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入殓》 第1章 回魂夜出生的死胎 都说死者在头七回魂夜回家探亲,是为了断人间最后的亲情。r 我妈却在回魂那天,操控着怀有身孕的尸体,回家生下了我。r 我一出生就是死胎,外公用秘法把我救活,仍落下跛脚的缺陷。r 没人知道我生父是谁,只知一九九一年,我妈跟着同村的人外出打工,没多久就失踪了。r 隔年,我外公算出她死讯的时候,刚好到了头七。r 据说我出生那晚,全村的狗都疯了一样,叫得非常凄厉。r 谁都知道狗通灵,我因此被视为不祥之人,村里人都恨不得把我赶出村子,尤其我舅舅一家。r 不得已,我外公只好带着我到镇上开了家丧葬店。r 除了上学,我平时都在店里帮忙,很少回村,日子倒还平顺。r 然而,大二这年,我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r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摆好饭,准备叫外公来吃。r 这时,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焦急地大喊,“沐老爷子,大事不好了!”r 不等外公从里间出来,就冲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r 这男人叫田大富,他母亲刚去世,是请外公操持的。r 今天出殡,外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没过去。r 瞧他急成这样,难道出啥意外了?我也不好多问。r “阿菱,你外公在不在?”田大富气喘吁吁地问我。r 我刚要开口,外公就出来了,田大富急忙迎了上去,“沐老爷子,出大事了,您快去瞧瞧吧!”r “出啥事了?”外公边问,边提起他那只刻满符咒的小木箱。r 外公虽是殡葬师,但也懂些堪舆之术、驱邪捉鬼,在方圆百里有响当当的名声。r “俺、俺妈诈尸了………………”田大富惊恐地说出事情的经过。r 原来棺材放进坟坑后,好像有啥东西在下面顶得棺材剧烈地震动起来。r 棺底四周还冒出血水,咕噜咕噜地,跟煮开了一样。r 在场都是普通人,哪里见识过这种恐怖的事?都以为诈尸了。r 外公听后,皱眉说,“不可能诈尸!”r 我们这里有过午不出殡的规矩,因为过了中午十二点,阳气会慢慢消弱,此消彼涨,阳气弱则阴气旺。r 田大富母亲出殡的时间,是外公掐算好的,阳气正足,不可能会出问题。r 外公走到店门口,突然回过头,“阿菱,跟上!”r 我有些意外,除了一些正常的殡葬事宜,外公看事儿一般都不带上我的。r 见外公走远了,我赶紧关了店门,跟了上去。r r 镇外有个墓地,镇上的人去世了都葬在那里,田大富的母亲也不例外。r 到墓地的路途有些远,外公骑着自行车载我去的。r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田大富那些亲属都吓得跑到墓地外面。r 见到外公,一个个如获救星,“沐老爷子来了!”r 外公没搭理他们,率先走进墓地里,我紧跟在后面。r 远远就听到棺材震动的声响,没想到外公一靠近,就安静了下来。r 但外公刚走到坟坑边,脸色就骤变,“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关于妖魂 鬼将看出我是生魂,冷喝道:“哪里来的生魂,王上岂是你有资格见的?” “有没有资格,你说的不算。” 我当然知道光明正大地求见鬼王,也难以见到鬼王,但总好过潜进去。 许是被小鬼奉承惯了,鬼将很不满我的态度,“好大的口气,把她拿下!” 在阴兵扑过来之前,我大声喝止,“慢着!” 可能见我面无惧意,鬼将以为我有什么依仗,就让阴兵停手。 他冷冷盯着我,“生魂擅闯阴间本就罪该万死,我看你有何好说的。” 生魂闯入阴间罪该万死?这句话我不爱听,强忍着没有露出半点怒意,语速平缓说,“告诉你们鬼王,有入妖者求见。” 本来我想说如果鬼王不见我,就把他的某些‘缺陷’嚷得鬼尽皆知,想想还是算了。 要真这样做了,就算他对妖再宽容,也会气得灭了我,说有入妖者要见他,兴许能引起他的好奇,说不定就肯见我了。 鬼王生前的妻子是入妖者的事显然不是秘密,鬼将听后打量了我一番,就命阴兵看好我,他亲自去禀报鬼王。 没多久,鬼将就出来了,脸色稍有缓和,口气仍不善道:“跟我来!” 鬼王还真的肯见我,比我想象中顺利,我倒有点紧张了。 听说鬼王脾气古怪又记仇,要怎样他才肯放了云畅? 我跟在鬼将后面,边走边思索着这个棘手的问题。 城堡内部也是黑色玄阴石砌成的,一路往深处走,总有一些幽蓝的鬼火晃来晃去,显得阴森诡异。 这座城堡实在太大了,走了很久都不见尽头,我暗暗焦急,很想问鬼将什么时候能见到鬼王。 不知过了多久,一扇漆黑的大门出现在我眼前。 这扇大门黑得一点都不反光,似乎所有的光都会被这大门吸收了一样。 啪啪啪!鬼将击掌三声,大门就缓缓开启,从里面狂泄出夺目的强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等强光散去,一阵阵芬芳的花香扑涌过来,仙境般的景象出现在我眼界。 里面是一个花园,种满各种奇珍异草,蝶影穿梭间,构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尽管探阴之前,李佩蓉就告诉过我,鬼王对他的妻子非常痴情,因为他妻子喜爱各种花草,他就在府中建了一座花园,以缅怀他妻子,没想到居然这么美。 鬼将把我送到门口就停下了,“你自己进去!” 我顺着青石小路,远远看到一栋木屋,在城堡里建木屋,还真奇怪。 不等我多想,木屋里面传来一道如响雷般的声音,“进来!” 随着声音落下,木门碰地一声,自动打开了。 一道鬼影背对着我,坐在一张木桌后面,虽然是坐着,仍看出他身材十分魁梧。 他周身散发出鬼气强悍到令我几欲窒息,气势同样很迫人。 这就是鬼王了,我忍不住心生骇意,魂体也微微发颤。 我吸收了妖魂的道行后,但楚公子怕我受不住被反噬,被他封印到只剩下十分之一。 就算这样,我也以为自己能跻身高手行列了,而现在,连鬼王的威压都受不住。 “想不到有人能吞噬胡媚的道行,还不会被反噬。”鬼王语气中透出一丝惆怅。 胡媚不会是妖魂的名字吧?这么说,他认识妖魂? 鬼王缓缓转过身,我终于看到他的样子,他五官粗狂不说,从左眼到右脸之间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疤,隐显出一股煞气。 可怕的是他的眼神,森寒如刀地直剜着我,令我双腿有发软的迹象。 “你——”我刚开口,就顿住了。 该怎么称呼他,总不能一口一个鬼王地叫吧?要是因为称呼不当得罪他,太不值了。 在我纠结的时候,鬼王抬手一挥,一股强悍的吸力把我吸到他面前,“胡媚的魂不在你体内,哪里去了?” 我忍下心里的惧意,反问道:“你说的是万年狐妖吗?” “没错,正是那只可恨的狐妖!”鬼王寒牙一咬,眼里迸发强烈的仇恨。 我似猜到什么,暗说这下麻烦了,要救出云畅更是难上加难。 鬼王不知我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见我面无表情,反而觉得奇怪,“你不意外?” “有点。”我强挤出一抹笑容。 见鬼王不问我来意,像要继续追问我妖魂的下落,我抢白说,“你就不好奇我找你有什么事?” 鬼王好像才想到这个问题,顺着我的话问,“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我也不知该怎么措词,只好直接说,“想求你放了我朋友的魂魄。” 云畅连鬼都不是,只能算魂魄,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鬼王脸色瞬变阴沉,咬牙说,“你说的是那个名叫云畅的混蛋?” 我惊了一下,看来云畅把鬼王得罪惨了,一提到他就翻脸。 “如果是他,免谈!”鬼王磨牙道,愤怒得要发狂般。 我故作不知地问,“不知他犯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动肝火?” “这你就别管,把胡媚的下落告诉我,赶紧滚蛋!”鬼王恶声道。 我心生一个主意,硬着头皮说,“我确实知道妖魂在哪,但我是救云畅的,不是白来给你送消息的。” “你在和本王讨价还价?”鬼王怒不可遏。 “我哪敢讨价还价?只是觉得用区区魂魄来换妖魂的下落,你也不亏。” 鬼王鬼眼瞪如铜铃,阴戾道:“还敢说不是讨价还价?要不是本王从不杀入妖者,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他这话,令我心里那点惧意荡然无存,“那你让我魂飞魄散,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妖魂的下落。” “你威胁本王?”鬼王气得想掐我。 他还没出手,我就自己把脖子伸过去,“你掐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鬼王估计没想到我会‘求死’愣住了,我见这招管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伤心些。 “我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被人植入妖魂,除了外公,所有人都视为我灾星…………………现在被迫入妖,与其变得不人不妖,整日痛苦,还不如死在你手上,也算是我的造化了。” 我看出其实鬼王心肠不坏,也吃准他对妻子痴情这点,说自己因为不堪忍受入妖带来的痛苦,想勾起他对妻子的怀念,从而博得他的不忍。 为了增加说服力,我把自己所有悲惨的遭遇都说出来。 本来只是演戏,可说着说着,我不禁悲从中来,外公惨死、被厉行风剖开肚子的回忆,让我再度陷入痛苦中。 鬼王浓黑的眉毛越皱越紧,最后竟红了眼眶,他动了动唇,没有预兆地厉声大哭。 我吓到了,愣愣地看着哭得很夸张的鬼王,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太惨了!比本王的爱妻还可怜,她还有本王爱,而你却被自己的鬼夫剖腹取子,爱你的人都得死………………” 听了鬼王的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分明是在我伤口上撒盐。 什么叫爱我的人都得死?我的目的是为了引起他的恻隐之心没错,可他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了吧? 他可是鬼王啊,居然不顾形象,哭得稀里哗啦的,和先前凶恶的样子完全判若两鬼。 我都差点怀疑他不是鬼王了,难怪都说他脾气古怪。 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我小心翼翼说,“那个,既然你这么同情我,就把云畅放了吧?” “你确定胡媚的妖魂在女鬼手上?”鬼王问。 我点头,刚才故意说厉行风把妖魂给了一个女鬼,却没说女鬼是容兮。 鬼王要想找到妖魂,还得管我问容兮的身份,我可以用这点换取云畅的自由。 “说到底,你就是想让本王放了那混蛋。” 鬼王看出了我的心思,但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愤怒了。 “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我承认道。 他沉默了一下说,“看在你和本王的爱妻同样是入妖者的份上,本王可以放了他,不过——” 难道要提什么条件?我没有吱声,静听他说下去, “你得先听本王把话讲完。”鬼王不紧不慢道。 我以为他要说妖魂呢,怎么好像要说故事一样。 鬼王表情阴郁道:“知道本王的爱妻是怎么入妖的吗?” “和妖魂有关?”我故作不解。 其实在鬼王说出妖魂的名字时,我就猜出他妻子会入妖和妖魂脱不了干系,还有他之后透露出的恨意。 “就是胡媚害的!”鬼王气恨得咬牙切齿。 他说妖魂本名叫胡媚,在世时是天下狐家之主。 都说胡媚是死于万年前一场浩劫重伤中,其实不是,它是被度阴界的楚公主所杀。 听到度阴界,我忍不住惊呼,曾在一本书上看过关于阴间的记载,里面就有提到过度阴界, 阴间地界非常广,鬼的数量一多,自然就有鬼生出逆反的野心。 一万多年前,连续有实力强大的鬼自立一界,自己称王称帝。 当时除了阴曹地府,也就是冥府,陆陆续续划分出几个地界出来,其中就有度阴界。 除了度阴界,其他界刚成立不久,就被冥府攻灭了。 不过,度阴界的存在也只维持了数千年。 没想到胡媚的死和度阴界有关,这个楚公主应该就是度阴界的公主,可能是听起来太相似,我突然联想到楚公子。 鬼王瞥了我一眼,继续说下去,当年冥府久攻不下度阴界,有鬼献计请来胡媚。 狐妖大都生得貌美绝艳,擅媚术,胡媚更是其中之最。 任谁都想不到冥府会和妖为伍,用美色来迷惑度阴界之王。 最终,度阴界在胡媚和冥府的里应外合之下被攻灭了。 度阴界的楚公主幸免于难,亲手灭杀了胡媚,却让胡媚的妖魂逃脱了。 和妖联手是很不光彩的事,成了冥府不外传的秘密,鬼王也是在调查胡媚时,无意中知道这一段历史的。 妖魂逃脱后没有立即陷入沉眠,到处寻找附身的宿体,鬼王的妻子不幸被当成了宿体,被迫入了妖。 她被正道人士围杀后,妖魂逃离她的身体,再无消息。 我皱眉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要我阉了云畅 鬼王幽叹了口气,“你也曾被胡媚当成宿体,若连她的来历都不知道,岂不是很冤?” 说到底鬼王是因为他妻子,而对我心生怜悯,我和他妻子不但都是入妖者,还是同一个妖魂造成的。 我差点直接告诉他容兮的身份,好在忍住了。 不过,有个问题倒可以问问他,就是楚公子的来历。 前头提过,一千多年前,阴间有一个鬼王造反失败后,连带着他私造的战舰都失踪了。 而我在海下地宫看到那些战舰,从楚公子的记忆中看出他和那女子很可能是叛军的首领。 不然,楚公子也无权处理战舰和幸存的阴兵,不是说造反的是一个鬼王吗? 这造反的鬼王和十殿阴帅无关,应该是自立一界后称王的。 楚公子和那女子怎么看都不像鬼王,再说,他要是真造过反的话,阴间怎会容得下他? 事情好复杂,要不是和楚公子有所牵扯,我懒得理会那么多。 “你认识楚公子?”鬼王一听我问起楚公子,脸色都变了。 “有问题?”我反问,楚公子在阴间是挺有名的,可鬼王的反应令我费解。 “你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妙,以免惹祸上身。” 鬼王神色中透出一丝忌惮,不肯再多说。 我料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辛秘,鬼王肯告诫我都不错了,就没再多问,眼下先救出云畅再说。 不对!鬼王在告诉我这些之前,原话是可以放了云畅,但得听他把话说完,说明他还是有条件的。 “胡媚现在没有任何道行,本王要灭杀它轻而易举,凭本王在阴间的势力,要找到一个女鬼也不难。” 我怎会不明白鬼王的意思,已经不能拿容兮的身份去交换云畅了。 本来想博得鬼王怜悯,反倒弄巧成拙,我懊恼不已,也是我低估他了。 “要怎样,你才肯放了云畅。”说这么久都没说到重点,我有些着急。 “你回阳间把他阉了,本王就放了他的魂魄。”鬼王磨牙道。 我膛目结舌,鬼王未免太损了吧?居然要阉了云畅。 虽然魂魄受伤会对肉身造成影响,但无法令肉身残缺,所以鬼王才要我回阳间阉了云畅。 “他不就偷了你一点玉琼花吗,用得着眦睚必报?” 我知道云畅怎么得罪鬼王的,偏偏还不能说。 鬼王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如果只是玉琼花,本王不屑与他计较。” 我耐着性子说,“不管什么原因,他被你捉了这么久,肯定遭了不少罪,也算得到教训了。” “不行!事关本王的尊严,要是他到处乱说——” 鬼王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赶紧住口。 我灵机一动,说道:“其实我知道他得罪你什么,除了我,还有一个人知道,我们说好了,要是我没把云畅救回阳间,她就宣扬出去,让阴阳两界都知道你的秘密。” 本来怕惹毛鬼王,我假装不知道,如今只能反其道而行了。 “你——”鬼王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气得不行。 他刚要说什么,外面就有鬼通报,说楚公子来了。 听到楚公子来了,鬼王脸色又黑了几分,“这家伙怎么来了?” “鬼王,你该不会怕楚公子吧?”我试探问。 “胡说!本王怎会怕他?”鬼王敛去眼里的慌色,否认道。 我没有揪住他怕楚公子这点,趁机说,“他应该是来找我的,你把云畅放了,我马上回阳间,他就不会找你麻烦。” 鬼王一听,立即招来之前那个鬼将,“陌离,快把那混蛋放了!” 这下我敢肯定鬼王真的怕楚公子了,把他当瘟神一样,唯恐招惹上。 鬼王不忘警告我,“魂魄本王放了,你要是敢多嘴,别怪本王不客气。” “当然,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赶紧保证道。 我费了那么多口舌,鬼王都不肯轻易放过云畅,楚公子一来,他立马妥协。 虽然真正没见过楚公子的本事,鬼王的修为应该不会弱于他才对,怎么会怕成这样?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云畅被带来了,他看起来非常虚弱,魂体略显透明,遍布各种伤痕。 他被两个阴兵架着,陷入半昏迷状态,显然伤得不轻。 “云畅!”我心里难受得紧,从阴兵手里接过云畅。 同时,我也庆幸自己没来迟,他的魂魄还在。 可能是听到我的喊声,云畅缓缓抬起头。 看到是我,他很难以置信,“小菱,你怎么来了,我、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我心酸不已,用力摇头说,“不是幻觉,我来救你了。” “废话少说,你们赶快滚!”鬼王没好气地大吼,看云畅的眼神阴戾骇人。 “这就走,免得楚公子闯进来找我。”我故意道。 鬼王憋屈至极,不耐烦道:“滚滚滚,别再让本王看到这混蛋!” “云畅,我背你!”我说着,不容拒绝地把云畅背了起来。 因为是魂体的关系,他轻得没有一点重量,我背着毫无负担。 临走前,我把容兮的身份告诉鬼王,包括她和楚公子可能有合作关系。 涉及到妖魂,鬼王硬气说,“就算她是楚公子的鬼,本王也势必要她交出胡媚的妖魂!” 我这算不算借刀杀鬼?管她呢,鬼王能灭了容兮最好。 刚出了城堡大门,我就看到楚公子面色冷凝如霜,负手飘站在半空中,木炭鬼跟随在他身后。 “楚公子,多谢你,我们没事了!”我大声道。 如果不是楚公子,要让鬼王松口放了云畅没这么容易,我也没想到楚公子会来救我。 我以为楚公子会问我话,结果他冷声说,“再不还阳,你就死定了!” 什么意思?不等我多问,楚公子抬手一挥,一股强悍的力量冲我和云畅袭来,直接把我们扇飞了。 我们化作闪电一般,疾速飞往阳间的方向,过程中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喧吵声传入我耳里,好像还有不少人在说话。 接着,响起李佩蓉的怒吼声,“冯道长,你太卑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被算计了 糟了!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红绳捆绑得紧紧的,身上还贴了不少符纸。 阵法周围多了不少人,看服饰是玄宗派的人,他们都警惕地盯着我,生怕我跑了。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显然是在看守我。 冯雷道长不在,李佩蓉的声音是从人群外围传来的。 她刚才骂冯雷道长卑鄙,难道是冯雷道长把玄宗派的人引来的? 我正要开口喊李佩蓉,不知哪个人大喊了起来,“掌门、冯雷道长,妖孽还阳了!” 云傲天亲自来了?也是,事关云畅,他肯定坐不住。 虽然救回云畅的魂魄是我该做的,但想到我不顾安危探阴救云畅,一还阳就被视为妖孽捆绑住,我就忍不住冒火。 李佩蓉听到我还阳了,大声问,“沐菱,你没事吧?” 我以为她第一句话会问云畅怎样,没想到她反倒先关心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佩蓉,我没事,云畅也回来了。”我答道。 冯雷道长布探阴阵法的时候,同时在木屋里布下一个还魂阵,云畅的尸体就放在阵里。 他的魂魄一回到阳间,就会受还魂阵吸引,主动回到自己的尸体里。 这会,云畅应该还魂了,但不会那么快醒来。 “冯雷道长实在卑鄙,背着我们偷偷联系我师父………………” 趁云傲天和冯雷道长还没过来,李佩蓉隔着人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原来云傲天早就对我和李佩蓉下达了玄界通缉令,整个玄界无不知我们‘狼狈为奸’偷走云畅的尸体。 冯雷道长确实和玉清交好,但玉清没有托他寻找我,是他曾听玉清说过我救过她,为了取得我的信任,故意捏造的。 在飞机上的时候,冯雷道长一边稳住我和李佩蓉,一边背着我们把行踪透露给云傲天。 冯雷道长已经通知云傲天前来,还协助我探阴,如果我成功救回云畅的魂魄,功劳算他的,云傲天欠他一个人情。 要是我运气不好,救不回云畅,魂丧阴间,冯雷道长则是除了我这妖物,为阳间除了一‘祸害’,也得了个好名声,云傲天依旧得感激他‘找回’云畅的尸体。 不管怎样,得利的都是冯雷道长,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怄得要死,忍不住爆粗口,“冯雷,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冯雷道长他们可能在为云畅固魂,没那么快出来。 骂了一会,看守我的玄宗派弟子才散开,我终于看到了李佩蓉。 她也被捆绑住,两边的脸都红肿不堪,有清晰的五指印,显然被人连扇了好几下耳光。 “佩蓉!”我心里很难受,想也知道是谁打她的。 刚才怕我担心,李佩蓉说话时,表现得若无其事,眼下不自在地别过头。 这时,云傲天和冯雷道长出来了,两人神色中透出少许轻松,说明云畅有望复活。 不过,看到冯雷道长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冯雷,亏你出自名门正派,竟然这么卑鄙无耻。” “只要能为阳间除掉你这妖孽,救回云少主,我这点手段不算什么。”冯雷道长不以为然。 太不要脸了!耍心机算计人,还说得这么堂皇冠冕。 云傲天冷瞪了我一眼,向冯雷道长拱手道谢,“道长,这次多亏你足智多谋,才救回犬子,擒获这妖孽。” 我气笑了,冯雷道长的卑鄙在云傲天看来竟成了足智多谋。 云傲天也认为是冯雷道长使计让我探阴,而不是我自己主动的。 我心知不管我怎么辩解都没用,只有等云畅醒了,才能还我一个清白。 李佩蓉性情耿直,见不得冯雷道长无耻自揽功劳的行为,“师父,是沐菱自己要探阴救师弟的。” “够了,你给我闭嘴,回头再和你算账!”云傲天冷喝道。 在他看来不管冯雷道长通过什么方式帮他找回云畅的尸体和魂魄,都不重要。 如今他对李佩蓉失望透顶,就算不会把她逐出师门,惩罚是免不了的。 我的处境比她糟多了,就怕云畅还没醒来,他们就把我灭杀了。 冯雷道长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不知云掌门要如何处置沐菱?” 李佩蓉急了,“师父,师弟不是沐菱杀的,等他醒来,真相自然大白。” 云傲天还没开口,冯雷道长就说,“云掌门,就算沐菱不是凶手,也留她不得,毕竟她是妖,留着只会危害世人。” 我知道冯雷道人是怕我得了自由,会报复他,谁让他算计了我。 “胡说八道!沐菱心底善良,即便入了妖,也不可能会害人。”李佩蓉气疯了。 被她这样维护,我心暖不已,“佩蓉,冯雷道长是心虚,才急着杀我。” “随便你怎么说,我问心无愧!”冯雷道长冷笑道。 李佩蓉怒道:“好一个问心无愧,既然——” 云傲天再度打断她的话,“佩蓉,再对冯雷道长无礼,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李佩蓉仰起头,红着眼睛说,“舅舅,如果您执意不分是非,您这个师父,不认也罢!” 她面上尽是浓浓的失望,我听云畅说过她不想让人以为她是靠关系,才能成为云傲天的入室弟子。 所以,她从不肯叫云傲天一声舅舅,也从不在人前提起他们这一层关系。 现在她破天荒喊了云傲天舅舅,可见她有多失望。 云傲天的弟子中有人求情说,“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师姐的为人,她从不会说谎,更不可能帮害死云畅师兄的凶手,说不定沐菱真是冤枉的,看在她救回云畅师兄魂魄的份上,等云畅师兄醒来再处置她吧。” 我认得这人,他就是上次被项扬叫去给我送饭的孟朗。 孟朗的话得到大部分师兄弟的赞同,都认为要处置我不急于一时。 冯雷道长急着灭杀我的行为,确实显得心虚了,但他见云傲天似乎动摇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疾身逼近我,“害人的妖孽不得不除,今就由我来替天行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露出真面目 冯雷道长面变狰狞,拳头直轰向我的天灵盖。 我浑身被捆绑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只有等死的份。 “沐菱!”李佩蓉也失去行动力,这一幕令她眦目欲裂。 冯雷道长的拳头已经逼近,我闭上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劲风从侧面猛烈袭来。 下一瞬,响起冯雷道长的惨叫声,我睁开眼一看,项扬出现在我身侧。 他面色如霜地擒握住冯雷道长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 我还奇怪项扬怎么没和云傲天他们一起来,他这会倒是出现得及时。 “你、你放手!”冯雷道长脸色惨白,疼得直哆嗦,却挣不开项扬的钳制。 云傲天吓了一跳,急声大吼,“时寒,你在做什么?赶快放了道长!” 冯雷道长的徒弟要过去帮他,就被玄宗派的弟子擒住了。 “师父,冯雷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杀了沐菱,明显居心叵测。”项扬冷声道。 孟朗附和说,“大师兄说得对,冯雷道长心里没鬼的话,怎么不敢等云畅师兄醒来再处置沐菱?” 项扬刚来,应该不知道云畅还魂的事,现在知道了,肯定会杀云畅灭口,我暗暗着急。 “云畅师弟还魂了?”项扬面上划过一抹异色,但很快就恢复常色。 孟朗用力点头,“对啊,是沐菱探阴找回云畅师兄的魂魄。” 项扬的演技极好,表情瞬间变得很激动,“太好了,师弟能复活了。” 他越是这样,我越担心云畅,李佩蓉眼里现出讥讽之色。 她正要开口揭穿项扬,被我以眼神阻止了。 我和李佩蓉都无法动弹,对付不了冯雷道长,也许能借项扬的手。 要是现在就揭穿项扬,逼急了,他和冯雷道长联手就糟了。 “云掌门,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纵容弟子污蔑我,对我不敬,天理何在?” 冯雷道长怒瞪着老眼,悲愤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云傲天被说得有些过意不去,“道长,我绝无纵容弟子之意,时寒,还不快放了道长?” 项扬凛笑一声,甩开冯雷道长的手,力道过猛,令冯雷道长跌坐在地上,更显狼狈。 “你!”冯雷道长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项扬没理会他,准备帮我松绑,云傲天蹙眉阻止,“时寒,不得放了沐菱!” 虽然我极想获得自由,但更想看看项扬该怎么解释他帮我的行为,要知道是他污蔑我是凶手。 在我等着看项扬自打脸面的时候,他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说,“师父,沐菱当时是妖力失控,才误杀了师弟,如今她找回师弟的魂魄,也算是将功抵过了,相信师弟不会怪她,我们何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怄得不行,项扬可真厚颜无耻,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心胸多开阔呢。 那个叫张倩的女人愤愤不平道:“大师兄,谁都知道你喜欢沐菱,你可以不计前嫌,但云畅师兄的苦白受了?这口气我们都咽不下!” 几个她拥护者的男弟子跟着嚷嚷,“咽不下、咽不下…………………” 云傲天怒目一瞪,大喝道:“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这些弟子只好悻悻闭嘴,冯雷道长嗤笑,“云掌门,看来贵派还有明事理的弟子。” 云傲天微窘,“道长,犬子应该快醒了,等会再处置沐菱也不迟。” 项扬听到云畅快醒了,脸色略变了一下,我心里暗暗着急,生怕他会在云畅醒来之前下毒手。 果然,项扬说,“师父,好些天没看到师弟了,可否让我看看他!” “也好。”云傲天没多想,就答应了。 我大急,本来我打算等解决了冯雷道长后,再对付项扬的,这下只能先揭穿他了。 不等我开口,李佩蓉就焦急说,“师父,他是恶鬼,不是大师兄,千万不能让他接触师弟。” 项扬摇头失笑,“佩蓉师妹,我知道你如今和沐菱交好,对我有所误解,但我怎可能是恶鬼呢?” “我放走沐菱当晚,尾随在你后面,亲眼看到你到水牢见她,也亲耳听到你承认杀害云畅师弟陷害她,承认自己不是大师兄,你是千年恶鬼项扬!” 李佩蓉赤红着眼,死死地瞪着项扬,毫不掩饰眼里的浓烈恨意。 这样的她令在场的玄宗派弟子惊住了,毕竟她喜欢傅时寒不是秘密。 “佩蓉,你说的是真的?”云傲天了解李佩蓉,他虽看重傅时寒,可很多时候心里是偏向自己外甥女的。 “千真万确,如有半句虚言,我愿遭天谴!”李佩蓉点头。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竟发起毒誓来,这下,玄宗派大多弟子都相信她的话了,下意识和项扬拉开距离。 “你还有什么话说?”云傲天紧蹙着眉头,看项扬的眼神多了一丝审视。 “佩蓉师妹,想不到你也学会说谎污蔑人了。” 项扬好像很‘失望’,没有露出一点慌色,似乎问心无愧般。 云傲天准备开口时,张倩抢白说,“师父,沐菱毕竟是妖,二师姐和她在一起那么久,难免会受她迷惑,污蔑大师兄。” “张倩,平时你看我不顺眼就算了,怎能在这时候胡说八道?” 李佩蓉愤怒至极,我也气得想撕烂张倩的嘴。 张倩以为被自己说中了,表情难掩得意,“二师姐,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愚蠢!”李佩蓉懒得和张倩多费唇舌。 我也觉得这张倩蠢得无可救药,到了现在还相信项扬是傅时寒,以为帮了项扬,就能得到他的青睐。 云傲天神色莫测,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冯雷道长‘苦口婆心’地劝说,“云掌门,你这二徒弟显然被妖迷惑了,你再不除妖,小心她会变本加厉地挑拨你们师徒、或弟子间不合。” 他一个弟子接口说,“就是,云掌门,这妖孽留着只是祸害,没准会有人以为贵派不敢将她怎样。” 冯雷道长徒弟后面这一句话算是涉及到了玄宗派的颜面,彻底打消了云傲天的犹豫。 看到云傲天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我心道不好,他大喝道:“给我杀了沐菱!” “谁敢伤沐菱,就是和我为敌!”李佩蓉怒吼。 众弟子都犹豫了,云傲天沉声道:“还磨蹭什么,都给我上!” 李佩蓉更加失望,“师父,你明知道我没有说谎,沐菱是冤枉的。” 云傲天抿唇不语,他已经下令了,众弟子们不得不从,把我和项扬团团包围住,当然,只针对我。 项扬冷冷地看着我,以仅有我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沐菱,你求我啊,我就出手救你。” 他怕别人听到,我故意大声说,“要我求你,做梦!” 除了李佩蓉,没人把我这话当回事,项扬阴声道:“正好,我可以收了你的魂魄!” 云傲天杀意迸现,大手一挥,声音如雷道:“杀!” “是!”众弟子齐声应道,举着各自的法器往我身上招呼。 这些人有的在法器上镶了刀片、利刃,用来杀人宰物十分方便。 李佩蓉看不到人群中的我,骇声大吼,“不要杀沐菱、不要…………………” 我心想这下真的死定,还没找到外公的尸体,仇也没报,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这么多法器都有的已经刺入我的皮肉,有的打在我身上,火辣辣地疼,可我连躲都躲不了。 眼看其中一把带了利刃的桃木剑即将刺入我的心口,人群外面响起一道虚弱、却足以震撼所有人的怒吼声,“都给我住手!” 是云畅!这一刻,他的声音对我来说如同天籁般好听。 不知谁先反应了过来,激动地欢喊,“是云畅师兄!云畅师兄醒了,他醒了………………” 确定是云畅后,众人不等云傲天下令,都自动拿开法器,分散开来。 我抬眼间,看到云畅苍白的脸上现出滔天怒意。 他的身体虽然保存得很好,但毕竟很久使用过,有点僵硬,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谁敢伤害小菱,我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云畅几乎从牙缝挤出这句话,后来我才知道在项扬出现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还没缓过来,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在场的人说话声音都很大,所有人的话都被他听去了,他同样对云傲天很失望。 云傲天看到云畅,非常激动,下意识忽略了他的话。 他上前扶住云畅,“畅儿,你终于醒了。” “滚,不准碰我!”云畅猛力地推开云傲天。 云傲天愣住了,没想到会被爱子这么对待,“畅儿,你——” “我没有你这样是非不分、心狠手辣的父亲!”云畅打断道。 他认定云傲天和项扬同流合污,加上被怒火冲脑,就口不择言。 云傲天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畅儿,你怎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我都听到了!”云畅恨恨道,就不再理会云傲天。 他巍巍颤颤地向我走来,“小菱,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云畅!”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滚出眼眶。 项扬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低声恼火道:“这小子真是命大!” “畅儿,你给我醒醒,沐菱是杀害你的凶手!” 云傲天气得快吐血了,死死地拦住云畅,不让他靠近我。 云畅身体虚弱推不开云傲天,怒指项扬反问,“谁说小菱是杀我的凶手,是他吗?” 项扬不觉心虚,面色如常,“师弟,看来你刚醒,脑子还不清楚。” “呸!项扬,事到如今你还想装?”云畅咬牙切齿。 云傲天大惊,已然明白云畅的意思,“畅儿,难道杀你的真是时寒?” “二师姐说得没错,他是鬼,根本不是大师兄,真正的大师兄已经被他害死了,当日他为了陷害小菱,故意置我于死地!” 云畅揭穿项扬的同时,隐瞒了他是为救我而死的事实,让人以为项扬原本要杀的人就是他。 到了现在云畅还在维护我,我感动不已,眼眶更加酸涩。 云傲天自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但他不愿承认自己眼拙,被项扬蒙骗那么久,还冤枉了我。 他的脸色青白交加,眼神如寒刃地盯着项扬,不死心地质问,“畅儿说的可是事实?” 连云畅这个‘死者’都出来指证了,项扬没法抵赖,干脆不装了。 他表情骤变阴沉,皮笑肉不笑说,“是又如何?凭你们这些人,奈何不了我!” “好你个恶鬼,我要灭了你,为畅儿和时寒报仇!” 云傲天觉得自己如同被人愚弄的小丑,怒到极点。 他把云畅交给一个徒弟后,亮出法器,疾身逼向项扬。 “杀了他,为大师兄报仇!”张倩红了眼,她大吼了一声,提着桃木剑加入战局。 玄宗派的弟子也涌过去,围攻项扬,倒是没人管我了。 除了扶住云畅的那个弟子,还有一个弟子有心巴结他,主动留下来保护他。 “快给小菱松绑!”云畅急道,生怕处在战局中的我被波及。 其中一个弟子为难说,“师兄,这样不好吧?师父会生气的。”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云畅怄火道。 那弟子还迟疑不决,没办法,云畅只好威胁,“你要是不肯听我的,我就让你在玄宗派混不下去!” 这话很管用,那弟子吓得不敢再废话了,“师兄,我这就去。” 太迟了,冯雷道长已经趁机逼近我,掐住我的脖子。 他阴狠道:“沐菱,别怪我心狠手辣,只怪你入了妖,我也是替天行道!” “好个替天行道!”我如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大笑了起来。 “不准笑!”冯雷道长被我笑得恼羞成怒。 “说得比唱的好听,你无非是怕我得了自由报复你。”我讥诮道。 “是又怎样?总之你死定了!”冯雷道长加重手中的力道。 他手指间夹了刀片,深深镶入我脖子里,顿时鲜血狂涌。 “小菱!”云畅骇然大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他师弟。 不等他跑向我,就被云傲天发现了,“畅儿,不准过来!” 云傲天不顾项扬击向他的鬼掌印,急到云畅身边,快速拿出一张定身符定住云畅。 “爸,快放了我,我要救小菱!”云畅急红了眼。 “住口!你给老子好好待在这里,沐菱的死活与你无关。”云傲天气急败坏。 “我要救小菱,爸——” 云畅话还没说完,云傲天就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而我几欲窒息,脖子也好像要断了一样,眼前冯雷道长丑陋的嘴脸越来越模糊。 隐隐听到云畅和李佩蓉焦急的嘶吼声,我很想叫他们别伤心,可喉咙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我快昏迷时,凭空响起一道冷寒骇人的声音,“找、死!” 我还没反应过来,冯雷道长的身体就被一股强悍的气流击飞了。 同时,厉行风的鬼影出现在我眼界,我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他狠皱了下俊眉,伸手捞住了我,“没用!” 好久没听过他骂我没用了,不过他骂得对,即便入了妖,我还是很没用,一次次地被人害,每次都弄得半死不活。 我也不想承认在看到厉行风的瞬间,心里涌出一丝喜色。 不愿让他看出端倪,我故作漠然,“你来做什么?我不需要你救!” “那你就等死吧!”厉行风不悦道,竟用力把我丢到地上。 我浑身快散架一般,仍咬牙不发出一声痛呼。 厉行风不再说什么,冷瞥我一眼,闪身飞向项扬。 就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项扬,救我不过是根据心情,顺手而已。 我以为自己不在乎厉行风了,对他只有仇恨,可这样想之后,心里竟钝钝地发疼。 李佩蓉身上的束缚被孟朗解开了,她第一时间跑到我这里来,“沐菱,你怎样了?” “我没事!”我一说话,脖子和喉咙就疼得紧。 坚毅如李佩蓉竟忍不住哭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她扯断我身上的红绳和符纸后,撕下自己的衣服裹住我脖子的伤口。 “佩蓉,谢谢你。”我由衷道。 初见李佩蓉时,我以为自己多了一个敌人,没想到最后会和她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李佩蓉双颊染上可疑的红晕,不自在道:“你伤得不轻,别说话了。” 我还要说什么,就看到项扬被厉行风击飞出去。 项扬暴露身份后,不再有顾忌地使用鬼力,因为还附在傅时寒身上,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即使这样,包括云傲天在内的玄宗派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特别是云傲天受了他一掌之后。 本来玄宗派这些人已经处于劣势了,却因厉行风的加入,而扭转过来。 一般玄宗派的人见鬼必除,不屑和鬼联手,但在快敌不过项扬时,厉行风出现了。 他的目标也是项扬,在私心作祟之下,玄宗派这些人选择装聋作哑,和他一起对付项扬。 厉行风可不管玄宗派的人怎么想,也没理会他们,他一心想灭杀项扬,招招狠厉。 一个厉行风,项扬都吃不消了,何况还得分心对抗玄宗派的人。 项扬明显已经落于下风,我觉得奇怪,都这时候了,他为什么还不肯离开傅时寒的身体? 脱离了傅时寒的身体,他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不至于像眼下这么狼狈。 李佩蓉也觉得奇怪,不解道:“这恶鬼为何一直霸着我大师兄的身体不放?” 我猜想是不是涉及项扬的致命点,一离开傅时寒的身体,他就会怎样? 经我一说,李佩蓉觉得有可能,“不如把他逼出大师兄身体?” 说这话时,李佩蓉眼里现出了浓烈的悲痛,我很不忍,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这时,战况已经进入白热化,项扬渐渐不敌。 他为了让厉行风分心,说道:“厉行风,你不是和容兮双宿双飞了,为何还来寻我晦气?” “闭嘴!”厉行风冷喝,不知是有意还是有意,竟扫了我一眼。 但项扬那句‘和容兮双宿双飞’,宛若一把尖刺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里,让我疼痛欲死。 李佩蓉察觉到我的异样,紧握住我的手,安慰说,“沐菱,别多想。” “我知道。”我强扯出一抹苦笑,努力平复情绪。 云畅不知用什么方法让弟子撕掉定身符,被扶着走过来,“小菱!” 看到云畅满脸的关切,我深感愧疚,就算我探阴找回他的魂魄,也抵消不了对他的亏欠。 知道他要询问我的伤势,我抢先一步说自己没事。 云畅踌躇说,“小菱,对不起,我爸——”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摇头道:“立场不同,我不怪他。” 云傲天要置我于死地,怎么可能不怪他?不过是怕云畅为难。 我不想再多说,继续观看战势,发现因为过多消耗鬼力,项扬的鬼魂似乎有脱离傅时寒身体的迹象。 拥有妖力后,我的眼睛能透过人的身体,直接看出人的魂魄。 先前项扬掩饰得很好,我看不出他鬼魂附在傅时寒体内的状态。 现在他受伤了,我看到傅时寒身体里显出两个体态不同的魂影。 看清一个是项扬的鬼魂,另一个竟是傅时寒,我异常震惊。 傅时寒的身体被项扬强占那么久,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会魂飞魄散,没想到他的魂魄居然还在。 我觉得傅时寒的魂魄很强悍,但有些发愁。 李佩蓉见我神色不对,问道:“沐菱,你怎么了?” 我想把傅时寒魂魄还在的事告诉李佩蓉,又怕她深爱傅时寒,因不忍心,而出手帮项扬。 我纠结死了,对上她担忧的脸,忍不住脱口,“佩蓉,有件事要告诉你。” 不管李佩蓉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有权知道,对她才算公平。 “你说,什么事?”李佩蓉可能意识到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我深吸了口气说,“你大师兄的魂魄还在,没有魂飞魄散。” 李佩蓉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同归于尽 不怪李佩蓉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既高兴傅时寒的魂魄还在,又不知该怎么把项扬逐出他的身体。 她现在正极度煎熬中,尽管心有不忍,我还是如实说,“魂魄是还在,但看起来很虚弱。” 