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仙魂武帝》 正文 第1章 “店主,快起来,店主,快点起来。”随着叫喊声,卧室门被拍到“砰砰”直,刘店主正在做一个好梦被唤醒,迷惑而睁开了眼睛。 “小兔子,当这个时候,你会开枪的。” 睡了一个好觉之后,刘的办公室感到精神焕发,穿好衣服,推开了门。那是一种喧闹的声音。一大早,很多客人都坐在茶室里。 他向灯火通明的忙碌的人打招呼,问道:“今天星期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不知道,店主,你去前线结账,已经很忙了。” 刘店主答应了,然后又喊了一声:“人手不够,他们喊卖肉给帮手。” “你好。马上给他打电话。” 刘的内阁已经慢慢地走出了后屋,前厅已经挤满了客人,镇上的南通绿木城,北到bck pe rid,前后有几十人没有烟,不知从年初开始,有十多户人家,渐渐多了一家。更多的人加入,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城镇。 近100户家庭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的,人们有自己的职责,有的土地耕种,有的上下打猎,所有的家庭和家庭都在生活和工作。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一些客人在这里突然停下来。镇上有人开了一家茶馆和一家酒楼。客人的数量不固定,也不招几个人。 今天,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杆子上有这么多人。刘的内阁自然是快乐的,到了前厅,带着笑脸相识的客人,不熟悉几句话。 “李哥去青木城兜药。看看你那张红脸,一定是收获了。 “王兄弟这次发了大财,你几十条雪龙一定卖了好价钱。” “sun 一再喝几杯,我们是红火城人送的佳酿。” “这个弟弟很新鲜。我想这是第一次来。我下次再去看你。” 当刘的店主向他打招呼时,他走到柜台,翻阅他的书。他认为今天他的收入会很好。 他在想,门帘,还有几个人,前面是一件棕色斗篷,一张胖胖的脸是笑脸相识的客人,黑松岭的大商人马师傅。 bck pe rid不像一座山,而是一个地方。在这个镇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松林,沿着树林边上几百英里远的地方是一个小镇,比镇上大很多倍。 黑松岭北部有一片海。它有一个很大的港口,去了北部的宣水市。那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五座城市。它产生许多稀有和珍贵的东西。 无论什么地方出来,只要有钱,就会有人的头脑,虽然去水城的路途是艰险的,但每年只要有一天能到大海,仍有源源不断的商人把货物带到宣水瓷。ty。 许多行业需要诞生。bck pe rid港的临时住所挤满了游荡的从业者,等待海员们的到来。在通往青木路的这个小镇上的生意也在蓬勃发展。 刘张贵没有这些雄心壮志。他只想到一天收集十或十个银币,这是极大的乐趣。看着马师,他喊道:“来收拾桌子吧。”a ye来了。” 小2迅速迅速地收拾桌子,喝了热茶。主人坐在他的屁股上,另外两个是他的家人,他站在他后面,甚至在这个简陋的茶室里。 也有一些客人熟悉这匹马,但马主不屑把它拿走。摇摇头:“店主,你的茶越来越淡了。” 刘店主很快从柜台后面出来。马耶,今天的很多人,想小二怕茶不够,少放一点。“你做得更多。” 马从鼻子里叫道:“你赚了很多钱,你不能再买点茶吗?” 刘店主叹了口气:“我认为茶很薄。”只要有茶冲,我就买下它,但还是不够。 马师傅点点头。难怪你不买好茶。你只买三个便宜的茶。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把茶叶卖回青木城,最好再往前走,为黑松港谋取生计,这比卖几篮子茶叶要好。 刘店主微笑的尴尬问:“黑松港的生意现在做得好吗?” 大师看着他说:“茶馆恐怕不能,那里有免费的茶,每个人都太忙死不了。”除了吃饭和睡觉,你还会去那些酒楼和妓女。如果你去,你会害怕喝西风。 刘的店主一再挥手:“我没有那种想法,只要我在这里开一个小茶馆,我就会满意。”养家糊口的唯一办法就是有足够的食物和衣服。我做不到。” 马勋爵喝了一口水:“难怪那些人疯了,一只破鲤鱼,而在水城城的水就更多了,只要把几十条生命带到青木城,至少还能赚几万块银子,今年的消费a。钕的消耗量都是。 刘的内阁真的不知道aliu勋爵的店主不知道马主人的细节。他问:“你打算卖鱼吗?” 马勋爵抬起头,带着轻蔑的目光环顾四周,很多人都看着它。在他的回答中,他并不感到骄傲:“那种小利润,一匹马看不见。” 数以万计的利润惊人。这个茶馆里的大多数人都去港口赚钱。甚至到形而上学的城市去兜售鱼也不是想象的。 马师父的嗓音真棒,茶馆安静了一会儿,大家都在等他说话。但马的主人却非常憎恨。 所有的人都被吊起了,但是没有了他们,他们都失望地摇了摇头,刘没有再问他们,转过柜台,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谁不会自吹自擂。” 茶馆里所有失望的人都笑了,他们都同意了:“不错。只要说谁不会。 这些人只是想刺激马,但马师傅不想说,但这种情况让他很生气。于是他喝干了一杯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刘的内阁,我们见面吧。“我会告诉你的。”当刘的店主听到他的时候,他知道马师正在下楼。忙着微笑,“我听着。” 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刘的店主以前从未听说过:“这是什么样的东西?” 马师傅听了刘店主的回答,但他的眼睛扫了茶馆里的其他人。然后他摇了摇头:“你,当然,你还没有听说过,当然,千百年形而上学的玉,是形而上学特有的水,我不知道它是翡翠水还是冰晶变成玉器的年代。”总之,很难找到,找到100英尺以下的冰,如果小,那么做一些玉器碗,如果有一个大的。 之后,他吃了一顿美餐。这回茶馆静了下来,连喝水都没有。他们都盯着他看。马师傅很满意的笑了:“如果你得到一块大的,做一块玉床,不要去青木城,直接到城市,那将是一笔大财。” 刘问:“玄玉床有什么用?” 主人看着刘张贵,好像他是个傻瓜似的。你不明白,但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当刘的店主以为他已经卖出了数万条鱼时,他说了一大堆:“几万条?” 茶馆里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马师傅笑着说:“我们怎么算帐呢?” “啊?”这个数字显然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刘店主原本只是问了几个人的意思,现在他真的很震惊:“你认为呢?” “不朽的水晶” 马师傅吐了两个字,但房间里没有人发出任何响声,因为没有人知道。师父看着它,在心里骂:“一包馒头。” 刘张贵也困惑了:“仙女水晶是什么?” “这是什么?”好的东西,一颗劣质水晶只能交换一万二千个银,但它只是一个大的。 他伸出手,用拇指按住小指。 “这样一个大点的价值是一万二千?”店主想:“有几百个小块。” 马师傅笑道:“下仙水晶只是最低级的。”在宣水市,只能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要买宣宇创,就必须由“中西安西安金”刘店主听着:“亲爱的,床需要一百万零二银子吗?” “你是一百万零二个真正的后裔,”他说,“不卖它的人,帮助轩逸宫的人,只认清神仙,那些整天在海上取玉的人,允许他们的孩子进入玄学宫去练习他们的法师。 “道法是什么?”刘的店主又来了一个念头:“真的有不朽的神仙吗?” 马师傅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学会了老的东西,我看,我认为仙女晶不如去玄金的天济馆买一个身体动物,它也能保护你的脚。” “身体兽又是什么?”他真的觉得自己多年来一直是白人。 然后一个客人在桌子后面抓起,“我看到了野兽,在绿木城,像活牛和马,可以跑拉车。” 师父侧身看着那个人:“像这样的野兽能做什么?我说的是动物,不止那个,不知道有多少次,不仅能把人像骡马一样拉到各处,还可以打斗,在城市里的宣金,更多的野兽的游戏,如果你能赢,不说十块不朽,甚至价值数亿的银。极致的仙女水晶,也可以取胜。 我越听越困惑,越少问:“我真的听不到这样的东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刘掌柜答应了一声回去柜台,也不想那什么仙晶之事,就等着人来算帐。 马老爷讲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新奇,所有的客人都盼着他再说上几句听听,一时也没有人离去。 倒是邻桌有人听了马老爷的话有点儿动了心思:“请问马爷,不知那玄水城中,是怎么贩卖那千年玄玉床的。” 马老爷是什么人,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孙老,你这把年纪了,还想去玄水城冒险不成? 被唤做孙老的人须发皆白,看打扮也是生意人,同桌几个年青人应该是他后辈。 “我是不成了,这次只是带着几个小的来认认路。至于那玄玉床,我们就算把家产全都压上也是贩不起的,只是想让孩子们长长见识,知道这些生意的门路。” 和马老爷一搭上话,孙老同坐一桌的几个年青人都是一脸期待望过来。想必都是第一次出门,从没听过这等事情。 “说了给你听也不妨,你们要是有那样的财力,早晚也会知道。在玄水城中那玄玉床只有琢玉楼一家能制,收了那些渔家的玉石后,制成玉床,上品的他自送去各地高价卖出,一般品质的,便由来往的商贩自由买卖,一般十块中品仙晶便可购得,还送些小的器皿,收了这玉床后,要自己雇船雇人运回,再雇车送到青木城的百奇居,等他寻到主顾卖掉,一来一往,扣除百奇居的利钱,你至少也能赚上一倍。” “一倍,那就是一百万两?”孙老的一个后辈吃惊的问。 “不错。” 另一个年青人却有些不信的问道:“请问马爷,为何那百奇居不自己出钱去运,不是可以省了这一百万两?” 马老爷点了点头:“孙老,你这后生倒是有些眼光。”用手点了点那年轻人:“不过你还是年轻,这等事你能想到,百奇居怎么能想不到?” 马老爷挪动了一下身子,正对着孙老那张桌子说道:“百奇居早就试过自己去贩床,可是黑松港至玄水城,中间相隔何止数千里水域,船只在海上来回要行驶三月之久。这中间不知要经历多少风浪。玄玉床重达千斤有余,一来一往,能到达者不过十之一二,所以利润虽巨,风险更大,百奇居在青木城中口牌甚好,这等昂贵的物事,除了他家,别人也不敢去买,所以他坐享其成,在自家的地盘上收了玄玉床代卖,高价卖出后再给床主结帐,不但利润丰厚,更没了风险。” 说着对那年青人一笑:“看在孙老面上,便教你一次,这样不出自家本钱的生意才是只赚不赔。” 年青人又问道:“那值一百万两的床要他代卖,怎么信得过他。” 马老爷笑道:“做如此之大的买卖,信用才是最重要,要是欠了一笔不还,以后还怎么有人能送货给他啊。” 年青人还未说话,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想必马爷的信用也是极好的了。” 这话说的有些刺耳,马老爷有些不快,他听出正是刚才说自己吹牛那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黑衣人背对着这边,低头喝着茶水。 马老爷身后的两个家丁打扮的人都是膀大腰圆,看向马老爷,等他示意。马老爷却是压下气愤,对着两个人摇了摇头,然后应付的说了句:“那是自然,出门在外,讲的就是一个信用,我马永河的名头,还是有一些份量的。” 马永河原是黑松岭的一个商人,后来不知道做什么生意赚了一笔钱,雇船出海去玄水城做起买卖,而且财运颇好。 在黑松港口,出海遇到风暴不得不把船上货物扔下海里的赔本商人比比皆是,甚至还有的一去不回,葬身鱼腹,马永河很有头脑,只要海上有一丝风浪,便是再大的买卖也不出海,而且只雇港口那两艘大船,如果大船不在,等上几个月也等。 这几项遇到一处实在难得,有时一年也难得出海一次,但是只要出海,都是能安然返回。这份细致的心思,别人还真比不了。 做生意以和为贵,尽管人人看出他身后的两个人都不是寻常家丁,真要上去,黑衣人只怕要吃点小亏,马永河却只是随便答上一句,便不再理那黑衣人。 “看到没有,这才是气度。”孙老低声对自己桌上那几个年青人说道:“做生意就要这样,不能争一时之气。” 周围人也纷纷点头,马老爷暗自得意。一口喝干了茶水。对着孙老那张桌子点了点头。便想起身离去。 刘掌柜正在担心两方冲突起来,眼见这场风波就要平息,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黑衣人却站起身来:“马永河,别急着走。” 马老爷正要站起的身子停了下来,慢慢坐下,尽量压仰着自己的语气问道:“不知尊驾还有何事?” 黑衣人走到刘掌柜面前,一锭小小的金子轻轻放在柜台上。“不用找了。” 随着黑衣人此话出口,刘掌柜顿时眼睛睁大了许多,连心里一直担心的双方冲突之事也丢在脑后,可是却还理智的推辞了一下:“客官,这也太多了。” 黑衣人缓缓转身看着马老爷:“能找到马爷,再多也值。” 马老爷从坐下就努力在脑中回想着最近可能结下的梁子。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黑衣人走得近了,大家才看清原来是个眉目清秀的年青人,两个家丁也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马老爷摇了摇头,怎么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于是直接问道:“不知你找我干什么。” 黑衣人一笑:“马永河,你还满口信义啊。只是不知你吞没九幽那两车货物之时,可曾想到这些道理没有?” 马老爷一听他说出九幽二字,笑容僵硬在脸上,双足点地,身子一个倒纵,便从窗口撞出去,赭色的袍子挂在窗棂上“嗤”的一声扯了个口子。 黑衣人身子一闪,也追了出去,留下马老爷的两个家丁呆呆站在桌边。茶厅里众人议论声中出来看,只见两条人影一起一落的奔向小镇北面。 马老爷虽然起步的早,却比不上黑衣人的身法,只跑出几十步就听见黑衣人的冷笑声如在背后响起:“马永河,你还是省了这份力气吧。” 马老爷加快脚步,双手更不停把自己跑过道边能拿的杂物都掀起向后掷出,他虽然不曾回头观望,可是准头奇佳,都如同长了眼睛般冲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脚下闲厅信步,双手一一接住,象用尺量了一般放回原位,各样东西分毫不差。 这样一个随意破坏,一个刻意维护,黑衣人脚步确也慢了一些,但还是渐渐追近。 马老爷气喘如牛,眼见前面便是小镇的出口,路边一户人家门前摆着一个暗红色的条案,上面的横栏还挂着一条条生肉。他用力一个后蹬腿。条案与挂在上面的一条条生肉纷纷飞起。 这下黑衣人却是没能全部接住,只是把条案放回,生肉却是散落了一地,卖肉的是一个小孩儿,十来岁的年纪,从门口冲出在后面远远的叫了声:“我的肉啊。”却只能看着两个人一逃一追的远去了。 两个人出了镇口,沿着一条两边都是山坡的土路下去,距离已经拉近到不足五丈,马老爷心胆欲裂,发了狠的跑起来,到了个弯路处,一转过来见到一个和尚站在路边。 马老爷几步跑过那和尚身边,听见身后黑衣人脚步已经到了背后不远,惊悚间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便想抓住和尚的衣襟,寻思着以和尚做盾挡上一挡。 和尚远远就听到有人奔跑走近,刻意躲开一些,不料马老爷突然出手来抓,和尚一缩身子,马老爷抓了个空,此时他双腿已如灌了铅一般跑不动,一抓不中,却是又向和尚扑了过来,和尚神情安详,脚下一转,马老爷连续两下不中,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口中恶狠狠的说道:“你个臭和尚也跟我做对,躲得倒是快。” 和尚倒是老实的很:“对不住施主了,只是不知施主为何要抓。若是施主说出一个合理的缘由,贫僧便不躲。” 马老爷却只顾大口大口喘气,这时黑衣人也追到了。和尚就闪在一边不再言语。看着黑衣人慢慢走到马永河近前。 还没等黑衣人开口,马老爷此时却光棍的叫道:“我还,我还,不就是两车货吗,我还,这些年我赚了不少,连本带利,我还。”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盒:“这颗中品仙晶就当是一点利息,你别杀我。” 黑衣人一听笑道:“早这样多好,何必跑得去了半条命。何况我们向来是只索债不要命。” 他接过那玉盒打开看了看:“这么多年了,这点利息可是远远不够。” 马老爷一听叫道:“我家里还有,你和我去取,我还,我还”。 和尚在旁边也不多言,等黑衣人拉了马老爷起来,盘问他到哪里去取钱算帐,和尚转身也要走开,黑衣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和尚几眼,出声招呼道:“这位大师,不知是哪里出家。” 和尚听见有人招呼,回身合什道:“贫僧苦禅圆明,不知这位索债人有何指教。” 这些年来,九幽派出来追债的修者被五玄中人称为索债鬼。圆明当然不能这样称呼黑衣人。 黑衣人恭敬回礼:“九幽叶寻欢有礼,苦禅诸位大师济世救人,寻欢素来敬佩。” 圆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叶施主叫住贫僧,不是为了说句敬佩吧,还请施主直言,贫僧洗耳恭听。” 叶寻欢还以一笑:“大师禅心慧眼,在下还真有一事相求,适才我追这欠债不还的家伙,他一路乱跑乱扔,抛翻了一个肉案,我没来得及全接住,掉了几条肉,本来应该我自己去赔偿,我见大师是顺路,想托大师代我把这个给那卖肉的孩子。” 说完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锭小小金子递了过去。 圆明伸手接过:“叶施主宅心仁厚。”看了看那锭金子又道:“好大的手笔。” 他刚把金子收入袖中,叶寻欢又伸手入怀取出那个玉盒递上:“借花献佛,中品仙晶一颗礼香,聊表在下对苦禅诸位大师的敬意。请大师收下。” 圆明合什道:“施主慈悲,圆明谢过。”说完双手郑重接过。 马老爷却在一边大叫起来:“中品仙晶你拿来礼香,这抵我半车货也有余了,你有这么多钱,还追我干什么?那个和尚,你就这么收了,你知道那值多少钱不?” 叶寻欢回头笑道:“债是债,财是财,一码归一码,怎么能相提并论?马永河,你以那两车货起家,多还点也是应该的。” 说罢不再多言,向圆明施了一礼。“大师先请。” 圆明合什还礼:“施主客气了,贫僧就先行一步。”,说完回身沿着这两人一逃一追时的路走去。 叶寻欢拉着马老爷站在路边看他走远了,这才转身沿着土路慢慢向相反方向走去。 马老爷被叶寻欢半拉半拖的走出去一段路,却是突然醒悟:“你根本就是想巴结那个和尚,他是什么来路。” 叶寻欢看了看他:“你倒有些眼光,不过我却不是要巴结他,苦禅院的大师们以身济世,我向来景仰。” 见马老爷一脸不信的神情,笑了笑接着说:“以你的德行见识,怕是难以理解了。” 马老爷揣摩着叶寻欢的表情:“你当真没有别的原因,就那么把仙晶送了给他?” 叶寻欢摇了摇头:“没有。” 马老爷左右端详叶寻欢的脸,感觉不象做伪,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信。那可是一块仙晶,值得十万两银子,你就那么送了给他?” 叶寻欢有些不耐烦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这种只认得钱的家伙又能明白什么济世之心。快走快走。” 马老爷还是说个不停:“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白花花的银子才是真的。那和尚初时不理不睬,见了你给的仙晶,不一样是眉开眼笑。” 叶寻欢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什么眉开眼笑,在你这种人眼里,人人都是为了钱才活着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圆明静静站在刚刚被马老爷踢翻的条案不远处,案上几条生肉还沾着泥土。那个小孩儿刚把散落的肉条收拾回来,圆明脸上虽然没有象马老爷说的那样眉开眼笑,却也带着一丝笑意,正看得津津有味。 卖肉的小孩儿穿了件略大的粗布蓝衫,身上很整洁,并没有沾上油污。长得眉顺目朗,圆圆的脸蛋,稍尖的下颌,一头浓黑的短发乱七八糟,看上去很是可爱。 他右手提起一块脏肉,左手持刀割下,开始圆明还以为他是用刀在刮上面的泥沙,细看之下才这般入神的,原来小孩儿是用刀将生肉上粘着泥土的部分薄薄的切下一层,看着他把一片片肉如木匠刨板般的打卷剥落下来,虽不能说是薄如蝉翼,却也十分难得。 脏了的生肉条经他这么一切,就又干净如初了。圆明虽然是个和尚,苦禅院也并非是以武技法术闻名,如果真说起修为,绝对是五玄罕遇敌手。此次他是云游路经此地,而且看出这小孩儿明显不是习武修法之人,可手法刀法都很灵巧,这样悬着手臂的切肉方法也是别出心裁。 卖肉的小孩儿只一会儿功夫就把几块被弄脏的生肉都切得干干净净,重新一块块挂在肉案上的钩子上,又用一块油腻腻的抹布擦了擦案面,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圆明见他忙完了,刚要上前把叶寻欢的赔金给他,只听一个浑厚的的声音喊道:“张昭,给我切几条肉,还是肥的肥,瘦的瘦,分好了。” 这声音是从对街的院子里传来的,圆明看见那小孩儿明显脸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大声答了一句:“知道了,二婶。”然后伸手取下一条生肉切起来。 圆明又是一楞,刚刚那声音浑厚无比,似是男人之声。这时只听门声一响,一个胖大的身影出现在门里,昂首阔步,几下便走到这柜台前。 就连离着几步之远的圆明都能感到一股威势,可是这却还真是个女人,就是生得身材高大肩宽背阔,圆明只是随意打量一下,看到这女人的头发盘了起来,身穿灰衣灰裙,依稀觉得脸上倒是不算丑恶,只是这身形声音,实在不象女人。 圆明收回目光,还是看着那小孩儿切肉,只见卖肉小孩儿十分卖力,把一块厚厚的五花肉平铺在案板上,用刀横着一片,一片白白的肥肉切了下来,又是一片,却是一层红肉下来,这样一片白肉,一片红肉的切下去,把一块五花肉横着切开。 这肉片割的实在是太仔细了,红的上不见半点白的,白的上不见一丝红,圆明虽不吃肉,可也知道这实在不易,心中正感叹时,卖肉小孩儿已经连着片了两块五花肉,然后把白的肥肉几刀断开剁碎成肉末,却把红色的肉片切成细细的肉丝。 片刻间,小孩儿就把肉馅肉丝包好放在那女人的面前。 “很好。” 胖大女人也不多话,拿了肉转身就走。 圆明在一边看着心里也纳闷,怎么这女人不给银两就走。虽然这样,圆明也不多事,只是四下看看并没有人再来买肉,这才上前几步,冲着那小孩儿微微一笑。 卖肉小孩儿目送胖女人进了院子,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圆明在一旁观看时,小孩儿只当他是个过路的和尚,也没细看,此时圆明走近过来,他抬头看见这和尚身穿一件灰色僧衣,旧而不破,长眉细目,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带着慈和的笑容。 小孩儿也不知道圆明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只当是来化缘的,急得连连摇头,抢先说道:“大师,我今天还没开张,而且我爹生了病,银子都要给他看病,不能给你。” 圆明看他急得有趣,呵呵一笑:“小施主不必担心,我不是来化缘的。” 小孩儿一听不是化缘,松了一口气,不过看了看圆明,又加了一句:“刚刚的二婶是每月初就把钱给了,肉也不是白送的。” 圆明脸上笑容更深:“贫僧也不是来要肉的。” 小孩儿很是纳闷:“大师不要钱也不要肉,那为什么到我这儿来?” 圆明第一眼看见这孩子就感到很顺眼,听他不脱稚气又直来直去的言语也很顺耳,温声说道:“你叫张昭是吧,刚刚是不是有人碰翻了你的肉摊?” “是啊,一个跑一个追,把我的肉都扔在地上,刚刚才收拾好。”张昭看看上面挂着自己片下几片薄片的肉还很是心疼。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刚刚那个追人的托我来赔你肉钱。” 张昭一听要赔肉,脸上挂满了笑容,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肉我都收拾好了,也没法算钱,大师你也不能要我的肉,就不用他赔了。” 圆明暗暗点头,心中赞叹这小小镇上一个卖肉的小孩儿也能如此豁达。 “小施主不必推辞,那人说了,一定要把钱赔了给你,贫僧既然答应了他,总不能负人所托啊。”说完从怀中取出那锭小小金子,轻轻递了过来。 “那多谢大师了。”张昭也没推辞,伸手接过才发现竟是一锭黄金。一时竟然呆了。一锭金子可抵百两银子,张昭卖了这么久肉,也没人用金子付过帐,只是平时在各处帮工时见过几次,从来没亲手拿过。 他一时竟然慌了手脚:“这可不能要,太多了,我卖了所有的肉也不值这么多钱。”连忙要把金锭送回给圆明。 “小施主不必客气。这是那碰翻你肉的人所给,贫僧只是忠人之事。” 张昭见圆明的话很是诚恳,不由得也高兴起来:“这下好了,可以给爹买好几棵老参吃了。” 圆明一听,想起刚才张昭所说的话,问了一句:“小施主的父亲染了疾病?” 张昭一听,顿时苦了脸点点头:“是啊,病了二年多,一直也不见好,镇上的王先生也看过了,看不出是什么病。” 苦禅僧人都懂得歧黄之术,圆明便道:“不如让贫僧看看你爹的病情,也许有些办法。” 张昭一听之下大喜:“金子我不要了,只要大师你看好我爹的病,我把家里的银子也都给你。” 说完便要把手里的金锭塞给圆明。圆明见张昭质朴天真,心中大是喜欢。笑道:“不必,贫僧诊病从不收银子,快带我去看你爹吧。” 张昭连肉摊也顾不上收拾,把那锭金子揣在怀里,上来拉着圆明便走,圆明修行几十年,早已心静如水,对众人都是一视同仁,可是今日对这小孩儿却是不知怎么,心中很是喜爱。见那一双沾了油的手伸过来也不躲闪,竟然就由着他牵着自己袖子。 张昭的肉摊就摆在自家门口不远,两人刚刚一进院子,圆明就看见屋檐下晾了许多药材,细看之下,都是一些清心降燥的草药,根上还带着泥土,显然不是成药。 张昭注意到圆明在看那草药,便解释道:“那是我在山上给爹挖的草药,王先生说这几味药要刚挖的效果最好。” 圆明精通药理,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难为你了,这些药都是生在阴僻之地,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在哪里能找到?” 张昭很是得意:“药铺的大有是我的好朋友,他跟王先生平日便去过山里采药,我们两个一齐去山里挖的。” 圆明拍了拍他的头,跟他进了屋里。一张破旧藤床上,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仰面躺着,狮鼻阔口,可是呼吸细微几不可察,苍白的脸上死气沉沉。 张昭看着圆明说:“我爹原来睡觉声音很大。”说完学了几声呼噜,接着又道:“可是最近便是这样了。” 圆明上前,给那男人诊了诊脉。问道:“你爹这样有多久了。” 张昭细细想了想道:“很久了。开始时还和我一起出去站着看我卖肉,后来就是吃完睡下,也不打呼了。” 圆明见他说的含糊,问道“你娘呢,你唤她来,我细问下。” 张昭一楞:“我没娘了。”看圆明面带惊讶,张昭又接着说:“我娘几年前生病死了,那年镇里死了好多人,我外婆和对门的刘二叔也是那时死的。” 数年前那场瘟疫,五玄上的惨状圆明还历历在目。他心中一叹,随即微笑道:“不妨事,我自己给你爹看,不用问也行。” 说罢敛气凝神,手指搭在那男人的脉络之上,一股真气注了进去,在那男人体内缓缓游走。直过了半柱香功夫,这才收回手来细细思索。 过了片刻,圆明眉头轻皱对张昭问道:“你爹一天这样睡要多久。” 张昭见圆明脸色凝重,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细想想然后回答:“从这个月开始,吃了饭便睡,我在外面卖肉,回来时也总是这个样子。” 圆明又问:“那上个月呢。” 张昭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也差不多,只是吃的饭要多些。这个月吃的少了,便桶也是三天一倒了。” 圆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又将手指搭在那男人腕上,如此反复了几次,对张昭说道:“你爹是体内气滞积郁,只是这积郁的时日只怕不短,也有个几十年了。” 张昭不懂问道:“气?几十年前我还没生啊,我爹和谁生气。” 圆明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你爹常和你生气吗?” “最近几年是,以前还算好,就是教我杀那些牲畜时总嫌我气力小,一刀不能捅到位置。” 圆明点了点头:“看来你爹行此杀戮营生时日也不算短了,总有些阴郁之气,加上没有疏导之法,这才日积月累,他年纪渐长,体质也不如从前,你娘的故去又让他心神大损,所以发作起来势不可挡。” 张昭忙道:“求大师你给我爹看病。我把所有银子都给你。”说着俯身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打开全是细碎银子与一些铜钱。 圆明把他拉起来道:“不要银子,如果是今日之前,这病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了的。” 张昭年幼,也没听出圆明的言外之意,一听看不了,急得落下泪来。 圆明不知这张昭自从降生之日,落泪的次数便是屈指可数,见他急得哭了,忙道:“你听我说完,可是今天那个碰翻你肉摊的人却是给了我一些礼香之物,这东西原本就是用来救济众生,所以你爹还是有救。” 张昭一听有救,抹去泪水便跪下磕头:“求大师救我爹一命,做什么我都愿意。” 圆明本想说不需要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却答道:“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张昭毫不犹豫:“什么事都行,就算让我去做和尚也行。” 圆明微微一笑:“你起来吧,不用你去做和尚。”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正是九幽叶寻欢所赠仙晶。 张昭在一旁看着,只见圆明两指轻轻从玉盒中拈出一块淡红色的石头,然后说道:“解开你爹的衣服露出前胸”。 张昭依言照做,圆明拈着那颗仙晶缓步上前。将手指放在那男人胸部正中,双指缓缓用力。 “波”的一声脆响,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中品仙晶化成一团粉末。圆明手掌轻轻覆上,玄功运传之下,片刻间那团粉末就无声无息渗入那男人的体内。 圆明站起身来,看着张昭焦急的神情安慰道:“不必担心,过上数日,你爹就会好起来。” 张昭欣喜若狂,却还记着圆明之前的话。“多谢大师,现在要我做什么?” 圆明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点了点头:“小施主父子虽日行杀戮却不算为恶。天下间食肉之人众多,以此为生也是无可厚非。贫僧这里有一渡魂之法,只盼小施生能在每日默诵,让亡魂得以安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渡魂之法?那是什么?”张昭听得一头雾水。 圆明也不着急,耐心的说给他听:“天下生灵皆有命数,寿终正寝时无数人尚且心存遗憾,魂飞魄散之际心情不能安定下来。每逢此时,才需要亲人陪在身边使其安详离世。僧人所诵经文,也就是世人所称法事亦是同样效果。” 张昭有些明白了:“大师的意思就是让我学了这个,给那些牲畜做法事?” 圆明点了点头:“大致就是如此,诵经之时,胸怀慈悲之念,体怜众生之苦。才能让那些活生生被夺了性命的怨魂得到一些安慰。 张昭年纪不大,但他从小就跟着镇子里一位不收钱的先生认字读书,对这世间的道理也明白许多。虽然对圆明的话似懂非懂,也能理解一些。何况这还是他事先就答应的。 他十分肯定的对着圆明点了点头:“好,那就请大师教我。” 圆明此举原本是悲天悯人之意,张昭身承父业同样杀生无数,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这才想着传他安魂咒。他见张昭年纪尚小,也担心自己多此一举。见他答应下来,很感欣慰。 安魂之咒说长不长,也有百来个字,而且每字都颇为拗口。这经文没有字卷记录,自苦禅院创寺之后便是世世代代口传下来。每逢遇上生灵亡故,寺中众僧便诵此超度。 圆明诵读了几遍,张昭既为了自己的承诺,又因为圆明为爹爹治病心存感激不想让他失望。竭尽心力。居然硬生生把百余个从未听过的文字背了下来。 听着张昭准确的把安魂咒背诵完毕,圆明也是甚感惊异。苦禅院这段经文并非什么不传之密,可是每人初学之时,都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诵读无误。 他原本的想法是,张昭能含糊记住,每天诵上一遍至少能消除一些怨气。诵经法事就是全凭一番诚意,无愧无悔的那份心情才最重要。 看着张昭有些得意的样子,圆明又拍了拍他的头。“你能背熟了当然是好事,等你爹身体好了,还要让他每日诵上几遍。” 张昭一听忙问:“大师,我爹的病还没全好吗?” 圆明微微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这颗仙晶虽然能让他身体恢复过来好上几年,但是日子久了也许还会复发,最好是随身佩带一块仙晶,才算稳妥。” 看了看张昭有些疑惑的神情,圆明又道:“仙晶来之不易,我也是刚刚从碰翻你肉案的人那里才得了一颗。看你家里的情况,也是很难有那么多的银两去换。所以还是让你爹诵读咒文为好。” 张昭听他说的郑重,连忙问了句:“大师,那叫仙晶的石头很贵吗?” 圆明一笑:“小施主不必挂怀,接受布施之物原本就是为了济世救人,小施主的父亲身患重症,也正是需要用它的地方。只愿日后小施主怀慈悲之心,才不枉布施之人一番心意。” 张昭似懂非懂,只是点头,把圆明的话记在心里。圆明又让他诵了一遍经文,果然是一字无误,暗叹自己一番心意没有白费,叮嘱张昭把安魂之咒传与爹爹,这才告辞离去。 张昭望着圆明背影长出了一口气,他怕背错了一个字,也对不住圆明的救助之恩。转身回屋再看时,床上的男人已经脸色有些红润,呼吸也稳重起来。 从这以后,每天动手杀生之前张昭平心静气的诵经渡魂。几天下来,安魂咒是滚瓜烂熟,一月不到,安魂咒文已经了然于心。 他爹张大牛的病情也日渐好转,终于又能在院中边晒太阳,边喝骂张昭的手法,偶而出手指点部位。夜晚时如雷呼声也重新响起。 当日子回到正轨后,张昭想起圆明临别时的话,这枚仙晶只能化解几年的魂怨,以后还要靠这安魂咒,于是张昭便按圆明所说,将经文一句句教给张大牛诵读。 老屠户活了五十年,连句诗词都没背诵过,听张昭念了两句,便觉头昏脑涨,再听几句,觉得简直比自己得病时候还要难受,大喝一声:“兔崽子,你不如用刀捅了我。”就自去晒太阳了。 张昭又试了几回,老屠户轻则充耳不闻,重则举腿便踢,张昭无奈之下只能作罢,他又和老屠户说起仙晶之事,提及也许几年要用一颗仙晶。 老屠户瞪大牛眼问道:“仙晶是什么玩意?” 张昭也不太清楚,就去四下打听仙晶的来路,正好现在这镇上的人都在谈论茶厅中马老爷那番言论,这一听张昭才知道仙晶的价值,一颗下品的仙晶便要一万银子才能买到。 敢情当时就是一万两银子化入了老爹的胸口,他还不知道其实圆明用的是颗中品仙晶,价值要翻上十倍。 老屠户知道后更是一脸肉疼:“老子把命搭上也赚不来那玩意,何况只用几年,死就死,只当这次是捡了几年好命”,于是继续晒太阳骂人,丝毫不把数年之期放在心上。 张昭算了算,卖了这几年肉也才存上几百两银子,这样一来,老屠户的下一颗仙晶可就没有指望了。 可是他却没有完全绝望,脑子里只是想多赚些银子,平时里更努力做活,杀完牲畜收拾的也更细心,把内脏洗得干干净净再送去镇中的酒肆,卖相好也可多卖几钱银子。 附近的人家有这类的活也一直都送来给他干,可他每日就算比平时多出几笔生意,一月下来,也不过多几两银子。 张昭正冥思苦想赚钱之计,一天经过药铺,看见药铺门前伙计丁大有正在贴一张告纸,上写几个大字“收牛黄”。 张昭和大有打个招呼,无意中问了下纸上的内容,张昭不知牛黄为何物,问了大有才知道是牛体内硬石头一样的东西。 丁大有说:“那玩意极少的,一百头牛或许才能有一头,不过我听掌柜的说过,什么驴马狗之类的也都有,这玩意能入药,可是用量不多,在咱们这还好,在大城镇里,能卖好价钱呢。” 张昭听后便上了心,自那以后再收拾牲畜的内脏五腑之时,就仔细搜寻上一番,看看是否有丁大有所说之物,一个月内,还真让他寻到了几颗,不管是驴马还是牛狗,都一起拿到了药铺。 药铺的掌柜姓王,也通些医术,最初就是他给张昭的爹爹看病诊治。王掌柜见了,确定正是所需之物,以五十两全部收下。 张昭更是欢欣鼓舞,每日里更是细心寻找,可是下个月却只找到一块,卖了十两银子。这时距圆明离去已是整整一年。 粗粗一算,钱箱里却只有一千余两银子。虽然比起以往多了不少,可是给老屠户换仙晶还是差得远了。 他正坐在院中发愁之时,却来了一桩大买卖,镇西的油铺刘掌柜来叫张昭去做活儿,刘掌柜年过四十才新添了个胖小子,欢喜的不得了。来请张昭去家里杀十几头牲畜,宴请全镇的邻居们。 张昭收拾了家伙,和老屠户说了声,起身去刘掌柜家,到了刘掌柜家的后院,十几头猪牛驴羊已然栓好,张昭也不罗嗦,静心诵咒后提刀便上,不到一个时辰便收拾停当。 这时天已偏黑,他叫来刘掌柜结算工钱,刘掌柜一指那院角,张昭抬眼一看,只见一头瘦驴趴在墙边,听见同类临死前的嘶叫,已是吓得软了四蹄。 刘掌柜笑道:“我这喜事来得不容易,就让你也沾点喜气儿。这头瘦驴虽老了些,你牵去也足够工钱了。” 乡下人杀牲畜,原本就有以活畜或生肉顶工钱的习惯,张昭谢过了刘掌柜,牵着老驴回到了家中,老驴虽然又瘦又干,张昭路上估算好肉怎么也能有二十几斤,加上驴皮和骨头卖到药铺,这笔生意确实不错。 到了家里,张昭也不多等,直接把老驴绑定放倒,安魂咒过后动手杀驴剥皮,老驴连叫声都没几下就转世去了。 将老驴肚皮切开之际,张昭楞了一下,老驴瘦是极瘦,肚皮里内脏中间却有一个足有尺许见方的大圆球,他把刀就着那球切开一看,吃惊得几乎连刀也握不住。 他也找出过几块驴宝,只有手指大小,这个大球颜色质地就是驴宝,可这个头儿也太大了。 张昭不顾血污,把这球形的大驴宝抱出来,就着井水洗了洗,用布包好背到身上直接跑去了药铺。 这时天已黑了,药铺早已关门,张昭拍门而入后打开布包,王掌柜的眼珠子也是几乎瞪出了眼眶,这么大个儿的驴宝,闻所未闻,上称一量,足有十斤多重。 王掌柜哈哈大笑:“张昭,这下你可发财了,这等奇物,到了大城镇中,肯定会有药铺买来做镇店之宝。” 张昭有些不解:“王先生,你为何不买?” 王掌柜叹道:“我买不起啊,这样一块奇宝,几千两银子也不够,大城镇之中,能卖上万两也说不定,咱们这样的小药铺如何消受得起。” 张昭心中大喜,这下老屠户的病可有了指望,马上问起王掌柜如何才能将这驴宝卖掉。 王掌柜想了想:“下个月青木城就是每年一次的集市,也算近处最大的了,我会去看看进一些药材,你也一起去吧,至于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多少,就看机缘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张昭从药铺回来把驴宝放好。