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春天]花间人》 正文 1.阿黛尔 二十世纪中叶，法国的一个小巷口。 “你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一群男孩子围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从模样上来看难以分辨出性别。 “我还有蔻蔻！”那个孩子尖叫道，紧紧抱住怀里的骨瘦嶙峋的小狗崽。 “你的可怜狗都要死了！”在他们之中最高的男孩恶狠狠地说道。 那个孩子一听到“死”这两个字，眼泪不可控制地流：“它不会死的！你们都走开啊！” “瞧你这蠢样！” “真是替那条狗伤心，怎么会跟了这么没出息的主人。” 这几个小街霸继续恶语伤人。 “你们在干什么？”来人正是克莱门特·马修。他刚刚来到这条街才几个小时，准备了解了解这里的街坊和路径。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那么多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女孩子。 马修更惊叹这里的人对此不闻不问的，他赶走了那些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蹲下来问这个抱着一只狗崽的脏兮兮的孩子，“我叫克莱门特·马修。”他迟迟没有等到面前孩子的答案。 是个哑巴吗？还是不喜欢说话？ 他打量这个孩子，“这是你的小狗吗？它叫什么名字？” 这个小孩躲开了他指着狗崽的手，抬起了头，和马修对视了几秒，“它是我的狗，它叫做蔻蔻。” “哦，这样啊，那你叫什么名字？”马修好不容易让她开口，趁热打铁。 “我我没有名字。”后面的声音细若蚊吟，但他还是听出来了。 “哦，可怜的孩子。”看来她是个孤儿，马修眨了眨眼睛，“没有名字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真的吗？！”孩子惊讶地张大眼睛，这是第一个对她说这样的话的人。 马修憨厚地笑了笑：“不如你叫阿黛尔怎么样？”这是他最喜欢的作家雨果的女儿的名字。 “嗯。”孩子逗了逗怀里的小狗，把头埋在蔻蔻的脖子里，闷闷道：“爸爸，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阿黛尔难得厚脸皮一次。 “可以啊。”马修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打算隔天就带她去办领收养手续。 马修带她回了自己十几平米的小窝，这是他花了三法郎租的。 “慢点吃！”马修给了阿黛尔一块手绢擦了擦嘴巴。 “你以前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啊？”马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以前的话呢，肚子饿了就问街角那个开面包坊的老婆婆要啊，她总会留出一点边角料给我，虽然她很严厉。”阿黛尔顿了顿。 “可她前几天不就去世了，我想去看看她，结果半路被那些坏人拦住了，连我好不容易找的白色小雏菊都被踩烂了。”阿黛尔边吃边笑，“我直到她下葬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阿黛尔停住了动作，脑袋垂了下来，浓浓的睫毛遮住了湖蓝色的澄澈眼睛。 “这不是你的错，阿黛尔。”阿黛尔扑到马修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最后演变成了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马修虽然很心疼他的干净衣服，但他还是无奈的让阿黛尔继续哭，哎，连衬衣都已经湿掉了。 马修烧好热水，用一个铁桶接了点冷水，兑好温水倒进洗衣服的大盆子里。 “你先洗着，我先去给你买些衣服。”马修看了看阿黛尔身上的破布，顶着一身有着不明的暗色的衣服，就带着仅剩的十多个法郎出去了。 “好的，爸爸！”阿黛尔熟络地答应了。 “砰~”阿黛尔隔着门听脚步声渐渐远去，翻开书桌上的真皮包裹的几张乐谱。 “吱嘎~”门冷不丁的开了，阿黛尔快速地把乐谱合上，站在自己的“澡盆”旁。 上帝啊！她发誓这是她迄今为止最快速度的一次了。 “阿黛尔，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马修的头探了进来，头上晶莹的汗渍表明他是跑回来的。 “知道了！”阿黛尔撇撇嘴。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还有！”马修指了指他衣服上的一块污渍，正是阿黛尔的杰作。“这衣服你必须替我洗。” “不！”阿黛尔一捂脸。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自己会洗的，不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哦，你也要洗你自己的衣服。” 阿黛尔在马修走后，把门锁上了。 马修来到裁缝店，这里有几件好衣服。 马修比划了比划眼前的衣服，猛地拍头道：“我怎么给忘了？”最后他买了三件适合三四岁年龄的女孩子穿的小裙子，甚至还有一件男生穿的背带裤。 一共两法郎。物美价廉啊！马修哼着歌回到了小公寓。 “谢谢爸爸！”阿黛尔从三件衣服中选了选，最后换上背带裤，带了个小帽子，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其实阿黛尔长得并不算平庸，她有一双湖蓝眼睛，一头淡金色的柔软头发，小小的鼻子，粉嘟嘟的嘴巴旁有两个酒窝。 就是营养不良再加上被太阳晒得皮肤黑，等她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马修不禁自豪地想，他想对全世界人说：看看，这是我克莱门特·马修的女儿，多么漂亮，多么可爱！ 很快就到了晚上，因为第二个家庭成员的来临是没有征兆的，因此没有准备多余的床铺。 马修实在忍不了阿黛尔虐人的睡姿，这么小的姑娘晚上竟然会梦游，踹得他肚子都红了才罢休。马修偷偷存钱从二手市场淘了一张五英尺的小床，放在床尾，要求阿黛尔睡到那上面。 别看阿黛尔这么老气横秋的，其实她最怕一个人睡觉，以前她晚上抱着蔻蔻，现在晚上不抱着马修睡不着。 她被迫妥协了马修的提议，从此在失眠的路上一去不回了，在后半夜才睡着，马修又给她买了一个大娃娃，有两个她这么多高，她才心满意足。 日子安稳得过去了，阿黛尔有个惊奇地发现，原来他的爸爸是一个音乐家。这是多么自由的职业啊。 她也意识到，马修也只是在过去有点名气。 但是这都不重要不是吗？ 只要马修是她的爸爸就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池塘之底 马修是一个音乐家，呃，虽然是已经过气的。 尽管他知道家长的意愿最好不要寄存在孩子身上，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出于对音乐的热爱。 阿黛尔第一次被马修强迫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家，住到了马修朋友的家里。 他的朋友是个小有名气的贵夫人，弹得一手好钢琴。在中上层社会的评价很好。 杜兰夫人引领阿黛尔来到她家的琴房，那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阳光撒在上面金灿灿的，这让阿黛尔不禁眯了眯眼睛。 天啊！再也没有比这更漂亮的钢琴了。阿黛尔惊喜地上前去，得到了杜兰夫人的许可后摸了摸这雪白的钢琴盖。 当她想坐上钢琴凳时，一只手臂拦住了阿黛尔：“你已经准备好了要成为钢琴的伴侣了吗？” “是的，夫人。” “阿黛尔，我说的可不是开玩笑的话。”杜兰夫人皱纹密布的眼角透露出的严厉，让阿黛尔不禁站直了。 她挺了挺脊背，把两只小手交叠在小腹前，郑重地说道：“我真的准备好了，夫人。” 阿黛尔抬头直视那双犀利的眼睛，虽然她知道这很失礼。 杜兰夫人紧盯着阿黛尔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疑惑或者动摇，可都是无功而返，“好孩子，我愿意教你弹钢琴。前提是，你要好好爱护它。” “我知道了，夫人。” 接下来就是授课的内容了。 “既然你是马修的女儿，就应该认识五线谱吧！” “是的夫人。” “钢琴有88个键，包括黑键和白键”杜兰夫人从最基本的常识说起，随便挑了个音健按了一下，“阿黛尔，回答我，这是什么音？” “这是a区的‘d一’，夫人。”阿黛尔看都没看就说出来了。 杜兰夫人眼里透露出欣赏，“很好，孩子，你拥有不错的乐感。” 与钢琴相伴，一开始的几个月都是怀着好奇心，到后来，阿黛尔渐渐地感受到了，乐器不单单只是一个你消遣的工具，而是真正需要你用心以待的事物。 在阿黛尔作出了人生第一部得到了杜兰夫人认可的作品之后，她也正式“毕业”了。 “爸爸，阿黛尔回来了。” “爸爸？” 阿黛尔打量打量黑漆漆的屋子，把外衫脱了立马盖住自己，嘴里振振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当她喊到第三遍的时候灯忽然亮了起来，她偷偷地把头探了出来。 “哇！” “啊！！！” “哈哈哈哈，阿黛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怕黑啊！哈哈哈哈！”马修看着阿黛尔四处逃窜的样子，忍俊不禁。 “克莱门特·马修！”阿黛尔作势要发火，冲向马修，却抱住了他的大肚皮。 “欢迎回家，阿黛尔。”马修露出了他小熊□□般的微笑。 阿黛尔感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干涩的生疼。 “我回来了，爸爸。” 马修看着这个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姑娘，昔日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清丽的脸庞，个子也变高了。 “嗯。”马修安抚似的摸了摸阿黛尔的头，“你瘦了。” 阿黛尔撒娇道：“那是没有吃到爸爸做的煎蛋。” 这句奉承的话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你说你又失业了是吗？”阿黛尔问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马修。 “呃，准确来说是失业之后又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在哪里？” “池塘畔底辅育院。”马修的神情带着向往，他终于可以成为一名能够教育孩子的老师了。 “你是在那里做什么？” “一名代课老师。”马修兴奋极了。 阿黛尔和马修默契的击了一掌。 三天后，他们离开了小镇，坐上了唯一到达“池塘之底”的公共巴士。 “是这里，没错吗？”阿黛尔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树木，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我也不知道。”马修也感到很诧异，一个学校为什么建到这么偏远的森林里？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司机鸣了鸣喇叭，催促道：“池塘辅育院到了，快下车吧。” “你这行李可真多啊！”马修大包小包的拿在手上，一共两个箱子。其实他的行李只有一份。 “女生嘛！”阿黛尔跳下了车子。 铁栅门那里倚着一个小男孩，刚打完招呼，从远处薄雾中就跑来了一个人。 麦神父带着马修和阿黛尔进去，了解了一下这所学校的大概。 “这是哈院长。”麦神父向他们介绍了这个神情严肃，双手背在身后的居高临下的老人。 马修跑到院长旁边，诚恳地鞠躬道歉，可哈善院长并不买他的帐。 “这是我的女儿，阿黛尔，阿黛尔·马修。”马修向院长介绍了阿黛尔。 院长眼神上下打量了阿黛尔，见其只是抱歉的微笑。院长眯了眯眼睛：“我同意辅育院破例让你女儿在这里学习。” “谢谢院长！”马修父女俩同时道了谢。 “砰！”麦神父受伤了，院长把全体学生集合在了大院里。 “秃头！” “子弹光头！” 一队队比阿黛尔大不了多少的男生粗俗的话语。 马修很无奈。阿黛尔怔怔的，回想起了童年的不愉快，那群坏孩子也是这样欺负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当初欺负过她的人。 “没事的，孩子。”马修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心有余悸地喘了一口气。 “一犯规，就处罚。”马修送走了他替代的何老师。 向教算术的朗老师问好后，马修父女俩进入了教室。 这可真吵啊！阿黛尔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真是跟个集市一样吵闹！ 走进门，吵闹瞬间停止了，每个同学都在看他们。 “同学们，上课时间不学抽烟，连你也不例外！”马修把骨架嘴里含着的烟嘴给踩灭了。“这是你们的新同学。阿黛尔·马修。”马修让阿黛尔过来。 说着，马修被讲台台阶绊了一下，手里的公文包掉了出去，被一个孩子抢走了。教室里又成了聒噪的集市。 阿黛尔再怎么淡定也不行了，她扶起爸爸，转身就跑向那个拿着包的男孩跑去，那个男孩很灵活，把包向前排一扔，正好掉到了一个金棕色头发的男孩手里。 阿黛尔看向那个人的脸，一个很好看的男生，应该就是那个“拥有天使的面孔，恶魔的心肠”的莫翰奇了吧。 “请你把”包还给老师。话还没有讲完，门就被推开了，孩子们都抱胸而立，丝毫没有刚才的吵闹的样子。 又是那个讨厌的院长。阿黛尔站在第二排的空位上。 “恭喜您呢，马修老师。”哈善院长紧盯着莫翰奇的脸，“又是你呢！说吧，做了什么事情。” 马修看了看院长的脸，又看了看莫翰奇，“呃院长没什么事情，就是新同学安排座位的事情，她刚想坐在那位同学的旁边。而你刚走进来的时候，我就想叫大家安静。” 哈善院长顶着一张臭脸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脸红 阿黛尔就阴差阳错地坐在了莫翰奇的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莫翰奇靠近阿黛尔的耳朵问道。 阿黛尔本能地远离了：“阿黛尔，阿黛尔·马修。” “马修？你跟秃马修老师什么关系？”莫翰奇及时改了称呼，在疑似亲人的阿黛尔面前这样称呼可不是礼貌的体现。 “没有什么关系。”这是阿黛尔自己不想说，毕竟不想被当做“关系户”而近来的啊。 “那你怎么进来的呢？这里可是男校啊。”莫翰奇挠了挠脑袋，看似无知，实则狡黠地偷瞄阿黛尔的神情。他才不相信没有关系呢！ “可能是巧合吧。”阿黛尔翻开了数学课本，准备看下一节课的内容，虽然这些杜兰夫人都已经请家教来教过她了。 朗老师走上了讲台，当他看见阿黛尔在认真看书的时候，眼泪鼻涕都快掉下来了。 “同学们，上课了。” 孩子们都抱胸而立，阿黛尔当然不会做这么逊的动作，她只是环了一下手。当然也是没有受到朗老师的阻止。 又是他不擅长的数学课。莫翰奇哀嚎了一声，“阿黛尔，一百四十四处以十二等于多少？” “十二。” “阿黛尔，你好聪明。”莫翰奇欣赏着自己第一次填满的答题卡。 阿黛尔继续检查第三遍自己的试题：“是你上课不认真听，世界上没有笨孩子，只有大懒虫。” 莫翰奇脸红了。 好吧，他真的想假装没有听懂的。但这脸真是不争气啊！ “嘿，美人，今天晚上要不要跟哥哥睡啊？”那个“大混混”孟丹又来骚扰莫翰奇了。 “哦，原来这里还有个更漂亮的。很符合哥哥的眼光。”说着，就要伸着他那只大手去摸阿黛尔的脸。 “啧啧，金发碧眼，真漂亮呢。真想把你按在床上狠狠欺负呢。”孟丹说着无耻下流的话。 