傅时寒的魂魄没有凐灭都不错了,他自己根本无法把项扬逼出体内。 不说项扬的修为多高,就算能把他灭了,傅时寒的魂魄也会跟着遭殃。 总之,除了把项扬的鬼魂逐出来,或他自愿离开,别无他法。 李佩蓉双目含泪地看着项扬,仿佛能透过躯体,看到傅时寒的魂魄。 “二师姐!”云畅极为不忍,他从未见过李佩蓉这么悲伤过。 李佩蓉收回目光,无助地问我,“沐菱,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忍不住泪目,不知该怎么回答,李佩蓉凄凉苦笑,缓缓站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拉住了她,“佩蓉,千万不要做傻事!” 项扬和厉行风爆出的鬼力太过猛烈,玄宗派的人已经介入不了。 眼下只有他们二鬼在斗法,项扬再度被厉行风击飞了。 李佩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拨开我的手,想过去。 “佩蓉,你想做什么?不能过去!”我焦急地拦住她。 “沐菱,我不会放任恶鬼继续占用大师兄的身体,顶着大师兄的名号为非作歹,有辱他的名声。” 李佩蓉说着,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李佩蓉比任何女子都要坚强,没想到她也会哭得这么伤心,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痛苦。 看来她真的爱惨了傅时寒,心里应该会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项扬发现我们这边的动静,他避开厉行风的鬼刃时,疾退到远处。 他的鬼器抵在自己的致命之处,大声威胁,“厉行风,你要是再不依不饶,我就灭了傅时寒的魂魄!” 我暗觉可笑,身为死敌,项扬应该很了解厉行风才对,怎会拿傅时寒的魂魄威胁厉行风? 难道他以为厉行风会在意傅时寒的死活? 厉行风根本不为所动,受威胁的反而是李佩蓉。 她又急又怒,“你要敢伤我大师兄的魂魄,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项扬勾唇讥笑,我明白了,他威胁的不是厉行风,而是李佩蓉。 我急忙提醒,“佩蓉,你可别上他的当!” “可笑!”厉行风可不管项扬威胁谁,他抬掌指着天。 他要使出什么鬼术?我不解,项扬的脸色却大变。 “术通天判,威压四方!”厉行风念出这仅有八个字的简短咒语。 他眉心处隐隐有幽蓝色光芒发出,周身迸发出丝丝电光。 项扬显得难以置信,“通天鬼判!你居然练成了通天鬼判。” 我听到通天鬼判,着实吓了一大跳,那可是最高等级的鬼术,只有达到鬼神境界才能学会的。 距离上次见面不久,短短的时间里,厉行风居然修成了鬼神,这速度未免太惊人了。 我不禁想,要是他没被封印千年,那修为将达到怎样的境界?恐怕十个项扬都不是他的对手。 项扬头顶上方迅速凝聚了一大团黑色的鬼力,以快得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轰向他。 “不,大师兄!”李佩蓉肝胆俱裂。 她要冲过去,被我死死地抱住了,“佩蓉,你不能过去!” 项扬被定住一样,躲不过去,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他所站的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坑,周围受到波及的地方都烧起了熊熊大火。 一时间,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如同置身火海,灼热不堪。 “大师兄、大师兄………………”李佩蓉哭得撕心裂肺,声音中蕴含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我死抱着她,不肯松手,“佩蓉,你给我清醒一点,他是恶鬼,不是你大师兄!” “二师姐,以大师兄的性格,他宁可身魂俱毁,也不愿被恶鬼占身利用。”云畅难过道。 李佩蓉崩溃大吼,“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怎会不知道?” 我不知该怎么劝她,毕竟事情涉及自己,很多人都会被情绪左右,局外人也无法体会其中痛苦。 厉行风再次凝出通天鬼判,李佩蓉眦目欲裂,“不!” 她的力气突然暴涨,猛地把我推开,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厉行风。 厉行风正在施法,没想到李佩蓉会突然扑过来。 他施法受阻,怒得空出一只手,把李佩蓉击开,“找死!” 见厉行风还要对李佩蓉出手,我急得不行,“厉行风,不准伤害佩蓉!” 厉行风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冷扫我一眼,还真的收手不再伤李佩蓉。 远处的项扬已经爬了起来,他满脸血污,配上阴郁的表情,可怕得犹如地狱来的修罗。 项扬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讥诮说,“厉行风,你修炼如此神速,该不会是鬼修了吧?” 所谓鬼修就是修为高深的男女鬼边做那种事,边修炼。 用这种方式来修炼事半功倍,很多急于求成的鬼都会选择这样做。 难道厉行风真的靠这种方法修炼的?对象肯定是容兮了。 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攥着,痛苦得无法呼吸。 这时,不远处响起容兮略带得意的声音,“没错,我和行风鬼修了。” 容兮应该早就来了,只不过隐去魂体,直到现在才现身。 厉行风神色不明地看向我,他双唇微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否认。 我紧攥着拳头,几乎要咬碎牙齿,才忍住没有爆发。 云畅见我的脸色难看得吓人,知道是容兮的原因,他愤怒呵斥,“贱鬼,闭上你的臭嘴!” 容兮心情好,难得没有和云畅计较,只以胜利者的姿态睨视着我。 项扬仰头狂笑,“沐菱,你看到了吧?厉行风心里根本没有你,不管前世还是如今,他眼里只有容兮,哪怕她只是一个妾室!” 看得出容兮很满意项扬这番话,面上难掩得意地看向我,眼神充满挑衅。 上回见面,她还极力在厉行风面前装出柔弱之态,背着他挑衅我,可现在却毫不掩饰。 这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上次加深,我越想越难受。 我倔强地不让他们看出来,强扯出冷笑,“厉行风喜欢谁,不关我的事,反正我和他之间只有仇恨!” 本以为我对厉行风来说只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无所谓我说什么。 没想到他竟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是鬼修多了,耳聋了?”我讥讽道。 厉行风脸色阴得骇人,好像恨不得掐死我一样。 我没有一点惧意,凉凉道:“你要是现在就对我动手,可就中了项扬的诡计了。” 确实,项扬知道形势不利于他,想挑拨离间制造混乱,好趁机脱身。 他刚飞离地面,李佩蓉就冲到他面前,她的手里多了一张爆魂符。 这种符的威力非常强大,一旦打在被鬼附身的人身上,不单鬼魂,连同原主的魂魄也会消散。 李佩蓉这是要玉石俱焚啊,她逼自己下了这样的决心,该有多痛苦? 我眼睛酸得厉害,李佩蓉已经把符拍在项扬身上,疾声大念:“广修浩劫,证吾神通,爆魂腾腾,敕敕敕!” 项扬怒得双目赤红,一副想把李佩蓉碎尸万段的样子。 他咬牙切齿说,“你以为这种小术法对我有用,太天真了!” 随着项扬的话音落下,爆魂符自燃了起来,瞬间成了灰烬。 李佩蓉似早有所料般,没有显出一点惊讶。 她冲项扬甩出一团红线,身形一动,快速缠往他身上。 “大胆,放开我!”项扬受了很重的伤,反应稍显迟钝,竟被捆绑住了。 李佩蓉不语,绽出一抹讽笑,萦绕在我心里的不安迅速扩大。 隐隐猜到李佩蓉要做什么,不等我开口阻止,她就拿出一把刻满血色符文的桃木匕首。 云畅见状,露出惊骇之色,“二师姐快回来,别做傻事!” “既然救不回大师兄,那就让他解脱吧!” 李佩蓉望了我和云畅一眼,绝然的眼神让我难过至极。 事后,我才知道玄宗派有一种把自身的修为提至极点的术法。 耗尽自己所有的道行,击毁鬼的魂魄,相当于和鬼同归于尽。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人会不要命地使用这种术法。 李佩蓉分明要和项扬同归于尽啊!令我没想到的是,云傲天这个师父兼舅舅非但没阻止她,反而很欣慰,“佩蓉,你能以身徇道——” “你给我闭嘴!佩蓉,你别听他的。” 我知道他无非要鼓励李佩蓉和项扬同归于尽,愤怒地打断他的话。 “师父,道与我何干?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师兄,” 李佩蓉唇边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她把匕首狠狠插进自己的心口。 猩红的鲜血四溅,染红了我的视线,接着是李佩蓉的念咒声,清晰地回荡在我耳边。 “以血为祭,神魂起,奏天命,吾征道,身俱毁,释无法………………” “不要啊,二师姐………………” 云畅疯了一样,要冲过去阻止李佩蓉,却被云傲天打晕了。 “佩蓉,别怪舅舅。”云傲天看向李佩蓉,终于露出愧疚之色。 先是鼓励李佩蓉以身徇道,现在又这样惺惺作态,令我反感至极。 再看李佩蓉,她施法时,看向项扬的目光竟异常柔和。 这一瞬间,我反倒想通了,能理解李佩蓉的心情,不再阻止她,眼泪却止不住狂涌。 容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侧,嘲讽道:“沈滢,你的心够狠的,项扬可是你的奸夫,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死?” ‘奸夫’两个字让我很不舒服,以为她是故意抹黑激怒我,就无视了她。 容兮没有罢休的意思,得寸进尺说,“不说话等于承认了?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活着只辱没行风——” 我还没开口,厉行风倒是怒了,“够了!” “行风,我只是为你抱不平。”容兮委屈道,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不需要!”厉行风口气冷硬道。 在我看来,厉行风是怕人以为他被我戴了绿帽,所以对容兮不满。 我如失魂的木偶般,怔看着李佩蓉,她周身迸发出夺目的血光,疯狂地涌向项扬。 那些血光一碰到项扬,就幻成一道道无形的血链团团缠绕住他。 他和李佩蓉四周也快速盘旋着一个个血色符文。 当李佩蓉念出最后一个‘破’字,血色符文猛烈地撞击在血链上。 轰地一声巨响,漫天的血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时间好像静止一般,我猛地睁眼,目之所及的地方全是一片血色,红得触目惊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李佩蓉和项扬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血色中。 他们同时往地上倒去,我心口像堵了什么一样。 愣了一瞬后,我终于爆出撕裂心肺的吼声,“佩蓉!” 在我跑向李佩蓉的时候,一道鬼影从傅时寒的身体里闪出,直钻入地下。 项扬没死逃跑了,容兮催促厉行风,“行风,项扬魂没灭,我们快去追吧?” 厉行风神色不明地看着我,竟没有理会容兮。 容兮狠瞪了我眼,继续说,“行风,项扬受了重伤,是杀他的好机会。” 厉行风说了什么,我无暇去管他们,没细听。 半跪在李佩蓉身边,我颤着手把她揽入怀里,“佩蓉、佩蓉,你别死啊!” 李佩蓉不惜耗尽自身道行,结果项扬不仅没事,还逃脱了。 如果李佩蓉因此丧了命,那太不值得了,我也会不甘心。 李佩蓉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却是看向傅时寒。 她有力无气说,“虽然没能灭了恶鬼,能把他逼出大师兄的身体了,我也死而无憾了。” “你别说,你不会死的、不会死………………” 我拼命摇头,不断把妖力输入李佩蓉体内。 但她的身体像无底洞一样,不管我输入多少妖力都无济于事。 我不肯放弃,突然横出一只手擒握住我输送妖力的手。 同时,我头顶上响起厉行风冰冷的声音,“不要命了?” “不用你假惺惺!”我奋力甩开厉行风的手。 还要继续输妖力时,李佩蓉伸出绵软无力的手拦住我,“沐菱,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我泣不成声,“佩蓉,别说丧气话了,你不会有事的。” 厉行风毫无留情地泼我冷水,“她的魂魄快溃散了,自欺欺人有何用?” “你胡说,佩蓉不会——”我怒声辩驳,剩下的话却卡在喉间。 透过李佩蓉的身体,我看到她的魂魄像瓷器破裂一样出现一道道裂口,裂开的速度越来越快。 “佩蓉!云傲天,你快救救佩蓉啊。”我惊恐大喊。 因为第一次见到魂魄破裂的现象,我慌乱得不该怎么办,只得向云傲天求助。 我只希望云傲天能顾念情份,救李佩蓉一命,忽略了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云傲天别过头,声音微哽,“如果可以,我肯定会救佩蓉,但我实在无能无力。”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没办法?”我不甘道,认为云傲天是在推脱。 “沐菱,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和云畅师弟都不要伤心。”李佩蓉艰难道。 “佩蓉!”我绝望得痛心入骨,不愿接受李佩蓉没救的事实。 虽然和李佩蓉认识不久,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她肝胆相照,拼命维护我。 她在我心里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感情也深入骨髓。 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魂魄在碎裂,我却无能为力,不由痛恨自己没用。 “沐菱,我不后悔。”李佩蓉强颜欢笑道。 我眼泪流得更凶了,怎会明白她的意思?她说不后悔认识我。 李佩蓉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细弱蚊鸣的声音,“佩蓉师妹!” 这声音?我惊住了,和李佩蓉一起看向发声源。 傅时寒血淋淋的身体竟然动了,他吃力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就算之前没看到项扬的鬼魂逃走,只一眼,我就看出眼前傅时寒的身体里是他自己的魂魄,而不是项扬。 说不震惊是假的,在那种情况下,李佩蓉的魂魄都严重受损,眼下更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危险。 而傅时寒的魂魄本就很虚弱,不仅还在,也没有受损、或破裂的迹象,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无心多想其中原因。 原本还在高兴李佩蓉命不久矣的张倩,看到傅时寒还活着,兴奋地大喊,“大师兄还活着!” 玄宗派没有任何人应合她的话,每个人都神色悲痛,因为李佩蓉是绝对活不了了。 “大、大师兄,你还活着真好。”李佩蓉笑了,掩不住欣喜之色。 傅时寒身体和魂魄都很虚弱,他无力站起来,只得双手撑地,向李佩蓉爬过来。 我没有错漏傅时寒眼里的深情,李佩蓉说过他一心修炼,从不正眼看哪个女人,也不喜欢她。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傅时寒分明也对李佩蓉有情。 我放下李佩蓉,退开了一些,想给他们留下最后独处的机会。 李佩蓉也看出来了,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水,她没有力气动弹,只得努力伸出手。 看到他们拼命地想握住对方的手,我泪奔了,又默默地退远些。 李佩蓉深爱着傅时寒,一直以来都以为傅时寒不喜欢她。 不想,在临死之前,她知道了傅时寒的真正心意,对她来说,也许不再留有遗憾。 可我觉得老天好残忍,为什么不让这对有情人在一起? 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手,汇聚在一起的目光中透出浓烈的爱意与不舍,我心如刀绞。 李佩蓉喜极而泣,“大师兄,我………………” 我不想打扰他们,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联合断断续续听到的字眼,我知道原来傅时寒身体被项扬占据后,他的魂魄受到压制,但能清楚地知道外界所有事。 他看着项扬利用他的身体为恶,欺骗世人,万分痛苦却无能为力。 傅时寒很早就喜欢李佩蓉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他沉迷于修炼中,没意识到自己对李佩蓉的感情异于其他同门。 等他觉悟的时候,身体已经被项扬占据了,原以为此生再没机会向李佩蓉表明心意,老天却给了这样一个机会,真是造化弄人。 不同于傅时寒的悲痛欲绝,李佩蓉笑说,“大师兄,其实老天待我不薄的,至少能让我知道你的心意。” “佩蓉,是我对不起你。”傅时寒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 两人好不容易相拥在一起,张倩气得要去扯开他们,“大师兄,她明明想害你!” 张倩竟说出这种不经脑的话,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会更是愤怒不已。 “你给我闭嘴!”我冲过去,连甩了张倩几记耳光。 张倩被我打懵了,竟忘了还手,我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就把她踹开了。 她疼得捧腹打滚,嘴里仍不停地咒骂,“沐菱,你这个妖孽,竟敢踹我……………” 被众人忽略已久的冯雷道长,贼心不死说,“云掌门,会造成眼下这种局面,全引沐菱而起,得把她捉起来。” “全因我而起?”我气笑了,冯雷道长比我想象中无耻。 他怎么好意思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推到我头上,就因为我入了妖,是他们眼中的邪道、妖孽? 正邪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外公曾说过,古时候有一位大禅师从不守清规戒律,他以自身诠释何为大乘妙法,不着于相,不困于形,才是本真。 这位大禅师认为名门正派也好,妖也罢,善恶由心起,只要本身心系正道,不依附于邪魔,什么身份又如何? 云傲天已经不愿搭理冯雷道长了,没有再为难我的意思。 倒是玄宗派众弟子看冯雷道长的眼神很不善,弄得冯雷道长很尴尬。 我无心理会他们,刚把目光移回李佩蓉和傅时寒身上,傅时寒就悲不自胜地大喊李佩蓉的名字。 看到李佩蓉的魂魄化成点点金光消散于空气中,我心口狠狠抽疼,“佩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命格不凡 李佩蓉死了,她和外公一样魂飞魄散了。 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总要我承受失去至亲好友的痛苦? “沈滢,你就是灾星,和你交好的人都不得善终!” 容兮的声音阴测测地回响在我耳际,她是传音的,只有我听得到。 我不想去理会她,但这话如同魔咒一样折磨着我。 傅时寒抱着李佩蓉的尸体晕死过去了,正在痛哭的玄宗派众人急围过去,“大师兄!” 云傲天过去查看傅时寒的伤势,面上露出惊异之色。 我知道他的困惑,傅时寒没死,魂魄不灭,确实是奇迹。 厉行风来到我面前,冷然道:“跟我走!” 我觉得讽刺,他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现在又理所当然地命令我跟他走。 当我是什么?他高兴的时候,可以挥之即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弃如敝履。 我还没开口,容兮反倒急了,“行风,你想和她在一起,不要我了?” 厉行风没理会她,眸光冰冷地看着我,好像我不肯心甘情愿地跟他走的话,就会杀了我。 “要我跟你走?可以啊,把孩子还给我,再灭了这女鬼!” 我想到失去的孩子,强忍许久的情绪忍不住失控。 任谁都无法体会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痛苦,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活生生地被剖开腹部,亲眼看到未成形的孩子脱离自己身体。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厉行风,除非他能把孩子还给我,亲手灭杀容兮,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注定是仇敌。 “沈滢,你别太过分了!”容兮怒道, 厉行风眼里透着森冷怒意,死瞪着我,似在隐忍什么。 我双眼空寡地绕过厉行风,走向玄宗派人群外面。 李佩蓉和傅时寒被围在里面,我看不到他们。 这时,人散开了,云傲天目露悲痛地走了出来。 我挺反感他的,仍迎了上去,“云掌门,能不能让我帮忙操办佩蓉的后事?” 李佩蓉帮了我那么多,她走了,我再没机会回报她,如今只能在丧事上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云傲天重叹了口气说,“听说慕前辈隐居后开了丧事店,专门为人操办丧事,想来这方面是你擅长的,也罢,你和佩蓉是好朋友,就让你送她最后一程。” 张倩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我身上,听到这话,她着急道:“师父,万万不可,沐菱是妖孽,哪能让一个妖孽来操办二师姐的丧事,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待我们门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堕落到和妖为伍呢。” 我忍住把张倩的嘴撕烂的冲动,冷冷道:“贵派行得正的话,还怕惹人非议?” 云傲天看了被他安置在一旁、还昏迷不醒的云畅,蹙眉说,“我们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怕人指摘。” 光明磊落?我暗觉好笑,亏云傲天好意思说。 不说他们玄宗派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就凭他和方容川交情好这一点,就配不上光明磊落这四个字。 我虽然熟知丧葬事宜,也协助过外公操办过,却没有独自操办的经验。 没想到第一次操持丧事,竟是为李佩蓉,这个和我有过命交情的女子。 做丧葬行业的人最怕哪一天操办的是自己亲友的丧事,我现在总算体会到这种锥心之痛了。 眼下我正强忍着难过的心情,亲手为李佩蓉做清理、与化妆。 她面容安详,唇边隐现出浅淡的笑意,说明她走得没有遗憾。 是啊,她那么爱傅时寒,临死前得知他的心意,对她来说已经满足了。 其实真正痛苦的是活着的人,特别是傅时寒。 李佩蓉魂飞魄散后,他拒绝治疗,失魂落魄地抱着她的尸体,整整一天一夜,谁劝都没用。 直到我故意用言语激了他几句,他才松开李佩蓉,下定决心要除掉项扬。 云畅醒来后,也伤心欲绝,对云傲天生了怨意。 这两天父子俩闹得很僵,云畅甚至扬言要退出玄宗派,把云傲天气得够呛。 愚蠢的张倩则以李佩蓉死了,她有机会得到傅时寒了。 于是,张倩很没眼色地在傅时寒伤心时,企图勾引他,结果被他打伤了。 不知傅时寒怎么和云傲天说的,云傲天把她逐出了师门。 在玄界,不管哪个门派的弟子,或出于什么原因,一旦被逐出师门,就很难被其他门派接纳。 云傲天把张倩逐出师门时,又没说明原因,难免引人猜疑。 玄界中人大都自持正义,要是认定张倩做出有违正道的事,是绝对容不下她的。 总之,除了做回普通人,张倩是无法在玄界待下去的。 张倩的离开,并没有在玄宗派引起多大的波澜,李佩蓉的后事照旧在进行。 玄宗派后山有专门埋葬历代掌门、弟子的墓园,李佩蓉也葬在里面。 看到李佩蓉入土的那一刻,我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悲痛,同时想到了外公。 他去世了那么久,遗体至今不得入土为安,不仅被炼制成尸魔,尸体还被慕逍林占据了。 在我难过得不能自己时,云畅来到我身边,“小菱。” 自从云畅以命救我之后,我对他的愧疚就再难消除,“云畅,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为了李佩蓉的后事,我这些天都住在玄宗派,尽管有云畅护着,仍受尽异样的眼光,所以,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我跟你一起走吧。”云畅握住我的双手,目光中溢满深情。 “云畅,对不起。”我不自在地抽回手,不敢直视他。 以前不是没和他说过我们只能做朋友,可他一直痴情不变,不说我喜不喜欢他,如今我入了妖,和他更不可能了。 为免耽误他,影响他的前程,我得和他说清楚。 云畅知道我要说什么,急道:“沐菱,别这么说,不管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故意误解我的意思,这让我很无奈,“云畅,我——” “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必有任何负担,我也不需要你给予我回应。” 云畅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说完就疾步走开。 他一走,云傲天就来找我了,要我离云畅远一点。 我能明白云傲天的心情,云畅是他唯一的儿子,又是玄宗派的继承人,和我这个入妖者走得太近,对他影响很不好。 而且,他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了,我不能再让他和我到处涉险。 本来我打算明天一早走的,怕云畅要跟我一起走,决定今晚就离开。 同时,我让云傲天绊住云畅,临行前,遇到了傅时寒。 之前我所接触的都是项扬,真正的傅时寒对我来说很陌生。 同样的身体,不同的魂魄,即便项扬之前伪装得很像,和傅时寒本尊相比,仍有很大的差异。 至少傅时寒给我的感觉是通身正气,没有面对项扬时的不适。 他问了我关于李佩蓉的事,我以为他也会问项扬,但没有。 傅时寒还告诉我,他要退出玄宗派,去寻找项扬的下落,为李佩蓉报仇。 我知道他对云傲天、以及整个玄宗派生有芥蒂,特别是李佩蓉要和项扬同归于尽时,云傲天非但没阻止,反而有意劝她以身徇道。 准备和傅时寒告辞的时候,他突然说,“厉行风前世会被处斩,是项扬所害。”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不已,傅时寒怎会知道项扬的事。 按理说,修为强大的鬼占据人的身体,可以读取原主的记忆,原主却不能窥知侵占者的记忆。 傅时寒接下来的话,更让我震惊,“我读取到了他一些记忆,你和厉行风前世被他害惨了。” “你怎么可能读取到他的记忆?”我被这个问题困惑住,忽略了他说我和厉行风的前世。 傅时寒沉默了一下说,“告诉你也无妨,我乃童子命格。” “童子命格?”我忍不住惊呼,曾在书上看过关于童子命格的记载。 我以为只是传说,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童子命格的人。 据说有四种人转世后,命格就是童子命。 一种是天上侍奉神仙的仙童弟子,一种前世是庙堂之中的修行大成者。 还有一种专被上界赋予特殊使命,被派遣下凡的仙童仙女。 最后一种是因触犯天条,而被贬下界遭受磨难的仙人。 童子命格的人对佛家道家的理解悟性和认识,也比寻常人要更加强烈,今世要是修佛修道,会事半功倍,更容易有成就。 我知道有阴间冥地,应该也有仙界仙人,现实中却不曾听说过。 没想到傅时寒居然是童子命格,只是不知道是属于哪一种。 他看出我的疑惑,淡然道:“被贬下界者。” 童子命格的人不管是哪一种,都要遭遇劫数,傅时寒被项扬附身,还是痛失李佩蓉都是在历劫。 一般童子命格是算不出来,在历劫之后,本身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傅时寒也是在李佩蓉魂飞魄散后,才知道自己是童子命格。 这种命格的人魂魄非常强大,除非遭到天谴,否则要死都不容易。 项扬阴错阳差附在傅时寒身体,他也不知道傅时寒是什么命格,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不会选傅时寒当宿体。 他恐怕也想不到自己读取傅时寒的记忆时,傅时寒的魂魄虽虚弱,也不由自主地读取到他的记忆。 我总算知道傅时寒魂魄存活的原因了,但我更想知道项扬的记忆,说不定能找出他的致命点。 原以为傅时寒不会隐瞒,没想到他却不肯透露太多。 “傅大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不死心地恳求。 “透露太多会遭天谴,我还想留着命,为佩蓉报仇。”傅时寒摇头。 他不说我都忘了,童子命格的人因为本身比其他人特殊,过多透露天机、或泄露他人的秘密,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天谴。 涉及到傅时寒的安危,我不敢再问下去了。 “沐菱,我不清楚你和厉行风今世的事,但前世你们都是受害者,都过得太苦了。如果可以,试着放下仇恨吧,千万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傅时寒眺望着远处山间,眸中泛起一层水雾,语气哀伤地劝我。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可能在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向李佩蓉表明心迹吧? “如果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那亲生经历过的伤害呢?或者傅大哥,你知道什么?”我苦涩反问。 傅时寒是好意,但厉行风的行为,令我无法相信他另有苦衷,仇恨也不是随便就能放下的。 我暗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保重,就往山下走。 “项扬的命由我来取!”傅时寒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到了山下,远远就看到熟悉的鬼影。 厉行风居然还没走,那天他要我跟他走未果,就和容兮离开了。 他到底想怎样,为何阴魂不散?我窝火极了。 这次厉行风没有开口,只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故意无视他,往反方向走,他一声不吭地跟了上来。 跟了一段路,我忍无可忍,“厉行风,你够了,别再跟着我!” 厉行风像哑了一样默然不语,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让我很不舒服。 我气得差点脱口说‘滚回去找你的小妾,别来烦我’,好在意识到这话太酸,会让他以为我在乎他。 不过,厉行风为什么突然要跟着我,容兮哪去了? 我甩不掉他,偏偏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和他斗法。 实在气闷,我冷声问,“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要我救情敌? 厉行风依旧没理我,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旁,我琢磨不出他的用意。 赶了几次,他都不走,最烦的就是这种不管你说什么,对方都跟哑巴似的闷不吭声,好像一击重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不痛不痒。 “厉行风,你别欺人太甚了!”我怒火中烧,他分明是欺我不能对他怎样。 大概见我气得够呛,厉行风终于开口了,“容兮被十殿阴帅鬼王捉了,你的手笔?” 我怔住了,原来厉行风跟着我是为了容兮,鬼王的动作真快,不知他是怎么捉到容兮的。 厉行风和容兮的修为都很高,两鬼联手的话,除非鬼王亲自来,不然,很难捉到容兮。 我不认为厉行风会看着容兮被捉,而坐视不理,看来他是想在我这里下手。 这么一想,我心口隐隐作痛,不禁冷笑,“呵!你跟着我是为了容兮啊,没错,是我向鬼王告密说妖魂在容兮手上。” 我故意这么说,或多或少有赌气的成分,也有试探的意思。 虽然我一直以为厉行风把妖魂给了容兮,但只是我的猜测,也不知真假。 我以为这么说,厉行风会动怒,甚至对我动手。 然而,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一点怒意,令我很费解。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试图找出一点真实情绪,可惜我失望了。 在我放弃的时候,他突然说,“妖魂不在她手上。” 我有些惊讶,还以为厉行风夺妖魂是为了容兮呢。 但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我不淡定了,他说,“你拿着妖魂,去鬼王府换她自由!” 我没听错吧?厉行风居然要我去救容兮? 他狠心剖开我的肚子,生生取走附有妖魂的鬼胎,现在为了救容兮,肯轻易地交出妖魂,这种差别对待,让我心如刀绞般难受。 厉行风凭什么认为我会帮自己的敌人?而且是在他伤害我之后,当我是圣母? 他要我拿妖魂和鬼王交换,无非是看中我入妖者的身份,因为鬼王对入妖者比较宽容。 我压下胸腔里的郁气,斜眼冷笑,“厉行风,你脑子有病啊?要我救那贱鬼,做梦!” “她还不能死。”厉行风神色淡淡道,面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我忽略了一个‘还’字,更加愤怒,“她不能死,我就命贱该死?” 这话却换来厉行风的沉默,我就当他承认了。 我咬牙,狠狠道:“我巴不得她早点死,不可能救她,你也不得好死!” 厉行风俊眉紧蹙,在我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仍没开口。 我想他肯定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救容兮,才会容忍我的。 强忍着锥心般的痛苦,我不再理会他,继续赶路。 离开玄宗派的地界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沐山被我留在桂林一个小镇上的一家旅馆里。 后面发生了太多事,我竟把沐山给忘了,他肯定急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我得再去桂林一趟,看看沐山还在不在。 去救巫医之前我就有伤在身,之后连接受伤,都没机会好好养伤,确定沐山没事后,我要找个地方稍作休养。 厉行风一直跟着我,怎么都甩不掉,我烦得不行。 途中,我听到不少关于玄界的事,傅时寒被鬼占身的事被云傲天压了下来,毕竟传出去的话,玄宗派脸面无光。 最引我注意的是方家的事,前头说了,禁魂门暴露出来后,方容川为了扩大势力,大肆招揽邪道人士。 如今方琉峻的死给方家带来非常大的影响,不仅引发了内乱,方容川还遭到了方琉峻外祖家的报复。 之前云傲天对外称方琉峻被我杀了,他外祖家不信这个说词,咬定他是被继母和弟弟方琉天害死的。 因为方琉峻的外祖父知道方容川和云傲天交好,认为方容川让云傲天推到我身上。 方琉峻的外祖父虽不是玄界中人,也没道行,但很有权势,敢和方家对着干。 他外祖父也擅于算计,暗中收买了方家和禁魂门不少核心人物,把方家弄得鸡犬不宁。 现在方家乱成一团,方容川自顾不暇,再没心思对付我了。 快到桂林的时候,又传出消息说,方容川顶不住压力,想让二儿子方琉天躲起来。 方琉天却以为自己父亲要放弃他了,于是,他买通照顾方容川生活起居的下人,毒害方容川。 他本想把方容川毒死好取而代之,偏偏被方容川的亲信发现了。 方容川中毒太深,半死不活地卧床不起,方家正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方容川真是活该,算是遭报应了。 到了桂林后,我直往沐山所在的旅馆,结果他不在。 旅馆老板说当时我离开不久,沐山就被一老一少两个男的带走了。 我暗道糟糕,不用说,也知道是陆奇峰和他大徒弟。 沐山逃跑的行为肯定激怒了陆奇峰,指不定会怎么教训他呢。 旅馆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封信给我,“对了,那个老人家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陆奇峰留信给我?我狐疑地接过信,拆开来看。 厉行风在一旁,我没有避开他,快速把信看完。 陆奇峰要我交出阴阳录的地图,不然,就杀了沐山。 据我所知地图已经被厉行风找到了,前段时间,这事还在玄界中掀起轩澜大波。 厉行风拿了地图,怎么不继续找阴阳录?要是没看到这信,我倒忘了这一点。 想到归想到,我还是问,“厉行风,地图在你手上?” 厉行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蹙眉问,“把地图给我!” 我知道陆奇峰也想得到阴阳录,他上次才会和慕逍林联手害外公。 不过,他想通过我从厉行风手里拿到地图,真是异想天开。 厉行风会把地图给我才怪,我现在管他讨要,不过带有试探之意。 岂知,厉行风只思索片刻,就点头说好。 我可不相信他会轻易地把地图给我,肯定有条件的。 果然,厉行风说,“救容兮!” 我气得吐血,厉行风竟以地图作为交换,要我去救容兮。 他就真的那么在意容兮,在意到不惜用妖魂、和阴阳录地图来保全她? “好!”我从牙缝挤出这个字,强忍住甩厉行风一记大耳刮子的冲动。 当然,我不可能把地图给陆奇峰,可以绘张假的糊弄他,反正他也没见过真的。 我也不可能救容兮,先把地图弄到手再说,必要时让鬼王弄死她。 厉行风好像看破我的想法,警告道:“地图可以给你,不要和我耍心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夜探鬼店 “耍心机?这可是你那个贱妾的专长。”我嗤笑,特意咬重‘贱妾’两个字。 厉行风神色不变,可能是太过窝火,我脱口说,“都说物以类为聚,她那么贱、那么阴险歹毒,你还喜欢她,说明你也贱!” 以前我很怕厉行风,从不敢当面说他的不是,而今我不能将他怎样,只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他,哪怕会激怒他。 看到李佩蓉和项扬同归于尽的时候,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当所有的事情落幕后,也以这样的方式和厉行风做出了断。 “你!”厉行风动怒了,他抬起手,似乎要教训我。 可能被我眼中透出的决绝震撼到了,他徒然放下手。 气氛变得很僵,他凝冰的表情有些龟裂,若有若无地发出一声幽叹。 我感觉他有话跟我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突然想到傅时寒那番话,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被怨恨取代了。 我唇角轻扯,吐出凉薄的话语,“厉行风,为了沐山,我暂时和你合作,这事一了,你我依旧是仇敌。” “世事难料!”厉行风蹙起剑眉,眸色深沉如夜。 什么意思?我发现自己没真正了解过他。 厉行风真的把地图给我了,给我的时候,他说地图他已经熟记于心。 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张废纸,我可以不把地图给陆奇峰,他会帮我救出沐山。 我冷笑,明明是交易,厉行风好意思说帮我。 拿到了地图,我心里忽然滋生出一个想法。 外公临死前说过,阴阳录一旦被心术不正的人拿到手,天下必将大乱,也不知道厉行风要阴阳录做什么。 他的修为那么高,要是用来作恶,那天下真的就大乱了。 我没能力阻止他,不如把地图复印了流传出去,引来各方人士抢夺,他要拿到阴阳录就困难多了。 但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万一阴阳录落到像慕逍林、方容川这类人手里就糟了。 我挺纠结的,还没真正下定决心,而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全然不信任厉行风。 厉行风要我救了容兮再救沐山,我说什么都不肯,僵持了很久,他才同意先救沐山。 陆奇峰留下的信里没有提到要去哪里交换沐山。 经过一番查探,我发现陆奇峰不是散修这么简单,他暗地里还养了不少鬼,养得最多的就是小鬼。 养鬼分为两种,一种是害人的,一种是利人的。 因为陆奇峰养鬼为了牟利害人,他故意掩下养鬼人的身份。 很少有人知道他还开了一家鬼店,专门贩鬼的。 陆奇峰的鬼店里卖的最多的就是小鬼,顾客大多是富商、明星之类,基本为了招财、养气运,也有为了行恶害人。 养小鬼得先找到适当的夭折孩童,用法术禁锢孩童的灵魂,可任意驱使,手段非常残忍。 是我在查探陆奇峰的事时,偶然从一个和他有生意来往的人那里得知的,顺便查到了鬼店的位置。 鬼店就在衡川市相邻的宁央市里的一个水产市场里,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水产市场里有鬼店,不知陆奇峰是怎么想到的,挺会掩人耳目的。 我猜想陆奇峰可能会在鬼店,想去碰碰运气。 虽然我很讨厌舅舅一家,但沐山和他们不同,外公生前很疼他,就算为了外公,我也要救他。 重要的是,我是没有未来的人,不想让外公绝后的话,就得保全沐山。 去宁央市时,我没有拒绝的厉行风相随,只当他是透明的,他也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我们比陌生人还不如,至少陌生人间没有仇恨。 赶到宁央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们找了家离水产市场比较近的旅馆稍作歇息。 我想快点把沐山救出来,所以打算晚上就去探探鬼店,厉行风没有反对。 好不容易等到凌晨,我带上事先准备好的法器,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走了!” 我不管厉行风有没有听到,就先离开了房间,他一言不发地跟了出来。 水产市场开店大都很早,有的凌晨两三点就开了。 陆奇峰开的鬼店名叫‘疯子鱼铺’,贩鬼是为玄界所不齿的,更不被法律允许,他就以鱼铺作为掩护。 给店铺取这么古怪的名字,他纯粹是为了方便买鬼的顾客找到。 鬼店在水产市场最繁华的地方,门口摆满了种类各异的观赏鱼。 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的店员正是陆奇峰的大徒弟,那天我见过他,错不了。 来水产市场之前,我做了些伪装,把头发用布巾全包了起来,虽然也戴了眼镜,但皮肤涂成黑色。 陆奇峰的大徒弟没认出我来,而来买鬼的人一般都不想透露真实身份,他就没有怀疑我。 他斜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买鱼还是要好处?” 要是不清楚内情的肯定听不懂‘要好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是买鬼的暗语。 