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觉,听着老屠户震耳欲聋的鼾声,他轻轻起身,拉出床下的箱子打开,数了一遍银子铜钱。然后把自己仅有的两件单衣打了个包,放在枕边。这才睡去。 这一等就是半个来月,张昭几乎天天去药铺晃上一圈。王掌柜每次都是笑着对他说:“张昭,你不用天天来看,现在不到日子,到了我一定让大有去叫你。” 虽然有了这驴宝的事,张昭依然每天早早起床干活。卖完肉后,就开始到镇里各个店中去帮工。不管给多少钱,只要有活儿就干。 虔心默念安魂咒文一年多后,已经不需要象最初那样边想边诵,不过张昭还是依照最初的习惯,每晚睡前都要在脑中过上一遍。 最近驴宝的事让他一直处在亢奋状态,不象以前那样沾到枕头就睡着。这一晚他躺下后也是一样,翻来覆去的在脑中设想着在那未知的青木城中,换到一大笔银两,给老屠户换上一块那种粉红色的仙晶。 想了一会儿,张昭有些困了,于是凝神静气,依照圆明的教导,心存慈悲怜悯之意。在脑中将安魂咒文过了一遍,让他惊异的事却发生了,随着经文的默诵。他脑海里突然毫无缘由的多了一个字。 这个字他没在任何书籍上看到过,可是却清晰的知道,这就是安魂咒的第一字经文。张昭觉得有趣,又诵了一遍经文,这次却是一点变化没有,只能感受到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一个经文字符在脑海中静静悬浮,挥之不去。 张昭也没在意,闭上眼睛,凝神在脑中看了一会儿这个既陌生却又熟悉的金字。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张昭一起床就觉得全身舒泰,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闭目凝神片刻,果然看到那个金字还在。张昭很是高兴,哼着从镇里叔伯们嘴里听来的小调,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玄木域边境的一座城池上,站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巡逻卫兵。他们甚至连皮甲都没穿,因为兽潮平息已经有近三十年,城下每天只看到有零星的野兽,要想猎取大量兽皮兽肉,城中的猎户与士兵还要结伙远远走上十几里路,才能有些收获。 “这天天有什么可巡的,别说野兽,连猫狗也不见一只,咱们这些人,还不如跟着他们出去打猎。”一个年轻卫兵凑到另一个他相熟的卫兵旁边,两个人开始闲谈起来。 “这是规矩你懂不?没听老郭说,三十年前,这可是兽潮进攻的最前面。咱们可是第一道防线。” 两个人一交谈,其他几个也都凑了过来,交头接耳的胡扯起来。 “你们知道不,咱们城里还来了几个大人物,说是要到那片林子里试试什么东西,都是从玄土域来的上三境修者。”一个面上长着块黑斑的汉子神秘的说。 “上三境?”最开始觉得无聊的那个士兵顿时被吸引过来:“这十来年,就没听说哪个上三境到咱们这儿来,他们不去大城镇享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 “不知道啊,神神秘秘的,听后门的小冯说,他们来时还有两辆大车,上面东西用布盖着不叫人看。”脸有黑斑的士兵一副八婆神情。 “管他是什么,和咱们也没关系,再等一会儿,咱们就回去歇着了。”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士兵说完这句话,却猛然瞪大双眼向城下。“那是什么?”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顿时都乱了起来。只见城池前方原本空荡荡的草地上,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涌出了上百只浑身披满蓝绿相间鳞甲的蝎龙兽。 蝎龙兽平时他们也不少见。它们四肢粗壮奔跑如风,三角形的头部两侧长着一双大眼,拖着长长的一条大尾巴,这野兽平日只是远远出现,一见人迹或是听到大声响动就转身跑回远处密林中。象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叫人啊。”几个士兵一下子都醒悟过来。他们抓起各自腰上的号角就吹起来。 “嘟嘟”的号角声响起不久,城下就冲上来数十名手执兵器的将士。当前一个满脸凶恶的叫道: “要是没事,老子非得狠狠抽你们几个。”他还没从台阶上来就大声叫道:“你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要是野兽不到十只,我就把你们几个踢下城去。” 最先看到蝎龙兽的老兵连忙叫道:“郭统领,得把后面的人都调过来,对面来了一大片啊。” 被唤作郭统领的根本没在意:“我倒要看你们嘴里的一大片是多少?” 他几步上了台阶,抬眼一看,还真吃了一惊。“呦,还真不少。今儿这是怎么了?” 虽然吃惊,可是郭统领神情还是自若。“继续吹号角,集合大家都过来。”然后他吩咐后面的一名士兵:“你去,把那几位大爷请来。” 郭统领的脸上不但没有惊慌,反而还有一些振奋。他盯着远处缓缓走近的蝎龙兽,嘴里喃喃数着:“也不算太多。”他今年五十来岁,经历过三十年前上万只野兽疯狂冲城的情景,这点儿蝎龙兽还真没放在眼里。 等到城中数百名士兵都到齐了。纷纷拉开弓弩,十几架机关弩也对着城下准备发射之时,一个声音响起,沙哑的就象说话的人刚吃了一捧黄土:“郭统领,让我们来吧。” 内城下方,站着六个明显是修者的人,说话的人身穿土黄袍子,背上一把长剑。满脸都是皱纹,看起来年纪不小。 剩下的五个人中,有四个人衣着发髻相同,全是一色的墨绿道袍。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站在他们身后。背上露出一截刀柄。 “那就有劳几位了。”郭统领回身施礼:“这次赶得巧,还省得几位再费力气,要到林子里去找。” 最先说话的那名黄衣老者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这时,他们身后两辆马车旁边,随从们拉开了一直盖在上面的油布,城上偶然回望的士兵们一看都呆呆发楞,都忘了前面还有上百只蝎龙兽的事儿。 两辆马车上乌光闪闪,竟然是两截巨大的机关人身体。平日里只是从传闻中听过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这些士兵都被吸引过来。 马车渐渐靠在一起,车尾相对,随从们上前扣动机括,把两截身子连在一起。四名身穿墨绿道袍的修者快步走到城上,向城前观望一下,冲着黄袍老者点了点头。 “好了,近处的各位让一下道路,城下的这群孽畜,就交给我们了。”黄袍老者说完,脚步轻轻一晃,就到了城墙边上。高壮大汉从背上抽出一把门板样的砍刀,与老者并排而立,挡在四名道者身前。 “轰隆”一声,城上所有士兵都不再看城前的野兽,转身看着马车上的机关巨人缓缓站起。在四名身穿墨绿道袍的修者御使下,机关巨人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竟如同活人一样,沿着台阶缓缓走上城来。 “天啊。”所有士兵张大了口,目不转睛看这黑色的机关巨人站上城头。这部机关巨人足有四五丈高。一只手臂前粗后细,正正方方。另一只手上顶着一个圆圆的锤头。 正在大家猜想这机关巨人如何战斗时,四名道者齐齐双手相握捏了个道诀。机关巨人膝盖轻弯的向前跳起,“腾”的一声落在了城下。 折腾了这么久,蝎龙兽已经到了附近,它们也没见过这机关巨人,还在犹豫是否要上前撕咬。 没等它们扑上来。其中一名道者双手一引,下方机关巨人的左臂抬起。正正方方的手掌前端“蓬”的一声,射出密密麻麻的一片弩箭。 这些弩箭比城上机关弩所射还要细小一些,不过却是劲道十足,城上所有人看得清楚。无数只弩箭竟然透过那些中箭的蝎龙兽身体,又钉在死去的蝎龙兽身后的同类身上。 “哇啊。”的一声,城上所有士兵都沸腾起来,这机关巨人实在是太让他们感到震惊了。 “蓬蓬蓬”声音连响,随着城上那名道者的双手变幻方向,机关巨人移动手臂,向着前面不停射出弩箭,蝎龙兽纷纷倒地。 它们终于发现这个没见过的东西是敌人,于是成群的涌上来开始撕咬,它们的牙齿利爪虽然能洞穿皮甲,却咬不动机关巨人身上看似木头的保护,只是在上面划出吱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另一名道者踏步上前,在他道诀御动下,机关巨人另一只手臂也舞动起来。圆形的锤头连着砸翻了近身的蝎龙兽,随后圆锤居然脱手飞出,连着一条粗大链子轮成圆圈。将一头头蝎龙兽击飞出去。 片刻间,二十几只蝎龙兽就倒在地上,不是身中数箭,就是被砸得稀烂。余下的却还是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四名道者中两个控制着机关巨人的手臂,在另外两名道者凝神配合下,机关巨人先是踏出了左腿,然后右腿,渐渐协调起来,开始在城下缓慢却稳定的行走起来。所经之处蝎龙兽都是浴血倒下。 随着机关巨人的左弩右锤,城下的蝎龙兽数量减少很快,这时发出一声嘶叫。兽群队伍后面猛然冲出一只身体比前面这些大上数倍的巨形蝎龙兽。 到了机关巨人前面,巨形蝎龙兽竟然后腿一立,两只前爪举起象人一样的扑了上来。扣在机关巨人的双肩之上。 巨形蝎龙兽一直跟在兽群后面,它身上的鳞甲与草地颜色相近,又混在上百只同类中间,城上的人也没注意到,见到这只蝎龙兽直立起来竟然和机关巨人相差无几,所有城上的兵士都是面带惧色。 黄袍修者回过头看了看巍立不动的高壮大汉,两人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趟没白来,居然遇到一只妖王级猛兽,正好能让咱们练练手。”黄袍修者兴奋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巨形蝎龙兽两只前爪扣住机关巨人的双肩,长长的尾巴翻卷上来,紧紧缠住机关巨人的身体,两名道者连连发力,可是机关巨人发射弩箭和提着圆锤的双臂始终动弹不得。 城上的兵士们都有些慌乱。六名修者却都神情自若。四名道者双手开始交叉叠起做着重复动作。城下的机关巨人双足移动,双臂也开始前后振动起来,巨大的力量让那只蝎龙兽感到了危险,它仰首长嘶,余下还活着的蝎龙兽听到命令,丢下机关巨人,开始向着城墙方向冲来。 墙上的兵士们开始并没有在意,高高的城墙一向就是这些野兽永远无法突破的障碍,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射杀野兽在他们看来非常轻松。 可让他们意外的是,城下的蝎龙兽并不象以往那些野兽傻傻地围着城墙兜圈子。到了城墙下,那些蝎龙兽纷纷抬起身子,四肢都搭在城墙上,不知道它们脚上长着什么古怪物事,居然能直直爬了上来。 兵士们开始慌乱起来,一些年轻人没听到号令就开始向城墙上的蝎龙兽发射弩箭,除了几支弩箭侥幸射中蝎龙兽的眼睛,其余弩箭都纷纷弹开。更可怕的是,被射中眼睛的蝎龙兽都狂性大发,在垂直的城墙上反而更快速向上冲来。 眼中闪过一丝对这群普通兵士的轻蔑,背负长剑的黄袍修者终于出手,他双足轻点跃上城头,长剑飞出化成一道红色剑光,随着他的走动在城墙上一次次掠过。所经之处,这些对城上弩箭几乎无视的蝎龙兽折足断首,纷纷落下城墙。 城下那只巨形蝎龙兽与机关巨人的角力还在进行,机关巨人的手臂一直没能挣脱出来,蝎龙兽也没法伤害这满身无处下嘴的怪物。 城上的黄袍修者走到第二个来回时,墙下除了那只巨形蝎龙兽,已经再无活物。 四名道者开始变幻法诀。机关巨人双膝一弯猛然向上弹起,然后一个前扑将蝎龙兽压在身下。在这重压之下,蝎龙兽紧缠在机关巨人身上的尾巴终于松开。 控制机关巨人左臂的那名道者双手一引,机关巨人左臂一屈,近距离内一蓬弩箭射出,全部打在蝎龙兽的身上。 这只蝎龙兽不愧被称为妖王级,洞穿同类身体的弩箭只是射入一半就无力深入,不过随着那名道者的不停御动,它身上眨眼间就布满了露出半截箭尾的弩箭。 巨形蝎龙兽疼得仰天嘶吼。然后拼命想挣脱着站起来,却被机关巨人右手轮起的圆锤再次击倒。然后随着机关巨人左弩右锤的连番攻击,巨形蝎龙兽口中的声音沉寂下去。身体也渐渐不动,城上所有人只听见弩箭不停的发射声和圆锤砸在蝎龙兽身上发出的钝响。 看着这一切已经即将结束,城上的兵士们都欢呼起来。他们中很多人从生下来就没经历过这种事,眼见着又是机关巨人,又是御剑修者的精彩战斗,他们都振奋不已。 四名道者也停下了攻击,御使机关巨人摇晃着站起身来,缓缓走回。这时倒在机关巨人背后已经半天一动不动的蝎龙兽却突然跃起,浑身浴血从机关巨人身旁冲过,飞身跃起四足吸住城墙,步步带血的冲了上来。 城上兵士的欢呼变成惊呼,刚才如果不是有机关巨人敌住这只蝎龙兽,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挡住它。 黄袍修者飞剑再出,连连刺中蝎龙兽的身体,甚至还有几剑穿身而过。巨形蝎龙兽冲到离城头还有一段距离时,四肢用力,高高跃过城头,巨口一张,足有数丈长的舌头从嘴里弹出,直射四名正要重新御使机关巨人的道者。 这时一直全神戒备的高大壮汉全力出手,手中那柄宽大板刀上金色闪动,在身前凝成一面巨盾,迎面击在那一团软绵绵的长舌之上。 “啪”的一声,空中回荡着如用木板平平拍击水面的巨大响动。巨形蝎龙兽终于没了力气,从半空中重重摔落。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下是真的结束了,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蝎龙兽重新跳起,沿着墙根飞快爬开。转眼就绕城而去,脱离了人们的视线。 “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啊。”手持板刀的大汉用力抖去刀上粘着的黏液。随后这几名修者都把目光投向城下那机关巨人。 黄袍老者踌躇满志的说了一句。“回去后它就能给咱们赚来大把仙晶。” 张昭终于等到了药铺伙计丁大有,却不是要去青木城,而是大有让他陪着一起去山里挖些药材。 自从知道老屠户的病不是寻常药物能治,张昭也没再去过山里,药铺需要一些草药时,胆子很小的丁大有都拖着张昭相陪。以前他也指导过张昭如何寻找草药,张昭当然不能拒绝。 两个人一路深入镇北的山林,边说笑边寻找,不一会儿背上的药篓就都快要满了。这时前面树木密集,光线渐渐有些阴郁。两人就商量着要转头回去。 这时张昭仿佛听到一种声音,他侧耳细听,前面树林深处传来咝咝的喘气声。张昭好奇想去看看。丁大有却是吓得不敢向前。只是拉着他袖子让他快走。 张昭挣脱了他的手,独自向里面走了一段路,却什么也没看到,转身刚要回去。身侧一堆乱草落叶中却又传来了那种声音。 张昭细细端详,无意间对上了一双荧荧绿眼。只是那双绿眼中已经快要失去光泽。正是那只不知跑了多远才力尽倒地的巨形蝎龙兽。 蝎龙兽身上鳞甲颜色与那堆草叶差不多,张昭模模糊糊只知道它个头不小,每天看着无数牲畜死去的经历告诉张昭,这不明野兽已经就要毙命。 张昭没有害怕,反而心平气和的走近,手抚在蝎龙兽的头上,轻轻诵念安魂咒文。等到蝎龙兽绿眼中光泽隐去,再无一丝生息,这才起身。 丁大有听他一说情况,连好奇的心思都不敢有,就拉着他转头离开。两个人刚走出树林不远,迎面却碰上了镇里的邻居袁木匠。 袁木匠手艺不错,张昭儿时常去玩那些他闲时雕刻的小小木马木牛,打完招呼随口问了句:“袁伯,又来找木头啊?” 袁伯一向寡言少语,只是点了点头就向着两人刚刚的方向走去。张昭也习惯他的冷淡性子。走出几步又好心回头叫道:“袁伯,那边林子里有只死了的大野兽。你小心点,别被吓到。” 袁伯没好气的嗯了声,走了几步停下若有所思,想细问时张昭两人已经跑远,就叹了口气,自己向着那个方向走了。 两人进山的数天后,大有终于带来了好消息,第二天清早便可出发去青木城集市。 张昭说了自己要去卖药换钱,老屠户看了一下驴宝却嗤之以鼻:“这玩意能卖几千两?” 好在老屠户已然痊愈,不耽误生意上门,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想让张昭去外面开开眼,对自身的病倒真是没放在心上。 于是老屠户开始教张昭一些在外面做人的道理,他自己在小镇里做了一辈子屠户,见识也高明不到哪里,无非是不要多说话,不要惹事,反反复复讲了一会儿都是这两句,实在无话可说后让张昭早早休息,余下道理去外面后再自行领悟。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昭早早便背着包裹到药铺门前等候,蹲在门前吃了两个馒头,这才看到马车过来,王掌柜吩咐了大有几句,让他好好照顾药铺,然后和张昭上了马车。 青木城和这小镇相距也不算太远,但是区区几百里路对于张昭来说,已是超乎想象的远,王掌柜在车上迷迷糊糊的闭目养神,张昭却时不时撩开车帘四处张望,后来索性坐到车夫身边,东问西问。 车夫也姓王,眼晴总是眯成条缝,嘴角上扬看去很有喜感,平时在镇里也常常光顾张昭的生意。他是个话多的人,给张昭讲解起周围的事物景致是振振有语。 张昭头次出门,而且有望卖掉驴宝给老爹看病,心情好的不得了。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天色未近黄昏,马车就到了青木城前。 张昭跳下马车抬头看着足有数十丈的城墙,张大了嘴合不拢。车里的王掌柜看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张昭,这城墙高不高,当年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看傻了。” “王先生您第一次来时?那时候就有这么高的城墙了?” “那是当然啊,快五十年了,我每一次来这里,都有那时的感觉,真不知这青木城当年是怎么建成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青木城这每年一次的交易会己经办了几百年,初时只是附近几个城填到了收获的季节,带着各自的特产互通有无,谁想到年复一年的积累下来,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到了集市的日子,青木城辖内的所有大小城镇以及各门各派都有参予,就连五玄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人赶来参加。交易场所也从原来一个小小集市扩张到整个青木城。 无论大小商铺,到了这个时节都是停了自家生意,把店铺租给各地前来交易的人,饭馆客栈更是人满为患。 王掌柜已经参加了十几次交易会,也有固定的进货商家,那家药材商是玄木最大药商神农阁的分堂,不但药材种类繁多,而且对来买货的客商照顾周到,每次都提前来包下几间客栈供商户休息。王掌柜这十几年来虽然每次买的药材不算太多,神农阁分堂每次也为王掌柜提供两张床铺,一张是给王掌柜,一张是给他带来的车夫。 这次多出了张昭,车夫王叔把马车里铺上简单被褥,要将床让给张昭,张昭执意不肯,后来还是让王掌柜和王叔睡了床,自己在马车上睡。 王掌柜和老王都上了些年纪,吃过饭便去休息,张昭在路上虽然没睡,可是他正当少年,又初次出门,心里新鲜的很,怎么也睡不着,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店里虽有伙计,也没人管他去哪,张昭自己出了客栈门向南闲逛,这时天色已擦黑,街道两侧都是灯火通明,行人比较张昭刚入城时少了些,可还是人头攒动,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 张昭四处张望,沿着这条街一家家店铺的看过去,尽都是些衣服布匹,南北特产,张昭一边看着身边的新奇事物,一边回头张望着客栈的位置,生怕迷了路,眼见着那客栈前挂着的两个大大的灯笼要看不清了,便换到道路对面向着来时的方向返回。 走了几步,张昭经过的一家店铺门前耽板上摆了几把菜刀,前面的店铺他都是在外面看看便走,可他向这家店铺屋内一看,四壁货架上都放满了或弯或直,或宽或窄的刀。 张昭平日便是手不离刀,连名字中也是有个刀字。看见这买刀的店铺格外亲切,抬腿进了店门,里面除了伙计,还有几个客人,伙计看了他一眼,见是个少年进来,也知道就是闲逛,忙着招呼那几个人,没人理会张昭。 张昭四下打量着货架上的刀,与他平时里用的杀猪刀,切肉刀相仿的倒也不少,寒光闪闪,一看便是精铁所制,与自家那用上几天便要磨磨的生铁刀自然不同。张昭心中满是艳羡,由左自右一把把的看将过去,剩了一面墙架上几把刀看完便要走出店去。 这时眼光一转,张昭看见这两面墙角处倒立着一把长约两尺的断刀,光泽对比其它精铁刀差了不少,之所以吸引了他是因为这把刀样式很特别,没有刀柄,只在刀身后侧开了一道手槽,手槽的上面还有个孔。 张昭看着奇怪,走近了细看,这才发现这把并不是断刀,只是刀头平整无尖,更象是一把没有刀柄的宽砧刀,看来那道手槽和那个孔就是握手的位置,虽然刀身灰暗,却没有一点锈迹。 张昭回身看看,见别的客人都随手拿起架上的刀来掂份量,上前要提那把刀,一个伙计斜眼看到,忙好心叫道:“小心伤了手”。 张昭此时已将手掌探入那手槽内,食指自然而然的伸进手槽上方的孔内,手感竟是说不出的舒服。 那个伙计见他不动,笑着说道:“小孩儿,那破刀重的很,别伤了你。” 话音刚落,张昭手上一用力,便将那怪刀提了起来,入手果然沉重的很。张昭从小肩担手提尽是一些大牲畜,连半条牛鹿也是拖了便走,这刀虽重也没当回事。 伙计见他轻松的很,诧异道:“好大的劲儿啊。你小心点,别伤了手。” 张昭却没放下怪刀,手腕抖动,做了几个劈砍的动作。店里几个客人看他动作熟练。笑着问:“小孩儿,你是做什么的。” 张昭一边比划得起劲,一边随口答道:“我是杀猪的。”几个客人哈哈大笑,回头对伙计说:“这也算是同行啊。” 比划了没几下,张昭耳中听到那些客人和伙计谈价,这些刀都是数十两银子才能买上一把。马上轻轻把手中的怪刀放回原处,不声不响的溜出店门。 一路走回到客栈门口,张昭意犹未尽,也没进门,直接又向着北边走去。渐渐道路有些宽阔起来,两侧店铺也不在门口再摆东西,想必都是接待一些熟客的大商家。 张昭走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无趣,刚要回身,却看到前面远远处有一道火光喷出,熄灭片刻,又是一道火光喷出。他顿时重新有了兴致,快步向前。 走了一会儿,才看清原来火光出处是一个方圆数丈的台子,喷火之人一手端碗喝上一口,然后把另一只手拿着的火把凑近嘴边,用力一吐,就是一道火光喷出。 这只是一个五玄之上极为普通的杂耍班子。无非是喷个火走个绳,或许还有一只会做揖的猴子。青木城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表演,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台下稀稀拉拉站着十几个无聊的路人。 对张昭来说,这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他看着那喷火的人一次次口喷烈焰,心中兴奋不起。后来那人每喷一次,他就拍手跳跃。 台上角落坐着的杂耍班主心里正不痛快,这一天也没有多少银两入帐。向台下看了看,觉得不能再有什么油水,站起身来大声说了句:“散了散了,明天再来吧。” 别的人没觉得什么,张昭却还没过瘾,他看得正起劲,不明白为什么那人竟然能喷出火来。看那喷火的人转身要走。情急之下叫了声:“再来一下。” 台上喷火的人听到这声音后转头看了一眼,见张昭正边跳着边向自己挥手,嘴里还在叫着:“大叔。再来一下。” 喷火之人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画成一副怪异模样,看起来形容凶恶。看着张昭的样子,却真的转过身来,冲着他招了招手。张昭兴奋的几步走到台前。 走近之后,张昭这才发现,喷火人看起来身高只有四尺上下。刚刚他在台下远处没有注意,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人如果站在平地上,也就能到自己肩膀。 张昭惊异的问道:“大叔,你怎么这么矮。” 原本身矮之人最忌别人问这类问题,可喷火之人看张昭一脸好奇神情,知道他不是存心侮辱。于是只摇了摇头,把酒碗凑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大口。然后将火把凑近,向着侧上方用力一吐,顿时一道火光喷出。 张昭这才明白这喷火人是让自己走近来看得清楚一些。惊喜之下,用力拍手叫好。 “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鞭响传来。喷火人身子一抖,后背上挨了狠狠一下。 “你这矮子,还不滚回来收拾东西。”胖大班主高声骂道。手中一条长约丈许的皮鞭抖得啪啪作响。“还是平日里打得你太轻吧。” 张昭一时惊呆了,他平日在小镇里给人帮工,所见的人虽然有的不喜多言,有的脾气古怪,还有的诸多挑剔,老屠户平时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骂上他几句,顶多轻轻踢几下屁股。象这样抬手就打的,还真是没见过。 他随即明白是自己刚才的要求让这喷火矮人受了皮肉之苦。张昭脚下缓缓退后。眼中充满了歉意。低声说了句:“大叔,对不住。” 喷火矮人看他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对着张昭摇了摇头,随即抬头喝了一大口烈酒。为他再次用力喷出一团更大些的火焰。 张昭正要拍手,喷火矮人身上又重重挨了一鞭。这次张昭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指责道:“你怎么随便打人,大叔又没犯错。是我让大叔给我喷火看的。” 胖大班主走近来,看了看张昭的衣着,猜出这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孩儿,轻蔑一笑:“我想打就打,你这没人管的小子还是早点滚回家去吧。” 说完,班主手里长鞭一抖,近身又是一鞭抽在那矮人身上。然后盯着张昭问了句:“还是你想看着他挨打?” 张昭脸涨得通红,又怕再惹那矮人受苦,闭紧了嘴巴不敢回答,也不忍心就这么离开。站在原地气愤的看着那班主。 这时杂耍班子里其余人听到动静,走出来看看缘由,班主长鞭舞动,边喝骂在他们身上连连抽打。张昭这才看清,原来这杂耍班子的其他人,也都象喷火人一样,虽然面容举止都似成人,身形都如小童一样。 一见这边有了骚乱,台下也围了一些人来看,见到班主的暴虐行为,以和为贵的生意人们都不想多生事非,只是摇头叹息。 胖大班主抽打了一顿,看着在鞭下四散躲闪的侏儒们,心中有了一些满足感。他上去一把将一动不动站着的喷火矮人手中火把抢下,几脚踏熄,又夺下他手中的酒碗。抬脚狠狠一下,把喷火矮人远远踢开。嘴里骂道:“赚不了几个钱,还浪费老子的好酒。” 迎着台下人们的眼神,班主走到台前,豪气干云地把酒碗凑到口边。 台下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到,在这位残暴班主举起酒碗的一瞬间,他身上猛然闪起一团红蓝相间的火苗,煞是好看。然后班主恍若不觉的一口干了碗中的酒。 “噗”的一声,班主口中喷出一道长长的火线。比起刚才喷火矮人不知道要精彩多少倍。台下众人以为他要表演什么压轴好戏,这时满身是火的班主喷尽酒水,发出凄厉无比的叫声。接着倒退几步。胖大身体“蓬”的一声炸开,台上满天星火闪灿就象刚刚放了一团焰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那团火光刚刚消散,就有青木城中的巡卫们快步跑来。类似这种集会,来的都是一些各地商人,所以城中的护卫并不是很紧张,听完众人的描述,又审视了一下没有一丝血肉残留的台上。他们猜想也许是班主的言行激怒了哪位路过的上三境玄火修者,因此才出手灭杀。 不要说现在没有发现施法者留下的痕迹,就算是有一位上三境的修者站出来承认此事,看着周围一群侏儒身上的累累伤痕。护卫们也得认定此事是为民除害。因此乱哄哄的问了几句后,护卫们离开照常巡视别的地方,不再追究这事。 张昭在台下站着,目睹了刚才那绚丽的火光,他还真不知道这位口出不逊的班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经历过的死亡不是血淋淋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是一病不起直至入土。直到听到众人的议论,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玄妙的杀人手法。 这时他想起老屠户那晚说了无数遍的两句叮嘱,“少说话,少惹事。”才醒起已经不知不觉中都触犯了。虽然护卫们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他干的,连盘查都没问过他一句,张昭还是老老实实走向客栈方向。走出一段路,回头看了看,台上那个好心为他表演喷火的矮人和一群同样不知所措的同伙聚在一起。想来是正在商量以后的事情。 张昭回到客栈,一头钻进马车里,习惯性的默诵咒文,然后沉沉睡去,睡梦中他觉得脑中的金字来回翻滚,一会幻化成那把怪刀,一会儿变成一团火焰炸开聚拢,重复着他看到的那一幕。 第二天,王掌柜带着张昭到了他经常光顾的神农阁,准备帮张昭把驴宝卖个好价钱,可是结果很让张昭失望,那块驴宝神农阁只能出五千两银子收购。虽然在王掌柜看来,这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但距离张昭心中的期望值还差了至少四千两。 张昭拒绝了神农阁的出价,等着王掌柜选完要用的药材,他连四处逛逛的心情都没有,垂头丧气的回了客栈。王掌柜看他的样子,就劝说道:“张昭,这东西虽然难得,可毕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更不是有延年益寿之功的奇药,那个价已经不算低了。” 张昭点了点头:“王先生,可是我想给我爹换块仙晶,只卖五千两的话,实在差的太远了。” 王掌柜也知道张昭这些日子如此辛苦的缘由,想了想:“张昭,你不用担心,我晚走两天,咱们在这青木城再询询价,收药的又不止神农阁这一家。没准就能碰上出价高的。” 张昭到底年少,一听这话马上高兴起来。“多谢王先生了,那就按您说的办。” 青木城西的一家客栈大门敞开,几个行色匆匆的人走了进去。伙计上前招呼:“几位客官,您是要住店吗?” 几个人都披着斗蓬,看不清样貌,只是随口答了一句:“我们找人。”就上了二楼。二楼都是一些有钱的大商户租住,伙伴看了也没敢再多问。 几个人到了一间客房前,轻轻敲门,门一开,几个人快速闪入。 “来了吗。”开门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岁上下年纪。一身白袍,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样子。 “探听准了,确实姓陈的最近要来这一带,我和兄弟们也在四处盯着呢。”说着其中一个掀开斗蓬,露出一张满是麻子的脸。“他要是来了这里,就看三弟你的了。” 被称做三弟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股杀气。“好,等我上了灵逍,保证闹他个天翻地覆。” 麻面大汉摇了摇头:“你不要着急,他要是来了,抢了牌子后在这里呆上几天再离开,这样灵逍的人也不会怀疑你。” 然后又叮嘱道:“到时那玩意儿你收好了,说姓陈的在这城中遇到了你,觉得你资质不错,想让你去灵逍学艺。不要露出破绽。” 白袍年青人不耐烦的道:“二哥,这事都商量这么久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麻脸大汉伸手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三弟,咱们和灵逍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么费尽心力安排你进去。可不能出了差错。” 他想了想又道:“这些日子我就不过来了。咱们分头等着。谁碰到姓陈的谁先动手。” 白袍年青人点了点头:“二哥,你也保重。” 麻脸汉子披上斗蓬。几个人开门迅速离开。 张昭在王掌柜的陪同下,在城里逛了半天,又去了几家药铺,还真有高过五千两的,来自玄金一家财大气粗的药铺就给出七千两的价格,张昭却不满足,还想再多问几家,王掌柜也觉得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青木城两人连一小半还没走到。 到了夜晚,王掌柜和闲逛一天的车夫王叔都累了,早早睡下。张昭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自己又溜了出去。 这次他直接向北,一路走向昨夜看杂耍的那个台子,结果到了才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空地,杂耍班子早就搬了地方。 青木城很大,杂耍班子也许只是换了个地方表演,可是张昭只敢在这一带闲逛,别的地方他不熟悉,怕找不到回客栈的路。 有些失望的张昭想起那把怪刀,转头回走,来到了那家刀铺,进去后直奔那墙角,看了一会儿顺手抄起。伙计一眼就看出他是昨晚那个力气不小的杀猪小孩儿,冲他笑笑就去招呼别人,由得他自己在那儿比划。 怪刀虽然沉重了些,张昭却也不觉得累,紧紧握着挥舞几下,感觉无比顺手。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请问这刀多少钱?” 他已经是暗中狠下心来,如果这把怪刀只卖个二三十两甚至是五十两,他也买下来。顶多下个月再努力多干活赚回来,结果伙计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我们掌柜的说了,那把刀给多少钱也不卖。就是拿来摆着的。” 张昭悻悻放下怪刀。依依不舍的回去睡觉,这一晚更是古怪,脑中金字一会儿变成怪刀,一会变成焰火,最后又变成堆积如山的银锭。 第二天,张昭和王掌柜早早就起来,在青木城中四处寻找没问过价的药铺,连走了几家,都没有合适的价格,正有些失望之际,看到前边又有一家悬着收药牌子的店铺。 两人进了店内,看到掌柜的正在忙着招呼三位客人。 “陈长老,今年打算购些什么药材?” 被称为陈长老的年约五十,四方脸上胡须整齐,一副悠然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两名劲装弟子。都是身穿青衣,背负钢刀。看起来修为都不错。 “还和以前一样,来些舒筋活血,固本培元的药材,这些年灵逍广招弟子,需求也会渐渐多起来,没准以后就要一年买上两回了。” 掌柜的一听是喜出望外。正想上前奉承几句,张昭和王掌柜进了正门。 “请问掌柜的,这里收药吗?”王掌柜客气的问道。 掌柜推辞道:“现在我正忙着,你们去别家吧。” 那位陈长老和善的出言劝道:“方掌柜,你不用管我,看看他们有什么药材,别耽误了生意,没准我也用的上。” 大主顾发了话,方掌柜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看着张昭打开了包袱。把大驴宝放在桌上。方掌柜还真是很意外。“呦,还真是个好东西。这么大的驴宝是真难得啊。” 称完重量后,方掌柜也不废话。“这东西不错,我要了,八千两。” 这两天转下来,张昭和王掌柜对这驴宝的卖价也有个大致的了解,普遍都是五六千两,只有玄火那家大药铺给了七千两,方掌柜给的这价是从未有过。 “能不能多给一千两?”张昭犹豫着问了一句。“我想卖九千两给我爹看病,您行行好。” 方掌柜给八千两已经是想快点了解这笔生意,然后与陈长老谈正事,张昭的话一出口,他眉头一皱就想拒绝。就听陈长老在一边说道:“方掌柜,你也不差那一千两,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我说个情,你就收了吧。” 方掌柜一听连忙点头。“好,既然陈长老你发了话,这驴宝我收了,九千两。” 点完了九千两的银票给张昭,方掌柜也不再多说,唤上伙伴抱了驴宝进屋,不再理会张昭两人,和陈长老谈起话来。 整件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张昭远远给陈长老施了个礼。然后和王掌柜两人走出药铺,出门时张昭无意间眼光一扫,看到对面有一个白袍年青人正在看向这边,眼光似乎有些不对。他再想细看时,白袍人已是不见踪影。 天已过了正午,回了客栈的张昭兴高采烈。把银票细细叠了放在怀里。不时用手去摸摸。王掌柜陪他走了一天也累了,告诉车夫和张昭明天一早就回镇里,然后就躺下休息。 张昭心愿已了,全身轻松,吃了点饭就开始四处闲逛,从刀铺门前路过时,又忍不住进去看了一眼那把怪刀,伙计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玩,便逗他说:“又来拿那把刀玩啊,只要我们不回玄金,你天天来都行。”张昭摇了摇头,恋恋不舍的离去。 在这客栈附近已经连逛了两晚,张昭胆子大了一些,转过弯路向着更远一些的地方游览。这条街上都是些玉器饰品,几乎都是玄土域过来的商家,一块块光华四射的玉石翡翠看得张昭眼花缭乱,看着别人把一块块一串串闪闪发亮的好看石头或套在脖项,或戴在手上,他心中虽然羡慕,却连问都不敢问一声。 这时张昭看到前面又围了一群人,不时有浓烟升起。张昭一见大喜,心想准又是那个杂耍班子在前面,于是他加快脚步挤进人群。 里面不是他想象中的喷火矮人,而是摆了长长一排生着火的炭炉。一面大大的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烤得好肉换银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这里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门前却有护卫清出一块空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人群的外围传来吆喝声。一群青木城的护卫每人手端一个大盆放在地上,里面都是一块块切好的肉和各式香料。 这时又有几名护卫簇拥着一名白衣文士走了进来,这些围观的人都是纷纷议论:“江城主也来了?这是什么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颌下五绺长须轻飘,一派儒雅的青木城江副城主一向低调,除了这种大集市的开市仪式露上一面,从来不在城中走动,他辖下青木城的护卫也从来不参予集市上的任何交易。 今天这场面却不同,不但护卫们忙前忙后,就连江城主也亲自来到这里,难道这用烤肉换银两的人来头不小?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江城主走到了近前,这时客栈里出来一个人,五十来岁的年纪,胖胖的身材,长得圆头圆脸,黑中杂白的短胡子,穿一身蓝布衣衫,一眼看去既无高贵风度,亦无高手风范。 江城主看到这个人却是开口招呼:“蓝四爷,都准备好了。” 胖子蓝四爷连忙拱手致谢:“原本不想惊动你们,到底还是劳动江副城主大驾,蓝四真是不好意思。” 江城主客气道:“哪里,蓝四爷能到青木城来,是徐城主和我的荣幸。当然不能马虎。” 蓝四爷倒是谦虚的很:“是我们兄弟有福气跟对了人,倒是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也知道了这蓝衣胖子蓝四爷的身份,蓝家兄弟五人这些年在五玄各处都是频繁走动,小有名气,因为他们所侍之人就是五玄仙道领袖天外青天的至尊供奉,出自九幽的杀神屠一斩。 论修为青木城徐城主与江城主都是上三境,眼前的蓝四爷勉强算个中三境,怎么看也不能受到如此礼遇,但是论起在仙道上的名气。