阿黛尔躲闪不及，她第一听到这么下流的话来，着实地吃了一惊，顿时眼睛有些湿润。 “你想干什么？孟丹。”莫翰奇身为同桌当然要好好发扬一下绅士品质了。他打下了孟丹伸过来的手，起身站了起来。 莫翰奇或许是营养不良而比孟丹矮了小半个头，莫翰奇的身影十分得瘦削，但此时的他却直勾勾地盯着孟丹。 “你知道破坏我的兴致的后果吗？莫翰奇？”孟丹嗤笑道，眼里的阴狠毫不保留地显现出来。 此时的气氛，剑拔弩张。 “上课！”哈院长及时地赶到了，变相的地给阿黛尔和莫翰奇解了围。 “贝比诺，最后一个问题，奈元帅是如何殉职的？”哈院长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地问。 “打猎的时候。”贝比诺还没有领会到马修的动作，他天真地笑了。 “呵！”莫翰奇低低地笑了起来。“是遭枪决，笨蛋。” 阿黛尔表示很同情这个牙还没长齐的孩子，“要尊重别人，莫翰奇。” 他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表示默认，“你还没谢谢我帮你解围呢！” “哦，那谢谢你了。” 莫翰奇没有想到阿黛尔会真的道谢：“呃没什么，我是说” “闭嘴！”哈善院长朝这里看了过来。 马修也投来了担忧的目光，表示爱莫能助。说不急是假的。 “铃铃铃~” 真是一道救命的铃声啊。莫翰奇和阿黛尔互相看了看，同时松了一口气。 “过来波尼，好孩子，这是奖励你写的佳作。把这个拿去给玛丽修女，你会得到一块饼干。”哈善把一张纸递给波尼，就是一开始当“替罪羊”的孩子。 “你应该知道奈元帅是被枪的。” “对啊，就像拿破仑一样。”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对拿破仑有一种近乎执念的信仰，毕竟这是带领法国进入一个帝国时代的人物不是吗？ “好了，都走吧。”哈善给自己打脸了，还是在有着另一个大人的情况下。 哈善揉了揉太阳穴，叫住了莫翰奇:“我注意到你上课记了笔记，把它拿过来看看。” 阿黛尔也停住了脚步，她知道莫翰奇上课只是无聊的涂涂画画，说实话，他画的确实不怎么样。 “快点！”哈善站起了身，准备亲自去拿。 “拿我的！”阿黛尔焦急的重复这句话，有夸张了自己的口型，让莫翰奇能领会到。 机智如莫翰奇，他接收到了阿黛尔的信息，他特地站在第一排座位那里挡住了自己的动作，成功的拿到了阿黛尔的笔记本。 “给您，院长。”莫翰奇盯着笔记本的皮质封面，似乎马修一家都喜欢皮质的东西。等等，马修一家？他看了看阿黛尔和马修一点都不相像的面貌，很快否认了同姓一家的猜测。 “很好，莫同学。”哈善的眼睛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很好！” 莫翰奇看着院长黑得能滴出墨水的脸色，感觉自己大难临头了。 好吧，你真相了。 “这不是你的笔记本。”哈善院长发现了字体的不同，他走到座位上，找出了属于莫翰奇的本子。“马修老师，请好好欣赏他的错别字。”他把封面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莫翰奇”的笔记本好好翻看后，扔给了马修。 “马修老师，犯错，处罚。” 莫翰奇成功的被关进了禁闭室，因为借用阿黛尔的笔记，又多加了一天。 阿黛尔表示很内疚，所以她偷偷拿了点爸爸的面包，去禁闭室里慰问那个倒霉的孩子。 “莫翰奇！莫翰奇！”阿黛尔踮着脚避开了玛丽修女的监视，轻轻地唤着莫翰奇的名字。 莫翰奇原本是蹲在墙角的，他走了过来。“你来干嘛？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他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我给你的赔礼。”阿黛尔拿出了两个小面包，麦香四溢，“快趁热吃吧。” 关禁闭时一天只能吃两顿，莫翰奇早餐吃过了，虽然只吃了一点，但他午饭还是没有着落了。 “谢谢。”莫翰奇接过面包，低着头吃，麦香味充斥着口腔。 我的脸怎么又热热的了？他懊恼的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温暖 “接待室里有人要找莫翰奇。” “莫翰奇正在关禁闭，按照规定，处罚期间不准接待任何人。”大鼻子老师说道。 “那你自己去说。”修女拿起一篮子衣服走了。 好脾气的马修被叫去见见那个莫翰奇的家长。 一位温婉的女子靠在墙上慢慢等候，她细数着墙角的裂缝。马修发誓，这是除了阿黛尔以外最漂亮的女子了。 “嗨，爸爸。”阿黛尔打算坦白自己偷了爸爸的燕麦面包的行径。她见到有一个外人，便不说话了。“你好，夫人。” “你好，马修小姐。”这位夫人显然是个细心的人，仅凭刚才家常似的一句对话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今天是我唯一的空档，我是莫翰奇的母亲。”来人表明了她的来意。 “问题不在这。” “他又被罚了吗？”那位母亲不禁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马修不想让这位爱子心切的母亲伤心，只好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叫“薇欧蕾·莫翰奇”，她是一个对孩子失望透顶的单亲妈妈。她口中的莫翰奇“儿时偷窃，生性孤僻，曾多次被学校开除。” 如果她了解到现在已经成熟许多的莫翰奇，她肯定不会这样说的。阿黛尔托着腮。 那个母亲虽然很失落，但她也很高兴儿子没有被罚。至少在她眼里是这么认为的。 1月30号， 马修的合唱团实验计划开始。 莫翰奇并没有参加这次分配高低音活动。 “咚！咚。咚。” “咚！咚。咚。” “强拍！”“咚！” “咚。咚。” 因为学习钢琴要先掌握好拍子，阿黛尔已经是五年了，所以这点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她不想被当做特例生，就只好跟这群人一起拍桌子打拍子了。 宵禁时间，马修在男生宿舍里排练，阿黛尔也不好跟过去，只好刨尖铅笔，在五线谱纸上作曲，呃，应该说是涂涂画画。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灵感啊。 2月8日， 合唱团正式开始。 哈善却想尽办法对付莫翰奇，明明惩罚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星期了，结果又罚了他一个月的劳动时间。 阿黛尔很想质问哈善院长到底哪根筋抽着了。 外面下着大雪， 莫翰奇用冷水洗麻布，擦窗户和玻璃，做完后哈善院长还要亲自来检查，并且地上不能有一滴水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啊？阿黛尔只好趁下课的时候偷偷帮助莫翰奇比方说拿着干拖把拖地，一旦有大人来或者几个大嘴巴学生经过，就把拖把扔给莫翰奇，装作也同样是路过的样子。 阿黛尔借口自己嗓子不舒服，所以就被马修说站在旁边观看，顺便学一学。她的眼睛往门外转了转，莫翰奇正在扫地。 “有位名叫吉乐的小伙子”莫翰奇放下了扫帚，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以后才过来偷偷往里面看。 “奴才，别忘了给我铺床！”两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男孩讥讽的嘲笑了一句，他们也是被罚的。 阿黛尔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他不以为然地转回了头，阿黛尔咧了一个微笑，表示安慰。 下课了，人都走散了，阿黛尔忽然想起自己的乐谱还在桌子里。 “，”教室里传来一阵干净的声音，在她记忆力没有这种声音出现过。 “莫翰奇？！”阿黛尔很惊讶，没想到他的嗓音这么好听。 孟丹毫无规矩地趴坐在角落里。 “你总会唱歌吧？”马修问道。 “会啊，只是你不会喜欢的。” “唱唱吧，我洗耳恭听。”马修看着名册单，准备写下属于他的声部。 没想到传进耳朵的是一大串污秽的歌词，或许只是几句句子。 “很好，男中音。” 学识浅薄的孟丹认为这是侮辱他的话，经过马修解释后，才堪堪收场：“他妈的！” 又是一句粗话。阿黛尔表示耳朵都快炸了。 “最好别烦他妈！”马修很淡定地回了一句。班上顿时哄笑起来。 “谁在笑就给他吃拳头！”孟丹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鼻子老师刚好从门外走进来，一手拉着莫翰奇，一手牵着贝比诺：“你试试看！”他的声音比平常更加严厉。 孟丹只好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惩罚结束。”大鼻子老师放开了莫翰奇的手，“别把贝比诺忘在门外。” “你们写信给父母”马修宣布一项关于父母前来看望的时间的事情。 “我没有父母。”一个孤儿插嘴道。 马修咽了咽，“有父母的同学写信告诉你们父母，在第一周和第三周的星期四来探望” “莫翰奇！”阿黛尔用手肘戳了戳莫翰奇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听讲。 马修这下可生气了，这是他专门为他而安排的，他根本就不懂他妈妈的苦心吗？“你又漫不经心！我刚刚说什么？” “嗯，我不知道。”他不在意的样子让马修立刻爆发了，但马修还是静下心来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见我家的老家伙。” “或许莫翰奇想见他的母亲。” “想见他的母亲的人应该很多吧！” 孟丹这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让莫翰奇立刻炸毛了。他扭头直视那个龌龊。 “来，试试你的嗓音。”马修示范了一下。 “噗！”莫翰奇吐了舌头。 “粗暴无礼不适合你的本性。”马修这一句话轻描淡写，说到莫翰奇心里去了。 莫翰奇不禁回想起小时候。 “你是个野孩子！” “你是个□□的孩子！” “走走走，妈妈叫我们不要跟他一起玩。” 莫翰奇每天几乎都在这种侮辱中生活。 他不和别人打架，是因为他怕妈妈看见脸上的淤青而担忧； 他不和别人拌嘴，是因为他怕别人会加重对他母亲的侮辱； 他只好拿走别人最重要的东西，让他们知道和自己一样的感受，不，远远比他的要低。 他被夺走的是尊严！ 莫翰奇握紧了双手，他已经快要感觉不到手的知觉了。 一只温暖的手附上他的手背， “阿黛尔” 他只记得当初他喊了她的名字， 阿黛尔·马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不想 辅育院的孩子们都是自力更生的，尽管有了一个被管理和学习的地方。当然也有充当女仆的修女。 午间， 孩子们都在嬉戏打闹，不少的顽劣的孩子又在算计怎么欺负别人。比如，下面这位。 “别走啊，其实我们有相同点。” 莫翰奇年龄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但他永远是最清瘦的。可能是小时候营养不良的缘故，他的力气并不比其他同龄男生的力气大。 深知这点缺陷的后果的严重性，莫翰奇看见这个大块头调头就走。孟丹以他的年龄c力气和身高优势，拦下了莫翰奇。 他听孟丹这么一说，也想知道他们两个根本不同的人哪里有相似之处。 “我的父母是混蛋。”孟丹停顿了一下。 “你妈也是。你妈是个□□！” 这对于当时的莫翰奇来说是最恶毒的话语。 他不准他侮辱他的妈妈， 莫翰奇愤怒地掐上了孟丹的颈脖。 “我要掐死你！”孟丹咆哮着。 奈何力量两者的差距，莫翰奇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被孟丹掰开，却无能为力，心里充满了绝望。 渐渐得眼前出现了一点点的黑，后来是大片大片的，莫翰奇感到自己的脑袋很疼，胸口也是。 他依稀间看这间见窄得可怜的门那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朦胧身影。 “放开他！”那个身影大叫道。 是阿黛尔。 莫翰奇眯了眯眼。 接着，他感到一阵阵晕眩，后来自己就被浇了一大盆水。 “你这个贱人！”孟丹更加暴躁了，他暴跳如雷，立马冲到阿黛尔面前，给她了一脚。 阿黛尔也不是傻子，尽管她身材小，反应能力快，可因为腿短，还是被孟丹踢倒了。 自己滚到楼梯间，阿黛尔看见旁边堆着只铁桶。便心生一计，撞倒了堆在旁边的铁桶。 噼里啪啦一声声的，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把其他人引过来呢？ 至少可以救出莫翰奇。 阿黛尔这样想着，肚子一阵阵的疼。 最后，孟丹被关进禁闭室了。 莫翰奇因为是被动的，罚了三个月的劳动。 至于阿黛尔，可能是因为她是马修老师的亲人，从轻处罚，只惩罚一个星期的劳动。 “砰！”莫翰奇扔下了打扫用具，愤怒地抓着这个封闭他自由的铁栅门。他蹲在了墙角，头埋在膝盖之间。 “莫翰奇。”阿黛尔把手放到了少年的肩头。 “我妈妈不是□□！”他低低地重复着一句话。 “对，你妈妈不是□□。”阿黛尔顺着他这样说。 莫翰奇无意识地发抖，他其实早已经睡着了。 看着墙壁上的湿气霉斑和凭着她现在冷嗖嗖的感觉，阿黛尔坚定了叫醒他的想法。 “莫翰奇，莫翰奇！”她推了推莫翰奇。“这里冷，会感冒的。” 莫翰奇迷迷糊糊的，他拍掉了这个人的手臂，嘀咕道：“别闹，睡觉！” 他熟练地把阿黛尔拉倒，靠在他的左边。 以前妈妈休息时，被小小的他打扰到，就这样。 莫翰奇也学会了。 之前他被别的孩子打扰到，也是这样按倒他们，叫他们睡觉。 也许是知道旁边的人与众不同，也许不是，至少他现在没有对待别人一样，粗暴地按着。 天空本来没有云朵，现在层云密布。莫翰奇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衣服。 手怎么这么麻啊？ 莫翰奇回眸， 或许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坐在他旁边的是阿黛尔， 小小的手，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 她整个小小的，正窝在他的臂弯里。 莫翰奇不可控制的，嘴角弯弯。 他发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只是， 他现在觉得手有点痒痒。 鬼使神差的，他抽出了这只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阿黛尔的脸。 阿黛尔蹙了蹙眉毛，她慢慢地醒来了。 “莫翰奇？你醒啦。” “嗯。”此时，莫翰奇已经站了起来。他望了望天色，正在下雨，但他还是决定，照例去看一看自己的妈妈。 阿黛尔表示十分支持。莫翰奇应该说是班里的问题儿童。 而且， 这里的小镇还没去过呢！ 阿黛尔猫着腰进了宿舍，找到了唯一一把伞，她踮着脚跑了出去。 “哗啦啦——”雨还在下着，莫翰奇的母亲在咖啡馆里忙碌着，她刚刚收完帐，老板又叫她去洗衣服。 “莫翰奇，莫翰奇！”阿黛尔追了上去，一路上莫翰奇始终在前头，当然也没撑伞。 说不愧疚是假的，莫翰奇深深地知道他的母亲为他做的一切。 如果抛弃他，自己一个人赚钱生活不会很富裕，也至少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果抛弃他，自己一个人找一个人家嫁了，凭他母亲的美貌，不可能找不到一个爱她的富翁。 莫翰奇不是讨厌他的母亲，而是在心底否认了自己的存在。 好像这场雨有什么魔力似的，莫翰奇像变了个人，他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他的肩头。 他始终走在前面，走走停停，不知是累了，还是在等后面的阿黛尔。 迎接他们回来的，只有马修和他阴沉的脸。 莫翰奇淋了雨，发烧了。 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衬得他的脸更加得苍白。他虚弱的呼吸着。 