我故意哑着声音说,“要好处!” 表面是鱼铺,实际上是鬼店,自然是以卖鬼为主,确定我是来买鬼的之后,陆奇峰的大徒弟变得热情了起来。 他扔掉烟头,满脸笑容地问我,“请问要大的,还是小的?” “当然是小的。”我打听过行情了,小鬼比大鬼贵得多了,买的人反而更多。 他继续问,“您要什么类型的,要招财,还是招异性缘?” 小鬼的类型有多种,能力也不同,主要分为招财、攻击、守护、招异性缘等。 陆奇峰的大徒弟可能是看我是女的,才问我是不是要招异性缘的。 没想到厉行风原本很苍白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抽风了,担心被陆奇峰的大徒弟发现他的存在。 “奇怪,没有阴气,怎么变得这么冷?”陆奇峰的徒弟嘀咕道。 他看不到厉行风,却感觉得到温度骤然下降后带来的寒意。 要是陆奇峰在,说不准会察觉出有鬼,我示意厉行风收敛些。 好在厉行风这次没和我作对,陆奇峰的大徒弟又自语道,“可能是我没睡好,产生错觉了。” 我暗想陆奇峰这个大徒弟的资质很平庸,完全不能和沐山相比,难怪他执意要收沐山为徒。 突然,不知谁在里间喊了一声,陆奇峰的大徒弟脸色一变,“您先等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鬼室斗法 喊他的人不是陆奇峰,难道除了他们师徒还有其他人在? 我走到里间的门前,附耳细听,但里面的人故意压低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能肯定的是陆奇峰不在里面。 厉行风四处查看,店里摆放不少鱼缸和大型水族箱,他突然走到其中养了七彩神仙鱼的一个大型水族箱前面。 那里有问题?我也走过去,细看之下,才发现被水族箱后面的墙角下多了一滩血迹。 我蹲下身查看,确定是人血,从血迹滴落的方向来看,像有人被带进水族箱后面一样。 “让开!”厉行风面无表情地把我拉到一边。 他抬手一拂,水族箱就悄无声息地移开来,露出一个窗户大小、可容一个人出入的入口。 这入口如同窗口一般,用两扇小小的铁门隔挡着,隐隐透出阴气。 我肯定陆奇峰的大徒弟进去的里间是贩鬼交易处,而这个入口很可能通往囚养鬼物的地方。 不管怎样,得进去看看,进去之前要把里间的人解决了。 陆奇峰捉了沐山威胁我,那我也可以用他大徒弟威胁他,能用来交换沐山更好。 想了想,我冷着脸问厉行风,“你能不能布个结界,把他们困在里面?” 总不能把陆奇峰的大徒弟他们放倒,一起带进入口查看。 把他们放倒绑住,放在外面的话,要是陆奇峰回来,肯定会解救他们。 为保万无一失,让厉行风布结界,把人困在里间。 他的修为等级都很高,布的结界,陆奇峰应该很难破解。 厉行风冷应了一声,单手掐诀,默念出鬼咒,一道淡金色的气流自他指间涌出,把里间屋笼罩在其中,形成一个结界。 我用妖力熔掉铁门上的锁,推开门后,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令我更确定里面囚养了鬼物。 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越往里面走,阴气越重,还夹杂着鬼气。 厉行风现出魂体,跟在我身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时不时贴近我。 我感觉他冰冷的气息,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他和容兮鬼修过,就怒恨交加。 当我要和厉行风保持距离时,他又紧握住我的手不放。 “放开!”我狠剜着他,偏偏挣不开他的手。 “别出声!”厉行风沉声道,拉着我继续走。 通道尽头有一道铁门,上面有个打开的副窗,透过副窗,入目的是一间光线很暗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扇门,里面应该是真正养鬼的地方,也就是鬼室。 外面这房间角落的桌案上摆着一座金子渡边的大佛像。 怎么还供奉佛像?陆奇峰的两重身份都和佛教不沾边啊。 厉行风好像看出我的疑惑,低声说,“这里鬼气太重,故以佛光压制。” 我算是明白了,因为囚养的鬼物太多,阴气和鬼气太重,不加以压制的话,会出大事。 进入房间后,我推开另一扇门,一股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放了几十副大小不一的棺材,角落里也摆放了很多骨灰盒。 每个棺材和骨灰盒旁边都摆着香炉,上面都插了三根已经点燃的香。 我闻出是专门供鬼食的‘鬼香’,说明棺材和骨灰盒里养着鬼。 每根香燃烧的速度和走向都不一样,可以借此判断鬼的修为。 厉行风冷嗤一声,不以为然说,“不过是些小鬼罢了。”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几声奇怪的声响,很像是敲击木材发出来的闷响。 厉行风目光扫看了在场的棺材一遍,淡声道:“棺材!” 即便他没说,我也听出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而且不止一副。 沐山会不会在棺材里?这个想法一出,我急忙打开其中一副棺材,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棺材里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她浑身包裹了一层淡白色蜡,通过蜡可以看出她的皮肤又红又烂,还冒出了一个个泡。 我想起有的鬼商贩除了卖供人驱使的大小鬼,还会捉来年轻貌美的女子,用残忍的手段弄死,制成鬼后,卖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玩弄,也就是鬼妓。 含怨惨死的人死后成鬼,大多怨气很重,怎肯供人玩弄? 为了磨掉戾气,鬼商贩会采用一些特殊的杀人手段,比如封蜡。 封蜡就是把蜡融化,在高温的情况下,掺入一些特质的材料后,倒在人身上。 这种手段残忍得令人发指,人困在棺材里不仅要被活活闷死,过程中还要承受滚热的蜡烛油沾烫全身的痛苦。 女子发出细如蚊鸣的声音哀求我,“救、救我………………” 虽然我很不忍,但这女子已经没救了,我实在无能无力。 我不敢看女子绝望的眼神,慌乱地移开目光,继续掀开其他棺材。 有的棺材里困的是年轻男子,有变态喜好女鬼,自然也有喜欢男鬼的。 这些男女的惨相让我很不舒服,每掀开一副棺材,我的心情就随着沉重,想把陆奇峰碎尸万段的念头更加强烈。 那些骨灰盒里全困着鬼,棺材里却是人鬼都有,可能有人的棺材差不多快被我掀开了。 其实我很怕会在哪个棺材里发现沐山,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沐山是少见的修炼奇才,就算陆奇峰对他不满,也应该不会要他的命,何况陆奇峰还想用他来和我交换地图呢。 厉行风看了最后一排、倒数第一个棺材,说道:“还剩一个。” 我刚走过去,就听到细微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呼救。 鉴于前面已经看到几个呼救的人,这次我没有多大的震惊。 没想到我掀开棺材后,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沐山!” 棺材里面的人居然是沐山,好在他没被封蜡,只是被捆绑住,身上贴了几张软骨符。 沐山面色苍白地看着我,“表、表姐,你来救我了。” “嗯,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出去。”我说道。 “表姐,你没事,太好了,我很担心你。”沐山笑道。 他实在太虚弱了,为了让他保存体力,我说,“我们出去再说!” 我解开他身上的束缚、撕掉软骨符后,准备把他扶出棺材。 厉行风骤沉了脸,他把我推开,“我来!” 我才不管他哪里来的好心,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沐山曾无意间听我和外公说起厉行风,知道我有冥婚约在身的事,却是第一次见到厉行风。 他面上掩不住震惊之色,“表姐,他就是、是你的鬼夫?” 不等我否认,厉行风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点头,“没错!” 我扬唇讽笑,因为还在陆奇峰的地盘上,懒得辩驳他的话。 沐山突然问,“表姐,你有带地图来吗?” 我怔了一下,心里涌出异样之感,似笑非笑道:“你也知道地图?看来陆奇峰什么都告诉你。” 沐山似心无城府地点头,“他说要用我和你交换地图,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地图。” 我想刚才可能是我的错觉,沐山应该不知道阴阳录的事。 见他还想问什么,我就说,“我空手来的,哪有什么地图?” 沐山面有困惑,但没再多问了,我们正要离开,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陆奇峰来了,我们顿住脚步,很快,陆奇峰就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我和厉行风不显惊讶,好像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一样。 果然,他大笑道:“不出我所料,沐菱,你还真的找到这里来了。” “陆奇峰,我还想暂时放你一马,你这么快就来送死了。”我凛笑道。 “谁放谁一马,还不一定。”陆奇峰牵起唇角,露出古怪的笑容。 难道陆奇峰真的料到我会来这里救沐山,已经做了防备? 虽这么想,我却没显露出来,嗤笑说,“大话说多了,小心闪了舌头!” “沐菱,我没空和你耍花腔,要带沐山走,先交出阴阳录地图。”陆奇峰皱眉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嘴上这么说,我却在猜想他哪来的底气。 毕竟有厉行风在,而我伤虽没好全,也不好对付,莫非陆奇峰有什么依仗不成? 陆奇峰冷笑,“就算你们一个人入妖者,一个是修为高深的鬼,又如何?” “我说老头,你该不会想靠这里的鬼对付我们?”我语带试探道。 “我当然没那么天真!”陆奇峰脸色难看道。 “既然如此,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故作轻蔑。 倒不是我轻敌,是与人对敌,气势上绝不能输于对方。 陆奇峰被我激得脸沉如墨,咬牙说,“小丫头片子,口气倒很大,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他伸手在门板上有规律地敲击了起来,沐山颤声说,“表姐,他要动员这里所有的鬼。” 听沐山这么说,我松了口气,如果陆奇峰单单驱用这里的鬼,倒没什么好怕的。 随着敲门声起,困有鬼物的棺材和骨灰盒都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并相继爆开了。 一道道鬼影迅速幻化成形,一只只面目狰狞的大鬼小鬼混合在一起,张牙舞爪地向我们扑来。 我没有立即使用妖力,而是拿出一张金刚屏障不破符,疾拍向鬼群,“金刚不破,证吾神通,凝气为屏,与我身同,敕!” 咒语刚落下,我前面就出现了一道薄薄的金色屏障。 众鬼冲得太急,都一头撞在屏障上面,被金光灼得鬼吼不断。 这些鬼都准备卖给普通人的,修为自然很低弱,陆奇峰不会傻得以为这些鬼对付得了我和厉行风吧? 我刚这么想,就看到陆奇峰拿出一只形状古怪的瓶子。 “表姐,是困魂瓶。”沐山惊呼了起来,露出惊恐的表情。 事后他说,陆奇峰这人有个缺点,就是很爱显摆。 陆奇峰就显摆过这只瓶子,跟他说叫困魂瓶,瓶子里设有阵法,里面困了数百个阴兵。 困魂瓶是陆奇峰一个来自捉鬼世家的朋友的传家之宝。 他这朋友的祖父道行很高深,胆子也大,独闯阴间,用困魂瓶收了数百个阴兵,炼制为自己所用,相当于拥有了一支小型阴兵军队 这位高人去世后,把困魂瓶传给自己的孙子。 陆奇峰得知困魂瓶里有数百个阴兵,眼红不已,就暗算了他朋友,把困魂瓶占为己有。 上次在阴阳道他留有后手,没拿出困魂瓶,这次倒用来对付我和厉行风了。 “天道阴阴,地界无极,驱魂为吾用……………” 陆奇峰大念着咒语,同时打开瓶塞,将瓶口对着我们。 我眼前出现了尘土飞扬的幻象,似看到无数阴兵气势汹汹而来。 这房间很小,按理说是容不下数百个阴兵,奇就奇在阴兵出现后,就跟着现出逼真的幻象。 空间自动扩大到能容纳数百只阴兵,尽管这样,看起来仍有些拥挤。 陆奇峰没有马上下令让阴兵攻击我们,应该是想逼我交出地图。 “表、表姐,好可怕!”沐山被眼前的奇景吓到了。 他说完这话,就晕倒过去,令扶着他的厉行风脸色更加难看。 “哈哈!沐菱,这可不是普通的阴兵,只要你交出地图,我就饶了你们这回。” 陆奇峰嚣张的狂笑声从阴兵队伍后面传出来。 这些阴兵常年待在困魂瓶,不得自由,戾气很重,修为比普通的阴兵高些,确实不好对付。 我也没办法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的鬼魂,但我面无惧意,讥诮道:“是吗?你高兴得太早了。” “做人可不能太自大、你要做什么?”陆奇峰话还没说完,脸色惊变。 我拿出一张救苦往生普渡符,这是专门用来超度鬼怪的符。 不过,我手里这张符和普通的救苦往生普渡符不同。 这张符是外公留给我的,经过他改造过的,可以随时开启轮回之门,送鬼进入轮回的。 使用这张符比普通的救苦往生普渡符更耗费精神力,之前没机会用到,只有一张,要不是情况迫使,我也舍不得用。 我一边掐诀,一边疾声大念,“普皆冥成拔度途,三苦施如九玄族,为男为女身自承,富贵贫贱汝自斟,敕汝等众急急超生,敕汝等众急急超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轮回之门 陆奇峰怕我真的打开轮回之门,厉声大喝,“去,杀了她!” 开启轮回之门的术法很复杂,不是单靠一张改造过的救苦往生普渡符就可以,加上我是头一次施法,耗费的时间更长一些。 然而,数百阴兵转眼杀到,喊杀声震耳欲聋,如同千万军马同时奔跑,我感觉大地都在震动,差点站不稳。 厉行风挡在我面前,空出一只手,轰出一记鬼气流,暂时阻挡住阴兵的进攻。 有他抵挡着,我继续凝神做法,疾念出一篇超度亡灵的经文。 外公在符箓方面有相当高的造诣,没有人会把不同派别的术法融合在一起做法,也少有人会同时使用两种法器。 符箓和经文出自完全不同的派别,经外公改造后,却能开启轮回之门。 随着我念出经文,我的头顶上涌出一个金色光影在转动,散发出刺目的金光,一个巨大的万字在我脚下回旋,迅速扩大。 “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入妖者。”陆奇峰震惊不已。 不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入妖者能使用与道门同宗的阴阳术法都很不可思议了,而现在我还配合佛门经文。 要知道一般妖都很惧怕这些佛、道术法,或与沾边的法器。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惧这些,外公曾说过,每个派别的法术各不相同,会互相抵触。 一个修炼者同时学习不同派系的术法,会导致体内作息不调,阴阳两气混乱,从而入魔,好比慕逍林。 而我身或魂好像可以容纳各种派系的术法,这也是我入妖之后才发现的。 眼看阴兵陆续冲破厉行风的术法,我大声道:“你们不想入轮回吗?难道想生生世世受困于瓶中,没有自由,更不能重获和自己的亲人相见的机会?” 大多阴兵生前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常年征战在外,难有机会和亲人见面,所以亲人、还有家,在军人心里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他们直到战死都见不到自己的亲人,这会成做鬼都忘不了的执念。 很多鬼都想入轮回,但阴间的鬼无数,不是谁都能入得了轮回。 沦为阴兵被阴间军队收编的,更等于绝了轮回的机会。 现在轮回的机会摆在眼前,众阴兵不动摇才怪,都止住脚步,露出犹豫之色。 陆奇峰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们别听她胡说,她是在诓骗你们的!” 我没理会他,大喊道:“都给我入轮回,争取下辈子和亲人再度相聚!” “不准!”陆奇峰急吼道,他疾念出把阴兵收回困魂瓶的咒语。 我的话如有魔力一般,众阴兵竟齐声应和,“好!” 他们一同施法抵抗困魂瓶,当初他们会被收入困魂瓶,主要是没有防备,受困后,遭炼制,更没想到要一起反抗。 现在他们同时施法,威力非常强大,困魂瓶已经受不了他们了,没一会就爆破了。 困魂瓶在陆奇峰手里爆破的,碎片扎得他满手都是血,他怒不可遏,“可恶!我的困魂瓶。” 众阴兵齐心反抗的举动,令我莫名地感动,疾声喝道:“天地鉴明,轮回开!” 我的声音刚落下,身前就出现一道巨大金光闪闪的门,这门上面还悬着一幅金光幻成的阴阳八卦图。 这就是轮回之门了,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心里涌起激动之情。 平复了下情绪后,我大喝一声‘进’,众阴兵化成一道道白光,开始有秩序地进入了轮回之门。 “回来!你们给我回来,不准进去、不准进去………………” 陆奇峰气得直跺脚,他之前想破坏我做法,被厉行风阻拦住,现在更无法阻止阴兵进入轮回之门。 阴兵难得有进入轮回的机会,自然不理会陆奇峰。 他放出阴兵是为了对付我和厉行风,现在阴兵反倒被我送入轮回了,不怄死才怪。 我却高兴自己做了件好事,帮这么多阴兵解脱。 阴兵进入轮回的过程很漫长,而且,每多一个阴兵进入轮回之门,幻象中的场地就自动缩小一点。 陆奇峰除了咒骂,根本没办法阻止,心疼得捶胸顿足。 当最后一个阴兵进入轮回之门后,轮回之门在逐渐消失。 我突然生出一个想法,疾步冲向陆奇峰,他神色惊变,“沐菱,你想做什么?” “陆奇峰,我好人做到底,也送你入轮回。”我冷笑着,探手抓向陆奇峰,他急急躲开。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陆奇峰怒道,急急躲开。 “我心肠歹毒?再怎么歹毒,也比不上你。”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陆奇峰居然好意思说我心肠歹毒。 “废话少说,你们今日谁都别想离开!”陆奇峰咬牙切齿。 “是吗?”我冷笑,释放出妖力再度抓向他。 妖力形成一根根细如发丝的血色丝线,疾缠向他。 “雕虫小技!”陆奇峰没有闪躲,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桃木制的剪刀。 我看出这把桃木剪是浸泡过黑狗血、和朱砂等驱邪之物,看来陆奇峰的好东西不少。 他手腕疾转,飞快地往丝线剪去,手法快得惊人,咻咻几下就把丝线剪断了,丝线一断,就化为血雾消散不见。 我开启轮回之门,已经耗费了不少精神力,刚才释放妖力时威力就大大削弱,才轻易地被陆奇峰用桃木剪破解了。 现在再用妖力的话,我恐怕撑不住,陆奇峰应该料到了这一点。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正要继续出手,厉行风就放下沐山,闪身挡在我面前。 “你要做什么?”陆奇峰面上闪过一丝惊色,他对厉行风比较忌惮。 厉行风不语,用灌注了鬼力的拳头,狠狠地砸向陆奇峰脸上。 这一拳的力量非常强悍,陆奇峰没能躲开,“啊——”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整个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轮回之门前面。 轮回之门消失得剩下不到一半,我疾跑过去,像踢足球一样抬脚往陆奇峰身上狠踢过去。 他刚要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猝不及防被我踢个正着,不受控制地摔砸进轮回之门里。 “不——”陆奇峰凄厉尖叫,很快就消失在轮回之门里。 过了一会,轮回之门就彻底消失了,鬼魂进入轮回之门可以投胎转世,活人进入轮回之门,同样会转入轮回,只是肉体会化为灰烬。 陆奇峰还没真正地使出本事,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但我觉得太便宜他了。 他以令人发指的残忍手段,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最后还可以转世。 沐山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表、表姐,你——” 他吓得语不成句,我不由蹙眉,打断道:“你什么你?” “表姐,你杀了我师父?”沐山红着眼眶问。 我心下一沉,质问道:“难道陆奇峰这种人不该杀?” “表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沐山结结巴巴地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当他是你师父?”我冷声反问。 沐山到了现在还管陆奇峰叫师父,这点令我很不满。 “他虽然很坏,其实对我还不错的。”沐山低声道,不敢正视我。 我冷瞪了沐山一会,到底把愤怒的言语咽回肚子里,没有理他和厉行风,先走出了鬼室。 “表姐!”沐山在我后面急喊。 他浑身无力无法自己离开这里,得不到我的回应,只得求助厉行风,“姐夫,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厉行风这鬼向来可恶,没想到他对沐山还不错,没多说什么,就把沐山带出鬼室。 陆奇峰的大徒弟他们还困在里间屋,结界还完好。 沐山小心翼翼地问,“表姐,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能怎么处置?当然是斩草除根!”我冷笑,故意露出阴狠的表情。 陆奇峰挂羊头卖狗肉,非法贩鬼,我本可以报警,让警察封了这店。 但他已经死了,真的报警的话,也会把我自己牵扯其中,就算陆奇峰的大徒弟受到法律的制裁,也不一定会死。 沐山被我吓到了,“表姐,你、你以前连鸡都不敢杀的。” “那是以前!”我脸色更冷,心里却钝钝地发疼。 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被逼的,如果可以,谁愿意手沾鲜血? 一次次被害的经验告诉我,要是这次我放过陆奇峰的大徒弟,日后肯定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和报复。 厉行风瞥了我一眼,放下沐山,闪身穿过结界和墙壁,进入里间。 没过多久,里间响起凄厉的惨叫声,沐山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见我满脸冷漠,忍不住颤声说,“表姐,你变了。” “是人总会变,你不也一样?”我冷声反问。 说这话的时候,我倒没多想,更没想到会被我言中了。 出了鬼店后,我释放出妖火,烧了鬼店。 鬼都难抵妖火的威力,何况是普通的房屋? 陆奇峰的鬼店瞬间就被烧毁了,好在我控制得当,火势没有波及到无辜的店面。 借着夜色的遮挡,没人发现纵火的人是我。 我怔看着冲天的火光,心里滋味莫名,厉行风沉声道:“走了!” 水产市场的人都急着救火,无暇注意其他的,令我们很顺利地离开水产市场。 陆奇峰在行内的名声不显,他的死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休养了些天,厉行风就要我探阴救容兮,虽然很不情愿,但我都答应他了,不好食言。 厉行风真的把妖魂给我了,他已经把妖魂从鬼胎身上抽出来了,封印在一只小瓷瓶里。 妖魂抽出来了,那鬼胎呢?鬼胎肯定活不了了,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厉行风是怎么处置的? 很想问,我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当场和厉行风翻脸。 我肯答应他救容兮,就打着单独见鬼王,拿妖魂来换得容兮一死的主意。 要是现在就撕破脸皮,这个主意就落空了,为了除掉容兮,我只能暂时忍住了。 总有一天,我要为我那未出生就惨遭毒手的孩子报仇,手刃他的父亲。 沐山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奇地问,“表姐,你要去阴间救谁,什么时候回来?” 我微感异样,不做解释,只说,“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沐山满脸担忧。 我刚想说没事,厉行风就说,“我陪她一起去。” 他这个决定令我措手不及,心里跟着发沉。 我不禁讽笑,“怎么,你怕我救不出那贱鬼,还是担心我拿了妖魂一走了之?” 厉行风阴沉着脸,冷眸微眯,“你认为我陪你去阴间,是为了容兮?” “难道不是?你巴不得我早点死,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我。” 我不甘示弱地回瞪厉行风,空气中仿佛充斥着火药味。 厉行风目光森然,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最后逸出一声冷笑,“你说是就是吧!”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赌气的意味?我暗想。 最后,我不得不妥协,由厉行风陪我探阴。 我们说好,厉行风不进鬼王府,就在外面等着。 因为像他这种等级的鬼,出现在阴间,一旦被冥府发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冥府不会放任修为高深的鬼流落在外,为免做大势力,对冥府不利,会把高修为的鬼捉拿住。 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有前车之鉴。 鬼王是十殿阴帅之首,碍于身份职责,他看到厉行风,肯定会下令缉拿。 所以,我觉得厉行风根本没必要陪我到阴间。 可能他真的太担心容兮了吧?我苦涩地想。 厉行风修为增涨后,有撕裂空间,直接通往阴间的本事。 不用做法,他就直接把我带入阴间,加上有上次的经验,我们很快就来到鬼王府外面。 厉行风隐去魂体之前,对我说,“你自己进去,若有应付不了的事,就把这纸鹤撕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叠了只纸鹤,并在纸鹤上施了法。 只要我把纸鹤撕了,他就感应得到,我一言不发地接过纸鹤。 正要走向鬼王府的大门,厉行风就喊住我,“等等!” 他神色极为复杂,似乎有话和我说,但只是动了动唇,没说出口。 我好像看出是‘小心’两个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厉行风怎么可能在乎我的死活? 他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我也没有多问,头也不回地走到鬼王府大门外。 门口的守卫认出是我,没有驱赶我,立即喊来那个名叫陌离的鬼将。 陌离看到我有些惊讶,蹙眉问,“怎么又是你,这次来做什么?” 他对我的态度比上次好,可能是因为我不仅能全身而退,还令鬼王松口放了云畅的原因。 我也客气多了,“劳烦将军转告鬼王,我把妖魂带来了。” 陌离应该很得鬼王的信重,知道妖魂的事,他听到妖魂后,神色微变,“你稍等一下。” 他刚说完,就闪身消失在原地,不过几分钟,又回来了,“你跟我来!” 我跟着陌离进入鬼王府,他脚步急促,显然鬼王急着见到妖魂。 上次的木屋不见了,变成一栋比较现代化的房子。 陌离告诉我房子是随着鬼王的心情幻化的,大门没有关,他让我直接进去。 我踏进客厅,就看到鬼王坐在一张沙发上,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你把妖魂带来了?”鬼王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 “没错,妖魂在我手上。”我点头道。 “你怎么弄到妖魂的?”鬼王语气波澜不惊。 “别管我怎么弄来的,反正我不会拿假的妖魂糊弄你。” 听我这么说,鬼王不再多问,他示意我坐下。 我走到离他不远的沙发坐了下来,离得近了,才发现他把玩的是几颗眼珠子。 鬼王居然把眼珠子当玩具,我顿时感到恶寒。 他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阴笑说,“这个很好玩,用来打发时间不错。” “呃,那你好好玩。”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无法理解鬼的恶趣味。 说话间,我把手放在放在沙发上,觉得手感不对。 这沙发表面滑得不正常,更像是人的皮肤,还透出一股死气。 我是带着身体探阴的,想到这沙发表皮可能是死人皮,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毛直竖而起。 像是为我解惑一般,鬼王自语道:“少女的皮肤手感就是好。” 我头皮狠麻了一下,如同触电一样,蹭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怕什么?真不懂享受。”鬼王摇头失笑。 不知是谁听到妖魂,就急着让我进来,这会又显摆他的人皮沙发和眼珠子。 我挺无语的,不接他的话茬,问道:“你不想要妖魂了?” “当然要!就算你不来,本王也要找你,上次你说妖魂在容兮手上,待本王把她捉来后,并未在她身上搜到妖魂。”鬼王道。 我说,“你怎么就不想想,也许被她藏起来了?” “要真的被她藏起来了,现在也不该在你手上,你是要借本王这把刀杀鬼吧?”鬼王冷嗤。 我被点破心思,有些窘,只好岔开这话题,“鬼王,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鬼王料到我不会轻易把妖魂给他,不显惊讶地问,“说吧,什么交易?” “让我弄死容兮,妖魂就归你!”说这话时,我眼里透出森冷寒光。 鬼王似没想到我的条件会这么简单,大笑道:“只是弄死她?本王当是何事呢。” “你还得对外称,容兮是你灭的。”我继续道。 事情办成后,我不怕厉行风知道是我灭杀容兮的。 我顾虑的是楚公子,他和容兮可能有合作,不知他对容兮的态度怎样。 鬼王之前听我提起过楚公子和容兮的关系,猜说,“你是怕楚公子追究吧?” 我没否认,他没有追问到底,只说,“行!只要把妖魂给本王,容兮随你处置,本王给你兜着。” 见鬼王这么爽快,我也不废话,拿出封印了妖魂的小瓷瓶给他。 就算不用妖魂换得灭杀容兮的机会,我也不会放过妖魂。 不然,有朝一日她重获自由,肯定会报复我,毕竟我得了她的道行。 如今妖魂落在鬼王手上,绝对没好下场。 鬼王确定是妖魂,压制已久的恨意狂泄而出,“胡媚,你终于落在本王手上了!” “我现在就要见容兮。”我说道。 要是让厉行风等太久,说不定他会闯进来,得赶紧把容兮解决了。 “好,本王带你去!”鬼王点头,亲自带我去见容兮。 她被关在大牢里,鬼王府占地很广,大牢建在最后面。 鬼王可能急着处置妖魂,懒得浪费时间走路,他干脆带着我,缩地成寸地。 眨眼间,我们就来到大牢,这里关着许多鬼犯。 一靠近大牢,就觉得阴森森的,到处充斥着浓郁的鬼气。 鬼王把我带到倒数第二间牢房,“你进去吧,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多谢了。”我挤出一抹笑容,实际上心里已被仇恨填满。 还没见到容兮,我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鬼王指着门口两个牢卫,对我说,“他们在外面守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 这下,我倒真的感激鬼王了,其实他大可以从我手里抢走妖魂。 可他不但答应我所谓的交易,眼下又做出这样有保护我之意的安排。 我再度道了声谢,这次真心实意,鬼王不自在道:“这女鬼很狡猾,你小心点。” 可不是?容兮向来阴险狡猾,鬼王都这么说,我不觉得意外。 我刚推开牢门,就听到容兮愤怒的咆哮,“沈滢,你这贱人,敢害了我,还敢来!” 牢房的隔音效果很差,容兮听出是我来了。 我猛地把门全开了,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容兮出现在我眼界。 看得出她受了不少酷刑,狼狈不堪的样子和原来简直判若两鬼。 我倍觉快意,讥讽道:“贱鬼,滋味怎样?” “你太卑鄙了,行风不会放过你的!”容兮恨恨道。 对她怨毒的眼神,我反倒能压下内心的愤恨了,“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真实身份 “行风那么爱我,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容兮咬牙道。 “呵!实话告诉你吧,厉行风也来了,他就在外面,是他让我来杀你的。” 挑拨离间是容兮惯用的手段,如今我套用在她身上。 “不可能!”容兮愣了一下,声音徒然拔高,“行风不敢杀我的,他——” 话还没说完,容兮像意识到什么,表情错愕,急忙住嘴。 我没漏听她的话,她说的是厉行风不敢杀她,而不是不会。 这话听起来很古怪,好像是厉行风受了她的威胁一样,但以厉行风的性格,怎可能会受威胁? 我不露异色,扬唇讥笑,“怎么,不敢说下去?” “沈滢,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无非是嫉妒我,故意挑拨我和行风的感情。”容兮认定我在说谎,自以为是道。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死定了。”我冷嗤,要是容兮轻易相信我,才可疑呢。 “你敢?”容兮暴瞪着眼,恨不得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样子。 我语调微扬,眸色森然道,“就算厉行风在,我也照样弄死你!” “你!”容兮相信我真敢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和她废话,摊掌凝出一团夺目的妖火。 容兮感觉到妖火灼人的温度,终于慌了,“沈滢,你不能杀我,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死了,我会活得更好!”我以为她这样说,是为了让我住手,没当回事。 我不想让容兮死得太痛快,有意先在心理上折磨她,把妖火凑近她的脸,没有立即烧她。 容兮怕死得很,她的态度不似先前那么强硬了。 她惊慌地仰着身体,不断闪躲,“快住手,我说的是真的,不然、不然厉行风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我怔住了,手上的动作也随着一顿。 她说厉行风和她在一起另有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厉行风喜欢她吗? 容兮见我听进她的话,眼珠子疾转了一下,“你先把火收起来,放我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 谁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刚才一时被她的话震住了。 现在反应过来后,我想起容兮生性狡猾,她的话万万不能信。 我弯眸冷笑,“容兮,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容兮似忍无可忍地大吼。 “你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了我?”我轻嘲道。 “沈滢,难道你不想知道前世的事?”容兮急道。 “少和我提前世!不过,这点你和项扬挺像的。” 项扬也喜欢动不动就提起前世如何如何,令我反感至极。 我说着,猛地把妖火轰到容兮脸上,她凄厉惨叫着,“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容兮如困兽一般拼命挣扎着,可惜手脚、包括魂体都被特制的锁鬼链锁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妖火虽然可以灼毁鬼魂,不过要烧死容兮得多费些时间。 眼下她的脸翻开焦黑的血肉,头发都被烧毁了,整个头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味儿。 被妖火灼伤,就算不死,也难以恢复,容兮算是毁容了。 她疼得五官挤皱在一起,显得异常狰狞,“沈滢,快把火灭了,你这该死的贱人,我定要把——” 我以为容兮又要出言咒骂,拿开妖火,另一只手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也阻断了她的话。 容兮怒吼着裂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冲我的手狠咬过来。 我快速移开手,令她落了空,“你想不到自己有今日,对吧?” “贱人,我杀了你!”容兮狂吼着,把嘴裂得更大。 她血红的舌头咻地一下子伸得老长,如皮尺一样猛拍向我。 我及时闪躲开,在她的舌头缠向我的脖子时,用力攥住舌头。 “唔唔唔………………”容兮的舌头被我攥住,说不了话,痛苦不堪。 她发出低弱的痛吟声,不敢动弹一下,只能怨恨地瞪着我。 “怕了?求我啊!”我面露讥色,加重手里的力道。 看到容兮露出惊恐之色,我想起被厉行风刨开腹部的绝望。 直到现在,我都以为厉行风那样残忍对我,是因为容兮。 但教训容兮的时候,我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唔唔唔…………泥饭、饭开我…………”容兮露出了哀求之色,言语不清地求饶。 “晚了!”我狠戾一笑,使力拉扯容兮的舌头。 当我快把她的舌头扯断时,碰地一声,门被用力撞开了。 我以为是厉行风来救容兮,没想到冲进来的却是鬼王。 他脸上出现少有的急色,“小丫头,住手!” “鬼王,你不是说她随我处置吗?”我没想到鬼王会食言,不肯松手。 “暂时杀她不得!”鬼王说完,抬手一挥,把我拂开了。 “身为鬼王,居然说话不算话!”我气得不行,想不通鬼王怎么会突然变卦,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本王会跟你解释的。”鬼王语气显得很无奈。 “沈滢,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嘶!”容兮知道鬼王不会杀她,一改刚才的恐惧之态。 她说话时,扯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闭嘴,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气不过,抬手连甩了她几个耳光。 “好了、好了,别打了!”鬼王面显尴尬地阻止道。 我愤然地甩开手,冷瞪着鬼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鬼王看起来有苦衷,鉴于他之前的善意之举,我想听听他怎么说。 不过,我还是不愿放过容兮,懊悔自己没有快些弄死她。 “到外面说!”鬼王冷瞥了容兮一眼,率先走出牢房。 我狠皱着眉,跟了出去,容兮在后面愤怒咆哮,“沈滢,你毁了我的脸,等我出去………………” 虽没理会容兮的话,我心里对鬼王食言一事耿耿于怀。 鬼王把我带到一间没鬼的牢房后,就布了隔音结界。 见他这么谨慎,我心里不由一沉,“鬼王,你到底要说什么?” 鬼王斟酌了一下,皱眉道:“容兮是上任鬼王之女。” “你说什么,她是燎阴鬼王的女儿?”我愣了一瞬,难以置信地扬高嗓音。 如果容兮真的是上任鬼王之女,也就是属于冥府的鬼,地位还很高。 据说上任鬼王资历极老,不管是修为、还是名望,各方面都远胜于如今的鬼王。 因为战功卓越,冥府破例封他为‘燎阴鬼王’,赐居燎阴鬼山,这事在阴阳两界无人鬼不知。 燎阴鬼王退下来后,现在这鬼王才得以接替他的位置。 虽然同样是鬼王,他们的级别、权力却差得多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燎阴鬼王的女儿,该不会是你自己不想杀她吧?”我语带质疑。 其实我不怎么相信,毕竟我进入牢房前,鬼王还不知道容兮的身份,当我要杀她时,却及时出来阻止。 “你自己看,别说本王糊弄你。”鬼王郁闷道,他凭空抓出一封信函递给我。 我半信半疑地拆开信函,看完信的内容后,脸色骤变阴沉。 容兮果然是燎阴鬼王的女儿,她本名‘袁静云’,失踪了近一千年,燎阴鬼王派鬼到处寻找她。 近日,燎阴鬼王的属下打听到鬼王到阳间捉了一个女鬼的事,经过打探,他猜想这名女鬼很可能是他的女儿。 燎阴鬼王唯恐容兮在鬼王这里吃了亏,就写信警告鬼王不得伤容兮。 他已经派鬼来接容兮了,信先到,鬼正在途中,快赶到了。 这封信是燎阴鬼王亲笔写的,上面还有他的私印,假不了。 我知道鬼王不可能再让我杀容兮的,心里极度不忿。 同时,我也有很多疑惑,“容兮是燎阴鬼王之女,一千年前怎会投胎到阳间?” “这事本不该外传,看在本王食言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鬼王清了清喉,把他所知道的都一一道来。 关于容兮会投胎的事,还得从一千多年前说起。 原来一千多年前,私造的战舰造反的并非什么鬼王,而是度阴界的楚公主和她弟弟。 他们姐弟俩是万年前度阴界覆灭后的幸存者,因不甘冥府使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他们父王,蛰伏多年。 姐弟俩隐姓埋名,暗中招收兵马,只为有朝一日,能为他们的父王报仇。 本来他们还没准备好,没打算那么快展开报复计划,却发生了变故。 一千多年前的某一日,容兮无意中闯入他们的隐居之地,发现他们在练兵。 更让意外的是,容兮对楚公主的丈夫夜霆一见倾心。 容兮不顾夜霆是有妇之夫,为了得到夜霆,把这事告诉她父王。 她父王当时还没受封燎阴鬼王,他认为这是立功的机会,就请示了冥府,领兵攻打楚公主他们。 当时楚公主夫妇还不知道容兮的心思,失了戒心,夜霆中了对方的诡计,被擒住了。 楚公主的修为非常高,她为了救回自己的丈夫,力战十殿阴帅。 那时她弟弟只是个少年,修为不高,帮不了多少忙。 十殿阴帅因久拿不下楚公主,就擒住了她弟弟作为要挟。 为了弟弟的安危,楚公主不敢拼使全力,最后被打得重伤。 当时鬼王还不是十殿阴帅之首,但他有参与那场战役,因此知道这些内情。 只是他不知道濒临魂飞魄散的楚公主和燎阴鬼王说了什么,令他主动退兵。 他只知道燎阴鬼王为了刺激楚公主,骗她说夜霆坠入轮回道了。 退兵没多久,楚公主就魂飞魄散了,事实上那时夜霆还没坠入轮回道。 燎阴鬼王之所以这么说,是知道不管骗她说夜霆移情他女儿,或魂飞魄散都行不通。 没想到他一语成箴,夜霆得知楚公主魂飞魄散后,跟着殉情。 夜霆自毁魂魄的时候,遭到容兮的阻止,他不慎坠入轮回道,投胎到阳间。 容兮得不到夜霆,心有不甘,背着她父王,偷偷投胎到阳间去找他。 她用投胎的方式,而不是借尸还魂,是怕败露行迹,让她父王找到她。 燎阴鬼王确实没想到她会去投胎,也不知道她投胎后的事。 这事没多久,他就受封为燎阴鬼王,一千多年来都没放弃寻找女儿。 我听后,整个人都懵了,容兮投胎是为了寻找夜霆,而她为人后,当了厉行风的妾室。 难道厉行风是夜霆的转世?那沈滢呢,她会不会是楚公主? 不对!鬼王说她已经魂飞魄散了,应该不可能投胎。 我刚这么安慰自己,却又想到从楚公子的记忆中,看到他抱着他姐姐,也说要送她入轮回。 一时间,我有些糊涂了,不说沈滢是不是楚公主转世,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弟弟应该就是楚公子。 我问出这个问题,鬼王点头说是,我不解问,“冥府为什么容得下楚公子?” 冥府不但没对楚公子赶尽杀绝,还任由他在阴间做大势力。 