二十座青木城绑在一起,也抵不上屠一斩的凶名。 屠一斩在五玄小竹山隐居,高悬至尊供奉玉牌,迎接天下挑战。三十年连斩了数十名上三境修者,自兽潮与荒族退却后,五玄形势安定,算起来这些年五玄殒落的上三境修者近半数都是被屠一斩所杀。这等威势谁能不惧。 青木城地处边陲,没有什么大的门派,这次蓝四过来想在市集上买一些需用之物,想起屠一斩平日爱吃烤肉,蓝家兄弟手艺不好,烤出的肉时好时坏。这才托人写了个告牌,想学上几手。 青木城两位城主生性淡泊各有所好,只想着把青木城经营好。遇到这大集市也是想得面面俱到,派出下属四处关注着城中动静,蓝四一进城,就有人报之他们。 虽然无意争雄五玄,屠一斩这样的人还是结交为好。江城主这才屈尊来此,以尽地主之谊。 客气了几句,江城主转身离开,留下蓝四爷站在场中大声叫道:“来来来,谁把肉烤得好吃,四爷重重有赏。” 张昭平日里除了杀猪,最拿手的就是烤肉,每逢到了天气寒冷需要点上炭火的时候,常常烤上一些卖到镇上酒肆。他一见是比烤肉,连忙挤上前去观望。 听说有钱拿,当然有人尝试,马上就有人上前穿了肉块开始烤制,当他们把烤好的肉端给蓝四爷品尝时,蓝四爷却是一脸的失望。 “这都什么玩意儿?还没有四爷我烤得好。”然后随手丢给候在一边的一群乞丐:“拿去吃吧。” 乞丐们一个个轮着来取,尝试烤肉的人也是一个接一个,蓝四爷也不轻闲,仔细的观察着每个人的手法,烤出来的肉却没有一块让他满意, 过了好长时间,数百块肉让边上的乞丐们都吃饱了。前来尝试的人也渐渐离去。蓝四爷失望长叹:“这么多人,连个会烤肉的都没有?” 张昭凑到近前:“我试试?” 蓝四爷一看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长得挺俊俏,不象是会烤肉的。本来想拒绝,再一看周围除了他也确实没别人了,“好,就让你试试。” 张昭取过一块肉,却没象其他人一样忙着上火,取了点盐和香料在上面搓揉起来。娴熟的手法让蓝四爷看得心中一喜。 “有点儿意思,小孩儿,你好好烤,烤好了四爷额外有赏。你说,你想要什么?” 张昭边揉着肉边顺嘴答道:“我想要仙晶。” 蓝四爷顿时哈哈大笑:“你还真敢要啊。” 这时的蓝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铁剑门的打杂弟子了,看张昭又挺顺眼。他豪爽点头:“好,只要烤出的肉让四爷满意,就给你仙晶。” 张昭把肉揉了好一会儿,这才穿好在火上烤起来,他盯着肉的颜色,两面变黄后就开始不停翻转。又撒上各种香料,烤肉渐渐发出香味。蓝四爷也发现这小孩儿确实有两下子。目光炯炯,不错眼珠的看着。 “好了。”张昭把两边金黄略焦的烤肉递过去,蓝四爷吹了吹咬下一块,细细品尝后又忙不迭的吃了一口,直到把一块烤肉都吃完。 “哎呦,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孩儿,你这肉烤得可以啊。”蓝四爷大喜:“快教教我?” 张昭想起他刚刚的承诺:“你不是说给仙晶”。蓝四爷哈哈大笑道:“小财迷,少不了你的。” 传授烤肉的要诀不过就是烤之前加盐揉一下,然后勤翻转,香料不能加太多之类的。蓝四爷很快学会。试验了几块肉后很满意。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仙晶塞给张昭:“行了,这回屠爷肯定高兴,小孩儿,多谢你了。” 旁观的人纷纷暗叹:“什么世道,一块仙晶换块烤肉,还得谢谢人家。” 张昭接了仙晶一看却大声叫起来:“仙晶不是这样的啊。你骗我。”说完用一种上了当的眼光看着蓝四爷。 蓝四爷一楞,伸手把张昭手里的那块下品仙晶接过来看了看:“哪里有不对的?” 张昭大声叫道:“我见过的那块石头不是这样,大师的那块比你的这块大。”他以为是蓝四爷欺负他人小,故意给他一块小的。 蓝四爷让他说的有点迷糊,暗想难道平时没注意,拿出这块是小了些?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丝袋。拉开袋口说道:“那你来自己选一块。” 张昭也不客气,头凑过去看了看,伸手拿出一块中品仙晶:“这个才是我看过那样的。” 蓝四爷张大了口:“嗬,小孩儿,你还真会挑,够贪心的啊” 周围的人也哄笑起来。张昭隐隐感到自己好象犯了什么错误,他从怀中取出银票:“我不白要你的,我用银子和你换。” 蓝四爷脸带笑意接过银票数了数:“九千两?你还真会做生意。” 有人看出张昭是真不懂,好心叫道:“小孩儿,那是块中品仙晶,要十万银子才能换到。” 张昭这才知道出了丑,脸涨得通红:“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换块仙晶给我爹治病。”又想证明一下自己说的不假:“那位大师治病用的,真的是这么大的。” 说完这话,他才醒悟,原来当日圆明竟是把价值十万两的仙晶用在了老屠户身上。 连番震惊下,他缓缓上前,把手中仙晶递还蓝四爷。“我还是要那块小的吧。” 蓝四爷抖了抖手中的银票:“小孩儿,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四爷想听听。” 张昭简要的把事情说完,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小孩儿的一片至深孝心深深打动。 蓝四听完,凝视张昭片刻,缓步上前,把手里的银票递过去。张昭茫然接过,然后把另一只手紧握着的中品仙晶递了回去。 蓝四爷却没有接:“亲恩如山,当年我爹为了我们兄弟殚尽家财,直到去世也没花过我们兄弟一分银子。你能这样孝顺你爹,让我羡慕敬佩。为了你爹,也为了我那劳苦一世的爹,这块仙晶寥表蓝四敬老之意,送与你了。” 张昭听到最后四个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手拿着银票,一手拿着仙晶呆呆站立片刻,便要双膝跪下道谢。 蓝四爷一手拉住他:“我们兄弟跟了屠爷后,也不喜欢看人跪下。” 这时他心中酸楚,脑中想起自己爹爹每年到铁剑门大堂跪着奉上银两的情形,带着追忆轻声说道:“回去吧。” 张昭平白得了块中品仙晶,欢天喜地的转身便走。走出几步站住回头大叫:“烤肉上火之前涂些肥油,味道更好。”然后快步跑开。 蓝四爷心中悲戚被他这句话一扫而空,看着张昭的背影他开怀一笑:“这臭小子,还留着一手。” 然后他看着周围人群说:“不管是谁,别打这小孩儿的主意,要是敢动歪心眼,四爷绝不放过他。”最后一句话饱含凶狠之气。 跟着屠一斩近三十年,蓝家兄弟修为虽说在这五玄上根本不入流,说话语气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势,在这小小青木城更是掷地有声。 周围的人大都为张昭高兴,少数羡慕嫉妒的也被蓝四爷的警告吓得不敢有其他心思。人群散去。一个白袍年青人亦在其中悄悄离开。 张昭不知道自己多了这层保障,一路跑回客栈,小心翼翼的包好仙晶和银票,开心的吃了晚饭,王掌柜和车夫老王也都替他高兴。让张昭早早休息,明早就回小镇。 马车里,张昭折腾了半天也没睡着,仙晶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他却还有一个新的心愿未了。 就是刀铺角落中摆着不卖的却让他感到莫名喜欢的那把怪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张昭伸手入怀,摸了摸那叠银票,终于下定决心,爬起身来出了客栈。 “我想买那把刀。”看着信心满满的张昭,伙计乐得够呛。 “正好,我们掌柜的在。”伙计用手一指张昭:“掌柜的,昨天就是这个小孩儿要来买那把刀。” 屋中背负着手的一个人转过身来,身材有些富态,须发斑白。 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小的老掌柜和言悦色:“少年,那把刀真的不卖。” 张昭问道:“那你还摆着?” 老掌柜摇了摇头:“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又劝道:“人方少年,还是读些书,学些安生的本事,不要学人舞刀弄剑。 张昭有些不甘心的问:“那我出一百两怎么样?”看老掌柜没反应,又问道:“二百两?” 其实一百两已经可以买下这店铺里其它的刀两三把有余。张昭一来是有了九千两压身胆气正壮,二来也是确实喜欢那把怪刀。 在伙计有些惊异的目光中,老掌柜还是摇了摇头:“真的不行,天色已晚,我们这就要关店了,这位少年,你还是早些回去,以免家人挂念。” 张昭大失所望,看着那把不起眼的怪刀,就象眼见着一件心爱之物就在眼前却不能拥有。于是他狠了狠心:“三百两。” 伙计好心劝道:“小孩儿,你用三百两买了这刀回去,你家大人肯定会骂你,快点走吧。” 张昭见老掌柜还是不发一言,知道没什么希望了,于是走近那把怪刀,轻轻提起,又比划了几下。伙计见他的样子,笑了笑就去外面关门。 张昭舞了几下,又用手抚摸着刀背,感受着刀身传来的冰凉,他轻轻贴脸上去。喃喃道:“没办法,我也想买了你。” 看他痴迷的样子,老掌柜微笑摇头。这时伙计已经收好了门板,张昭见买刀之事已无可挽回,用力挥舞几下,然后轻轻放回原地,还傻乎乎的说了句:“明天我就走了,再也见不着你了。” 张昭转身出了门,伙计拿了门板跟着出来,后面的老掌柜却是目视那墙角的怪刀若有所思。 眼见客栈大门就在前面,张昭满怀失望之情,这次来青木城办的正事出乎意料的顺利,那把刀却让他有种依依不舍的心情。 “小孩儿,你等等。”身后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张昭回头一看,那刀铺的伙计快步追来。 “我们掌柜的叫你回去。”伙计笑着说:“可能是想把刀卖给你了。” 张昭兴奋的跟着伙计往回走。伙计还是好心劝道:“小孩儿,那把刀真的不值三百两,从我见过那把刀,就没什么人问过,三百两买那样的刀十把也差不多了。” 张昭知道伙计是好意,道了个谢:“多谢大叔,可是我喜欢那把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伙计也没再多说,心想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自己穿得破破烂烂,却用三百两银子买把没开刃的破刀。 进了刀铺,老掌柜正候在那里,看到张昭进来,微笑点头:“这位少年,你当真喜欢那把刀?” 张昭连连点头:“当然了,掌柜的你就答应了卖给我吧。” 老掌柜看了看那把刀:“这刀是老夫内人的长辈所铸,一直无人问津,只是那位长辈临终之时说过,这刀要找一个真正适合的人来用。” 张昭忙说:“我就适合啊,我是杀猪的,天天都要用它。” 老掌柜呵呵一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知道那位长辈口中的适合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自然明白。” 看着有些迷惑的张昭,老掌柜笑道:“我看你和这刀有些缘份,就想依着那位长辈之意把这刀送了给你。” 张昭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一天是怎么了?先是驴宝卖了九千两,然后蓝四爷把一块价值十万两的仙晶赠给自己,转眼间,素不相识的老掌柜要将自己梦寐以求的这把刀也白送。 难道真是老天爷开了眼?张昭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几步走到墙角,提起那把怪刀:“掌柜的,你说真的?这刀真的送给我?” 老掌柜点了点头。“我这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不成。望你好好珍惜,不要只图一时新鲜,过一段日子就弃之不理。” 张昭连声答应,提着怪刀谢过老掌柜,生怕他突然反悔,转身出门一溜烟的跑了。 一边的伙计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心想这一老一小都不怎么正常,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杀猪的,却要用三百两买把破刀,一个放着白花花的银两不要,却把开始死活不卖的刀白送给人家。 老掌柜看着张昭的背影,暗暗思量但愿自己看到那怪刀上的异相不是花了眼。 回到马车的张昭志得意满,他摸了摸银票仙晶,又把没开刃的怪刀搂在怀里,回顾这一天的经历犹是如临幻境。 默诵了一遍咒文,张昭安然入睡。梦中他脸上带着笑容,脑中那个金字也上下跳跃,欢乐无比。 次日一早,三人草草吃了些饭食就踏上回程。出了城门没多久,一架马车被四匹高头大马拉着从他们身后飞快掠过,绝尘而去 张昭看着那马车问道:“王叔,你怎么不换一架这样的马车,跑起来多威风。” 车夫王叔看了看他:“我哪有你那么好命,王叔卖了自己也换不来那样的马车。光那拉车的马就要上千两银子一匹。” 他一抖缰绳。两匹拉车的马稍稍快了一点,几步后就慢了下来。“我能赶赶这样的马车就知足了。” 说完,王叔看了看张昭:“那是什么东西,从上车你就一直抱着?” 张昭兴奋起来:“别人送我的刀。”说完他打开包在怪刀上的衣物,献宝似的捧到王叔眼前。“王叔你看看,好不好。” 王叔斜眼一看:“什么破玩意儿,这也叫刀?不就是块方铁片,上面还都是窟窿。” 张昭很不高兴,把怪刀重新包好,抱回怀中:“反正我就是喜欢。” 王叔却继续打击他:“这刀就是开了刃,也快不到那去。人家连钱都不要就送给你,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张昭赌气不听,转头钻回马车,王掌柜在车里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呆了一会儿,张昭又觉得没意思,重新回了车前,对王叔看向他怀里怪刀的目光视而不见。 马车一路行来,前面快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直走就是回小镇,拐弯却是通向玄木域内陆,四处闲看的张昭却突然看到路边树林前似是有什么东西。 那辆四匹高头大马所拉大车翻倒一旁,地上鲜血淋漓,四匹骏马折颈断足已经死得透了。两名张昭在那家药铺见过的背刀修者姿态扭曲的倒在林前,却不见那位陈长老的身影。 王叔停下马车,车里的王掌柜也伸头出来看了看,两个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王叔赶动马车就要前行。 一道人影从树林中飞出,横空落在车前数丈,重重跌在地上。这人全身浴血,身上横七竖八有不少伤口,张昭认出正是在药铺中为自己说话的那位陈长老。 陈长老根本没看向这边,只是努力站起身来。猛然间好象醒悟了什么,伸手入怀掏出几片亮晶晶的东西,用力向着身后的树林中扔去。 几道人影瞬间随后冲上,手中刀剑并举,将陈长老砍翻在地,其中一个白袍年青人从陈长老胸中拨出血淋淋的长剑,狠狠骂道:“这老家伙倒是机警,猜到咱们是为何而来。” 说完,他看向道中的马车,正看到张昭坐在车上,他稍一回忆便想起来正是那个得到一块仙晶的小孩儿。 白袍年青人看了看陈长老临死前用力扔出东西的那个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找找,你们把这清理干净。” 说完白衣一闪,向着那片树林投去。在空中冷冷丢下一句:“全都杀掉,一个不留,那小孩儿身上有块仙晶,别忘了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八九个灰衣人动作迅速的向这边走来,王叔手忙脚乱的掉转马车要回头逃走,张昭抱着怪刀四下张望,车里的王掌柜更是软成一团。 马车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儿歌声:“鸟儿空中飞,微风拂柳正值春。林上花儿开,妈妈带我上山玩。”声音清脆稚嫩。像是小童所唱。 张昭他们的马车刚转过头来,灰衣人已经包抄上围住,见他们插翅也难逃。灰衣人们好奇地看向大道上走来的一个小小身影。 “风儿也不吹,宝宝累了闭眼睛。鸟儿也不叫,妈妈抱我要睡觉。”唱歌的是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小童儿,七八岁的样子。头上绑着双抓髻,系着红头带,一张小脸看上去粉嫩粉嫩很是可爱,孤身一人从大道上走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红衣童子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向着马车的方向走过来。 “他们是坏人,你不要过来,快跑。”张昭不顾自己命在旦夕,高声叫喊。可红衣小童就象没听见一样,脚步不停,越走越近。 张昭急得大声喊道:“快走,他们刚杀了人,你再过来他们也得杀了你。” 几个灰衣人都带着一副调笑的样子看着,随着红衣童子的渐渐走来,近处的灰衣人甚至侧身让开一条路让他过来。 红衣童子走到马车前,脸上还带着浓浓笑意:“那正好,从我一生下来,除了我妈妈,我家里的人都巴不得我快点死掉。” 灰衣人中一个笑道:“原来是个没人要的小崽子。”上前挥刀便砍:“办正事,全都杀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灰衣人也纷纷冲上,车夫王叔四处乱抓乱摸想拿点什么东西反抗,张昭跳下马车一步挡在那红衣童子的身前。 发出命令的灰衣人举刀才迈出一步,身上红光闪动“腾”的一下燃起了火苗。他开始毫无知觉,看到周围同伙都愕然停手瞪视自己,嘴里才厉声发出嘶吼,身子向前一冲扑倒在张昭身前丈许。 “砰”的一声,一团火球炸裂开来,没有一点鲜血飞出,满地的火星乱跳。 周围的灰衣人正不知所措,离马车最近的两个灰衣人身上骤然起火,两人惨呼几声,“砰砰”两响,如出一辙的爆成一团火焰碎末儿。 “快走。”余下的六个灰衣人以为马车中藏着厉害修者,扭头便跑。张昭和王叔都傻呆呆的看着,还不明白为什么那几个人突然身上着火炸开。 张昭看向一个正在逃跑的灰衣人,目光到处,那个灰衣人随即身上冒烟,声声惨呼中化成灰烬。 他扭头看另一个才跑了几步的灰衣人,也是同样的结果。张昭目光连移,凡被他看到的灰衣人都是叫声中化为遍地金蛇乱舞,爆体而亡。 最后一个灰衣人在张昭身后,己经跑出十几步,张昭扭头看了他一眼,奔跑中的灰衣人身子带着一团火光在树林边炸开。 “哇,你好厉害。”红衣小童看着张昭大声叫道:“看到谁谁就炸开。” 王叔也疑惑的看向张昭,张昭茫然道:“真的不是我,我哪有这本事。” 看着张昭不明所以的样子,红衣童子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过不过瘾?” 张昭看向红衣童子问道:“是你干的?” “可不就是我。我看你这小孩儿不错,变个戏法给你看看。”红衣童子老气横秋的道:“你不是就爱看这玩意儿?那天晚上还让我给你再来一个。” “你是那个喷火的大叔?”张昭这才猛然醒起,这几个灰衣人死的情景与那晚杂耍班主的死法一模一样。不过那位班主当时站在台上,又是夜晚,所以显得更加炫丽醒目一些。 “怎么可能是你?你要是这么厉害,为什么那天晚上还要让他打你?”张昭一肚子问题。 “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杀一个人才最痛快?”红衣童子笑嘻嘻的看着张昭。“就是在他最得意,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你突然把他杀了,那时候他一定想问句为什么。” 红衣童子看着四周几名灰衣人化为灰烬的地方:“可是他们说不出话,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杀人才最痛快。” 张昭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厉害还要故意挨打。而且你年纪这么小,我却叫了你好几声大叔。” 红衣童子哈哈一笑:“几下鞭子算什么,看着他站在台前大叫着身上冒火,才是真过瘾。我年纪比你大了几倍也多,你叫几声大叔有什么吃亏。” 他看着张昭:“这世上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是永远也长不大的样子,就好象我。” “只要你对他好,哪怕只是笑一下,叫一句大叔,他也会记在心里。”红衣童子指着自己鼻子:“就好象我。”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做到的?”张昭兴奋得问:“你这看一眼就着火的本事能不能教我?” 红衣童子摇了摇头:“教不了,你还没到这个地步。”他看着张昭有些期待的眼神又解释道:“对于我来说,他们只是我脑袋里一个随时可以烧起来的泡泡,我从很小就可以让身边一些小东西烧起来。” “有个算命的说我是离火之体,命犯孤星。他说的没错,我从小就被赶出家门,在外面游荡。”红衣童子说到这里有些伤感。“直到后来我变得厉害了,才没有人能再欺负我。” 红衣童子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所以我最喜欢先让他们张狂一会儿。”他用手做了一个炸开的手势:“然后再烧死他们。” 说完红衣童子挥了挥手:“好了,我要走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向着那条岔道走去。 张昭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在后面问了一句:“你去哪啊?” 红衣童子远远的回了一句:“不知道,也许过些时候回家看看。” 张昭又叫道:“你家在哪里?” 红衣童子答道:“玄火城。” 张昭大声叫道:“我有机会去找你。” “好啊。” 莫名其妙的问答让车夫王叔都有些感动,也为张昭能结识一位如此强大的修者感到高兴。 红衣童子远去后,张昭和王叔把陈长老的尸身抬到道边。用地上的刀剑掘了三个土坑,把两名弟子和陈长老的尸身安葬。感念陈长老当日的出言相助,张昭在坟前诵念数遍安魂咒文,又施了几个礼,这才转身走到马车旁边。 “你这小孩儿还真是命好。”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对面树林中,白袍年青人一脸戒备的走出来。 他刚刚去找陈长老扔出的东西,结果刚转回来就看见一团团火光。灰衣人都是他两位哥哥的手下,有几个修为比他还要高深。可在红衣童子面前却象个纸人一样说烧就烧。吓得他远远躲在林中不敢动弹。眼见着红衣童子去了好久才敢出来。 “要是你们刚才就走,还真让你捡了一条命。可是你们磨蹭了这么久,看来你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白袍年青人怕夜长梦多,几步抢上前来。长剑化成一道剑光,刺向张昭。 一记风声在白袍人侧面响起,车夫王叔提着捡来的一把钢刀冲上来举刀就砍。白袍年青人根本没在意,寻思着三两下收拾了这两个人,再杀了车里那个老头儿,就可以按原计划进行了。 “铛”的一声刀剑相交,白袍人微微一惊,车夫王叔居然还有两下子,刀来剑往的跟他过了两下。王叔招数生疏,年纪又大。一看就支持不了太久。 “来帮忙啊。”王叔呼吸急促:“张昭,你还不快来帮忙。” 张昭看出情形紧急,伸手从马车上提起那柄怪刀,围着两个人绕着圈子,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倒是砍他啊。”王叔手上越来越是无力,连连催促。听了他的话,张昭咬紧牙关,上前举刀就砍。 白袍年青人一个错步,闪开了张昭的一记劈砍,然后一脚踢出,正中王叔的腰侧,王叔踉踉跄跄的斜着跌出几步。 张昭手中怪刀一举,再次纵身冲上。白袍年青人想着一下击飞他手中刀,再当胸一剑刺他个透心凉。脚下不躲不闪,等着他举刀砍下。 这一刀劈下,白袍年青人手中长剑一迎后,就呆立在原地不动,张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王叔摇晃着身子冲过来,从后面一刀搠入了白袍人的后心。 “噗”的一声,刀尖从白袍年青人前胸透出,他一记反踢蹬开王叔,举手向着张昭走了几步,面孔向下一头扎在地上,再也不动。 张昭举着刀在空中又作势虚砍了几下,王叔从地上呲牙咧嘴的站起来。“不用砍了,肯定是死了。” “王叔,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张昭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几下子。“居然能杀了他。” “这算什么,你王叔年轻时也算一把快刀。”王叔气喘吁吁的道:“当年像这样的,我一刀就砍死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王叔大言不惭的扶着腰坐回马车上。高声对张昭说:“你去搜搜那个人身上,刚才他不是去那边找什么了,看看是不是值钱的东西。” 张昭答应一声,到了白袍人的尸体前,一把将他侧翻了过来,伸手到他怀里翻了翻,掏出一本破书,一块小牌子,还有几张银票。 他都拿了回到马车,车里的王掌柜终于醒过神来:“快走吧,可别在这呆着了,保不准再来点什么人,我可经不起再吓一次了。” 马车缓缓前行,张昭把拿的那些东西摆开。王叔斜眼一看:“这也是个不长进的穷强盗,身上就这么点儿钱。” 张昭把玉牌拿起来看了看,牌子不大,入手温润,上面画着一些图形,好象是一座山峰。拿起那本破书,轻念出声:“金刚练体。” 王叔在旁边听到:“听他胡吹大气。要是刚刚他真有这本事,也不能让我一刀捅了。” 张昭也没在意,问了句:“这些东西怎么办。” 王叔笑道:“别的我不要,银票咱们分了吧,也算是一场辛苦得来的。” 车里的王掌柜现在也缓了过来:“我不要,人是你们两个杀的。” 王叔哈哈一笑:“老掌柜,你还怕有人找你寻仇不成?”看着张昭问道:“你要不要?” 张昭摇了摇头:“我也不要,这次我已经是平白得了不少好东西。要不是王叔你,咱们怕是都回不来了。” 王叔也不客气,伸手把几张银票抓起收入怀中:“那两个你拿去玩吧。”然后笑呵呵的一抖缰绳:“没白来一趟,省了几年的酒钱。” 路上连番耽搁,马车回到小镇已是漆黑的晚上。在药铺门前卸下药材,王叔赶车回家,王掌柜吓得不轻,让大有扶着进去休息,张昭抱着怪刀也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老屠户正躺坐在那张平日晒太阳的大椅上打着呼噜,张昭轻轻走近,心中觉得无比温暖。 这几天他的经历大起大落,实在是称得上惊心动魄,看到家中这熟悉的一幕后,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张昭轻轻上前,用手捅了捅老屠户的腰。 老屠户呼声止住,睁开双眼看了一下:“啊?你小子回来了。”然后闭眼再睡。又被张昭捅了几下,张昭把仙晶举到他面前:“爹,换着了。” 老屠户睡眼惺松的看了一下。“哦。”刚闭上眼睛,张昭又捅了他几下。 “爹,我还买了把刀。” “哦。” “驴宝也卖了。” “哦。” “爹,你知道不,咱们镇上赶车的王叔可厉害了。” 老屠户没有回应,片刻间鼾声如雷。张昭满肚子话要说,看着他的样子却收了手,回到房中,取了一块布剪成小块,把仙晶包了,用根细绳轻轻系在老屠户的脖子上。 然后到床边拉出箱子,把银票小心放入,又把怪刀拿出来,在床上比来比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放置,最后放在枕边,用手拍了拍,这才躺下。 张昭闭目凝神默思安魂咒文,脑中突然象看到一团淡淡的金色亮光,然后那团光缓缓收拢,形成一个金字,这个字和前些日子出现的那个金字形状差不多,张昭也是从来没在任何地方看过这个字。 奇怪的是,他也莫名其妙的认得这字,就是那安魂咒的第二字经文。两个金字并列浮在他脑中,张昭还以为是自己这几天累坏了,也没多想就沉沉睡去。这一晚,他梦中看到那两个金字也是老老实实呆着,一动不动。 次日一早,张昭正睡得香就被老屠户推醒。“小子,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爹,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起来,你让我再睡会儿。”张昭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想再睡,结果被老屠户一把拉起。 “你把什么东西挂我脖子上了?这玩意就是你说的那什么仙晶?”老屠户揪着他好奇的问道。 张昭一看也睡不成了,点了点头:“是啊,这就是仙晶。” 老屠户伸手捏了捏:“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能值一万两银子。” 张昭一下子把事情都想了起来。他跳起身来,从床下拖出箱子:“爹,这还有九千两银票呢。” “九千两?你哪来这么多钱?” “驴宝换的啊。” “那个大黑球子换了九千两?”老屠户一脸的惊讶:“不对呀,那这仙晶哪来的。” “仙晶是我用烤肉换来的。” “用烤肉换了一万两银子的仙晶,你真当你爹我没见过世面?” “爹,其实你脖子上那块仙晶值十万两。” “放屁,你出去这一趟吹牛的本事可长了不少。” “爹,路上还看到一个小孩儿,年纪比我还大,他能让人一下子就着了火炸开。” “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中了什么邪?” “真的,我不骗你。不信你去问赶车的王叔。” “老子才不去,你们肯定是串通起来想骗我。老子不上你的当。” “爹,我说真的。后来我们还遇到土匪,王叔还杀了人。” “哈哈哈哈,王顺那个酒鬼也能杀人?他来买肉见点血都怕得要死。” “那你去问王先生总行了吧,他不能骗你吧。” “少在这儿骗你老子我,要是我真去问这些事儿,王先生准以为我又病了。” 通向青木城的大道旁边树林中,几个灰衣人正围着白袍年青人的尸体。“难道是灵逍来了硬手,事情败露了?”一个脸色阴冷的人自言自语。 客栈中密会白袍年青人的麻脸大汉摇了摇头:“灵逍一向不太注意这边,咱们才特意选了青木城动手,还有胡老七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难道是他们杀了三弟?”不过他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啊,咱们都是和灵逍不共戴天。他们没道理对三弟动手啊。” 他看向那脸色阴冷的人:“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姓陈的身上有什么财物,他们起了别的心思?” 冷脸的大哥细细看了看白袍年青人的尸体,伸手过去比了比:“不可能,马车上没有什么翻过的痕迹,而且姓陈的就是一个普通杂役长老,根本不可能身上带着什么奇珍宝物。” 他抬头看着麻脸大汉:“三弟身上的伤很奇怪,从头至胸被切了一道伤口,后背还插着一把刀,明显是两人所为,这随便哪一下都足以致命,没必要再补上一下啊。” 地上仰面倒着的白袍年青人上身赤裸,额头至小腹有一条切口,颜色很淡几乎看不出来,深深入肉,伤口干巴巴的,就象原本长在身上一样,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有这样修为的人,怎么会和人联手对付三弟?”所有灰衣人都是迷惑不已。 “咱们先埋了三弟,再打探一下胡老七等人的行迹。”被称做大哥的阴冷男人狠狠说道“还有灵逍,咱们就在这附近等着,来一个杀一个。” 过了几天,老屠户发现外出归来后的张昭有了一些变化。虽然他还是对张昭描述的一切将信将疑,也明白这一趟的经历确实带给张昭很大的冲击。 张昭每天除了杀猪卖肉,就是翻看那本从白袍年青人身上拿来的《金刚练体》,正如老屠户猜测的那样,他的内心确实在发生着转变。 他发现在世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未知领域,自己父子两人操劳一世也未必赚到十万两,蓝四爷却挥挥手就赠了自己同等价值的仙晶,除了那份同情与共鸣,还蕴藏着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财富与实力。 一个只有自己肩膀高的红衣童子,弹指间就把在自己眼中无可匹敌的几名灰衣匪人放了焰火。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红衣童子绝不是个小孩儿,也是依然震憾。 还有那些在街上看到的各式各样的闪亮宝石,奇异玩物。张昭明明觉得这一切都离自己是那么遥远,却又千真万确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种反差让他产生了闯入那个未知世界的念头,每天翻看那本破书也是希望着能从中学到一点什么,来拉近自己与那些人的距离。 接下来的日子,张昭每天都早起一会儿,在院子里按着破书上所画的人形,做出一个个古怪动作。 开始老屠户还说上几句闲话,后来见怪不怪,由着张昭自己折腾了。 半月后,王叔一手提着酒葫芦,在张昭的肉案前买了块五花肉,就象忘了十几天前发生的事。付了钱刚转身要走时,却被终于下定决心的张昭叫住。 “王叔,我想和你学刀。” 王叔慢慢回头看了看他,确实自己没有听错,回身走到肉案前低声说:“小子,你王叔那天是吹牛,就算年轻时我也干不过那家伙。那一下是拼了老命歪打正着。” 张昭坚决的说:“那我也要学。” 王叔看了看他:“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学了我这几下去和人动手,肯定得让人砍了,你爹不找我拼命才怪。” 张昭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和人动手,就是想学点东西。” 王叔一乐:“那你每次来,都得给我拎一条五花肉。” 张昭高兴的叫道:“你答应了。” 王叔晃悠悠的转身回家:“你这傻小子送到我嘴边的肉,还能不要?” 一名脸上神色有些惊惶的麻脸汉子走在大道上,身后跟着一群脚步轻捷的劲装黑衣人,走到张昭他们遇袭的那片树林,指着前面轻声说了句:“就在那里。” 领头的黑衣人三十岁上下,鼻直唇厚,眉稍竖起象两把利剑,他一挥手,四十几名黑衣人立即冲进树林,带路的汉子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张麻脸上露出些许狰狞,伸手从林中草丛中缓缓摸出一柄五尺长刀,从后面远远跟上。 四十几名黑衣人穿行进入树林,行到一处比较开阔之处,剑眉黑衣人一举手,四十多人齐齐住了脚步,各自拨出背上兵器,排成扇形缓缓前进。 十几名灰衣人围坐在一辆用苫布盖的严严实实的四轮木车旁,正在休息。 看见前面有人包抄过来,那些灰衣人却是有恃无恐,十几个人懒懒散散的坐着,根本没有把对面的四十几人放在眼里。 黑衣人也都默不做声,直到距离到了二十步远近,灰衣人中有人叫道:“你们这几个人,还想要动我们的东西不成?” 车子正前方是一个阴冷着脸的灰衣汉子,明显是这些人的首领:“我们急着赶路,你们速速让开。” 看似是首领模样的剑眉黑衣人踏前一步:“灵逍鹰堂在此,你们车上的东西是劫来的吧。” 灰衣汉子冷冷答道:“灵逍派了你们这些小杂鱼来,就想从我们手里抢回去吗?” 剑眉黑衣人笑道:“鹰堂四十八名弟子全部前来,也算看得起你们。” 灰衣汉子一听却是问了句:“庞飞扬没来吗?” 剑眉黑衣人一笑:“这么点事儿,还用庞堂主前来吗。” 灰衣汉子低下了头:“可惜,可惜,原本想连老带小都收拾干净,不过也好,先把你们这些杀干净了,再看看灵逍还有什么人派来。” 黑衣人群里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剑眉黑衣人声音中带了些笑意:“好大的口气。那就来试试吧。” 说完一挥手,黑衣人分开两队,缓缓逼上。灰衣汉子脸上神情不变,等到黑衣人阵势结成,却是大喊一声:“出”。 四周不断响起草叶树枝翻动之声,地下不断跳上灰衣人,手中却是都执着手弩,有四五十人,在两侧将黑衣人夹住。 剑眉黑衣人一见这形势,低声吩咐道:“护住两翼,先攻中路。”回头低喝了一声:“孙师弟,马师弟,从后面冲出去。” 说完他一声断喝:“前冲!” 两侧的黑衣弟子舞动兵器,光芒闪动护住全身,其余人等都是低头冲上,刚刚他叫到的两名弟子却是抽身跃起,从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冷脸灰衣人一挥手:“放。” 周围四五十具手弩齐发,两侧的黑衣弟子手中兵器舞成一团,形成一面光盾,将弩箭纷纷挡出,四五名弟子中了弩箭,也都不是致命伤。 可是中箭之后,那几名弟子只走出几步便脸色发黑,倒地身亡。剑眉黑衣人心中暗痛,鹰堂的弟子无一不是灵逍精锐,想不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竟然折了几人。 手弩只能发射一轮,周围的灰衣弟子射完一轮的间隙时,剑眉黑衣人大叫一声:“直冲中路。” 几十人手舞兵器冲了上去,眼见着就要冲到那十几名灰衣人近前,冷脸灰衣人又是叫了一声:“放!”。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黑衣人舞动兵器,护住头面,舍命要冲到近身搏杀,眼见再有几步便要交上手。灰衣人旁边的车上突然响起古怪的“咔咔”声音。 剑眉黑衣人听这声音猛然醒悟:“伏下。” 他话刚出口,车上的苫布里面“蓬蓬蓬”之声不断,一丛丛的弩箭射了出来,力量之大,将苫布都激飞一旁。 两架乌黑发亮的机关弩架在木车上面,每架弩旁有两名灰衣人,一个转动弩匣,另一个拉动机括。 机关弩初时是为了抵抗兽潮所制,为了大面积杀伤猛兽,内有强力机簧,一次可发射数百支短小弩箭,连发五次。 因为个头太大又很重,机关弩最初只是架在城楼上使用,后来被玄金神机阁巧手匠人修改了一下,将射程改近,减少了发射弩箭的数量,一次只射出数十支弩箭,改造后的机关弩轻便许多,增加了灵活性。 机关弩价格不菲,灵逍门中也数量不多。这些鹰堂弟子做梦也没想到,这种大杀器居然被放在他们一心以为是被劫药材的木车上。猝不提防又是距离很近,纷纷中箭倒地。 剑眉黑衣人修为最高,在几名同门的掩护下,借着第一轮机关弩箭射击后的空隙时间,他长剑离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虹,带着如慧星一般的光尾直射向木车,想着先毁了那两架机关弩。 车旁的冷脸灰衣人平空跃起,双手抖出一道道如丝线般的物体在空中结成一张密密的蛛网,迎头而下将飞剑紧紧缠住,那柄飞剑左右扭动不能挣脱,被他擒在手中,然后双手交错用力,生生折断。 剑眉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这时第二轮弩箭又到,前面的几名黑衣人中箭倒下,他也被数只弩箭穿胸而过。 余下的黑衣人群龙无首,有的在硬冲上去的半途中被射倒,还有几个在原地舞着兵器格档,最终也是同样下场。 机关弩射出的弩箭与手弩相比要粗长一些,力道奇强,两轮齐射便将黑衣人射倒大半,第三轮射出便全部倒下。四周连呻吟声也没有一下。 周围四五十名灰衣人重新上好手弩,对准中间再次发射。前前后后几百支弩箭笼罩之下,每个黑衣人身上都中了数支,更有不少弩箭透体而过,满地都是鲜血。除了几名弟子手足抽动还没死透,余者尽数毙命。 两名退走的灵逍弟子身法迅捷,听到身后异响,更是加快了脚步。快冲出树林时,迎面却看到手提长刀的麻脸汉子缓缓走来。 就是这个麻脸汉子扮成普通百姓引着灵逍鹰堂进了树林,两名灵逍弟子当然知道他不是善类,两人一左一右,分头逃走。 麻脸汉子一个跨步,长刀舞起一道炫目弧光,一刀向着离自己较远的孙姓弟子砍去。孙姓弟子身法灵活无比,又早有准备,轻飘飘侧身斜跳,长刀贴着腰间而过。 马姓弟子正对着麻脸汉子冲来,手中长剑直刺他的胸膛,麻脸汉子脚下错步,手中长刀角度诡异的圈转回来,从马姓弟子的脖项上一掠而过。 一颗头颅飞起,马姓弟子的残余意识正好看到已经跑出几步的同门也扑倒在地。 