阿黛尔被马修留下来照顾他。 贝比诺也想留下来，但被马修以年龄太小的理由而被他抱走了。 阿黛尔趴在床边，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双唇。 她换了块毛巾，就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 越来越重， 她虚晃了一下，慢慢倒了下去，倒的还有那盆水。 人中那里怎么这么痒， 阿黛尔无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是血啊， 我要死了吗？ 像以前一样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一样， 不，比那样还要严重。 我不想死啊。 “阿黛尔阿黛尔” 好像有谁叫了我的名字， 是谁呢？ 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自然 “阿黛尔？” “阿黛尔。” 映入眼帘的是马修担忧的脸，“你还好吗？” “我感觉还行。”阿黛尔捂了捂额头。 马修倒了一杯热水，又递了一块蜂蜜糖，说：“医生说你有低血糖，需要休养。” “没问题的爸爸，你看我着呢！”被关在这个只有白色的一的屋子里，听着别的孩子欢快的脚步声，她非疯掉不可，即使不能玩，看看也是好的。“让我出去吧！” 马修拗不过“无赖”的阿黛尔，“好吧，好吧，如果你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跟爸爸说。” “好的，爸爸。” 又是一个艳阳天，阿黛尔撑着伞准备去找哈院长的三个女儿。 晴天撑伞十分突兀，阿黛尔脚步轻缓，跟周围的景色显得格格不入。阳光代表活力，阿黛尔却只能慢慢的走。 本来哈善不想让她们接触，但因为三个女儿同时求情，让他觉得很头晕，就勉强同意了。前提是：不准违反家规。 其实三个女儿也不是和阿黛尔特别聊的来，听哈院长说她弹的一手好钢琴，就想耍点小聪明，让阿黛尔教她们。 阿黛尔还不是很成熟，但这不意味着她傻，她也看出来这点了，借着爸爸限定时间回去的借口，逃走了。 阿黛尔无聊的踢着石子，她怕被爸爸批评不守信用，又怕回去后就出不来了。 “唉～” “叹什么气呢？” “莫翰奇？你怎么在这里？” 他坐在阿黛尔旁边，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他毫不顾忌草地上的尘土，躺了下去，“这里是我平常睡午觉的地方啊。” 阿黛尔嫌弃地看着地上，“起来起来，地上多脏啊。” “你不觉得躺着是最接近这片土地的方式吗？”他闭上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感受自然。” 阿黛尔不可否认地点点头，她看着这个侧卧在地上的少年，这句话与平时顽劣的他格格不入，好像不是他讲的一般。 她环顾了四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阿黛尔也不管那么多了，也躺了下来。 “你不是说地上脏吗？”莫翰奇睁开了一只眼睛，挑着眉毛，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动作。 阿黛尔撇撇嘴：“可我没说我不躺啊！” 她努力地为自己辩解着，脸红扑扑的，像个大苹果。 真想咬一口，莫翰奇看着她的脸想。 “好了，再过半个钟头就要上课了，我们走吧。”阿黛尔掏出了自己的怀表，准确来说是马修借她用的。 莫翰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开了脚步，“你还愣着干嘛？” 阿黛尔如梦初醒般，她迈开了脚步：“等等我。” 莫翰奇照例慢了下来，等着后面跑地气喘吁吁的人。“小短腿，快点！” 阿黛尔莫名的兴奋，兴奋到连医生不要做剧烈运动的忠告都忘记了。 这几个月里，莫翰奇的身高噌噌噌地往上长，而她却丝毫没什么动静，她的自尊心不由得受到打击。 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只是差不多高啊！现在莫翰奇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了。 阿黛尔不禁气呼呼的，像个鼓着腮帮子的小仓鼠。 莫翰奇莫名地看着她生闷气，“哎呦！”他苦着一张脸，不就笑了一下吗？又不是歧视她。居然这么记仇，还踩他的脚。 “你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淑女。”莫翰奇心有余悸的后退了两步的距离。 阿黛尔没好气:“还不是被你们带坏的？” 莫翰奇挠了挠后脑勺，为什么他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呢？ “快点，傻大个！”阿黛尔难得地爆粗口“下节课是哈院长的。” 她的声音已经很远了：“迟到的话，自己负责！” “可恶。”莫翰奇嘴上这么说，手脚可不含糊，立马撒开腿跑了过去。 这个地方其实他也不是经常来，本来是算计偶遇哈院长三个女儿的，结果碰到了同桌。 哎，只能算是歪打正着吧！ 幸好他当时机灵，编了个理由蒙混过关，还很受用。 “这节课就到这里。”哈善院长凌厉的眼光扫过全班，“孟丹，跟我来一下！” 全班同学都朝他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孟丹正在睡觉，还打着呼噜，说着梦话。 估计他是第一个敢在院长的课里睡觉的人了。 全班同学一半是欢呼，一小部分是担忧 ，还有一些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孟丹被叫去后，又几度违反了校规，已经被哈善开除了。能让宁可死也不会开除学生走漏风声而影响自己名声的哈善开除的人，品行是有多么低下。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伯爵夫人约定好来这里的日子了。 本来禁止合唱团的哈善又改变了主意，他想让伯爵夫人对他另眼相看，替他在有权人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他升职，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刚空闲下来的马修又忙碌了起来，他拜托阿黛尔作为合唱团的伴奏者。 “不行不行，重来一遍。” “不不不，要这样。” “对，就是这样。” 平时慈祥和蔼的马修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十分在意的样子，唯独对于音乐十分严格。 一遍又一遍下来，不只是同学们累得嗓子冒烟，阿黛尔的手发麻，腰干也酸了。 偏偏这架立壁式钢琴的几个音还不准，调音的工具也找不到，阿黛尔只好慢慢地调节，费了很大力气。 莫翰奇看着这个因为拆钢琴，调音而热得满脸通红的女孩，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是他遇见她之后第几次笑了，似乎看见她之后，心情都会好起来。 “嗯哼，”马修清了清嗓子，“再来一遍吧！” “啊！不会吧。” “当然不会了，现在已经下课了。”马修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也算不上很久，至少上课的时候没有，他对待音乐果真很严格啊。 “哦耶!”孩子们欢呼着。 马修大喊“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孩子们!” “来吧，阿黛尔，让我看看你练习的李斯特的《鬼火》。” “那么，开始了哦。”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这首曲子算是世界上最炫技的曲子之一，不仅仅是跨度大，而且旋律表面上没有规律，是毫无连接性的，其实仔细听又有别的一帆韵味。 阿黛尔的水准也不是出神入化的，一曲下来，虽说不是磕磕绊绊，但还是弹错了十几个音的。 “这首曲子，看来你没好好练习。”莫翰奇透过窗户看见了马修严肃的脸，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样的神色，第一次是上次去看母亲回来的时候。 莫翰奇不禁为阿黛尔捏一把汗。 “算了，以后的练习多加一个小时。”马修叹了口气，他露出了一根手指头。“直到你把这首曲子谈到烂熟于心的地步。” “好的，爸爸。”阿黛尔哭丧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生日 生日 已经到了伯爵夫人来临的日期了。 马修组织同学们再次排练一遍。 “你的声调还是太高了，降下来一点。” “又低了。” 马修揉了揉眉心，忧心忡忡地把孩子们送到了几个木箱子搭的台子上。 他挥了挥手里的指挥棒，示意阿黛尔准备。 莫翰奇站在柱子旁边，躲着看这些合唱团成员。他在演出之前和马修发生了一些小矛盾，所以并没有参加这次的合唱。 当然，善良的马修还是原谅了这个别扭的孩子。他还是照原来一样的安排，并没有撤销莫翰奇的高音部分。 阿黛尔心不在焉地弹着，因为伯爵夫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这使她感到很不安。 莫翰奇此时正沉浸在“没有被马修抛弃”的喜悦之中。 他无意间瞟到这位伯爵夫人对阿黛尔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 莫翰奇走神了，他唱高了一个音。这使他的嗓音更加独特，也更加清脆。 “多么好听的声音！”因为这一点的差错，伯爵夫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她爱听音乐会，但不代表她懂音乐。或许这样的跑调会更好听。 “谢谢！”孩子们在台上谢幕，一个个排着队走了。 “那个弹钢琴的孩子，请等等。”伯爵夫人叫住了阿黛尔。 阿黛尔行了一个屈膝礼，不得不说她的礼仪无可挑剔，毕竟杜兰夫人是一个注重礼节的严格的夫人。这是她一手教出来的结果。 “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夫人。” “你叫什么名字？” “阿黛尔，阿黛尔马修。” “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这位夫人的神情很奇怪。 “我并没有妈妈。”阿黛尔想出了一个妥当的答案，“我是一个孤儿，被我的爸爸收养。” 当时动荡才刚刚平息下来，法国正处于恢复的状态，孤儿那么多，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你长得像一个人。”伯爵夫人仔细打量她这张脸。 “像我的姊姊。”她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她向她述说了她姊姊的故事。她们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像很多罗曼史一样，她的姊姊不肯成为政治联姻得牺牲品，和一个男人私奔了。 她隐隐约约地感觉眼前的阿黛尔就是她姊姊的血脉，这种感觉不能言表。就像一根线牵引着她。 不过不可否认的事是，她简直和姊姊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奇妙的事情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伯爵夫人破天荒地开口了。她虽然为了她丈夫的名声而做了许多公益，但有收养一个孩子的想法还是第一次。 阿黛尔一下子被问住了，她慌张地四处观望，希望找到一个替她解围的人。 当她看见柱子那头一只熟悉的衣角，她突然安心了。 莫翰奇躲在柱子后面，宽大的柱子足以挡住他纤瘦的身体，但不足以挡住他的凌乱的衣角。 “我想我没有那个荣幸了，夫人。”阿黛尔坚定地说，她还有马修，还有朋友，当然还有莫翰奇。 伯爵夫人显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跟我走，你就不用呆在这个捉襟见肘的辅育院了。” “我确定！夫人。” 伯爵夫人也不强求，但她也不甘轻易放弃，她说下次还会回来，在此之前，要让阿黛尔好好考虑一下。 下午与那些贵妇们约的茶话会时间快到了，伯爵夫人钻进了甲壳虫车里。 莫翰奇看准时机从柱子后面窜了出来:“阿黛尔，你，你还好吗？” 他意识到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楚，“我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有没有做什么？” “没有。” 阿黛尔转身走了，留下一脸懵的莫翰奇。 “你要干什么？”阿黛尔看着这个拉着自己走的男孩子。 “嘘——”他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跟着走就知道了。” 他们走进了漆黑的屋子里。 阿黛尔看不见路，全靠莫翰奇的带领。 她被凹凸不平地面绊了一下，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可真瘦。 莫翰奇放开了手，他的脸热热的。 “谢谢。”阿黛尔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她想她现在的脸肯定跟两个苹果那么红。 “如果你怕黑的话，我不介意你拉我的衣服。” “快点!”后面的女孩迟迟没有动静，莫翰奇迈开了脚，大步向前走。 “等等我!”小姑娘慢吞吞的，莫翰奇气得一把拉住她的手，步伐减缓了。 四周乌黑一片，只能听到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生日快乐!” 四周突然亮了，映入眼帘的是马修的脸和他手上的大蛋糕，以及蛋糕上面燃烧的大蜡烛。 莫翰奇也适时地松开了手。 马修叫阿黛尔快点吹灭蜡烛，许个愿望。 烛光点点， 阿黛尔看了看周围的两个人。 上帝啊，请庇护爸爸还有 她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少年。 还有莫翰奇一生无忧吧！ 尽管她不说话，但所有的意思都在脸上呈现了。 “谢谢。”莫翰奇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谢。”阿黛尔此时想打死自己，为什么要犯傻回答啊。 她不禁羞得抿了抿唇。 “我们切蛋糕吧!”马修刚刚擦好切蛋糕的刀。 “阿黛尔。” 又叫她干什么？他还不觉得她已经尴尬的要死了吗？阿黛尔无奈地转过头去。 鼻子上多了点凉意，伸手却摸到一手的奶油。 “莫翰奇！” 士可杀不可辱，阿黛尔十只手指上都沾满了奶油，向莫翰奇抓去。 “孩子们，别浪费食物啊！”马修在一旁哭笑不得，他花了一法郎做的蛋糕啊，就这样被糟蹋了。 可这两个活宝却没听到，继续互相打闹。 “哎。”马修揉了揉眉心，头疼啊。 “1950年11月11日，星期六。 今天，我过了第一个除了有马修以外的人的生日。 在黑暗中，他竟然跟我牵手了。 我的脸也热热的，我是不是喜欢他？” 阿黛尔破天荒地记了一次日记，这是她的第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离别 历代文人墨客的诗词中，秋日代表着离别，当然在现在也不例外。 池塘底辅育院， 此时此刻有两个人心思沉重， 一个是阿黛尔， 一个是莫翰奇， 因为孟丹的放的一场大火，马修被迫辞职了。 早在一个星期前，马修就已经离开了，紧跟他的是贝比诺， 这个父母在二战时死去的孩子， 这个每个星期六都会等父母来接他的孩子， 这个知道父母死亡却不敢承认的可怜孩子，终于迎来了他的一个归宿。 再过不久，阿黛尔也要走了。 伯爵夫人来信说，她现在很忙，但她会派人在这个下午来接她。 