠于梁柱之上打哈欠,腰间散散的挂着个酒囊朝卿然弯弯眼角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那模样像极了九重醉,可当卿然凝神时梁上哪还有人的影子? 莫言则注视着卿然眉宇间透露着几分温柔几分无奈伸出手,眨眼间卿然还未回神便出至殿外,于是攀住莫言则的颈靠在他胸前。 远远的,舜华手里拿着方才在古道手里出现过的酒杯,饮了口。 这一次两人的会面出奇的平静,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那日的质问。 “你为何出来?” 舜华侧目做环视四周状,“欣赏欣赏魔界夜景。” “欣赏夜景需随我其后?” “你若觉我碍眼,不看便是何须多言?”舜华发笑,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何人说罢欲拂袖离去。 拂袖间一块被打磨过通体莹白的玉珏甩了出来被古道稳稳的接下,玉珏上刻了浅浅的“亘古”二字还细细穿孔系上了红绳挂上了穗子。 他只道舜华恨他欺她入骨,却原来她也未曾将他放下心头过,指尖不停摩擦着玉珏思及此清俊面上当即掩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 衣袖一角被古道扯住,还未来得及反应说些言不由心之语便被古道用力一拉,撞进了她怀里。 “你作?”舜华瞪大了双眸有些恼怒。 “我想你了,”简洁朴素的四字中藏下的是一千三百年来的魂牵梦萦,入骨相思,语调温柔的似一汪春水直教人陷。 饶是舜华强迫自己硬下的心肠却在这一刻软了下来,“你暂且莫要恨了我好不好?让我抱一抱。” 舜华不语只任由他抱着,紧紧的,一千三百年了,除却那日沙场相对也有三百年了,也许时光是可以消磨恨的亦或许她本就从未恨过,至少在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如果可以她甚至宁愿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如此这般,她同他之间隔着的那么多东西便可以全然不顾了。 她确是很自私的,只要他温言几句便顷刻陷进去,不是心智不坚,只是她愿接着那个台阶下罢了,装作一切皆未发生不过浮生梦一场,她 然两人月下相拥的拳拳相思之前还未曾慰藉莫言则却是莫名其妙发了疯似的几乎是撞开的卿然负手执剑便欲冲出去搅乱这对嗯鸳鸯。 任凭卿然如何拽拖拉也压不住莫言则要冲出去的决心,莫言则像是变了个人见卿然死拽扬剑披来,对于牺牲自己的事情卿然一向不会做的于是在剑还未斩下之前很自觉的就松开了手超莫言则露出很是讨好的笑容还顺带挥了挥手。 接下来,便是一出棒打鸳鸯的戏码,只见莫言则披着于更的皮囊纵身一跃至两人身前,朝古道的下盘攻去许是因着墨池水镜的威力并未使用灵力只是单纯的以招式攻击。 古道一个踉跄反手将舜华推出望后退了两步。 而后,宛如戏本中写的一人咬牙切齿说,“你这个叛徒千年前苟延残喘活至今日便罢,凭你竟然也敢惦念帝女?”或是“你现如今已不是仙界中人这身骨头却还是仙界的现如今我便帮你剔了去!”这般云云。 一人仰天长笑誓死不屈,莫约是说“我对舜华真心不渝,你这个局外之人莫要自作多情。”之类。 而后双方便相互打了起来,你给我一剑我给你一壶,你剑来我壶挡打到后来直接上升至拳打脚踢,场面何其恢宏霸气? 最终以莫言则刺中古道琵琶骨,舜华横身在捂着染血胸口的古道身前出掌伤了莫言则才结束了这场,唔两男争一女的戏本! 戏本的结尾以莫言则怒目圆睁的指责画下完美的句号。 一通义正言辞的指责罢莫言则愤愤然甩袖离去,很是决绝。 自己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不知道是因何缘由卿然竟是好不阻拦而且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全程。 “娘子,方才这出戏你瞧的如何?” 卿然僵了僵,干笑两声,“甚好,甚好。” “为夫不知娘子竟然还有这般癖好?看自己男人为她人大打出手,看得这般出神是何心态?” “我莫约莫约,”卿然绞尽脑汁也没有编出个像模像样的理由于是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很是庄重,“是爱的太过深沉!” “哦?”莫言则拉长了声音手掌倏的在卿然脑后轻轻一拍宠溺地摸了摸,无奈的叹了口气。 方才他也不知为何便会冲出去,甚至险些伤了他的阿然,他于千年前便已有了足够渡神之力,今日却不由控制地被操纵了一般,究竟是怎样的力量竟能操控半神? 古道捂着胸口指缝间汨汨地往外淌血,无力的半跪于地,心下骇然这一剑说重不重说轻也委实不轻,只那一剑恰巧刺中了他的琵琶骨很是巧妙剑尖地还旋了一圈将四周经络挑开。 又恰巧他毕生的弱点便在哪处,所有经络仙骨汇集之中心。因墨池水镜的缘故,护心灵力被消缺是乃对上湛泸这一剑才能重伤与他半生的修为也被这一剑尽数毁去。 果真狠辣非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诛心 一片魔气缭绕的黑雾之中,青衫男子捂着淌血的胸口面上青黑颜色交错,看起来十分痛苦,此人除了古道不作第二人。 说起来,被湛泸刺中琵琶骨,即便没有灵力注入剑内不至一剑殒命,伤的实在也是轻不到哪里去。 正当古道蜷缩着身子,浑身发冷时,一身着锦绣紫袍的男子携了抹蛊惑众生的笑缓缓踱步而来,仿若救世实则诛心。 “你是何人?” 目光自古道的眼角划过落在胸前那大片血迹上,“你无需知道,只要晓得我是来帮你的即可。” “连身份都不肯通报,遑论相助。”古道忍住剧痛不屑的冷嗤,坐起身来。 眼前人也不恼,只是径自掀了掀衣袍施施然坐下,笑的伸出手指在古道伤口出一点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被湛泸刺破琵琶骨的滋味如何?若是我所料不差,你这身仙骨怕是废了,功力还余下的可还足一成?” “不劳尊驾忧心。” “别那么说,毕竟”男子眸光一凛,一改方才调笑轻浮的模样,声音倏的沉了下去,“你于我还有几分用处。” 男子的发冷的眸光在古道的伤口处扫了扫,“你可是忘了当初是何人赋你新生?叫你在苍山等哪位神女?” 古道突然想起了什么惊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退坐倒在塌上,满面惊恐之状,“你是” “我叫你做的事情你是半件都没有做到,我叫你虏心即可,可没有叫你拿自己的心去换。若不是你一千三百年前舜华已然碧落,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是了,一千三百年前那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原定的是接机斩杀舜华却不是叫他去英雄救美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古道叹息道,“任凭处置。” “你的命对我而言半分用处都没有,我只知道你千年前你是专攻仙界布防的罢?” 古道又是一惊,“尊驾是想?” “是了。” “请回!” “哦?你不怕我恼羞成怒就此杀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杀你不过碾死一只蝼蚁,何况如今你重伤在身。”五指倏然间收紧,四周乍起寒雾瞬间凝成冰柱于古道的脖颈之前不足半寸之底排成一排。 “我再不会作出伤她之事,我这条贱命,本就尊驾所赋现下若想要收回,我自不敢有一句怨言。”说罢闔上了双眼,作一幅岿然赴死之状。 “呵,情爱竟能令人这般无谓生死?