楚公子好像也没有要报复冥府的意思,除了暗中搞些小动作,并没有做出有损冥府的事。 这一切都很不符合常理,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这个,本王也不知道。”鬼王摇头,面露疑惑之色。 他说因为涉及容兮,燎阴故意压下这事的内情,对外称是某个鬼王造反。 “容兮在阳间的肉身死后,怎么不回燎阴鬼山?”我故作不解。 如果我猜得没错,容兮在阳间的肉身死后,魂魄被楚公子拘留了,才有了他们合作一说。 可她逃出楚公子的掌控后,怎么也不回燎阴鬼山? 而且,容兮是当年的罪魁祸首,要不是她,楚公主夫妇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楚公子应该恨她才对,怎么会和她合作?我实在想不明白。 “想必这点你比本王清楚。”鬼王喻意不明道。 我似猜到鬼王的意思,急忙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清楚呢?” 鬼王没有揪这话不放,他愁着该怎么向燎阴鬼王交代。 事到如今,我还是无法接受厉行风可能是夜霆的事实,更怕自己真的是楚公主。 但我仍神差鬼使地问,“你说我长得像楚公主吗?” 鬼王倒没有取笑我,认认真真地打我打量一番。 “长得一点都不像,不管是修为还是容貌,你都比楚公主差远了。”鬼王连连摇头。 我反倒松了口气,又问,“楚公主的全名叫什么?” “楚玥,她弟弟则叫楚璃。”鬼王连同楚公子的名字都告诉我了。 这些事本是不外传的秘事,所以鬼王上次不肯告诉我,这次是食言过意不去,才告诉我的。 鬼王是为了妖魂,才捉容兮的,他倒不觉得后悔。 再说,容兮还没投胎之前,很少出现于公共场合,他只远远看过容兮一回,记不清她的样子,这次没认出她也正常。 “不对!如果容兮真的是燎阴鬼王的女儿,那她被你捉了,怎么不表明身份?” 我想到这一点,以容兮的性格,她不可能不好好利用这重身份,任由鬼王对她动刑。 “她好像不记得了。”鬼王也有些疑惑。 按说鬼投胎为人后,会失去当鬼时的记忆,再度死去后,就会恢复记忆。 不单容兮,厉行风也好像没想起关于夜霆的记忆。 “既然燎阴鬼王要接回容兮,本王就不能对她怎样,恐怕还得遭他责难。”鬼王犯愁道。 他囚禁了容兮,还对容兮动刑,燎阴鬼王不对他发难才怪。 至于我,容兮本就阴险,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要是让她得了自由,恢复了身份,更不会放过我,再加上燎阴鬼王帮她。 短短瞬间,我想了很多,想弄死容兮的念头更强烈了。 鬼王也很苦恼,他幽声自语,“这该如何是好?” “反正燎阴鬼王并不确定容兮就是他女儿,我们——” 我敛去眼里的寒光,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鬼灭口?”鬼王怔了一下,随即摇头。 “这行不通,燎阴鬼王都知道本王捉了一个女鬼了,要是交不出来,会让他起疑。” “都说了,他没亲眼看到你捉的就是容兮,你可以用别的女鬼代替。”我不死心道。 “要是他的属下看到过呢?”鬼王纠结道,还是有所顾虑。 “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细看,你一口咬定是他的属下眼花,他能奈你何?总比让他知道你囚禁、对他女儿动刑的好。” 鬼王有些动摇了,我还要继续说,他摆手阻止了,“让本王想想。”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浓黑的眉头皱成川字。 我暗暗着急,生怕鬼王执意交出容兮,那就麻烦了。 “罢了,本王就听你一回,但愿别被你连累了。”鬼王无奈道。 我松了口气,刚要开口,鬼王又说,“不过,你得把她带走,到别处弄死。” 燎阴鬼王派的鬼快来了,要是在鬼王府杀了容兮,留下痕迹的话,没时间清除,很可能会被发现。 我了然地点头,“好,我这就把她带走。” 只要能杀了容兮,在哪里杀都无所谓,我比较担心厉行风会阻止。 他就在鬼王府外面,我把容兮带出府,肯定会遇到他,得避开他才行。 鬼王见我露出愁容,就问,“你还有事?” “你这里有没有后门、或者密道之类的,只要可以避开正门就行。” 厉行风在正门,我想从另一条路离开,先找个地方解决了容兮,就算他找到了我,也为时已晚。 “你可以从密道离开。”鬼王以为我是想避开燎阴鬼王派来的鬼。 我们一起出了这间牢房,前去囚禁容兮的牢房。 容兮看到我们回来,情绪激动地问鬼王,“是不是行风要你放了我?” “什么行风?”鬼王对厉行风比较陌生,不知道他也同来。 “估计又是她的伎俩,别理她!”我打断道。 容兮见我们神色不对,紧张问,“你们想干什么?” “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我讥诮道。 “什么意思?”容兮很敏感地捕捉到‘暂时’两个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说完,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 咬破手指血,我快速在符纸上画出困鬼符文。 “沈滢,你究竟想怎样?鬼王,你就任由她害我?” 容兮以为在我要杀她时,被鬼王阻止了,她应该对鬼王有利用价值,竟向鬼王求助。 “别死在本王府上就好。”鬼王语气凉凉道。 我的逼近令容兮惊恐万状,“你们不能杀我、啊——” 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我猛地把符拍在她身上,大喝一声‘收’。 容兮化成一道黑色鬼影闪进符里了,我把符纸胡乱叠了几下,装进口袋。 “你快走吧,撩阴鬼王的鬼要来了。”鬼王催促道。 “多谢了!”我对鬼王鞠了下躬,打心底地感谢他。 “不用谢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地好。”鬼王轻摆了下手,佯装不耐。 我倒是欣赏鬼王这种性格,希望他别被我连累了。 鬼王招来陌离,交代说,“陌离,你送她从密道离开。” 这鬼王府中,不仅有后门,还有密道,以用来应付特殊情况的。 密道是鬼王接任鬼王之位后,暗中修建的,除了他和亲信,没鬼知道。 现在鬼王却让我从密道离开,我有些感动。 听陌离说,鬼王府里的密道有好几条,其中一条可以直接通往阳间阴地的。 这样一来,我可以完全避开厉行风,先回到阳间。 他肯定想不到我会抛下他,自己通过别的途径离开阴间。 “切记途中不可回头!”陌离把我送进通往阳间的密道,交代了一句,就走了。 我自己踏进了这条如同冥途的密道,周围阴森森的,没看到有鬼,却隐隐听到瘆人的鬼吼声。 还时不时掺杂着更古怪的声音,我谨记陌离的话,不管听到什么,都没有回头。 这条密道很长,我走了很久,才走到尽头。 阳间还没天亮,正值十五圆月之夜,刚从阴暗的密道出来,我有些不适应莹亮的月光。 我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突然,从我身侧响起一道冷寒骇人的声音,“你终于出来了,让我好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亲手解决她 冷不防听到厉行风的声音,我吓得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我有些心虚,不自觉地把手挡在口袋前,“你、你怎么在这里?” 厉行风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冷视着我,“我若不守在这里,岂不是让你跑了?” 鬼王府的密道只有鬼王和他亲信知道,厉行风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还算出其中一条通往阳间这里? 我就不信是他掐算出来的,难道是鬼王告诉他的? 鬼王应该没这么缺德吧?再说,他和厉行风不熟。 后来,我才知道厉行风在鬼王府外面等太久,就匿藏魂体,潜了进去。 他在里面寻找我的时候,恰巧看到陌离把我带到密道口。 为了不暴露行迹,厉行风没有跟着进密道。 他推测密道很可能通往阳间和准确的位置后,走另一条道,先一步在这拦截我。 我平复心情后,冷声问,“谁告诉你的?” 厉行风不答反问,“你可有将容兮救出来?” 容兮、容兮,又是容兮!我厌烦不已。 在厉行风看来,只要容兮安然无事,我的死活与他无关。 厉行风的态度更让我不相信他和容兮在一起另有苦衷。 “没有,她还在鬼王手上,有本事,你自己去救!”我愤然道。 厉行风大怒,“我给你妖魂,你却没把她救出来?” “鬼王不肯放了她,我有什么办法?”我辩驳道。 对于把事推给鬼王,我挺不好意思的,但不怕厉行风会去找鬼王对质。 厉行风不相信我的话,脸色难看地问,“既然没救出容兮,妖魂呢?” “你是不是傻?鬼王那么想要妖魂,知道我有妖魂会不抢?” 我怕耽搁久了,厉行风会发现容兮在我手上,为了快点摆脱他,只能再黑鬼王一把了。 然而,厉行风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他目光凛然说,“把妖魂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我心下一沉,故作不在意地嗤笑,“要动手,是吗?好啊!顺便把我们之间的恩怨都解决了!” “沐菱,别逼我!”厉行风眸色漆黑慑人,迸出强烈的怒焰。 “来啊,我奉陪到底!”我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我们各不相让,目光交汇中透出浓重的火药味。 厉行风的气场太过强大,我很怕自己会败下阵来。 没想到先妥协的是厉行风,他突然攥住我的手,施展鬼术,带着我飞了起来。 我急了,没料到明明正在对峙,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喂!你要带我去哪?” 厉行风不理会我,把我带到之前的落脚处,也就是水产市场附近的旅馆里。 他不和我打,反而把我带回旅馆,是几个意思? 反正我不相信他会不在意容兮的下落了,但他愣是不吭声,不再提容兮了。 不提是好事,就怕他以退为进,趁我不注意,从我这里搜走困了容兮的符纸。 有厉行风在,我暂时不动容兮,打算明天就和他分道扬镳,再灭杀容兮。 我们在旅馆只开了两个房间,我一间,他和沐山一间。 进了旅馆,我不理会厉行风,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 碰!在我推开门的瞬间,响起物品落地的闷响。 我意识到房间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进贼了,急忙开了灯。 贼可能躲起来了,房间里空空如也,我神色冷然地喝问,“是谁?快给我滚出来!” 得不到回应,贼也不肯现身,令我很恼火。 “不出来是吗?最好别让我搜出来!”我说完,就四下搜找。 这时,厉行风从隔壁的房间出来,神色有些古怪。 我没理会厉行风,他走到我身边,“沐山不在房里。” 听到这话,我终于拿正眼看他了,“你说什么,沐山不在?” 这大半夜的,沐山不在房间里,又会去哪?要知道他的身体还很虚弱。 很快,我就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我房间遭贼,沐山刚好不见。 心里的猜测让我很不舒服,沐山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深吸了口气,我缓声道:“沐山,我知道是你,快给我出来!” 我的声音刚落下,床底下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接着,沐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脸色苍白,惊慌地叫了我一声。 我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冷冷地看着他,“说吧!为什么趁我不在,大半夜地跑到我房间里来?” “表姐,我、我担心你,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等了很久,你都没回来,不小心睡着了。” 沐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直视我。 “是吗?既然这样,你躲什么?”我冷笑问。 沐山小声说,“我不知道是你回来了,师父和师兄刚死,我怕——” 我打断他的话,接口说,“你怕什么,怕他们的鬼魂来找你?” 沐山怯怯地点头,不等他开口,我讥诮道:“他们死的时候,你也在场,别说你不知道他们没有化鬼的机会!” “表姐,你相信我,我真的忘了。”沐山解释不上来,一副快急哭的样子。 我没有显出心软的迹象,继续问,“还有,门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是这问题比较好回答,沐山没有多想,就指着窗口说,“我是爬窗进来的。” 我顺着他的手往窗口望去,窗户确实开着,但这不能说明沐山来这里的目的,真如他说的那样。 其实自从重逢后,我就觉得沐山变了,哪怕他努力表现得和以前一样。 他毕竟是外公疼爱的孙子,我真的不愿把他往坏处想。 可他口口声声喊陆奇峰为师父,让我心里倍感不舒服,总觉得他是偏向陆奇峰的。 今晚他潜入我房间的行为也非常可疑,偏偏他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说的话也漏洞百出,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他。 沐山见我面沉如墨,久久不语,慌得不行,“表姐,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动歪心思。” 没有逮住沐山做坏事的一幕,我不好给他定罪。 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置眼下这种情况,我心情复杂不已。 我的沉默令沐山更加无措,他小心翼翼地喊道:“表姐?” 深吸了口气,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些,冷声说,“明天我送你回家,你养父肯定很想你。” 来宁央市之前,我就想过救出沐山后,让他回老家,重新过上安宁的生活。 沐山听到让他回老家,急忙道:“表姐,我不回去,我也要帮爷爷,还有我爸妈他们报仇。” “仇由我来报就好,你只需好好生活,日后再娶妻成家。”我说道。 “表姐!”沐山瞬间红了眼眶,哽咽说,“我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为爷爷他们报仇?” 沐山眼里是纯粹的真诚,这一刻,我觉得他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憨厚老实的沐山。 我眼睛酸涩得厉害,有想哭的冲动,如果外公没死,一切如原来那样,该有多好?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我说,“不用说了,我明天就送你回去。” 沐山张了张口,到底没再说什么,落寞地走出房间。 他一走,我就查看我留在房间的东西,好在一件都不少,阴阳录地图也在。 厉行风没有回隔壁的房间,他关了门,就径自褪去衣服。 我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你在做什么?给我出去!” 厉行风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我们是夫妻!” “夫妻?”我微怔后,唇角不禁扬起讽刺的弧度。 “难道不是?”厉行风狠蹙了眉头,不满我的态度。 我面色更冷,“厉行风,你没资格和我提夫妻这两个字!” 厉行风怒不可遏,到底没说什么,他身上原本还留有单薄的里衣裤,这会干脆全脱光了。 虽然我们是冥婚夫妻,曾多次坦诚相见,但自从我们反目后,已很久没有过亲密之举。 再度见到他身无寸缕的样子,我很不自在,气恼道:“厉行风,你要不要脸?” “你应该履行身为妻子的义务。”厉行风逼近我,眼里带有一丝少见的火热。 别说我还恨着他,光想到他和容兮鬼修过,我就恶心至极,更不可能再和他做那种事。 我绕开他,往门口走去,“要发情到别处去。” “不准走!”厉行风擒住我的手,把我拉入怀里。 他修长的手顺势探入我的衣摆里,轻易地握住我纤细的腰肢。 “你!”我怒瞪着眼,冰凉的触感如电一般袭遍我全身。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实在无法忍受厉行风用他刨开我腹部、抚摸过其他女子的手来摸我。 他怎么能在不断伤害我之后,还能对我生出旖念? 我愤怒地抬掌劈向他的门面,“厉行风,把你的脏手拿开,不准碰我!” 厉行风侧身躲过我的掌风,但又快速贴近我。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向上摸去,一把握住了我那一侧的丰盈,轻轻地揉捏着。 “住手!”我又惊又怒,可耻地感觉到那顶端的花蕊在他手中挺立。 “别否认,你对我有感觉。”厉行风唇边嚼着一抹清冷的笑容。 “当然有感觉,不过是恶心反胃。”我说着,还故意装出作呕的表情。 厉行风气得脸都黑了,我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收手。 事实证明,是我低估他了,他把我抛到床上,欺身压住我。 他的膝盖硬是介入我两腿之间,阴声道:“一点小伎俩就想把我推开,做梦!” 我们之间实力悬殊太大,我推不开他,气急道:“起开!如果你真当自己是来者不拒的禽兽,那我无话可说。” ‘禽兽’两个字激怒了厉行风,他不再废话,用力撕毁我的衣服。 “你敢碰我,试试看!”我羞怒地凝出一团妖火。 还没把妖火轰向厉行风,就被他用鬼力熄掉了。 厉行风的鬼力居然可以灭掉妖火,这让我很震惊。 不等我再度出招,久违的异样之感,倒让我心里阵阵刺疼,眼泪再也忍不住狂涌而出。 “别动!”厉行风把我的手反剪到身后,开始动作了起来。 我别过头,不愿去看厉行风,他不过是把我当成发泄的工具,这种想法在我心里疯狂地滋长,令我痛苦欲绝。 被他这样压制着,我无法使出术法,情绪失控之下,只能拼命地踢打、咒骂他。 “厉行风,你混蛋,给我滚开、滚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鬼,厉行风早已离开多时。 厉行风可真狠啊,他不知抽了什么风,昨夜硬是把我往死里弄。 我浑身酸疼死了,仿佛要散架一般,也恨自己没用,竟被他制得死死的。 厉行风去哪了,发泄完就拍拍屁股离开了,当我是什么? 我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目光触及满地的碎衣服,更是恼怒。 厉行风把我的衣服都撕烂了,等等!我把封印容兮的符纸放在口袋里。 我急忙下床,在一堆破布里找到了口袋,结果符纸已经不见了。 不用说,符纸肯定是被厉行风拿了,难道他对我用强,是变相的搜我的身? 容兮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这个认知,如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我的心脏,让我难受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厉行风为什么你总是一次次地伤害我? 是不是不把我伤得一蹶不振,就不甘心? 说好不再为他伤心,可我实在控制不住锥心的痛苦,徒然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大哭。 在我哭得快断气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和沐山的叫喊声,“表姐、表姐,你起来了没有?” 我用力抹去眼泪,假装无事地说,“你先回房等我,或去买早餐。” 不管我怎么掩饰,都听出带有鼻音,沐山担忧问,“表姐,你怎么了?” “别问了,我没事。”我说完,重新拿出一套衣服。 “表姐,我去买早餐了。”沐山不敢再多问了。 我没吭声,进入洗手间,拼命地冲洗自己遍布红痕的身体。 足足洗了一个钟头,差点搓掉一层皮,我才停手。 来到洗手台的镜子前,我发现我的眼睛变回正常的黑色了,头发的颜色也淡了很多。 怎会这样?我本没想到、也不认为和厉行风有关,当我探测自己体内的情况时,却发现妖力间多了一股冰冷的鬼力。 妖力是火属性的,而鬼力是冰属性,所谓水火不相融,火和冰同样也是。 可我体内的妖力和鬼力却很和谐,两者没有出现互相排斥的现象,这是怎么回事? 鬼力是厉行风输给我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目前看来,鬼力不但对我没有害处,反而让我的眼睛变回正常的黑色。 我试着调动鬼力,但鬼力不起一点波澜,更想不通厉行风的用意。 沐山很快就把早餐买回来了,经过潜入我房间一事,他好像很怕我。 他咬着油条,小声问我,“表姐,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刚才已经劝过他几次了,他依旧不死心,我也很无奈。 思索了下,我说,“行!我得考考你,通过的话,就让你跟着。” 这样说,是为了让沐山知难而退,我不想让他跟着,不单是想让他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因为无法信任他。 沐山神色有些黯然,“表姐,我知道你是怕我拖你后腿。” “你知道就好。”我不客气道,最好能令他受到打击,肯回家去。 “不管怎样,我都要跟着你。”沐山坚持道。 我暗叹口气,说道:“我说了,通过考验,就让你跟着。” 沐山难过地看了我一眼,埋头不语,以无声的方式控诉我。 我假装没看到,只告诉他,把行程改为明天了。 是的,我原本打算今天送沐山回家,现在想等厉行风回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厉行风放出容兮后,看到她满身伤,加上她的告状,可能会回来找我算账。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但我不甘就这样放过容兮。 要是不赶在容兮和燎阴鬼王相认前,灭杀她,肯定后患无穷。 容兮现在伤势很重不足为惧,但我不是厉行风的对手,有他护着,我要杀容兮可不容易。 我想来想去,打算在房间里布个阵法,暂时困住厉行风。 就算只能困住他一时,我也有机会灭掉容兮。 至于厉行风要怎么对我,到时再说吧,我苦涩地想。 我要布的是钟馗困鬼局,鬼一旦落入局中,会被局里的锁链锁住逃脱不掉。 修为普通的鬼被困七七四十九日后,戾气会被磨光,魂形俱灭化为阴气。 像厉行风这种修为高深的鬼,别说七七四十九日,能困住他半个小时都不错。 局里的铁链也是虚的,不过是细小的铁丝,经过施法,鬼落入钟馗困鬼局中,铁丝就会化成铁链缠住鬼的魂体。 傍晚过后,我就把沐山赶回他自己的房间,开始布阵。 幸好这个阵法很简单,用到的法物也不多,不用另有寻找。 我很快就把阵法布好,故意把铁丝、和符纸遮挡住,厉行风和容兮没在第一时间发现的话,就会误入钟馗困鬼局里。 其实我不敢肯定厉行风他们一定会来,枯等了很久,都没动静。 过了十一点,厉行风他们还没来,在我快放弃时,窗外狠刮起一阵阴风。 终于来了!我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窗口。 没过多久,厉行风的鬼影映入我眼界,和我想象的不同,只有他自己,容兮没有跟来。 我失望透顶,今晚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容兮,可她却没来。 厉行风是怕我做出不利容兮的事,所以他来找我算账,没带上她? 我有意试探,嘲谑道:“厉行风,为了救容兮,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厉行风不语,他飘站在窗外,没有立即进房间,手里好像提着什么东西。 因为背着月光,我看不清厉行风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 直到他进入房间,我才看清他面上没有预料中的怒意。 我往厉行风手里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提的居然是容兮的头颅。 容兮显然死不瞑目,她面目狰狞,暴睁着眼睛。 “厉行风,这是怎么回事?”我蹙眉问,不认为容兮是他杀的。 “如你所愿!”厉行风目光沉沉道,他随手把容兮的头颅往地上扔。 头颅跟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应该是刚砍下来不久,还在滴涌着鬼血, 一般鬼的头颅被砍,会和魂体一起消散,容兮的头颅可能被施了法,保存到现在,才渐渐化为血水。 厉行风没有一点伤心之色,还这么对待容兮的头颅,我一直认为他喜欢容兮,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我懵了好久,难以置信地问,“你杀了容兮?” 厉行风没有否认,语气冷冽地反问,“这下你满意了?” 太过突然了,我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到底是厉行风太无情,还是他和容兮在一起真的另有隐情?我困惑不已。 厉行风抬步走向我,他刚好走进钟馗困鬼局的范围里。 这个阵法需要鬼踏入其中,才会启动,只见从四周咻咻射出十几根铁丝,交错地在一起,疾缠向厉行风。 铁丝一碰触到厉行风,就幻成铁链,紧紧缠困住他。 我以为钟馗困鬼局困不了厉行风多久,更伤不了他。 没想到厉行风动弹不得,还猛地喷出一大口血,似乎受了重伤。 “厉行风!”我不由惊呼。 即便他灭杀了容兮,也不可能会受伤才对,今晚发生的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一头雾水,拿不准该怎么应付厉行风。 厉行风被激怒了,“沐菱,你布阵对付我?” “没错。”我坦然承认,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错。 “好得很!”厉行风咬牙,面色阴郁得骇人。 “比起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一个小小的阵法不算什么。” 在看到他带来容兮的头颅后,我竟有种理亏的感觉,说起这话,底气没那么足。 “好个不算什么!”厉行风暴喝着,用力一挣,扯断了身上的铁链。 他神色复杂地走向我,他另外一只手好像还攥着东西。 我不禁后退,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样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找到外公了 我以为厉行风会说我没资格这类伤人的话,但他没有。 他低头看了手中的东西一眼,沉默了很久,幽声道:“我何尝愿意让你恨我。” 厉行风几个意思?他眼下有些忧郁,和他的性格、做派很不符。 明明是他把我伤得那么重,这会倒搞得像我负了他一样。 我猛地把容兮的头颅踢开,不耐烦地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厉行风抬起头,目光森然地看着我。 可能是看惯他冷漠的一面,我居然觉得他这样比较正常。 “呵!我看你是不敢说吧?厉行风,我告诉你,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杀了容兮,我都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的仇怨都不可能化解。” 我咬着牙说出这番话,浓烈的恨意在我心腔里翻涌。 但我还是想不通厉行风之前表现得很喜欢容兮,更为了容兮屡次伤害我,如今怎么狠得下心杀容兮? 既然他要杀容兮,为什么还要我拿妖魂救她,还用卑劣的手段,在我这里拿走封印她的符纸? 厉行风的所作所为很矛盾,令人匪夷所思,更让我觉得他可怕。 他面上的怒意尽褪,语气淡然说,“随你怎么说。” “你不告诉我也行,以后离我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口口声声说要找厉行风报仇,他现在也受伤了,本可以趁机下手,可我发现自己狠不下心。 我好恨自己没用,很对不起被他害死的鬼胎。 厉行风似在隐忍什么,他双目赤红地瞪着我,“你别想摆脱我,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我情绪不由激动了起来,厉声大吼,“够了!我都不想和你有瓜葛了,你还想怎样?” 厉行风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他闭了下眼,很快又睁开。 “你不走,我走!”我怒道,准备走出房间。 厉行风却站了起来,他走到窗口时,顿住脚步,“我去办件事,回头再来找你。” 他头也不回地飞出窗口,看着他的魂影消失在夜色中,我心里莫名地难受,自语道:“厉行风,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吧。” 后来,他真的放过我了,我却不愿放过他。 直到第二天,厉行风都没回来,我打算先送沐山回家。 上次听木炭鬼说楚公子在查找慕逍林的下落,我得问问有没有进展。 我和沐山出了旅馆,他央求道:“表姐,你别赶我走,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没得商量!”我想也没想就拒绝,现在沐山对我来说等于定时炸弹。 沐山干脆不走了,不死心道:“表姐,我真的不是一无是处。” 我耳朵都快起茧了,忍不住说,“我要做的事很危险,根本没办法保护你,再说你只会一点害人的术法,能帮到我什么?” 这么说虽然很打击人,但总好过把他带在身边。 沐山显得很沮丧,“表姐——” 我正想打断他的话,就看到一个挑着两只散发着恶心屎粪味的木桶的大妈往我们这边走来。 这年头城市里怎么还有挑粪的?我纳闷不已。 实在太臭了,我被熏得受不了,下意识往后退开。 沐山也看出大妈的目的是我们,奇怪道:“表姐,你认识那大妈?” 我哪认识什么挑粪大妈啊?没好气地白了沐山一眼。 大妈见我们要走开,急忙喊住我们,“姑娘,等等!” 我顿住脚步,忍着捂住口鼻的冲动,“大妈,你认识我?” “嘿嘿,不认识、不认识。”大妈笑嘻嘻道。 不认识,喊我干嘛,难道要把粪便买给我?这么一想,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由退后几步。 大妈好像没注意到我的不自在,她硬是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是楚公子派我来的。” 我本来还要退开些,听到她这话,心里猛地一惊,“你说什么?” 这时,我才真正地打量这个挑粪的大妈,她穿戴普通,五十岁左右,看起来没有一点道行。 这样一个大妈,居然认识楚公子,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你别不信,我真的是楚公子派来的,他让我把这信交给你。” 大妈说着,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我。 信封上沾了少许屎黄色的异物,这回我倒没露出半点不适,就接过信。 “大妈,请问你是?”我没急着看信,对大妈的身份很好奇。 “我是一名阳差,平时帮阴曹地府领亡魂,也接点私活补贴家用,像帮游魂野鬼们往阳间带消息啥的。” 大妈晃了晃桶里的粪便,继续说,“我在阳间就是个挑粪的,这活儿不挣钱,但可以掩人耳目。” 听大妈的语气,好像挑粪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 不过,大妈和刘疯子同样是阳差,比起整日装疯卖傻的刘疯子,她还算好的。 楚公子算出我在这里,他不方便到阳间,专门让阳差给我送信,肯定有重要的事。 难道他找到外公的遗体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信了。 谢过大妈之后,我不让沐山跟着,自己跑到没人的角落看信。 楚公子果然找到附在外公的遗体了,可他偏要整我一番。 他要我到宁央市一个偏远的小镇外的墓园里找外公的遗体,还特意提醒我,那里有近百个坟墓。 外公的遗体就埋在其中一座坟里,楚公子要我自己找出来,上百个坟墓,要怎么找,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也算明白了,楚公子能把外公的遗体带到阳间,自然可以用别的方式联系我,他专找了个挑粪的大妈,八成是为了恶心我。 沐山走过来,见我拿着信在出神,忍不住问,“表姐,怎么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沐山眼,“先不走了,我带你去找外公。” “表姐,你说爷爷还在人世?”沐山吃惊地瞪大了眼。 “不是,是遗体。”我摇头道。 沐山毕竟是外公的亲孙子,我是该带他一起去找外公,而我也想快点见到外公。 “遗、遗体。”沐山怔念这两个字,眼眶红得溢出泪水。 看得出沐山是真的伤心,但愿他能看在外公的面上,心存善念,不要变坏。 楚公子说的墓园是在宁央市一个小镇外面,这小镇上有十来个村子。 很多村子的村民都有祖坟,把亲人遗体埋在那个墓园的大多是些外来户,最靠近墓园的一个村子就是由外来户组成的。 我和沐山到了那个小镇后,没有立即赶去墓园。 天还没黑,别说挖坟了,就是在墓园里转,被附近村民看到了,都会被当成不轨之人。 我们也没干等着,找人打听了墓园、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情况。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沐山踩着‘借’来的单车带着我,往那个墓园而去。 我们都不认得路,是根据打听来的路线走的,因为不熟悉地形,那里的墓也不少,这一趟算是探路。 借着月色,不知踩了多久,穿过很多条乡间小路,终于走上了一条泥路。 泥路后面是一片树林,听说穿过树林就到了那片墓园。 这条泥路很窄,路两边还都是庄稼,幸好我们踩的是单车,不然,连路都过不了。 到了树林前,沐山停下来了,“表姐,前面很黑。” 说是树林,不过是乡村内比较年长、成片的杨树。 夏季还没过去,天气有些燥热,月光被茂盛的树叶遮挡住,显得很漆黑。 林中更是杂草丛生,单车肯定没法过去,说不定还有蚂蚱之类的小动物,这样的地方说不定还有蛇。 “把单车放好,我们走过去。”我说道。 等沐山把单车藏在两棵挨在一起的树后面,我们就小心翼翼地往林子里走。 我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脚下,生怕突然从草丛里窜出蛇来。 一路走过去,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我们穿过树林,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墓园。 墓园里坟头遍地,四周显得很荒芜,就连昆虫的叫声都小了许多。 “表姐,这么多坟,咱们要怎么找?”沐山皱眉问。 依我猜想,楚公子很可能把别人的坟挖了,再把我外公的遗体替换进去,这种做法很缺德,但很像楚公子的作风。 要找出外公被埋在哪座坟也不难,可以从土的颜色来判断,要是土色很新,说明近来被人翻挖过。 我让沐山查看土色,并说,“最近没下雨,坟头上的土壤比较潮湿的话,应该是新挖过。” “对啊,表姐,你真聪明!”沐山一脸佩服道。 我没说什么,让沐山和我分头查找,但没想到这些坟墓大多被翻挖过。 楚公子显然想到这一点,故意把坟都翻挖了,让我难以找到。 我和沐山找了一会,都没找到外公被埋在哪座坟里。 沐山很沮丧地回到我身边,“表姐,找不到怎么办?” 我也犯难了,楚公子为免被我轻易找到,肯定在外公遗体上动了手脚,施法肯定探不出来的。 总不能把所有坟都挖一遍,这样做有些缺德。 我绕着墓园走了一圈,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招魂铃和几沓纸钱。 沐山跟陆奇峰学的不是正派术法,对道门和阴阳道的法器知道的比较少。 他不清楚招魂铃的真正用处,就问,“表姐,你要做什么?” “我们不知道外公埋在哪里,可以招来附近的孤魂野鬼问问。” 这里时不时有鬼魂穿梭其中,我就不信没鬼看到楚公子埋葬外公。 听到要招魂,沐山的眼睛亮了起来,一副渴望跟我学几招的样子。 我没心思教他,拿出八支小旗在地上围插成一个简单的小阵法,再以特殊的手法把纸钱撒开后,用力摇动着招魂铃。 “万法皆法,阳为至阳,邪为至阴,嘛咪嘛咪哄,鬼魅齐放………………” 随着我的念咒声,被我撒出去的纸钱诡异地在半空中打转,四周刷刷地冒出了大量的阴气,往小旗中央涌来。 一道道鬼影幻成人形,飘向我和沐山,在我们前方落下。 这些只是修为低弱的孤魂野鬼,它们都被我故意释放出强悍的妖力震住了,惊恐看着我。 我不想一开始就以强硬的手段逼问,以平和的语气问,“各位,请问最近有没有看到谁来挖坟?” 众鬼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摇头说没看到。 殊不知他们的反应已经泄露他们在说谎的事实,他们应该是受到威胁,不敢说真话。 沐山说,“表姐,这样是问不出结果的。” 我微怔一下,反问沐山,“那你认为该怎么问?” “我们可以抽魂盘问,我看师、陆奇峰就是这样做的。”沐山提议道。 他差点又喊陆奇峰为师父,怕我生气才改过来的。 “你认为这是个好办法?”我心下骤沉,冷冷地瞪视他。 沐山说的抽魂,和把魂魄从人身上抽出来不同,是将鬼魂束缚住,得用到连阴线。 连阴线是很恶毒的一种法器,起源于北宋年间,原本是辽人的一种酷刑。 辽人抓住汉人之后,会将汉人的脑壳打开,慢慢将一根细线从脑子的这边穿到对面。 受刑人的痛苦自不用说,之后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受人控制。 这种酷刑原本是用来对付人的,后来被一个门派借鉴,使用到了鬼的身上。 抽魂盘问这种歹毒的手段向来为正道不耻,我也看不惯。 想不到沐山有用的本事没学到多少,倒学了些害人害鬼的邪门术法,难怪外公一直不肯教他本事。 沐山不傻,自然看出我动怒了,他硬着头皮说,“是、是啊,我看挺有用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问,“这么说,你有连阴线?” 沐山低着头,不敢吭声了,我声音瞬冷,“拿出来!” 他白了脸,嗫嚅道:“表姐,我、我——” “拿出来!”我面色更冷,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沐山终于把连阴线给我了,他哭丧着脸,“表姐,我真的没用过。” 我冷哼一声,故意当着沐山的面,用妖火把连阴线烧毁了。 看到沐山强忍心痛的样子,我痛心不已,如果外公在天有灵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难过。 等所有的事了了,我还有命在的话,一定要代外公把沐山扳回正道。 沐山小声说,“表姐,我错了,你别生气。” 我没理会他,转头看向那些孤魂野鬼,见它们都吓得瑟瑟发抖,想来是惧怕妖火。 想到这里,我在掌中凝出一团夺目的妖火,威胁道:“如果你们不肯说实话,我就把你们烧得魂飞魄散!” 我不会滥杀无辜的鬼,不过是在吓唬这些鬼,可它们都当真了,不断求饶。 很多鬼因为生前死过一次,所以很怕死,被我一吓唬,都抖漏了出来。 把外公的遗体带到阳间的是楚公子的几个属下,事后还威胁过这里的孤魂野鬼。 经这些鬼指引,我们很快就找到外公被埋之处,原来是埋在最中心的坟墓里。 这座坟上面长满了杂草,我伸手轻轻拨动了一些杂草,没有几下,杂草直接掉了下来。 看得出这些杂草是故意放在坟上面,为了掩人耳目的。 “表姐,我们现在就挖?”沐山小心翼翼地问我。 怪我们没考虑周全,原本打算先探探情况,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埋葬外公的坟墓。 我们没带挖掘工具来,现在用什么来挖?想了想,我让沐山去树林找两根粗一些、尾端尖一点的树枝过来。 沐山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进树林里,我则试着用手扒土。 等了很久,沐山都没有回来,树林离这里不远,他不会出事吧? 我有些担心,正想过去看看,沐山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表姐!” “怎么去那么久,你没事吧?”我问道。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满头大汗,从这里到树林,即便用跑的,也不该累成这样啊。 “我、我去前面的村子拿的。”沐山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我面前,居然是两支小型的铁锹。 “你专门跑到村里拿的,没被人发现吧?” 说实话,我很不赞同偷窃这种行为,但特殊时期没办法,回头得把铁锹和单车都还回去。 “没有、没有。”沐山急忙摇头,目光似闪烁了一下。 我以为他偷了东西,心里害怕,就没多想,接过其中一只铁锹说,“开挖!” 沐山没再多说什么,提着铁楸就走到坟前,卖力地挖了起来。 我们两个就像盗墓贼似得,对着坟墓一通乱挖。 沐山的力气大,挖掘的速度比我快得多了,大约挖了十多分钟,我感觉土越来越松了。 不知道外公的遗体有没有放进棺材里,我生怕损坏了遗体,“轻一点,别挖到外公。” “晓得了。”沐山说完,刚将铁楸伸进土堆里,就听到‘咣’的一声。 他明显是碰到了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有棺材,我让他赶紧停手。 我扔下铁锹,徒手挖了几下,一块平整的木板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沐山显得有些激动,指着木板说,“表姐,是棺材!” “继续挖!”我再度挖了起来,清理棺材的周围的土。 没多久,一副没有上钉的杨木棺材浮现了出来。 终于要看到外公了,除了激动,我心里难受得快窒息了。 沐山眼眶也泛红,声音微哽说,“表姐,打开吧?” “我来!”我强忍着泪意,颤着手缓缓掀开了棺材。 外公的遗体渐渐出现在我眼界,我嘶声喊道:“外公!” 他紧闭着双眼,皮肤依旧呈铁青色,身上没了阴戾之气了,和普通的尸体无异。 能把尸魔变回普通的尸体,不是道行高就能办到的,我突然有些感谢楚公子了。 虽然楚公子有意折腾我,可如果不是他,我要找到外公的遗体不容易,何况让外公摆脱尸魔的身份? 我一直都搞不懂楚公子,有时觉得他想害我,但更多时候他都在帮我。 “表姐,爷爷死得好惨啊!”沐山趴在外公的遗体上悲声痛哭。 沐山一哭,勾得我强忍已久的眼泪倾泻而出,“外公,我终于找到你了。” 哭了一会,我用力抹掉眼泪说,“先把外公带回去再说。” 沐山抽泣着点头,“经过村子,我再把铁锹还了。” 他又问我要怎么把外公带走,不说单车能不能载,背着尸体在路上走,被人看到的话就麻烦了。 我们在镇上落脚的旅馆,肯定也不让外公进,最重要的问题是该怎么带回南沟村安葬。 外公在南沟村生活了几十年,和外婆感情非常好,我想把他和外婆合葬在一起。 “到镇上后,先不回旅馆,找家火葬场,把外公火化了。” 我想起外公生前交代过,他去世后,把他火化了。 沐山也觉得火化比较好,他正要背起外公,我似想到什么,急喊道:“等等!” “表姐,怎么了?”沐山不解地放下外公。 我无暇回答,急忙探测外公的遗体,没发现寄存有魂魄。 慕逍林不在外公的遗体里,是逃走了,还是被楚公子拘留了? 不行!为免夜长梦多,得赶紧把外公的遗体送去火化了。 其实妖火也可以火化,但我舍不得这样对待外公。 “表姐?”沐山见我神色凝重,跟着紧张了起来。 “快离开这里!”我催促道,让沐山和我一起把坟坑填了。 