让莫翰奇感到更可怕的是，阿黛尔要跟伯爵夫人走，这就等同于以后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当然，这不是阿黛尔自愿跟伯爵夫人走的的。 “你要跟着夫人走，这是爸爸最后的愿望。” 马修的态度坚硬地让她说不出话来。 “是的，爸爸。”阿黛尔垂下了眼眸，她知道马修又要开始奔波的一生了。 她也不应该任性地跟着他，成为他的拖累， 虽然在别人看来离开一手把自己带大的父亲， 这是大逆不道的做法。 她也知道马修为了她的人生着想。 “跟着一个年近半百的穷人一起奔波受苦，还不如跟着一个能够关怀你，爱你的有权势的人。” “可能你不能感到幸福，但至少她能够让你受到最好的教育。” 这是马修的原话。 “虽然现在跟你说可能有点早。不过不得不说，莫翰奇是个好男孩。” 阿黛尔惊讶的睁大了碧色的眼睛。 “您怎么知道的？” “嘘~这可保密啊！”他糊弄玄虚地卖着关子。 我才不告诉你，我看了你的日记本呢！马修有时还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这就是马修，一个父亲对于子女深沉的爱。 阿黛尔看着手中马修最后留给她的信纸，眼泪渐渐落了下来，落在马修漂亮的花体字上，晕了开来。 “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从身后传来，阿黛尔擦了擦眼泪。 “莫翰奇。” 莫翰奇看着这个眼睛红通通的小姑娘。 这是她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别哭了。”我是来跟你做告别的。 阿黛尔的眼泪让莫翰奇第一次感到不之所错。 莫翰奇带着阿黛尔来到了他们午修时经常来的草地。 此时已是快到立秋时节， 蝉已经停止鸣叫， 周围还很安静。 他们躺了一个午休， 聊天， 聊地， 聊人生， 聊理想。 “理想？钢琴家吧。”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首席指挥师。” “那我可是要参加你的乐团哦。” “可以的。”莫翰奇看见了阿黛尔眼底的微光，“一定可以的!”他坚定了回答。 快到下午了，这正是启程的好时间。 “小姐，该启程了。”女仆过来催促。 “你”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保重。” “嗯。” “麻烦你帮我把行李拿到车上吧！”阿黛尔不由分说地把箱子塞给女仆。 阿黛尔支走了女仆，两人之间沉默一段时间。 直到女仆的身影又从远处隐隐约约地挥挥手。 挥挥手在平常的主从是不礼貌的，但她们有过几面之缘，又聊的来，打手势只能说明她们的亲密关系。 “我喜欢你。” 莫翰奇被这句话吓到了， 一是这话是她冷不防地说出来的。 二是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 少女踮起了脚尖。 脸上突然多了一点温暖。 “你等我。” 一定，一定一定要等我! 说完，少女提着裙子匆匆的跑开了，还磕磕绊绊的。 在记忆中，她还真是一直穿着裤子的呢。 “怕被拒绝吗？”阿黛尔自己问自己。 “怕吧。” “毕竟男生是比较慢热的，像爸爸就是慢热的男性吧！”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标志伯爵家徽的车子旁。 司机打开门，用手抵着门框。 阿黛尔就钻了进去，礼貌道谢。 “阿黛尔”莫翰奇跑着，对少女喊道。 他在说什么？ 阿黛尔把头伸出窗口，看着那个纤瘦少年的身影。 那最后一句话留在了秋风里， 这里徒留莫翰奇一个人。 他摸着脸蛋，痴痴地笑了。那里还有少女嘴唇的余温。 “我等你。” 秋风或许吹散了我们的缘分， 但亘古不变的， 是我们的诺言。 莫翰奇的妈妈给莫翰奇办了退学手续，接走了他，目的是去一所有名的音乐学院。 一是为了与马修的承诺，二是为了莫翰奇的前途。 他最后望了望这个承载他痛苦和快乐的辅育院。 池塘底辅育院， 再见了。 其实他并不是慢热， 只是稳重， 稳重到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稳重到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稳重到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或许是情窦初开， 或许是内心的成熟， 莫翰奇想得格外开朗， 毕竟阿黛尔以后是富人家的养女，虽是养女，但看起来伯爵夫人十分喜欢她，待遇总是不会差的。 她会像一个普通的淑女，每天享受着早茶，下午茶时间。 她会像一个普通的女儿，不仅有父爱，还多了一份母爱。 她亦会像一个富家的小姐，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的勋爵，只管无忧无虑。 她在最后会有孩子，亲切的叫她妈妈，又跑到另外一个人怀里叫爸爸。 晚年，她早已儿孙满堂，享受着绕膝之乐吧！ 或许，她会在某时某刻彻底忘记他。 他不敢多做什么更详细的想象， 也不敢做关于自己的。 只怕理想太美好， 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入学 “阿黛尔。”伯爵夫人招呼阿黛尔过来，她派人调查了阿黛尔的身世，确定了她就是姊姊的孩子。 “你看看，这是你将要去的学院。”伯爵夫人让她坐在了自己旁边，“喜欢吗？” 有了姊姊的前车之鉴，伯爵夫人对待自己的孩子和阿黛尔都很自由，都让他们自己选择。 “一切都让妈妈决定吧！”住了这么多年，伯爵夫人又对她这么好，在她请求称呼她为“妈妈”时，阿黛尔欣然答应了。 伯爵夫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因为一开始联姻的不是姊姊，让姊姊开始流亡生活的并非原本就是流浪汉，他是世袭公爵，却因为歹人的陷害而家道中落。 地位，名利，金钱的变化，让依附那位世袭公爵的阿黛尔妈妈的母家一下子伤了元气，只好给大女儿重新找一个联姻对象。 而本来应该在成年礼上订婚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伯爵夫人，逃过了一劫，找到了能够知心的人，也就是现在的伯爵。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姊姊，原本她们都可以幸福，可现在，自己的外甥女成为了孤女。 伯爵夫人缓过神来，“那么决定了，入学时间” “就明天吧!”阿黛尔期待着这所名声与实力并存的奥兰德拉克音乐学院。 次日， 阴雨绵绵。 “阿黛尔，把伞带上。”伯爵夫人总是这么无微不至，亲自递上了伞。 “谢谢妈妈。” 阿黛尔小心翼翼地走在湿滑的鹅卵石小道上。 树边栽着粉嫩的玫瑰花， “这里可真美。”阿黛尔由衷的感慨。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阿黛尔还没有走到校长室。 当她看见周围的建筑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贵族不能买进这个学校的原因了。 终于看见校长办公室得所在位置了， 阿黛尔提起裙摆跑了过去。 此时雨已经停了， 路还很滑。 阿黛尔不负众望得滑了一下。 “小姐，下次可要小心点。”一个男生扶住了阿黛尔，在她站稳后就松开了手。 金棕色头发，灰绿色的眼睛。 “等等。”阿黛尔拦住了男生。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这样搭讪了不好。”男生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叮铃铃——”上课铃就这样不合时宜的响了。 “抱歉小姐，我该上课了，告辞。”男生转身跑向了另一栋建筑。 “算了。”阿黛尔调整好呼吸。 “扣扣。”阿黛尔敲响了门，声音不轻不重，力道不大不小。 “请进。” 校长正在批阅学生的作曲作业，还有将近两三张。 阿黛尔站在一旁等候，毕竟在别人认真时打扰他很没有礼貌。 她等了校长将近半个小时。 “阿黛尔·诺德小姐？”校长站了起来，“你好。” “您好。”因为是长辈，阿黛尔用上了敬语。 面试的时候阿黛尔没有来，现在又是空降的，所以阿黛尔要通过考试。 第一是随机判断谱子的类型，如g大调，b小调等。 第二是背一份乐谱，并演奏出来。 第三是背出音乐家以及他们的作品，最基本的要求是十五位音乐家的生平经历以及他们的三个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来，弹一首吧！”校长打开钢琴盖。 这架钢琴颜色黝黑发亮，一看就是主人保养得当。 “那，就献丑了。”阿黛尔并不拘束，在认真做事情的时候，人是不会感到拘束的，就像阿黛尔面对音乐一样。 “音的衔接能力不错，就是感情还是欠缺了点。”这位校长似乎变了个人，他现在十分开朗地笑着。 “你去a班吧。”校长指了刚刚那个男生跑去的教学楼，“在那座建筑的三楼，楼梯直走上去再左拐，尽头的教室。” “可不要让杜兰失望啊！”校长坐回了那个大大的沙发里，摸了摸手上鎏金的戒指，“毕竟她可是你的导师啊。” “扣扣，打扰一下。”阿黛尔看见一位和蔼的女士开了门，“请问这里是a班吗？” “是的，小姐。”她友善的笑笑，“想必你就是新入学的学生了，请进吧。” “我叫伊丽莎白斯顿。你可以称呼我为伊丽莎白老师。” 自我介绍后，阿黛尔被安排到了第三排的靠中间的空位上。 “这位置可真是熟悉。” 阿黛尔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在池塘底辅育院的时候坐的地方吗？ “你好，新同学。”熟悉的声音。 阿黛尔抬起了头，“是你？” “你好，提裤腿的小姐。”这人正是早上撞到阿黛尔的男生。 “那是裙子！先生。”阿黛尔很恼火。 “哦，好吧。” “请第三排中间的两位同学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年纪稍微老一点的教师走了进来。 “”阿黛尔低下了头。 男生假装咳嗽了几声，便转过头认真听讲。 这侧脸，长的还真像莫翰奇！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不过他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阿黛尔这样一想，低头记着笔记。 今天伴随阿黛尔的是一阵低气压。 这个同桌真是各种跟她不对头， 中午的时候抢她的书本， 又在作谱时拿她的纸张画画， 更奇怪的是他平常看起来不太听讲，成绩却和阿黛尔的不相上下。 只要一提起他，阿黛尔保证要翻一个白眼，然后下一秒又变成了原来的乖乖女形象。 “真是的，相处了一天，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别问阿黛尔为什么不看他乐谱上的名字，因为他不写名字好吗？ 全班就他一个总是忘记写自己名字的，如果不是他的作业质量真的十分不错，估计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相逢 雨后青草的气息夹杂着泥土味儿从风里传过来，阿黛尔冷的一哆嗦，她的位置靠过道，碰不到窗户，就只好一直盯着同桌，希望他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同桌看都没看阿黛尔，一伸手，把窗户关上了。 下课铃声打响，教授准时下课。 阿黛尔很喜欢这样，这里的学习生活完全不同于辅育院的生活。特别是教授也不像辅育院里的老师，脾气温润，生气起来也不会给人特别严重的惩罚，至少不会说出很过分的话语。 “一起去餐厅吧！” “好。” 大概因为阿黛尔是插班生，作为同桌有职责带她去餐厅，这个女孩真是记性差的要死，一次两次，还没记住去餐厅的路，到后来自然也就成了默契。 阿黛尔和她的同桌恐怕是新学期最后一组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的同桌位了吧！ 但他们俩却并没有觉得这种相处模式有什么异样。 毕竟只要双方说一个词组或者一句话，就能够领悟到互相的意愿。 就好像 “就好像和以前一样。” 阿黛尔疑惑的看了一下她的同桌， 好吧，好吧，她的牛皮吹破了。 这句话她确实没有怎么听懂。 “砰——” “我说你是不是缺钙？”同桌无奈地看着这个老是被绊倒的女生，她这次撞到了他的胸口。 “对不起啊！”阿黛尔表示很委屈，“谁叫你凭空说一句话，我在想什么意思啊。” 同桌哼了个鼻音，然后在口袋里摸了摸。 “我的怀表呢？” “是不是这个？”阿黛尔从地上捞起了一块老旧的怀表，暗淡的裱框，粗糙的花纹，这块表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阿黛尔感觉记忆中有一根线牵引着她，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抓不住，也想不到。 见她的同桌迟迟没有接过怀表，阿黛尔抬起了头。 她从来没有真正端详过他的脸，这一眉一眼都那么像那个人。 那个是她重要的人。 “我发现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来人说的话让阿黛尔一顿。“我知道你是马修。” 无论是在辅育院还是到现在，阿黛尔都不是主动问别人名字的。 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让阿黛尔认为眼前的人就是莫翰奇。 骗人的吧，他不是去普罗旺斯了吗？那个生长着大片美丽的薰衣草的城市。 他还答应她，再见的时候，给她一大瓶薰衣草籽，等薰衣草全部盛开的时候，就是他们永远在一起的时候。 “你是真的没有问过别人我的名字吗？” “”相继无言，阿黛尔还是沉浸在眼前的人是不是莫翰奇的纠结之中。 “算了，我是皮耶尔。” 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皮耶尔？阿黛尔很蒙圈，这个名字在她的记忆中隐隐约约出现过，但她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 皮耶尔，是莫翰奇的名。莫翰奇一开始就认出了这位娇弱的千金小姐。 她还是只习惯记住别人的姓氏啊！ 阿黛尔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优秀的人，她渐渐明白这个少年是谁了。 他是莫翰奇。 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因为营养不良而比同龄人瘦弱的莫翰奇了； 不是那个因为淘气而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不注重外表的莫翰奇了； 也不是那个经常为了引起重视工作挣钱补贴家用的母亲而闯祸，令自己母亲操心，却又执拗的莫翰奇了。 阿黛尔是个善于读懂眼睛的人。 眼前的人，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气，也不是当初他看她的眼神。 “以后的学业日子里，请多照顾了。” 阿黛尔行了个屈膝礼。 鹅卵石铺成的路很长，长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冷却了下来。 “请等一下，马修小姐。”一个短卷发的女孩子叫住了阿黛尔。 “你就是玛丽？” “诺德小姐，请问，你的钢琴老师是谁？” “不方便透露。”阿黛尔答应了杜兰“不要把师徒关系说出去”的约定，毕竟说出去了，被一些闲人一搅和，自己的成就就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这个叫玛丽的小女孩嘟了嘟嘴巴。 “是不是优秀的钢琴家杜兰女士？”玛丽盯着阿黛尔的眼睛。 她被这种眼神看到心中冒出不明白哪里来的心虚，“不是···” “她是一个很伟大的音乐家。” 这人编造谎话的技术还真是蹩脚。 