麻脸汉子回头看了看被无形刀气拦腰斩断的孙姓弟子,满意的笑了笑,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黑点从不远的树林中快步冲来。 手中长刀一横,麻脸汉子悍然迎上前去,喉中一声怪叫,弧形刀光一闪,斜肩带背的轮向来人。 “嗯?”来的这个人全身黑衣,快速奔跑时身后直直飞起的披风也是黑色。对有人突然袭击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却毫无退意的迎了上去。 麻脸汉子的长刀结结实实砍在这人的肩膀外侧,发出“铛”的一声金铁交呜。他刚醒悟这人身上穿着重甲,一记拳头就结结实实捣在他的胸口。 麻脸汉子哼也没哼一声萎顿在地,口中咕噜咕噜喷出血来,中间还混杂着一些被击碎的内脏。 树林中,冷脸灰衣汉子看着地上黑衣人死不瞑目的双眼,冷冷道:“这次要让灵逍丢个大脸。把这些尸体都砍了头,用盐腌起来,吊在这道旁的树上示众。” 灰衣汉子们应了一声,还没等移动脚步,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何必如此羞辱他们的尸首。”话声中一个身着披风的黑衣人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还有一个?”冷脸灰衣汉子一楞。他与麻脸汉子和白袍年青人三人是亲兄弟,他们的父亲三十年前曾是灵逍执事堂的长老,在灵逍的变故中被逐出灵逍。 二十年前,三人的父亲含恨郁郁而终,当年曾看到灵逍大殿前满是尸体的冷脸汉子领着两个兄弟踏上了复仇之路,他们联系了不少同是当年被逐出灵逍的执事堂后人,在玄木域对灵逍弟子展开狙杀。 原本想让自家三弟执着灵逍的入门玉牌潜入灵逍做个杂役弟子。然后再进行更有效的报复。白袍年青人不明不白的死后,他们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月,终于设了个圈套把灵逍鹰堂这些弟子伏杀。 他的目光越过这不名来历的黑衣人头顶,向后面张望着,试图看到自己二弟的身影。 “如果你是在找那个用长刀的,就不用费事了。”披风黑衣人看出他的想法。 冷脸灰衣人愤怒的叫道:“你杀了他?” 披风黑衣人缓缓走到那群灵逍弟子的尸身中间,低头看了看。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个道理你不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周围的灰衣人纷纷反应过来,重新上好了手弩,对准被围在中间的这名黑衣人。 冷脸汉子强压心中悲痛,狠狠问道:“庞飞扬?” 披风黑衣人摇了摇头:“不认识。” 冷脸汉子细细打量,发现这人竟全身都覆着一层重甲,漆黑的衣甲表面晦暗无光,细看上面全是无数划痕,头上戴着遮面的圆盔,缝隙中露出几茎长长白发。 那些白发使这黑甲人看起来象个老人,可他形体魁梧,腰背挺拔,走路更是龙行虎步,说不出的英气逼人,完全看不出实际年纪到底是多少。 “败者已死,死去万事空。就算有深仇大恨,再折辱尸身也是不应该。”白发黑甲人对周围灰衣人蓄势待发的架势毫不在意,声音平静的劝说着。 冷脸汉子死气沉沉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你以为你是谁?天外青天吗?”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灰衣人都屏住了呼吸,天外青天显然震摄力极大,他们生怕这黑甲人真和他们看来高不可攀的所在有些关系。 就连无意间问了这句话的冷脸汉子也小心翼翼追问一句:“阁下是天外青天的人?” 白发黑甲人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他们的反应冷冷回答:“天外青天是什么东西?” 冷脸汉子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右手毫无征兆的一挥,他下令发射的“放”字还未出口时,白发黑甲人突然动了,直直向前冲去。 在周围的灰衣人眼里,黑甲人的动作并不算迅捷,他们都用手里的弩追踪着他的身影。 当冷脸汉子“放”字声音破口而出时,黑甲人已经诡异的出现在冷脸汉子与那十几个灰衣人的身前。 听到发射命令,四五十名执弩的灰衣人在惯性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扣动了手弩。一直在追瞄着黑甲人的他们直到弩箭射出才意识到,自己被牵引的改变了方向。 十几名围在车旁的灰衣人刚要围拢过来,飞来的弩箭就毫不留情的钉在他们身上,连木车上机关弩旁的四名灰衣人也被射翻。 冷脸汉子号令出口便发觉不对,听着同伙的惨呼,夹杂着弩箭射在白发黑衣人背后衣甲上发出的叮叮声,他双手条条丝线再现,在自己身前缚了一个茧蛹般的密网,试图阻挡黑甲人的凶猛来势。 紧跟着他眼中看到能将锋利飞剑都死死缠住的团团丝线中破出一个拳头,看似缓慢却有力的击中自己前胸。 密密的丝网无力垂落,灰衣汉子眼睁睁看着白发黑衣人从身边走过,他努力侧过头去,眼角余光看着白发黑甲人一手拉起一架机关弩,接着耳边传来那些执弩灰衣人的惊呼声。 白发黑甲人不停拉动两架机关弩,一蓬蓬弩箭飞出,冷脸汉子耳中惨呼声响成一片,只是片刻,四周便恢复了平静。 冷脸汉子想说话,张开口却只是涌出胸中的血,他有满腹的问题,最想问的却只有一句:“你到底是谁。” 车上站着的白发黑甲人微微调整着角度,直到机关弩中的所有弩箭都发射干净,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灰衣人一个个倒下,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看都没看一眼努力站立,喉头咕咕做响却还是拼命想说话的冷脸汉子,白发黑甲人缓缓转过身离去。 他身后冷脸汉子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缓缓跪地仆倒。树林中又如初时一片寂静,只是地上多了近百具尸体。 张昭闲暇时照着怪刀形状缝了个皮鞘,把怪刀挂在腰间,收了肉案吃过饭,提了一条留下的五花肉,走去王叔家。 王叔家并不算远,虽说一个镇西一个镇东,走一会儿也到了。多年同住一镇,张昭从来不雇车,王叔又是自己去买肉,他知道王叔家的位置,却还是第一次上门。 远远便看到那门上插着一杆旧马鞭,张昭走过去拍了拍,听见王叔在里面应道:“天黑了,雇车明天起早。” 张昭叫道:“王叔,是我。”只听里面鞋声踢踏,还没开门王叔便叫着:“送肉的来喽。”打开门后一把抓过五花肉,说了句:“进来吧。”便快步先进屋了。 张昭进了院子,满院都是条石铺就,比自己家里东挂一张皮,西晾一块肉整洁不少。院子东边有张石桌,两个石墩,再过去就是马厩,那辆马车靠在墙边,两匹马看样子刚洗刷完,身上毛尖还有水迹,伸着头吃槽里的草料。 他见王叔半天没出来,正要进屋,就看王叔一只手提个酒葫芦,一只手拿个盘子出来,盘中五花肉己然切成薄片,用油煎过了。 走过马厩前时,王叔用嘴咬开葫芦盖子,顺手在食槽里倒了些酒,两匹马闻了闻打个响鼻,甚是兴奋,伸头大吃。 王叔坐到石桌前,吐出口中的盖子,仰头喝酒,另一只手抓了肉片流水般送入口中,一会儿便是吃了个干净,又把一葫芦酒喝了个底朝天,打了个饱嗝。 “张昭啊,这煎肉下酒真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摇了摇头,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好的不得了。” 张昭笑了笑:“王叔爱吃,以后我每天都给王叔送一块来。上次要不是王叔救命,我怕是连家都回不来了。” 王叔笑着问:“现在还怕吗小子。” 张昭想了想:“还是有点怕,可是为了治好我爹的病,我觉得再怕也值。” 王叔听了这话,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好张昭,你爹没白养你。”然后想了想追问道:“张昭,你爹知道这事不?” 张昭抓了抓头:“路上的事告诉他了,可是他不大相信,学刀的事我怕他担心,没敢和他说。” 王叔点了点头:“你爹其实很疼你。要不是他这些年身子骨不好,只怕连猪都不让你杀。” 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也不能在这呆太久,进屋来吧。” 张昭跟着王叔进了屋子,点上油灯,王叔也不言语,直直走向床边的大箱子,随手把上面的衣物都翻扬出来,在箱底摸出一个条状的包袱来,一层层抖开,却是一把长约三尺的刀。 王叔执刀在手,挽了几个刀花,张昭只觉得那个平日里笑嘻嘻的老头如同变了个人,王叔沉声说道:“我原来是玄金域万胜门的弟子,后来为了一条晶脉,我们跟金刀阁起了冲突,数场大战下来,万胜门不复存在,象我这样侥幸不死的就流亡谋生。” 想起往事,他长叹一声:“我答应教你,也是想让你能有些防身的本事,不过你可想好了,学了这玩意,再遇上什么事,难免会出手伤了人。凡是到了动刀的地步,生死便由不得你了。” 张昭想了想:“那我也学,到时只要别人不是真想杀了我,不动刀不就得了。” 王叔点了点头:“那好,我这两下把式,也不用你磕头拜师,现在我教你刀的握法。” 张昭笑道:“王叔,刀我还不会握?”说着一伸手把鞘里的怪刀握在手中,挥舞了几下:“不就是这样,抓着就行。” 王叔摇了摇头:“你不能当是杀猪,如果猪不是好好的让你绑在木桩上呢,你和你爹学的,只是把那一动不动的牲畜给杀了,可是如果那猪是会动的呢,你能保证每次都刺中吗?” 张昭一楞,老老实实的想了想。摇头道:“没试过,想想的话应该不能每次都中。” 王叔道:“就是,现在多说也没用,你现在要练的就是怎么能把刀长在手上。” 张昭又是一楞:“长在手上?” 王叔点了点头,放慢了动作,三尺长的刀在他手上正反侧平的换了几个姿式,手指象耍杂技一样将刀来回翻转。 看张昭一脸不解的神情。王叔手上不停,口中说道:“不能让手上的刀伤到自己,哪里有刃,哪里是背,哪里长,哪里短,怎么样挥出去才能把人”看了看张昭:“怎么样挥出去,才能把你要杀的猪给杀掉。” 然后手法一变,手中的刀一刺而出,停下来看着张昭:“杀猪时要一刀捅中心窝。” 抬手又是一个横斩:“分肉时要一刀断喉。” 将刀反转一下,刀刃向下一撩:“开膛时要一刀破腹。” 手中刀一翻一剜:“取出下水要一气呵成。” 张昭看得连连点头:“原来王叔你也杀过猪。”说完才醒悟王叔是为了让他能理解才换成这些比喻。 王叔把动作放慢,一招一式的让张昭照着来学,这些大都是张昭平时做了成千上万次的动作,就是从来没连在一起过。眼下跟王叔一一练来,张昭觉得倒也不难。 一个时辰不到,张昭把几个姿式学得差不多,王叔见他兴致勃勃还要再练,便打断道:“张昭,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每日这样常常练习,等到可以让刀子听了话,我再教你新的玩意。” 张昭临走时兴致勃勃的问:“王叔,咱们这路刀法叫什么名字。” 王叔一楞,心想这玩意儿总不能叫万胜刀:“都说招由人创,你这个就叫杀猪刀法吧。” 张昭回家的路上就把怪刀拿出来在手上耍着,本以为老屠户要问,谁知一进门便听见震耳鼾声。脖子上挂着仙晶,近来满身舒泰的老屠户早早就睡下了。 从这以后,张昭每天早起坚持照着破书做些古怪架势。开工时刀不离手,变换着各种花式不断耍着手中的怪刀。老屠户见了当他是闲得手贱,骂了几句也不再过问。 自从怪刀到手,张昭一直视如珍宝,切肉也舍不得用,连打磨开刃都不曾有过。这天他手上耍得起劲儿,忘了砍肉要换平时那把厚重斩刀,走到一头杀好的猪前,随手一刀砍下。 “嗤”的一声响,绑起后腿倒吊着的整头猪霍然分开两半,张昭只觉手上一轻就切到了底,平时用斩刀砍上二十来下才能完成的活儿竟然一下就结束了。 “嗯?”张昭顿时来了兴致,看了看眼前猪肉平整的切口,细细端详着自己手上的怪刀。转到另一头猪前面,手上用力一刀切下。 “坑”的一声闷响,怪刀连猪屁股上的皮都没切破,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印儿。张昭左一下右一下的尝试着,怎么也达不到刚刚一样的效果。 他更觉得手上的怪刀有些不同寻常,反复切斩一无所获后,张昭静下心来,努力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发生时的状况。 按着刚才的动作,他手中怪刀来回翻转舞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假装无意走到猪肉前一刀剁下,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张昭天性善良,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手中怪刀连连在猪肉上剁了几百下,不管他怎么变换花样,刚才那一幕都好象是个幻觉。 后来连张昭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猪先前砍开后自己忘了,不过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把厚重砍刀上连个肉渣儿都没沾,肯定就是怪刀所为。 也不能一直这样折腾下去,张昭只好换了砍刀,用力一下一下把另一头猪破开两片。他一直以为自己早习惯了这种方式,可在体验过那一刀轻快的切割后,觉得现在每一次挥砍都是那么笨拙。 过了几天,张昭手提五花肉又去了王叔家。刚一进门,王叔接过肉便抱怨:“就那么几下子,你这么久才练会?” 看到张昭的表现,王叔有些意外,他教张昭那一套手式,只是想改变张昭的认识,不能把刀当成一个死物来用。 张昭却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不但轻松地让手上的怪刀盘旋飞舞,还把一些自己无意中想出的花样加了进去,王叔不由得赞了句:“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块用刀的料。”。 他连五花肉也顾不上吃,回屋取出自己那把刀来:“小子,你现在手上的感觉有了。以后要练的就是灵活。” 张昭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来没在老屠户口中出现过的词:“灵活?” “不错,你现在出刀是千篇一律的站到牲畜前面,摸准了方位一刀捅进去。你现在一次能杀几头牲畜?” 张昭笑道:“当然是一头。我都是杀完一头,放完血,再杀另一头。” 王叔说道:“你想没想过这样。”用手一比划面前:“假如这里是一头猪。”又一比划身后。“这里又是一头猪。你怎么杀?” 张昭孩子心性,一听玩兴大起,走到王叔身前做势一捅:“那我就这样一刀。”然后走到他身后又是一捅。“再这样一刀。” 王叔哈哈大笑:“那你为什么不这样。”说完他手中持刀一刺,随即变为反手,刀头一转,向后又是一下。 张昭摇了摇头:“这样不行,爹说要刺准。要不然牲畜又遭罪又麻烦。” 王叔正色道:“为什么不准。你都杀了这么久猪,难道换个位置就不行了?你跟我来。”说完一转身,走向后面。 张昭跟着王叔到了后院。借着灯光看见后院稀稀落落的有好几根木桩子,仔细一看,与绑牲畜的桩子有些不同,自家的桩子又短又粗,只是图个结实,王叔家里这几根错落有致,都是一人来高。 王叔站在院中,几根木桩隐然将他圈在中间。“张昭,你看好了,这几根桩子就好比几头牲畜。” 说完他手中刀向前一指,刺中正前面一根木桩,身子微侧,刀身一翻,斜斜刺中边上一根木桩,身子后仰,手臂一个回弯,刺中身后的木桩,然后顺势一挥,在最左侧的一根木桩上一点。这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张昭看得清楚,四根木桩都被刺了一下。 “你来试试吧。” 王叔把张昭推到几根木桩中间,张昭学着他的样子,拨出刀子,前刺,斜刺,后刺,挥刺各一下c他的怪刀短了些,除了正面的一根刺中,其余三根木桩都是连碰都没碰到。 王叔见了摇头道:“每一刀出去,都不能空回,不管力量大小距离远近,既然出刀就要刺中,动动身子再来一次。” 张昭又试了一次,这次放慢了速度,身体摆动的幅度加大了不少,手臂尽量长伸,终于刺中四根木桩。 王叔看了赞道:“你这小子不错,就照这样,回去你继续练,什么时候练得熟了,我再教你别的。” 张昭点了点头,又在四根木桩间练了几下,告辞回家。 老屠户在小镇上一住数十年,靠着从往来的牲畜贩子手中买些活畜,杀了卖肉给小镇上的人为生,镇上有几户以捕兽为生的猎户,也把捕来后吃不了的牛鹿等大猎物便宜卖给他,张昭与几个猎户的儿子都混得很熟。 这天张昭干完了活儿,镇中猎户崔豹的二儿子崔猛来找他,邀他一起去到树林中收前几天下的兽夹。 牛鹿等大形猎物要走上半天的路程到远处的密林中,现在不是狩猎的好时节,布下兽夹子的那片树林也没有任何猛兽,就为了夹些小兽下下酒而已,毫无危险可言。 走在林中一路收着夹子,崔猛挑着两只兔子,张昭肩上搭只小獾子,边走边听张昭说起在青木城中的见闻。 走到一片灌木林前,崔猛一指前面:“那还有一个,收完咱们就找个地方烤只兔子吃。”两个人绕过树丛,最后那个兽夹就放在一片矮树的尽头。 走了几步,他们看见那兽夹上夹着一只小野猪,同时发现野猪的后半截身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崔猛说了句:“怎么还被吃了一半?难道有狼?” 一只硕大的兽头随着他的话从旁边的树影中伸出,在野猪上咬了一口,咯吱咀嚼的声音清晰可闻, 兽头上两只碧绿的眸子在树木阴影下闪着寒光,紧接着一只野兽轻轻俯下身子走了出来,竟然真是一只小牛犊般大小的碧眼灰狼。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崔猛小时听大人们说起过,兽潮过后,树林里有些四处逃散的猛兽,身形硕大的碧眼灰狼便是其中之一,几十年来,早就应该被猎户们清除殆尽了,怎么在这小镇旁边的树林里居然还有一只。 两个少年背上渗出汗水,冷冰冰很是难受,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的向后移动,这只碧眼灰狼虽然正在吃那野猪,可是难保它不想换换口味。 两人刚刚退出几步,碧眼灰狼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便望了过来,崔猛低喊一声:“跑。”两个人转身就跑。 碧眼灰狼低吠一声,随后追了上来。两个人跑得不慢,碧眼灰狼追得更快。到了两个人不远处,正要一跃而起扑倒一个时,突然眼前一闪,失去了两个少年的身影。 崔猛和张昭不约而同钻入了灌木林中,两个少年轻车熟路,手脚并用在这四处都是枝叶的地方左穿右钻,几下便隐入了树丛。 那只碧眼灰狼不肯放弃,尾随着追了进来。两个人加快脚步拼命逃跑,慌不择路中,前面树林已经超出了他们平时熟悉的范围。 两个少年从一开始就专选那枝密叉多的地方钻。要是一般猛兽,早就掉头回去了。可这只碧眼灰狼还真是有股倔劲儿,就缀在后面不放。 狼最是长性,两人渐觉腿上无力,崔猛叫道:“分头跑。”张昭应了一声,两人分开一左一右逃走,碧眼灰狼随即盯上一个追了下去。 张昭跑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些声响,知道碧眼灰狼是追了自己,他加快脚步,不管前面是什么都一头钻进去,只盼先甩掉这家伙再寻回家的路。 又跑了一会儿,前后已近小半个时辰,张昭每日常做那些古怪姿式虽觉身上力量渐长,脚下也是越来越沉重,钻出一片密林后,眼前的树木开始渐渐粗大起来,也更稀疏一些。这反而更加难以摆脱后面追着的碧眼灰狼。 张昭实在跑不动了,他见这些树足有一抱粗细,情急之下,高高跃起攀上一棵松树,手脚并用几下便爬了上去,直到离地两丈余的地方,这才停下抱着树枝呼呼喘气。 他向下望去,看见那只碧眼灰狼也到了树下,抬头看着快要到嘴的猎物,不忿的绕着树来回走了几圈。 眼见这狼伤不到自己,张昭松了一口气,又向下望了一眼时却几乎惊叫出声,就在离自己这棵松树几步远,一棵树下竟然坐着一个人。 这人全身黑衣与身后松树同色,刚刚自己拼命逃窜时竟是没有发现,看来是个头发都已花白的老人,双腿一伸一蜷坐在黑松树下,一只手支在膝上。几缕阳光从上面透过来正照在他身上。 在上面看过去只能看到老人的侧面身子,张昭只觉得一颗心狂跳,竟比自己逃跑时还要快上几分,这时他见到原本一动不动的白发老人似乎要站起来。 张昭吓得大喊起来:“不要动,不要动,有狼啊。”他叫声出口,白发老人却恍如不闻的站起身来,张昭眼见形势危急,只觉得胸中一股热血上涌,伸手拨出怪刀从树上一跃而下,迎着扑来的碧眼灰狼一刀砍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这一刀砍下,连碧眼灰狼的边儿都没沾着,张昭眼中所见那双碧绿的狼眸已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看着那狼张开大口咬来,他鼻中闻到一股腥气,觉得呼吸一滞,身子向后飞出,双足离地而起。 眼前一双碧眼与他保持着那个距离不变,盯着他渐渐黯淡下去。张昭除了全身轻飘飘,并没有感到疼痛,就是觉得喘不上气。 张昭双脚连蹬,脚下空空如也。“这是死了吗?”他正胡思乱想之际,脖子上一松,跟着胸中透进气来,双足也落了地。 他眼中的那个白发老人,一手提着张昭的后颈衣领轻轻放下,另一只手将一动不动的碧眼灰狼丢在一旁。 张昭喘了几口气,搞清楚了眼前状况,回头正想着说点什么来感谢,却发现眼前这人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老,虽然满头白发,却浓眉炯目,鼻挺唇薄,脸上也没有太多皱纹,顶多和老屠户差不多年纪。 看上去这白发人的脸色还是苍白了些,他侧头看着刚刚自己坐的地方,张昭也顺着看去,那几缕阳光正在渐渐淡去。白发人叹了口气,张昭明显从中感觉到他的遗憾落漠。 碧眼灰狼一动不动的蜷在地上,巨口微张,汩汩流血,竟然就在这一瞬间无声无息的死去。 张昭呆呆看着这一幕,虽然他连一个业余的猎户都算不上,也听崔猛说过这种碧眼灰狼是多么的凶狠,如果不是踏中了兽夹,得十几个成年猎户才能将其杀死。 这头碧眼灰狼追了自己那么久,明显状态不错,就这么一下子被击毙,可见这白发人的厉害。 张昭崇拜的看着白发人道:“大叔你好厉害,这样一条大狼,你是怎么杀死的。” 白发人理都没理他,只是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昭看了看那只狼尸又道:“大叔,你还不快点剥了那狼皮,过一会儿就不好弄下来了。” 白发人冷冷说道:“我不要,你想要什么随便。” 张昭连忙上前,取出锋利的剥皮钩刀沿着那狼喉咙切开,又从狼腹部和四脚各开了一道口子,轻手轻脚几下就把狼皮剥了大半下来。 这一系列动作熟练无比,白发人不经意的看去,张昭轻快迅捷的动作使他不由得有些意外,一眨眼的功夫,张昭便把狼皮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 白发人口中嗯了一声,看向张昭的目光不禁带上一些诧异,张昭把狼皮抖了抖,抬头正迎上白发人的眼光,张昭还以为他有些后悔,笑道:“大叔,这皮子不错,要不然还是给你吧。” 白发人哼了一声:“我是看你手法不错,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张昭把狼皮叠好,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杀猪的,跟着二猛上山来,有夹中的野兽就直接剥了皮。” 他一边说着,又走到那剥了皮的狼旁边,几刀划下去,把四条腿都切了下来。“大叔,这狼腿上肉也不少,你要不要。” 白发人也不答话,伸手接过一条,提起来张开嘴血淋淋就咬了下去。 张昭连忙叫道:“这还是生的。”上前抢过,白发人一楞,由得他抢了去, 张昭把狼腿夺下,看着白发人慢慢咀嚼着咽下口中的生肉,摇头道:“大叔,你等等。” 他手腿麻利的拢起一堆枯枝,又在旁边折下几根粗大的树枝做成支架,从怀中取出火折,几下点着,把四条狼腿都取来,平放在火上烤着。 狼腿滋滋作响的散发出香味儿。张昭从怀里取出带来的盐面均匀撒到肉上,然后不停翻烤着狼腿。白发人默默看着他做这一切,缓缓走过来,在火堆旁坐下。 过了一会儿,张昭把一只狼腿递过去:“大叔,你试试。小心烫。”白发人接过大咬了一口,喉中发出一阵阵咕噜声,不住口的把一条狼腿吃的精光。 张昭自己才割下几条肉吃了几口,见白发人的吃法实在可怕,目瞪口呆的道:“大叔你吃的好快。”这时他才发现白发人身上的黑衣象是表面遍布无数划痕的甲胄,看上去有些萧杀之气。 碧眼灰狼身子象头小牛,一条腿也足有二十来斤重,张昭吃了几条肉就饱了。白发人吃完就一直呆呆看着天空。 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白发人探手从树后拿起一顶圆盔戴在头上,纵起身子向着前面冲了下去。 张昭一声招呼还没出口,白发人已经去得无影无踪,张昭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总是感觉这白发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他把自己吃剩下那条狼腿和烤熟没动的两条狼腿都提起来,绑在一根松枝上,连同狼皮挑在身后,这时又听到前方有长啸声音此起彼伏的不断响起。 张昭四下看了看,顺着白发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虽然他们相识不久,可是对方轻松就格毙了一头碧眼灰狼,张昭觉得这绝非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眼见前面一定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张昭少年心性,当然要去看上一看。他小跑着追下去,身边的树木越来越是高大,之间的距离也都越来越远,地上渐渐空阔起来。 这时不远处又是一声长啸传来,张昭加快了脚步向着那个方向奔去,听着那声音虽近,走了许久也不见人影,他身边的高耸巨树每棵之间都是相距几十步远,空空荡荡的与张昭他们镇子边的松林大不相同。 张昭走到一处空阔处,正寻思向着哪个方向找去,前面又是一声长啸传来,这次啸声却是连绵不绝,由远而近的过来。 随着声音临近,张昭看见远处一黑一白两个人影起伏跳跃,白影在前,黑影在后,一跑一追在一棵棵巨树间交错穿行,白影忽左忽右的想要避开,突然斜刺里又是一条黑影纵出,两条黑影成犄角形逼着白影向着这面跑过来。 张昭正想着要不要躲开,在相距他三十几步处,白衣人突然站住,朗声说道:“青木城与江某素来都是与世无争,不知两位黑甲骑为何一路相随?” 两条黑影在相距白衣人十几步处站定,一个声音响起,正是刚刚和张昭相遇的那白发人:“我等在此,只求江城主把背上之物留下。” “哦?”白衣人长须飘洒,正是青木城那位江副城主,他一向喜爱收集珍奇材料,只是没想到这两名黑甲人竟是为了这东西而来:“血纹陨铁虽然少见,也不至于让九幽黑甲骑动了觊觎之心吧。” 白发人也不理会他语中的讽刺:“血纹陨铁对我等有些用处,黑甲骑向来不做巧取豪夺之事,江城主购买这血纹陨铁用了五块上品仙晶,我们加倍补上。” 江城主一楞,似乎没有料到是这结果:“那你二人为何一言不发将我逼到这里?” 白发人答道:“黑甲骑素来不招摇过市,何况若是在明处,江城主与我九幽交易难免会有顾忌。” 江城主想了想:“可是万一此事传了出去,世人岂不以为我青木城怕了你们黑甲骑?” 白发人语声平静的答道:“江城主,这不是怕不怕的事,黑甲骑确是需要这陨铁。而且江城主不过是恰逢机缘购得此物,加倍转给我等,各得其所。” 江城主摇了摇头:“话虽不错,但凭你两人,就想逼得我非卖了这陨铁不成?” 语音未落,张昭眼前一花,侧面又是一名黑甲人缓缓走来,三人成品字形,将江城主围在中间。 最后出现的黑甲人语声粗豪:“江城主精通万木常春功法,修为早已破了阴阳境界,随风拂柳之术更是五玄一绝,在整个玄木域也是数得上的高手,我们黑甲骑又怎么能小看城主。” 江城主苦笑一声:“江某何德何能,竟然劳动了三位黑甲骑。”此时他才明白,这三名黑甲人初始以啸声为号成合围之势,只是自己站住说了这一会儿话,从侧面包抄的这名黑甲骑才迟来片刻,如果自己不停下,向前走上一会儿,也必然被三人围住。 三名黑甲人虽然围住了江城主,却没有上前动手,张昭遇见的那名白发人依然语声和缓的劝说着:“血纹陨铁我们势在必得,江城主也是明白人,我三人连兵器都未带以示诚意,还望江城主成全。” 江城主点了点头:“此时此刻,我若再不同意,便是不识好歹了,只是这般交易,我总是觉得有些委屈。” 此言一出,三名黑甲骑都静了下来,随即还是张昭相识的白发人说了一句:“那请江城主划下道来,我一个人接下就是。” 江城主嘿然一笑:“好气魄。”说完将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袱扔在脚前,“腾”的一声,包中之物显然不轻。 “只要你能拿起这包袱,我就答应你们。” 江城主手中包袱落地,随即感觉到侧后方的两名黑甲人都退了几步,他身上顿时轻松起来,三角合围的压力已经解除。 也不见江城主有什么动作,他脚下的那个包袱向前平平移动,一簇簇从地下突然钻出的绿色草叶象波浪一样托着那沉重的包袱缓缓向前,到了他与白发人之间相等的距离才停下。 无论是两名黑甲人的后退,还是江城主把包袱放到两人的正中,都在向对方表示着,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白发人看着江城主点了点头,江城主颌首回礼,然后白发人迈开脚步,向着放在两人中间的包袱走去。 两人之间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身高步大,眼见着四五步便能走到包袱前面,可是白发人刚迈出一步,一前一后的两只脚就都动弹不得。 无数嫩绿色的藤蔓从他身周冒出,每根藤蔓的前端都在不断生出新的枝叶,柔软的卷须象丝线般在地上蔓延,将白发人的两只脚紧紧缠住。 江城主所站之处是一片长有些杂草的林间空地,此刻却象新春洒满阳光的山坡,铺满了一片新绿色。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还在迅速扩大范围。 几十步外的张昭,双目中映着眼前的一片奇景放出的绿色光芒,如同身入幻境。他虽然在青木城远远看过江城主一眼,也隐隐知道眼前这事错不在他。可当他看到白发人两条腿都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绿色藤枝紧紧缠住,还是为这个刚刚救过自己的大叔担心起来。 白发人现在就象是一个半人半树的林中精怪,整个下半身被裹得严严实实。江城主目的只是阻止他前行,两人都没有生死相搏的意思,那些缠绕白发人双腿的藤蔓到了他的腰间就不再上行。 看着江城主造成的这一切,白发人没有为自己身陷困境而表现出什么慌乱,反而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身上以及地上生机盎然的这片绿色,就象看到了自己向往以久的东西。 江城主心中也有些震动,地上这些藤蔓都是他术法所生,每条枝须传来的信息他都能感受得到,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用这法术,以往那些须蔓缠住对方身体之后,他甚至能从上面感受到对手的心跳体温。 缠在白发人身上的藤枝虽然不少,却没有一条能接触到他的身体,厚厚的黑甲隔绝了一切,江城主觉得自己发出的藤蔓缠在了一块冰冷的金属人形雕像上。 白发人这时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全身蓄力,重新开始动作起来。 “绷绷绷”的藤条断裂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虽然看不出白发人迈步,这些声音却显示他确实在缓缓向前移动。 一条条藤蔓断开,马上就有更多新生出来的缠绕上去。江城主身上散发着碧绿的光泽,以他为中心的那片绿地上,所有植物都在疯狂生长着,以各种方式拧在一起,再像有了生命一般缠到白发人的身上。 随着白发人的前进,那些或绳状或网状的绿色枝束在他身上一一溃散开来,原本黯淡无光的黑甲在无数枝叶的磨擦刮蹭下渐渐发出光泽,显得在这片绿色中坚决行走的白发人如战神一般不可阻挡。 原本一身白衣,现在却连须发都被映成绿色的江城主双手缓缓抬起,平伸到身体两侧。由身后向前,缓缓划了一个圆圈。 随着他这个手势,这片树林中凭空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就好象有什么巨大的沉睡力量被唤醒。接着每棵巨树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绿光,向着江城主的方向流动。 张昭靠着一棵巨树看得正起劲儿,绿光陡然出现吓了他一跳,他随即好奇的用手去抚摸了一下,觉得手上清凉,犹如一股溪水流过指间的感觉。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力量蕴藏其中。 这时白发人已经走到了那包袱前。他身上的黑甲沾满了绿色的汁液,在俯下身子捡起包袱前,他听到了树林中发出的那个声响,白发人抬眼看了看江城主,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 江城主没有把四周涌来的绿光吸入体内,随着他双手的挥舞,绿光象绳索一样,一条条系在那包袱上,无数道绿光交错在一起。结成了一张大大的光网。 白发人的左手手指勾上了包袱,一提未动。再一提还是丝毫不动。他微微蹲下双手捧住包袱,嗯的一下发力向上抬起,那个包袱却像生了根一样,还是牢牢贴在地上。 浑身绿光的江城主如木神下凡,声音悠然传来。“这法术叫做万木同根。就算你有通天之力,还能把这整片林子的树都连根拔起吗?” 白发人抬头看着江城主:“原来如此,江城主运使万木同根之术在这巨树林中已近无敌,果然是好算计。” 他三人一路将江城主逼入树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江城主看似一路被追着穿行而来,却也是特地选了这片尽是巨树的所在,才能将自身功法发挥极致。 这林中巨树都是根深数丈,拔起一棵都要费些力气,眼见着缠在这包袱上的何止几百条绿光,白发人当然没法将其提起。 江城主眼见胜券在握,脸上却也没有得意之色。“先前不知几位目的为何,江某才选了这一处地方,实在不是故意算计。咱们有言在先,江某也只能说句抱歉了。” 白发人却没有放开勾在包袱上的左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一些:“也许这句抱歉江城主不必说了呢?” 江城主此时全身气息与周围巨树相连,将那个包袱牢牢系住,怎么也想不出这白发人有什么方法能拿起来。 白发人保持着蹲姿不变,口中猛然暴发出一声低吼,周围断落的藤枝被他身上的劲气激飞出去,随着他身上越来越暴涨的气势,一个气流漩涡绕着他身体出现,转速越来越快。 这时白发人身形一动,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江城主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全心控制着万木同根术将包袱向下压住。 谁知白发人空着的右手高高举起,却是贴着那包袱的边缘重重一拳击下,结结实实的擂在地面之上。 “崩”的一声闷响。白发人全身力量灌注之下,这记右拳如撼地重锤深深压入地下。强大的力量沿着地面直传出去。 张昭离了他们数十步远,只觉得地面一震,全身都不由自主跳了起来。紧跟着耳边才传来那记闷响,像一阵雷声般轰隆而过。 包袱所在之处轰然塌陷,地上裂纹从白发人深陷土中的拳头处开始蔓延开来,象一张巨大的蛛网铺展开来,中间是一个直径丈许的土坑。 江城主本以为他要全力向上提起,结果白发人这一拳击下,江城主只觉得自己全力压下的万木同根之术猛然一空,没有了着力点。 自然而然的,江城主控制着道道绿光收起向下的压力。这时白发人击下的千钧重力被地面向上反弹而起。两股力道合一,白发人左手一提,包袱离地而起。 聚在江城主身边的绿色光芒迅速消散,一道道从周围巨树上发出的绿光也缓缓收回。 江城主轻叹一声:“果然不用再说抱歉了,阁下这手震地反弹的功力真是巧妙。江某心服口服。” 白发人这一记重拳看似简单,却体现出无比的力量与经验。就算两人放手搏斗,江城主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你我一攻一守,守的一方自然要被动一些。何况江城主宅心仁厚,那些藤枝只缠在我身上,否则我也不能轻易得手。”白发人冷静分析着。“还是要多谢江城主成全。” 江城主确实未下杀手,这几句话说的他心中舒服不少,“认赌服输,江某这就告辞了。” “江城主留步。”白发人说完伸手入怀取出一个丝囊,走近递上。“你我公平交易,十块上品仙晶,请城主收下。” 江城主没有必要为了几块仙晶推让,伸手接过后自嘲一笑:“想不到江某还小赚了一笔。” 这时两人离得较近,江城主才看清楚白发人身上的黑甲,他凝神打量一下,见那黑甲上隐隐透着一些血色纹理。他有些恍然的看向白发人手中那个包袱。 “原来你们要血纹陨铁是为了这身黑甲。”江城主说完这话,又随口问了一句:“这陨铁极难成形,你们如何能制成衣甲?” 江城主对这些奇异材料都是极其了解,血纹陨铁虽然稀有,练制刀剑却质软无锋,而且极为难溶,离开火焰马上凝固,早已被五玄匠师们定为无用材料。他也只是收集而已,并不是要用这陨铁制器。 他回想着刚刚与白发人动手时那些藤蔓传回来的感受,越发觉得诡异。白发人身上的黑甲在枝条重重缠绕下竟然毫无一丝松动之感,完全不同于穿在身上的护甲。 江城主见识广博修为又高,对不少秘传之法也有些了解,他把血纹陨铁的特性与白发人身上带给自己的感觉综合在一起,震惊的问了一句: “难道是血炼之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血炼之法是一种独特的炼器方式,要用炼制者的精血来溶合所炼之物,这种方式源于道符绘制之术,一些道者认为自身精血所制的道器御使起来更得心应手。 后来血炼之术却是在铸师手中被发扬光大。特别是一些极难炼制成功的器具,铸师们都觉得灌注入自身精血后,成功率会高上一点点。 血纹陨铁有一个特性,就是在铸师们注入精血时吸收的很好。可不管是制刀制剑还是其它什么,却是无一成功,铸师们也称其为“血蚊陨铁”,被定为一种废材。 江城主了解血纹陨铁的用处,却破天荒在这白发人身上看到了一件已经制成的黑甲。刚刚的感受又告诉他,这黑甲不像穿在白发人身上,更像结结实实长在他身上。 “江城主真是好眼力好见识。”白发人也不禁赞叹道:“这么几下就猜出我们要它的用处。这黑甲的炼制确属血炼。不过我们的方法却是不便细说。” 血炼之法不是什么独门秘法,也从来没有人把一块块的血纹陨铁放到自己身上。江城主随便猜想一下那血淋淋的方式都觉得浑身发冷。 他连连摇头:“人人道道不相同,不用跟我说,我想想就觉得够了。” 这时最后出现的那名黑甲人肚子突然叫了几声。“跑了小半天,有点儿饿了。”他语声粗豪的解释道。 白发人转过身,冲着张昭这个方向招了招手。张昭向后看看,确定他是在叫自己,就乐颠颠的跑了过去。 看着他身后扛着烤熟的狼腿,粗豪黑甲人忍不住吞咽着口水问:“老大,这小子是谁?” 白发人没理他,指着张昭身后的狼腿问道:“那两条腿能不能给我?” 张昭连连点头。没等他动手,两名黑甲人上前一人抓了一条大嚼起来。“真不错啊。”就象白发人一样,两个人喉头咕噜做响一口接一口吃着。 张昭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江城主问了句:“大叔,你要不要尝尝,这条腿是我用刀割的,不是用嘴咬的。”说着把背上仅剩的那条狼腿递了过去。 江城主生性豁达,被最初那名黑甲人追了半天,还真有些饿了,加上两名黑甲人的吃相勾起了他的食欲。