填坑的过程中,树林的方向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道道手电筒照出来的光束。 “糟了,有人来了,快跑!”我大惊,坟坑也不填了。 我没空去想怎么会惊动村民,刚把外公扶到沐山背上,就从树林里冲出一群人。 这些人衣着朴素,显然是附近的村民,他们有的提着菜刀、有的扛着锄头………… 各种‘武器’都有,一个个怒气冲冲,带头的那个村民大喊,“快把他们捉起来!” 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还带着外公,要跑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挖坟是事实,这下有嘴都说不清了,又不能把村民们打杀了。 沐山更是不安,“表姐,该怎么办?他们肯定把我们当盗墓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黑猫寻尸 我们已经被包围住了,一道道手电筒光束对着我的脸猛照,刺得我睁不开眼。 为首那个村民指着我和沐山,愤怒大吼,“大伙把这两个盗墓贼抓起来!” 我急忙大喊,“等等!乡亲们,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盗墓贼。” 有村民怒斥,“坟都挖了,还敢狡辩?” 不知哪个村民眼尖,发现沐山背着外公的遗体,惊呼道:“他们连尸体都盗!” 有人接口猜测说,“难道是尸贩子,把尸体卖给人家配阴婚的?” 尸贩子就是专门盗卖尸体的,我听了脸色瞬黑如墨。 我刚要开口,那人又说出令人呕血的话,“这尸体好像是个老头子,谁肯跟个老头子配阴亲啊?” 另一个人附和说,“就是,要配也配个年轻的。” 这些村民可能没碰过盗尸的,怒意削减许多,好奇地议论了起来。 “够了!你们别胡说,这是我外公。” 我一扫先前的慌张,气得肺都要炸了,容不得他们对外公的遗体指指点点。 “你们说好不好笑,这盗尸贼居然说尸体是她外公的。” “怎么可能,葬在这里的都是俺们村子的,都没见过这两人。” “哪有人会挖自己亲人的坟?太缺德了!” 我的话反而引得村民们的唾骂,活像我真是十恶不赦的盗尸贼。 沐山焦急地辩解,“不是这样的,这真是我爷爷的遗体。” 为首那个村民皱眉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一个喊外公、一个喊爷爷。” 我渐渐冷静下来,思绪也清晰了,“这位大伯,我们是表姐弟,葬在这里的都是你们村的村民?” 那村民点头,“没错,都是俺们村子的。” 我继续说,“既然都是你们村的,你们应该知道这坟里葬的是谁。”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是俺叔的坟。” 这男人是刚才骂得最凶的,他名叫张三,墓主是他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叔叔,叫张有德,刚去世一个多月。 “大叔,你来看看是不是你叔叔。”我小心翼翼地扶起外公的头,让张三过来看。 张三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俺叔,俺不认得这人。” “这老头子打哪来的,咋会在有德叔的墓里?” “这俩人真的没说谎?” “有德叔在哪,该不会被他们藏起来了吧?” 村民们又议论纷纷,看我和沐山的眼神依旧很不友好。 为首那个村民清了清喉,“咳咳,你们先别说了。” 看得出这人在村里很有威望,众村民立即噤声,等着听他怎么说。 “俺是这里的村长,你们把事情从实招来,不然,俺们就报警了。”村长威胁道。 我总不能把真实原因抖漏出来,有些犯难了,只得编说,“我外公的遗体被人盗走了,有人告诉我,遗体埋在这里。” 这借口挺拙的,但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就怕他们追问是谁告诉我的。 果然,有人好奇地问起这个问题,我只能说对方写了信,让一个陌生人交给我的,没有暴露出真正的身份。 “那俺叔哪去了?”张三问道。 我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坟里只有我外公。” “有德叔的尸体都不见了,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有人质疑道。 我和沐山两外地人挖坟被逮个正着,也难怪他们不相信。 何况,外公的遗体无端出现在他们村的坟墓里,原墓主却不翼而飞。 我怀疑楚公子为了给外公‘腾地’,就摧毁张有德的尸体,这种缺德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我们没骗人!”沐山急红了眼,差点忍不住哭了。 见他这样,村民们倒是相信了几分,村长问,“俺们不能光凭你们的一面之词,要咋证明你们没说谎?” “我叫沐菱,我外公名叫沐正坤………………” 这些村民可不好糊弄,为了让他们信服,我只好说出自己和外公在我们那里的身份。 我们那里离这里不是那么远,他们实在不信,可以让人去查证,当然,没有泄露出半点和玄界有关的事。 可能是我态度坦然,村长等人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有个村民似想到什么,突然自语道:“沐正坤这名字好耳熟啊,俺好像在哪里听过。” 旁边一个可能是他婆娘的妇人掐了他一把,“你忘了俺有个亲戚,就嫁到怀南镇的南沟村了,她那里有个老爷子很有本事,大伙都管他叫沐老爷子,全名会不会就是沐正坤?” “对啊,俺好像听你说过,这个沐老爷子在镇上开丧事店的,他遇害失踪了,那会全镇的人都在找他呢。” 这对夫妻俩若无旁人地议论着,时不时打量外公的遗体。 我心里很不舒服,但不好阻止,沐山暴起青筋,紧握着拳头,努力隐忍着。 村长很精明,他把我和沐山的反应看在眼里。 我平复了下心情问,“大婶,你亲戚叫什么,要是我能说出她家的情况,说明我没有说谎。” 妇人没多想,就说,“那是俺表姐,叫王惠芬。” 我一听就知道是谁了,王惠芬的闺女是当初被王大贵献给蟒蛇妖的另一个女孩。 “原来是惠芬婶子啊,他夫家姓刘,差不多两年前,她闺女刘兰香被人害了,还是我给化的妆。” 妇人激动得连连点头,“对对对,你都说对了,肯定是南沟村的。” “再不信,可以请这位大婶打电话问问。” 这话是对村长说的,这样一来,更让人觉得我坦荡。 村长半信半疑,他问妇人,“大柱媳妇,你知不知道那个沐老爷子失踪多久了?” “俺想想啊,好像快一年了。”妇人皱眉道。 村长点了点头,问我,“你外公是啥时候去世的?” “不清楚,他失踪的时候,应该还活着,这一年来,我和表弟一直在找他。” 我坚决说不知道是谁把外公的遗体埋在这里的。 村长这人不好糊弄,还真的让那妇人打电话去问王惠芬。 好在王惠芬知道的不多,和我的话也对得上号。 村长等人终于相信我的话了,我着急问,“可以让我们把遗体带走了吧?放久了可不好。” “这是你们亲人的遗体,当然可以带走,不过——” 村长说着,故意顿了下来,沐山急问,“不过什么?” “你们是沐老爷子的孙子孙女,应该也是有本事的人,看能不能帮忙找回有德叔的尸体。” 村长刚说完,张三就求我们一定要帮这个忙,只要找回张有德的尸体,今晚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这些村民算好说话了,至少没有一上来就动手,让我们有解释的机会。 张有德的尸体也确实是因为外公才不见的,我有义务帮忙找出来,就怕已经被楚公子毁了。 “我外公一直希望我们姐弟俩做个普通人,平时没怎么教我们本事。”我故作为难道。 这么说是为免找不到张有德的尸体,被指没尽力,或心里有鬼。 村长不怎么相信,“平日应该有耳濡目染吧?” 先前那个眼尖的村民突然说,“村长,他们应该是有本事的。” 他手里拿了一支小旗,是我之前做法招鬼时遗漏的。 这下,我不好推脱了,“我试试吧,不过,得先把我外公火化了。” “这个自然,明天俺带你们到火葬场,现在天色很晚了,你们先在俺家休息。” 村长说着,要让人帮忙抬外公的遗体,被我婉拒了,“不用了,让我表弟背着就好。” 沐山自然乐意背着外公,我让他走在前面,故意落后了几步,拉住了村长。 村长怔了一下,很快就会意,和我一起放慢脚步。 他看了下左右,才问,“小姑娘,你有啥话要和俺说。” “村长,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挖坟的?”我问道。 他们的村子离墓园是不远,但不管做法还是挖坟,都没发出多大的动静,又是在深夜,村民们应该熟睡了,不可能闻声赶来的。 而且,他们来的时候,都带了‘武器’,显然是知道有人在挖坟。 这个问题是我刚刚想到的,之所以防备着,不让沐山听到,是因为对他起了疑,毕竟他去村里偷了铁锹。 村长脸色有些怪异,他迟疑了片刻说,“大栓没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有人盗墓啊’。” 我想了下,又问,“你说的这大栓家里是不是少了两支铁锹?” “对啊,你咋知道?”村长惊奇地看着我。 他说村民们知道有人盗墓,都抄起自家的家伙,大栓本来要拿铁锹的,结果发现家里的两支铁锹都不见了。 我心下一沉,指了指落在坟边的铁锹说,“在那呢。” “原来被你们偷了,可是——”村长可能猜到什么,没继续说下去。 我心里堵得慌,被浓浓的失望填满,失魂落魄地跟着村长回他家。 沐山先到了村长家,外公的遗体被放在院里,地上只铺了草席,我倍觉凄凉。 “表姐,你走得好慢。”沐山迎了上来。 我敛去眼里的寒意,淡应了一声,就没理会他。 沐山以为我因为今晚发生的事,心情不好,并没有多想。 倒是村长拍了拍我的肩头,“俺闺女出门子了,你去她屋里睡。” 村长给我指了一间偏屋,让沐山跟他儿子睡。 安排好,就各自回屋睡觉,我惦记着外公,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这屋的窗口对着院子,我搬了张椅子,坐在窗前,遥看着外公。 这一夜我没有一点睡意,守了外公一夜,眼泪流到自然干涸。 村长婆娘早早就起床,提着水桶,从我这窗口经过。 她看到趴在窗台的我很惊讶,“小姑娘,你咋这么早就起来啊?” “是啊。”我笑了笑,却不知脸色苍白得吓人。 村长婆娘眼不瞎,自然看出我精神委顿,惊呼道:“你该不会在这趴了一夜吧?” 我有些尴尬,她让我睡会,弄好早饭再叫我。 明白她是好意,我没有拒绝,而我也确实有些困了。 这一睡竟睡到了中午,村长婆娘看我一夜没睡,就没忍心把我喊醒。 吃了午饭,村长叫上他儿子,用三轮车载着外公的遗体,带我和沐山去火葬场。 火葬场说是在镇上,其实已经偏近郊区了,这里的人土葬的居多,没多少人会来火化。 在没有生意的情况下,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对我们非常热情。 因为生意不好,火葬场也兼给死者化妆,我借了他们的工具,亲自为外公整理仪容。 来火葬场之前,我特意让村长带路,去买了一套寿衣。 外公一辈子不知操办了多少丧事,让多少人干干净净、无憾地离开这世上。 如今轮到他自己了,我不愿他狼狈地离开,即便条件不好,他也要火化了。 “原来这姑娘还是同行啊,技术挺不错的,有没有兴趣——” 我含着泪为外公化妆,火葬场的负责人却在一旁说个没完,居然想聘请我。 沐山气恼不已,先我开口道:“别说了,我表姐不会在你们这上班的。” 那人只好悻悻地走开,等到要火化的时候,又来看了一下。 我没理他,怔看着外公的遗体被抬到焚化炉的传送带上。 当工作人员要拉下铡刀开关切开外公的腹部,我忍不住阻止,“别切,直接火化。” “小姑娘,这哪能不切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道。 他给我说了些火化尸体常见的现象,比如说遇到生物电,胳膊腿抖一抖什么的,看起来像是诈尸挺吓人的,其实就是静电在捣鬼,或高温下肌肉收缩。 还有尸体扔进焚化炉里烧后,有些还会嘴巴张开嗷一声,这也不是诈尸,是胃部的蒸汽冲过喉咙发出的声音,就跟人打嗝差不多。 只有切开腹部,才能防止这些现象发生,还得把尸体烧起来后,密闭的腹里的高压气体泄掉。 这些原理我都懂,到底没再阻止,我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外公在火中烧成灰烬的样子。 从火葬场出来,我抱着外公的骨灰,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表姐,让我来拿吧?”沐山想从我手里接过骨灰盒。 “不用!”我疏离地避开他,让村长送我们回旅馆拿东西。 昨晚去墓园没带多少东西,行李和大部分法器都放在旅馆里,找张有德尸体的时候,可能得做法。 沐山情绪低落地问,“表姐,你是不是还在为爷爷伤心?” 我冷瞥了他一眼,漠然反问,“难道你不伤心?” “表姐,我怎么可能会不伤心?”沐山急得满脸通红。 我紧紧抱着骨灰盒,无暇再理沐山,他欲言又止。 从旅馆拿回东西后,我们又跟村长他们回村了。 我昨晚只顾着向墓园的孤魂野鬼确认是不是楚公子派鬼埋葬外公,倒忘了问有没有看到怎么处理张有德的尸体。 看来得再招一次鬼,说不定孤魂野鬼知道张有德的尸体被丢到哪里去了。 其实村民有在墓园附近找过,但一无所获。 事实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赶到墓园的时候,那些孤魂野鬼都不见了。 张有德的墓碑却多了一行血字,居然是楚公子留下的。 他说要和我玩个游戏,把张有德的尸体被藏起来了,要我自己把尸体找出来。 我气得不行,搞不懂他是不是闲得蛋疼,故意把我耍着玩。 张有德的尸体被楚公子藏起来的话,要找到不容易,他的魂魄早就不在尸体里了,也不能使用招魂寻尸的办法。 但愿楚公子没缺德到姥姥家,只把张有德的尸体藏在村子里。 张三见我愁眉不展,焦虑地问,“小姑娘,有没有办法找回俺叔的尸体?” “我尽力吧,你去帮我找一只黑猫过来。”我叹气道。 “你要黑猫干嘛?那玩意邪乎得很。”张三不赞同道。 “别问太多,我自有用处。”我没有多作解释。 见张三很不情愿,村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张三一走,村长也好奇地问我,“小姑娘,你要黑猫做什么?” “当然是帮忙找尸体了。”我无心解释太多,随便敷衍了村长几句。 张三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很快就找来了一只黑猫。 我没问他从哪找来的,又让他弄点新鲜的鸡血和准备一些东西。 用鸡血泡了红线后,我把黑猫的四肢都捆绑起来。 以前总有人说什么黑猫不祥,易招脏东西,不过是谣言。 原因在于黑猫本身就有驱邪的能力,所以哪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它们就喜欢去哪里,才被人误会成是罪魁祸首。 实际上,黑猫是能够辟邪的,真正会招邪祟的反而是白猫,那可不能乱养。 曾有一本古书里记载过,黑猫又叫玄猫,为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易,忌易动。 从玄学风水来讲,不是所有毛色发黑的猫都能叫黑猫,得皮毛黑色被三光一照,带有血红色的猫,才算驱邪避凶之猫,也叫玄猫。 一般的黑猫根本不具备驱邪之效,而白猫招邪这话,也不是针对猫的毛色而论。 真正的‘白猫’是指生活在墓地里吃过死人肉的野猫,这种猫才具有招邪之效。 因此,很多邪门歪道的术士都喜欢养白猫炼法。 我想借助黑猫容易被阴气或尸气吸引这一点,来找出张有德的尸体。 可能是运气好吧,张三找来的是真正的黑猫。 我还让张三找出一件张有德用过的东西,得亏得他们这里没有把遗物烧给亡者的规矩。 张三拿了一件张有德生前穿过的衣服,我用剪刀把衣服裁成布条,系在黑猫的脖子上。 张有德的衣服或多或少沾有属于他的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不同,这股气息不是真的指气味。 平时闻不出来这气味,人死后会转化为特殊的死气,大部分残留在尸体上。 黑猫可以通过衣服上的死气的牵引,找到张有德尸体。 寻找尸体之前,我做法让黑猫的嗅觉更加灵敏。 沐山看我给黑猫施法,疑惑问,“表姐,你要让黑猫找尸体,真的行得通?” “嗯!”我不冷不热地应道。 沐山看出我不愿搭理他,识相地不再多嘴。 我以剑指点在黑猫的额头上,口中疾念,“以尔神目,为吾之眼,寻气而论,通阴罗千,却邪卫真,心魂宁元………………” 刚念完咒语,黑猫的眼睛骤然大亮,闪过两道寒光。 沐山的悟性果然很高,他竟明白了咒语的意思。 他猜到我要借由的术法效用,借着黑猫的眼睛,看到它寻找尸体的过程中所看到的一切。 这术法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效果怎样。 沐山却惊呆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表姐,这、这——” “是不是比那些歪门邪术强?”我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强多了。”沐山羞愧地低下头。 我见好就收,没再说沐山什么,见黑猫已经受控制了,就解开绑在它四肢上的红线。 用黑猫寻找尸体不能选在阴气最盛的时候,否则,黑猫会受到干扰。 只要天一黑就可以开始寻找,眼下天已经黑了,我让村长别把这事告诉村民,免得造成人心恐慌。 我也没让村长等普通人跟着,放出黑猫,和沐山跟在后面。 寻找的范围暂时定在墓园附近,和村子内外。 黑猫经过施法,多了些灵性,它如同狗一般,仔细地嗅着。 它视线中的画面,好像播放电视般,在我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们先在村子里找,越往村子后面,黑猫越激动,在靠近村尾的一户人家时,它停下了脚步。 院门下面破开一个洞,黑猫转头冲我‘喵’地叫了一声,就钻进洞里,动作非常灵活。 突然,我通过黑猫的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准确来说,他已经不是人了。 居然是他,我还想找他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沐山探头往院子里张望,“表姐,难道尸体在里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报仇了? 没想到慕逍林躲在这里了,借着黑猫的眼睛,我看到他坐在主屋的炕桌边。 他面前放着一个大锅,正埋头大口大口地啃吃着什么。 都成鬼了,怎么还吃阳间的食物?我暗暗嘀咕。 目光移到炕下,见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几具尸体,这户人家都被他杀了。 我气愤不已,再细看,角落还有一颗头颅、和一些残肢,看起来有些腐烂。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些头颅和残肢是张有德的,慕逍林为什么把尸体拆毁成这样? 接下来黑猫的反应为我解了惑,这只黑猫原本趴在窗口偷窥,人性化的样子有好笑。 突然,它好像确定了什么,猛地窜进屋,直扑向炕桌上的锅。 慕逍林冷不防吓了一跳,急忙一手护住锅,一手把黑猫拍开。 “喵!”黑猫摔到地上,痛嚎了一声。 它很快就爬了起来,弓起身子,通身毛发根根直竖而起,凶神恶煞地瞪着慕逍林。 “哪里来的畜生,老子弄死你!”慕逍林愤怒地扑向黑猫。 一鬼一猫打了起来,黑猫动作胜在灵活,慕逍林一时追不到它,反而被它时不时偷袭几下,气得半死。 沐山听到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惊讶道:“表姐,里面有人在打斗。” “进去!”我说完,抬脚猛踹院门。 好在院门年久失修,我一踹就开了,我刚冲进去,就听到凄厉的猫叫声。 我和黑猫的联系瞬时被掐断了,正要破门而入,屋门就自动打开,黑猫的尸体被扔了出来。 慕逍林的鬼影也出现在门口,他看到我毫不震惊,露出阴险的笑容,“臭丫头,真有你的,居然利用黑猫找到我。” 他躲在这村子里,肯定知道我和沐山的到来。 慕逍林匿藏了鬼气,我一时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从楚公子借由挑粪大妈给我的信中有提到,他把慕逍林的鬼魂封印在外公的遗体里了。 楚公子本意是要我自己解决慕逍林,他可能没料到慕逍林会趁他属下回阴间,挣出外公的遗体。 慕逍林没继续占用外公的遗体,八成是因为外公已不再是尸魔。 张有德的尸体被楚公子的属下藏起来了,会落在慕逍林手里,也许只是巧合。 一般尸体都含有阴怨之气,慕逍林吃张有德的尸体,可能是想补阴疗伤。 “你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该不会怕了我吧?” 我呵呵冷笑,心里却猜测慕逍林能挣脱楚公子下的封印,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受伤是难免的。 不然,他也不可能躲在这里,等我来找。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你这个黄毛丫头!”慕逍林羞恼道。 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阴狠,我却捕捉到他眼里稍纵即逝的忌惮。 沐山看到慕逍林,顿时眦目欲裂,“表姐,是他害死我爸妈他们的凶手,还捉我威胁爷爷。” “今日正好可以报仇!”我冷声道。 其实对我而言,为舅舅他们报仇不过是顺便。 “凭你们两个,也想杀我?”慕逍林讥笑道。 我以为他这么说是有什么依仗,不由警惕了起来。 在我拿出桃木棍,击向慕逍林的时候,他却化成一道鬼影,想要逃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冷喝一声,用力掷出桃木棍。 慕逍林被桃木棍砸中,鬼影一晃,骤然现出形来。 沐山疾冲过去,掐出一个看似简单却狠辣的指诀,截向慕逍林的眉心鬼穴。 这是鬼的死穴,一般一击毙命,慕逍林自然知道。 他极有技巧地躲开了,我适时打出一道黄符,瞬间就把他击得向后急退。 我没停歇地结出九字真言手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手印是道家和兵家盛行的秘术手印,源自东晋葛洪的‘抱朴子’内篇卷篇登涉篇,常念这九个字,可以辟除一切邪恶。 前头说过道家和阴阳道同宗,后来,九字真言传入了日本,被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外公曾说过慕逍林被逐出阴阳道后,很不屑使用阴阳术,大多时候都使用邪道术法。 今日我就用阴阳术来对付慕逍林,怄死他最好。 他被轰飞出去后,果然大怒,“沐菱,你太阴险了。” 我没理会慕逍林这话,把桃木棍一甩一抖,抡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圈,把他困在棍影里。 慕逍林生前道行虽高,但成鬼后,他除了鬼术,根本使不出来。 他生前就练成了化鬼诀,会一些鬼术,只是他魂体略显虚弱。 活着的时候,都打不过入妖后的我,何况是现在? 不出变故的话,我如今要杀他是易如反掌的事。 “慕逍林,今日我一定要灭了你,为我外公报仇,受死吧!” 我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下手更重了,把他逼得没有招架之力,沐山也插不了手。 “沐菱住手,难道你不想知道阴阳录的秘密了?” 慕逍林自知不是我的对手,贪生怕死的本性暴露无疑,想像上次对上厉行风时一样,故伎重演地用阴阳录的秘密骗我停手。 “阴阳录的秘密对我来说没用,我只要你血债血偿!” 我凝出一团妖火,逼近慕逍林,突然,从身后卷出一阵强烈的阴气。 有鬼!我猛地转过头,见一块巨大的石头冲我狠砸过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石头是自动飞过来的,我下意识把手中的妖火轰向它。 石头在半空中疾翻转了下,堪险险地躲过了妖火。 它即将落地的时候,咻地一下,冒出四肢,猛然伸展开了。 石头一旦伸展开,当下像人一样站了起来,它双眼之中充满了戾气,布满了血丝。 一股森然鬼气从它嘴里喷了出来,流着尸水的黑色皮肤下露出了许多尖牙,凶恶地瞪着我。 “柳灵郎?”我惊呼,心里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 我曾在一本记载鬼怪的书上看过,有一种鬼形如石头,靠食魂而生。 这种鬼名叫柳灵郎,原本是道家术语,暗指树妖。 后来,巫术中长有人用柳木雕成小人,将收服来的鬼封在柳木雕中,久而久之便把养的鬼称为柳灵郎了。 鬼的祭炼方法不同,养出的鬼,威力也不同,像胎魔、阴煞、恶鬼等。 慕逍林自己都是鬼了,自然不可能养鬼,那这鬼是从哪里来的? 我看向沐山,可他站在柳灵郎的反方向,柳灵郎不可能是他放出来的才对。 再说,柳灵郎不同于其他鬼,戾气非常重,沐山没能耐压制住,不让我发现。 慕逍林看到柳灵郎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柳灵郎是打哪冒出来的。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狂声大笑说,“看来我命不该绝,有人在暗中帮我啊!” “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咬牙道,厌极慕逍林这嚣张相。 闪身躲过柳灵郎的攻击后,我疾步逼近慕逍林,同时对沐山大喊,“柳灵郎交给你了,先拖住它!” 不管柳灵郎和沐山有没有关系,先让他拖住柳灵郎。 我得赶紧解决了慕逍林,免得真有人躲在暗处帮他。 “交给我吧,表姐!”沐山说完,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打了过去。 柳灵郎在的巫法加持下,灵智大开,一下子逃过了石子。 我也没看沐山怎么对付柳灵郎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定鬼符定住了慕逍林。 然后,我又把一团浸过朱砂狗血的红线,掷向慕逍林。 “臭丫头!”慕逍林被定住了,躲不过红线团。 整个红线团急散开来,往他的魂体上飞快缠绕,红线团似有灵性般,专捆住他的手脚。 慕逍林脸色越来越惨白,不一会儿,他就被红线捆成粽子一般。 他贪生怕死的本性再度暴露出来,竟哆嗦道:“你、你不能杀我。” “杀的就是你!”我冷声道,单手握着红线。 红线的另一端系捆着慕逍林的魂体,我用力一扯,他不受控制地扑到我脚下。 “去死吧!”我再度凝聚了一团妖力,轰在他的鬼穴上。 “啊——”慕逍林等不到任何人来救他,就灰飞烟灭了。 他的死比我意料中简单,然而,我感觉不到半点喜悦。 因为比起外公,他死得太痛苦了,可我不想耽搁下去,反而杀不了他。 这时,骤然响起沐山的惨叫声,他被柳灵郎掐住脖子,高举过头顶,猛砸在地上。 原本我有点怀疑柳灵郎是沐山的杰作,见柳灵郎毫不留情地对他出手,就打消了这个疑惑。 我箭步上前,猛地踢开扑向沐山的柳灵郎。 柳灵郎被撞飞后,似乎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 它被撞得七荤八素,我急忙拿出一张收鬼符,口中疾念,“四方聚灵、万鬼生魂,收!” 收鬼和炼鬼截然不同,炼制一个鬼就像制作一件武器需要打磨,收鬼则像捡便宜一样,需要的就是将那现成的小鬼封印在某一样物品中。 要收柳灵郎,最好得用湿柳木刻成的木雕中,以后存放在无人之地。 没有湿柳木,我只能用符纸代替,而没立即灭了柳灵郎,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暗算我。 收鬼符对柳灵郎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正要采用另一种方法,沐山突然冲了过来,“表姐闪开,看我的!” 沐山手里多了一张紫符,我吃惊不已,红符的等级非常高,远远不是黄符可比的。 他哪里来的红符?等我反应过来,柳灵郎已经被轰得连一块魂体碎片都没有了。 我怎么觉得沐山非常迫切地想灭了柳灵郎,难道怕我察觉出什么? 灭了柳灵郎之后,沐山显得很激动,“表姐,我把鬼灭了,爷爷的仇也报了。” “你怎么会有红符?”我问道,看他的目光充满审视。 “是、是我偷陆奇峰的。”沐山低下头,好像在为偷东西而羞愧。 我冷视了他一会,说道:“把村民们叫来。” “哦、好。”沐山急忙点头,他转身往外跑时,眼里似乎掠过一丝异色。 沐山走后,我看向慕逍林灰飞烟灭的位置,心里滋味难明。 外公的仇算是报了一半了,剩下的是项扬,还有杨淮盛,所有害过外公的,我都不会放过。 没多久,沐山就带着村长,和一众村民赶来了。 沐山可能没和他们说清楚,他们看到满地的狼藉,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尸体怎么会在这户人家里。 张三最先问,“小姑娘,找到俺叔的尸体了?” “找到了,在屋里。”我点头,看向主屋。 张三以及一些好八卦的村民都冲进主屋。 不出我所料,屋里顿时响起彼起此落的惊叫声。 村长没有跟进去,好奇地嚷问,“咋啦,叫啥叫?” 一个小伙子面如土色地跑出来,哆嗦道:“土叔一家都死了,有德叔的尸体被剁了炖肉了。” 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跑出屋,一个个都捧腹狂吐不止。 村长虽没有看到屋里的情况,也吓白了脸,惊恐地问我,“小、小姑娘,能不能告诉俺是咋回事?” 我略去认识慕逍林这一点,只说都是恶鬼所为,这户人家也都是被鬼害死的。 在普通人看来恶鬼害人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所以他们都没刨根究底。 村民们更关心的是我有没有把鬼除掉,张三也顾不得他叔被鬼吃了,急问,“小姑娘,你们把、把鬼除了没有?” 没能找到完整的尸体,我也挺过意不去的,“鬼除了,你叔的尸体——” 我话还说完,张三就摆手说,“不碍事、不碍事。” 村民们听到鬼除了,明显松了口气,看我眼神多了些崇敬。 次日,我和沐山就离开了那村子,打算先把外公的骨灰送回南沟村。 途中,我听到了两件轰动玄界的大事,这件事都很令我震惊。 杨淮盛死了,据说是在修炼的时候,被鬼杀了。 方容川也死了,都说他死于次子方琉天手里。 方琉天不肯承认,一口咬定杀他父亲的是一只修为很高的鬼。 基于巧合,他怀疑杀杨淮盛和方容川的是同一只鬼。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方琉天甚至找来阴阳道的人,经过双方描述,确定两人的死状和被杀手法都很相似。 这些事传出来,我竟头一个想到厉行风,会是他吗,或者只是巧合? 记得他那天临走前,说要去办件事,难道是这事? 当时厉行风也说会回来找我,可到现在都没消息,算了,管他呢!最好永不相见。 不过,从那天看来,他伤得不轻,要避开潜入阴阳道杀了杨淮盛,再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不是易事。 而且,杨淮盛本身道行不低,不可能完全不反抗,任鬼宰割。 要杀卧床不起的方容川倒是容易,但两人的死碰在一起,确实是太过凑巧了。 我既担心其中有诈,又觉得这两人平时毫不沾边,应该不可能搅和在一起。 不行!安葬好外公后,我得去方家探探,要是方容川不死,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于沐山,不能留在身边了,我对柳灵郎的事耿耿于怀。 就这样,我和沐山各怀心事地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们没先回丧事店,而是直奔南沟村,算起来离开了差不多一年了。 到了村口的时候,我油然生出近乡情怯之感,反观沐山,他倒是很自在。 我抱紧骨灰盒,淡声说,“沐山,葬好外公,你就回家吧。” 沐山急了,“表姐,爷爷的仇已经报了,你还要去哪?” 我没有告诉他,害死外公的凶手不止慕逍林,也不曾和他说过和方家、阴阳道的恩怨,现在更没必要说了。 沐山哽咽说,“表姐,你继续读书吧,我打工供你读,爷爷一直都希望你出人头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沐山这话带有些许怨念。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你错了,外公供我读书,不是希望我有什么大出息。” 外公要我念书,不过是出于对我的疼爱,不带有任何目的。 “哦!”沐山似懂非懂地点头,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我暗暗蹙眉,率先走进村里,离开这么久,村里一点变换都没有。 这时正值下午,村民们大多下地干活了,只有少数的老人和小孩留在村里。 有个小孩眼见发现我和沐山,大喊了起来,“快看!跛子回来了、跛子回来了………………” 老人和其他小孩们闻讯赶来,有的人家地离这里不远,扔下手头上的活,跑了回来。 看到我和沐山,村民们都很意外,围着我们问东问西。 我在他们眼里看不到往日惯有的嘲笑,只有关心。 听到我是回来安葬外公的,大多人都红了眼,再加上他们曾帮忙找外公、料理舅舅一家的后事,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我都心怀感激。 黄大爷听到我回来了,急急赶来,他激动地拍着我的肩头,“阿菱,你终于回来了,沐山也没事,太好了!” 我把来意告诉黄大爷,其实我想给外公补办丧事,不想草草地安葬他,要办好丧事,免不了得让村民们帮忙。 黄大爷和村民们自然乐意帮忙,甚至帮着把外公留下的老宅收拾了,好让我在村里有落脚之处。 村民们有的拿出自己家里闲置被子,有的搬来米面油盐、各种生活用品等。 我发现外公出事后,村民们变得有人情味了,可能是意识到受过外公的恩惠吧。 沐山的养父赵屠夫也来了,这对养父子的感情很深。 我想,有赵屠夫牵绊着,应该可以把沐山留下。 在料理外公后事期间,沐山只跟赵屠夫回了一趟家,就一直和我待在老宅里。 忙碌了好几日,今日终于让外公和外婆合葬在一起了。 我积压了许久的悲痛终于爆发出来了,难过得不能自己。 沐山跪在我身边,我看不到他的存在,眼里只有那块新立起来的墓碑。 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生死难料,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看外公。 所以,我一股脑地对着墓碑倾诉对外公的不舍,“外公,你走好…………………” 沐山也有样学样,村民们渐渐散去,我们说了很久。 直到感觉腿跪得有些麻,我刚站起来,村里一个小伙子就神色慌张地跑来,“沐菱、沐山,大事不好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着急地问,“强子,发生什么事了?” 这名强子的小伙子气喘吁吁说,“沐菱,咱们村里来了一伙人,是来捉你的,黄大爷让你快点跑!” “你是说有人来捉我?”我大惊,是谁知道我回南沟村了? 强子显然吓得不轻,白着脸说,“对!你快跑,这些人凶神恶煞的,看起来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就没再多问,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要是走了,说不定对方会对村民们下手。 这么一想,我急着赶回村,强子就拉住我,“你不能回去,那些人会害你的。” 本该担心我会出事的沐山迟疑说,“表姐,咱们回去看看吧,不然,乡亲们——” 沐山对上我冷厉的眼神,剩下的话全卡在喉间,不敢再说下去了。 强子不明所以,他好像想到什么,“对了,沐菱,我听到他们在商量,好像要你交出什么图来着。” 我神色骤变,脱口问,“阴阳录地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背叛 “啥阴阳录地图?好像是吧。”强子不甚肯定道。 “表姐,阴阳录地图在你手上?”沐山好奇问。 “胡说八道!”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疾步往山下跑。 强子急得在我后面追,“哎!沐菱,你不能回去啊,等等俺!” 我无暇去管他们,刚跑进村,就看到一大群人围成一圈,透过人群缝隙,可以看到村民们都被捆绑住,堆在一起。 闯进村的这些人果然都凶神恶煞的,目测有四五十个人,人数远不及村民们多。 但他们一个个都是练家子,从知道阴阳录地图这一点来看,很可能是玄界中人,村民们只是普通人,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强子找到我的时候,他没说村民们被这些人制住了,看来应该是村民们不肯交代我的下落,对方就采用这种手段。 离得近了,我听到一道略带阴柔的声音在逼问,“再不说沐菱在哪,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有人接口说,“少主,沐菱肯定躲在附近,屠杀这些村民的话,肯定能把她引出来。” 那个被称为少主的男人很满意这个提议,赞同说,“这个办法不错,我就不信沐菱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村民丧命,而坐视不管。” 我又惊又怒,这些人太卑鄙了,居然想以这种没人性的手段逼我现身,幸好我回来了,不然,肯定连累村民们无辜惨死。 村民们吓坏了,个别怕死的,忍不住哀求道:“不关俺的事啊,求求你们放了俺。” 这正是这些人想要的效果,提议的那个人说,“想活命就老老实实交代,沐菱躲在哪里?” 求饶的村民急急点头,“俺说、俺说,沐菱躲在——” 黄大爷气得打断他的话,“狗蛋,你住口,胡咧咧啥?” “死老头,该闭嘴的是你!”刚才那人恼了,抬手要甩黄大爷耳光。 “住手!”我脸色惊变,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往地上一踢。 一颗尖锐的石子咻地一下,疾射向那人,他的手腕瞬间破开一个血窟窿,爆出凄厉的惨叫声。 “是谁?”这些人齐声大喝,纷纷转过头来。 我傲然暴露在众人眼界,冷眼一一扫过这些人的面容,最后定格在为首的青年脸上。 这个人和方琉峻有几分相似,即便第一次见面,只第一眼,我就认出他是方容川的次子方琉天。 最近方容川的死讯传得沸沸扬扬的,方琉天不趁机在方家站稳脚跟,倒为了阴阳录地图,跑来捉我。 方琉天将我打量了一番,目光中透出一丝惊艳,“你就是沐菱?长得不错嘛!” 他一个狗腿子一样的属下,笑得很猥琐道:“少主,您要不要把她‘办’了?” 这人特意加重了‘办’字,傻子才听不出他的意思,我不由厌恶地皱眉。 方琉天倒没有生气,他赏了那属下一记暴栗,笑骂,“沐菱可是我爸的私生女,我可没那么禽兽。” 话虽然这么说,方琉天面上却闪过一丝垂涎之色。 没想到方琉天不但是个色胚,还是个枉顾人伦的变态,说我是私生女,他自己还不是私生子? 我冷声道:“方琉天是吗?我已经来了,快放了村民们!” “行啊!我方某从不伤害无辜。”方琉天倒是爽快,示意属下放了村民们。 黄大爷没像其他村民们一样仓皇跑开,他担忧说,“阿菱,你咋回来了,不是让强子叫你走吗?” 我心里瞬暖,“黄大爷,我怎么忍心连累大伙呢?” 黄大爷眼眶泛红,面露不忍,“可是你——” 方琉天一个属下不耐烦说,“少废话!老家伙,你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知道这些人真的杀人不眨眼,怕黄大爷受牵连,急忙说,“黄大爷,你快走吧,我自己能解决。” “你一个女孩,哪是这些人的对手啊?黄大爷叹气道。 “黄大爷,我真的没事。”我强扯出一抹笑容。 “哎,你自己小心吧。”黄大爷也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到忙,只会让我缚手缚脚,满脸难过地离开。 这时,沐山也跑来了,“表姐,你没事吧?” 我瞥了沐山一眼,淡淡道:“我没事,你也走吧。” “表姐,我哪能抛下你一个人跑啊?”沐山用力摇头。 “好个姐弟深情啊!沐菱,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兄妹,只要你交出阴阳录地图,我就念在你我兄妹一场的份上,放了你。”方琉天冷笑道。 果然是为了阴阳录地图而来,我冷声道:“如果我说阴阳录地图不在我手上呢?” “不可能!据可靠的消息说,阴阳录地图就在你手上,快快交出来,免得伤了兄妹和气。” 方琉天压根就不相信我的话,脸色冷厉了起来。 我狠皱了下眉头,“你哪来可靠的消息?” “你别管我从哪得到的消息,快把阴阳录地图交出来,我的耐心有限!” 方琉天说话间,眼里无不露出狠意,这点倒很像方容川。 刚才有个属下喊他少主,这个称呼不像方家所有,他应该是加入禁魂门,并站稳脚跟了。 之前听说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方家那些老古董都不让他插手家族产业,禁魂门的长老们也不让他加入禁魂门。 方琉峻的死,倒给了他上位的机会,他应该是趁方容川出事,收拢了势力,也让方家和禁魂门都接纳他。 说不准如今方家和禁魂门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带来的这些人应该是禁魂门的人。 “我说了,阴阳录地图不在我手上!”我声音愈冷。 虽然我之前动过复印了阴阳录地图,散播出去的念头,在此之前,我怎么都不能单单交给方琉天一人。 方琉天可不是好东西,阴阳录落在他手上的话,必定会危害世人。 “不可能,你别给脸不要脸!”方琉天怒可,死死地瞪着我。 我冷眸微眯,“我真的没有,信不信由你!” “好,不说是吗?我也不跟你废话,把她捉起来!” 方琉天抬手一挥,他的属下们一拥而上,把我和沐山包围起来。 他好像才注意到沐山,以施恩的口气说,“那个谁,这里不关你的事,识相的话,赶紧滚!” 我凛然一笑说,“沐山,他说得没错,确实不关你的事,快走吧。” “表姐,我不走,我要和你共进退。”沐山倔强道。 他的表情认真得看不出一点作假,我不禁想,可能之前是我误解他了。 “既然不走,就一起拿下!”方琉天阴声道。 他带来的人齐齐出手,我把法器等物都留在老宅了,因为外公下葬,加上没想到会有人跑来南沟村捉我,就没带在身上。 我没有武器在手,沐山更没有,两人只好赤手空拳对付这些禁魂门的人。 这些人应该是禁魂门的精英,拳脚功夫和道行都不低。 可气的是他们知道我是入妖者,居然用对付妖的方法对付我。 我气得不行,只好凝聚妖火对付他们,沐山的拳脚功夫不行,还得分心照顾他。 好在妖火的威力非常强悍,他们有不少人被我烧死了,暂时奈何不了我。 我现在极想让沐山先走,这样我才能放开手脚地对付这些人。 禁魂门这些人使了不少禁魂门的专有术法后,都拿不下我。 有人骂骂咧咧说,“少主,这妖火真他妈的厉害!” “没事!”方琉天笑得有些阴毒,他眼角轻挑,好像在给谁使眼色一样。 刚好这时,沐山被一个禁魂门的人一掌击飞,“表姐!” 他下意识叫了我一声,身体重重摔落在地上。 不等沐山爬起来,就有几个人同时涌了过去,把他擒制住了。 方琉天仰头狂笑,“哈哈哈!沐菱,论心机、论手段,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一时没多想,他所说的心机和手段指的是什么。 见沐山被捉,我大为着急,“方琉天,放了他!” “放了他可以,拿阴阳录地图来换!”方琉天说着,拿出一把匕首。 “你想干什么?不准伤他!”我愤声大吼,想轰出妖火,但他们狡猾地拿沐山当挡箭牌。 我几次想冲过去,但他们人多,沐山又被掐住脖子。 “表姐,别管我!”沐山艰难道。 方琉天走过去,把匕首狠狠插入沐山的大腿。 “啊——”沐山面无人色,疼得忍不住惨叫。 方琉天阴测测道:“叫啊!叫到你的好表姐肯交出阴阳录地图为止。” “我、我不叫!”沐山咬住牙关,坚决不肯再叫。 他这样子令我无不动容,更加认为自己错怪他了。 “叫不叫?再不叫,我弄死你!”方琉天暴怒了,不断用匕首狠刺着沐山。 沐山被刺得血流如注,因为沐山对他还有用处,他是避开要害之处刺。 “住手,阴阳录地图给你!”我厉声怒吼。 这一幕让我想到了外公,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沐山被凌虐。 我很怕类似外公的悲剧再度重演,当时是真的被逼得没办法。 但形势不同,除了我手里的阴阳录地图,厉行风也记住了地图的内容。 大不了先把阴阳录地图给了方琉天,再想办法把这事告诉厉行风。 厉行风也一心想要阴阳录地图,他要是知道地图落在其他人手上,肯定会夺回来,甚至杀了对方灭口,杜绝有人和他抢阴阳录的可能。 方琉天听到我肯交出阴阳录地图,激动不已,“沐菱,你真的肯交出阴阳录地图?” “先放了他!”我眼色森然道,从口袋里拿出阴阳录地图。 我一直不放心沐山,偏偏又住在一起,为免阴阳录地图被偷,就随身携带,这会竟派上用场了。 要不是太过突然,我可以张假的糊弄方琉天,反正他不知道阴阳录地图长什么样。 “一手交人一手交图!”方琉天怕我使诈,不肯先放人。 我思索了下说,“行!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看在阴阳录地图的份上,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回答你。”方琉天说道。 “方容川死了没有,杀他的是谁?”我问道。 方琉天一听这问题,明显松了口气,仍指出,“你这算两个问题。” “一个!”我加重语气,不肯再退让。 “算了,一个就一个。”方琉天撇嘴。 “快说!”我催促道。 他顿了一下,才说,“我爸确实死了,暂时还没查出凶手是谁,只知是一只鬼。” 我微怔,其实我以为方容川是在装死,但看到方琉天出现在这里,又觉得不可能。 方容川那么阴险狡诈的一个人,不可能猜不出是谁害他中毒卧床。 如果他没死的话,禁魂门的人不可能全心听命于方琉天,更不可能让方琉天来逼我交出阴阳录地图。 之所以问方琉天,不过是想得到确认,到了这份上,他也没必要骗我。 “快问第二个问题!”方琉天紧盯着我手里的阴阳录地图,恨不得马上抢过来。 “你知不知道方容川当年为什么把妖魂植入我妈腹中?” 这个问题是我最想知道的,困扰了我很久,虽然不确定方琉天知道。 方容川是楚公子的人,但我觉得把妖魂植入我妈体内,令我成为妖魂的宿体,应该不全是楚公子的意思。 方琉天愣了一下,摇头说,“这我怎么知道?” 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我有些失望,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是说好两个问题吗?你这是三个了。”方琉天不满了。 “你刚才没答上,不算!”我说道,并暗暗寻找直接冲过去,救下沐山的机会。 其实要我就这么把阴阳录地图交出去,我心里有些不甘。 但这些禁魂门的人警惕得很,毫不放松地防备着我,让我没有下手的机会。 “你居然耍赖!少和我来这套,快交出阴阳录地图,否则,我先杀了这小子,再和你慢慢磨。” 方琉天气结,示意挟持沐山的人加重手劲。 “表姐,我没事!”沐山死忍着不叫出声,脸色因失血过多,更加难看了。 “沐山!”我心里难受得紧,真的下定决心交出阴阳录地图。 方琉天见我走过去了,唇边勾起得意的笑容,“早点交出阴阳录地图不就好。” 在我走过去的时候,挟持沐山的两个人也押着他,向我走来。 双方的距离渐渐缩短,都得防止对方使诈,气氛变得很紧张。 在快靠近的时候,方琉天大喊一声,“交!”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作势要扔出阴阳录地图,对方也猛地推出沐山。 原本我想一手拉住沐山,一手收回阴阳录地图,但对方正防着我这手。 他们人多,在我拉住沐山、收回阴阳录地图的瞬间,已经有人疾扑了过来,从我手中夺走了阴阳录地图。 “可恶!”我手里落了空,怄得要死,要扶住连站都站不稳的沐山,根本没办法夺回来。 沐山成了我的累赘,害我失去阴阳录地图,偏偏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他靠在我身上,愧疚说,“表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别说了!”看沐山虚弱的样子,我不忍说半句重话。 方琉天得了阴阳录地图,兴奋地大笑不止,“终于拿到阴阳录地图了,哈哈哈哈…………” 我讽笑说,“你根本不知道阴阳录真正的作用,就算拿到阴阳录有什么用?” 方琉天止笑后,语带嘲谑,“这不关你的事,反正你活不到我找到阴阳录的那天!” “什么意思?”我心下瞬沉,猜到方琉天不会轻易放过我。 方琉天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摇头说,“我改变主意了,先不杀你,给我拿下她!” 我没注意到方琉天说的是‘她’,而不是‘他们’,把沐山护到身侧,飞快地踢开几个正面攻过来的人。 当我准备凝出妖火时,背部突然一阵巨疼,好像有利器插在我背上。 湿粘的液体大量地涌出,一下子就把我整个背部都浸湿了。 我似猜到暗算我的人是谁,缓缓转过头,难以置信地对上沐山冰冷的表情。 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刀,深深地插在我背上。 “为什么?”我心口狠狠地抽疼,不甘地质问。 就算对沐山有所怀疑,我也不愿把他想得太坏,甚至想要把他扳回正道,可我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会对我下毒手。 从小到大,我都以为他和舅舅一家是不同的,我们的感情也不错。 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那个憨厚老实,每次到丧事店总会帮我和外公干活的表弟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而且是在我为了救他,失去外公以命守护的阴阳录地图的时候,他怎么狠得下心? “表姐,别怪我!”沐山语气冷漠道。 这样的他令我感到陌生,我睁着赤红的眼,愤恨地瞪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愧疚,可惜我失望了。 我动了动唇,刚要开口,他的声音徒然拔高,“要怪就怪你自己!” 沐山语落,猛地拔出我背上的短刀,鲜血溅了他一脸,他依旧面不改色地往我身上补刀。 我强撑着没有倒下,狂怒之下,反手甩了沐山一记耳光。 啪地一声脆响过后,沐山脸上多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他的表情变得扭曲。 沐山愤怒地揪住我的衣领,冲我大吼,“沐菱,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无力拍开他的手,努力压住怒火问,“那天晚上你潜入我房间,就是为了阴阳录地图,柳灵郎也是你放的?” “没错,是我!”沐山目光沉沉道。 “你一直在掩藏实力。”我的语气是笃定的。 思绪渐渐清楚后,我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是沐山通知方琉天来的。 刚才急着救沐山和护住阴阳录地图,没有细看,我现在才注意到沐山的伤口看似可怕,其实并不深。 沐山的虚弱也是装的,他的道行比我想象中高。 以前总听外公说五世横死之人是修炼奇才,但我也摸不准沐山的天赋好到什么程度。 因为他修炼的时间不长,所以我从没想到他会隐藏实力,把我当傻子耍。 沐山甚至有能力压制住柳灵郎的戾气,瞒过我的眼,短短近一年的时间,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非常可怕。 我对沐山有所怀疑,却没有往深处想,是被他以往憨厚的形象蒙蔽了。 说到底,我对沐山的防备不够,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又是怎么攀上方琉天的。 “告诉我,为什么?让我死个明白!”我几乎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如果被仇人暗算,我认了,可是背叛我的人是沐山,叫我怎么甘心? “你真的想知道?”沐山面目骤变狰狞,不等我开口,他就继续说,“因为你独占了我爷爷所有的宠爱,他心里眼里只有你!” 我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下意识辩解,“谁说的,外公明明很疼你,他——” “你不用狡辩!如果爷爷疼我,他为什么要让爸妈把我送到养父家,为什么不供我读书,不教我本事,为什么不把丧事店传给我?为什么、为什么………………” 沐山连问了我好几个为什么,双眼遍布血丝,表情异常癫狂。 我怔看着他,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也无心去回答他这些问题。 沐山怒指着我,“沐菱,你明明只是一个跛子,凭什么得到的比我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沐山的怨恨肯定不是短时间内生出的。 小时候的他也不擅于掩饰,应该是他被捉的这近一年里,有人不断挑拨、给他灌输嫉恨我的思想。 我突然想到慕逍林,他也是这样不甘的嫉恨外公的。 想到这里,我语带试探地问,“这些想法是谁灌输给你的,是慕逍林?” 沐山怔了一下,随即承认,“是又怎样,是他点醒了我,让我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愚蠢!” 我痛心问,“你上次没有说实话,其实你一直有和慕逍林接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度灵山 “没错,其实慕逍林也算是我师父。”沐山看我的眼神,如同看将死之人。 他显然动了杀心,又想让我死个明白,才肯告诉我,但令我更加寒心。 慕逍林肯让陆奇峰收沐山为徒,不过是想让沐山和我反目,让我们重走他和外公的老路。 他做梦都想把外公踩在脚底下,最终外公死了,却不是死在他手里,这点肯定令他意难平。 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就心理扭曲地把外公炼制成尸魔,费心对沐山灌输嫉恨我的心想。 而沐山心里早存了怨恨,才会受了慕逍林的挑拨。 如果外公没有魂飞魄散,看到沐山变成这样,肯定非常痛心。 我明知已经无法让沐山回头,还是忍不住问,“沐山,你真的想杀了我?” 沐山冷漠的眼里终于浮起一丝波动,他迟疑了一下,语气冷硬道:“爷爷那么疼爱你,难道你不该到下面为他尽孝?” 外公都魂飞魄散了,亏沐山说得出让我以另一种方式尽孝的话。 我不禁冷笑,“既然要尽孝,那我们就一起吧。” 今日我是难以活着离开了,就算要死,我也要拉着沐山下地狱,免得他危害世人。 反正杨淮盛和方容川这两个仇敌已经死了,至于项扬,就留给厉行风吧。 想通了之后,我就想把妖力提升至极点,和沐山、还有禁魂门的人同归于尽。 “最后再叫你一声表姐,好走!”沐山表情骤变阴狠。 他看不出我的异样,改掐住我的脖子,抬起另一只手,准备轰向我的天灵盖。 我缓缓闭上眼,唇边勾起一抹讽笑,体内的妖力已经凝聚到了极点,估算得没错的话,在沐山击中我天灵盖的前几秒,就能爆发。 事情往往出人意料,看了许久戏的方琉天突然大喝,“住手!” 方琉天疾步上前,往我身上拍了一张符,这符可以瞬间卸掉正在施法的人或妖、鬼的力量。 他的天赋虽然远不如沐山高,可毕竟修炼的时间比较长,经验也比较足,看出我打算玉石俱焚,趁我不备,及时阻止了。 沐山动作顿住了,不明所以问,“方少主,你什么意思?” “人先不杀了,带回去说不定有用。”方琉天说这话时,面上多了些垂涎之色。 沐山有些不甘心,狠皱了下眉头,到底是同意了。 我妖力被卸掉,以我眼下的状态,短时间内无法再度凝聚到极致。 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来解决自己和沐山的性命。 我愤恨地瞪着他,不再开口,任由禁魂门的人押制住。 方琉天拍了拍我的脸,嘲谑道:“沐菱,你这个表弟不错,论心机,你比不上他。” “呸!拿开你的脏手。”我厌恶地啐了他一口。 “呵呵!”方琉天倒没有动怒,他冷笑着,在身上随便擦了下手。 有人指着我问,“少主,要怎么处置她?” “她好歹是我妹妹,说处置多难听。”方琉天假笑道。 沐山生怕方琉天不杀我,冷声道:“方少主,我要她的命。” 我觉得讽刺,连方琉天都打算暂留我性命,沐山反倒急着把我弄死,只怪我瞎了眼。 “放心,沐菱的命迟早是你的。”方琉天笑道。 我挺奇怪沐山是怎么搭上方琉天的,事后才知道在禁魂门暴露于众,方容川大肆招揽邪道人士的时候,陆奇峰就投靠了方容川。 那时方容川很疼爱方琉天,不顾方家和禁魂门的长老们反对,时常把他带在身边。 在方容川接见陆奇峰师徒时,方琉天认识了沐山,得知沐山是我的表弟,心机很深的他,私底下把沐山收为己用。 而现在,方琉天没立即杀了我,可能以为我知道阴阳录的秘密,想从我这里得到助益。 我被禁魂门的人押着离开南沟村,在走出村口的时候,不少村民都跑出来唾骂沐山。 之前他们虽然吓跑了,但有的村民不放心我和沐山,躲在暗处偷窥。 虽然不清楚内幕,可他们看得出我原来一直在保护沐山,而沐山却在我背后捅刀子。 沐山的行为很令他们不耻,相信今日过后,他在四里八乡的名声尽毁。 方琉天把我关在禁魂门的一间杂物房里后,没有露出过脸。 每日三餐都有人送来,他也没对我动刑,逼问阴阳录的秘密。 连沐山都没有出现过,这很反常,总之,越是平静越令我不安。 到了第七天依旧这样,我实在很费解,这天忍不住喊人。 门口一直都有人把守,照理说,即便外面的人听到我的喊声,即便不进来,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但我喊了很久,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门口走。 我的脚上被系了一条很粗重的铁链,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地响,铁链的长度只能让我走到门口。 外面仍没有动静,怎么回事?难道人都死光了不成?如果真的没人,我逃跑的机会来了。 方琉天怕我使出妖力,在铁链上动手脚,只要解开了铁链,我才能使用妖力。 这屋里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要把铁链弄断,难度非常大。 没办法,我只好来到窗口,把铁链拉到窗的边沿,费劲地磨着。 想把铁链磨断很难,在我和铁链做斗争的时候,门边响起轻微的声响。 谁来了?居然悄无声息地靠近杂物房,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禁魂门的人。 我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只好躲在柱子后面。 刚躲好,门就被人猛力踹开了,一个身材挺秀的人率先冲了进来。 他背着光,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来人是云畅。 不等我开口,云畅就着急大喊,“小菱、小菱,你在不在?大师兄,你不是说小菱被关在这里吗?” 听到傅时寒也来了,我更加惊讶,他们怎么知道我被捉来禁魂门? 傅时寒进来后,蹙眉说,“沐菱确实关在这里,没移到别的地方。” “我在这里。”我没想躲着他们,就从柱子后面出来。 “小菱,你真的在这里。”云畅 看到我非常激动。 他发现我身上有伤时,立现难过,我急忙安慰他,“我没事,都是些小伤。” 这些天方琉天对我放任不理,我用不了妖力,伤势就这样拖着,好在体质关系,没有恶化。 “幸好我听到大师兄传来的消息,就赶过来。”云畅庆幸道。 “难道你以为我骗你不成?”傅时寒佯怒。 云畅微窘,急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幸亏大师兄相告,我才知道小菱被困在这里。” “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我不解地看向傅时寒。 “离开这里再说。”傅时寒淡声道。 “等等,我得先帮小菱把铁链解开。”云畅说着,拿出一根铁丝。 “云畅,你该不会想用铁丝撬锁吧?”我有些傻眼。 铁丝那么丝,怎么可能把锁撬开?云畅扬了扬铁丝,自信道:“小菱,你看我的!” 云畅把铁丝伸进连接着铁链的锁头里,轻轻一转,只听到咔嚓一声,锁就被撬开了。 原来云畅还是撬锁的好手,见他一副等着我夸的样子,就夸了他几句,他高兴不已。 我跟着他们师兄弟二人走出杂物房,一路上东倒西歪地躺了不少人。 一下子放倒这么多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我对此很好奇。 “我们用迷药啊。”云畅说道。 禁魂门里的人不少,为免惊动这些人,只有他和傅时寒来救我。 为了避免打斗时发出的动静太大,他们用迷药放倒看守我的人。 傅时寒好像对禁魂门很熟悉,带着我和云畅避开巡逻队,很快就出了禁魂门。 禁魂门的总部就在衡川市郊外一栋废弃的发电厂。 发电厂只是作为掩护,厂里建有一个入口,直通入位处地下的禁魂门总部。 出了发电厂,他们把我带到市里一家酒店里。 一进入酒店房间,不等我多问,云畅就急吼吼地把医生找来。 医生是玄宗门的专属医生,云畅经由傅时寒口中,得知我不仅被囚在禁魂门,而且还身受重伤。 他离开玄宗派时,就把医生带上,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在医生为我治伤时,我忍不住问,“傅大哥,你怎会——” 傅时寒摇头阻止我说下去,等医生走后,他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那次我离开玄宗派没多久,傅时寒退出玄宗派,也离开了。 他想除掉项扬,为李佩蓉报仇,到处寻找项扬的下落。 不久前,傅时寒查出项扬在方家附近出现过。 但他来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项扬,恰巧查到方琉天把一名女子捉到禁魂门。 根据描述,傅时寒断定被捉的人是我,他就传信给云畅。 毕竟单靠他一个人,虽然可以救我出来,但多有不便。 在等云畅的时候,傅时寒多次潜入禁魂门,摸清我的情况和地形,今晚才顺利救出我来。 我没漏听很重要的一点,急问道:“傅大哥,你说项扬在方家附近出现过,是什么时候的事?” 傅时寒说了个大概时间后,又说,“那时候刚传出方容川的死讯,我怀疑方容川是他杀的。” “项扬怎么会杀方容川?”我觉得不可能。 目前看来项扬和方容川毫无瓜葛,也没有利益冲突,项扬更不可能为了我才杀方容川。 不知怎么的,我内心更偏向厉行风是凶手,可眼下的苗头却指向项扬,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傅时寒似看破我的心思,说道:“这个我不清楚,反正我认为是他的可能性比厉行风大。” “管他是谁杀的,小菱,你好好养伤。”云畅满脸心疼地看着我。 我不自在地别过头,不敢直视云畅凝满深情的眼。 傅时寒为避开尴尬,问我,“你怎会落在方琉天手上?” 倒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他们。 云畅听到我被沐山背叛的事,怒不可遏,“可恶!我一定要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大卸八块。” 连傅时寒都愤然道:“这种人确实不可饶恕。” 他们都没见过沐山,云畅直问我沐山长什么样。 “我见过他一面。”傅时寒好笑道。 一提到沐山,我心里就难受得紧,故作镇定说,“他和方琉天在一起,要找到他不难。” “他们在四天前离开衡川市了。”傅时寒道。 听到方琉天他们离开的消息,我有些惊讶,怪不得这些人,他们都对我不闻不问。 难道他们窥破阴阳录地图,去寻找阴阳录了? 我心觉不妙,“傅大哥,你知不知道去往哪里?” 傅时寒也不知道方琉天和沐山去哪了,他在方家附近查探项扬的消息时,恰巧看到他们在方家外面谈话。 他因此知道我被囚在禁魂门里,也见了沐山一面。 当时他没有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沐山是我表弟。 隔天方琉天就带着沐山,和一大群人离开衡川市了。 傅时寒不知内情,倒没多想,就没有阻拦方琉天他们。 “他们会不会去找阴阳录了?”云畅脑子活泛,很快就想到这一点。 傅时寒问,“很有可能!沐菱,你不是看过地图了,可知道阴阳录在哪?” “好像是度灵山。”我迟疑道。 阴阳录地图太过复杂了,我看了很多次,才辨出阴阳录很有可能藏在度灵山,但不敢太肯定。 “照你这么说,阴阳录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上,会天下大乱,绝不能让他们得到阴阳录。”傅时寒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他们都走了那么多天,我们是追不上的。”云畅苦恼道。 我黯然不语,想到阴阳录很有可能被方琉天拿了,就觉得愧对外公。 云畅看出我心里不好受,安慰说,“小菱,别担心,我们会阻止他们的。” 傅时寒沉吟了一声说,“我倒有一个方法,不知可不可行。” 我和云畅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办法?” 傅时寒笑了一下,“把消息散播出去,让度阴山附近的修行者和他们抢夺,不管结果怎样,可暂时拖住他们。” 这方法我很赞同,玄界中没有人不想要阴阳录了,哪怕不知道阴阳录的真正作用,都会争得头破血流。 度灵山离衡川市有些远,所处的地境又偏僻,没有三四天,我们是赶不过去的。 方琉天他们是四天前出发的,算算时间,这会刚赶到度灵山,应该来不及找阴阳录。 我们人要赶过去得费时间,传播消息的话,却很快。 度灵山附近聚有几个小门派,收到方琉天他们要找阴阳录的消息,肯定不会与他们抢夺。 因为不是同一个门派的,心不齐,一时半会得不出结果,等于为我们拖延时间。 傅时寒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云畅两手一拍,“就按大师兄说的办,我这就去安排。” 云畅走后,我才问,“傅大哥,云掌门怎么肯让云畅来救我。” 云傲天一直都不肯让云畅和我走得太近,特别是他为我死过一次后。 我离开玄宗派当晚,云傲天还专门找我谈话,要我离云畅远一点。 傅时寒被我一问,表情有些怪异,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云畅和他爸闹翻了?” “不是!”傅时寒摇头。 “他偷跑出来?”刚这么问,又被我自己否决掉了。 云畅自己偷跑出来的话,就不会把玄宗派的医生都带上了。 傅时寒略显尴尬道:“云畅以死相逼。” 云畅居然是闹着自杀,云傲天才勉为其难地答应让他来救我。 可以想象云傲天有多无奈了,他肯定恨透我了。 我既感动,又好奇云畅是以什么样的自杀方式逼得云傲天妥协了,就问了傅时寒。 “上吊,其实绳子动了手脚,他吊不死的。”傅时寒失笑道,这些都是听云畅自己说。 我想象到那画面,就忍俊不禁,云畅真可乐,他怎么想得出这办法? 等云畅回来了,我不好意思提起这事,但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云畅有些自恋地摸了摸脸,“小菱,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帅?” 我好笑地点头,又问,“消息散播出去了?” 云畅担忧说,“我办事你放心,只是你伤还没好,不宜奔波。” 我说没事,现在没有任何束缚,可以用妖力疗伤。 到达度灵山得花费三四天的时间,到时我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本不想把傅时寒和云畅卷入其中,但他们坚持要帮我,怎么劝都没用。 傅时寒打断我劝阻的话,“既然沐菱可以用妖力疗伤,明天就出发吧。” “小菱,你可别再丢下我了,我会守在你门口的。”云畅委屈道,他怕我像上次一样不告而别。 我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把他说要守在我房门口的话放在心上。 没想到第二天推开房门时,入目的是云畅裹着单薄的被子,卷躺在门口的画面。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酸涩得要命,眼泪忍不住滚出眼眶。 云畅似感应到什么,缓缓睁开迷糊的睡眼。 我急忙别过头,胡乱擦掉眼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云畅看清是我,睡意全消,“小菱,早啊!” “云畅,你这是何苦呢。”我叹了口气。 “我挺好的,不苦。”云畅假装没听懂我的话,故意打哈哈。 度灵山在庆微市外,据说那里灵气充沛,是修炼的好地方。 最早的时候,有几个大门派抢夺度阴山的地界作为修炼道场。 这几个大门派的实力不相上下,争夺了好久都没定论,就一直僵持不下。 总不能为了一个修炼道场耗下去,于是,几个门派都不再争夺。 他们都不想自己争个半死,结果让个别势力和他们差不多的门派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他们达成共识,把度灵山让给一些小门派。 那些大门派,怕被人说以势欺人,一般都不屑和小门派争夺地盘。 把度灵山让给一些小门派的话,就不会引得大门派的觊觎。 云傲天不放心云畅,这次专派了几个弟子同行保护他,算上傅时寒,我们人数算不少了。 紧赶慢赶,我们花费了三天,终于来到度灵山下。 刚到山下,就发现有打斗的痕迹,云畅立即派人到附近查看。 几个小门派的道场都在度灵山脚下,云畅派出的人却一无所获,所有的道场都空无一人。 “这附近没有人,他们可能上山了。”云畅说道。 傅时寒问我,“沐菱,你记不记得阴阳录藏在哪个位置,地图有没有标注?” 我犯难了,阴阳录地图上面的标注很复杂,没有标记阴阳录具体藏在哪个位置,大体猜到可能是度灵山。 但度灵山很大,和其他山也不同,整座山不但密集地长着参天大树,山体还分出无数条山道,让人根本不知道究竟该走哪一条。 可怕的是据说度灵山遍布各种毒物,那些小门派,即便把修炼道场建在度灵山,也止于山脚下。 “方琉天这王八羔子怎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藏阴阳录的地方?”云畅愤然道。 他心气有些不顺,在他看来,我比方琉天聪明多了,都无法借由地图得知阴阳录藏在哪,方琉天得了地图没多久,却窥破其中奥秘。 “也许我们都小看他了。”我苦笑道。 云畅怕我误会,急忙解释,“小菱,我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是他们瞎蒙的。” 看他急得涨红了脸,我有些不忍,“我知道。” “也有可能他身边有精于此道的人才呢。”云畅道。 事实上,被云畅说中了,方琉天身边就有一个精通占算、擅看各种地图的人才。 这时,傅时寒突然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传闻。” “大师兄,什么传闻?”云畅急问,我也紧张地看着傅时寒。 傅时寒顿了一下,不紧不道,“清朝公主坟。” 云畅眼睛瞬亮,“清朝公主坟,你是说——” 没等他把话说完,他带来的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跑过来。 这名弟子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少主,你看这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公主坟 “什么东西?”云畅疑惑地接过弟子递过来的东西。 我走近一看,见是一块罗盘碎片,不由问,“在哪捡的?” 不知是谁的罗盘碎了,肯定经过一番恶斗,说不定可以通过罗盘碎片掉落的地方,得知方琉天他们的去向。 那名弟子指着其中一条山道说,“在那条山道上,还有不少血迹。” “正好为我们指路了。”云畅笑道。 傅时寒比较细心,对那名弟子说,“去看看其他路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查看后,发现有好几条道上都有打斗的痕迹,每条山道的距离都很窄,最后这些痕迹全汇聚在一处。 昨晚下过雨,地上至今湿漉漉的,留下了不少脚印。 脚印深浅不一,可以看出是几拔人在相互追赶,都往同一条道上去的。 这些人打到最后,反倒追赶对方,没准现在还纠缠在一起,一时半会,谁都甩不掉谁,算是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方琉天知道阴阳录藏在哪,没甩掉尾巴之前,肯定不敢去找。 傅时寒和云畅都想到这一点,倒不觉得着急。 云畅甚至让底下的人歇下脚,吃些干粮补充体力。 “傅大哥,你说的清朝公主坟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忘了这事,云畅显然也知道的,这清朝公主坟该不会和阴阳录有关。 傅时寒看了眼云畅,“师弟,你来说吧。” 云畅清了清喉,说出他所知的关于清朝公主坟的事。 据说度灵山还没被几个大门派发现,争抢充当修炼道场以前,传闻山里葬了一个清朝的公主。 因为是公主坟,很多人都认为里面有宝藏,以前不太平的时候,有不少人去盗墓寻宝。 可只要进入度灵山深处,就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渐渐的,度灵山成了方圆十里的禁地,普通人能绕着走,绝对不会从山前经过。 后来,几个大门派聚集在度灵山抢夺修炼道场,为免让人以为他们图谋所谓公主坟的宝藏,难得齐心铲除有宝藏的谣言。 距离至今都过了二十几年,我不知道清朝公主坟的事也正常。 不过,我已经猜到傅时寒提起公主坟的用意了。 “傅大哥,你认为公主坟的传闻是真的,而且阴阳录就藏在公主坟里。” “没错,我看过这地方的县志。”傅时寒点头。 每个地方都有专门记载一个县发生过的重大事例,还有历史、地理、风俗之类的专书,也就是县志。 无人知道玄宗派搜罗了各地地方的县志,傅时寒对公主坟有些好奇,专门研究了这事。 这地方的县志有一段是专门讲述公主坟的。 其实公主坟是一个错误的称呼,带有非常隐晦的忤逆的意思。 清朝的公主是称为格格的,汉族的才叫做公主,可能是出于对清政府的不满。 度灵山这个公主坟的主人是哪位格格,意外死去,原本不是葬在这里的,是以格格的身份葬在了清西陵。 她下葬之后,守陵的守军纷纷死亡,死状怪异,慈禧太后也噩梦连连。 谁都认为是那个格格的冤魂不散,必须移葬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压住怨气,于是,就挑选了度灵山。 阴阳录是数百年前落入一个阴阳家手中的,最开始不是藏在度灵山,是阴阳道某一代宗主找出阴阳录,改藏在度灵山,地图也被改动了。 傅时寒招呼众人起身,说道:“我大概能猜出公主坟的位置了。” 由傅时寒带我们前往公主坟可能在的位置,照他猜想可能在半山腰。 山道上的脚印原本是顺着山顶而去的,之后,好像有部分人折了回来,都集中在半山腰最偏僻的位置。 而山腰处有一片树林,从远处看过去,就像一团鬼影,树影在月光下犹如鬼魅一般。 到了这里,脚印多了起来,应该是刚印上不久的。 云畅眼尖指着远处某一处,“你们看,那里躺了一个人。” 我们走过去,见有一个人躺在那里,那人穿着一身户外装,身边散落着背包里摔出来的东西。 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想不到这人还没断气。 云畅上前揪住对方的领子,“快说,方琉天哪里去了?” 这人没穿哪个门派的服饰,应该是禁魂门的。 他意识不清,无法断定云畅是敌是友,就吃力地抬手,指了个方向。 “我们走!”云畅得了答案,随手把这人丢下。 往里面一路走去,我们又发现了好几具尸体,都刚死不久。 我们走着走着,寂静的林子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有人!”云畅刚开口,傅时寒就示意众人别出声。 我们各自躲在树后,脚步声终于近了,我探头一看,出现了一队‘人’。 不对!它们不是人,都留着金钱鼠尾,身上穿着清代的官服,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都是腐肉。 这是一具具行走于夜间的腐尸,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一点尸气和阴气。 我也才发现这片树林和度灵山其他位置不同,少了些灵气。 腐尸像机器人一样,木然地围着树林的某一处来回行走。 “这些腐尸应该是炼制来陪葬的。”傅时寒道。 他认为有人人在这里布了阵法,控制了这些腐尸的行动力,同时这阵法还能匿藏腐尸的尸戾之气。 云畅脱口说,“大师兄,会不会是‘纳阴巡葬阵’?” 我以前也曾听过这个阵法,一般都是古代术士怕自己死后墓被盗,专门炼制了一些尸物来守墓。 这些腐尸只是普通尸物,没有半点灵智,也不会晋级,胜在数量多。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腐尸应该是从公主坟的位置来回巡逻,公主坟可能在附近。”傅时寒道。 我们没有惊动腐尸群,跟在它们后面,来到树林中央。 这里因为是空地的关系,月光全集中在这里,形成一个透着白光的圆圈。 腐尸在圆圈外面停下来了,我们连呼吸都屏住了。 月色之下,这些腐尸纷纷对着一个位置跪拜了下来。 跪拜了以后,地面上缓缓地升出一个电梯一样的门。 像触碰到机关一般,那扇门自动打开了,腐尸们手脚僵硬地走进了那道门里。 “快!我们也进去。”傅时寒招呼了一声,率先跟上腐尸。 腐尸和傅时寒已经全进入门里,我和云畅等人也跑过去。 太迟了,眨眼的功夫,地上的门已经消失了。 “我们怎么不快一点?”云畅懊恼不已,他急忙在地上翻找。 可哪里找得出那道门的存在?得破解其中玄机才行。 有个弟子提议,“师兄,要不咱们跟腐尸一样跪拜?” “跪个毛,要跪你自己跪!”云畅气笑了。 “我跪就我跪,说不定瞎猫能碰见死耗子呢。” 那弟子嘀咕了一声,真的就要下跪,被我拉住了。 我觉得地下应该有机关,腐尸磕头的时候,触碰到了机关。 这么想后,我就蹲在腐尸磕头附近的地方,抬手敲打着。 没一会,那道门再度出现了,云畅打趣说,“小菱,没想到还真的让你遇到死耗子了。” “快进来!”我白了他一眼,疾步走进门里。 里面是一个类似地下宫殿的存在,我们都打开了手电,顺着台阶而下。 没看到腐尸和傅时寒,云畅忍不住道:“我大师兄真是的,也不等等我们。” 他相信傅时寒的本事,倒不担心傅时寒会出事。 走了一会,我们看到前面一盏兽首油灯下倒了一个人。 这人我认识,是方琉天的人,那天也跟着去南沟村捉我。 “他死了,别管他了。”云畅自然而然地握住我的手,往右边一条窄长的墓道走。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假装没看到云畅失落的表情,故意走在前面。 墓道大概有两米高,宽不过五米,四周的石壁很平滑,开凿的工艺很精细。 出了这条墓道,眼前多了好几个出入口,云畅问,“小菱,我们往哪边走?” 我发现地上没有脚印,应该是一踩上去,脚印就自动消失了。 云畅见我不语,就随便选了一个出入口。 我们穿过出入口,前面像盘山公路一样,一直往下面走。 还没看清情况,就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强悍的鬼气。 云畅脸色惊变,“是大师兄的声音,另一个是项扬。” 我也猜到是项扬,没想到他也来了,他也对阴阳录感兴趣? 那些腐尸不见了,在场还有两个人,竟是方琉天和沐山。 方琉天带来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他好像受了重伤,被沐山搀扶住。 他们看到我很惊讶,特别是沐山,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方琉天惊讶说,“沐菱,你怎么也来了?” 我没理他,和云畅绕过放在外面的一副棺材,疾跑过去。 “小菱,我去帮师兄,这两个就交给你了。” 云畅虽说把方琉天和沐山交给我,但还是让其他人留下来帮我。 项扬看到我,露出诡异的笑容,“沐菱,我帮你报了仇,该如何感谢我?” 我微怔过后,很难以置信,“方容川和杨淮盛真的是你杀的?” “没错!”项扬说话间,避开傅时寒掷出的法器。 他孤身对付傅时寒和云畅游刃有余,傅时寒他们道行都很高,可联手都讨不了好。 “你为什么要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可不会傻得以为项扬真的是在帮我,说不定他有什么目的。 “你还不明白?我当然是为了你啊!”项扬说得理所当然。 “项扬,你是为了阴阳道的尸元和禁魂门的鬼王怨吧,杀他们不过是顺便。”傅时寒揭穿道。 我暗惊,听外公说过阴阳道的某位宗主曾灭杀了一只千年以上的僵尸,取了尸元后,把尸元封印在阴阳道里。 禁魂门则有一颗用鬼王之怨炼成的丹药,作为禁魂门之宝,活人服下后,不但会化鬼,还能得到鬼王的修为。 这里的鬼王指的不是称号,而是等级,是仅次于鬼神的存在。 项扬上次被厉行风打得重伤,服下这两样极阴之物,不但伤好了,修为也爆涨,他杀杨淮盛和方容川不确实是顺便。 之后,我才知道傅时寒原本只是怀疑杀杨淮盛他们的鬼是项扬,但不知道目的,也不敢肯定。 在我们赶来度灵山之前,傅时寒就托了行内的朋友调查这件事。 快到度灵山时,他接了他朋友打来的电话,才知道阴阳道和禁魂门丢了东西,仍不确定是项扬干的,就没告诉我和云畅。 眼下我无暇顾及项扬是不是凶手,只为该怎么杀他犯愁。 别说我伤势没痊愈,就算再加上傅时寒和云畅都不是项扬的对手。 如今能对付他的只有厉行风了,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期盼厉行风能出现。 再看玄宗派等人和方琉天二人这边,他们已经对上了。 方琉天和沐山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天赋虽好,修炼的时间却不长。 他们应付玄宗派的人,明显很吃力,我见状,打算去帮云畅他们。 沐山见我不与他们打,疯了一样从人群里冲撞过来,“沐菱,不准走,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双目赤红,形如疯癫。 我认识的沐山已经死了,算了,今日就彻底做个了断。 虽然这么想,我心里依旧很难过,在沐山冲过来时,伸手精准地扼住他的脖子,把他逼到石壁上。 “沐山,既然你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我成全你。不过,你给我记住,我从未害过你,更没有亏欠你什么,今日就算杀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沐山愤怒大吼,“沐菱,你不过是灾星,如果不是你,爷爷和我爸妈他们就不会死,都是你害死他们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沐山,你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我为什么要找借口?”沐山有些反应不过来。 “杀我的借口!你现在都不敢肯定恨我是对是错,无法说服自己,只好把外公他们的死全怪罪到我头上。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外公的死是因为阴阳录,你爸妈和大哥虽然死得冤,也和我无关。” 我冷声揭穿沐山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他显得慌乱无措,证明被我截中了心里所想。 但沐山仍不愿承认自己错得离谱,拼命摇头,“你胡说,不是这样的!” “沐山啊沐山,你真是可笑,明明慕逍林才是杀害你爸妈、残害外公的仇人,可你却宁愿听信他的挑拨,反过来害我这个表姐,我们才是亲人啊!你甚至把他当成师父,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我一句句地逼问,如同利箭般直刺入沐山的心。 上次在南沟村,是他第一次爆发,和我撕破脸皮。 可能事后他也备受煎熬,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坚定和我为敌的信念。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沐山自语着。 他眼里除了仇恨,还有恐慌,这样的他令我觉得可怜又可悲。 我突然熄了杀他的念头,疲惫地叹了口气,“沐山,你走吧!” 随着我松手,沐山无力地滑倒在地上,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 沐山猛地从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地嘶吼,“沐菱,我杀了你!” 我头也没回,就往身后甩出一团妖力,沐山的惨叫声瞬时响起。 其实我在赌,如果沐山没有偷袭我,听了我的劝,放弃对我莫须有的仇恨,我就不再怪他。 我真的不想走到这种地步,但机会我给过了,是沐山自己不珍惜。 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对他使用妖火,只用妖力杀他,让他不至于灰飞烟灭。 “沐菱,你真够狠的,连自己的表弟都杀。” 这时,项扬甩掉傅时寒他们,曲手成爪抓向我。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我刚亲手杀了沐山,情绪还未缓过来,一时闪躲不及。 眼看项扬已经逼近,突然从入口处闪出一道鬼影,横挡在我面前。 “厉行风!”看清为我接下项扬攻势的鬼是谁,我心里滋味难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阴阳录 1 他是为了阴阳录来的吧?我怔怔地看着挡在我前面的厉行风。 我和云畅他们为了让各门派阻止方琉天,散播阴阳录在度灵山的消息,他肯定也是闻讯赶来的。 至于项扬,他没有地图,怎么知道阴阳录藏在这里?而且还比我们先一步赶来。 厉行风可能也有些不解,他凛声问项扬,“想不到你也能找到这里来。” 项扬看向被玄宗派的人擒住的方琉天,阴声大笑,“哈哈!得多亏这蠢材了。” 原来他得知方琉天从我手上拿到阴阳录地图后,就附在禁魂门一个擅长星象占卜的长老身上,跟着一起来这里。 项扬神色骤变阴狠,“厉行风,你果然来了,我们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我心下瞬沉,明白项扬所说的了断是指堆积了千年的恩怨。 “是该做个了断了!”厉行风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对上他苍白的俊颜,我心里堵得慌。 同时,我也发现厉行风有些虚弱,距离上次都过了很多天了,他的伤还没好? 项扬肯定也看出来了,想趁鬼之危,也许今日真的能彻底了断。 厉行风有伤在身,肯定会吃亏,我明明恨极了他,仍忍不住担心。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他们没有废话,鬼影飞闪,缠打在一起。 云畅扶着浑身是血的傅时寒,急喊,“大师兄,你怎样了?” 在我和云畅来之前,傅时寒就和项扬交上手了,之后有云畅帮忙,他有意护着云畅,自然伤得不轻。 “傅大哥!”我急忙过去扶住傅时寒,让云畅拿出伤药,先撒在他的伤口上,免得失血过多。 “放心,我可是童子命格,想死都难。”傅时寒摆手道。 “我们要不要动手?”云畅紧盯着项扬道。 他的意思是趁机偷袭项扬,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厉行风和项扬战况非常激烈,如两道影子般,快得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高手斗法,旁人随便插手是讨不了好的,何况这是两鬼之间的恩怨,我不愿承认和我有关。 