玛丽看着这个年长她两岁，身高却比只高她半个头的少女。 “那你所创作的曲子，都是经过别人修改的吗？”既然揣测出了她的答案，就继续下一个问题吧。 “没有。”阿黛尔并不喜欢这种刨根问底的人，她看了看钟楼的大钟，“不过，还有五分钟上课。你确定你能在五分钟之内跑上顶楼吗？我记得你们教授是出了名的早到。” “那抱歉，打扰了！”玛丽还是兴奋地跑开了。 尽管阿黛尔给出的是否定回答，玛丽这种在某一方面也是老油条，她已经盘算好写出怎么样的一篇报道了。 玛丽笑了， 这次又挖掘到了劲爆的消息。 名字就叫做“杜兰女士之徒以及她的‘功绩’” 这个玛丽，是贩卖校园小道消息的。凭着一张可爱的外表就可以获得许多消息，再将它们以高昂的价格去卖出去，至于消息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这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她的撰写报道的技术也是比较厉害的，可以把黑的写成白的，胖的写成瘦的，一切取决于她的心情，就算有人出来澄清打破她报道的事实，但也抵挡不了其他人对玛丽消息的好奇。 她相信，这个在作曲课上表现出卓越天赋的少女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而饱受关注有好有坏，人生就像一场赌博，她的命运如何，也只有看她的气运了。 这次又要大赚一笔了呢！ 玛丽笑着跑向了教学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承认 这次的相认，他们的关系也不见得更进一步，反而可能是青春期的作用，或者是害怕旁人的闲言碎语，使他们两个的关系渐渐开始疏远，慢慢地开始没有几句话好说了。 马修小姐依然和几个淑女一块喝喝下午茶，谈谈人生理想。而人生命运和理想于她们，当然是痴人说梦。 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不是联姻就是交际于人群之间，为了家族的名誉和地位，她们是家族走向兴盛道路上的垫脚石，她们的人生理想要么是嫁一个自己心仪的人，要么就是让家族一直光荣下去，总之，女人只是地位金钱名利的牺牲品。 所以，阿黛尔算是幸运的，她姨母因为心里怀有对阿黛尔母亲的愧疚，于是发誓不会让阿黛尔也重蹈覆辙，走上和她母亲一样的道路。 而皮耶尔先生，则和他的几个朋友潇洒，喝喝酒，作作曲，他的朋友们聊哪个姑娘好看，又说哪个姑娘和他们表白，他就在旁边听着，总之男孩子们不到娶妻生子的年纪，是不会成长的。 他们啊才叫真正的无忧无虑，他们的人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靠自己打拼换来的荣誉，金钱，地位。 “嘿，莫翰奇，不是有个小姑娘，好像叫——阿黛尔？”坐在莫翰奇身旁的少年勾住他的肩膀。“那个女孩坐在对面一直在看你哎。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莫翰奇顺着他朋友的眼神看了过去，正好撞见了阿黛尔朝这里投过来的目光，随即，撇开头。 理想的金发碧眼，加上皮肤白皙，这样的人才是最受欢迎的吧！女孩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湛蓝色的眼瞳中只有他的脸庞，澄澈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莫翰奇还是控制住了，率先移开了目光。 “乔治!你别乱开玩笑。”莫翰奇甩开乔治的胳膊。 乔治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别害羞，告诉哥们你是不是她，我有的办法帮你。” 莫翰奇看着眼前这位流连于花丛中的朋友，除去他被几个女孩子当他的面甩巴掌外，人气还是很受欢迎的，不过听说，他有一个和他关系一直不错的异性，至于是什么关系，这就是别人的私事了。 莫翰奇摇了摇头，哎，什么时候他变成这么三八的人了。 “算了吧。” “就你这窝囊样，还追的到女孩？”使出了激将法，乔治就不信莫翰奇会不上钩。 “就我这样子足矣!” 莫翰奇否认道，某一程度上模模糊糊地承认了对阿黛尔的心意。 乔治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便更加“得寸进尺”了：“得了吧!光说没意思，你要拿出实质性的动作。”接着，他推了一把莫翰奇。 莫翰奇一个趔趄，才堪堪站住。“嘿!”他皱了皱眉，“干什么？” “老兄，我这是帮你啊。” 乔治从桌子上跳下来准备开溜。 莫翰奇拳头捏的咯咯响，“看你这是三天不揍，皮又痒了。” —— “你们说男孩那里在聊些什么？”一个姑娘拿着镜子边整理头发边往对面瞟了几眼。 阿黛尔也往一堆男孩那里看了一眼。 “他怎么会在看我？”阿黛尔很巧地和莫翰奇的眼神对上了。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是莫翰奇先挪开了眼睛。 他睁大灰绿色的眼睛，微风吹动着他金棕色的发丝，眼神深邃，着实让她移不开眼睛。 “嗯哼，亲爱的马修小姐。”卢娜假装咳嗽一声，吸引阿黛尔的注意力，“请问，你在脸红谁啊？” “脸红？”阿黛尔很懵。 卢娜把镜子朝着阿黛尔，“看看吧，我的脸红小姐。” “说吧，你中意哪个绅士？”卢娜一脸戏谑，调侃的语气。 她还是“明知故问”，莫翰奇和阿黛尔眼睛中只有对方，对视的时候连旁人暧昧的眼神都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乔治是我男朋友，我可以帮你物色物色。”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在那么多的眼睛下承认自己喜欢的人。 “那好吧，我听说，艾丽莎好像也喜欢莫翰奇呢!”卢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指了指坐在离莫翰奇两三个位置旁边的一个小巧玲珑的姑娘。 那就是艾丽莎吧？红色的卷发，乌黑的眼睛和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说，她也喜欢莫翰奇？”阿黛尔眼睛直勾勾地打量那个精灵般的女孩子。 “也？”卢娜又按耐不住站了起来，“阿黛尔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你居然说了‘也’？”她一脸不敢相信，“我亲爱的马修小姐居然开窍了!？” “今天是天主把我的愿望实现了吗？”卢娜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祈祷。“感谢我的主啊，我会比以前更加信奉你的。” “去，我还真没看见过你以前信奉主。”阿黛尔翻了个白眼。 露娜不以为然地回击。 “之前弗兰德追求你的时候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他人高大又英俊，家门显赫，又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有比同龄人更大的名气和威望。” “原来你是芳心有主了啊——” 阿黛尔拿了一本书挡住了卢娜看向她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卢娜，够了，你没看见那些男士都朝这里看过来了吗？” “啊，抱歉，抱歉。”语气敷衍，阿黛尔叹了一口气。 “被别人看到你这样子肯定没有人喜欢你了。”卢娜翘首看了看四周也不忘记损一下阿黛尔，很好，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主要是莫翰奇那家伙也看了过来。 “卢娜你这个坏蛋”阿黛尔假装看书，嘴里却念念有词。 “好了，我的姑奶奶，不要念经了。” 卢娜朝乔治笑了笑，他们俩坐在莫翰奇和阿黛尔的后面，俩个那么早就看出来这两人的事了，一起吃饭，上课打瞌睡还互相帮对方打掩护，就算是干坏事也是互相帮对方圆过去。 连卢娜和乔治这一对老情侣兼同桌也不见得比他们默契，甚至有点羡慕他们俩心意相通的关系。 真是，出乎意料般的顺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踏青 “卢娜，卢娜，你说，这次我们会去哪里？”阿黛尔一听说这次的出行是为了踏青，就兴奋得不得了。 卢娜拍了一下阿黛尔的脑瓜子，“你都问了我三遍了。”接着她又说道：“我们是去山顶野餐，顺便感受大自然，回来就有灵感作曲了对不对？” “好吧好吧。”阿黛尔终？于安分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了，无聊得像只猫。 卢娜又忙着和乔治卿卿我我去了。 阿黛尔转头看向窗外，梧桐树的叶子很茂盛，是充满生命力的嫩绿色，吹过田野的微风带着微微甜蜜的气味进入车内。 少女恬静地睡着了。 莫翰奇皱了皱眉，这丫头这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阿嚏!”阿黛尔打了个喷嚏，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特别容易感冒。 莫翰奇连忙回过头，被别人发现自己盯着她看总归是不好意思的。他惊了一下，以为阿黛尔醒了。 结果只是双手揽了揽手臂，继续睡得香甜。 “真是，不让人放心。”莫翰奇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阿黛尔身上，还帮她捏了捏衣角。 “咦～”乔治凑了过来，“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他揶揄的口气让莫翰奇一哆嗦，明明很正常啊，冷了就盖衣服有什么不对？ “傻。”卢娜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单词。 这让莫翰奇更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啊？” 这一闹腾，阿黛尔迷迷糊糊得醒来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阿黛尔毫无想象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卢娜和乔治对视一眼，“没什么。” 阿黛尔不是傻的，她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不告诉我算了。” “淑女们请在这里集中，绅士们在登山途中要保护好身边的淑女哦！”教授扯着嗓子站在大石头上。 由于是同桌之间相互照顾，阿黛尔自然跟莫翰奇分在了一起。 他们俩打算慢慢悠悠的晃着走上山顶。本来就是来寻找灵感的，所以细心点比较好，免得错过一些美妙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呢？”莫翰奇摸了摸鼻头，疑惑地看着阿黛尔的一举一动。 这个少女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花上的蝴蝶。 “好漂亮啊!”阿黛尔看着蝶翼上的花纹，一圈一圈，相交又分叉。 蝴蝶不都是一个样的吗？ 莫翰奇卷了卷袖子，“你想要吗？”他指了指这个扑扇着翅膀的蝴蝶。 阿黛尔惊喜地回头，眼睛直直看向莫翰奇的眼睛，“真的吗？” 莫翰奇被看得别扭，“真真的。”他示意阿黛尔退后，自己脚步轻轻的，双手放在花朵的两侧，最后悄然合拢，蝴蝶还没有察觉危险就已经被抓住了，困在了手心里。 “能给我看看吗？”阿黛尔将脑袋凑了过去，透过双手的缝隙看清了这只可爱的小生灵。 少女的馨香从鼻尖一闪而过，莫翰奇吸了吸痒痒的鼻子，眼前只有一个金晃晃的小脑袋瓜子。 鬼使神差间，他伸手谈了一下阿黛尔的脑门。 “呀!”阿黛尔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我这么可爱的脑袋被你打出了洞怎么办？” 那就我娶你啊! 莫翰奇还是没有那个胆量，也没那个信心去赌一把。 “没办法。”最终还是吐出了这几个单词。 阿黛尔嘟了嘟嘴，最后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等等我啊!”莫翰奇还没反应过来，阿黛尔已经走出去老大一段距离了。 这个短腿姑娘还走这么不怕摔跤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缺钙的姑娘踩到一个坑洼，华丽丽地摔倒了。春雨过后的天气还未干燥完，阿黛尔手上衣服上全是泥水和草根。 好不狼狈! 阿黛尔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叫你逞能啊!叫你走的那么快啊!看看吧，糗大了，现在裙子上都沾上了泥巴，还怎么收拾？ 见这个傻姑娘还在地上坐着，莫翰奇忍无可忍了，脱下外套，一把捞起地上的姑娘就把她包住了。 “你从小到大还是这么粗心!”莫翰奇看着这狼狈的姑娘，“叫我怎么放的下心来？” 说出这句话时，他也是愣了一下，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阿黛尔的神态，见一成不变的则是她的神态。 阿黛尔现在完全处于懵逼状态，她还没从泥浆事件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莫翰奇用衣服像裹布一样包住了，她的思维还没有跳转过来，以至于没有感觉到莫翰奇的这话是多么的暧昧。 “哇哇哇!”阿黛尔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 莫翰奇只感到耳朵一阵嗡鸣声。“你这臭丫头是要让我聋吗？!” 阿黛尔双手贴着，放在头顶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 “真是。”莫翰奇大量了一下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你的脚还能走吗？” 顺着莫翰奇的手指望去，阿黛尔看到自己的腿上有一小片血红。 “磨破皮了而已，看看我还是能走——”阿黛尔装模作样走了几步，还是踉踉跄跄，“的。” “看来伤到了筋骨啊！”莫翰奇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咳咳，你可以上来。”他蹲下来，示意阿黛尔趴在他背上。 “哈？”阿黛尔很懵逼。 莫翰奇皱了皱眉，“要上来就上来，不上来就等在这里叫别人来救你。”他再蹲下一点，这个角度让阿黛尔更容易上去一点。 “哦哦。”阿黛尔听了莫翰奇的“威胁”，只好乖乖地言听计从。谁叫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况且脚还受伤了呢？ 阿黛尔从来没有和莫翰奇得的这么近过。她看着眼前的金棕色的头发，柔软的发丝接触到她的脸，痒痒的，很舒服。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脑袋上。 山路还有一段距离，女生到底还是体力弱，阿黛尔也不例外。 “呼——呼，”背上的人已经沉沉地睡了去，打起了甜甜的轻轻的鼾声。 “看来，是真的累了啊。” 莫翰奇慢下了动作，慢慢走到了山顶，他在享受这过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月夜 这山上的客店的条件完全称不上差，而是非常的差劲，服务的侍者的态度十分得不好，甚至有点咄咄逼人。 但毕竟还是有求于人家的，教授只好委屈一下自己和这些娇贵的孩子了，毕竟不能让这些少爷小姐在大晚上吹风淋雨不是吗？ 教授拿出手绢，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来今年又要收到很多家长的投诉信了啊。 “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卢娜打量着这根本就没有装饰物的房子，“这是废弃的厂房吗？” “天啊，这破旧的屋顶还漏水。”卢娜嫌弃地看了一眼露出半边月亮的屋顶。 “也许，我们可以理解为露天观景。”阿黛尔破天荒地撇了撇嘴，她也没看见过这样的供人居住的房屋。 “你这样可不淑女。”莫翰奇笑着说，这里比辅育院的条件还要差啊。 “我的上帝，这算是床吗？”这一路走来，卢娜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快走，快走，快走!这里有一只蜘蛛。”她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乔治身旁。 “你这样子，我可是会心疼的。”乔治油嘴滑舌了一句，他伸手牢牢握住了卢娜的手，引领着她跟着队伍。 他将视线转移到这张“床”上时。“我有点同意你的话了，慌张的卢娜小姐。” 也没这么差吧？ 阿黛尔听到了这俩人的对话以后，就踮起脚往前看，奈何莫翰奇一米八的身高，她就算踮起脚也看不见前面的一景一物。 阿黛尔鼓着腮帮子，绕开了莫翰奇，她抬起头，表情渐渐僵硬了，“” 这长长的木板铺成的东西能叫做床吗啊喂! “我发誓我从来没住过这么简陋的房间。”卢娜瞪着死鱼眼，脸上透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发出绝望的呜咽。“我宁愿住在舆洗室里，至少它不会漏水。” 卢娜是个贵族家的女儿，自然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可从来没看见过这么脏乱差的地方，她觉得连学院的舆洗室都会比这里干净得多。 “我家的舆洗室随时欢迎卢娜·摩西。”乔治揶揄道，他勾了勾唇角，先奔向床了。“谁抢到最好的位置就归谁了。” 卢娜紧跟在后面，“喂喂喂，女士优先懂不懂？” “那也是女士应有的待遇啊!”乔治拔腿就跑。 “乔治·索里亚，你这是想死吗？”卢娜撸起袖子，她已经不管什么礼仪了，追着乔治就开打。 为了避免泥泞的积水，阿黛尔将裙子撩上去，露出了蕾丝花边的底裤，她正试图跳过一个坑洼，走向床位。 这么黑的地方，谁能保证这坑坑洼洼的地方没有水呢？ 阿黛尔觉得此时的自己真是聪明到一种境界了。 莫翰奇看见那矮矮的小姑娘灵巧的动作，以及可爱的底裤时，他感觉自己的耳朵红红的。 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男生越长大脸皮越厚的？他不自在地歪了歪头，向前一步。 他微微侧身，靠着身高的优势，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有觊觎的，有不怀好意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好吧，他承认他这样有私心，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个小姑娘的俏皮模样，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把她全部包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她。 这或许就是占有欲吧。乔治这个感情好把手跟自己谈起过。 这床很长，长到可以躺好几个人，等到阿黛尔蹦蹦跳跳地绕过水坑，跑到床边时，床上已经没有供她挑选的了。 那么多男的女的，总有一男一女是要挨在一起的嘛，看见莫翰奇一个人落单，艾丽莎本来想躺在中间男女分界线的旁边，结果被卢娜拉走了。 “阿黛尔，你睡了吗？”莫翰奇是被落单的一个。 “不，还没呢。”阿黛尔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没有一点睡意。 “你说天上有几颗星星？”莫翰奇将手枕在头下，他的枕头被阿黛尔抢去当隔离墙了。 好吧，他也算是同意了，不然就这个小矮子怎么可能会从他手里抢走东西呢？ 阿黛尔落单了，理所当然地睡在挨着男生的地方了。 “我不知道。”阿黛尔透过这破损的屋顶看见了浩瀚的星空，银河，耀眼的织女星，和彼岸的牛郎星。“夜晚的星空好美啊。” “你在看什么？”许久身边没动静，阿黛尔以为莫翰奇睡着了。 一个转头对上了那对眼睛。 灰绿色的眼睛犹如天上的星辰，注视着她，倒映着她的模样。 “我在看星星，在看你。”少女的眼睛就像宝石一样，甚至比宝石还要美丽，湛蓝的眸中透出光芒，此时正直视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欣喜和慌乱。 阿黛尔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也在注视着他，眼睛里全然是他的模样。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么此时，他们俩的心灵的窗口都装载着对方，只能容得下对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自己的心里，记录在脑海里。 “晚安，阿黛尔。”莫翰奇适时阻止事情的继续，他预感着到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就是尴尬了。 “晚安，莫翰奇。”阿黛尔闭上了眼睛，她希望明天早上一醒来，发现这不是一场美妙的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切切实实的。 阿黛尔的呼吸喷洒在莫翰奇的脸上，甜美，轻柔。 恬静的脸蛋，浓密的睫毛，娇俏的鼻子，洋娃娃一般的长相，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之前没有想过能够和她再次相遇，甚至朝朝暮暮都在一起学习，亦或者是像这样，两个人面对面躺着，尽管没有互诉衷肠，只是进行着没有营养的对话。 他的手轻轻地覆上阿黛尔的后脑勺，动作是那样的轻柔。 眼前的人是他的珍宝，他小心翼翼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枚吻。 “晚安，我最爱的女孩。” “晚安，我的珍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练字 自从那次的夜晚，阿黛尔和莫翰奇的关系得到了默认。 阿黛尔的身边常常看见的不是卢娜，而是莫翰奇，他英俊，他高大，他优秀，算是学院里许多少女倾慕的对象。 他总是拉着阿黛尔，佳人才子，不是吗？ 乔治在某种意义上十分感谢莫翰奇的壮举，让卢娜感觉到无聊，然后乖乖回来找他，而不是和阿黛尔从早到晚都在一起，这让他和自己女朋友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乔治收到了莫大的委屈。 “他们俩还真是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了。”乔治扒在栏杆上，手撑着下巴，头微微靠在卢娜的肩膀上。 卢娜将手放在铁栏杆上，“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嘟了嘟嘴巴。“皮耶尔从早上到晚上都在阿黛尔身旁，我都不可以找阿黛尔玩了。” 乔治看准这个机会，“吧唧”一口亲了上去，他敏捷地避开了卢娜的一脚，轻车熟路。 “乔治，你这个混蛋!”卢娜被吓了一跳，径直跑了过去，撞了乔治满怀。 “谁叫你要盯着他们俩看，都不看看我这个帅哥。”乔治摊开手，他耸耸肩。 阿黛尔拿了几张未涂画过的五线谱摊放在石桌上，而她坐在一个光滑的石墩子上咬着笔杆子。 “这次的课题真的太难了。” “是你没有灵感而已啦。”莫翰奇合起书，他站了起来，走向了阿黛尔。 他将双手撑在阿黛尔的身侧，“那么，你是想说明什么？”眼睛注视着阿黛尔，十分勾人。 莫翰奇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阿黛尔的脸上，她的脸不可抑制得红了。“没有，没有什么”小姑娘局促不安地绞着手，牙齿咬着嘴唇，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莫翰奇被她这害羞又生气的模样逗笑了，阿黛尔趁这个空子，借着身高的优势，一骨碌地从他的胳膊下穿了过去。 有时候矮也是件好事，她这么想。 “呀!”莫翰奇一伸手，就把阿黛尔捞了回来。 莫翰奇含笑的眼睛，看得阿黛尔恍恍惚惚的。“乖，继续完成功课吧。” “唔你刚刚这样我都没心思了。”小姑娘低声抱怨，她继续咬着笔杆子。 莫翰奇听了不觉得好笑，他宠溺地看着小姑娘因为课题而愁眉苦脸的。 “真是败给你了。”他从笔筒里拿出一只羽毛笔，“说吧，有什么不会的，我都教你。” 阿黛尔如愿以偿地偷懒了，与其说莫翰奇教她，其实是莫翰奇代替她做功课。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不客气地指了指纸上的几道大题。 莫翰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笨？”他接过纸张，用羽毛笔沾了一点墨汁，多余的在瓶口处等它留下去。 “算了算了，谁叫我喜欢你呢？” 莫翰奇的这句话说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入了风声中，不过阿黛尔却听出了这句话。 她朝着莫翰奇甜甜地笑了。 莫翰奇的字很好看，说白了就像是印刷上去的一样，龙飞凤舞的花体字。 阿黛尔看见这种字都自叹不如，她的姨母不是没有请过书法老师给她，只是书法老师只教她正体，所以她现在的字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你在看什么？”阿黛尔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笔看，莫翰奇很好奇。 阿黛尔立即转了过去，她捂了捂脸，这么羞的事情怎么可以告诉他？ 看到她的反应，莫翰奇猜出了大半了。“你想学习写花体字吗？”他想到了阿黛尔方方正正的字，不由得问道。“我教你。” “真的吗？”阿黛尔放下手，惊喜地转向莫翰奇。 “真的。”他伸出一只手指，“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阿黛尔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就是，亲我一下或者”莫翰奇愣了。 脸上温热的触感记忆在了他的脑海中。 小姑娘也愣了，她没想到自己能够这么爽快地凑了上去。想到自己可能有口水残留在上面，她不禁又脸红了。 伸手就要去够莫翰奇的脸，把他脸上的亮晶晶的东西擦掉。 “阿黛尔，你可玩大了。”莫翰奇嬉笑道，他把阿黛尔禁锢在自己地怀中。 “你想干嘛？”阿黛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晕乎乎的，她听见头顶上不怀好意的声音，有些警觉。 “把笔握住。”莫翰奇的手包着她的手，她的手握着笔杆子。 “跟我一起动。”他的手带着她的手，慢慢地动了起来。 字虽没有莫翰奇自己写的要好看，但是也比阿黛尔的字潦草了不少。 “多重复几遍就行了。”莫翰奇松开手。 阿黛尔感觉自己的手又变冷了，顿时失落了一点。 她尝试了几个字，又跟莫翰奇的对照了一下。 “还是没有你的好看。”阿黛尔嘟了嘟嘴，指了指他写的“阿黛尔·马修”的词汇。 莫翰奇摸了摸阿黛尔的头，他斟酌着语言。“写字是一件很长的事情，写好字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你需要时间和耐心。”莫翰奇翻看着阿黛尔写的乐谱，慢慢地哼了出来。 他帮着阿黛尔改了许多地方，小姑娘性子很好很温顺，基本上随着莫翰奇的想法，精益求精。 这么优秀的人居然是自己的，阿黛尔想想都觉得高兴。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你看，这个词汇不就写的很好看吗？”莫翰奇指了指纸张最中间的那个词。 “那是当然的了。”阿黛尔把桌上的纸举起来，“因为它是‘莫翰奇’啊。” 少年少女相视一笑。 午后的阳光洒满庭院，照在阿黛尔身上，闪着徐徐的光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塞德里克 “就你们这点成绩，毕业以后就是混在人群中也挑不出差别的!”马德里教授教训了莫翰奇一遍。 这位教授是出了名的严厉，他不喜欢超脱主题的音乐，而莫翰奇的作品大都是新颖的。 “你还好吧？”莫翰奇回到位置上，脸色很沉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阿黛尔见他这么消极的样子，不由得担忧。 莫翰奇摇了摇头，收拾好了自己的作业本，换上了下节文化课的教科书。 他此时只想静静，出去吹吹风，平息自己的心情，他怕自己的脾气会牵扯到阿黛尔。 阿黛尔想跟着出去，却被一个人阻拦了。 “马修小姐，打扰一下，请帮我看一下这部分的音符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乔是个中国留学生，为了学习音乐，不惜万里来到法国，她操着一口带有亚洲语气的独特的法语向阿黛尔问道。 阿黛尔也略有耳闻中国的困境，她很敬佩这个姑娘的坚强，此时被她盛情难却。 一个人谦虚地向自己请教，总不能拒绝她，让人无劳而返吧？ 阿黛尔留了下来，反复看了几遍乔所作的曲子，又认真地分析这首曲子的优秀之处以及缺点，最后帮她疏通了一下改进的思路。 “谢谢。”乔深深地鞠了一躬，带着画满音符的纸走了。 阿黛尔很看好这个中国女孩，乐感不错，不卑不亢，再加上好学的态度，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必成大器。 她也忘记了莫翰奇此时正在气头上。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看见莫翰奇和艾丽莎并肩从远处慢慢地走进来。 “你刚刚干嘛去了？”阿黛尔左想右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想得到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没什么。”他疲惫地趴在桌子上， “哦。”阿黛尔撇了撇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班级的负责人三个月换一次座位。 前两次因为漏掉了阿黛尔和莫翰奇两个人，所以这次第一对换的就是他们。 莫翰奇的座位挨着艾丽莎的座位，一前一后的。 卢娜坐在莫翰奇的斜后方，乔治终于如愿以偿地继续和卢娜做着同桌。 而阿黛尔则因为身高的原因，或者是受到器重的原因，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算是听课的最好的位置。 她的新同桌是一个阳光的温柔型大男孩，据她所知他叫塞德里克，是一个英国人。好像是因为他的父亲的生意原因，而迁居到法国。 “你好。我叫塞德里克·曼德尔森。”来人露出了一个温润而又礼貌的微笑，他友好地伸出手。 阿黛尔也伸出手，并且和他握手，表示荣幸成为他的三个月的同桌。 第三节课是伊丽莎白·斯顿老师的课。 “斯顿老师的课总是那么有趣，你说呢。”塞德里克说出了除了自我介绍后的第一句话。 阿黛尔不知所以然地看着这个新同桌，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塞德里克在和她说话。 “抱歉，刚刚走神了。斯顿老师的课的确很惹人喜爱。”阿黛尔手撑着下巴，只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听课罢了。 她偷偷地转了一下头，看见窗户边一块热闹的哄笑的场景。 