他伸手接过张昭递来的狼腿:“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个人抛开高手风度,站着狼吞虎咽把各自手里的肉吃完。张昭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每个人轻描淡写就把二十余斤的狼腿吃得只剩骨头。惊讶道:“你们怎么都这么能吃。” 白发人看着两名同伴吃完,冲着江城主拱了拱手:“江城主,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江城主丢下手中的骨头回了个礼:“后会有期。” 白发人看了看张昭,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三人转身离开。 张昭看着三人的背影连连挥手:“大叔,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烤狼肉吃。” 一旁的江城主看着他的样子很是纳闷:“这位小兄弟,你与这几位很熟吗?” 张昭摇了摇头:“不熟,刚刚白头发的大叔救了我。”接着把今天自己和崔猛在树林中遇狼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听了几句,江城主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心中也觉得眼前这少年真是运气不错。黑甲骑一向在九幽中潜伏不出,居然能让他碰上一个。 想到这里江城主心中一惊,自己半月前刚从玄木玄火两域交境处的材料卖场买到这块血纹陨铁,停留数天回来怎么就被黑甲人跟上了呢?他们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看来这血纹陨铁真是对黑甲骑至关重要,每个可能会出现这种材料的地方都有他们的眼线。 江城主也不为这些与己无关的事烦心,看着张昭一笑道:“我也不能白白吃了你的肉,就送你一程吧。” 张昭正愁找不到回家的路,高兴的应了声:“好啊。”语声未落,只觉腰上一紧,身子一轻,如腾云驾雾般的双足离地飞起。 江城主伸手将张昭提起,身形随风而动。张昭只觉两旁树木飞快掠过,从来没有这种体验的他由惊转喜,迎着扑面而来的风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的开心不已。 没等他叫过几声,只觉眼前一亮出了树林,又过了片刻,脚下一顿,被放了下来,张昭缓过神来一看,竟到了小镇前面未进松林的土路上。 他再回头看时,江城主也已人影不见,只留下自己一个在这路上站着。张昭在原地跳了跳,回想刚刚飞行的情景,恨不得能再来一次。 正在这时,小镇那边人影飞奔,出来不少人,张昭一看,却是崔猛和他爹崔豹还有十几个猎户快速跑来。 崔猛气喘吁吁的跑在最前头,迎面正碰上张昭,大声叫道:“张昭,你总算跑回来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张昭见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样子,笑着拉着他的手叫道:“二猛,你肯定猜不到我遇见了什么。有个白头发的大叔,一下子就把那条狼给弄死了。” 崔豹和那些猎户原本以为被碧眼灰狼跟上,张昭一定凶多吉少,听了他的讲述,又见到他背上的狼皮,这才相信他真遇到了能徒手杀狼的修者。 张昭没细说那三名黑甲人与江城主交战和自己一路飞行回来之事。众人也没去想这么远的路,他怎么能紧跟着崔猛不久后就回来。 狼皮交给崔猛,托他帮忙卖了换钱。从猎户们口中得知,一张完好的碧眼狼皮竟然可卖上几百两银子。猎户们纷纷感叹张昭命好,遇上了白发人因祸得福。 回到家中,老屠户听了自己儿子的惊险遭遇后,只对那狼皮的价钱很感兴趣。其他什么绿光大坑飞行之类的话一律都当了耳旁清风。 晚上临睡前,张昭细细回想这一天所见,更是下定了决心,就算自己达不到白发人那样的惊人实力,至少也要有些自保的本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做完练体的一连串动作,张昭开始在后院忙活起来,他把自家院子里绑猪的桩子都换成了高桩,开始练习王叔教的那几个招式。 杀牲畜之时,张昭也是高高绑起再动手。有时接的活多,在四条木桩中站定便是一刀四式,求准不求快,一天天渐有成效。老屠户见多不怪,只要一刀能把牲畜杀了不丢手艺,也懒得去管他。 等到张昭自觉能一气呵成,四猪连杀后,手提五花肉又去了王叔家。这次王叔开门时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先顾肉再顾人,满脸惊异的让张昭放下肉去后院练给他看。 看见张昭果然是驾轻就熟的掌握了一刀四式,王叔呆住一言不发。张昭只当是自己练的不好让他失望,小声道:“王叔,要不我再回去练几日。” 王叔摇了摇头:“不必了,当年我练这一刀四式,足足三四个月才能这样,我不是怪你练的不好,我是觉得你学的太快。” 说完他取了自己那刀,对张昭说:“小子,如今你刀不离手,又学会了连刺,可有什么感悟?” 张昭摇头道:“没有,就是觉得杀猪比以往快了。以前一头猪从动刀开始,收拾干净要半柱香,现在省了一半时间也多。” 王叔点了点头:“你从小便杀猪,几年下来已经是不算慢,如今速度快了,就说明你练刀的路子不错。从今儿起,该练练脚下功夫了。” 张昭问道:“不是学刀,和脚有什么关系?” 王叔嘿嘿一笑:“小子,这世间不管学什么东西,都是全身的事,特别是武技,腿脚上的功夫占着一多半儿,刀法虽然是手上的活儿,可是这脚底下要是踩不上点儿,也是白搭。” 说完他把刀一横,又到了那几根木桩中间,张昭只见他身子一动,围着那四根木桩转起来,手中的刀还是那四式,只是每次四下都转着圈子刺中同一根木桩。 眨眼间,王叔在四根木桩上前后左右都刺了四下,这十六刀的招式与那一刀四式看似差不太多,可是配上腿步果然是眼花缭乱。 王叔收刀站住:“小子,这次你看清楚了。”说完放慢脚步走了一次,张昭这次看得明白,倒也不是特别难走,手上如同那一刀四式一样,脚下却行云流水般毫不停留,走到哪里,手上的刀就配合着刺出,上下丝丝入扣。 张昭试着走了几次,还是有些生硬,王叔笑道:“别象个木偶一样的走,小子,你就当是自家后院,你过去杀猪,越轻松越好,走的舒服点。” 张昭依言苦练,王叔这才去切了肉煎好,吃喝起来。这次回家,张昭三个多月把步法练得熟练。当他手提五花肉去王叔家时,拍门却是无人来开,想是有人雇他出远门没能回来。 第二天杀猪时,他绑的有些松了。正默念咒文时,那猪却挣脱下来,张昭待安魂咒诵毕,几步转到猪前,俯身一刀挥出,正中心窝。 老屠户在边上正好看到,还真是吃了一惊:“你这小子还真利落,干咱们这行儿,能杀不绑着的,还真没几个。” 过了数日,张昭又去王叔家中,演示了自己这数月的成果。王叔连连点头:“你这小子看着傻乎乎的,学起东西还真够快。” 他抬头看着天空:“当年我要是能像你这样,我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是乐开了花。” 张昭看他的样子问了句:“王叔你学这些东西很慢吗?” 王叔有点不好意思:“也不能算最慢,可是在门中那些弟子里,我肯定是排在后面,不过我师父说,我练得比他们扎实稳重,到了真刀真枪动起手来,一定是我能活到最后。” 然后他看着张昭有点伤感的道:“后来果真如他老人家所说,数次混战,我都侥幸活了下来。可惜万胜门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张昭有些不懂:“王叔,那为什么你们要争那叫晶脉的东西?” 王叔叹气道:“就像你要杀猪一样,不管是谁都要赚钱吃饭。各门各派的修者也不是吃风喝烟就能修练的。而且越是厉害的人物,在修行过程中就要消耗更多的资源。” 他看着张昭:“如今你也大一些了,我就给你说说这五玄上的事。” 张昭连连点头,收了怪刀,两个人在前院的石墩上坐了,王叔就开始给张昭讲他所经历过的那个修者世界。 “这五玄之上共有五域,玄水域处在最北,紧接玄木玄火两域,最南端是玄金域与玄土域。五域之中修者各有所长,许多年前,玄木玄金玄土域分别有兽潮和荒族来犯。五玄修者同仇敌忾,纷纷离开家乡前去抵抗。直到三十年前,兽潮暂定,荒族也回去休养生息。五玄这才平息下来,不过外患方息,内乱又起。” 说到这里,王叔看了看张昭:“你给你爹治病用得那种仙晶,价值虽高,更重要的有利于修者练气。天下修者无论是武者,还是那些道者仙修都有很大的需求。” 张昭听到这里问道:“王叔你是哪一种修者?” 王叔哈哈一笑:“你王叔这两下子,当年也不过是门中一个下三境的武修。” 他看着张昭解释道:“咱们这样刀不离手的,就凭着一把子力气的,就算是修武的。道修就是凭着一些鬼画符的东西。修仙的自以为会些法术,更是瞧不起人。不过你要是会了其中两门,就算进了中三境,要是三项都能精通,就算是顶尖的上三境了。” 以王叔的身份,当然也接触不到什么上三境的修者。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说了一气。天下武道仙三类修者中,修武之人最多,道者其次,仙修最少。无论是双法兼修的中三境,还是三理皆通的上三境。最得意的往往还是自己最初的那一门功夫。 张昭问了句:“你们都要抢那晶脉,那里面有很多仙晶吗?” 王叔看了看张昭:“小子,你王叔不是唬你,一条晶脉中,你拿回来那种中品仙晶多如牛毛,下品仙晶更是不计其数,更有不少上品仙晶。随便什么样的晶脉,都够让人拼死相争了。” 张昭张大了嘴,他想象着满地中品仙晶的样子,恨不得眼前就有一条晶脉上去抓上几把。 王叔看他那财迷样儿,又加了句:“要是命好,晶脉中能有极品仙晶,一颗就能抵得上你那样的一千颗。” 在心里算了算价钱,张昭叫道:“一亿两银子?”他跳起身来:“一颗极品仙晶就值一亿?” 王叔肯定的点了点头:“那种东西根本不是咱们这样人能见到的。何况还有比极品仙晶更珍贵的仙元。” 张昭缓缓坐回去:“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么贵的东西啊。”他一边算计一边向往的说:“一天花一万两,还能花二十多年。” 王叔哈哈大笑:“有了那东西,谁还舍得换钱花啊?极品仙晶对修行大有好处,银子只是个大概的价格。” 张昭摇了摇头:“要是我就换成银子,然后铺在身子下面睡上一觉。一亿两啊,那得是多大一堆。” 王叔叫道:“别做梦了,还是先好好练刀吧。要不然就算你真捡了块极品仙晶,随便来个人也一把抢了去。” 张昭应了一声:“咱们还学什么?” 王叔想了想:“我这几下子也就这样了。现在只能没事和你过过手,练习一下对战的刀法。” 说完就在院子中和张昭一来一往的比划起来,口中不断讲解着招式的名称。 秋去冬来,张昭都做着重复的事情。早起练体杀猪切肉。然后老屠户看着肉案,他自己不是去各处帮工,就是和大有或崔猛上山采药收夹子。晚上再去和王叔过过刀招。 那张完好的碧眼狼皮卖了三百两,张昭震惊之余,不禁希望那天的一幕可以重演几次。可惜事与愿违,他和崔猛又去林中查看兽夹时,再也没见过什么碧眼灰狼或黑甲人。 从拦路的白袍人身上搜出那本《金刚练体》张昭已经看得滚瓜烂熟,那上面的招式他练了又练,连后面看似不可能的动作都一一照做下来。 张昭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他养成了早起便作上一遍的习惯。然后如常的提刀杀猪。他却不知道,现在整个过程已经让老屠户眼花缭乱。 每天老屠户看见张昭不是头上脚下的倒立行走,就是手指支地的翻着筋斗。还时不时仰着身子向后弯下腰来触地再起。然后神神秘秘念叨一阵儿,把要杀的牲畜松了绑,刀光一闪,全部倒地。接着用不到以前十分之一或更少的时间分切成块。 老屠户觉得自己年纪确实大了,他几次试着和张昭一起动手干活,他这边绑着的猪还没死透,张昭已经收工走人了。 张昭却还不太满意,虽然他现在破开一头牲畜用的时间已经很短,他却还是怀念那天一刀分开两片的感觉。 无数的尝试都失败后,张昭也有些无可奈何。直到一天他和王叔在过招时。渐渐熟练的两人都用了些力气。张昭觉得手法越来越顺,无意中双刀再次相交。 “呛啷”一声脆响,王叔手中的刀被拦腰砍断。王叔呆立片刻,还以为是自己的刀不中用了。叹了口气就让张昭回了家。 张昭却是重新有了那种一刀切下毫无阻滞的感觉,当晚他躺下后反复想着当时和王叔过招的样子,终于摸到了一些眉目。 他最近就发觉每当自己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后,脑中那两个金字就会变成自己正在想着的东西。这两次怪刀发威之前,自己好象就有那种感觉。 张昭翻身起床,提起怪刀冲到后院。从架子上取下几块晾得半干的猪皮,铺在平时晾肉的一块厚重青石上。 他做着挥刀的动作,竭力想着脑中金字的样子。金字刚刚变成怪刀的形状,他一刀挥下。 “坑”的一下,熟悉的一声闷响传出,干硬的猪皮连个印儿都没有留下。 他再次尝试,这次张昭等金字完整变形后才出刀砍下,却同样是“坑”的一声传来。张昭有些失望,这现象他己经见过了不下数百次。 他提起猪皮要放回架上,却意外发现最上面一张猪皮上有一条口子。张昭心中欢呼一声,将猪皮重新放好。他再次凝神,脑中怪刀形成,先想象着让脑中金字所成之刀劈下。手中动作才随后跟上。 “嚓”的一声轻响,张昭终于找回了手上那一挥而过的轻快感觉。接着青石上的几张猪皮崩散,都被这一刀从中分开。 张昭兴奋的又叫又跳:“终于成了。”他话音未落。“轰隆”一下,几块青石搭成的晾肉台子塌倒在地。上面一块最厚最平的青石裂成两半,露出白白的内茬。 “你小子大晚上折腾什么,拆房子啊?”老屠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张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轻轻几步跑回房中。 第二天,老屠户没顾得上为后院那一堆乱石头生气,他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就是张昭的饭量越来越大了。 以往张昭吃得也并不算少,但一来他正是能吃的年纪,再者又总是跑来跑去。一顿吃上一两斤肉也属正常。 老屠户最近发现这饭桌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张昭从一顿吃掉半只猪肘子,渐渐到整整一只,然后就是两只全肘,最近已经发展到吃完三只猪肘还意犹未尽。 这一天下来,张昭前前后后就要吃下十来斤肉,光饭钱就要几两银子。老屠户对自家儿子多吃些倒不心疼,只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正一边盘算着,抬眼看到车夫王叔从案前经过,老屠户连忙高声叫道:“王顺,你等等。” 王叔听见叫声,站在那里笑呵呵呵的说:“老屠户你要送我点儿肉吃吗?” 老屠户满面怒容走到他跟前:“你这老小子,骗我家的五花肉吃也就算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教的都是些什么古怪玩意儿,把我好好的儿子练成了一个饭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听了老屠户劈头盖脸的责问,王叔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好事啊,张昭这孩子天资不错,修行之人能吃一点算什么?吃得千斤米,方有千钧力。” 看着老屠户一脸茫然,王叔摇着头走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老屠户,你要是真觉得张昭是个饭桶,那也不能来怪我。” “好你个王顺,居然骂我是饭桶。”老屠户半天才明白这话中的意味,看着王叔的背影恨恨叫道。 王叔远远笑道:“可不是我说的,你怎么想不关我事儿。” 第二天,张昭早上起来,在后院忙活了一阵儿,然后大声叫道:“爹,你快来。” 老屠户应声到了后院,张昭把两头杀好的猪吊起,没用平时惯用的那把砍刀,而是取出怪刀。“爹,你看着。” 张昭手持怪刀,上前砍下。“嗤”的一声轻响,吊着的那头猪轻轻巧巧就分开两片。然后张昭站到另外一头猪前如法炮制,又是一刀割开。 前晚张昭成功割开猪皮,昨天已经用怪刀切开了两头猪,今天特意把老屠户叫来卖弄一下。 张昭满怀期待的看着老屠户,却只听他说了句:“你小子天天吃那么多饭,干活利索点还不是应该的。” 张昭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想了想自己确实最近饭量大增。“爹,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确实特别想吃肉。” 老屠户看了看他答道:“小子,你要是再这样吃下去,更连媳妇都找不着了。” 张昭好奇的问道:“能吃就找不到媳妇吗?” 老屠户叹了口气:“整个镇上,就咱们一家杀猪的。不象崔豹他们那一帮打猎的,十几户人家还能联个姻缘。别看咱们镇上没有几户人家不吃肉,可是能把闺女嫁到咱们家的,你爹我还真找不着。” 张昭笑道:“爹,那你怎么能娶到我娘?” “那是我命好,你娘从小就生在一个受人欺负的地方,后来被人所救,结果阴差阳错迷了路,晕倒在咱家门前。”老屠户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要不然你爹我没准也要打一辈子光棍。当然就更没有你了。” “那是谁救了我娘?”张昭好奇的问道。 老屠户抬头回忆道:“你娘说是个红眼睛的男人,带着一只灰色的大鸟,把那些坏人一下子都烧死了。”然后看着张昭:“估计和你前阵子说的那些冒火冒光砸坑的人一样,也是个厉害人物。” 张昭脸上带着笑容:“原来娘和我一样,也遇到过这种事,那你为什么还不信我说的话。” 老屠户转身出了后院:“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你小子着了迷,结果你还是上了王顺那老小子的当。” 张昭笑着追出去:“爹,王叔教我的刀法挺好的,我现在杀猪多快啊。” 冬去春来,转眼又过了一年。“爹,今天我卖肉,你歇着吧。”张昭的个子现在已经比老屠户还要高上一头。他单手提起一个装满鲜肉的大号木盆,另一只手抓起一条条烤好的五花肉走出门去。 迎着初春的太阳,老屠户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的大椅子上,看着张昭的背影很是欣慰。“儿子长大了,孩儿他娘,可惜你没看着这一天啊。”他揉了揉眼睛,轻轻把头靠在椅背上。 小镇的酒肆中,进来了六七个蓝衫人,个个束发劲装身上带着兵器。看上去大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酒肆的掌柜一看就知道这些不是普通商户,低声吩咐小二好好侍候。 “唐师兄,这里也太偏僻一些了吧。”这群年轻人纷纷向居中而坐的一个中年汉子抱怨。“估计咱们下辈子也不会到这里来,还是回去吧。” 唐师兄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你们这些小子,平时吵着要下山,领你们四处走走又说近说远。这里向前走有个港口,是坐船出海的必经之地。” 一个瘦脸的年青人笑道:“唐师兄,难道你出过海?” 唐师兄呵呵一笑:“少在那扯些没用的,不爱去就算了,咱们吃些东西就回去。” 这时小二端上几个菜来,又给每个人都斟满了酒。唐师兄端起酒杯说道:“如今不同以往,咱们灵逍出来的人连连被人埋伏,就连你们几个小崽子出来认认路,还得我亲自走一趟。” 紧挨着唐师兄身旁的一个白脸俊俏青年皱了皱眉:“唐师兄,到底是什么人和咱们灵逍做对?” 唐师兄看了看他们:“说不准,哪个门派没有些新仇旧怨。”几位年轻人端起酒杯敬唐师兄。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吃了一会儿,唐师兄赞道:“这盘肉味道不错。”几个年轻人顺着他的筷子一看,是一盘平平常常的五花肉片。不知道是烘还是烤的,颜色发黑,不甚起眼。尝了尝都是连连点头。这肉做的鲜而不腻,入味十足,而且还有一股弹弹的韧劲。他们每人挟了几块一扫而空,都是意犹味尽。 唐师兄扬声说道:“小二,将那五花肉再切上一盘。”小二应了一声,不过进了后厨却马上出来。 “客官,那肉没了,等会儿小的这就去给您买上些。那肉铺有些远,在大北边。劳您几位等一会儿。” 唐师兄一听,摇头道:“那算了,等你回来,我们也该吃完了。”小二连连道歉。这时几个年轻人中有一个出声招呼道:“小二哥,怎么这肉还不是你们自家做的吗?” 小二答道:“这烤肉是每日清晨北边肉铺的张屠户家送来,要是卖净了我们就再去买上一些。” 那人又问:“在你这出去,一直向北便能看到吗?” 小二点头道:“正是,全镇只他一个卖肉的。显眼的很,大红的台子老远便能看见。” 问话的人站起身来,身材不高,细眉圆眼,说了句:“师兄稍等,我去去就回。” “嗖”的一声,他人影便己不见。小二楞住:“这位爷是会飞吗?。” 出去那个年轻人名叫连沐风,在灵逍中素以身法轻捷后力绵长闻名,他性子乖巧。为了讨师兄欢心,甘心去跑这一趟腿儿。 连沐风出门便加快了脚步,几个起落便到了镇北,远远果然看到一个大红台案,上面挂着一条条肉。 张昭坐在肉案后正有点犯困,眼前一花,案前就站了个人。张昭还以为自己打了个盹。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竟然没有察觉,看这人面生的很,不是镇里的熟客。 连沐风开口问道:“你每天给酒肆送的那肉还有吗?” 张昭刚点了点头说了句:“还有。”一锭银子抛出,落在他眼前:“你看着给我包上些。” 张昭一看那锭银子足有十两多重,知道来了豪客,连忙答应一声把银子收了。快手快脚把余下的几条烤肉用根草绳绑了递过去。 连沐风伸手接过,一道轻烟似的去了。张昭这才知道不是自己睡得太沉,而是这人身法太快。 连沐风这一来一回,连半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了。小二进后厨打了个转儿又出来,帘子一挑,他已经提着肉走进了屋子,脸不红气不粗的笑道:“小二,劳烦你切了装一盘。余下的包好,给我师兄带回山上吃。” 小二瞪大了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回这么远的路,您怎么跟出门看一眼似的就回来了。” 唐师兄也是颇为赞赏:“连师弟又有精进,月老师叔是做梦都要笑醒。” 他口中的月老师兄正是连沐风的父亲连纵海,二十多年前,仙妍门受邀拜访灵逍。当时灵逍势微,数百年之久也没什么惊世的人物出现。 仙妍门都是女弟子,在五玄中甚有名望,几乎和所有门派都有联姻,掌门吴巧儿应邀率弟子前来也是因为据记载曾有同门出嫁灵逍。 灵逍山道千折百转,经几十代人的修琢,称得上鬼斧神工,仙妍门弟子缓缓上行。到了灵逍最奇峻的惊神崖时,四处云雾缭绕。而惊神崖再上不远,就是灵逍的另一处奇景赤炎花海。方圆几十里的山坡上,一片火红的颜色如焚焰一般绵延而上,却又不那般耀眼。 初次到访的客人无不被这刚出云海所见的一片奇花奇景所震憾,吴巧儿一行也不历外,年轻的女弟子们大呼小叫,一拥而上,凭着路边的石栏跳脚称赞。 拥挤之下,前面几位女弟子被挤得太近山崖,虽然都是修行之人,但仙妍门地处平原,从来没看过眼前深不见底,云雾流动的深谷。几名女弟子慌乱之下,手中用来献礼的几个锦盒掉落下去,沿着斜峭的陡壁滚落,其中一名女弟子的银镯也脱手飞出。 吴巧儿见自家弟子出丑正要喝斥,更大的一阵呼喊声中,一名灵逍青衣弟子竟是跌入了深谷,仙妍门弟子以为是自己惹了大祸,都吓得花容失色。 那名青衣弟子如一只箭般头前脚后直射下去,抢在几个锦盒前面,双手连动,正在滚落的锦盒纷纷飞起,紧接着一个筋斗翻过身来,锦盒接连接在他手上耍杂技般叠起高高的一摞。 他双足踏在陡壁上却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便到了山道之上。客气说道:“灵逍山路狭窄,让各位师姐受惊了。”说完将锦盒一一奉还。末了到那丢落手镯的女弟子身前手掌一翻,两指间正是那女弟子脱落的银镯, 连纵海这一手走峭壁如平地的风行之术,真正让仙妍门众人意识到灵逍的底蕴。吴巧儿深思熟虑下,刻意在灵逍多留了一段时日,后来门中几名女弟子都有了中意之人,失落玉镯的仙妍弟子名叫江如月,如今就是连沐风的娘亲。 连纵海这一跃成就了不少灵逍弟子的姻缘。在灵逍门中,连纵海自此便被称为连月老。 连沐风听了唐师兄的称赞却没有喜色,他凑到唐师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唐师兄听完也是脸色诧异。 张昭目送连沐风远去,坐下才一会儿,眼前又看到人影闪动,六七个蓝衫人快速奔近围拢过来,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张昭茫然与他们对视。 张昭看出其中一个是刚才来买肉的年轻人。“是刚才的烤肉不好吃吗?”他试着问了一句。 唐师兄一指张昭:“小子,你那东西是哪来的?” 张昭的脖子上,一条丝线的末端系着一块白色的玉牌。这块玉牌和那本《金刚练体》都是从白袍年青人处搜来的。在青木城中,张昭看到玉石商铺里的人都把闪亮的东西挂在脖子上。他见这块玉牌晶莹剔透,还有好看的花纹,就用条线系了挂在颈中。 张昭不知道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不能说这玉牌是他和王叔杀了人之后捡来的。他灵机一动,想起这玉牌最初是那位陈长老所有。 “这玉牌原来是一位陈长老的,后来他被人杀死,我就捡了来。”这句话说得有些含糊,却不是慌话,因此张昭脸上神情很平静。 唐师兄脑中回想了一下,想起陈长老是谁。“哦,陈长老被杀时你在场?” 张昭点了点头,就把当天陈长老帮自己说话,买了驴宝的事说了一遍。“后来陈长老就被那些人杀死在我们马车前面,我亲眼所见。”张昭想起那惨状,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唐师兄听着张昭的话,察言观色觉得事情可信,又问了句:“小兄弟,你可还认得那些动手的人?” 张昭肯定的说:“我当然认得,不过那些人都死了。”接着又说了后面红衣童子大展神威灭杀那几个灰衣人的事。” “难道是火童子?”唐师兄的阅历当然不比张昭,他在灵逍是绝对的精英,年过四十就破了上三境,要不是这几个年轻人都是门中长老的后辈,还真不能让他陪着下山。 这些年玄木域出了一个怪人,看起来就象个小孩儿,一手火系术法是出神入化,偏偏还不摆明身份,受了气也不当场发作。那些人后来都是莫名其妙的化为灰烬。就连赤柏城灵荫阁一名上三境的修者也未能幸免。各门长老推测那看似小童的人至少也有四五十岁,修为已近阴阳境界。 唐师兄心中一加印证,越发相信张昭所言非虚,脸上也温和了不少。“原来如此。陈长老是我灵逍门中的杂役长老,想不到他与小兄弟还有一面之识。” 张昭从脖子上摘下玉牌,递了过去。“那这个就还给你们吧。” 唐师兄抬眼看了看张昭,见这少年长得气宇轩昂,身材壮实。眉目间也是一团正气。他没有伸手去接玉牌,反而问了一句:“这位小兄弟,你可愿意随我们回灵逍?” “灵逍是什么地方?你让他跟你去干什么?”张昭还没回答,院中的老屠户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唐师兄微笑道:“如今灵逍在玄木域不算有名的门派,我看这位小兄弟顺眼,想让他随我们去山上,日后也有些发展。” 张昭回头看着老屠户,一脸期待。“他去了能干什么?我听说你们这些地方都挺古怪。”老屠户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唐师兄一笑:“外招的弟子都是从杂役做起,三年后可传授武技法术。到时候就看各人的修为造化了。”他看了看老屠户不解的脸又加了句:“人人都不是白干活,就算是做杂役弟子,每年一颗下品仙晶。” 张昭一听更是高兴:“好啊,我去。”说完回头看着老屠户:“爹,你让我去吧,你不是天天嫌我吃得多。” 老屠户没理他,问唐师兄:“管饭吗?” 唐师兄哈哈大笑:“不但管饭,而且管饱,吃多少都行。还不用花钱。” 老屠户看着张昭重重点头:“那行,你去吧。” 张昭一声欢呼,抱着老屠户又跳又笑。 事情定了下来,灵逍这些人也不想在这小镇久留。张昭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来不及和镇上相熟的人一一告别,跟随着灵逍弟子便走。 酒肆外面系着好几匹高头大马,都是这些灵逍弟子所骑。唐师兄问张昭:“小兄弟,你会不会骑马?” 张昭和王叔练刀的闲暇时候,有时就骑着那两匹老马在院子里转几圈,这些日子他身子越发壮硕,王叔怕压坏了马,不让他再骑。 看着眼前比王叔拉车的两匹高出半个身子的高大骏马,张昭连连点头:“会一点儿。” 唐师兄和众位弟子都上了自己的马,指着多出来的两匹备骑道:“你随便选一匹吧。” 张昭选了匹枣红色的骏马飞身骑上,双脚微微用力,枣红马儿就箭一般的蹿了出去。张昭觉得两耳生风,口中大呼小叫,“爹,我走了。” 唐师兄等人随后跟上,只留下老屠户一个人在酒肆前。老屠户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养了这么大,说走就走了。” 唐师兄他们追上张昭,一行人快马加鞭,只一会儿就到了那个岔路口,然后向着东南方玄木域的内陆驰去。 张昭初时骑术有些生涩,后来却越来越是轻松起来,头一次骑上高头大马,他心里无比欢畅,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折腾着跨下的枣红骏马。 灵逍离小镇何至千里,晚间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些东西,众人就连夜赶路。 天色渐亮,前方的山峰都渐渐高大起来。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张昭发现自己置身于崇山峻岭间,前方是一高一矮两座奇峰。唐师兄指着那座高的叫道:“那就是咱们灵逍。” 初次下山的年轻弟子们也都欢呼着催马前进。张昭跟在后面不时抬头仰望。 灵逍峰高耸而立,上粗下细象个纺锤。半山处云雾迷漫,根本看不清山顶在哪里。到了山脚下,张昭抬头一看,半空中的石壁上四个数丈许的大字:“灵逸峻逍。” 把马匹交给灵逍山下的弟子,开始登上山路,层层绕绕走了数千级,才到了一处平地,张昭以为到了地方,谁知却只是灵逍的第一处待客所在。 再上了近千级石阶后,张昭见四周都是云雾,已经看不清身在何处。只能老老实实贴着石壁,紧跟着前面的唐师兄。 又过了一会儿,眼前云雾散去,张昭眼前骤然现出一片嫩红。对面整个山坡上如铺了一面红毯,分外显眼。张昭惊喜异常,身后的连沐风看着他的样子笑道:“现在还不够红,到了秋天,这里才真是象一片火。” 穿过那片云雾之地和花海后,又走了数百阶,终于到了一处平整的所在。此时日上三竿,练武场上人头晃动,无数灵逍弟子正在各自练习。 张昭正看得目眩神迷。唐师兄指着练武场后方一间大厅:“小兄弟,你就去那里找孟长老,就说是唐林领你上山,出示那玉牌,他就会给你分配活计。” 张昭一路行来,胸中充满新奇鼓舞,应了一声,快步向着那大厅走去。 刚一进大厅,就看见空荡荡的大厅里有三个人正在大声说话。 “孟师兄,你都拖了我几天,现在我手上的弟子分配不过来,养闲堂那边又不能不去。你说说,什么时候才能有新人给我。”一个身材矮瘦,两撇八字黑胡,看上去就精明能干的灰衣中年人叫道。他一边说,一边在厅中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着急。 “朱师弟,我也想给你分配人手,可你也看到了,如今这杂事堂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你没见方师弟也坐在那里,他那后厨可是我灵逍全山上下吃饭的地方,如今我连给他的人都没有,上哪里去再给你找人?”居中而坐的孟长老也是无可奈何。 八字黑胡的朱长老脚下加快,看来性子很是急躁:“掌门师兄催得很急,你总得给我个人派去养闲堂吧。那边都空了快半月,除了送饭连个侍候的弟子都没有。” 一直坐在他身后椅上,看起来象个厨房大师傅的胖子劝道:“朱师弟,你就不要抱怨了。哪里的饭不是我后厨做出来的。这些天养闲堂的饭还不是我叫人帮你送的。” 朱长老转身冲他做了个揖:“正要多谢方师兄。” 孟长老抬眼看到张昭正进厅门,他出声问道:“什么事?” 张昭把手中玉牌高高举起:“唐林唐师兄领我上山,让我来找孟长老分配干活儿。” 他话音刚落,椅子上的胖师傅就一跃而起,冲到孟长老面前:“这个人给我。” 朱长老动作慢了半拍,随后也一步跨前:“孟师兄,这个人你一定要给我。” 孟长老看了看刚才还客客气气的两位同门,试着说了一句:“咱们也得问问他都会什么吧。” 他话音刚落,张昭眼前一花,一胖一瘦两个人都站在他面前。朱长老声音尖厉的叫道: “会不会扫地?” “会不会端茶倒水?” “会不会铺床叠被?” 他问一句,张昭就点一下头。胖师傅方长老这次被他抢了先。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张昭的左臂。“杀猪宰牛会不会?” 张昭看着他凑到近前的胖胖圆脸重重点头:“会啊,我在家里就是杀猪的。” 胖师傅得意的哈哈大笑:“孟师兄,这小子归我了。” 瘦瘦的朱长老一把拉住张昭的右臂:“每天不用早起,送两次饭,扫一次地,余下的时间什么都不干。一年一颗仙晶准时到手。” 胖师傅连忙也开出条件:“早早起来到后厨干活,杀完了牲畜你就走人,一颗仙晶一年绝不拖欠。” 一胖一瘦两名长老异口同声问道:“你说,你到底跟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张昭迎着两位长老充满期待的眼光,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进厅门就如此炙手可热。“哪位是孟长老?”他记着唐林的吩咐。 “我是,你怎么选都可以,想跟着谁去都行,不用问我。”孟长老赶紧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的送还回来。 一进屋就满地乱走,嘴里说个没完的朱庆臾已经够他烦的了,何况还有看似老实忠厚,坐下不动能磨上半天的胖师傅方桐,孟长老盼着他们中的一个赶紧走人,剩下一个也好对付些。 听了孟长老的回答,朱长老和胖师傅手上更是用力拉着张昭的胳膊不放。 “你想想,养闲堂这名字听着就是个清闲的地方。后厨天天乌烟瘴气,还要见血动刀,你以前杀猪,来了灵逍总不能还干那个吧。”朱长老面容慈祥晓之以理。 “养闲堂那帮老家伙,总是拉着个脸,送个饭的功夫也得挨几句骂。更别说天天对着那几张臭脸。你只要早早来收拾完当天的牲畜就走,每个月初一十五吃素时你还不用干活。”胖师傅语声诚恳动之以情。 “朱庆臾,你放手,我是你师兄,你把他让给我。”胖师傅开始耍横。“我帮了你半个多月,你还和我争?” 朱长老脸上一红,手上却是丝毫不松:“方师兄,一码归一码,现在杂役弟子人手太少,再不给养闲堂派个人去,见到掌门师兄,我真得绕着走了。” 胖师傅见来软的不行,嘿嘿笑道:“要不然咱俩比划比划,谁赢了,谁带这小子走。” 朱长老连连摇头:“方师兄,咱们这是同门之间讲道理,又不是比谁功夫高。” 两人正在拉扯时,张昭脑袋却是飞快转动,仔细想着两个人的话,他在小镇上帮工无数,对这种事很有经验。 “这位长老,你是说我只要每天早上去杀完牲畜就行。”张昭看着胖师傅问道。 “当然当然,起得虽然早了些,可是这一白天你有大把的时间啊。”胖师傅连忙回答。 张昭看向朱长老:“这位长老,我每天送两次饭,再打扫一遍那个养闲堂就行?” 朱长老连连点头:“就是就是,简单的很。不用早起,清闲的时间一样很多。” 张昭又问:“那杀猪和送饭是不是在同一个时间做?” 朱长老抢着说:“当然不是一起做。他那边先杀完牲畜做好饭,你再去取就行。” 张昭笑道:“这事好办啊。我先去这位长老那儿帮忙杀了牲畜,再去养闲堂送饭扫地。两份活儿我都干,一年两块仙晶就行了。” 胖师傅和朱长老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胖师傅点了点头,“你这小子真行,不过两份活儿连在一起,你到时可别抱怨。” 朱长老松开了拉着张昭的手:“好,这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办了,今天后厨已经没活儿了,你现在跟我去认认路,这就开始吧。” 胖师傅也痛快的松了手:“好,一会儿你来后厨取饭时,也顺便认认门,明儿一早就开工。” 两位长老都很满意,中间坐着的孟长老更是满意。想不到这突然进来的小子把自己头疼的事儿都给解决了。“这就行了,两位都请回吧。” 看着三人刚要走出厅门,孟长老这才想起一事:“等等,那个新来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张昭转身站住,恭恭敬敬的答道:“我叫张张昭。” “好,张张昭,你不错,名字也很不错。”心病尽去的孟长老连连点头。连张昭这土得掉渣的名字听起来也格外顺耳。 张昭跟着两位长老出了厅门,胖师傅心满意足回去后厨。朱长老带着张昭一路上了石阶,到了灵逍的巨大广场,张昭看着数千丈见方的广场瞠目结舌。和眼前这白玉广场一比,青木城当日的市集就象巨大厅堂的一个角落。 沿着广场台阶到了灵逍大殿前,巍峨的大殿比青木城的城墙也矮不了多少。张昭震惊之余,却看到前面的朱长老走过大殿又上了一层石阶。 “上面还有?”张昭终于忍不住问到,灵逍派内部如此巨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才哪儿到哪儿?”朱长老心情很好,耐心给张昭解释:“就算整个灵逍,也不过是这灵逍峰的下半截,每向上一层,地域就更宽广一些。”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到灵逍的第四层,张昭放眼一望,果然如朱长老所说,这一层更是一望无垠。除了眼前和远处有些房屋,远方的树木看上去比小镇前那山上还要多。抬眼望去,高耸的灵逍主峰顶上还有皑皑白雪。 张昭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高峰,他向着那边快步奔跑,双手不停挥舞。朱长老脸带微笑紧紧跟着他:“前面那几间房子,就是养闲堂了。” 看似很近的养闲堂却走了好久,看着眼前几间不算太小的厅堂,张昭这才明白为何送两次饭扫一回地也算个活儿。这一来一回就要折腾上许久,打扫这几间厅堂也不会太轻松。 朱长老看出张昭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叫张昭是吧,还有个事儿我得先跟你说一下。刚刚方师兄说的虽然有些过份,不过你要记住,养闲堂几位长老确实脾气不大好。什么事他们说他们的,你听着就行。” 差事虽不轻闲,张昭也没在乎这些,点了点头,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养闲堂面南背北,后面就是一片又高又密的树林,每棵树都比张昭见过最粗的还要粗上几圈,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沿着树林边望去,西南方远远处好象有水光闪动。 这目光所及的地方便要走上许久,莽莽树林到那雪顶高峰之间,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面对如此广阔无边的景致,张昭心中无比震撼,觉得不管日后如何,都是不虚此行。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到了养闲堂门口,朱庆臾示意张昭跟紧,自己推门而入。 养闲堂内光线暗淡了一些,张昭刚一进来还有些不适应,等到跟着朱长老转过门廊,到了大厅中间,看到两侧或躺或坐有七八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面貌。 朱长老出声招呼:“各位师兄,养闲堂新来了一个弟子,以后就由他侍候各位的起居饮食。”