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找出阴阳录。 傅时寒显然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但他更想杀了项扬,为李佩蓉报仇。 他说,“师弟,你和沐菱去找阴阳录。” 云畅似猜出傅时寒的用意,急问,“大师兄,那你呢?” “我寻机灭杀项扬!”傅时寒眼里的恨意非常浓烈。 看得出为了报仇,他根本不畏生死,甚至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云畅急了,“不行!大师兄,你伤得不轻。” “你们尽管去找阴阳录,不必担心我。”傅时寒故作自然道。 云畅陷入两难之境,他既想帮我找阴阳录,又放心不下项扬。 我笑了笑,“云畅,我自己去就好,最具有危险的鬼都在这里,一般的鬼是伤不了我的,说不定你们拖住项扬他们,就没人和我抢阴阳录了。” 云畅起初不同意,但听到后面一句话,觉得有道理,终于肯留下来了。 我带上几个玄宗派的弟子,趁厉行风他们不注意,退出了入口。 又来到那几个入口前面,我知道其中一个入口可能通往藏阴阳录的地方。 跟着进公主坟的显然还有其他门派,但我只在外面少数其他门派的人尸体,说明他们跟着进来后,可能进了别的入口,希望还没人找到阴阳录。 我凭感觉挑了一个入口,沿途就发现了打斗过的痕迹,还有一些残肢断臂。 那些残肢断臂都是腐尸的,看来腐尸是进入这个入口了,难怪一进入公主坟后,腐尸就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有的门派和腐尸对上了,腐尸往这个入口走,难道主墓室在这里? 阴阳录很有可能藏在主墓室里,为免被人捷足先登,我加快了脚步。 还没进入墓室,就听到一阵杂乱的打斗声,我一进去就看到一群人乱战在一起。 地上倒了不少腐尸,有的人在灭杀腐尸,有的不同门派之间互相打杀。 这场面看起来非常乱,但看得这些人都争着往前面冲。 前面是一个狭窄的墓道,隐隐透出幽绿色光芒,这些人肯定以为阴阳录藏在里面。 从这些人的叫嚷中,我弄清了大概情况,他们是度灵山脚下几个小门派的。 收到方琉天携带地图,前来度灵山寻找阴阳录的消息,他们都不淡定了,毕竟他们的修炼道场建在度灵山,相当于守着阴阳录。 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门派小,不论哪一个都无法和禁门魂抗衡,这几个门派难得意见一致,联手抢夺在方琉天手里地图。 他们追着方琉天进入公主坟,因为晚于方琉天等人进来,把人给跟丢了。 到了几个入口前,他们不知方琉天等人选了哪个入口,随便选了个入口。 他们撞见腐尸群,倒算是歪打正着,很可能离阴阳录更近了。 这时候,人性的贪婪显露无疑,谁都想把阴阳录占为己有。 于是,这些人不再伪装了,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我不屑理会这些人,直往墓道口冲去,不知谁先看到我,大喊了起来,“快拦住她!” 这些人不打了,又同气连枝地想过来对付我。 我不禁勾唇讽笑,猛地转过身,“谁敢过来?” 话语刚落,我合掌推出一大团妖火,冲在最前面的一些人瞬间成了火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妖火?你是沐菱!”有人借由妖火认出了我。 “出手这么歹毒,妖就是妖。” “阴阳录绝对不能落在她手上!” 众人似乎忘了自己背信弃义,互相残杀的事,纷纷唾骂我。 “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啐骂了一声,就钻进了墓道。 在进来之前,我就发现了,墓道的地上是由琉璃砖铺成的。 琉璃砖类似于就是火琉璃,虽然很薄,却潜藏着危险。 以前我和外公去伪千人冢时,就见识过一次,只不过这次是铺在墓道上,长长的一条。 我略一思索,足尖猛力一点,就跃了上去。 自从有妖力后,我的身手变得异常敏捷,疾步在石壁上穿行,最终上了顶 处。 “快阻止她,不能让她拿到阴阳录!”有人在墓道口大吼。 随即,那些人没看清道上铺着火琉璃,就没头没脑地冲进来。 结果,他们直接踩在火琉璃上面,脆弱的琉璃因为承受不住重力哗啦啦地碎裂了。 几乎是同时,火琉璃底下的火苗轰地一下,疾窜了上来。 “啊——” 那些人毫无心理准备,冷不防被烧个正着,惨叫声彼起彼落。 一只手拽了我一下,身子狠狠地撞到石 火光窜起来快,回去得也快,但那些人吓得不敢继续往里面冲了。 而我已经到达墓道的另一端了,入目的是和之前的墓室一样,整个地貌像盘山公路般。 周围的石壁镶了一颗颗夜明珠,那些幽绿色的光芒就是夜明珠发出来的。 墓室顶上有很多铁链,一条条地垂到地面。 说起来,这公主坟的内部结构真够特殊的,也不知是谁设计的。 我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在往下面走,最底下摆着一副巨大的石棺。 石棺上缠绕着无数根红线,和贴满阴阳道特有的符咒。 直觉告诉我,阴阳录就在石棺里,我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 来到石棺后,我迫不及待地扯断红线,撕毁符咒。 当我拔除棺钉,准备掀开石棺的时候,远处响起项扬焦急的声音,“住手!” 项扬这么快就赶来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阴阳录被项扬抢了。 好在厉行风也赶来了,他再度和项扬打在一起。 趁他们都无暇分身,我快速掀开石棺的棺盖。 石棺开启的瞬间,一阵夺目的金光破棺而出,刺得我睁不开眼。 隐隐看到棺里的东西,不知怎的,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阴阳录 2 石棺里躺着一具身穿旗装的女性骸骨,她双手齐握着一卷竹简。 这竹简一看就知道是古董,令我不解的是第一眼看到这竹简,我就涌出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见到多年没见的朋友,或竹简是我丢失已久的旧物一样,兴奋得忍不住尖叫,所以我刚才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竹简很残破,很多片都有裂纹,每片上面写有一行字,有点像秦时的小篆。 阴阳录的地图上面也是用这种文字做的标注,我敢肯定这就是阴阳录了。 每一件宝物久不现世,会积累一定灵气,时间越长,灵气越充足,在开启的瞬间,化成金光闪出。 这石棺开启时,金光强盛夺目,说明阴阳录很久没现世了。 正在和厉行风交手的项扬脸色大变,“沐菱,不准碰阴阳录!” 项扬为什么这么紧张?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就探手拿出阴阳录。 任谁在拿到阴阳录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阴阳录打开,我也不例外。 打开阴阳录的瞬间,从里面迸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疾射入我额间。 我体内的妖力如同煮开的水一样了起来,源源不断地被那股力量同化。 “啊——”我的五脏六腑好像要被撕裂般,痛苦得凄厉嘶吼。 我不受控制地腾飞起来,整个人漂浮在石棺上方。 “沐菱!” 打斗中的两鬼被这场面惊住了,异口同声地大喊。 他们同时停手,往我这边跑来,但我四周多了一层金光屏障,把他们阻挡在外。 “小菱!” “沐菱!” 云畅背着傅时寒来了,他们同样震惊不已。 傅时寒曾无意中看到一本书上略提过阴阳录,知道史上无人能开启阴阳录。 眼下看到我手里拿着已经打开的阴阳录,他难以置信说,“沐菱居然能打开阴阳录。” 我睁开血红的双眼,脱口怒吼,“什么阴阳录?玄天秘籍本来就是我的!” 众人鬼的表情非常吃惊,看我的眼神极为陌生。 云畅以为我被鬼附身了,惊怒交加,“你不是小菱,快从小菱身上离开!” 连我都想不通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刚想开口,这次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只隐隐看到手中的阴阳录飞闪出一个个金色的文字,往我脑子里钻。 阴阳录的内容在我脑中快速地展现出来,我终于知道阴阳录是什么了。 其实这不叫阴阳录,真正的名字叫玄天秘籍,确实可以破解修炼之人的三弊五缺,但这不是玄天秘籍的真正作用。 玄天秘籍是一本专供鬼修炼的术法,这些术法的等级非常高,连鬼神都没资格修炼。 重要的是秘籍的主人把毕生的修为都灌注于秘籍中,也就是刚才涌进我体内的特殊力量。 秘籍里有主人的修为,难怪其他人无法打开秘籍。 不对!按理说除了秘籍的主人,没人能打开秘籍,为什么我不但能打开,还吸收了里面的修为? 外公应该知道阴阳录是一本鬼术秘籍,他担心有谁能打开秘籍,吸收里面的修为后,危害世人。 这时,屏障外面响起项扬的声音,“滢儿,把秘籍给我!” 项扬眼里透着一抹狂热,没想到他居然知道阴阳录其实是一本鬼术秘籍。 厉行风呢,他知不知道?这么一想,我看向他。 “阴阳录应该就是玄天秘籍吧?千年前便出现过。”他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觉得厉行风看我的目光不像以往一样冷冽,变得很柔和。 我掩下异样的情愫,面无表情地问,“你接近我就是为了玄天秘籍?” 厉行风摇头,他还没开口,项扬就冷笑说,“当然!如果不是为了玄天秘籍,厉行风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并和你结冥婚。” 我心口狠狠抽疼,冷笑说,“项扬,你对我纠缠不清,也是为了玄天秘籍吧?” “为了秘籍,当然也为了你!滢儿,把秘籍给我!” 项扬激动地伸出手,不由自主地喊出沈滢的名字。 “我不是沈滢,你也休想得到玄天秘籍。”我气愤道。 “拿来!”项扬耐心尽失,由此看出和沈滢相比,他更想得到玄天秘籍。 “做梦!我不可能把秘籍给你,谁都不给。” 尽管得了灌注在玄天秘籍里的力量,但我仍不知道秘籍的来历,只知绝不能落在项扬手里。 玄天秘籍只要继续流传下去,照旧有很多人或鬼想得到,对世间造成的危害不会断,只有把玄天秘籍毁了,才一了百了。 想到外公是因为玄天秘籍才死的,我不再犹豫,凝聚了体力的力量,准备摧毁秘籍。 “住手!”项扬眦目欲裂,他抬掌凝出一团强悍的鬼力球,猛地轰向我。 他能在瞬间凝出鬼力球,说明他早就做好准备,要是我不肯交出玄天秘籍,就干脆杀了我。 项扬把我当成沈滢,口口声声说爱我,不过是为了玄天秘籍。 我全力摧毁玄天秘籍,加上受制于体内的力量,根本无法闪躲。 项扬为了得到玄天秘籍,不惜置我于死地,使出了十成鬼力。 “小菱!”云畅拼命地冲过来,离得太远,他也来不及阻止。 眼看鬼力球即将击中我了,一道鬼影疾闪了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 “厉行风!”我厉声大喊,眼睁睁地看着厉行风被击飞出去。 我做梦都没想到厉行风会奋不顾身地救我,他不是厌我如斯,一心想利用我吗? 他甚至狠心地亲手杀害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救我? 厉行风原本就有伤在身,因距离关系,也来不及出招阻止,只能以身为我挡下这几乎致命的一击。 他摔落在地上后,魂体的颜色黯淡了许多,不断地咳出血。 我心口窒疼得难以呼吸,忍不住哭吼,“为什么?厉行风,你为什么要救我?” 厉行风缓缓抬起头,苦笑说,“对不起!” 向来冷傲,似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厉行风居然和我说对不起。 我怔怔地看着他,难以相信这声‘对不起’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项扬被阻止,他暴怒了,“厉行风,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凝幻出自己的鬼器,一杆冒着腾腾鬼气的方天画戟,随着他猛力一掷,方天画戟疾射向厉行风。 “快躲开,啊——”我肝胆俱裂,周身迸发出一阵阵强悍的力量。 刹那间,这力量化成金光填充在整间墓室里,空气突然凝固住了,所有的人或鬼也都被定住了,方天画戟也定在厉行风面前。 而我仍不住控制地嘶吼,意识逐渐迷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崩断了,然后破闸而出。 一段段记忆如潮水般狂涌向我,渐渐地把我淹没了…………………… “夜霆,我会找到你的,等我!” “厉行风,你太狠心了,为了一个贱婢,把我打残还不够,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我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画面,不仅有沈滢的记忆,还有楚玥的。 当初看到楚公子的记忆时,楚玥脸上多了一团血雾,我看不清她的容貌。 现在终于看清她的样子了,她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原来鬼王和我讲起楚玥的故事时没有说实话,他说我和楚玥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就是楚玥,投胎为沈滢后,遇到了夜霆的转世厉行风,却忘记了彼此。 沈滢是高官之女,项扬是她表哥,两人从小有婚姻在身。 但在沈滢十六岁那年,爱上了刚从疆场归来的厉行风。 为了嫁给他,沈滢求父母退了和项扬的亲事后,想尽办法,终于如愿嫁给了厉行风。 婚后她恪守为妻本份,但在厉行风以为她是心机深重的女人,对她很冷淡。 当时厉行风有一个爱慕他的贴身婢女,也就是容兮。 容兮心机深重,仗着待在厉行风身边的时间长,自沈滢进门后,处处使绊子,向厉行风抹黑沈滢。 厉行风对沈滢和项扬有过婚约一事耿耿于怀,加上容兮说得有理有据,更加疏远沈滢。 沈滢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捂热厉行风的心,但他始终看不到她的好,连只是婢女的容兮都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有一日她终于爆发了,头一次和厉行风争吵,那晚厉行风气闷之下,喝醉了酒。 第二天醒来,躺在他怀里的是容兮,他以为自己侵犯了容兮,就纳容兮为妾。 因此,厉行风和沈滢的矛盾日渐加深,那时他心里是有沈滢的,只是还看不清自己的心。 为了气她,厉行风日日宿在容兮那里,事实上,他没再碰过容兮。 容兮的肚皮很争气,只那一次就中奖,怀上了厉行风的孩子,更得他宠爱。 在外人看来,他对妾室比沈滢这个妻子还好,这也助长了容兮的气焰。 沈滢无意中发现容兮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厉行风的。 在没证据之前,她没告诉厉行风,却让容兮察觉了。 容兮自知孩子一旦生下来,对她百害无一利,就干脆自堕胎儿,顺便陷害沈滢。 她收买了府中几个仆妇,假传厉行风的意思,杖责沈滢,把她打得残废。 沈滢从此恨上了厉行风和容兮,她被父母接到自家的别院养伤。 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项扬不计前嫌,细心照顾她。 在项扬承诺要帮她报仇没多久,容兮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以为是项扬在帮她。 殊不知,为她洗刷冤屈的人是厉行风,他去别院想接她回府,却看到项扬陪伴在她身边,两人有说有笑。 厉行风妒忌得发狂,除了项扬看到他掉头走了,沈滢不知道他去找过她。 项扬暗中搞鬼,害得沈滢的父亲被罢了官,又派人杀了沈家满门,以此栽赃给厉行风。 在沈滢恨毒厉行风时,他暗中诡计不断,加剧他们之间的仇恨。 项扬又如法炮制,令厉行风成了通敌卖国的罪人。 他甚至半真半假地告诉厉行风,陷害厉行风时,还有沈滢的手笔。 直到厉行风被送上断头,仍以为是沈滢和项扬联手陷害他的。 厉行风含怨而死,化成了厉鬼,他还没报复项扬,就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 这个神秘人物把他的头颅和尸体缝合在一起,把他的鬼魂封印在尸体里,所葬的位置,刚好是南沟村后面的山上,下了两重封印。 后来,沈滢无意中听到项扬和亲信的密谈,得知了所有的真相。 沈滢痛苦不已,但没有直接揭穿项扬,而假装不知,骗项扬喝下毒酒,在毒死项扬后,她自缢身亡。 她的魂魄没有完全散去,看到那个所谓的神秘人把项扬的魂魄困在体内,将他葬在另一座有墓室的山上。 神秘人没给项扬下封印,而是诅咒,直到现代的我,无意中破解了诅咒,释放了项扬。 如今我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用意,项扬和厉行风所躺的石棺是特制的,不仅一模一样,还能起到互相限制的作用,如果我不出现,他们谁都无法重获自由。 沈滢目睹神秘人对项扬的所作所为,看清了他的容貌。 她没有楚玥的记忆,不知这神秘人居然是楚公子。 楚公子明知沈滢是楚玥的转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都想不通,只知道我漏看了楚公子的记忆,在楚玥将死之时,他把楚玥所有的修为都灌注在玄天秘籍里。 玄天秘籍是楚玥的,楚公子大概想有朝一日,楚玥能重得昔日修为。 至于项扬和厉行风会知道玄天秘籍,因为当时也有玄门、和修炼之人,不知是怎么传出和玄天秘籍有关的事。 引得何方人士抢夺后,玄天秘籍就消失灭迹了,直到数百年前,才落到一个阴阳家手里。 厉行风和项扬可能一开始并不知道外公和玄天秘籍有关系,后来才知道的。 我如旁观者般,目睹了前两世所有的记忆,弄清了所有恩怨。 过程中,我仍把前两世和如今的自己区分得很清楚, 消化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上,不过短短瞬间。 我思绪拉回现实后,心境久久难平,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云畅焦急的声音,“小菱,你怎么了?” 项扬仍在大喊,“沐菱,快把秘籍给我!” 我猛地睁开眼,墓室的金光已经散去了,所有的人和鬼都恢复了自由。 可能是发现我的眼神和原来不一样了,项扬的神色惊变,“你到底是谁?” 我故意用沈滢惯有的语气说,“项扬,你说我是谁?” “你、你恢复前世的记忆了?”项扬的声音竟有发颤。 他是被沈滢毒死的,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恨上沈滢。 重入世间后,他仗着我没有世的记忆,嘴上说爱我,却不断地害我,何尝不是在报复? 项扬想要玄天秘籍,可能是当鬼久了,滋生了其他野心。 我没有回答,冷冷地瞪着他,而厉行风眼睛瞬亮过后,竟覆上了一层水雾。 抛去前两世不论,我所认识的厉行风,冷酷无情,时常是一副冰冷之态。 “厉行风,我——”我心情非常复杂,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从未想过他会流泪,他不是恨沈滢、也恨今世的我吗?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理解厉行风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项扬暴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向我,“不管你是沈滢也好,沐菱也罢,玄天秘籍必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周身的屏障已经散去了,项扬很快就冲到我面前。 在他使出鬼技时,厉行风吃力地飞过来,我急喊了一句别过来,就猛推出一掌。 恢复了楚玥的记忆后,被我吸收的修为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虽然刚恢复,还没完全适应,但能使用了。 我飞身而起,双手飞快地结印,口中大喝,“天雷之罚!” 天雷之罚正是玄天秘籍中的一招,以鬼自身的力量,凝幻出类似天雷的招式。 这招算是玄天秘籍中的禁术,一般不能轻易使出。 使用者必须拥有非常高深的修为,使出天雷之罚时,会消耗过半、甚至更多的修为,不慎的话,可能会导致修为尽毁。 被天雷之罚击中的下场更惨,魂飞魄散是免不了的。 我之所以使出这招,是因为刚恢复前世修为,即便能打败项扬,也无法令他魂飞魄散。 总之,我不愿今日一定要解决掉项扬,不能再留下后患。 “不——”项扬感觉到天雷之罚的威力,但他来不及闪躲了。 一道夹杂着蓝色闪电的惊雷,凭空出现在墓室顶上,直轰向项扬。 轰隆一声巨响,项扬所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坑,他却不见了。 一头雾水的云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小、小菱,项扬是不是灰飞烟灭了?” 我掐指一算,蹙眉说,“没有!大家小心,他还在墓室里。” “被那么厉害的雷轰中,还不死?”云畅惊讶自语。 “别说话!”傅时寒冲他摇头,警惕地扫看四周。 我正要走向厉行风,恰巧看到项扬突然出现在他后面,“厉行风小心!” 项扬面目狰狞,魂体闪着蓝光,天雷之罚的威力还在,一看就知道他的魂体即将爆破。 厉行风神色一变,疾步退开,项扬凶狠地疾缠了过去。 不好!项扬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要拉着厉行风同归于尽。 “厉行风,快躲开!”我骇然大惊,要冲过去阻止,可惜太迟了。 项扬像极发疯的野兽,猛地把厉行风扑倒,“厉行风,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几世的真相 处于癫狂中的人往往力大无穷,鬼也一样,项扬死死地抱住厉行风不松手。 而且,当一方死也要拉着另一方垫背的时候,根本难以拉开。 厉行风一时没能推开他,就幻出一把鬼剑狠插在项扬身上。 即便这样,项扬也不肯放手,他狞笑道:“厉行风,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斗不过我!” “项扬,放开他!”我大骇,心知就算冲过去也很难拉项扬。 我虽然依旧是人,但拥有鬼的修为,用鬼力凝幻一把弓箭,对着项扬。 项扬毫无畏惧,“沈滢,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一心只有厉行风?为什么,我哪里比不过他?” 厉行风神色平静看着我,似乎也想知道答案一样。 如果我仅仅只是楚玥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项扬给夜霆提鞋都不配,可我不是。 尽管不是厉行风命人打残沈滢,没有和容兮发生关系,也没有害死沈滢全家,他眼瞎受容兮蒙蔽是事实,他带给沈滢、带给我的伤害也难以抹灭。 在我看来,比起项扬,厉行风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我沉默了。 厉行风眼里现出了失望之色,他也没有开口。 项扬看出点端倪,讽声狂笑道:“看来你在沈滢心里也没多少分量,哈哈哈哈……………” 我心里乱糟糟的,牙一咬,手中的箭已经离弦了。 项扬没有闪躲,当箭即将射到他的时候,他的魂体膨胀了起来,如充气的气球一样。 按说箭一旦射中他,会加快他爆体的速度,只会连累厉行风。 但天雷之罚是我用自身的力量施展出来的,而箭是我的鬼力,两者属性相同,箭可以泄掉项扬体内的天雷之罚的力量。 终究是迟了一步,项扬的魂体已经先爆炸了。 爆炸的瞬间,火光冲天,我眼睁睁地看着厉行风的魂体和项扬一样破成碎片。 眼泪狂泄而出,几乎要把我淹没,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厉行风冲我露出无比温柔的微笑。 “前世今生都是我对不起你,不敢奢望你原谅我,但愿你能放下一切,好好活着。” 厉行风渐渐消失在我的眼界,他的声音犹回荡在我耳边。 我的心被撕裂一般痛不欲生,过往的仇恨早如云烟消散。 最后一刻,我仿佛听到他喊我阿玥,原来濒临魂飞魄散之际,他才恢复夜霆的记忆。 眼看厉行风就要彻底消失了,我疯了一样扑过去,“厉行风,你不准死,不准丢下我……………” 我想都没想就使出玄天秘籍里的另一种禁术‘破天聚魂术’。 破天聚魂术相当于逆天之术,得拼尽施术者耗尽所有的修为,不仅挽留即将魂飞魄散的鬼,施法的过程中,同时可以凭意念复活已经消散的魂魄。 “天道轮回,地界无疆,唯吾号令………………” 我边施法,边紧盯着厉行风所剩无几的魂魄碎片。 云畅不知道我施的是什么术法,只觉得不妙,“小菱,你要做什么?” 傅时寒似看出什么,焦急道:“不好!再这样下去,沐菱会灰飞烟灭的。” 云畅骇然大惊,要冲过来阻止我,被傅时寒拦住了,“你不能过去,除非有修为和她相等、或高于她,才能阻止。” 他和云畅如今修为都远不如我,何况有伤在身,根本无法阻止我。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菱灰飞烟灭!”云畅痛苦地嘶吼。 “你过去只会害了她!”傅时寒死死地抱住云畅,这句话让云畅僵住了。 我愧疚地望了云畅一眼,伴随着咒语,念出外公和李佩蓉的名字。 外公他们消散的魂魄也会在他们魂飞魄散的地方重新凝聚,像他们这种早已魂飞魄散的,聚魂的速度反而比厉行风快。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聚魂成功了,厉行风消失的魂体才化成一块块金色碎片,重新浮现出来,缓缓地聚拢。 “小菱住手啊!厉行风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连命都不要。” 云畅哭得肝胆欲碎,他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从未见过他这么痛苦。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分心,当我要念出破天聚魂术中的聚魂咒时,一道红色鬼影凭空闪出。 楚公子看清我的举动眦目欲裂,厉声大吼,“你疯了!” 他右手一招,墓室顶上开始有星辰闪烁,越来越多的星光闪现,璀璨得夺人眼球。 我知道这是楚公子的绝招‘玄星诀’,可以控制漫天繁星,招手间星辰变化,能救人,也可以摧毁一切。 “阿璃,别阻止我。”我哽声喊出楚公子的名字。 楚公子怔了一下,瞬红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明明有千言万语,他仍忍住,继续施法阻止我。 密密麻麻的星光,如同小溪汇流一般往楚公子的手中凝聚成团。 他握住数之不尽的星光团,往我身上掷来,“各方星主齐聚,汇之无极,破!” 星光团一碰触到我,瞬间化成点点星光笼罩在我身上,令我失去行动力,被迫停止施法。 厉行风本要重新凝聚的魂魄又开始消散了,我心如刀绞,猛力挣开星光的束缚,但已经再无余力使出破天聚魂术了。 “不要!厉行风、厉行风………………”我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抓住厉行风的魂体碎片。 楚公子幽叹了一声,拿出一只收魂瓶,把厉行风的魂体碎片收进瓶子里。 收完魂体碎片后,楚公子把收魂瓶塞进我手里,“恐怕再无聚魂的可能。” 因天雷之罚魂体爆破的,除了同属玄天秘籍里的破天聚魂术,至今再无办法聚魂了。 而破天聚魂术是逆天禁术,如果侥幸不死,也无法使用。 厉行风等于失去了存活下去的机会,只永远以魂体碎片的形式待在收魂瓶里。 我暴睁着血红的眼,“为什么要阻止我?” “姐姐!”楚公子声音徒然拔高,喊的竟是姐姐。 他痛心地看着我,“如果我不出手阻止,你的下场比他还惨。” 我抱着收魂瓶,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管,把他还给我!” 楚公子像在隐忍什么,突然爆发般怒吼,“够了!夜霆害苦了你两世,如今就当你们缘分尽了。” “他害苦我两世?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手笔,我倒是好奇,你在我们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我的好弟弟!”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楚公子,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楚公子脸色煞白,似乎没想到我会知道他也掺和其中。 我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质问,“说啊!别人害我也就罢,为什么你也要害我?” 楚公子踉跄后退几步,颤着唇不知该怎么否认。 这时,突然响起一道粗狂的声音,“因为他对你这个姐姐怀有龌蹉心思!” 我闻声看去,见墓室的另一边出现一道身高两米、异常壮硕的鬼影。 鬼影越来越清晰,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眼如铜铃的鬼。 我已有楚玥的记忆自然认识这鬼,他就是燎阴鬼王,也就是容兮的父王。 没想到他也来了,在楚玥那一世,我们是敌对的,他现在来是想趁机除掉我? 楚公子显然也这么想,他警惕地挡在我身前,“你来做什么?” “放心,趁人之危的事,本王不屑做。”燎阴鬼王阴笑道。 楚公子面上闪过一抹慌意,冷声说,“既然如此,赶紧滚!” 燎阴鬼王笑得更加诡异,“楚璃,你是不是怕本王把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抖漏出来,所以急着赶本王?” “一派胡言!”楚公子脸色又白了几分,随即,他故作淡定地看了我一眼。 自发现我恢复楚玥的记忆后,楚公子对我的态度,和还是沐菱的我完全不同,多了些敬畏。 “阿璃,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事?”我悲愤问道。 直觉告诉我,楚公子不仅在今世和沈滢那一世搞过鬼。 楚公子蹙眉说,“姐姐,燎阴鬼王不过是在挑拨离间,他的话不可信。” 我逼近他,再度质问,“他为什么说你对我怀有龌蹉的心思?” “我没有——”楚公子急急否认,对上我含怒的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燎阴鬼王趁机说,“一千多年前,正是楚璃勾结本王,和本王里应外合,也是他故意被我方捉获,用来威胁你,不然,那一战,我方未必能获胜。” “你说什么?”我震惊不已,楚公子居然通敌,和外人联手害死自己的姐姐。 楚公子哑了一样,没有辩驳,燎阴鬼王继续说,“也是他引小女静云窥看夜霆,对夜霆一见倾心,借由小女和本王联手,要不是有他暗地里相助,我们也难以擒获夜霆,本王以夜霆坠入轮回道激你,全是他的主意。”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怔问楚公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 任谁都想不到身为楚玥的弟弟,楚公子才是操纵所有一切的幕后黑手,把我和厉行风当成傻子一般愚弄了几世,是他害得我们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楚公子伸手握住我的手,“姐姐,我——” “不要碰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忍不住对他投以仇恨的目光。 楚公子幸灾乐祸地大笑,“哈哈!想不到吧,堂堂楚公主,竟被自己的弟弟玩弄于股掌之中。” “闭嘴!再胡说八道,我灭了你!”楚公子羞恼地大喝。 “啧啧!恼羞成怒了,楚璃,你和楚玥并非亲生姐弟,就算有那种心思也没什么。”燎阴鬼王嘲谑道。 我算是明白了,燎阴鬼王记恨楚公子在容兮阳间的肉身死后,拘留她的魂魄。 燎阴鬼王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和楚公子反目,但从楚公子的反应来看,他没有说谎。 而楚公子和楚玥确实不是亲姐弟,楚公子是楚玥父王的养子,只是他们的感情胜似亲姐弟。 短短的时间里,我不单恢复前两世记忆,还失去了厉行风,现在又从燎阴鬼王口中听到这些,有些承受不住。 我深吸了口气,强忍着不让眼泪再度决堤。 “楚璃,我再问你一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准骗我!” 楚公子好像陷入了痛苦挣扎,沉默很久,终于点头,“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所为。 我突然平静了下来,等他继续说下去。 “姐姐,我从小就喜欢你!”楚公子发泄似的吼道。 他是八岁时被楚玥的父王领养,楚玥一直以姐姐的姿态疼爱他。 长久下来,楚公子对楚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但楚玥对他只有姐弟之情。 为免让楚玥疏远他,只能苦苦隐忍,随着年龄的增长,爱意也逐渐生根发芽,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楚玥一直以为楚公子只是过分依赖她,从不曾多想。 她更不知道楚公子多次为难夜霆,而夜霆也没多想,只当他年幼任性。 楚公子每次看到自己深爱的姐姐和夜霆在一起,嫉妒得快发狂。 他偶然间认识了容兮,导致了阴谋的滋长,唆使容兮勾引夜霆不成,就动了通敌的心思。 楚公子的本意是想拆散楚玥和夜霆,让燎阴鬼王骗楚玥说夜霆坠入轮回道,是想让她死心。 可他没想到会害得楚玥魂魄溃散,她至死也想投胎到阳间找夜霆。 出于愧疚,楚公子助她投胎,但他仍担心她和夜霆在阳间再续前缘,就暗中怂恿容兮也投胎。 因为他的相助,冥府才取得胜利,被记了一功。 这也就是如今楚公子能留在阴间,并混得开的原因。 身为冥府功臣的楚公子,要查清楚玥和夜霆投胎到哪里,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信不过容兮,又安排了项扬介入他们之间的感情。 项扬也是可悲,直到魂飞魄散,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楚公子的一粒棋子。 被灌注了楚玥所有修为的玄天秘籍会流落阳间,却是被楚公子身边一个亲信偷了。 这亲信偷了玄天秘籍到了阳间后,仗着有玄天秘籍在手,到处为非作歹,被一个道行高深的高人灭杀了。 等楚公子找到阳间去的时候,玄天秘籍已经不知流落到哪去了。 恰巧那时厉行风刚被斩首,楚公子不想他再度投胎,就封印了他,项扬被用来牵制他。 到了现代,楚公子很早就找到我,但没有继续展开计划。 我会破解厉行风和项扬封印,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楚公子也早就得知玄天秘籍的下落,长久的算计,令他渐渐忘了最初的目的,竟当成游戏来玩。 所以,他没有拿回玄天秘籍,而是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困惑我已久的谜团都解开了,难怪楚公子会一边算计我,又一边帮我。 我一时很难接受,心情复杂得不知该怎么对待楚公子。 “那次为什么要我给你磕一百个响头,你可真受得起啊!” 这个问题也令我不解,楚公子不管对楚玥或转世的我是什么感情,都不该以这种方式来恶整我。 楚公子别过头无颜直视我,良久才说,“姐姐,我对你可是又爱又恨。” 谋划了几世,他也累了,恨自己放不下楚玥,也恨她始终不知道他的心意,那次才会整治我。 他眼里浮现出水雾,痛苦道:“姐姐,你不知道当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你就一错再错?”我说完,忍不住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 楚公子没有闪躲,白皙的脸上瞬间显出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任由姐姐处置!”楚公子双膝一曲,竟跪倒在我面前。 虽然恢复了记忆,可关于沈滢和楚玥的一切对我来说太过久远,我还无所适从,下意识把自己和她们区分开。 在楚公子交代他的所作所为时,我除了气愤不甘,也没能把自己代入其中。 现在他一句处置,却勾起了我所有的怨恨不平。 我一手揪住他的衣服,一手把收魂瓶凑到他面前,失控地怒吼,“处置?处置你能让厉行风聚魂吗?” 楚公子低头不语,见他这样子,积压在我心腔的恨意再度喷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厉行风活着!” “小菱,你别这样。”云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把我拉开。 他听了很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还是担心楚公子会伤害我。 其实楚公子对我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他抬目冷视燎阴鬼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给我滚!” “楚璃,今日本王不与你动手,但你把静云害得那么惨,我们之间没完!” 燎阴鬼王抛下这句话,要离开时,又突然回过头。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仇视,而是充满怜悯,“楚玥,夜霆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涉及厉行风,我急问,“什么意思?” “他为了你,挟持静云独闯燎阴鬼山,当着本王的面斩下她的头颅,罢了!说到底是她欠你们,本王只能把这笔账算在楚璃头上了。” 燎阴鬼王说完,就穿墙离开,我怔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都回不过神。 “小菱?”云畅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心疼而又担忧。 “他、他说什么?”我无助地抓住云畅的手。 云畅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楚公子开口了,“夜霆从你那里拿走封印容兮的符纸后,去了燎阴鬼山。” 坦白了一切后,楚公子更习惯对我和厉行风使用旧称。 “他去燎阴鬼山做什么?”我眼泪忍不住掉落。 回想那天,厉行风提着容兮的头颅回去找我时,就受了重伤,想来是在燎阴鬼山受的伤。 厉行风为什么要当着燎阴鬼王的面杀容兮?我想不通他的用意。 楚公子不想再骗我,苦笑说,“他是为了救你,其实看似恨你,为你做的事可不少。” 我恨了厉行风那么久,乍听到楚公子这么说,反倒不知所措。 “他、他为我做了什么?”我脚下踉跄一下,要不是云畅扶着早已站不稳。 楚公子反问,“姐姐,难道你没发现现在的你魂魄不全?” 经他一说,我下意识探测自己的魂魄,发现三魂七魄中少了一魄。 因为我魂魄比一般人强悍,加上我是楚玥的转世,魂魄和普通人不同,一般很难探测出来。 谁都不可能没事探测自己的魂魄,我也一样,外公应该早就知道了,可能怕我担心不曾提过。 我少了一魄,表面上不受影响,但会影响寿命。 不出意外的话,我活不过二十五岁,但这和厉行风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楚公子又问,“你可知道你丢失的一魄在谁手里?” 不等我开口,云畅就焦急地问,“小菱的一魄是不是被你拿了?” 楚公子摇头,我联想厉行风的种种行为,“难道被——” 我说不下去了,难受得快几欲晕倒,楚公子知道被我猜中了,“没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再无相见之时 楚公子继续说,“你那一魄在容兮手里。” “怎会在她手里?”我不禁想,难道厉行风和容兮在一起,是为了帮我拿回一魄? “姐姐,这事是我疏忽了。”楚公子露出愧疚之色。 楚玥重伤魂魄溃散,楚公子拼尽全力使她的魂魄汇聚在一起,助她投胎。 然后,楚公子对外称楚玥已经魂飞魄散了,才有了她魂飞魄散一说。 殊不知当时容兮躲在暗处,偷偷追赶楚玥的魂魄,被她强行抽走一魄。 容兮虽然被楚公子利用多次,但她确实很狡猾。 她把楚玥的一魄藏了起来,连楚公子都隐瞒了,谁都不知道她把那一魄藏在哪里。 在沈滢那一世时,楚公子就发现她少了一魄,他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一直找不到那一魄。 容兮于千年死后,就恢复了属于燎阴鬼王之女袁静云的记忆。 她被楚公子拘留后,二鬼反目了,因为她知道的太多,楚公子想灭她的口。 容兮用那一魄威胁楚公子,保住了鬼命,但一直被囚禁。 后来,楚公子知道我和厉行风去皂阳山救外公,他去救了受了重伤的厉行风,而我已先被项扬带走了。 楚公子为了破坏我和厉行风的感情,要求厉行风把容兮带在身边,厉行风自然不肯。 他就让容兮故伎重施,同样用那一魄威胁厉行风。 能得自由,还能和厉行风在一起,容兮当然愿意。 她之所以没和燎阴鬼王相认,是受制于楚公子施在她身上的术法。 厉行风早就知道我少了一魄,为了拿到那一魄,他选择妥协。 其实厉行风和楚公子不是没想过用强硬的手段逼容兮拿出那一魄,偏偏容兮把魄藏在燎阴鬼山。 如果用武力逼容兮,势必要和燎阴鬼王正面对上。 厉行风宁愿被我恨着,也不愿告诉我真相,主要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毕竟自我们认识以来,从未真正和睦过,怕我不相信他。 而且,他还不知道前世的所有真相,以为真的是沈滢和项扬联手害他。 厉行风认为自己本该恨我,却随着相处,爱上这一世的我。 为了掩饰对我的感情,他对我更加冷漠,可又不愿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性格冷傲,被迫和容兮在一起,还被我怨恨,心里也不好过。 忍耐了那么久,厉行风终于受不了了,他那天拿走封印容兮的符纸后,去了燎阴鬼山,逼她交出那一魄。 厉行风拿到魄后,被燎阴鬼山众鬼包围,他力战众鬼,不慎被燎阴鬼王打伤。 逃脱之前,厉行风当众砍下容兮的头颅,鬼的头颅一旦被砍,和魂飞魄散无异。 听到这里,我难受得不能自己,红着眼问楚公子,“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楚公子神色有些不自然,终于如实说,“我对他用了读心术。” 这千年来,楚公子学会了各种鬼术,包括读心术,他救了厉行风后,趁厉行风不备,对厉行风使用了读心术。 “你太可怕了!”我愤恨道,没有人被人算计了几世,会甘心、会不恨。 “姐姐——”楚公子魂体微晃,似无法接受我这样说他。 “别叫我姐姐,我可受不起。”我讥讽道。 楚公子无措地看着我,好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到另一点,问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姐、你说。”楚公子想叫我姐姐,又怕惹恼我,生生改了口。 “你要妖魂做什么。”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我很久。 “代替你失去的那一魄。”楚公子如实说。 原来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无法从容兮手里拿回那一魄,就用妖魂炼制成魄代替。 