莫翰奇讲着什么，艾丽莎和他们俩的同桌在咯咯笑。 阿黛尔皱着眉头，懊恼地用笔在纸上画圈圈。 真是令人心烦! “诺特小姐，请赏析一下这段音乐。”伊丽莎白的脾气很好，但是不代表她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走神的不认真的学生。 她的声音打断了阿黛尔的思绪。 阿黛尔大脑一片空白地站了起来，她张了张口，想要说出来的几个单词却被她自己否决了。 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听啊，怎么知道斯顿弹奏的是谁的曲子。 “阿黛尔，看这里。” 一张纸条上面寥寥写着几个词语语“déti一n(忧伤)”“discret (含蓄)”。 阿黛尔结合这两个词加上自己可有可无的答题套路，算是完成了这道题的百分之八九十。 “好的，请坐下。”斯顿也不强人所难，继续声情并茂地增加赏析的内容，依旧是围绕着这两个词，但是又扩充了作者的生平经历以及作品的曲作背景。 阿黛尔整理了一下被她挠乱的发丝，“谢谢。” 她撕下来刚刚胡乱的涂鸦，重新记着黑板上的笔记。 塞德里克温润地一笑，“没关系，同桌之间的帮助是应该的。” 俩人又继续听课。 “莫翰奇，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阿黛尔跑到教室后面。 莫翰奇抬头看了一眼阿黛尔，“不了，今天没胃口。”他嘟了嘟嘴。 好吧好吧，你心情不好你就是大爷 等等! 她好像看见莫翰奇嘟嘴了？ 不会吧，她是不是提早眼花了，阿黛尔不敢想象地揉了揉眼睛。 确认莫翰奇刚才确实是嘟嘴了之后，阿黛尔硬拽着莫翰奇去吃饭，美名其曰:“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做事情。” 敢问为什么她这么胆大，因为莫翰奇并不是真正的生气啊，你见过哪个人真正生气是会嘟着嘴巴的呢？ 做事情？ 莫翰奇眼睛眯了眯眼睛，随及，他又勾了勾嘴唇。 好啊，就一起做事情好了。 “阿黛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毕业了会去哪里？”莫翰奇躺在阿黛尔的腿上。 阿黛尔低头，盯着莫翰奇俊朗的脸。 “去哪里啊？”阿黛尔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避免不了这个答案，“我以前不是说过要当你的乐团的一员的吗？” “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末了，阿黛尔补上了一句，使答案令自己更满意。 “阿黛尔，不要说这样的话。”莫翰奇看向天空，白云，最终视线落在阿黛尔的眸子，“我怕我付不起那个永远。” 阿黛尔的手触及到了莫翰奇的手，她反手握住。 “没事的哦，只要，只要” “只要我只永远爱你就可以了。” 永远。 永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吃醋 “你生什么闷气嘛!”乔治安慰着卢娜，他变着法子逗卢娜开心。 “甜心，不哭了好不好？”乔治一见卢娜眼睛红了，就败下阵来，他软着语气说道。“晚上洗香香等你。” “恶心吧啦的。”卢娜破涕为笑，随及她又想起来她正在装哭，就又开始垂首欲泣了。 乔治无奈地摇了摇头，尽管他一开始就知道卢娜是耍花招忽悠他的，但是他还是忍受不了她的眼泪，即使落泪的原因不是他。 没办法，谁叫他爱她。 “你们感情真好啊！”阿黛尔凑近卢娜，揶揄道。 卢娜害羞了，她捂住脸说:“谁跟他好了呀!” 惹得阿黛尔又是一笑。 她看向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艾丽莎拿着作业走到了莫翰奇的位置上，俩人低头很专注，虽然有时候还是说说笑笑的。 他俩是在探讨问题吧？ 一定是。 阿黛尔这么想，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渐渐握紧了手中的笔。 卢娜顺着阿黛尔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一景象，她蹙眉，转过头。 正巧乔治转过头，和卢娜对视一眼，想必是也看见了这一“其乐融融”的一幕。 他了然，随及起身，走到了教室的尽头。 “嘿，老兄，你现在有没有功夫？”乔治一脸开朗。 “啊？”莫翰奇猝不及防，还没想好回答，他看着艾丽莎。 乔治假装才注意到艾丽莎坐在旁边，“哦，原来你有约啊，那就不打扰你了。” 乔治转身就走。 莫名其妙， 但是最后一句话怎么有点奇怪呢？ 莫翰奇呆滞了一秒，然后又继续做刚才的事情。 “这个呆子!”卢娜翻了个白眼，随及问乔治具体情况。 此时，阿黛的心里五味杂陈。 似乎， 自从上次换座位以后，莫翰奇就很少和她在一起了，无论是吃饭还是作业。 再遥远的距离，也能看见艾丽莎那头红色的带着小卷的头发，是那样的诱人，夺目。 阿黛尔抚摸着自己的金色的头发。 在法国，这种发色很普遍，甚至是整个欧洲，都占大多数。 果然，她还是太平凡了吧。 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 “阿黛尔，冒昧问一句，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塞德里克感受到了同桌的心情不好，尽量用自己的语言平复她的心情。 阿黛尔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教室，“走吧。” 塞德里克替阿黛尔拿起外套，“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没有什么不行的。”阿黛尔接过塞德里克递过来的女式大衣。 俩人渐渐走远。 莫翰奇站在教室的后门，沉默地看着他们。 迫于艾丽莎的盛情难却，莫翰奇被拉着走了，走到半路他想起来阿黛尔还在教室里，本来想给她带点什么的。 现在看来，不用了吧。 “去吃饭吧。”艾丽莎又折回来。 “好。”莫翰奇收回目光。 莫翰奇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因为学院的餐厅只有一幢，虽然分东区和西区，但也只因隔离出了法国菜，中国菜，英国菜等等的料理的取餐区。 用餐区还是所有人共用一个大厅的。 “他们在那里!”阿黛尔指着卢娜和乔治，他们俩正在纠结坐在哪里。 塞德里克充分地体现了一个绅士的基本修养，他接过了阿黛尔取的食物，准备结账。 “阿黛尔啊，抱歉抱歉。”卢娜眨着大眼睛一脸委屈，“都是乔治那个猪头把我先拉来的，不然我那么爱你肯定不会抛弃你一个人在教室里的!” 乔治惊讶地看着卢娜，又透着无奈，不是你把我拉来的吗？ 好吧好吧，又背锅了。 “那作为道歉，”乔治耸了耸肩，“勉为其难让你们打扰我们俩的二人世界好了。” “在这里，塞德里克!”阿黛尔朝人群中那个最高的人招手。 塞德里克把一个餐盘放在阿黛尔面前，另一个刚想放在乔治旁边，就被阻拦了。 来人是莫翰奇，他捷足先登，若无其事地开始享用午餐。 塞德里克完美的微笑有一丝僵硬，然后他又找了一个空位，走远了。 餐桌上一时无言，乔治和卢娜吃完先撤了，留下莫翰奇和阿黛尔俩人。 “莫翰奇”阿黛尔开口。 “阿黛尔。”莫翰奇放下刀叉。 俩人都在等对方说话。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来人是埃文·斯特林，一个很热心的大男孩。 “没什么。”莫翰奇和阿黛尔异口同声，他们俩收拾好餐具，走出了食堂。 莫翰奇被埃文拉出去打球了，虽然是以音乐艺术为主的学院，但身强体壮是不能缺少的。 莫翰奇高大的身材和肢体的灵敏度十分适合玩这种名为篮球的运动。 阿黛尔脸色苍白，她捂着肚子艰难地走进教室。 “天哪!”卢娜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担心地大叫一声。“阿黛尔，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没事的，这么多年的病，从来都是自己度过的。 没事的 阿黛尔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阿黛尔!”卢娜哭了出来，她就这样直接倒在了地上。 “乔治!乔治!”卢娜呼唤着乔治。“混蛋，你到底死哪去了？!”周围的人聚集地越来越多，却只是看热闹的。 卢娜准备把阿黛尔扶起来，手中忽然一轻。 塞德里克抱起阿黛尔径直跑向了医务室。 卢娜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阿黛尔她没事吧？”卢娜握着阿黛尔冰冷的手，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医生是一个女性，她看了一眼塞德里克，有所顾忌。 塞德里克领会到医生的意思，走出了医务室。 “她这是生理期的现象。”医生解释说。 卢娜不可置信:“可是她这么严重啊!” “每个女性在生理期的表现都是不一样的。”医生耐心解释道。 “但是” “什么？”卢娜渐渐冷静下来。 “马修小姐是不是在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医生斟酌着话语。“从医这么多年，这种体质这么虚弱的人我见过的也没几个。” 医生出去了。 阿黛尔是卢娜第一个朋友，在此之前，卢娜是个性格极端的娇小姐，自从遇到温柔的阿黛尔，她似乎就像被感化了一样黏着阿黛尔。 因为她看她的眼神中，没有利益，没有嫉妒，没有不屑，只是淡淡的温柔，目光如水。 卢娜坐在病床的旁边， “阿黛尔， 我一定会，不， 以我之力，护你周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矛盾 “阿黛尔!”来人推开门，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他甚至没有看见横在门口的障碍物。 此人正是莫翰奇。 球队的训练一结束，他就回来了，结果听到阿黛尔生病晕倒这样的消息后，就直接跑到医务室里去了。 他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水，一找准埃文，就把球扔给了他，就大汗淋漓地跑去了。 “这里是病房!”卢娜不满地看了一眼莫翰奇，她和莫翰奇并不算上很是熟络，所以关系也算不上是很好。 “请安静一点。”末了，卢娜填上一句话，以免周围的气氛显得更加尴尬。 “咳咳，咳咳——”阿黛尔从咳嗽中醒来，她的眉头蹙着，脸颊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见阿黛尔这副模样，卢娜手忙脚乱了，她准备倒水给阿黛尔，却不料被莫翰奇抢先一步。 莫翰奇试了试水温，刚刚适合润喉的温度，他递给阿黛尔，以防阿黛尔抓不稳，倒在床上。 “谢谢谢。”阿黛尔扯了扯干涩的喉咙，她靠在饱满的叠加在一起的两块枕头上面。 卢娜走了出去，为他们俩创造了一个相对没人打扰的环境。 可能她走了之后，这两个都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的人能够互相坦白吧。 卢娜走后，他俩之间的氛围还是丝毫不变，相继无言。 片刻之后，莫翰奇开口了。“你现在还好吗？”他试图寻找话题。 阿黛尔算是完全能够洞析莫翰奇的心理和他的行动了。 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顺着他的步伐走。 “我没事的。”阿黛尔笑了，但是她的态度出奇地冷淡。 如果她的脸色很好的话，就不用来医务室了，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密不透风的地方。 这种态度的话语，莫翰奇是第一次从阿黛尔的嘴里听到。 “阿黛尔。”莫翰奇上前一步，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没有发出声音。 阿黛尔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不要过来了，莫翰奇，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嗯，好。”莫翰奇沮丧地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脸上冰冰凉凉的，阿黛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 液体不受控制地滴落在被子上，一滴，两滴。 是眼泪啊， 明明，明明自己不想哭的。 莫翰奇在病房外面，他抵着门，听到里面阵阵的呜咽声，他转动了门把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阿黛尔捂着嘴巴，她此时只感觉到胃里翻滚着的感觉，晕眩，眼前一黑。 “阿黛尔!”卢娜看见莫翰奇站了很久，没想到开门看见的却是阿黛尔自己倒在了床上。 床上的少女闭着眼眸，本来苍白的皮肤染上了几分病态，如海藻般浓密的秀发杂乱无章地平摊在枕头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是干裂的。 精灵般的女孩，失去了精灵拥有的活力。 莫翰奇内疚地看向阿黛尔，要是他没有出去，坚持留在这里就好了。 莫翰奇，你可真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莫翰奇低下了头，一遍又一遍地低声道歉，一米□□的大男孩眼角有些湿润。 “你这混蛋!”卢娜看见莫翰奇一直傻呆呆地站在门口，她离开的步伐折了回来。 当她看见这般情景时，卢娜忍不住冲上去，她扬起手。 问询而来的乔治眼尖地拦住了卢娜的手，并把她带走了。 “对不起，阿黛尔，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没能及时陪在你身边”莫翰奇握住了阿黛尔的手心，他在向她忏悔。 想起过去的种种，莫翰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在池塘底的时候，只要莫翰奇被惩罚，阿黛尔都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给他送燕麦面包。 而现在，阿黛尔生病了，自己不是送她来医务室的人，也不是第一个赶到她身边大的人，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之前的那个艾丽莎，是罗纳德前辈的妹妹。”罗纳德是莫翰奇的师兄，他们现在在一个老师那里学习指挥。 “因为一直承蒙他的照顾，所以我想做什么来回报他的恩情。” 当初莫翰奇千辛万苦进了指挥老师的班后，因为是年纪最小的，就会受到别人的欺负，然而这个机会又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只好忍气吞声。 罗纳德前辈是最年长的，并且是第二个被老师夸奖才华横溢的人，第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指挥家德里斯特·普斯顿。 他对这个虚心好学，敢于创新，又懂得隐忍的男孩很有好感，就私下教导了莫翰奇很多东西。 “请你不要误会!”他着急地解释，“只是罗纳德前辈托我照料他的妹妹，仅此而已。” 莫翰奇一直说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床头。 “没关系的。”莫翰奇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阿黛尔温顺的脸庞。 看莫翰奇还是那种愧疚的表情，阿黛尔继续说道：“真的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其实她早就醒了，看这个大男孩一直在那里嘀咕，她只听到几句重复最多的“对不起”。 