说完回身冲着张昭一招手:“过来见过各位长老。” 张昭上前深深一礼:“张张昭见过各位长老。”他声音洪亮诚恳,身材挺拔又面容俊朗,让人一看就有好感。 “行了,以后就要多劳烦你了。”最近处一个红脸的老者挥了挥手。“不必多礼。” 朱长老一个个给张昭介绍,最先就是这红脸老者:“这位是盛长老。” “这位是邓长老。”挨着盛长老的一名白须老者向着张昭一笑。 “这位是刘长老。”左边一位闭目端坐的青衣披发老者睁开双眼看了看张昭。 “这位是冷长老。”人如其名的冷长老面色严峻。 接着的两名长老一坐一躺,看上去状态不佳。“这两位是程长老和叔长老。” 最前面的一名长老面壁而坐,朱庆臾轻声给张昭介绍:“那位是庞长老。” 然后朱长老拉着张昭出来:“走,我再领你去看看你的住处。”两人向着东南方向走了不远,绕过一片树林,有几间同样不小的木屋。 “那里就是养闲堂弟子的居所。”朱长老一指那几间房:“咱们就不进去了,你现在跟我去后厨取饭。”说着他一转身,却没朝着来时的方向去,而是转向了另一侧。 “朱长老,咱们不是从那边上来的?”张昭指着东边问道。 朱长老笑道:“我还能不认得路,这边有条小路直通后厨那层,就是狭小了一些,平日没有人走,我看你身强体健,咱们就走个近路。” 两人绕过那片树林的另一侧,果然有条小小斜坡通向下面,这条小路没有台阶,也不像石阶可容多人同时上下。大概只有两人多宽的坡面缓缓向下,角度不算太大。单人行走起来毫不困难。张昭跟在朱长老身后,感觉比那石阶路还要顺畅的多。 这条小路不用经过下层那巨大广场和大殿,弯弯回回几下就到了练武场那层的南端,朱长老领着张昭到了后厨门口,高声叫道:“方师兄,人我给你带来了。” 胖师傅在后厨里高声答应:“让他进来吧。” 朱长老示意张昭进去:“你就早晚来取两次饭,再把养闲堂打扫干净,我这的活儿就算完事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张昭一进后厨,看着一排排相距不远的炉灶惊呆了,足足几百口大锅一直延伸到整个厅房最北端。每个都冉冉冒着青烟正在运作。数百名弟子正在忙忙碌碌的传菜端碗。 “过来这边。”胖师傅挥手招呼,张昭这才看到他站在自己前面不远处。 胖师傅一指自己身前吊着的上百只铁钩:“明天天亮之前,你就来这里帮忙。”张昭看着这比自家大了无数倍却又很熟悉的场景高兴的点了点头。 接着胖师傅指着前面的一个炉灶叫道:“你每天拿着那个食盒给养闲堂送去,他们吃完了你收拾干净送回来,晚上再来取一次就行了。” 张昭盘算着这来回一次路上用的时间,喃喃说道:“原来要走这么远的路。” 胖师傅想了想说:“如果你会做饭就省事了。养闲堂弟子住的地方也有个厨房,你每天拿些吃的东西上去,就能少跑两次了。” 张昭看着胖师傅叫道:“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一下。以后这顿饭我自己做给他们吃。” 看着张昭冲出后厨的背影,胖师傅笑着摇头:“傻小子,那可有你受的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张昭出了后厨,快步沿着那条小路冲上,来到养闲堂弟子的那处居所推门而入,他没想到里面不但空无一人,而且触目之处都是厚厚的尘土,明显好久都无人居住。 进门向右是一间很宽敞的厅房,两侧都有床铺,上面同样满是灰尘。粗略数了数,大概有几十张。 左边是一条门廊,张昭进去看看,果然是一间厨房,虽然不如山下后厨规模惊人,却也有着几口大灶,穿过灶台,前面又是一扇门,推开门一片绿色映入眼帘,眼前全是高矮不同的各样植物。连绵向前望不到边。 张昭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植株缓缓向前,发现这里竟然象是一个后院,只是废弃太久,这才长满了各种东西。穿行在这片绿色中,鼻中都是清新的味道。 走了一会儿,他大致摸清了这个院落的原形。原本可能是院墙的地方都爬满了藤子。方圆足有数十丈。他顺着小院的矮墙一直向后,沿着外墙向东走去,前面又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在这院墙与远处树林之间的几百步距离间,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结着黄色小果的矮树丛,张昭随手摘了一个,见果皮硬硬的没法下口,用力一捏,薄薄的黄色硬壳碎落,露出有些发黄的果肉。 张昭闻了闻,觉得一阵清香,咬了一小口却是大失所望,这果子看起来悦目,闻起来也是果香扑鼻,可是入口却苦涩难吃。 要是别人,早就一口吐掉,张昭活这十几年连粒米都没掉过,虽然这果子难吃,面前又是数以万计,张昭也没丢掉,嚼了几下渐渐适应了那股苦味儿,咽下也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张昭又咬了一口,他本意是不能白白浪费,谁知道几口吃完,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又仔细体会了一下,才感觉习惯了那股苦味后,越嚼越是在那苦中隐隐透出一丝甜香。 半透明的果肉很有咬头,张昭连吃了几口,啃光了上面的果肉,发现果肉中还有个半软不硬的果核,他丢掉果核又摘了一个果子,一路边走边吃。 这一大片结着黄色果子的矮树丛绵延很长,一直快到了树林边上。感觉着口中越来越清甜的果味,张昭心情大好,在这片树丛中直走出去,一片金黄过后,都是齐腰高的杂草,张昭在草丛中趟了几步,突然间发出一声欢呼。 在这草丛中竟是生着数棵山葱,张昭平时在家里最是喜欢吃这东西,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色中,山葱竟是不在少数,这比刚才发现那无名果子还让张昭高兴。 张昭快步上前,选长得好的拨下几棵,剥去外皮,折断连着泥土的根部,把翠绿的山葱抓在手中,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还是意犹未尽,心中还是掂着正事,快步跑回小院,进了厨房把山葱丢到案台,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把满屋子的灰尘草草扫了一遍,张昭找到两只水桶,一手一只快步向着那片水光处跑去。跑出数百步后,眼前水光渐渐清晰。那里是一处静静的湖泊,水面上波纹不起,就象一面镜子般平整。 转过环绕湖泊的一片树木,张昭正想冲向湖水,抬眼一看双脚却是牢牢钉在地上。他身前三四步远,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正背向这边静看着湖水,听到张昭的脚步声,白衣少女缓缓回头与张昭四目对视。 这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秀气的脸上肤光莹润,柔黑的长发轻垂在肩头。柳眉细细,黑白分明的眼上睫毛长长。嘴角左上方有颗小小黑痣,那痣不但没有破坏她脸上美感,反而衬出了些灵动气韵。 张昭这十几年活在小镇上,除了来买肉的一些大婶,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经过都是绕着肉案远远走开,他也不敢正视,唯一一次去了青木城更是目不瑕接的看那些新鲜事物,从来没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 生平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此清丽动人的白衣少女,张昭双目发直,他呆呆的看着少女的脸庞,心中如痴如醉,竟然觉得和自己幼年记忆中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白衣少女没有说话,张昭也无话可说,只是盯着那少女的脸,失魂落魄中提的木桶突然滚落在地上。他手忙脚乱的拾起,再看去眼前空无一人,白衣少女已经无影无踪,张昭冲到近前,只在湖边的湿泥处看到两个浅浅的鞋印。这才相信刚刚那少女是真的存在过。 他回过神来,无心欣赏湖边美景,提了两桶水快步跑回去。等到他把屋子完全整理干净,这才快步跑下山道,去后厨取饭。 胖师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还以为新来的小子大概是迷了路,看到张昭进屋,他才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先去吃些东西,再去送饭。” 张昭捧了个大盆,狼吞虎咽的吃了些饭菜,却没有发现周围其他人有什么异样的眼光,在灵逍门中修者比比皆是,他这点饭食根本算不上什么。 大口吃完饭,张昭提着大大的食盒冲上山道,奔至养闲堂推门而入。他在小镇酒肆茶厅做过不少日子帮工,手脚麻利的把食盒打开,然后把已经盛好饭菜的碗筷摆在每位长老面前。 他利落的动作让这几位长老都为之侧目,以往来养闲堂的弟子在他们冷冷注视下都是手忙脚乱,打翻碗筷的事也时有发生,张昭却目不斜视,片刻就把饭菜分好。 盛长老性子最是开朗,拿起碗筷便吃。随后几位长老都开始吃饭,张昭初来时,一坐一躺的两位长老中坐着的程长老扶起叔长老,把碗筷递到他手中,张昭想上去帮忙,程长老看着他摇了摇头。 背坐着那位庞长老纹丝不动,张昭轻声说了句:“庞长老,饭菜送来了。”他却一言不发,对张昭放在他身后的饭菜置之不理。 张昭刚要再说点什么,听见身后的盛长老叫了句:“你过来。”他连忙转身回来。 “你只要把饭菜送来,一会儿再收下去就行。吃与不吃,你不用管。”盛长老脸上带着点笑意。“过些日子你习惯了就好。” 别看这位盛长老长着一颗大头,红脸乱发,看着很是凶狠,结果这一顿饭吃完,也只有他和张昭说了这几句话。 看他们陆陆续续放下碗筷,张昭收拾完毕,临走时想起明天的事,回身兴奋的说道:“各位长老,明天这顿晚饭我想拿着东西上来自己做。不知道各位长老想吃点什么?” 盛长老一听大声说:“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挑的,你随便就行。” 边上的邓长老哼了一声:“你倒是想挑,这些年来,每天翻来掉去也就是炖肉肘子,白菜豆腐,十只手指怕是都用不全。” 张昭随意接了句话:“那我就给各位长老换些花样,不知道几位喜欢吃什么菜?” 板着脸的冷长老声音冰冽,全无感情的道:“不必问这些无用的话,要是你真有那能耐,先做上一个月不重样的菜。” 张昭应了声,转身出屋,下了山送去后厨。看见胖师傅刚刚忙完手上的活儿,正坐着休息。 张昭问道:“明天我早上就多取些东西上去试试,我想问下那几位长老平时都爱吃什么。” 他话音刚落,边上一个脸上抹着几道黑黑炉灰的弟子就大声笑道:“又一个找骂的。” 张昭茫然看去。那弟子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问了那几位想吃些什么?” “是啊,他们说随便就行。” 那弟子伸手拉起衣襟在自己脸上擦了擦。“是不是你说要给他们换点花样儿,然后他们说让你每天不重样的做?” 张昭有些意外:“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弟子的眼中充满了怜悯,同情的答道:“我当然知道,好几个送饭时这样好心问过的人都挨了骂。”他学着冷长老的冷冷语气。“没那本事就不要胡吹大气,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张昭身旁的胖师傅喝斥道:“没大没小,祝亮,你不要教坏了新来的师弟。”然后看向张昭:“你别听他的,冷师兄面冷心热,其实人不错的。你就管送了饭菜,不要去管他们说什么。” 张昭倒没觉得什么:“那就做些不重样的饭菜,让他们吃得高兴不就行了。” 祝亮面带不信:“说的容易,你会做多少菜式?再说山上天天就是这几样饭菜,你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张昭挠挠头:“我觉得也能有不少花样吧。” 胖师傅摇了摇头:“你初来乍到,不知道他们的脾气。祝亮,你领着张昭去杂事堂换了衣衫,再领些平时的物品。” 祝亮生性活泼,张昭和他走了一会儿便混熟了。知道了山上杂役弟子之间都是互称师兄师弟,三年后可以入门学艺,拜了师父后才算正式的灵逍亲传弟子。 “祝师兄,那你师父是谁?”张昭看着祝亮问道。 “我爹是杂事堂的祝长老,他让我跟着方长老。”说完他想起张昭是新来的:“方长老就是胖师傅,在后厨里,大家都这么叫他。你以后也得这么叫,他说长老长老的听着不得劲儿。” 张昭有些不懂:“你和胖师傅学什么?做饭吗?” 祝亮笑道:“你才来,没看过胖师傅的手段,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张昭跟着祝亮去了杂事堂的后厅,一名脸上棱角分明如同刀削,双眼紧闭的灰衣弟子满脸都是倦意靠在方桌上正在打盹儿。 祝亮看来和杂事堂这些弟子很熟,上前用力一拍桌子:“梁修,这是新来的张师弟,胖师傅让我带来取些衣物被褥。” 迷迷糊糊的梁修吓了一跳,全身一抖直起身子:“祝师兄,吓死人要偿命的。”他看了看张昭:“你是不是叫张张昭?" 张昭诧异得点了点头:“我就是张张昭,师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梁修看着张昭抱怨道:“孟长老吩咐我在这等着你。他说你同是养闲堂和膳堂两处的弟子,衣服被褥都要多给你一套。” 他上下打量着张昭的脸:“你也不象是孟长老的亲戚啊,怎么他一提起你就满脸笑容。” 说完梁修转身从身后的大柜子里取起早就备好的两大卷儿东西递给张昭:“你拿好,每个里面是一套被褥,两套衣服。”说完打了个呵欠转身走向后门:“我干了一天的活儿,得回去歇着了。” 张昭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声:“多谢梁师兄。”两只手各提了一个被褥卷儿出了杂事堂。 祝亮一边和张昭往回走,一边纳闷说道:“孟长老这铁公鸡怎么转了性子?平日衣服破了要换一件都不行,今天居然一下子给你四套。” 他看着张昭:“张昭师弟,你不会真是孟长老家的亲戚吧。” 张昭一听连连摇头:“真的不是。” 两人在后厨前分手,张昭背着自己的东西上了小道。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被褥铺好,多余的一套扔在旁边的床铺上。 昨晚一夜未睡,明天还要早起去后厨帮工,张昭默念了几遍安魂咒文却还是毫无睡意,白天的所见所闻,特别是那个湖边所遇的白衣少女都一一出现在他眼前。 张昭努力调整思绪,平心静气的收敛心神,总是睡不踏实,起身四处望望,总觉得哪里不自在。他向着那个平日发出震耳响声的方向看了看,终于明白缺少了什么。 张昭嘴角带笑重新躺下,脑中两个金字蓦然散开,缓缓凝成一个靠在躺椅上的胖大人形。金色的面容渐渐清晰,正是睡着的老屠户模样。他心念一动,那个金色的老屠户立即鼾声如雷。在熟悉的旋律中,张昭安然入睡。 刚过五更不久,张昭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张昭师弟,起床了。”外面听着象是祝亮的声音。张昭翻身起床,穿上一件昨天领来的灰布衣服,开门一看果然是祝亮站在面前。 “胖师傅怕你起不来,让我来叫你。”祝亮也是睡眼惺松:“今天是你第一天来干活,早点下去吧。” 张昭答应一声,回身取了怪刀挂在腰间。和祝亮两个人快步下了山道。 这时还未到五更,灵逍峰上隐隐有层雾气,穿行在山道上潮湿的空气中,张昭精神为之一振,两人快步跑到后厨,一进门看到数百名后厨弟子早已穿行忙碌起来。 胖师傅前胸带着一个大号的皮围裙,看到张昭进来很高兴:“我辛辛苦苦把你要到后厨,你可不要像这帮小子一样没用。” 他看着周围十几个同样系着皮围裙的后厨弟子骂道:“学了这么久,下个刀还哆哆嗦嗦,每天都累得老子臭死,也不知道谁才是大师傅。”十几个弟子手中都执着明晃晃的尖刀,脸上露出讪讪的神情。 后厨对面的一扇大门打开,一头头牲畜被几个头上包着白巾的人赶了进来:“胖师傅,今儿的货送到了。”最前面一个满脸都是皱纹的老人打过招呼,回头吩咐他身后的几个年青人:“干活儿。” 几个年轻人上前将最前面的一头牛鹿按倒,从腰间取下绳索绑上四蹄。然后就开始去绑下一头牛鹿。 张昭刚要上去帮忙,就见胖师傅左手从头上悬着的一捆铁钩中拿出一只。右手拖住面前牛鹿蹄间的绳结,轻轻松松将这头数百斤的牛鹿提起,倒挂在这铁钩上,左手一松,牛鹿荡起到了里面一名后厨弟子身前。 那名后厨弟子怯生生扶住牛鹿,摸索了半天才一刀捅下。那头牛鹿倒吊着折腾了半天,咽气死去。 胖师傅一手拿着铁钩,一手提起牛鹿不停挂上,每名后厨弟子都分到了一头,牛鹿临死前的呜咽声不断响起。 张昭站在一旁看着,这才明白昨夜祝亮所说的话。胖师傅单手提起数百斤的牛鹿如若无物,而且头上的钩子虽多,可是他却能由远而近的分辨出来,没有一只铁钩挂了牛鹿后与别的绳钩缠在一起。一头头牛鹿被他轻轻一推,就稳稳悬在那些后厨弟子身前。 看了看那些后厨弟子的表现,张昭也明白了胖师傅刚才说的话,十几名弟子虽然都杀过牲畜,手还是不够熟练,赶进后厨的牛鹿都挂起了四十多头,第一个下刀那名弟子连皮还没剥完 张昭没搞清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入,就站在那里看着胖师傅一头头挂着牲畜,赶进来的牲畜已经换成胖大的黑毛猪。这种猪张昭从未见过,个头比小镇那些贩子卖的大了数倍有余,每头猪只怕有近千斤重。 胖师傅却不在意,等那几个年轻人绑好,还是一手一只的挂起。他扭头看着呆呆站立的张昭,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看来又是个笨货。” 他大喊一声:“新来的小子,你倒是动手啊,不是说你以前是干这个的。” 张昭听到他的话反应过来,连忙走到一头挂好的牛鹿前面,脚下轻踢,把接血的木盆调好方向,口中轻诵安魂咒文。手指轻勾,将怪刀握在手中。 胖师傅回头看时,正是张昭默念咒文之际。他一看这小子果然也是个木讷货,这么半天还没动手。只得苦着脸回身又拖了一头黑猪挂起。 挂好黑猪,胖师傅放开手正要去提下一头,眼角余光看见原本就慢吞吞的几个弟子都停下手不动,直楞楞的看着张昭那个方向。 胖师傅气得七窍生烟,心想真是饭桶看饭桶,你们还真看对了眼儿不成?他回身刚要破口大骂,一看张昭的动作也是呆立不动。 张昭默念完安魂咒文,手中怪刀一闪没入牛鹿胸口,那头牛鹿一声不出就魂飞天外。然后张昭提刀沿着鹿头割了一圈,四肢各一刀破开,一手扯着鹿皮,一手执刀连划,整张鹿皮剥下,开膛破腹,取出内脏放入脚下盆中,刀光一闪,牛鹿分为两半,再连斩几下,除了钩上绳索还有两只后蹄,一只大牛鹿已经分开许多肉块,放到了他脚下另一只大盆中。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十几个后厨弟子虽然先动刀,现在连张牛鹿皮还没剥完。张昭手上不停,站到另一头牛鹿前默诵咒文,然后刀光连闪,又一头牛鹿瞬间肢解入盆。 张昭手上不停,没顾得上看四周人的反应,就象在家里一样手法迅速的干着活儿。平时在家里一天最多杀上六七头牲畜,眼前足足数十头牛鹿压力不小,他全力投入心无旁鹫。 后厨弟子渐渐都发现张昭这边的情况,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定睛观看,连那几个绑猪的年轻人也不例外。 张昭飞快的处理好一头头牛鹿,不知不觉走到了那十几名后厨弟子身前,见手边已经没有未杀的牛鹿,这才发现四周数百道直勾勾的目光。 胖师傅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看着张昭双眼放光,大声叫道:“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去。”说完手一提,一头大猪挂上钩子,荡到张昭身前。 张昭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法不好,这才引来众人围观,于是念罢咒文,手上又加快了几分速度。黑猪几下就被分成肉块,然后又快步走向下一头。 平时都是胖师傅挂好了牲畜,再亲自操刀干活,一帮人忙到日出才能干完。张昭的加入无疑让速度大大提升。胖师傅手上不停,门前黑猪走尽又是一群肥羊进来。四个年轻人与胖师傅绑好挂起的速度,竟然与张昭杀完切好不相上下。 一盆盆生肉流水般被后厨弟子取走。十几名执尖刀的后厨弟子已经沦为看客,他们忙完了自己那头牲畜后,没有信心再走向下一头。 张昭一个人穿行在挂着牲畜的铁钩间,刀光连连闪动,除了停下诵经那短暂的一会儿,给众人的感觉就是足不沾地,轻快自如。 最后一头肥羊切好,张昭手上怪刀滴血不染,他收刀入鞘,看着胖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在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多牲畜,所以慢了点,胖师傅你别见怪。” 胖师傅脸上每一处都绽开着笑容:“要是知道你这样,别说是和朱庆臾抢人,就算掌门师兄要人,我也照抢不误。” 他上前一拍张昭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就是后厨的人。不管什么事,以后我罩着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张昭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多谢胖师傅,这些都是我天天在家里做的事,也不算什么好本事。” 胖师傅大声说:“怎么不算,多了你一个人,这后厨的时间就富余了不少,要不然还得我亲自操刀干活。” 他一指那十几名弟子:“你们也得和张昭学着点,这才叫干活儿。都是一样的杀牲畜,你们怎么就不能长进点。” 胖师傅说完这话,刚刚运送牲畜的那位老者走过来:“胖师傅,我们的活儿完了,这就回去了。”说完看了看张昭:“这位小兄弟,手上真是利落,就是在我们那里,也能算上一把刀了。” 胖师傅警惕的用手做势一拦:“老沙,你可不要动什么心思,这小子可是我的人了。” 被他叫老沙的那位老者一笑:“好好好,我们走了。牲畜数儿你记好,别到时又说我们虚报。” 胖师傅张口便道:“牛鹿四十二头,黑毛猪五十一头,肥羊二十三头。数儿没错吧。” 老沙哈哈大笑:“胖师傅,其实我要动心思也是动你的心思,你一个人在我们那里顶得十个人也有余,连干活带计数样样不差。”说完一挥手,带着几个小伙子出门去了。 张昭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凑到胖师傅身旁:“胖师傅,他们是怎么把那些牲畜弄上这么高的地方来的。” 胖师傅答道:“你小子还真有点眼光,老沙他们都是专门干这个的,他们用绳子把这上百牲畜系成一长串,不到三更就开始上山。辛苦的很啊。” 张昭连连点头:“这几百两银子可不好赚。”他是按着在小镇上的价钱来算的,一头牲畜也就赚上二三两银子。 胖师傅转头看他:“小子,他们来这一趟,最少也得赚个上万两银子。你当这是平地上的价钱啊。” 张昭顿时惊呆了,刚才那几个人一天所赚竟比自己父子两个劳累一年还要多。口中喃喃道:“那这肉也太贵了。” 胖师傅深有同感:“确实太贵了,不过除了他们百牧盟,没人有本事天天运这些牲畜上来。”他叹口气:“咱们山上几千张嘴要吃饭。可不是个小数儿啊。” 见胖师傅转身去指挥干活,十几个刚才和张昭一起干活的弟子围了过来。纷纷挑起拇指:“这位师弟,你太牛了,要不是你手快,胖师傅每天都得骂我们几顿。” 年轻人围在一起,一会儿就混得熟了。张昭一边想着等会儿要拿的东西,一边随口回答着他们提出的下刀等问题。 “你比胖师傅教得好。”年轻人中一个叫李忠的低声说:“胖师傅天天就是骂我们,我们也想快点下手,可不是找不准地方,就是半天剥不下皮来。” 张昭听了爽快的道:“没事儿,明天咱们一块儿动手,慢慢就好了。” 后厨做好了早饭,张昭提了食盒,背了些肉米菜盐上了山道。把那些东西放在自己的小厨房里,这才走去养闲堂。 还是如昨天一样,张昭把饭菜一一放好。这次连盛长老也没多说话,大家沉默的吃了饭,张昭唯一感到意外的是,背坐的庞长老也把白饭吃了,只是一口菜都没动。 气氛有些压抑,张昭快手快脚的收拾了东西要走时,冷长老不含感情的声音传来:“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儿,晚上我们可等着你呢。” 冷长老这话中讽刺之意要大过提醒。张昭却因为有人说话而兴奋起来。笑容满面的大声答道:“好嘞,各位长老放心,晚上等着吃我做的菜吧。” 看着张昭兴高采烈的离开,厅中的几位长老对视一眼,都感到这新来的弟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活力。他们包括冷长老自己都反复回想刚才的话,也觉得好象是有一些激励的意思在其中。 张昭回了弟子住处,提了水桶走向那片湖泊,到了昨天那处树丛时,特意放慢脚步,心中怦怦乱跳,盼着昨天那白衣少女还在。转过来却是没有一个人影儿。 张昭有些失望,走过去打水时特意绕开那少女所留的印记。他一边提水,一边侧头看着那双小巧秀气的脚印。脑中想着那少女的容貌,提起水来也觉得好象她就站在一旁。 正如当日在杂事堂中两位长老所说,这两份差使真做起来也不算容易,张昭却完全没有感到任何压力,他觉得时候还早,推开后门又进了小院。眼前这片嫩绿不同于山上的郁郁山林,带给张昭一种清新的感觉。 他像以前在小镇卖肉时一样,嘴里哼着小调,沿着后院出来,走到那片结着果子的矮树前,随手摘下几个,有了昨天的经验后,张昭觉得这黄色果子简直是太美味了,小镇那边的山上也有些野果,可和口中这细腻柔韧的香甜果肉比起来,简直味同嚼蜡。 这次时间充裕,张昭开始向着更远处走去。穿过那片间杂着山葱的草丛后,慢慢走进了那片树林。 这片树木的叶子都很大,树与树之间也很近,远远看去,感觉里面会很阴暗,张昭穿行其中,走了一会儿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个样子,不但空气清新无比,光线更是很好,脚下也是软软的很舒服。 张昭回身看了看小院的方向,确认自己不会迷路,大胆继续前进,离小院能有数里的时候,觉得前方渐渐亮了起来。他拨开眼前的藤叶,穿过几棵大树,眼前猛然出现一片平地。 张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脚下踏着柔软的细细小草缓缓向前,这里是一处极大的林间平原所在,绿草绵延向前,触目之处还有繁花簇簇。 数里之外,一大群棕色皮毛的动物似鹿似马,安静的吃着青草,一阵鸟鸣传来,张昭抬眼四顾,只见自己刚刚钻出这处树林的枝桠上无数鸟儿穿行飞过。 在这小院后竟然发现这样一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张昭心中充满了惊讶欢喜,没有像初到灵逍时那样快跑大叫,他轻轻走上草地,迎着头上的阳光,不由自主的躺了下去。 听着头上鸟叫,闻着花草香气。身下是厚厚软草,感受着温暧的阳光。张昭如置身仙境,在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世间万物之神奇,更为自己能身处其中而无比幸福满足。 足足躺了半个时辰,张昭站起来觉得身上轻松无比。看了看这一切,他依依不舍的转头回走。穿过树林到了小院,心里还是十分怀念那舒服的感觉,他下定决心有时间还要去再躺上一会儿。 四下寻视了这一圈,张昭对这周围的情景已经大致了解。看看天色,晚饭的时间还早,张昭闲不住开始收拾后院,把一些杂草和藤枝都拔掉,平整一下地面。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清出数丈的一块地方。不过长此以往,清理干净是迟早的事儿。 他提了水桶又走向外面,打算把厨房的水缸盛满,到了湖边张昭心中再次开始狂跳,可是除了那双脚印依然还在,就只有那静静的湖水。 张昭回到厨房,着手准备晚上的饭菜,涮净一个陶盆,把白米洗净,然后在大锅里放上些水,点了柴火烧开蒸饭。 他把刚刚回来时顺手摘下的山葱洗净,切成一段一段。从肉盆里取出早上杀好的羊肉切成薄片,白菜却没有下锅,只是洗净了切成细丝,和葱丝一起用盐拌了。 看着蒸饭的锅里已经热气翻腾,张昭把羊肉薄片用盐拌了下,点起另一处炉灶,下锅炒了几下,羊肉变色后下了葱段,炒出清香就盛出分装。 装好葱段羊肉,张昭又把自己拌好的白菜细丝衬在菜碗周边,然后打开蒸锅,将蒸好的米饭装碗塞入食盒后,急匆匆送去养闲堂。 推门而入,迎着各位长老望来的目光,张昭面带微笑,打开食盒快速把饭菜放好。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各位长老请用,这羊肉还是刚炒出来的好吃。” 养闲堂这几位长老还真有些期待张昭这顿饭,以往其它送饭弟子也给他们一些希望,可是却次次落空,因此才会责怪几句。张昭这一天来,带给他们一种不同的感觉。就连冷长老也暗中盼望他能有些好的表现。 拿起饭碗,盛长老率先大大吃了一口,刚嚼了几下就住口不动,其他几位长老也是差不多如此,张昭顿时心里发慌,心想难道这几位长老吃不惯蒸熟的米饭? 他刚要开口,盛长老就大声问道:“小子,你这饭是怎么做的?” “我是放在盆里隔水蒸出来的,盛长老你吃不习惯吗?”张昭低声回答,心中忐忑。 “当然吃不习惯。”盛长老的回答让张昭心向下沉。“以往我们吃的米饭都是直接焖熟带些硬的。不像你做的这饭。” 张昭连忙说道:“我不知道各位长老的习惯,下次我把米直接焖熟,不再蒸了。”正在吃饭的几位长老听了这话,都停下吃饭的动作看过来,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 “为什么不蒸了?”盛长老不解的问:“你这个饭又香又软,不象以前他们做的那个,又硬又焦一点都不好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张昭这才放心:“我还以为各位长老吃不顺口,那这菜怎么样?” 盛长老也不客气,夹了羊肉入口,尝了尝连连点头:“我吃着是不错,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张昭环顾四周,向各位长老投以探询的目光。 这羊肉炒得鲜香嫩滑,带着淡淡的葱香,咸淡适口,实在是比灵逍后厨天天的大锅菜要强许多。每位长老都冲着张昭点了点头,就连冷长老也挑不出毛病。 张昭心中得意,可脸上却没表现的太过明显。收碗筷时,他意外发现背坐的庞长老也吃了几口菜,不由得更加高兴。 他想起当初朱长老的吩付,每天还要打扫一遍,转弯拐角的找到了一把扫帚,没扫几下就被盛长老制止了:“不用扫了,我们看着太脏再说,你就好好送饭吧,今天的饭菜不错。” 冷长老在一边冷冷接口道:“这才是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张昭高兴的答应一声:“我知道,明天再做别的菜给各位长老吃,各位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 他走后各位长老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新来的小子天性乐观,冷长老也觉得自己那话确实不算讽刺。 张昭回了自己的住处,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然后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这一天可谓是顺风顺水,不但后厨那边的活儿得到称赞,还在小院后面的树林发现了一处赏心悦目的所在,晚饭看来也过了关。唯一遗憾的就是在湖边没能遇见那位白衣少女。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张昭默念咒文,自从他脑中有两个金字以来,一直就没再有什么变化,可是今天晚上他诵经一遍,两个金字一阵晃动,各自分出一道金光,组成了一个新的金字,正是安魂咒文的第三字。 张昭欣喜异赏,原来两个金字他一直觉得太少,想变成什么东西只能一次成一件,多一些就觉得力有不逮。这一年来他怎么努力都只是那两个字,如今才出了这第三个字。 三个金字在他脑中上下盘旋,一会儿变成老屠户,一会儿变成胖师傅和各位养闲堂长老的样子,张昭迷迷糊糊中,三个金字翻滚一阵,变成了一片湖水,水边静静站着一位少女,少女的脸上似是笼着一层雾气看不清楚,只是嘴角上方那颗小痣分明清晰。 第二天一早,祝亮没来叫门,张昭自己到了时辰就翻身起床,在迷迷蒙蒙的雾气中,独自走下山道。跑到后厨时,胖师傅和那班弟子也已经准备好了。 等了一会儿,后厨那边的大门打开,这次赶进来的却是一群肥壮黄牛。几个百牧盟的弟子费尽力气才能按倒一头。胖师傅却还是轻轻松松的一手提起。就在他挂上钩子刚要放手时,张昭却说了句:“胖师傅,这牛个头不小,最好用棍子敲上一下,它晕过去才更好杀一些。” 这是屠户杀大牲畜的常识,一棍敲晕再下刀会轻松不少。张昭昨天就发现那十几个年轻弟子手法不行,要是这黄牛不晕过去,他们就更难动手。 胖师傅虽然知道这法子,可是他本身力大无穷,下刀也准确,从来没站在弟子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平日里就是一顿乱骂,大部分活儿都是自己干完。听了张昭的话也有所领悟。 “好主意。”胖师傅随手一拳,一直还在用力挣扎的黄牛顿时晕了过去。胖师傅松手推去,正到了李忠的面前。李忠双手轻抖刚要下刀,张昭轻声说道:“李师兄,你摸一下那牛,哪处跳得最有力就是心口,然后对准了一刀下去,它也能少受些罪。” 李忠依言照做,摸着牛侧胸处跳动最强烈的位置将刀插入,果然那牛无声无息就停止了呼吸,放血完毕,张昭又让他在数个位置割了几下,扯住皮子用刀在里面轻划,几下就把牛皮剥了下来。 张昭对这些牲畜的躯体了如指掌,他教李忠沿着牛身上肉的纹路下刀,几下就把一头大牛分开,除了砍开两半时不如他的怪刀轻松,速度比起昨天不知快了多少。 一群弟子也围在他后面看着,一一依法照办,等到张昭也加入他们以后,竟然超过了胖师傅那边绑起打晕挂上的速度。 胖师傅心中更是高兴,他脾气虽大也都是为了这后厨的活儿能干得顺利。每人都有自己喜爱的事物,胖师傅也不例外,他从小就在灵逍后厨长大,对这地方有一种独特的感情,虽然修为日深,却始终喜欢站在前面呼喝着指挥大家做饭炒菜。 十几名后厨弟子越来越是顺手,黄牛被胖师傅打晕后他们手上尖刀也不再哆嗦。动作都如脱胎换骨一般。等到胖师傅绑好最后一头黄牛松手,张昭上去几下切好。算算时间比昨天还早了一会儿完成。 看着原来畏畏缩缩的十几名弟子脸上满是自信,胖师傅又伸手过去,在张昭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虽然这次他没有说话,可是所有人都感受到胖师傅的那份满足。 张昭等着他们把饭菜盛好。取了几块牛里脊,拿了些香料酱醋之类。临出门前胖师傅却叫了他一声:“张昭,要是觉得不行,你就下来取饭,养闲堂那些人骂上几句也就够了。” 体会到他的关爱之情,张昭感激的笑了笑:“胖师傅,我昨天做的饭菜长老们挺满意的,我看没什么问题。” 张昭身上这种自信又乐观的情绪连胖师傅也不由得被感染了:“好,你小子好好干,他们要是骂得你烦了,我就去和孟师兄说一下,让你专门到这后厨来。省得有人骂你。” 一边的祝亮接口道:“胖师傅,就怕张昭师弟到了后厨,也一样要挨骂。我们这些人,哪天不得让师傅你骂上几遍。” 所有听到的后厨弟子都哄然大笑。胖师傅这次却没有发怒:“你们这些小子,要是干活利索一点,象张昭这样我怎么会骂?” 祝亮也知道胖师傅的脾气,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笑道:“那天我与张昭师弟去杂事堂,梁修那小子还说他是孟师伯的亲戚,我看倒像是胖师傅的亲戚。你们大伙说,这整个后厨里,有谁没让胖师傅骂过?” 后厨弟子又是哄然大笑。张昭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快手快脚取了些青菜,提着食盒与牛肉,冲大家笑笑跑出了后厨。 这次张昭没有从小道上去,因为心中总是挂念着那位湖边所遇的白衣少女,就想试试能不能在其他地方再看到她的身影,他从后厨出来,就直奔练武场那边,想从广场和大殿那边上去。 刚走到练武场边上,张昭远远看到在一排房子前围着些弟子,他快步跑了上去,还没到跟前,那些弟子就纷纷摇头叹息的离去了。 张昭走到近前,只见四名杂役弟子脸上缠着布条,从一间房子中抬出一个老者,老者面上僵硬,双目圆睁,明显已经死去多时,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双手还在胸前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张昭刚一靠近,就闻到空气中散发的一股尸臭味。 四名弟子小心翼翼的抬着老者出来。张昭侧身让开,放下手中的东西,闭眼默诵安魂咒文,他虽不认得这位老者,可是任谁都能看出这已死去多时的老者脸上满是不甘心的神态。 张昭诚心诵念咒文完毕,目送那四位弟子绕向另一侧的树林。这时他看到不知哪位弟子脚下一晃,从他们抬着的老者身上好象掉了什么东西下来。 那四名弟子理也没理,抬着老者继续前进,张昭不顾自己的东西,从后面追了上去。到了掉落东西的地方,看见地上有一根黑乎乎长约两尺的棍子。 张昭猜想这可能就是刚才老者双手所握之物,他拾起那棍子快步追了上去。“几位师兄,那位长老掉了东西。” 四名弟子停下回头看看:“扔了吧,不就是根破棍子,于长老人都死了,还要那玩意儿干什么。”说完不再理张昭,抬着老者一直行向树林中。 张昭抬了抬手,想扔掉又收回手细看了看。这根棍子通体黝黑,小儿手臂粗细,前端还有个象拳头一样的锤头。掂了掂份量,张昭觉得还挺顺手,看了看已经不见人影的几名弟子,他手中挥舞几下,决定自己留着。 回到食盒与肉菜旁边,张昭把那根棍子插在后腰上。双手提起东西,慢悠悠的走向台阶。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后,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悲伤,连寻找那白衣少女的心思都被冲淡了。 沿着石阶上来,走过广场和大殿,一路上也偶有女弟子经过,却没一个身穿白衣,张昭情绪有些低落,回到养闲堂小屋放下棍子与肉菜,这才提着食盒去了养闲堂。 分发饭食时,张昭的神情让几位长老都觉得有些意外。盛长老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小子,你怎么有点不对劲儿?” 张昭就把路上所见的事情说了一下。“于师叔也去了。”一直正襟端坐的刘长老叹息道:“灵逍上一代的前辈们都走了。” 看到大家的神情都有些落漠,盛长老赶紧转移话题:“小子,你想好了晚上做什么饭菜没有?” 张昭一下子来了精神:“当然想好了,晚上一定让各位长老满意。” 收拾完东西,张昭要离开的时候却停在门口等了一等。他和众位长老的目光都落在一言不发的冷长老身上,想听听他还说些什么。 冷长老觉得大家目光有异。抬头看了看心中也明白了。于是他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这次我偏偏什么都不说。” 张昭踏上灵逍峰的第三天,养闲堂内破天荒第一次发出众人的笑声。最让人没想到的是,制造这欢笑的却是一直冷面冷语的冷长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张昭回到厨房,先把几块牛里脊逆着纹理切成不到两指的肉块,用刀背轻拍几下,然后放在陶盆中撒了些香料和盐。 提了水桶,张昭快步向着湖泊行去,转过树丛时,同样的心跳换来同样的失望。张昭望着那双脚印自言自语的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啊。” 话音刚落,就听身侧湖水中“啪喇喇”一声大响。