这也不是不可能,阴间有一个著名的炼魂师,不仅能把魂炼魄,把魄炼成魂,还擅于修补魂魄。 可并不是随便一个人的魂魄,都可以代替另一个人魂魄,要属性、和各方面相契才行。 我的魂魄比较特殊,很难找到契合的魂魄,楚公子想到了妖魂。 妖拥有万年以上道行的话,妖魂可以炼制成任何人的魂魄,而不会出现排斥现象。 这就是楚公子要方容川寻找妖魂的目的,然而胡媚的妖魂处于沉眠当中,强行炼制,很难成功。 所以,楚公子让方容川选个适合的宿体来养妖魂,会选中我妈不过是意外。 楚公子惨然苦笑,“姐姐,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不求你能原谅——” 我心里钝钝地发疼,冷声打断他的话,“不必再多说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其实我很想灭了楚公子,相信他也不会还手,可我居然下不了手。 楚公子沉默了许久,凄怆道:“好!我走,从今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我别过头不去看楚公子,说实话,如今我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对他。 楚公子确实可恨,害苦了我和厉行风,可他在算计我的同时,又会出手帮我。 他不舍地看了我很久,终是落寞地转身。 好像想到什么,楚公子顿住了脚步,“你们的孩子在海下地宫。” 楚公子说鬼胎还活着?我整个人呆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等我反应过来,楚公子已经消失于墓室中了。 “厉行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那么希望我恨你?” 我一直恨厉行风绝情,残忍地刨开我的肚子,害死鬼胎,这也是我心里难解的结。 哪怕知道了所有真相,不再恨他,可对这件事,我还是无法释怀。 如今听到鬼胎没死,我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跌坐在地上,捧着收魂瓶失声痛哭。 云畅看我这样,也难过不已,他想说什么,傅时寒冲他摇头,也许在他看来,我需要发泄吧。 “姐姐,鬼胎每日需要大量阴气供给,暂时不能离开地宫。” 楚公子没有走远,他的声音幽幽响起,缥缈得不真实,把鬼胎的事情交代完,就彻底离开了。 我也才知道厉行风刨开我腹部,是他和楚公子的一个交易。 楚公子要妖魂,厉行风则想保住鬼胎,在去皂阳山途中,他就知道我怀孕了,很清楚鬼胎的状态。 鬼胎的躯体被妖魂侵占,看似生命力很强,其实生命力逐渐被妖魂吸收,说不定还没出生,就会完全成为妖魂的宿体。 只有把鬼胎从我腹部取出来,逼出妖魂,鬼胎才能存活。 但鬼胎的月份太小,还没有成形就离开母体,会停止生长。 楚公子答应提供一个可以让鬼胎继续生长的地方,也就是海下地宫。 本来交换条件是妖魂,但厉行风留了一个心眼,得鬼胎长到能离开海下地宫,再把妖魂交给楚公子。 楚公子答应了,厉行风并不知道楚公子要妖魂的目的。 那次厉行风要我去救容兮,不过是怕容兮有事,拿不到我那一魄。 他敢用妖魂去交换容兮,是看出楚公子不会伤害鬼胎。 得知这种种,尽管我是不知情的,也后悔把厉行风当仇敌来恨。 想想真是可悲,我和他竟没有一天好好相处过,都在仇恨中度过,现在我终于知道他的心意了,却是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时。 “小菱,别哭了——”云畅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安慰我。 我睁着红肿怔看了云畅和傅时寒一眼,没有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墓室入口走去。 云畅担忧地跟着我身后,“小菱,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回头,悲恸道:“去找我的孩子!” 云畅挡住我的去路,毫不犹豫说,“我陪你去!” 我低头看着收魂瓶,恍惚道:“不用了,有他陪着我。” 云畅更不放心了,坚持要陪我去海下地宫。 “为了孩子,我会好好活着。”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度朔山十六境 十年后度朔山 “楚玥,你道行再高,如今不过是凡胎肉体,妄想攀上十六境。” 我对神荼和郁垒的冷嘲热讽充耳未闻,更无视化成锋利刀片的桃花瓣不断地割打在我身上。 只要能拿到聚魂灯,哪怕浑身鲜血淋漓,我也不愿退缩。 神荼和郁垒看到我不要命地往上冲,已经来到五境,脸色终于变了。 郁垒难以置信道:“楚玥虽有鬼的道行,但终究是凡胎肉身,怎么可能踏入五境?” 隔了好几重幻境,我仍能听到桃树下的声音,不禁苦笑。 当年我以为厉行风再无聚魂的可能,日日守在鬼胎身边。 所谓海下地宫其实是楚公子仿建万年前度阴界的王宫。 因为楚玥的心愿就是能为她父王报仇,重建度阴王宫。 楚玥投胎后,楚公子背着冥府,花费了几百年才在阳间的海底建了这么一座宫殿。 战舰是楚玥的人心血,楚公子也不愿丢弃,刚好能放置在宫殿外面。 宫殿内部的摆饰和万年前一模一样,重要的是阴气非常浓郁,确实适合鬼胎生长。 鬼胎的生长速度比人胎慢得多了,人胎一般是十个月分娩,而鬼胎时间不定,一年半载,甚至几年都是正常的。 像我和厉行风的鬼胎早早离开母体,生长的时间更长。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反而加深我对厉行风的思念,更不愿相信他真的消失在我生命中。 于是,我一边守护鬼胎,一边想办法为厉行风聚魂。 耗费了四年鬼胎才出生,是个聪明可爱的男孩,我给孩子取了个小名‘盼盼’,盼着厉行风能复活,大名留着他来取。 盼盼一出生,我就带着他,到处寻找聚魂的办法。 我有些像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谁能帮厉行风聚魂c或者有聚魂的法宝。 这些年,我带着盼盼踏遍阳间各地,灭除了无数危害世间的鬼,帮了无数的人,却没人能帮到我。 直到同样在各地奔波的傅时寒告诉我一则出自《山海经》的故事。 东海里有座风景秀丽的度朔山,又名桃都山。 度朔山上有一棵蟠曲三千里的大桃树,树顶有一只金鸡,日出报晓。 这棵桃树的东北一端,有一概拱形的枝干,树梢一直弯到挨着地面,如同一扇天然的大门。 度朔山住着各种妖魔鬼怪,要出门就得经过这扇鬼门。 天帝怕鬼怪下山到人间作祟,派了两个神将去把守,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 两位神将专门监察鬼怪的行为,发现哪个鬼怪为非作歹,就用草绳捆起来送去喂老虎。 鬼怪桃木之说就是从这个故事中引申出来的。 傅时寒无意中听人说度朔山的桃树顶上的鬼门旁还供着一盏聚魂灯,可以凝聚所有破碎的魂魄。 关于聚魂灯的事没有任何记载,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阳间更无人知道度朔山的真正位置,傅时寒同样不知道,也不敢肯定是否真有聚魂灯。 傅时寒之所以告诉我,不过是想给我一个希望,怕我经历过无数次失望后,带着盼盼走上不归路。 其实度朔山是真的存在,一万多年前我还是楚玥时,曾去过一次,无意中得罪了神荼和郁垒两位神将。 不单那时候度朔山上并没有聚魂灯,一千多年前也没有。 听傅时寒一说,我特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在楚玥投胎不久后,度朔山上才有了聚魂灯。 当年楚玥把神荼和郁垒得罪惨了,肯定不会把聚魂灯借给我。 为了厉行风,我仍带着盼盼来到度朔山,果然受到两位神将的刁难,他们放言,只要我能闯过十六境,别说借,直接把聚魂灯送给我。 要拿到放在鬼门旁的聚魂灯,必须登上桃树,这桃树乃是桃祖,枝有上千,每一层树枝之间就是一重虚幻之境。 要爬上第十六枝,如同直下十六层地狱,除了神荼和郁垒,谁要到达鬼门都比登天还难。 特别是有肉身的人,能穿过前三境,肉身不毁,都算是奇迹。 树顶的金鸡和神虎都是开天辟地之时就在存在的,是专用来震慑鬼门的神灵。 神虎有吞鬼化邪的本事,凡是鬼门之中逃出之鬼,会由神荼郁垒以用绳锁之投喂神虎。 而且神虎能分善恶,要是遇到心术不正善害的鬼,就一口吞了,如果鬼身有正气,它会放鬼一条生路,再由神荼和郁垒压回鬼门。 这十六境虽是虚幻的,但置身其中的感受都是真实的,每一境的险象都不同。 凡胎肉身闯到第五境,不管道行多高,肉身都会化为血水。 我能顺利闯过第五境,难怪神荼和郁垒那么震惊。 不管是人或鬼,登上桃树后,道行会大大削减,加上一境比一境艰险,我饱受万劫之苦,浑身没一处好肉,但仍咬牙坚持。 “妈妈加油c妈妈加油” 眼下要闯上第十境的刀山幻境了,我停在两境相隔的地方暂做歇息时,听到盼盼在跑到桃树下为我加油。 我心下一暖,忍不住往下望,盼盼使劲地呐喊,圆嘟嘟的小脸憋得通红,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睛溢满泪水,一副要哭不敢的样子。 他一定很担心我,怕我分心又不敢哭出来,懂事得令我心酸。 我抹了一把泪水,继续往上疾跑,跳跃在遍布利刃的第十境。 到了第十一境,我浑身的巨疼,不像之前如同骨头缝里滋生出来,而是好像有人在凌迟我的魂魄般,简直痛不欲生。 要不是有为厉行风聚魂的信念支撑着,我肯定坚持不下去了。 当我闯到第十五境的时候,神荼和郁垒急了,生怕真的要送出聚魂灯。 “不能上去了,快下来c快下来” 他们气急败坏地大嚷,甚至拿箭射我,盼盼气坏了,“不准欺负我妈妈!” 别看盼盼年纪小,道行低,但他天生神力,胆子也大,居然冲上去和神荼他们干架。 我对神荼和郁垒多少有些了解,他们不会和小孩子动手的,倒不担心他们把盼盼怎样。 不知花费了多长时间,我终于闯过第十六境,远远就看到一扇巨大c闪着金光的门前,趴着一只威风凛凛的斑斓大虎。 这就是神虎了,它身上的纹路如同闪着金光的符咒,刺得我差点睁不开眼。 我的道行被削减得只剩下不半一半,又浑身是伤,已经到了极限,恐怕制服不了神虎。 刚想出对付神虎的办法,它仰头咆哮了一声,冲我扑了过来。 神虎身形一动,顿时飞沙走石,山摇地动般。 我不闪不躲,在神虎的血盆大口即将咬到我时,猛地伸出一指,狠狠地截在它额头上,并大喝一声‘定’。 神虎当真被定住了,恼怒地维持着扑咬的动作。 “得罪了!”我说完,目光移向鬼门旁的巨石。 巨上放了一盏灯,看起来很像带有玻璃罩的油灯,只不过这个玻璃罩顶上带有盖子,整盏灯透着强悍的灵力。 是聚魂灯无疑了,我似感觉不到一点痛意了,欣喜地跑过去。 虽然神荼和郁垒说只要我能来到鬼门,就把聚魂灯送给我,但我并不相信他们会兑现承诺。 不过,只要把厉行风的魂体碎片放在聚魂灯里,他们肯定不敢硬抢。 因为魂体碎片一放入聚魂灯,就马上聚魂,聚魂灯在聚魂的过程中最为脆弱,硬要抢夺的话,可能会毁坏聚魂灯。 我现在道行不足,又没摸清神虎的真正实力,就用鬼力定住神虎,不知能定住他多久。 不敢多作耽搁,我急忙打开聚魂灯上面的盖子,拿出收魂瓶。 “楚玥,不准动聚魂灯!”神荼在下面急得直跳脚。 他要上来阻止我,郁垒摇头说,“算了,咱们说话得算数。” “不行!她当年把我戏弄得那么惨,不能便宜她。” 神荼说着,就要上桃树,盼盼一下就跳到他的背上,“坏蛋c说话不算数的坏蛋!” 盼盼的两只小短腿紧紧缠住神荼的脖子,小手死死揪住他的招风耳。 神荼气得面红耳赤,“咿呀呀!臭小子,给我下来” 见神荼再恼怒都没有伤害盼盼,我就不再管他们。 打开瓶子后,厉行风散发着淡弱金光的魂体碎片缓缓飘进聚魂灯里。 魂体碎片完全进入聚魂灯后,轰地一下爆出夺目的金光。 金光久久不散,我看不清灯里的情况,因为是第一次使用聚魂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魂体碎片凝聚成形。 我怕神虎破解定身术后,会不管不顾地对付我,要是毁坏了聚魂灯就糟来。 郁垒看到我要拿着聚魂灯离开鬼门,着急地提醒,“聚魂灯在运行的过程中不能移动,否则灯毁魂灭。” 郁垒真的是担心聚魂灯被毁才提醒我,还是故意留住我,好被神虎对付。 我虽然拿不准郁垒的真正用意,却不敢拿厉行风的魂魄去赌。 对了!可以再给神虎多施一重定身术,我刚这么想,盼盼稚嫩的声音骤然拔尖,“妈妈,快躲开!” 盼盼的声音刚落下,神虎就挣脱定身术,如同一道金光,疾冲过来。 金光的速度虽比闪电还要快,但我要躲能躲得掉的。 我没有躲,转过身,站着不动,正面对上神虎的攻击。 “去!”我凝幻出一道鬼力屏障,把神虎轰飞出去。 “吼——”神虎没有摔倒,凌空翻了个身,稳稳落地后,咆哮着再度扑向我。 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吃力地抵挡神虎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好几次,我都被神虎撞倒了,仍爬起来,挡在聚魂灯面前。 神虎一开始的目标是我,但它像是任性的小孩,见我拼命地想护着聚魂灯,反倒想把灯摧毁掉。 很快,我全身被血染透,完全使不出一点鬼力。 尽管这样,我还是寸步不让,以身体保护聚魂灯。 盼盼在桃树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荼和郁垒被我拼命的样子吓到了,“楚玥,你不要命了?” “臭老虎,不要打我妈妈!”盼盼哭着从神荼身上跳下来,飞跑向桃树。 神荼探手一抓,就把盼盼提在手上,“臭小子,别添乱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尾声—— 鬼门前爱重逢 神虎果然厉害,它有吞鬼化邪的本事,要不是我有肉身,又身带正气,不然,有鬼的道行,得被它当成鬼吞了。 不过,神虎挺恶劣的,它碍于原则不吞吃我,但时不时往我身上咬一口,要么用硕大的虎头把我撞飞。 我很想坚持下去,可真的没有力气再抵抗了。 被撞飞无数次,这次不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神虎失去耐心了,它干脆把我踩在脚下。 神虎光是一只脚就有数百斤重,被它踩住,如同泰山压顶般,我似能听到自己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推不开神虎的脚,有力无气道:“神虎,给我滚开!” “吼——”神虎爆出得意的虎啸,怎么都不肯把脚拿开。 “神虎,放了她!”郁垒大喊道。 他和神荼只是想教训我一番,没想真的想要我的性命。 神荼又被盼盼揪住耳朵,他龇牙咧嘴地附和,“对c对,神虎快把脚拿开!” 然而,神虎像闹别扭的孩子只犹豫了下,竟连两位神将的话都不听了。 偏偏这时候站在一根粗壮桃枝上的金鸡醒了。 它不知抽了什么疯,发出喔喔的叫声后,从嘴里喷出一道金色气流,疾射向聚魂灯。 “不要!”我眦目欲裂,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把神虎掀开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聚魂灯,但太迟了,金鸡射出的气流快比闪电,瞬间击中了聚魂灯。 哗啦的脆响过后,聚魂灯碎成无数块,伴随着点点金光,散落在地上。 而神虎因为被我掀开狂怒不已,在聚魂灯破碎的同时,朝我背部猛挥出一爪。 神虎这一爪使出了全力,爪子带有强悍的神力。 背部的火辣巨疼很快袭遍了我全身,我缓缓地往前倒,始终望着聚魂灯的碎片。 “行风,我真没用,终究没能救你。” 我吃力地握住溅到我面前的一块聚魂灯碎片,碎片扎得我手掌鲜血淋漓,也似无所觉。 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我实在不甘心,意识渐渐不清 “妈妈c妈妈,你不要死啊” 我隐隐听到盼盼的哭喊声,心如刀绞般疼痛。 这些年我总想着为厉行风聚魂,如今希望全无,有那么一瞬,我想不如随他而去。 听到盼盼的声音,我才知道自己多么自私。 盼盼还那么小,除去还是鬼胎在生长的四年,他不过是只有六岁的小孩子,我怎么舍得把他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世上? 说起来,我真的很对不起盼盼,在他刚出世时就带他东奔西跑,没让他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快乐的童年。 盼盼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不仅从不抱怨,还经常反过来安慰我这个当妈的。 有时候我斩妖除鬼时不慎受伤,盼盼还会照顾我。 他小小年纪就学会很多事,包扎洗衣做饭,包扎伤口等。 就算他再能耐,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我真的放不下他。 神荼和郁垒把盼盼带上来了,盼盼扑到我面前,搂住我脖子哭得非常伤心。 “妈妈,不要丢下盼盼好不好?盼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不会惹妈妈生气的” “盼盼别哭,妈妈不会有事的。”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想为盼盼擦掉眼泪,可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盼盼稚嫩的面容在我视线中逐渐模糊,怎么都看不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盼盼好像发现什么令他震惊的事,他的哭声戞然而止。 过了一会,盼盼突然大喊,“妈妈,爸爸活了!” 我心口狠震了一下,似有所感般撑开沉重的眼皮,吃力地抬起头。 聚魂灯破碎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略显透明的魂体。 厉行风俊美无铸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我害怕和以往一样只是一场真实梦,当梦醒了,又是一场空。 神荼和郁垒制住神虎后,看到这一幕,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聚魂灯碎了,里面的魂体碎片会消散才对,怎么可能会聚魂成功?”神荼不解道。 郁垒跟着道:“真是奇迹啊!” 尽管听他们这么说,我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厉行风神色温柔地看着我,缓缓道:“阿菱,我回来了!” 我清醒了很多,泪水再度决堤,忍不住痛哭出声,“行风!” 落入厉行风久违的怀抱里,我又哭又笑,真真切切地感受他的存在。 没人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有多复杂,有欢喜c有心酸c有委屈,还掺和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不起!”厉行风抬起我的脸,低头吻干我的泪水。 他这句‘对不起’,同样饱含了很多情绪,喜悦和愧疚都有,更多的是浓烈的思念。 后来厉行风告诉我,即便成了魂体碎片待在收魂瓶里,他也能感觉到外界的事,知道我和盼盼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非常心疼,日日饱受着煎熬。 “你回来就好。”我哽咽道,心情还没平复,竟不知该说什么。 盼盼被我和厉行风夹在中间,安安静静地打量着厉行风。 他只在画像中看过厉行风,头一次见到真实的,表情充满了惊奇。 我和厉行风一时忘了怀里还有个小家伙,他缓缓吻向我的唇。 我闭上眼回应,结果发现触感不对,急忙睁开眼。 对上盼盼粉嫩的侧颜,我错愕不已,“盼盼?” 厉行风同样很震惊,盼盼对着手指,无辜道:“爸爸c妈妈,你们挤到我了。” 我和厉行风愣了一下,同时大笑了起来。 厉行风把我们母子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全世界般满足。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前所未有的安心,不禁自语,“有你真好!” 厉行风好像听到了,他在我额间烙下一吻,“有你和孩子真好!” “行风!”我心里被感动填满,和厉行风目光交汇间,深情得分不开彼此。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成了我此生中最唯美的回忆 【正文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一 故作不相识 因为有言在先,加上聚魂灯是金鸡打碎的,神荼和郁垒不好追究,和楚玥的恩怨也算一笔勾销了。 我的伤势太重,离开度朔山没多久,肉身就失去生机,成了真正的鬼。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毕竟厉行风和盼盼都是鬼。 盼盼很喜欢阳间的事物,我和厉行风也不希望他小小年纪就住在极阴之地,打算带着他在阳间隐居。 好在我们三个都不是普通的鬼,无惧阳间的三光。 盼盼打着要选一个山清水秀的隐居之地的旗号,让我和厉行风带着他到处游玩。 我和厉行风都觉得愧对盼盼,再说我们一家三口分离了这么久,确实要把过去的空白填补上。 于是,阳间很多旅游胜地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期间,听到关于楚公子的行踪被燎阴鬼王的鬼发现的消息。 自公主坟一别,楚公子就销声匿迹了,谁都不知道他在哪。 燎阴鬼王倒是把容兮的死算在他身上,派鬼到处寻找他的下落。 楚公子被发现后,和燎阴鬼王大战了一场。 没想到燎阴鬼王竟然不是楚公子的对手,楚公子没有对他痛下杀手,只是再度消失了。 楚公子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我和厉行风的事,可凭他帮我们保住了盼盼这一点,我们都不会再恨他。 但他的事,我们不想去管,永生永世都不会再相见。 至于傅时寒,他终于找到还魂后的李佩蓉了。 当初我使用‘破天聚魂术’时,凭着意念也复活了外公和李佩蓉的魂魄。 我离开墓室把这事告诉了傅时寒,原本他打算为李佩蓉报完仇,就遁入空门,这事无疑给了他希望。 在我到处寻找聚魂的办法时,傅时寒也在找李佩蓉。 被破天聚魂术修复的魂魄,只会在魂飞魄散的地方重新凝聚。 而且,这类重新凝聚的魂魄和靠聚魂灯聚魂的不同,会失去生前所有记忆,可能会去投胎,也可能会附在刚死c磁场相契的尸体上,就是借尸还魂。 傅时寒赶到李佩蓉魂飞魄散的地方时,已经不见她的踪迹了。 这些年,傅时寒到处疯找李佩蓉,我曾到阴间查找投胎记录,没有发现李佩蓉和外公,说明他们都借尸还魂了。 我寻找聚魂办法的时候,也没忘了找外公,傅时寒也帮我留意。 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傅时寒找到李佩蓉了。 李佩蓉的魂魄凝聚后,浑浑噩噩地四处游荡,因缘际会下,附在一个隐居在乡间的散修之女身上。 这个散修的女儿名叫谭诗,十年前她才十四岁,修为不高,却不知天高地厚。 在李佩蓉魂魄重聚的前几日,谭诗雅趁她父亲不在家,跑去帮人除鬼,反而被鬼吞噬了魂魄。 谭诗雅的父亲不知她的魂魄已经被鬼吞噬了,他做法招魂时,招来了李佩蓉的魂魄。 幸亏谭诗雅父亲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得知女儿的魂魄被吞,自己也招错魂了,不但没有把李佩蓉驱出谭诗雅的身体,反而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 可能李佩蓉对傅时寒的感情太深,以致于她失忆后的首次见面,就对傅时寒一见钟情。 如今他们正在准备筹办婚礼,打算久居乡间。 前些天傅时寒打电话告诉我,他在邻村遇到一个自称名叫慕逍遥的老人。 这老人长得并不像我外公,傅时寒觉得奇怪,特意打听了一番。 原来这和老人本名叫张庆,他是死过一回的人。 张庆恰巧在我离开公主坟的几天后重病而去世,尸体刚被放进棺材,就突然醒了。 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叫慕逍遥。 这事在当地成了一件怪谈,很多人因此看到张庆就吓得绕道而行,好在他的儿女们都很孝顺,没当回事, 单听傅时寒这么一说,我就能肯定是外公了,激动不已。 不管外公现在变成什么样,记不记得我,我都要看看他。 傅时寒现在居住谭诗雅家里,我们一家先去问明了一些情况,婉拒他的陪同,专挑天黑时去他所说的‘清水村’。 盼盼东张西望,笑嘻嘻说,“妈妈,我们借宿在曾外公家好不好?” “好!”我好笑地点了下盼盼的鼻子,这小机灵鬼,他分明是猜到我的用意了。 傅时寒说这里的村民大多淳朴好客,我故意选在天黑时来,就打着借宿的主意,这样一来,可以和外公多待待。 当然,我这么做只是想看看外公,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虽然我很想和外公相认,但外公苦了一辈子,我不愿破坏他如今的安宁,宁愿他忘记前几尘往事,好好度过余生。 盼盼再聪明都只是几岁小孩子,我怕他露出破绽,叮嘱道:“见到曾外公,可不能这么叫了。” “我知道c我知道,叫老爷爷就好嘛!”盼盼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乖!”厉行风笑着,把盼盼架在肩头上。 盼盼一坐在厉行风肩上就笑得特别开心,“妈妈,你说曾外公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认不认得啊?” 我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笑容,“不管你曾外公变成什么样,妈妈都认得出来。” 我们一家有说有笑地往清村尾走,傅时寒说外公现在的家就在那里。 这时正值夏季,村民们没那么早睡,大多都到外面乘凉。 还没走到傅时寒所说的地址,我远远就看到一棵老槐树底下有几个老人家在乘凉,有的在下象棋,有的打着扇在闲聊 唯独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得远远的,不知在想什么,茫然地望着夜空。 尽管这老人的长相和外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只一眼,我就认出他是外公。 不仅是神韵,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我忍不住喊道:“外公!” 那些老人听有人在喊外公,纷纷转头看过来。 我懊恼不已,为掩饰自己的失误,急忙说,“不好意思,认错了。” 有个老人问,“你们不是俺们村子的,是打哪来的?” 我编说是来找亲戚的,进村之前,我们专门打听了这村子有哪户人家搬到外面住了。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说是其中一户人家的亲戚,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知道对方搬走了。 老人家们倒没有怀疑,告诉我们‘亲戚’搬走了。 我就假借天黑要借宿,愿意支付费用,民风再淳朴,也没人不爱钱。 果然,除了外公,其他老人们听到会付费,都主动邀请我们到自己家。 外公皱了下眉头,扫了这些人一眼,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庆老头,你干嘛呢?”有人佯怒道。 外公没理对方,把蒲扇插在背后,二话不说就把手伸向盼盼。 盼盼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了一圈,就扑入外公怀里,甜甜地叫道:“老爷爷好,我叫盼盼。” 外公当即被盼盼逗乐了,“你叫盼盼啊,今年几岁了?” “老爷爷,你猜猜!”盼盼咯咯笑道。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外公在失忆的情况下,第一次看到盼盼,就这么喜欢他。 另一个老人开玩笑道:“老庆,有你这样抢生意的嘛?” “哄哄孩子,还可以多挣点钱,这买卖划算。” 老人们七嘴八舌地打趣外公,看得出他们并没有恶意,我安心了不少。 “什么钱不钱的,你们俗不俗?”外公说完,让我们跟他回家。 可能外公经常干农活的原因,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 他抱着盼盼走在我和厉行风前面,我好几次差点喊他外公。 这种至亲明明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感觉真不好受。 特别是外公真的不记得我了,只当我是借宿的陌生人。 厉行风握紧我的手,低声说,“要不我们在这村子住下?” “不了。”我苦笑着摇头。 同在一个村子,却只能当做普通的乡亲来往,更令人难受。 我走到外公身边,故作轻松地问,“老人家,您贵姓,家里都有谁,会不会不方便?” “我叫慕逍遥,家里两儿一女都成家了。”外公道。 我没有问他怎会认定自己叫慕逍遥,他也没有多说。 只知他两个儿子成家后,没有分家,一家人住在一起非常和睦。 为了和外公亲近,我时不时地找些话题,很快就到他家了。 他的两个儿子儿媳看起来确实孝顺,孙子孙女都很乖巧懂事。 但外公特别喜欢盼盼,我想不光是因为盼盼可爱,还有深铸在灵魂里的亲情吧? 而且,我也感觉到了,外公虽然忘了我,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总不自觉带些许宠溺。 听到我的名字时,外公也显得有些错愕,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过后就露出迷茫的表情。 他的儿子们可能也发现了,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 第二天要走的时候,外公把我们送到门口,“你们——” 外公眼里划过一丝不舍,但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盼盼从我怀里探出小脑袋,冲外公满是皱褶的脸上‘啵’了一下,“我会想老爷爷的,有空就来看老爷爷。” 外公笑了,似松了口气般,我忍住不舍,强迫自己说了些客套话。 准备离开时,外公突然道:“等等!” “老伯,您还有事?”我心里不由感到紧张。 “丫头,咱们以前认识吗?”外公疑惑地问。 我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强颜欢笑说,“不认识。” “可能是我老糊涂了。”外公自嘲道,面上流露出些失落。 我怕再待下去我会失控,抱着盼盼快步离开,不敢回头。 盼盼趴在我肩上,一直往后望,“妈妈,曾外公没有进屋,在看我们呢。”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眼泪再忍不住狂涌了出来。 “别哭,他现在过得很好。”厉行风温柔地为我擦泪。 “我知道。”我哽咽道。 只要外公还活着,过得很好,我就很满足了。 外公对我和盼盼的反应,也令我释怀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他,以免造成他的困扰。 盼盼的心情就有些低落了,尽管和外公相处不久,但他很喜欢外公。 别看他小,其实他心里明白,以后再见到的机会很少。 盼盼怏怏不乐地问,“妈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先去跟你傅叔叔告别。”我暗叹了口气道。 我们来到傅时寒住的地方时,看到门口多了一辆车。 看样子是刚停在门口的,傅时寒这些年名声很响亮,可能是拜访他的。 我刚这么想,车门就被推开了,下车的是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 看清这人是谁,我惊讶得不知所措。 他似有所感般,猛地转头看了过来,“小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二 缘法各不同 这人正是云畅,我怔怔地看着他,眼睛酸涩得厉害。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云畅,他为我付出太多了,可我非但无法回报他一点半点,反而害他至今孤身一人。 在我守护鬼胎的时候,云畅多次到海下地宫找我,我劝他放弃我未果,只好避而不见。 我本以为时间一久,云畅即便还爱着我,也会慢慢死心,学会放下我。 但我还是错估了云畅的痴情,这十年间,他推拒了不少亲事,执意不娶,也不愿当玄宗派的掌门。 为此,云傲天愁白了头,父子俩因此不合,一见面就争吵。 我带着盼盼到处寻找聚魂的办法时,云畅一直追逐着我的脚步,没有因为我的躲避而退缩,也在帮忙寻找。 直到前年,云傲天为了逼云畅接任掌门之位,下了一记猛药,假装和人斗法重伤将亡。 云傲天装得很逼真,没办法,云畅为让自己父亲‘走’得安心,只好答应接任掌门之位。 其实云傲天还想让云畅娶妻,但这个要求,云畅宁死不肯答应。 云畅当上玄宗派的掌门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云傲天身体好得很,哪里像快死的人? 父子俩又闹得不可开交,我深感愧疚,自知劝不了云畅,只能躲着他。 躲了这么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傅时寒结婚,他会来也正常,但我以为他会在婚期临近时再来。 为了避免和云畅相见,我昨天见到傅时寒时就把预备好的礼物送上了,说好他结婚那天不出现,他为此表示理解。 这么多年过去了,云畅性格稳重了许多,可见到我又一如从前。 “小菱,你也来看大师兄了?”云畅唤回我飘远的思绪,快步走向我。 “是啊,你也来了。”我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面对云畅。 他看我的眼神灼热不减,但目光移到厉行风身上时,眸色黯了几分。 如今的厉行风和以前完全不同,他褪去了冷戾之气,性情变得温和,面上常挂着醉人的微笑。 他知道云畅对我的感情,眼下相见,非但没露出半点恼意,反而像遇到久违的故友一样,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厉行风的反应令我释怀了,我越是愧疚,无颜面对他,反而更令他难以放下我。 既然这样,我何不坦然一些?想通了之后,再看向云畅时,轻松了许多。 云畅发现我的变化,神色略僵了一瞬,随即,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你们都来了,小盼盼,还记得云叔叔吗?” 云畅说着,捏了捏盼盼粉嫩嫩的小脸,他只见过盼盼几次,真心喜欢盼盼,曾说过不介意我有了盼盼,会好好照顾我们母子之类的话。 盼盼看了看我,又瞅了瞅厉行风,见我们面上含笑,就扑进云畅怀里,“云叔叔好!” 这小家伙心里明白得很,但他也知道云畅是很好的人,挺喜欢云畅的。 经盼盼这一出,在场气氛好了许多,傅时寒听到动静出来了。 他看到我们都在,表情有些怪异,倒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这种情况了,毕竟他只是局外人。 说好坦然面对,可此时我也不知该和云畅一起进屋,还是继续杵在这里。 就在气氛再度回归尴尬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明媚的女子挎着菜篮子从屋里出来了。 这女子就是李佩蓉,如今该叫她谭诗雅了。 现在的她虽和以前一样心胸开阔,但性格更为开朗豪气,我们又成了很好的朋友。 她看到门外站了这么多人,惊讶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时寒哥,快让大家进来啊!” 谭诗雅这么一喊,尴尬瞬间化解,我看向云畅,“我们谈谈好吗?” “好!”云畅局促地点头,下意识地看了厉行风一眼。 见厉行风笑看着他,更加不自在,我心生不忍,率先走向傅时寒家后面。 他家房子后面是一片竹林,环境清幽,很适合谈话。 看着云畅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菱,我祝你们幸福,如果他再敢负你,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会帮你教训他。” 云畅的话犹回荡在我耳畔,久久挥之不去。 他依旧听不进我的劝,其实他自己也说了,一旦真心爱上一个人,要放下谈何容易? 要真的能轻易放下,说明爱得不深,可我已经在心里生了根c发了芽,很难拔除。 云畅也不愿让我困扰,他说不会打扰我们一家的生活。 至于他自己,爱不爱我,是他的事,让我没必要感到愧疚。 我不禁苦笑,每次一劝云畅,他都这样说。 叹了口气,我正要走出竹林,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响。 “出来!”我脸色微变,刚才我和云畅的情绪都不稳,竟没发现有人躲在竹林里。 我声音刚落下,一丛茂盛的竹子后面,就窜出一个身穿浅绿色上衣c配牛仔裤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很年轻,大约十四五岁。 她抿着唇,愤然不甘地瞪着我,看她这反应,我猜到她是谁了。 女孩一开口就质问,“你有什么好的?真不知道云哥哥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 我失笑反问,“你就是小萼?” 六年前,云畅去海下地宫找我,那时我已经带着刚出世的盼盼离开了。 云畅落了个空,失魂落魄地离开,途中遇到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被人暴打。 他向来正直心善,见不得他人欺凌弱小,出手救了小女孩。 这小女孩名叫花小萼,双亲因车祸去世,被无良的舅舅买给人贩子。 云畅知道我也受过自己舅舅的坑害,对花小萼起了怜惜之心。 他本要找人收养花小萼,可她执意要留在他身边。 那时云畅已经二十七岁了,在他眼里,花小萼不过是个小孩子,见她可怜,就把她安置在玄宗派里。 他时常在外面,没将花小萼带在身边,要不是听傅时寒说起,我还不知道花小萼的事。 一晃眼,花小萼已经十五岁了,虽是第一次见面,我却看得出她很喜欢云畅。 她大概没想到我猜出她的身份,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笑而不语,花小萼可能察觉到我发现她的心思了。 她变得有些结巴,“你c你笑什么?不准笑!” 真是单纯!我突然觉得云畅就该配个这样的女孩子。 我收起笑容,明知故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花小萼气呼呼道:“你都有老公和孩子了,云哥哥还孤零零的,你好意思吗?” “他不是有你吗,怎会孤零零的?”我打趣道。 花小萼羞得满脸通红,“我c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定定地看着花小萼。 虽然我希望云畅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但为免让人以为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就把他推给别人,我不好光明正大地鼓励花小萼去倒追他。 花小萼羞恼道:“哼!不关你的事,我来找你,是想看看能让云哥哥念念不忘的女子长得什么样。” “现在看到了,那你觉得我怎样?”我故意问道。 花小萼神色骤黯,有些沮丧说,“长得比我好看,感觉也不坏。”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怕她失了信心,刚想安慰她,她就说,“不过,你没我年轻,也没我可爱,只要我好好对云哥哥,总有一天,云哥哥会喜欢上我的。” 花小萼不等我开口,就跑开了,她跑到竹林口时,又回过头,示威似的冲我挥舞了几下拳头。 她身上透着一股子天然勃发,青春热烈的无所畏惧。 多了这段小插曲,我的心情突然变好了,目送着花小萼离开。 厉行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他握住我的手,“各有各的缘法,不必操心太多。” “我倒希望她能打动云畅。”只有云畅也得到幸福,我才能真正地放下对他的愧疚。 后来,云畅真的和花小萼走在一起了,听说花小萼为了他差点丧命。 我不知道云畅是因为感动,还是对花小萼动了心,但愿是后者。 从傅时寒家离开后,我和厉行风带着盼盼又游玩了几处地方。 最终,我们选择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落作为隐居之所。 我们买下一个村民多余的房子,因为打算在这村子久住,得打好邻里关系。 准备妥当,正式入住后,我拿了些糕点零食,分送给左邻右舍。 只剩下我们住的这条巷子的最后一户人家了。 来了有些天了,大多邻居都见过了,唯独这户人家。 因为这户人家时常紧闭门户,和我们住的房子隔得有些远,就不曾见到人。 我牵着盼盼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打骂声。 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嚎着跑了出来。 一个膀大腰圆c面相丑陋的男人拿着一根烧火棍追打了出来,“俺打死你个死婆娘,做个饭也能磨蹭半天,存心想饿死俺啊?” 男人揪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手上的烧火棍不断地打在她身上。 “我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女人哭得非常惨烈,甚至跪地求饶,邻居们都跑出来看,就是没人劝架。 虽然刚来落户不久,但这里的村民给我的感觉还不错,都很淳朴热情。 这种情况令我很不解,可实在看不惯男人打女人。 我刚想喝止,邻居胖婶就拉住我,“妹子啊,这种女人就该打。” 盼盼嘟囔道:“打人是不对的,打女人更不对。” 胖婶被盼盼逗乐了,她告诉我,这家的男主人是个屠户,脾气非常爆,平时又爱喝酒。 他每次一喝完酒,就暴打他婆娘,说起他婆娘,村里人都极为不屑。 屠户前头死过一个婆娘,没人肯嫁给他,就托人从外地买了一个,就是现在的婆娘。 这女人很不安分,经常屠户不在家,到处和男人乱搞,村里的女人没有不讨厌她的。 听胖婶这么说,我不由打量那女人,她刚好被屠户扯住头发,脸往后仰。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了,居然是沐瑶。 多年没见,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眉眼间尽是愁苦。 当年我和厉行风要去皂阳山时,途经一个小村子,那时沐瑶被迫嫁给一个傻子,为了逃跑纵火杀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沐瑶依旧逃不了被卖给人家当老婆的命运,更没想到会再遇到她。 她也看到我了,错愕得忘了继续哭嚎,屠户以为她被打傻了,把她拖进屋里去。 不说是不是她的报应,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了,但也不想管她。 此后,沐瑶见到我就绕道走,我也当她是陌生人,不与来往。 她几乎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我既没落井下石,也想过要拉她一把。 任由沐瑶凄苦地度过余生的做法,看似冷漠,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得了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