在记忆中，她总是这样笑着，温顺，没有张扬的美，却透着一股安静的气息。 她总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眉目含笑。当他看向她时，就会对他笑。 在莫翰奇的面前，阿黛尔从来没有说过拒绝的话，总是温顺地，恬静地笑着，眼睛弯弯像两个小月牙，两个小酒窝丝毫不保留地显露出来。 无论是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消极的时候，阿黛尔总是鼓励着他。 莫翰奇不敢想象在没有阳光的日子，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是否是阴霾笼罩，迷雾朦胧。 他不敢想象，也不想去思索，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的人，真是天使啊。 对于之前活在阴翳的世界里的莫翰奇来说。 但是，天使也是会哭泣的啊。 他抱着阿黛尔， “阿黛尔，我不会让你哭了。” “绝对不会，再让你掉眼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再见 学期很快地结束，这是圣诞节了。 阿黛尔听从姨母的话语，跟随着她流连徘徊于各家的圣诞聚会。 “哦，诺德夫人，你还是如此得美丽动人。” 举办宴会的老绅士看见熟悉的人，善意地问候。 他不是夸张地褒贬他人，而是，虽然诺德夫人虽是个将近半老徐娘的人，但是脸上始终是神采奕奕，显得十分年轻。 姨母和他行了个贴面礼，“过奖了，赫林特先生。”他们是老朋友了，自然是关系亲切的。 诺特夫人在年轻的时候是个懂得在各种各样的人之间交际的高手。 这次姨母把阿黛尔带来是因为她想教导阿黛尔在以后遇到人该如何相处或者交往，不求友好，只求生存之道。 “塞德里克，快来和诺德夫人打个招呼。”赫林特先生朝他的左后方的人群叫唤道。 塞德里克？ 阿黛尔笑了笑。 这世界上同名的人可真的不少。 “好的，爸爸。”那个高个子从人群里走出来，气质温润如玉，行动如云流水不着痕迹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黛尔转过了头。 “小赫林特先生？”在这个诺大的建筑物里面，碰到一个认识的人真的算是不容易的。况且还是自己的同桌。 阿黛尔一脸找到了久违的组织的表情。 “诺特小姐。”小赫林特先生打了个招呼，或者称他为塞德里克更加亲切。 他们俩就像舞会上初次见面的贵族小姐和少爷，阿黛尔行了个屈膝礼，而塞德里克则礼貌性地亲吻了一下阿黛尔的手套。 “看来这两个孩子十分投缘。”姨母的温吞的语气，“就让他们俩自己去走动走动吧。” 姨母的话就像赦免令一样，阿黛尔感激不尽地看着姨母。原来她已经看出了自己困窘啊。 “还是年轻人好啊，也不能让他们总跟着我们，舞会上总要自己长长见识的啊哈哈哈哈!”赫林特先生也十分善解人意。 阿黛尔一离开自己姨母的视线，就奔向了外面。“呼，终于出来了。” 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误会时而紧张，时而热闹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你也不喜欢舞会啊。”塞德里克看了一眼阿黛尔或许是因为热，也可能是喝了酒而涨红的脸蛋。 说实话，舞会上的莺莺燕燕围绕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虽然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他不讨厌热闹的气氛，但是热闹过分了，就是吵闹喧哗了吧。 他拿来一杯香槟，这种酒算是十分大众了，但是能够符合聚会气氛的，也非香槟不可。 “先失陪了。”阿黛尔瞄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贯穿了她所有的童年的那个人。 矮矮的个子，憨厚的神态，如小熊□□般的笑容，花白的鬓角。 “马修!”阿黛尔拎着做工精致的裙子，她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感觉裙子是这么的麻烦，径直奔向人群里。 阿黛尔无意间被人撞了一下，她刚刚稳住身形，再向前看，已经没有那个人的半点影子了。 阿黛尔失望地走出了宴会大厅，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主人的后花园。 “美丽的女孩，你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吗？”一朵玫瑰花横在面前，阿黛尔顺着这只手臂向上看。 这算是歪打正着吗？阿黛尔的心情变得晦涩不明，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却未发出什么声音。 她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克莱门特·马修，或者说是肯定。 马修还是那样的笑容，尽管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很多的深深的痕迹，但也削减不了他脸上的慈祥，仁厚。 “马修小姐？”他也不敢十分地确定。眼前的少女较之于记忆中的那个瘦弱的女孩，变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鼻子变得更加高挺，嘴唇变得饱满，皮肤不像之前的暗淡而又焦黄，说她是在人群里最白皙的也不为过。 唯一不大有变化的只有那双美丽的动人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在他的记忆中，她的话语几乎都是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表达出来的。 阿黛尔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听到了熟悉的音色，即使染上了几分苍老。 “爸爸，你还好吗？”阿黛尔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爸爸，你这些年你得怎么样？ 爸爸，你身体还像之前那样的硬朗吗？ 爸爸，你 阿黛尔有千千万万说不完的话想倾诉，但她无从下口，只能汇成一句“爸爸你还好吗”。 马修蹲下身子，熟练地拿起了铲子和装满肥沃的黑泥的铁通。 “贝比诺听从家主的吩咐来照看这个花园。”他拎起手中的工具，摇了摇。“而我，闲来无事就帮帮他。” 阿黛尔环顾了那一丛丛娇嫩的玫瑰花，在灯光下，他们悉心照料花朵张扬地盛开着，似乎向他人证明自己虽然渺小，但是耀眼的存在。 舞会进行的十分快，诺特夫人也找来了这里。 “阿黛尔，阿黛尔!你在这里吗？”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礼仪了，着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阿黛尔从长椅上站起身，习惯性地拂了拂自己身上的有点褶皱的衣裙。 “马修爸爸，有缘再见。”阿黛尔真诚地鞠了三个躬，郑重其事地告辞，她说的每一个字没有不是颤抖的。 “阿黛尔，祝你幸福。”他总是这么说，无论是几年前离开辅育院的那段时间，还是现在。 克莱门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为她做的，只好真挚地祝福和祈祷。“愿主保佑你。”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信仰起了基督教，他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表示自己最具诚意的祈祷。 她转身就走，不再回头。她害怕，她怕她一回头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马修俯下身子，继续进行自己的事情，刚刚他给家主送信件的时候已经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我的女儿啊。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你的眼中也有着忧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回忆 夜晚的温度很冷，待在人头攒动的宴厅里感觉还好，况且还有烧着的壁炉，然而在外面就吃不消这低温了。 阿黛尔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白色圣诞节的初雪在此时毫无征兆地来临了。 这似曾相识的场面把阿黛尔的意识牵到了远方。 “爸爸，爸爸!” “看呀！下雪了!” “阿黛尔，小心滑。” 阿黛尔转过头，只见马修眼里全都是她小小的身影。记忆中的马修总是和和气气地微笑着。 他几乎从来没有生气过，除了那一次，阿黛尔把马修珍藏在皮革包里面的几张泛黄的乐谱和其他空白的纸张拿了出来，并且不小心把水洒到了上面。 她清晰地记得马修当时的脸色，比阴云布满的天空还要阴沉。他肩膀起伏着，大口呼吸平息自己后，还是叫阿黛尔站了五小时的墙角。 阿黛尔想过要赖，但她知道这次马修真的生气了，就没有向他撒娇或者为自己求情。 他的脸上露出了小熊□□一般的宠溺的笑容，那对眼睛总是追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步伐。 “真漂亮啊！” 年幼的阿黛尔伸出了本捂在毛线衣口袋里的小手，接住了一片片缓缓落下的雪花，怎知，这雪花融化在了自己的手套上，化为绒毛上的小水珠。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下雪呢! 阿黛尔自然不想错过这人生中的初雪，她目不斜视地盯着这些六边形的规则的精灵，似乎被夺走了魂魄。 他这次准备给阿黛尔购买新年的礼物。为了赶在关门之前完成这些事务，马修决定—— “砰!”冰凉的雪球径直砸向阿黛尔的脑门，她的身影瞬间倒下了，埋在了雪地中。 马修等着阿黛尔爬起来，却迟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就疑惑地走上前去。 “哈哈哈!”阿黛尔早就在地上抓了一把，并且做成了一个新的雪球，就在此时送给了马修。 马修不怒反笑。 最后，他们俩不负众望地耽搁了采购的时间，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店铺几乎已经关门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在收拾东西。 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唤醒了阿黛尔沉浸在从过去记忆中的意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液体，手感比雪水还要粘稠。 她这是，又哭了吗？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爱哭了？ 明明， 在小时候自己弹钢琴时犯错误了，被姨母请来的钢琴老师打手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在刚刚来到那个陌生的伯爵宅邸的时候，看见伯爵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自己却只身一人，也没有哭过。 然而，在和马修再次相逢的时候，不应该是高兴的吗？况且，这也不是喜极而泣的感觉啊。 阿黛尔擤了擤鼻涕，带着手套的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所触及之处，有些粗糙的疼痛感。 阿黛尔加快了自己归去的步伐，长裙碍着自己不好大步流星。 说一句不夸张的话，这宴会的主人算是家财万贯，房子更是快比得上他们的半个学院了。 如果不快点，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赶回去。 她可不想冻感冒！ “哦，美丽的小姐，在这美丽的夜晚你为何要哭泣呢？” 猝不及防地被眼前的人挡住了去路，阿黛尔堪堪稳住身形。 “能否和我分享心中的苦恼吗？” “抱歉。”阿黛尔提起已经部分浸湿了的长裙。“我还有要事。” “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今夜此时的呢？”他似乎意图挡住去往宴会大厅的道路。 见此状，阿黛尔心里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预感，语气也冷了下来。 “不好意思” 迫于眼前的人一步一步的前进，阿黛尔只好一步一步地后退，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没关系的。”他咧嘴朝阿黛尔微笑。 阿黛尔的脊背抵在了冰凉的墙上，不知道是墙的湿漉漉还是汗液的缘故。 “那边的，你想干什么!？” 阿黛尔惊讶又感激地看向及时赶来的塞德里克。 那个人挠挠后脑勺，不慌不忙地走了。“打扰了，美丽的小姐。” “有c缘c再c会。” 阿黛尔感觉自己胸口像蒙住了，喘不过气来，她靠在墙壁上，她忘不了刚刚那个男人的眼神，即使是她，也看出了那人眼神中的危险。 “你没事吧？” 塞德里克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助她，担忧布满了这个小伙子的脸。 没有回答塞德里克出于关心的问题，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嘿，嗯我是想说——”阿黛尔斟酌着语言，吞吞吐吐的。 站在一旁的塞德里克耐心地听着她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儿？” 最后得出了这么一句话，塞德里克有点想笑，迫于严格的家教，强忍住了。 她还真是从来不关注重点啊。 “里面太闷了，出来随便走走，透透气。”塞德里克的回答半真半假。 “噢。”阿黛尔摸了摸冻红的鼻头，显然是没有在意。 两人并肩走在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上。 “阿嚏!”阿黛尔捂住自己的嘴巴。 塞德里克侧头，看见阿黛尔仅仅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 纠结了一下，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身边人的肩膀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衣服上的余温未消，又因为这天实在是太冷了，阿黛尔没有拒绝。 就算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助吧。 “谢谢。” “客气。” 正在人群中寻找阿黛尔的伯爵夫人着急地扫视周围。 “阿黛尔!”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了上去，把阿黛尔抱在怀里。 “你去哪里了？” “就在外面逛了逛。”阿黛尔不想把自己刚刚的遭遇告诉伯爵夫人，不然照她的性情，肯定会发生更加烦琐的事情。 她看了看阿黛尔肩膀上名贵的西装外套，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仅仅穿了一件薄衬衣的大男孩。 “那就好。”她装作没看见两人一起回来。 “还好你没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