不过可惜了,你这一腔深情所付之人却是要踏着你的鲜血同那个伤你的人共结连理”挑眉,冷笑着扬袖往后仰去,所有冰柱骤然破碎化作一地碎冰屑,凌空虚无有个透明的座椅托住了后仰的男子。 古道蓦然睁开了眼,不敢置信地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男子的手臂竭力嘶吼,“不可能的!” 面对古道的质问,男子只是嫌恶地皱皱眉动了动手指将他的手自手臂上移开,拍了拍若有若无的灰尘一派雍容大度。 “有什么不可能的?谕旨颁布已昭六界,难道你就甘心?一点都不恨?” “恨?”古道目光空洞,苦笑着呢喃道。 数日后,金銮殿之上,天帝高坐龙椅之上。 驻守八荒之地的将领将加急战报传来以一纸魔界战书呈上。 仙界众将纷纷出列,恨不能插翅冲上前线,莫言则扮演的于更殿下也在最后很是风骚地扬了扬墨发出列朝着天帝拱手深鞠一躬,“于更身为龙族后裔,多受照拂,当更” 话音未落,舜华便按下了莫言则的手,直接双膝跪地拱手道,“舜华身为帝女,既已祭过天祭大典作为下一任天帝自当冲锋在前以挡恶魔侵犯护我仙界子民,六界生灵。望天帝允准!” 莫言则还十分不要脸的扮演了一回情深,“此去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当即丧命,为全大局,帝女不宜出战!” “正因如此,仙界大难,舜华身为下一任天帝不敢独善其身!” 最终舜华上前领了兵符,面上无丝毫的表情,只言,“或当凯旋归,或魂飞碧落,决计不敢相负。” 言罢深深的看了莫言则一眼转身离去,方才两步身上碧裙便化作了碧铠,甩袖间祭出泛着碧光的伏羲琴躺于掌心扬手高举在一干仙人的注视下走出殿外。 出战前夕,天帝亲自送行,舜华着了一身鲜有的碧铠,英姿勃发,身负伏羲长琴,饮下送别酒,面色凝重抱拳半跪,被天帝扶起后抽出随行仙将腰间佩剑扬起面颊,剑指长空。 “众将士,此去八荒定是一场恶战,凶多吉少可有退却者?” “我等定誓死追随帝女!”左右大将握剑拱手,而后便一呼百应齐齐举剑宣誓,令天地为之一颤景象恢宏。 言罢收剑,出发! 莫言则抚着她的发,躲在一旁,“我们当是很快就能出去了。” “我们,要走了么?”卿然怔了怔,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蜷缩在墙角幼小脆弱又倔强隐忍的身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前夕 23 情之一字总折煞 当卿然回转帝女殿,依旧还是那层层纱帐掩映之下,殿内不知为何暗了些是以点了几盏闪着微弱之光的灯,浅浅映照出扬壶饮酒女子的面上淡淡红晕下那幅形容。 那幅形容卿然很是熟悉,那是她为九重醉伤足了心后痛到恨不得将其刨出心血,剔离骨髓,整个从记忆里根除后那幅欲忘不舍深深挂肚牵肠置于心头,欲得难得,欲舍难放 “然然,修炼之人是当舍弃七情六欲以图清修得道长生不老的,那成仙后为什么却有七情六欲?都是贪欲作祟!若真的无情无欲无求” “那是死物。”卿然最快接了这句,随后恨不得将自己的嘴撕碎了去!她在仙界多年靠的可不就是谨言慎行?现下怎的如此多言?难道是因为有了莫言则这个靠山便开始仗势肆无忌惮起来了? “也是,”舜华忽然怔了怔倏然起身往殿外走了蹒跚的两步只两步,脚步一缓又停下捏着酒壶的手用力甚大要将酒壶硬生生捏碎一般而后又一松。 “啪嗒!”酒壶碎片同里面的酒水撒碎了一地,溅起的酒珠与碎片很是惊心地在舜华的裙摆上留下了许多印记。 “或是我心太狠太过执着罢。”凤眸微眯,有几分醺醺然之态,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帝女” 舜华摆手示意卿然自己并无大碍而后跌跌撞撞地扶着殿内的柱摸索般躺回了塌上拿起另一壶酒倒入口中,这般饮法令舜华身上被酒水打湿了大片却浑然未觉的自如。 卿然也不再言语只低声叹息,“神仙的生命比凡人长久千万倍,所有苦痛,寂寞也都长久千万倍,那般长久总归是该不负初心的,世间所有什么也不比自己快活重要。” 