他心中惊喜交加,顺着声音望去,只看到水面上有些涟漪,沿着岸边看看也没有什么隐蔽的所在,空荡荡的只有自己。 可是那声音是怎么来的?张昭心中满是疑问,极目远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事物,水面上的涟漪也渐渐消失,他低下身子去打水,眼睛却还盯着那双鞋印儿。 “啪喇喇”又是一个同样的声音传来,这次张昭有些准备,马上顺着声音看去,还是只见水面上波动不已,听了两次后,张昭觉得是湖里有些什么。因为那响声听起来象是有东西拍击水面。 张昭把水桶提上来,站在湖边静静等待,明亮的阳光照在湖水上,到处都是一片平静。反正时间还有的是,张昭也不着急,站在那里一直不动,盯着刚才泛起波纹的那片水域。 就在张昭全神贯注的盯视中,从湖中突然跃起一物,浑身的鳞片在阳光与湖水的映射下闪闪发着亮光,那是一条两尺来长的大鱼,在空中一个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落下时尾巴重重拍击,发出“啪喇喇”的一声水响。 张昭立刻扑了过去。他知道鱼儿的样子,小镇那位不要钱的教书先生曾经画出鱼的形状,还描述过鱼肉的美味,偶有一些商贩用大木桶装着鱼向青木城运送时他也见过几次。可亲眼看到水中跳出活生生的鱼儿却是生平第一次。 连鞋也顾不得脱,张昭冲进湖中,湖边水浅,那条鱼儿跳出的位置离湖边有数丈之远。向前走了几步,湖水渐渐没到膝盖,然后是大腿。凉凉的感觉让张昭清醒过来,先是站在湖水中一动不动,随即慢慢退了回来,因为他想起自己不会水。 鱼儿的诱惑虽大,但是命却更要紧,这几天张昭只是在湖边打水,直到他冲入湖水时才醒悟,除了在家中用井水冲洗身子,自己这辈子还从未沾过这么多的水。 失望的退回湖边,张昭四下望着想着能用什么法子抓一条鱼。湖中的鱼儿仿佛也知道他的窘境,接二连三的从湖中跳出水面,“啪喇喇”的声音不断,看样子数量还真是不少。 眼前的鱼儿不能到手,张昭实在不甘心,他沿着湖边走来走去的试探着,几次走入湖水,到了齐腰深后还是不敢深入。 湖水虽平缓无浪,张昭看久了闪闪的水光还是有些晕眩。无奈只得失望的提着水桶回了小院。把水倒入缸中,坐在灶台上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张昭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跳出水面的大鱼,白衣少女和昨天那片平原草地都被暂时忘却。可他一不会游泳,二不会抓鱼,怎么才能如愿呢? 他脑中转得飞快,以往那些放血剥皮的本事根本用不上。这时他灵机一动,快步跑向养闲堂。 看到张昭推门而入,几位长老都楞了一下,张昭没等他们发问,就大声问了句:“各位长老,我想问问怎么才能下水抓到鱼。” 几名长老对视一眼,盛长老先摇了摇头:“我活这么大没到过水边,不知道。”他看了看张昭还有些湿的衣服:“你这是怎么了?” 张昭没顾得上细讲:“我看那湖里有鱼,可是我不会水,也不会抓鱼。”他目光挨个看过去,被他看到的邓长老冷长老刘长老都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躺着休息的叔长老被声音惊醒,在旁边程长老的扶持下坐起身来,张昭这才发现叔长老双目紧闭,好象不能视物,双手摸索着斜倚在桌边,看起来很是虚弱。 程长老在叔长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叔长老沙哑出声:“人不善泳还要入水,就得排木为筏,树木轻于水,可浮于水面不沉,至于捕鱼,或用绳线编网,或用尖物刺中。” 张昭一听他有办法,连忙几步跑上前去。“叔长老,你快教教我,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做的。” 叔长老扶着桌子,轻声给张昭讲了讲怎么制作木筏,如何网鱼叉鱼。”张昭听完是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就去试试。 似乎是感受到了张昭的急切心情,叔长老脸上挤出一些笑容:“这些东西看似容易,实用起来却不简单,木筏在水中不好控制,鱼网编织不易,叉鱼却更要难上几分。万事不能操之过急。”说完向程长老点了点头,程长老会意扶着他轻轻躺下。 张昭却没想那么多,向着叔长老道了一声谢,转身飞快跑出养闲堂,直奔湖边而去。他身后养闲堂各位长老面面相觑,都感觉这新来的小子虽然有些毛躁,却也有些雷厉风行的气势。 张昭一路冲向湖边,转过树丛时也没像前几次一样心跳期待。他全身心就想着捕鱼之事,握着怪刀连连砍下十几条粗大的树枝,又找了些藤条把树枝绑在一起。 忙活了一会儿,张昭还真扎成一只乱七八糟的筏子。他试着推入水中,刚一踏上去,木筏就哗一下散开,他仰面倒在水中,全身湿透,虽然水浅没什么危险,也手忙脚乱的喝了几口泥水。 看着四散在水面上的树枝,张昭静下心来细细想了想,回身又开始砍起树来。这次他选的枝干都是长约丈许比较顺直,粗细也差不太多的,砍了十七八根才收手停下。 然后他钻入这片树林,专门寻找一些生长有些年份,又长又韧的藤条拔下。拖着藤条回来,把那十几根粗大树枝从前到后,细细绑了十多匝,绑完还用力提起抖动,确认结结实实不会散开。 余下的藤条张昭也没浪费,一条一条接在一起成了长长的一根。然后一头缚在木筏上,另一头寻了岸上一棵粗大的树干绑好。 张昭手持一根长长的树枝保持平衡,这才轻手轻脚跳上木筏,果然没有翻覆散开。张昭心中狂喜,手中树枝轻轻推动,木筏离了岸边,向着水中飘去。 脚下轻飘飘的感觉让张昭无比新奇,他努力平衡着身子,手中树枝轻轻拨动水面,木筏缓缓前进。 木筏的速度极慢,张昭却觉得每一寸前进都是无比的欣慰。一人一筏就在湖面上一摇一荡的移动,终于超过了刚才他徒步涉水的范围。 张昭抬眼看着刚刚鱼儿跳跃的位置,发现和自己现在所处还有着相当远的距离,这时觉得木筏一顿,系在岸上的长长藤条已经到了尽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昭又把木筏划了回去,重新钻入树丛去寻了更多的藤枝回来。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儿,不但把原来那根藤条加长了不少,还重新结了一根长藤系在自己腰上。 有了这双重保护,张昭觉得放心了不少,用怪刀把手中长树枝一端削尖,重新踏上木筏向着湖中出发。这回划水的动作多少有些熟练了,木筏渐渐超过刚刚的位置,毫不停留的向着那处满是鱼儿的水域漂去。 大致感觉木筏已经到了那处位置,张昭手执尖尖的树枝,稍稍蹲下身子,眯起眼睛观察着水下的动静。 这里的湖水其实也不算深,顶多也就没过头顶,清澈见底的湖水中,一条条大鱼在阳光映照下,在水底时快时慢的来回游动。 一条大鱼游着游着突然挺身向上,身子一弹,从张昭眼前不远处跃出水面,“啪喇喇”落下,溅起的水珠都落在了张昭的脸上。 张昭从来没见过这情景,兴奋得东张西望,一会儿盯着这条,一会换成那条。终于他定下心来,双手拿起树枝,尖端向下,对准一条大鱼用力戳下。 树枝插入水中直直到底,张昭抬手又刺。水虽不深鱼儿又多,可是他连连戳刺,连片鱼鳞都刮不下来。连杀数十头牲畜脸不红心不跳的张昭脚下晃悠,手上找不着准头儿,头上已经见了微汗。 无论他怎么变化手法,那些肥大的鱼儿就在他树枝的尖端不远处游来荡去,有几次明明看似必中的击刺也是擦身而过。 张昭变换方向在木筏周围不停尝试,手中树枝刺入水中超过数百次,终于发觉在水面上自己看到的鱼儿与水下的位置有些不同,就连手上直直的树枝入水后也变得有些弯曲。 他俯身慢慢把树枝插入水中,细细体会着水面与水中角度的不同,刚刚觉得有些感悟。一条大鱼猛然从他眼前跃起,尾巴几乎贴着他的脸连连甩动。 张昭抬头仰面,伸左手便抓,堪堪握住鱼身,手指从滑溜溜的鳞片上划过,鱼儿一挣便从他手上跳出。张昭感觉手上一空,身子一探右手飞快伸出,准确地再次抓住了那条鱼。 “扑嗵”一声,忘了自己并非身在平地的张昭手握大鱼,整个人落入湖水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冰冷的感觉从身体四面八方涌上,张昭手里的鱼早丢开不管,手脚乱蹬乱抓,总算抓到一物,正是他腰间那条藤索。 喝了不少水的张昭总算拖泥带水拉着藤条爬上了岸,惊魂稍定的躺在湖边大口喘气,这时他才发现时候已经不早,连漂在湖中的木筏也顾不上管,跳起来跑向小院。 养闲堂中,几位长老在张昭走后都是各有所思。眼看着天色渐晚,盛长老终于忍不住说道:“那小子不会是真听了叔师兄的话,去那湖里抓鱼了吧。” 半天也没人和他搭话,盛长老又自言自语的道:“抓鱼归抓鱼,那小子傻乎乎的,万一落进湖里,岂不是要淹死。” “盛大头,闭上你的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冷长老心中也正有同样的想法。一听盛长老的话更是心烦。 盛长老名叫盛金,从年轻时那颗大头就是他的招牌。冷长老和他比较熟稔,一生气就会叫他的这个绰号。 盛金没有生气,以他对冷长老的了解,这个称呼表明冷长老现在一定很烦躁,搞清楚这一点的盛金不由得侧头看了看冷长老,目光都是疑惑。 “老冷,难不成你也在担心那小子出事?”见冷长老不理他,盛金又加油添醋的道:“就算他死了也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让他连做一个月不重样儿的菜,他又怎么会下水抓鱼。” “盛大头,你能不能有一点长老的样子?”这次却是邓长老出言指责,同样烦乱的他也是脱口而出,和冷长老一样叫出了盛金的绰号。 一看有点犯众怒的意思,盛金连连摇手:“好好好,这屋里我最小,你们都欺负我。我什么都不说,那小子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这回连正襟端坐的刘长老和远远的程长老都对盛金投以愤怒的目光,盛金脸皮甚厚,毫不在意的嘟囔着:“你们都是好人,平时也不见你们和那小子说什么话。算算还是我老盛和他说的话最多。” 日光渐斜,已经过了平时吃晚饭的时间好一会儿,养闲堂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起来。各位长老都有些不安,盛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张昭做完饭菜,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急急忙忙跑进养闲堂,推门而入时似乎听见几个人长长的出气声。他抬头看着各位长老连连道歉:“对不住各位长老,今天的饭菜送得晚了些。” 盛金哈哈大笑:“没事没事,你来了就好,你再不来,他们就得把我吃了。”张昭不明白他语中含意,快步走到各人身前,把饭菜分好。 见张昭无恙,各位长老都放了心,对饭菜的花式也不那么看重了。大家吃了几口后,却都忍不住被口中细腻浓香的肉味儿所吸引 每人的菜碗里,都有几块淡褐色的牛肉,牛肉大家都吃过,可这牛肉不但闻起来有种淡淡的香气。入口外韧里软,看似干松的肉块内部汁水十足,每嚼一下都是肉香四溢。完全不同于往日后厨大锅炖肉那种干硬的感觉。 就着这几块牛肉,几位长老很快把饭吃得干干净净,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盛金毫无风度的吧唧着嘴:“小子,你这牛肉做得真是太好吃了,明天能不能再来几块。” 张昭随口答道:“肉还有,可冷长老不是说过菜式要一个月不重样儿吗?明天我已经想好了吃什么。” 回味着口中的余味,连冷长老都有些遗憾明天不能再吃一顿,迎着众位同门满含抱怨的眼光,他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那湖水很深,不要为了抓鱼大费周折,这样的菜就算重复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各位长老都看着张昭,只盼他答应明天再来顿牛肉,张昭完全没理会冷长老语中的深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大声答道:“我明天再试试,就不信还是一条也抓不着。” 张昭说完告别出门,各位长老都长叹一声。盛金摇头道:“这小子还真是脑袋不转弯,老冷以前话里带刺儿他听不出来也就算了,今儿这明摆着给他台阶,他还偏偏不下。” 张昭回了屋中,收拾完毕躺在床上,默诵了一遍咒文,看着屋顶心中却想着抓鱼的事儿。经过这半天的摸索,他或多或少的有些心得。 闭上双眼,张昭脑中金字缓缓化成那片湖水的样子,数条金色的大鱼在其中游曳,张昭两只手臂高举,做着刺出树枝的样子,不一会儿就软软垂下双臂进入梦乡。人虽睡着了,可是那些金色大鱼还是在他脑中不停的游来游去。 清早醒来,张昭想起已经数天未做金刚练体,如今在灵逍之上一切已渐渐步上正轨,他也开始恢复原来每天的晨练。 在张昭做完最后一个姿式之时,他觉得脑中好象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凝神之下才发现三个金字旁边,竟然无声无息又多了安魂咒文的第四字。 以前三个金字都是在张昭知道的情况下生成,这个字却是凭空出现,应该是昨天晚上冥想游鱼之时出来的。张昭无暇多想,快步冲下山道直奔后厨。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胖师傅在挂起牲畜时都顺手来上一记,那些牲畜晕去后不再折腾,十几个后厨弟子又有张昭耐心教授手法,动作都是比以前不知快了多少倍。 胖师傅眼见这平时最烦心的活儿又是顺利结束,自从张昭来了他已经三天没亲自动刀,因此总是笑容满面,让平日见惯他板着脸的后厨弟子们很不习惯。 张昭取了今天的菜饭出门,这次他也没心思走练武场那边去寻白衣少女,直接冲上山道回了小院。然后把几只猪肘子收拾干净放在大锅里加了些水,又算计着在灶下添了些柴火,点着火以后盖上锅盖,脚下不停的直奔湖边。 那只木筏还被藤条系着漂在湖里,张昭用力拉回岸边,重新又削了一根树枝。把昨天的那根救命藤条牢牢系在腰间,兴致勃勃的再次划向前方。 到了那片水域后,张昭手持树枝再次尝试,他已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动作却依然一次次落空,就算现在他知道鱼在水中的位置和他在水面所见有些不同,却还是无法得手。 张昭折腾了半天,终于无奈停下,坐在木筏上叹了口气,头向后仰躺了下去。望着蓝蓝的天空,张昭闭上眼睛,一边休息一边感受着身下摇摇晃晃的木筏。 这时他脑中的金字突然散成一片金光,渐渐形成他身围湖水的情形。就连水下的游鱼也感觉得到。就象多了一双水下的眼睛,虽然只能感知到不足二尺范围的水域,可只要有鱼经过这片区域,就连扭动身体的动作张昭都仿佛看得清清楚楚。 奇妙的体会让张昭有些不明所以,他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感觉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呆了一会儿,水下情况他还是可以清晰感知到,想想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张昭闭着眼睛缓缓起身,那感觉并没有消失,他依然可以感受到这片范围内的动静。 张昭摸索着抓起刺鱼用的那根树枝,摸索到木筏边上。将树枝轻轻伸入水中,果然脑海中那片水域中也多出根树枝尖儿。 这比抓到鱼还让张昭兴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闭着眼也能感受到身边的一切。动了动树枝,果然脑中那树枝也随着动了动。 张昭缓缓睁开眼睛,那种感觉与他的视觉重合在一起,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水中的鱼儿,可是却能在脑中清晰的感觉到一切。 他稍一分神,脑中金字一下子恢复了原状,感知中也只剩下双眼所见。张昭再次躺下,闭上眼细细体现,终于他发现,只要自己全神贯注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处,四个金字就会在某一刻化成金光,组成那处地方的形状。 平时张昭脑中金字也能化成各种他想象中的事物,可那些东西都是他双眼清晰看过,脑中有着印象,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现在身在木筏之上,金光化形如同水下视物的探索用处才被发现。 张昭清楚了这一点,反复尝试着让视线与这感知结合在一起。终于他可以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又能知道水下的情况。张昭手持树枝再次刺下,让手上动作也加入到眼睛与脑中金光组成的水下状况之中。 重复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以后,张昭某一次用力刺下树枝时,脑中金字回复原形,奇异感知被一个陌生的感觉取代,树枝像是戳中了一个柔软的物事,接着树枝上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抖动,张昭用力把树枝提出水面,只见一条大鱼穿在树枝上用力扭动着身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张昭提着树枝楞了半天,连忙把大鱼取下,默念咒文后开始再次刺鱼。有了第一次成功后,张昭信心十足,手眼配合以及脑中金字的运用也愈发熟练,刺了几十下后,又挑起一条大鱼。 木筏上堆了十几条大鱼以后,张昭拉动藤索回了岸边,用藤条穿了鱼提回小院。走时点上的灶火已熄,几个猪肘子焖在锅里还是热乎乎的,张昭洗净手把猪肘子去了骨头,然后重新起火炒了一下,放入早就备好的黄豆,加了些水盖上炖煮。 张昭把鱼放进陶盆,摸索着取出内脏,洗得干干净净,在旁边的灶上加水煮熟。闻着锅里渐渐发出的新鲜味道很是期待,结果开盖以后,只见鱼汤上到处飘着一片片的白色鳞片,喝起来是索然无味,他取出一条鱼尝了尝,吐出嘴里怎么也嚼不烂的几片鱼鳞,张昭不明白为什么小镇上那位先生描述的美味鱼肉和这锅里的鱼相差如此之大。 硬着头皮,张昭把十几条带鳞的鱼都吃了。虽然觉得鱼肉并非难以下咽,可又是鱼骨又是鳞片吃着实在费劲。 张昭准时提了饭菜进了养闲堂,各位长老察言观色发觉他好象有点失望。看到碗里的菜是一块块的肘肉,以为张昭今天又失败了。 “小子,我虽然没抓过鱼,也知道那不容易,你不要着急。”盛金好心出言安慰。 张昭一边分发饭菜,一边无奈的答道:“我抓到鱼了,可是那鱼一点也不好吃,还有很多嚼不烂的东西在里面。” 盛金有些纳闷:“我以前吃过啊,鱼肉虽然腥了些,不过倒是挺好吃的。难道这鱼还有不同吗?” 张昭分完饭菜,站在厅中叹了口气:“我吃了十几条,里面骨头多倒也不算太费事,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白色东西。又硬又小,明明我都洗干净了啊。” 闭着眼睛一直听他说话的叔长老侧着头想了想,突然出声问道:“你下锅前可刮去了鳞片?” 张昭茫然问道:“什么鳞片?” 叔长老放声大笑,几位长老都惊异的看着他。叔长老二年前下山被人暗算,双目失明,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大家都不知道张昭说了什么让他如此高兴。 咳了几声,叔长老喘着气笑道:“那鱼吃前要逆着头的方向刮去身上鳞片,端上桌的鱼都是先刮干净的,自然好吃。你带着鳞片吃了十几条鱼,当真不易。”想及此处,叔长老又是大笑起来。 叔长老所知渊博,他笑声平息后,给张昭讲了一下鱼的做法,张昭恍然大悟,敢情不是鱼不好吃。他高兴起来。“多谢叔长老,明天我就按着您的法儿给大家做些鱼吃。” 几位长老都带着笑容端起饭碗吃饭,尝了碗中的黄豆炖肘肉后更是喜欢。肘肉张昭早早煮熟,又在汤中浸了半天,入味十足。加了黄豆焖烂以后,更多了一股香味。 肘肉绵软粘滑,入口即化,黄豆清香十足,嚼碎后就着肉汁米饭咽下,更混合出一种难言的美妙滋味。几位长老觉得这味道丝毫不比昨天的牛肉逊色,一个个吃得都十分满意。 张昭收拾了饭碗出去后,盛金长长呼气:“区区一碗饭就让如今的老盛我心满意足,看来真是老了。”见没有人出言反驳他,盛金笑道:“朱庆臾这次的眼光真不错,他到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小子,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厨子。” 听了盛金这话,几位长老都情不自禁微微点头,就连一向和他对着干的冷长老也深有同感。 张昭不知道长老们对他的评价已经上升到厨子的高度。收拾完躺在床上,张昭正忙着和脑中的金字玩得不亦乐乎。 湖边捕鱼后,张昭对这几个金字有了新的认识。金字散开以后,不仅能幻化成他平时所见所想,还可以对身边一些肉眼不能看到的位置进行探索。而且这种感觉在张昭多次尝试后越发清晰。 张昭平躺在床,脑中四个金字散开在自己周围扫来扫去。无论是床角的衣物,床下的布鞋,还有放在枕边的怪刀,他闭上眼都能一一在脑中浮现出来。 这时他第一次觉得四个金字太少,那团金光只能延伸到自己某个方向两尺远就无力向前,感知再前一些,金光所化境物立即散碎,重新恢复成字。 虽然范围有限,张昭却觉得一样好玩,他控制脑中金光化境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扫扫那边兴趣盎然,过了好久才静静睡去。 转过天来张昭杀完牲畜回了小院,直接就去了湖边,有了前两天的经历,张昭手法熟练的刺中一条又一条大鱼,算计着数量足够吃了才收了手,这时天色还早,张昭坐在岸边发了会儿呆,看着澄蓝清澈的湖水突发奇想。他把那条藤索重新系到腰间,走入湖水玩耍起来。 张昭从木筏掉入水中那次,确实吓得够呛还喝了不少水,但是湖水的清凉起伏也让他有种新鲜的感觉,他系着藤索在浅水处来回翻滚,尽情体会着这种乐趣。 玩了半天,张昭开始到深一些的地方,他的身体也渐渐适应了水中的感觉,偶尔可以在水面上平着身子向前扑腾几下,这下张昭更是玩得起劲儿,直到晚饭时分才上岸。 这天养闲堂的各位长老终于吃到了鱼肉,张昭把捕到的鱼去了鳞片头尾,切成一段段下锅焖熟。虽然做法简单,张昭又是第一次烹鱼,鲜香中带着清甜的鱼肉还是让各位长老赞不绝口。 接下来的日子张昭过得越发充实起来。早起练体完毕,去后厨干完了活儿,提着米面上来,不是去那块林间绿地躺上一会儿,就是去湖边捕鱼戏水。 养闲堂的几位长老虽然不再提什么菜式的事,张昭却还是记在心中,每天变换着花样做着不同的菜送去。他的全心付出让养闲堂中不时传出乐笑,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位背坐的庞长老,除了偶然几不可察的多吃一些饭菜,张昭始终没有看到他的正脸。 湖边所遇的白衣少女也一直未见,那双脚印儿张昭每天打水都要看上一会儿。偶尔在梦里金字也会幻化出一张女人脸孔,张昭醒来时常常分不清那张脸到底是白衣少女,还是自己逝去多年的娘亲。 张昭到灵逍一个月后,脑中金字终于又增加一个,五个金字混成一团金光后,张昭的感知范围也扩大了一点。 一次张昭在做饭时偶然散开脑中金字,竟然发现自己能感知到锅内饭菜的状况,试了半个月后,锅中所烹肉菜内部的生熟程度也能了如指掌。 这下他的厨艺更有了进步,几位长老恨不得连早饭也让张昭一并包揽才好。可他们知道张昭还要早早起床去后厨帮工。只能把这愿望深埋心中。 各位长老的姓名经历在闲谈中张昭也一一知晓,盛金是灵逍神兵阁的长老,选购材料归途中被人伏击,斩断了一条左腿。 邓春原是杂事堂长老,出行时遇袭,目睹手下数名弟子被杀,回山告老入了养闲堂。 冷长老与刘长老同在执事堂,冷平原练功出岔,如今手足僵硬,动作极慢。刘枫与人较技失利气海受创,灰心退出执事堂。 叔长老叔九龄一双眼睛被人偷袭失明,从小情同手足的师弟程彦子陪同他一起来这儿休养。 背坐的庞飞扬在灵逍颇有威望,他原是鹰堂首座,灵逍鹰堂一年前全军尽没,伏击众弟子的原凶也不知被什么人格杀当场,庞飞扬满腔悲愤无处宣泄,又不想整天对着空空如也的昔日厅堂,便自己来了这里。 一月之期早过,张昭不在时朱庆臾来过一次,养闲堂中各位长老们一顿交口称赞,朱长老浑身轻飘飘的满意而归。 胖师傅如今视张昭为左膀右臂,后厨弟子们也和张昭混得烂熟。白天大家各忙各的,晚上都累得早早休息,没什么聚在一起的机会。 原来在镇上张昭与丁大有崔猛经常结伴上山挖药取夹,烤些野味儿。他几次想邀后厨弟子们到湖边玩耍,想想却欲言又止。张昭还是期盼着某一天白衣少女会突然出现,湖水边印着鞋印儿的地方在张昭的心中只属于他和她两个人。 后厨每天余下的鲜肉米面青菜张昭背了不少上来,小厨房让他收拾得整整齐齐,后院的杂草也清理干净,院中地面平整,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模样。 这天吃完早饭,养闲堂里各位长老开始讨论晚上吃些什么。原来后厨千篇一律的几样菜他们觉得太少,现在张昭做的花样多了,长老们反而觉得更加难选起来。 “我说咱们晚上吃山葱烧鱼,那个味道不错。”盛金抢先说了一个。 邓长老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前半辈子没吃过鱼?昨天不是刚吃了煎鱼,今天还吃?” 看见冷平原也不屑地望过来,盛金摆了摆手:“好好好,你们选,我跟着吃总行了吧。” 叔九龄现在精神健旺许多,他闭目侧首想了想:“张昭来的第十天做的那个菜不错,不过我忘了名字。” 盛金大声问:“叔师兄,你怎么知道那是第十天?” “因为那天你大声嚷嚷,说已经十天了,不知道今天吃什么好东西。”叔九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个菜做的不错,咱们都说好来着。” 众人都陷入沉思,盛金那天的话他们也隐约记得,可还真想不起那天吃了什么。 “炒腰花。”一个声音传来,张昭和各位长老都觉得这个清朗的声音有些陌生。随后他们终于发现这声音的出处,大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大厅最里面。 “第十天他做的是炒腰花。”一直背坐的庞飞扬缓缓转过身来,清晰又肯定的说。 脸色苍白,须发凌乱的庞飞扬缓缓站起身来,迎着养闲堂内众人的目光平静的道:“诸位师兄,飞扬到此年余,不曾给各位见礼,实在惭愧。” 他深深一礼:“庞飞扬给各位师兄赔罪,自此以后,还要各位师兄多多指教。” 盛金率先哈哈大笑:“一直都是他们欺负我,你这一转过身来,如今这屋里终于有个比我还小的了。” 各位长老都知道庞飞扬的心结,纷纷含笑点头。庞飞扬一直背坐郁郁不欢,养闲堂每位长老也都有伤心事,自顾不瑕更何谈去开导他, 这一个多月,张昭的到来为养闲堂增添了勃勃生机。不但所做饭菜美味,更让众位长老脸上绽开笑颜,背坐的庞飞扬也渐渐被这种情绪感染,终于在今天主动加入他们中间。 庞飞扬又看着张昭轻轻点头:“你是叫张昭吧。这一个月来辛苦你了。” 张昭一直对这位背坐的长老有些敬畏,连忙施礼:“我不辛苦,庞长老您才辛苦。”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不已。 刘枫在这屋里年纪最大,看着眼前这情景也很是感慨:“咱们大家都能想开就好,今天就依着叔师弟与庞师弟的意思,晚上吃炒腰花。” 张昭次日清晨起床,在屋子外面照常做了一遍金刚练体,收了最后一个姿式后,却看到庞飞扬站在不远处。他连忙施礼:“庞长老,您怎么来了。” 庞飞扬身体无恙却一年多没出来走动,今天一早趁着大家熟睡之际悄悄出来散步,他面冷心热,恩怨分明。自觉这一个多月受张昭照顾,总想着做些回报。不知不觉便走到张昭居处,正看到张昭做这套金刚练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灵逍这一代的弟子中,庞飞扬无论见识修为都算是极高的,否则也不能胜任鹰堂首座。只是阴差阳错,他外出办事之际,鹰堂弟子轻敌中伏,才让他失意至此。 庞飞扬细看张昭的金刚练体,看似姿态玄奥,却总是差了些什么。于是他轻声说:“你把刚刚的动作再做一次我看。” 张昭依言又做一次。庞飞扬若有所思,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张昭摸不着头脑,赶紧跑下山道去了后厨。 今天他多做了一遍练体,百牧盟的沙老头也来得早了些。四个青年已经和胖师傅配合着挂上了几头肥壮的黄牛。张昭见来晚了,也不多说,迅速提刀干活儿。 收拾干净牲畜后,张昭发现沙老头并没有告别离开,而是和胖师傅交谈着什么,还不时看向自己。 “张昭,你过来。”听到胖师傅的招呼,张昭快步走近。 “老沙,你和他说说吧。”胖师傅一指张昭:“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要是你想挖我的人,我可不客气。” “小兄弟,你今天多大了。”老沙一脸和蔼的问道。 张昭老老实实答道:“我十六了。”老沙听了连连点头。“好,好,正合适。” 胖师傅在一边呵呵笑道:“老沙,你这样儿问,我还以为你要给张昭说个媳妇儿。” 老沙陪着笑道:“我要是有个闺女,准得许配了这位小兄弟,可惜我没福气,生了几个都是小子。” 说完他看着张昭:“小兄弟,我这有个事儿相求,胖师傅说要问问你的意思。我想让小兄弟代表我们部落去参加百牧赛会。” 玄木域中以放牧牛羊,饲养牲畜为生的人在五玄中最多,数百年前,玄木域上几十支牧人部族自发组成了联盟,目的是共同对抗兽潮,现在五玄各处加入的牧人部族越来越多已超百余,五玄称之为百牧盟。 百牧盟与五玄各大门派都有联系,主要就是运送日常所需的牲畜,也为一些门派供应毛皮。这些牧人最看重的就是放牧处的草场质量,这些草场向来也没规定是哪个部族所有。大家都是随着季候不停迁移。 毕竟还是有两个或多个部族同时看中一块草场的时候,为了团结一心避免争端,百牧盟各部族的首领商定每五年便召开一次赛会,按照牧人的习俗举行比试,胜者可以优先选择。大家按照名次来分配草场,五年一轮换,让大家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百牧盟与许多门派都有交情,也允许各部族邀请平日有生意往来的门派观礼或代替参赛。这个决定的初衷只是为了增进彼此的感情,论起骑马套羊杀牛宰猪的本事,就算是那些上三境修者,也未必能胜过一个以此为生的普通牧人。 老沙所在的部族不算太大,一直以来在这五年一次的赛会上都是中下之流。人往高处走,有谁不希望更进一步,每日来送牲畜时老沙能看到张昭的手法,他暗里用自己部族的人与张昭比较也觉得颇有不如,这才想起让张昭替赛的主意,如果取得好的名次,不但整个部族的生意能更进一步,老沙在族中自然也水涨船高。 这赛会还有一个规则是老沙动心的另一个原因,为保公平,参赛之人如果成绩相仿,便判年纪轻者获胜。老沙参加赛会次数不少,那些优胜者中最年轻的也比张昭大了十岁有余。他衡量之下,这才和胖师傅提出此事。 胖师傅没想到一个牧人赛会还有这么多说道,他看着老沙问了句:“要是胜了,我们灵逍有什么好处?” 老沙毫不犹豫:“胖师傅,如果这位小兄弟能让我们部落选中一块称心的草场,咱们每次送来的牲畜就只收本钱,分文不赚。” 这可是一天一万两的折扣,胖师傅和张昭对视一眼正想脱口答应,又听老沙说道:“要是侥幸能得了十大草场其中之一,这五年之内你们灵逍所需的牲畜,我们分文不收。” “不至于吧。”胖师傅不信的问道:“老沙,你们占个草场能有多大好处,只收本钱一年就少赚了三百来万两,要是五年不要钱,连本带利的几千万两,你们到哪里去赚?” 老沙也不隐瞒:“胖师傅你有所不知,五玄上不少财雄势大的豪门望族,对牲畜的出处极为看重,十大草场所出的牲畜,不论加价多少,都是供不应求。而且十大草场占地极广,就算我们这小小部族消化不了,与随意哪个大部族合用五年,所得利益也是给你们灵逍这些的数倍。 胖师傅见老沙毫不含糊将一切和盘托出,让张昭去参个赛也没什么损失,就看着张昭问道:“张昭,你想不想去。” 张昭连连点头:“我当然想去,不过这位大叔,我只会放血剥皮,不知道你们赛会都比些什么。” 老沙一听欣喜异常:“你答应比这个就行,其余的比试,我们部族另外出人。” 牧人赛会当然不会只比宰杀切肉这项。赛会进行三天,头一天是赛马套羊,第二天是角力摔跤。第三天才是宰畜切肉。 胖师傅一听大失所望:“我就说老沙你那些好处听着诱人,肯定另有门道。要是你们在别的比赛上输了,张昭不是白折腾了一回。” 见老沙没吱声,胖师傅又道:“我看你们在那两项上也没什么把握,要不然你们一直不能分到合心意的草场。害得我们跟着白欢喜一场。” 老沙笑了笑:“胖师傅,赛马摔跤除了那几个大部落,别的部族都差不太多,要看临场的表现,我们部族每次在前二天实力也不算弱。最重要还是第三天的比赛。” 他看了看张昭:“每年占据十大草场的后几个部族,在前两天比赛中都不怎么突出,只有最后一天才展现出实力。那些部族的人都是手法独到,速度奇快无比。我们部落每次都是远远不如。我看小兄弟在这上面颇有天赋,这才诚意相邀。” 老沙又看了看胖师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有一线机会。最不济就当去看了回热闹。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胖师傅看老沙和张昭都是满脸的期待,呵呵笑道:“行,就让你小子去开开眼界。只是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没准又得亲自动刀。” 老沙听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多谢两位,赛会还有五个月才举行,这些日子我会多送些牲畜上来,给小兄弟练练手。” 他看胖师傅一脸疑惑连忙解释:“那些牲畜都是老沙我白送,不算钱。” 胖师傅听完哈哈大笑,伸手重重一拍老沙的肩膀:“老沙你今天上山,就是这句话我听着最顺耳了。” 老沙被他拍得一个趔趄:“胖师傅手下留情,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拍几下。” 事情圆满谈完,老沙也很高兴,招呼张昭:“小兄弟,我把赛会那天的比试情况详细给你说说,也让你这些日子有些准备。” 张昭一楞:“还准备什么?不就是我平时干这些活儿?” 老沙摇了摇头:“当然不同,小兄弟手法现在够快,但与我百牧盟那些真正的快刀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何况我们比的,更要仔细许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张昭听了很好奇:“什么叫更仔细?” 老沙呵呵笑道:“你在这里都是胖师傅给你绑好了吊起再杀,百牧赛会上,却是一切都要亲自动手。” “第一项比赛名叫力拔山河,从牲畜出栏到按倒绑腿,都要你亲力亲为,畜栏到比赛之地有数十步,你要提着牲畜走去吊好,这是第一项,比的就是力气。”老沙看了看胖师傅。“胖师傅这项必定胜出。” “第二项是比宰杀手法,名叫一针见血,吊起之后,就要杀畜放血入盆,谁的手法准确,正中要脉,牲畜下面盆中鲜血自然接得最多最快。” “这第三项是脱袍让位,比的是剥皮,看谁剥得又快又好,皮上不沾肉,肉上不留皮。” “然后第四项叫顺理成章,切开牲畜时不能有一处用力硬斩,全部要靠着你自己平日对牲畜骨架的熟悉程度下刀,分肉而不碎骨。” “最后是比刀法,谁切下的肉块多片薄,同时骨头上最为干净就算获胜。因此这第五项叫骨肉分明。” 老沙见张昭和胖师傅都听得张大了嘴合不拢,连忙说:“就这些了。” 张昭细想想倒还可以,轻声说:“听着倒也不算太难。”胖师傅却摇了摇头:“这是谁不好好喂牲畜想出这么多花样儿来。” 老沙笑了笑:“都是长年累月下来的习俗,我们这些人都看惯了。一轮轮比下来,最后就看谁的速度快,盆中血满,骨整皮好,肉薄而量多,便算获胜。 “一轮轮?”张昭急忙问道:“您的意思要比好几次?” 老沙解释道:“每个部落只有一人参加,第一轮留下六十人,第二轮留下三十人,第三轮留下二十人。第四轮只余十人,四轮连赛,每次所杀的牲畜不同,最后十人称重验皮,由各部落选出的三十名长老排定名次。 胖师傅眯着眼睛问了句:“老沙,你们部落五年前那次赛会排位如何?” 老沙不好意思的答道:“七十一。”然后又解释道:“最初两天我们还排在三十余位,只是第三天一轮都没坚持住,落后太多。” 他看着张昭叹道:“这几年我们部落中的人在这几项上还是没有什么把握,我这才想让小兄弟替我们搏上一搏。” “张昭要达到什么程度,你们才只收本钱?”胖师傅精打细算的问。 “只要小兄弟能留在第一轮之内,我老沙刚刚所说就一定兑现。”老沙要求倒也不高。 胖师傅点了点头:“行了,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儿你就多送些牲畜来,让张昭照你说的练练。” 老沙心满意足的走后,张昭也提了饭菜回到养闲堂。现在他不像以前那般拘谨,拿出饭菜分发时顺便说了刚刚的事儿。 “你还有这本事呢?”盛金率先问道:“听这意思你在后厨干得也不错啊。” 张昭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那位沙老伯说我可以。” “那就好好练练。”邓春边吃边说:“真留在第一轮了,能给咱们灵逍省不少银两。” 程长老也接道:“努努力,要是你进了前十,省得更多。” “谈何容易啊。”冷长老插嘴道:“这些东西听着就够麻烦了,要求还多,就当去开开眼也不错,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 几位长老议论纷纷,张昭却发现最里面的庞飞扬虽然已经转过身来,却还是一言不发,连吃饭时也是心不在焉,他想想早上的事,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有失礼的地方。 收拾了饭碗出来,张昭照例想去打水,刚出了院门,却看到胖师傅站在门口。张昭还没反应过来,胖师傅一把抢下他的水桶丢在一旁:“你跟我来。” 张昭老老实实跟着胖师傅从正面的石阶下了山,沿着灵逍大殿后面弯弯转转的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厅堂前面。 胖师傅拉着张昭推门便进。厅中坐着一名黄衫老者,看见胖师傅进来微微皱眉,黄衫老者本来就生着一对八字眉毛,眼角嘴角都微微下垂一副苦相,一皱眉更是让人看着就替他难受。 “方胖子,你来干什么?”这苦着脸的黄衫老者看来和胖师傅很熟。张昭还没见谁敢这样称呼胖师傅。 “古师兄,好久没见了,一向可好啊。”胖师傅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黄衫老者对面。张昭跟着老老实实站到他身后。 被他称为古师兄的老者毫不客气的揭露他:“昨天你不是还看着我了,你这胖子和顾长清一个德性,叫我一声古师兄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胖师傅不以为然的应付着:“是吗?我还真忘了昨天见过古师兄你。” 古师兄无奈的道:“说正事儿吧,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胖师傅一笑:“古师兄的刀法在灵逍绝对算得上第一,我想请师兄帮个忙,指点我后厨这小子几下。” 说完一指张昭:“就是他,这小子杀牲畜手法不错,给咱们山上送牲畜的百牧盟老沙让他帮个忙,要是真成了,咱们灵逍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古师兄一脸不耐烦:“不行,我的刀法和杀牲畜根本不是一路。你少来烦我,赶紧滚蛋。” 胖师傅也不着急,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古师兄,你再想想,咱们灵逍派出去帮忙的人,总不能让人看扁了吧。” 古师兄不理他,闭上眼一言不发,胖师傅也不着急,就坐在那儿陪着。厅中顿时静了下来。 