舜华听完实实在在垂着眼帘默了许久似乎是被卿然骇俗的言语惊讶到,“也许真该如此或者才自在。” 天帝之女实很豪放的姿态,只是这酒量委实是差了一些的。 但左右于神仙而言除却世往生与失传已久的忘忧,这世间是很少有什么酒能令其神醉的,不过一日功夫明日还是会甚清醒的,是以卿然并未阻拦这酒量甚差的舜华帝女。 只是在殿内多点了几盏灯,令舜华待会儿能睡的安稳些,外人不知舜华夜里是有着不熄灯的习惯,若熄灯便难以睡的安稳甚至噩梦。 卿然坐在榻前的软凳上瞧着舜华领口大片湿透,手臂垂在榻边不紧不松握着酒壶已然醉倒的模样,捏诀为舜华换了身干爽衣裙。 这一晚,舜华皱了整夜的眉,睡着了也旧是一幅不安愁容,握着酒壶的手紧的让人用力都无法掰开。 半夜还做噩梦般地唤喊了几声,眼角还淌了一滴泪,很不安稳。 在梦中,她仿佛又看见了古道为她以命相救化作一块璞玉,又看见了她腰间别着那一管玉箫任凭她这些年征战沙场受伤受敌也未曾摘下用自身仙气浸润千年后。 黄土焦,残旗飘,乌云压,电闪雷击,天地间浑然萧索。 彼时舜华是第一回迎战魔界的入侵,为守仙界子民,六界安宁而战,还有些许青涩稚嫩不大懂运筹帷幄,决胜之策。 几仗打下来皆不如意,虽未惨败也未胜过,两边就这般僵持着,等着援兵来到再重偃旗鼓奋起而战。 意料之外,魔界的援兵先至仙界援兵被堵,那一战算是背水,舜华战至力竭腰中玉箫也在混战中不知落在何底,因回首分心寻找不甚被敌军妖魔伤了战马摔在黄沙上,几十利刃齐齐冲她而来。 那一刻,古道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对了舜华伸出了手拥她入怀,做了她心头的最威武的英雄。 她未料到的除了魔界援兵还有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全是虚假攻心之计。只为骗取她的信任。 而后,梦中画面一转。 再次与魔军交战,对方却像是已经预料到一般令舜华在此站中节节败退接连失了七八处据点。 是古道与紫衣人的在暗处的私语,称他,对她这次出战的行兵布阵之法说的一点不错令魔军再此交战中捷报频传魔君心甚悦之改日定会嘉奖,这时舜华历经数百战役早已对行军打战之事了然于胸,虽不可称用兵如神却也不差了。 那刻舜华的世界轰然倾塌,碎做了齑粉将五脏六腑也撕裂,痛上心头至难忍地步。 痛到舜华忘了气恼,忘了愤恨,忘了数千仙界将士在她面前惨死魔兵手下她却无力挽救的绝望。 后来舜华才发觉,她并不恨古道,相反恨由爱而生之所以无法冰释只因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数千将士惨死的血债在她心头那一刻竟然比不过古道背叛的撕心裂肺。 那一役舜华确实败的极惨,而后数千年发生的战役都未曾委派过她,她也似是一蹶不振烂死在神女殿,彼时她还不是帝女。 而古道也在仙界做了数千年的上仙直至在三百年前晋升时入了魔道堕了仙也助魔界削弱了仙界许多彻底叛出仙界舜华才重披了战甲振作起来。 后一战成名将古道斩于马下 但事实上,她只是将古道擒于马下最终还是未能狠下心肠闔眼放他离去只损了他数千年的修为了。 之后古道便自囚于仙界人迹鲜至但离神女殿最近的一处荒地日日吹奏萧声赎罪。 为避,舜华这三百年总自请出战四方也因此立下赫赫战功,威震四海八荒,将一干邪魔吓地不敢来犯。 于是在仙界众仙的推崇下作为下任天帝奉为帝女作为第一个触碰墨池水镜进行祭天大典的女仙。 可歌可泣的辉煌背后,除了千万怨灵铺就还有那随着时光愈渐加深的难愈心伤,宛若入骨陈旧的伤口只待发作便翻来覆去折磨的人如遭钝刀割肉不止不休的痛下去。 ------题外话------ 愿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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