张昭却是浑身不得劲儿,他刚才有些尿急,本想借着打水到湖边树林里方便一下,谁知道让胖师傅给拽到这里,可是眼前这两人都不说话,他也没法出去。 过了许久,古师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看了看坐得稳稳当当的胖师傅:“你想让我教他什么?” “你看看,古师兄你早这样儿多好,你也知道师弟我的能耐,坐在这儿陪你一天是轻轻松松。”胖师傅一扫在后厨号令弟子们的威严气势,全然一副无赖相。 古师兄苦着脸道:“少得了便宜卖乖,我闻着你这身油烟味儿就头晕,有屁快放。” 胖师傅哈哈一笑:“我想请师兄你指点他几下刀法,他虽然手快,但是我看还不够细致。” 古师兄也不多说,看着张昭问道:“你学过刀?”张昭连忙回答:“在镇上和王叔学过一年多。” “那你给我说说,什么是刀。”听了古师兄的问题,张昭想了想:“王叔说过,要把刀长在自己手上,随心所欲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古师兄点了点头:“若是做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刀确实是算是身体的一部分,但是,你想让刀是哪部分,刀就是哪个部分。” 张昭一楞,不是很明白。古师兄继续说道:“刀是你的手,刀是你的脚,刀是你的眼,刀是你的随便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刀都可以做到,这才是刀。” 张昭实在忍不住小声说道:“我想出去方便下。” 古师兄气得哼了一声:“胡说八道。” 张昭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是说刀,是我真想去方便一下。” 古师兄又气又乐:“去吧,出门左转,快去快回。” 张昭应了声,快步跑向门口,刚要伸手去推,厅门无声开启,一名少女轻轻走入:“古师伯,你在不在?我爹让我给你送些药来。” 这少女身穿白衣,细眉明眸,琼鼻尖颌,红唇左上方有颗小痣,正是当日张昭在湖边见过的那位。张昭顿时呆在原地,连尿急的事儿都忘了,盯着那少女的脸一动不动。 胖师傅站起身说了句:“古师兄,那师弟我就告辞了,你好好教教那小子,不然我还来陪你坐着。” 古师兄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却向着门口的白衣少女招呼道:“你爹有心了,还要让你跑上一趟。” 白衣少女只是扫了张昭一眼,见胖师傅走了过来,连忙施了一礼:“素颜见过方师叔。” 胖师傅呵呵大笑夸道:“小丫头越发漂亮了,莫师兄真有福气啊。” 说完他在张昭肩膀上重重一拍:“你小子不是说要去方便,怎么还站在这里。” 胖师傅这下拍得张昭一激灵,连忙表情尴尬的从白衣少女身边跑出。等他急急忙忙跑回来,厅中只有古长老一个人,胖师傅和白衣少女都已离去。 张昭满心的懊恼,好不容易才见到这少女一面,结果还是这样丢人的过程,古长老不知道他的心思,大声叫他:“你发什么呆?先和我说说方胖子要你和我学什么?” 张昭连忙收了心,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古长老听了。古长老点头道:“方胖子也算务些正业。虽然你是替人出赛,毕竟是我灵逍弟子,要是连一轮都完不成也太难看。” 说完古长老挥了挥手:“你先练几下我看看。”张昭依言拔出怪刀,在厅中摆了几个架式。看得古长老连连皱眉。 “你这刀难看,练得也不好看,同一个架势,砍出的位置都不一样。简直是一塌胡涂。”古长老摇了摇头:“你明儿再来吧,我想想怎么教你。” 张昭答应一声,快步冲出大厅,四处张望。身边除了偶然经过一些灵逍弟子,并不见那白衣少女的影子。他想了又想,快步奔向后厨。 “算你小子运气好,古师兄答应教你几招。”胖师傅恢复了后厨长老的面孔,全然不见刚刚的赖皮样儿。他看了看张昭:“你还来这干什么?不回你山上?” 张昭想问白衣少女的来历,又实在面嫩不好开口,只能悻悻回了山上,提着水桶到了湖面,看着那双脚印长长叹气。 他一边提水,一边胡思乱想,回忆着大厅中白衣少女与两位长老的对话,隐隐觉得少女好象叫莫素颜,父亲和古长老看来关系不错。 张昭想到这里高兴起来,既然明天要去和古长老学习刀法,没准就能又看到那少女。于是他快步回了后院,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饭菜。 这天晚上养闲堂众人吃完了饭菜,张昭收拾东西刚要走,一天默不做声的庞飞扬却喊住了他:“张昭,你那套练体姿式做了多久?” 张昭想了想回答:“一年多吧。”庞飞扬点了点头:“你就一直那么练完一个再换下一个吗?” “是啊,那本书上就是那样的,每页有几个姿式,我都是照着做的。”周围的长老们也不知道庞飞扬问的是什么,纷纷看过来。 庞飞扬笑了笑:“我看你现在练的也很熟了,不如你照我的法子试试,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做完一个姿式后不收回来,直接连下一个姿式,把每页上的动作连起来做一遍。” 张昭想了想才搞懂他的意思:“庞长老你也会那书上的姿式?” 庞飞扬摇了摇头:“我不会,你就按我说的做几天试试,看看有什么不同。” 原来这一天庞飞扬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张昭这才明白他并不是什么事不开心,他答应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往处。 吃完了饭,诵完咒文,张昭想起庞飞扬的话,他在脑中散开金字,把金刚练体的一个个姿式回想了一遍,试着把每页上的三个姿式连在一起,金光化成一个人形不停演练,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于是他就随意玩耍起来,脑中金色人形把整本书上八十一个姿式连贯起来做了几次。直到迷迷糊糊睡去。 清早张昭醒来,出了院子刚刚拉开第一个姿式,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张昭凝神闭目,忍不住大叫一声:“多了两个?”原本五个金字现在已经变成七个,亮灿灿排在他脑中。 张昭回想一下,隐约觉得这两个金字和自己昨晚睡前所做所为有关。他按照庞飞扬所说把每个姿式连起来试了一次。果然觉得和单个姿式做起来有些不同,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出来,想起老沙今天就要多送牲畜上来,张昭连忙跑下山道。 事关部落兴盛的大事,老沙早早就来了后厨等着,还多送来十头黄牛。看见张昭进来,他笑容满面的招呼:“小兄弟,这些就是给你练手儿的。” 张昭有些不习惯:“沙老伯,你叫我张昭就行,您这年纪叫我小兄弟,我总觉得别扭。” “张昭,今天开始你就练着自己把这牛挂起来。”胖师傅走过来指着一头黄牛:“你来试试吧。” 在小镇张昭就天天自己绑牲畜上桩,只是没有眼前黄牛这般壮硕。看着张昭一下子把那头黄牛扳倒在地,熟练的绑上四蹄,老沙的双眼就开始放光,待到张昭用力提起这数百斤的黄牛倒挂在铁钩上,胖师傅都吃惊起来。“这小子还真行,有把子力气啊。” 老沙眉开眼笑:“我就怕这第一项你不行,现在看来是大有希望啊。” 张昭自己也有些意外,他觉得现在自己动作轻松了许多。胖师傅在旁边及时指正他的动作:“再自如些,随着呼吸提起放下。不要用蛮力。” 按照胖师傅的指示,张昭把黄牛一头头倒挂起来,看得一旁的老沙和胖师傅相视而笑,老沙的笑是觉得赛会排名有望提升,胖师傅则是看到了挂起牲畜也有人代劳的美好前景。 连挂了几十头牲畜,张昭还是觉得精力旺盛毫无疲态,一直到把所有牲畜都挂好,这才执起怪刀,诵念咒文后按照昨天老沙说的那几项练习起来。 随着手上的动作,张昭渐渐散开脑中金字,那团金光让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刀下牲畜体内的一切,无论是皮毛血脉,还是内脏骨骼,都清清楚楚展现在他脑中。 一头头牲畜被他迅速收拾干净,张昭自己感到每一次都会有些细微的进步。他收拾完停手,旁观的老沙才满意离去。 多送的十头黄牛有几千斤肉。胖师傅公私分明的指着那座肉山道:“这是老沙给你的,你自己处理吧。” 灵逍每天的饭菜早有安排,后厨弟子每人分吃些还有剩余,张昭吃了十几斤肉也是饱得不行,灵机一动想起有个牲畜贩子说过的干肉制法,他大声问道:“胖师傅,这肉我能不能拿走?” 吃了几大碗牛肉的胖师傅打着饱嗝点头:“快拿走,明天老沙还送来,我吃得太多,看着反胃。” 张昭给养闲堂诸老送完早饭,分了几次把牛肉背上后山,在自己收拾干净的小院里搭了一个高高的架子,把这些肉切成长条,撒了盐挂上晾起来。 忙完这些已近中午,他想起要和古长老学刀的事,快步跑去大殿后的厅堂,这里其实是灵逍执事堂的一部分,古长老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他便大声斥责:“你这小子,到底是你和我学,还是我和你学。” 张昭连连陪罪,古长老指着面前桌子上的一叠纸道:“过来,用你的刀把第一张纸分出来。” 拔出怪刀,张昭眯着眼一刀砍去。准确地把第一张纸削下,可刀上所带劲风把底下的几张纸也带了下来。又试了几次,还是如此。 古长老走到近前:“手眼还算不错,不过刀上力度控制不好,你看着。”说完持刀在手,轻飘飘一刀横砍,张昭就见第一张纸轻轻飞起,然后古长老反手再削,又是一张纸飞起,连连数次都是如此,除了上面的一张,底下的纸都是丝毫不动,张昭眼前只见刀光连闪,速度比自己也快了不知多少。 “这个叫做振刀,你看好了,每次刀经过两纸之间,都是一挑一压,挑的是上面,压的是下面。”说完古长老慢慢一刀削出,砍入纸缝后手腕轻振,上面纸张飞起,顺势一压,下面纸张稳稳不动,这才收刀回来。 张昭看得心旷神怡,他没想到这刀上还有如此细巧功夫,古长老看得他的样子也有些得意。“振刀的用处是伤人时,可将伤口扩大成锯齿状,使血流不止,你昨天说的那个什么一针见血时能用上。而且对你手上劲道的控制也有好处,剥皮分骨自然都有进益。照着这个样子,你好好练吧。” 古长老走出厅门,自去外面散步,张昭却没有马上动手,他细细回想古长老刚才的动作,脑中冥想刀势去向,金光化做刀形连连振动。他凝神闭目,等到手眼感知三者合一之时,手中怪刀连连挥出,一挑一压有模有样,桌上纸张连连飞出。 古长老转了一大圈儿回来,看见张昭正坐着发呆,桌上还是一叠纸没动,不禁怒道:“你这小子,来晚了还这般偷懒,你去和方胖子说,我不教了。” 张昭连忙解释:“古长老,我都练会了。” 古长老两条八字眉都要竖成了剑眉:“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你这是睁眼说瞎话骗我?你说会了,那就练给我看。” 张昭依言出刀,桌上纸一张张飞起,和古长老刚刚演示之时一模一样,虽然速度上还有些不如,刀上劲道控制已无可挑剔。 古长老哑口无言,半天才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张昭走后,古长老坐回椅上神情怪异:“方胖子啊方胖子,你这是给我送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张昭觉得古长老有些轻视自己,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还不相信自己能学会,如今他脑中金光化形与身体动作结合越来越默契,觉得刚刚那个振刀简直是毫无难度。 不过脑中一下子多出的两个金字还是很让张昭惊讶,他觉得这和金刚练体一定有关,于是他回到小院就反复做了几次。 金刚练体的姿式其实难练的很,都是类似反腰触踵,侧弯抱腿,手指倒撑的怪异样子。若不是张昭当时满腔热情,一门心思的想着改变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如今这些姿式他练得烂熟,连起来做只是改变一下习惯而已。 张昭动作缓慢的做了几遍后,觉得身体中好象有些东西要舒展开来。四肢百髓有股力量蓄而不出,这感觉确实前所未有。 当晚他把这个现象告诉庞飞扬时,庞飞扬点了点头:“那就好,看来这个法子可行。你继续那样做吧。” 盛金好奇的问:“你们两个人怎么总说些古怪的话,有什么事儿是我们大家不知道的?” 张昭笑着说:“是我每天早上练的东西,庞长老指点了几下,我觉得挺有用的。” 他不觉得如何,众位长老却都为之侧目,庞飞扬在灵逍自少年时就眼高过顶,三十岁踏入上三境,四十岁时已修成五气朝元,如果能再进一步,就有可能是灵逍这数百年来第二个阴阳境界的修者。 不知有多少灵逍长老想把子侄辈推荐到庞飞扬座下为徒,他一概拒绝不收,因此在灵逍也人缘不佳,以他的冷淡性情再背坐十年,几位长老也不会觉得意外。 “张昭,你真有福气。”邓春赞叹道:“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多少年轻弟子要庞师弟指点几下却不能如愿啊。” 庞飞扬经历鹰堂那场变故也转变了许多,有些歉然的说:“让邓师兄笑话了。承各位同门抬爱,飞扬以前确是有些不识好歹。” 他又看了看张昭:“况且张昭所练那些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我只不过动动嘴,不算什么指点。” 张昭第二天把多余的肉背上小院腌了晾好,比上次早了许多跑到古长老所在执事堂侧厅。一进门,古长老正在厅中踱步。看见他进来也不多话,直接走到旁边悬挂着的一捆树枝前面。 “你看好了。”古长老说完抽刀缓慢横斩,每次都从那捆树枝其中一条上斩下一截,刀光连连闪动,不一会,那捆树枝每一根都被斩去寸许。整捆树枝的切口却平整光滑,就好象一刀所为。 “这叫颤刀,又名连斩。手上要控制好力度,每次只斩一根树枝,还要保持方向一致,所有切口才能整齐一致。”古长老这次却没有出门。坐在椅上淡淡说道:“你练练吧。” 张昭从来没在王叔那里学习过这种细致的刀法,觉得无比新奇,他兴奋的答应一声,站在树枝前却没有急着出刀。闭目凝神回想着古长老刚才的每一个手势,金光化为人形在脑中演练。 古长老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看他闭目思索也有些意外,先思而后行是修者学艺的必要前提,张昭那天演试刀法时招式粗糙无比,根本不像能有这般心思的人。 张昭默想片刻,手中怪刀缓缓斩出,在那捆树枝中砍了一截下来,然后一刀接一刀的越来越快,第一轮下来,有时一刀砍断好几根,有时砍中同一根,切口也是参差不齐。 第二轮再出手时,张昭就进步许多,虽然力度还是控制不好,方向的偏差却越来越少。第三轮再斩,他手上也稳定下来,多根齐斩和重复斩中的现象几乎消失。 古长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昨天反复回想,觉得张昭可能是碰巧体会了振刀的感觉。今天留下不走也是想看看张昭到底是什么水平。 第一轮出刀古长老还算满意,第二轮就已经让他有些震惊。到了第三轮古长老就明白,昨天的情况绝非偶然,方胖子强塞给自己这小子确实了得。 张昭动作越来越是熟练,散开的神识将整捆树枝的情况尽收脑中,金光化成一捆金色的树枝,每一次出刀力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此时他手中刀连斩速度也渐渐提升,一截截树枝连连落地,片刻他面前悬着这捆树枝就只剩尺许。 张昭斩得起劲,提高手臂连连挥斩,直到快要斩到悬着这捆树枝的绳子时,听见后面传来古长老的声音:“行了,你练的不错,回去吧。明天再来。” 随着树枝的越来越短,出刀的姿式也会随之变化。古长老亲眼目睹张昭后面的几轮连斩后,终于不得不承认,百牧盟选中这小子替赛绝非一时起意。 难道是个用刀的天才?古长老看着张昭的背影有些意动,灵逍上还没有哪个弟子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苦着的脸舒展开来,古长老有些期待张昭以后的表现。 随后的日子里,张昭感觉自己身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连贯练习怪异的练体姿式后,他原本就不小的力量渐长,胖师傅时常纠正他的步伐呼吸,连挂百余头牲畜后已是若无其事。每顿饭量亦是大涨,身上宽松的杂役弟子衣装也变得紧绷起来。 每天在古长老处的刀法学习也轻松无比。每次不管古长老教些什么,张昭都能很快掌握,手眼和金光化形默契配合,只要全神看上几次,再难的动作也由缓至疾学得像模像样。 古长老脸上愁苦依旧,心情却是大好。任谁教这样一个弟子都是件赏心快事,现在他唯一犯愁的只是张昭身上毫无练气根基,一些要体内真气配合的高深技巧无法传授。 养闲堂也是快乐融融,张昭在不在都是语声不断,一大半的话都出自盛金之口,每逢他被别人适时讽刺,都能引发一阵笑声。 张昭脑中金字不知不觉中够了九个,正好是安魂经文的第一句。这九个金字联为一体,聚则同聚,散则同散。他不用再闭眼凝神,只需心念一动,金光就可以在脑中形成身周三尺范围的境物。 这天早上在后厨刚刚完工,祝亮却叫住他:“张昭,昨晚古长老托送饭的人给你捎了话,这段日子他有事出门,你不用去学刀了。” 张昭应了一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却想起个事儿来:“胖师傅,后厨有没有什么盛东西的器具,我那儿肉太多,放不开了。” 这些日子老沙每天都多送十头八头牲畜,张昭存了不少干肉。只是他每天忙个不停,实在没时间处理,一听今天不用学刀,才想起这些杂事儿。 胖师傅想了想:“咱们这后边扔着不少换下去的东西,你爱用什么自个儿拿。” 张昭答应一声,上山送了饭菜就急急忙忙赶回来,胖师傅让祝亮带他去了后面空地。 灵逍后厨这片地方可不比张昭山上那个小院,一片树林前数百丈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后厨这些年丢弃换置的东西。张昭东看看西看看,觉得这个也能用那个也不错,一时间花了眼。 他看到在这一大片乱七八糟的破烂橱柜中间,错落间杂着好多大缸,这些缸与他胸口差不多高,粗有两抱,缸表瓷面虽然有些细小开缝,却没有碎裂。 张昭没来灵逍之前,特别羡慕镇上油铺里摆着的几口大缸,眼前这些比那油缸还要粗上一倍,他上前看了看十分满意。 “就要这缸了。”张昭从后厨取了几条粗索,结成绳扣绕紧缸身,蹲下身子伸手在胸前拉紧,缓缓站起把一口大缸背了起来。 祝亮看他晃晃悠悠有些不放心,想多叫几个人来帮忙,张昭大声说:“没事,祝师兄,你回去忙吧,我自个儿背就行。”说完快步离开。 张昭背着缸到了小院内,把大缸放下想了想又跑回后厨:“胖师傅,那些旧缸我能不能多拿几口?” “你爱拿多少拿多少,只要你不嫌累,都背上去也行。”胖师傅想都没想答了一句。 “我知道了。”张昭高兴的跑向后面。又选了一口缸背上去。然后他就一趟趟的来回背起来。只要不是缸身裂开无法再用的,他都一口口从那堆破烂中翻捡出来背走。 过了正午,胖师傅正坐在灶台上休息,一名后厨弟子笑着过来:“胖师傅,张昭还在那背缸呢。” 胖师傅随口答道:“你不用管他,他爱怎么折腾都行。”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对,歪着头算了算时间,从早上到现在都过去半天了,就算是十口缸也早该背完了。 胖师傅走出后厨,看见那些堆积的弃物被推在一旁,这片空地上原有的几十口大缸已经寥寥无几。 他正在东张西望,身后张昭拖着绳索又跑了过来,到了一口大缸前查看一下没什么破损,搭上绳索背了就走。路过他身边时还冲他笑了笑。 “这小子在山下是穷疯了吧。这么多破缸,他还真都背走了?”看着张昭轻松的背影,胖师傅不禁摇头叹息。 张昭来回背着大缸上山之时,灵逍峰百里外的一条大道上,十几个穿着土布衣衫的人正在忽匆匆赶路。领头一个老者白白胖胖眼睛不大,不时用手中的毛巾擦着头上汗水,他不时用手摸向怀里,好象掂记着里面的什么东西。 转过一个弯道,白胖老者猛然发现道中间站着几名红衣大汉。领头一个身材魁梧,披着软甲,颌下胡子黑中夹白乱糟糟的,脸上东一条西一道尽是伤痕,手中提着一杆长把砍刀,瞪着一双牛眼凶狠的看着这边。 “蒋泰,你急急忙忙是要到哪里去啊?”红衣人把砍刀支在地上,带着调笑的神情望向白胖老者:“我在这等了你一天一夜,你还想活着回到灵逍?” 白胖老者被人叫出姓名,连忙打量着对面红衣人,看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你是孙虎?” 红衣人孙虎哈哈大笑:“还行,看来你没忘了我,我脸上这些伤痕里还有几处是你留下的吧。” 蒋泰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陪着笑脸说道:“孙虎啊,当年的事儿你也不能怪我。何况你和你爹都活着下山了,你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拦路打劫?” 孙虎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不怪你?要不是你,我们能败得那么惨吗?如果你不反水谁胜谁败还说不定。那天在灵逍大殿前,你也没少看着我的脸笑。今天算你命苦,一会儿虎爷把你下符的那双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剁下来。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蒋泰立即收了笑脸:“孙虎,大家毕竟同门一场,凡事还是留些余地,不要做得太绝吧。” “我不做绝,我要杀绝你们这些人,这些年我左等右等,总是杀些不上台盘的小角色。今天还算不错,虎爷的钱没白花,等到了你这条大鱼。”孙虎面色狰狞:“你就等着还债吧。” 孙虎一抬手,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刀身上光华闪动。“蒋泰,虎爷也入了上三境,你受死吧。” 随着他举刀这个动作,周围杀声四起,近百红衣匪跳出树林,把蒋泰这一行人围在当中。这些人身上都披着软甲,手执刀剑弓弩,修为看上去都不弱。 “走。”蒋泰双手凭空划了几下,向着地上虚虚一按。以他为中心,一团浓浓的烟雾向着四处瞬间蔓延开来,将红衣匪和十几名灵逍弟子都笼罩其中。 烟雾中只听见孙虎的嚣张笑声和兵器相交之声:“蒋泰,你还想走,这周围都是我的人,你就老老实实等死吧。” 声声惨呼传出,不时有人倒地,孙虎却是盯着蒋泰的方向没有移动。烟雾中他看不清蒋泰的身影,厉声喝道:“兄弟们后撤一些,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跑掉。” 蒋泰的浓烟符法也不能维持太久,孙虎眼前渐渐清晰,蒋泰和那十几个灵逍弟子果然没能跑掉,还被围在中间。 “哈哈哈哈,蒋泰,我让你再放一次烟。你躲在里面呆一会儿,你这胆小鬼这些年还只是会这些没用的符术。”孙虎看着没能突围的蒋泰更是得意。 他身后一个红衣匪却低声道:“虎爷,情况有点不对。” 孙虎听了一楞,看了看地上倒着的都是自己人,看来蒋泰那符烟术还真有些门道。 手中长刀一立,孙虎几个跨步上前:“我缠住他,大家一齐上先把那些没用的杀了。” 蒋泰是名道者,施符时不能随意移动,孙虎一刀横砍,他只得后退闪避。孙虎轮刀再砍,眼看再几刀就能斩倒他。 “救命啊。”蒋泰全无风度的大声叫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快挡住他。”一边连滚带爬的后退。 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迎上孙虎手中长刀,孙虎觉得手中一股大力传来,连连后退。 出刀之人抬起头来,一双八字眉毛下愁容满面,正是古长老,他手中一左一右执着两把长刀,快步冲上双刀交替闪动,左右冲上的红衣人纷纷胸喉中刀倒地。 “古建铭?”孙虎大惊失色:“你怎么来了?” “还有你严爷!”几名红衣匪随着这声厉喝齐齐向后翻滚着飞出,每个人连同他们手上的兵器都被一道斧光斩为两截。 “呼呼呼”响声不断,执巨斧之人身后一左一右的两名灵逍弟子手中都是同式样的大号锁链盾刀,圆盾离手,边缘锋利的弯刃旋转着飞出,不停收割周围红衣匪的性命。 一条银色的光芒如长龙飞起。从数位红衣人身上穿过,一名从开始就缩在别人后面的灵逍弟子飞身跃起,单手执着银色长枪的枪尾冷冷看过来:“孙虎,你忘了田爷爷吗?” 执枪这人白面短须,一双细目中都是阴冷之气。孙虎一见却是吓得屁滚尿流:“田应祥?” 其余灵逍弟子纷纷亮出兵器冲入人群,身上都有光华闪动,竟然没有一个不是上三境的修为。周围红衣匪哪是对手,砍菜一般连连倒下。 “喝啊。”孙虎手中长刀一横,贯注上全身力气向着灵逍众人离手推去。古长老双刀一立,挡下这一击,孙虎长刀离手时就开始后退,转眼就跑出老远。 “追。”灵逍众人分散开来,一部分人诛杀残匪,古建铭等人却是向着孙虎追了下去。 “孙虎,不是要把我的手指一个个剁下来吗?怎么还跑了呢?你这样儿蒋爷能不笑吗?”蒋泰眼见大局已定,高声大笑大喊。远远处孙虎听着他的笑声咬牙切齿,脚下却毫不停留闷头逃命。 张昭看着后院依次排开的几十口大缸心满意足,他拍了拍手:“这才象个后院。”忙活了一天,他赶忙做了饭送去养闲堂,刚一踏进厅门,盛金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张昭,你这一天忙什么呢?我们看你背着什么东西上来。” 邓春无意间远远看到张昭在那边来来回回背着东西上山,几位长老中除了庞飞扬端坐不动,叔九龄不能视物,连盛金都掂着独脚看了半天。他们已经好奇了一整天。 张昭边分发碗筷边答道:“山下厨房后面的缸就那么扔着,我看都是好缸,丢了可惜,问过了胖师傅,他说不要我就都拿来了。” 几位长老一听大为泄气。盛金又问道:“那么多缸,你想干什么啊?” 张昭一听来了精神:“缸可是好东西,这些天存的干肉都有地方放了,明天要是有剩下的青菜,我也背上来用盐腌了。” 就连庞飞扬都忍不住暗中摇头,几位长老纷纷失去了兴致,草草吃了晚饭,收拾东西时张昭意犹未尽的道:“要是腌了菜,过十几天就能吃了,到时候我切些来给长老们尝尝。” 几位长老都恍若不闻,只有盛金哼哈了几声算是回答,张昭收拾了东西,回去小院涮洗他的宝贝大缸。 长老们等他出了门,不约而同的各自长叹:“想不到我等沦落到如此境地。当年风光之时,谁曾想到堂下弟子居然为了几十口破缸便高兴成这样。” 盛金倒还豁达:“这小子说他要腌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老盛可是从来没吃过那玩意儿。” 刘枫冷冷道:“他背上来几十口大缸,腌了菜你怕是足足吃上十年也还有余。”盛金不理他语中的讥刺之意:“嘿嘿,都尝尝,都尝尝。” 十几天的时间说快也快,养闲堂长老们发现这天用餐之时,菜碗边上多了一个小碟子,里面都是切成细丝的各式腌菜,青青绿绿看着很是养眼,但是碍于面子,除了盛金之外,其他几位都连碰都没碰。 盛金吃了却觉得这酸咸味道很不错,把自己面前的吃个干净,还跳着脚下去把其余人面前的也都拿走吃掉,两天后,被他吃相吸引的刘枫忍不住尝了一尝,虽然不动声色,从那时起,盛金便少了他那一份。 过了几天,除了庞飞扬之外,几位长老在盛金探手过来时,都护住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碟腌菜。过了一天,盛金跳去庞飞扬身前,发现那个小碟也已空空如也。 张昭来取碗筷之时,盛金开口叫道:“张昭,那个腌菜为什么每次只有那么一点点?”此言一出,长老们都竖起耳朵听着。 张昭答道:“盛长老,这个就是要少吃一点才有味道,我们镇上的李掌柜说过,要是上多了,反而没有那味道了。”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张昭收拾东西走后,盛金环视一下,得意大笑起来,其余几人都看向他,刘枫问道:“盛大头,你失心疯了不成。” 盛金笑得越来越是大声,伸手在他们身上轮流指点一番:“也不知道是哪几个人,开始还说什么让我全吃掉,到了现在,却是吃得比我还快。” 几位长老都有些不好意思,闭着双眼的叔九龄接了一句:“这饭菜配上点腌菜,倒还真是可口。” “嗯。”长老们连连点头,早将盛金的嘲笑忘在脑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张昭时不时就会去看看古长老在不在,主要是掂着学刀,也存着再遇白衣少女莫素颜的念头。可惜一个多月过去了,厅堂中始终没有这两人的身影。 老沙每天送牲畜送得越来越起劲儿,自从张昭在古长老那儿学了数种细腻手法,按倒牲畜到收拾完毕所用时间已经越来越短。那些后厨弟子虽然都有进步,十几个一齐动手,最后张昭一人收拾的牲畜还比他们加起来要多。更何况牲畜还都是张昭一人绑上挂起。 每天多余的肉张昭都腌好晾干放进大缸中存起来,他把小院厨房中一处炉灶的大锅拿走,抱了一口大缸放入灶中。每天都烤上一缸干肉拿到养闲堂和后厨分给大家吃。 有了上次腌菜的教训,几位长老毫不推辞的拿过品尝。这些干肉看上去黑乎乎不起眼,拿到手中硬梆梆的没个肉样儿,嚼上几下却是满口香味,既有肉的鲜美,又多了柔韧的咬头。各位长老吃得是赞不绝口。 长老们都喜欢,更别提后厨那些弟子,他们每个人都装上几块,没事就拿出来嚼个不停。胖师傅尝了尝干肉条的味道以后也是每天嘴里忙个不停,没空儿再指责他们。 当日张昭背了几十口缸上山的行为被大家看做是穷疯了。如今吃了人的嘴短,众人眼中的张昭都越发的顺眼,也觉得他背那么多破缸上山还是有些道理。 张昭每次给胖师傅的干肉都比别人的多,一来因为胖师傅能吃,二来他总是想旁敲侧击的打听白衣少女的情况。 这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趁着边上没人,犹犹豫豫的问道:“胖师傅,你带我去学刀那天,门口遇到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叫莫素颜?” 胖师傅随意答应一声:“是啊。” 张昭连忙追问:“那位姑娘是咱们灵逍的吗?” “废话,不是灵逍的能遇到你?”胖师傅看了看张昭:“你那眼睛象粘在人家姑娘脸上一样,你以为我没看到?” 张昭一下被戳穿了心思,脸上有些燥热。胖师傅拉着他到了门外:“张昭,见到漂亮姑娘看直了眼儿,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是我跟你说,看了就看了,不要有别的心思。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张昭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也没别的心思,就是随便问问。” “小子,你胖师傅活了几十岁,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胖师傅满脸的洞察世情。 他伸出两只手指在自己头顶上比了比:“如今那莫师兄,一双眼睛就长在这里,说话的音儿都从鼻子里出来,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上一等。他那姑娘虽然模样不错,性情也和他差不太多。” 张昭有些不懂:“胖师傅的意思是莫长老看不起别人?” “你就不用管这些了,总之听我的,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干活儿,你要是帮老沙他们办好这次的事儿,等你长大一些,他们部落里年轻姑娘有的是,随着你选。”胖师傅笑着又拍了拍张昭,转身回了后厨。 这次短暂的谈话虽然没有就此绝了张昭想见莫素颜的念头,也让他清醒了一些,想起这些年小镇上那些少女见到自己就远远绕开的情景,张昭知道再想太多确实是自寻烦恼。 接着几天张昭被一个新的问题所困扰,他放在外面缸里的干肉总是莫名其妙的少上几条。开始张昭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是日复一日,总是在同一口缸里少了两条。 这天张昭又数了数,确信自己没有数错,缸里排列整齐的肉条又少了。养闲堂这个小厨房根本就没有人会来,除了自己每天上上下下,就没看过这条山道上有过别人。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也为张昭上灵逍以来一直很是平静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新意,他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于是他每天还是照常去山下杀牲畜,照常背回菜和盐,照常给几位长老送饭,出去时把院门关好,在门缝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夹上一根草叶之类的,看看是否有人趁自己做这些活儿偷偷进去。 每次杀完牲畜送完饭回来他也不去林间绿地或湖边,躲进自己的小屋里,从窗缝静静的看着那些大缸。 这样过了两天,鬼影也没见着半个,每次回来门上夹的草叶完好,干肉却还是照样每天少两条。 张昭很是奇怪,终于忍不住在送饭时和盛金说了说这件事。盛金听完大头一晃:“难道你以为是我们偷了你的肉?” 张昭连连摇手:“各位要多吃的话我会送来,怎么会怀疑几位长老,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才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盛金想了想:“也是,几条干肉没有人会偷,既然不是人,那就一定是什么野兽下的手,门户不动,那一定是跃墙来的,而且想必是你去做活儿送饭之时来的。” 张昭恍然大悟:“那它为什么每次只拿两条?次次都一样?” 盛金一愣:“这个还真说不准,也许是这兽一次只能吃上两条便饱了。” 张昭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我每天都有事要做,不然一定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这天张昭杀完牲畜回到小院,见院门上的草叶还是没动,进了院子一数,果然又少了两条干肉。张昭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伸手推开房门却吓了一跳。 一个人影端然坐在自己床上,张昭仔细一看却是庞飞扬,忙施了一礼:“庞长老,您怎么到我这来了?” 庞飞扬和声说道:“昨日听你说起丢肉之事,闲着无聊便过来看看,那个偷肉的贼已然捉住,就在那里。” 说着他用手一指,张昭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自己床头处系了一根吊肉用的细草绳,绳子的另一头却套在一只猴子脖上。 这只猴子有二尺来高,浑身深棕色的毛发,头部到两颊各有几道黑色条纹,两只亮亮的眼睛东张西望,可怜兮兮的蜷着身子蹲在床边。 张昭仔细一看忍不住笑了。这猴子两只猴爪背在身后,紧紧各抓着一条干肉。此刻可说是猴赃并获。 庞飞扬也是莞尔笑道:“这是黑颊猿猴,灵逍后山有很多,别看它现在个子小,长大了却是与人同高,这小猴贪嘴,被我擒了也还是不丢开那两块干肉。” 张昭哈哈一笑,走上前去,那猴子一见有人走近,缩进床下,只是被绳系着脖子也逃不开,连挣几下,口中虽然急得吱吱轻叫,双爪还是舍不得放开干肉。 张昭开怀大笑,上前抱住小猴在它头上轻轻抚摸,那小猴初时很是惊恐,渐渐发现张昭没有恶意,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它在张昭怀里蜷成一团微微发抖,双爪依然紧握不放。张昭看了忍不住笑道:“真是个贪吃的小家伙。” 说完伸出手去解开系在它脖上的绳扣。那小猴甚是乖巧,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张昭解开后抱着小猴望向庞飞扬的位置。 “庞长老,我想放了这小猴儿。”他目光到处却是一惊,床上已然空无一人,庞飞扬不知何时悄悄离去。 张昭抱着这只猴儿走到后院,微风轻拂下,眼前一片清新绿色,他心中充满了祥和的喜悦。轻手轻脚的把黑颊小猴放在地上,抚摸着它的脑袋,低声说道:“不用怕,想吃肉就来拿吧,这里多的是。” 然后他缓缓退开几步,黑颊小猴蹲在地上没动,见张昭走开几步,这才试着向外跑了几步,回身看看,见张昭没有追来,这才大了胆子拖着干肉便走。 这只黑颊猴子偷肉的方式果然有些独到之处,它前爪提着两块干肉走到生满青藤的墙角下,伸出尾巴缠在一条粗藤枝上,两只后足交替几下爬到院墙上,接着却停下回头看了看张昭,张昭微笑着挥挥手,黑颊小猴远远轻叫了一声,沿着墙头跑了几步,双足一撑跳了下去,张昭跟出去远远看着,只见它拖着干肉跑的飞快,转眼间便进了远远的树林。 张昭当晚把饭菜放在庞飞扬身前时,轻声说道:“庞长老,我把那小猴儿给放了。” 庞飞扬微笑道:“几块干肉而已,不过这黑颊猴传闻嘴巴很刁,看来你晾的干肉味道确实不错。” 盛金从张昭说时就立起耳朵听着,听着这里大声道:“原来庞师弟你去给张昭捉贼,怎么,是只小猴?” 刘枫端起面前的汤碗喝了一口,呵呵笑道:“庞师弟当真好兴致,可叫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屋里纳闷了半天。” 庞飞扬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不说,只是怕万一空手而回,让几位师兄笑话。” 叔九龄双眼紧闭说话倒不客气,带着点抱怨接道:“嘿嘿,你就是那习惯,以前每次出去做事,也都是偷偷的去,连个招呼也不打,我与你的住处相隔不远,可是我算了算,这几十年,我见你的次数也不多。” 庞飞扬放下手里刚刚拿起的筷子,拱了拱手道:“叔师兄见谅,飞扬回首往事,确实冷淡了门中各位师兄。” 叔九龄笑道:“庞师弟,我那是玩笑话,莫说是你,这屋里的几个人,平日哪个不是寡言少语。” 盛金听了把碗一放刚要搭话,叔九龄闭目转头朝着他的方向一指:“没说你。”盛金缩了缩头不再言语。 刘枫道:“那我等自此开怀吃喝畅谈,在这养闲堂里,再不能冷落了自己。” 几位长老纷纷点头,这时刘枫转向盛金:“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叔师弟适才说的寡言之人可不包括你。” 盛金连连点头:“说的是,当日一进养闲堂我就大失所望,个个都是门里出了名的闷葫芦,不得憋屈死我老盛。你们几个这一辈子说过的话,只怕都没有我老盛一年说的多。” 冷平原冷冷道:“一个月足够,你过谦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张昭开始觉得现在的养闲堂有了一点点家的味道。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仰面躺着呼呼睡觉的胖大身影,眼前这情形让他怀念起老屠户的叫骂与呼噜。灵逍大殿中灯火通明,数十人静静坐着,都在听蒋泰一个人说话:“掌门师弟,这回咱们可出了一口恶气,孙虎中了圈套,领着我们把齐程远和杨鹏的老窝都给端了。他自己的红衣匪也没剩几个人,我们灵逍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与他一同去追杀孙虎的古长老等人都是面带倦容,他们连续近两个月马不停蹄的追着孙虎游走在灵逍周围,逐个剿灭这几股与灵逍为敌多年的盗匪。 许多年了,当年被逐出灵逍的执事堂中人,结交匪人专门针对灵逍弟子下手,虽然他们中并没有太多的强手,却总是频频袭击那些修为不到上三境的灵逍中人,一年前,他们中最棘手的灰衣匪帮成功伏杀了灵逍鹰堂弟子,却又奇怪的被人全数灭杀在那些鹰堂弟子身边。 这一年来,灵逍示敌以弱,收拢回所有派驻在外的人手,就算偶而派人下山也有上三境的修者护送,让剩余这几股盗匪无处下手。 几股盗匪在各处都有些眼线,蒋泰这次带上十几名弟子偷偷去赤柏城假装与人交易,又故意神神秘秘的躲在城中数日才上路,整件事表面上都是做得极其隐蔽。 孙虎果然上了当,他探查好这些弟子中没有什么硬手,又打探到灵逍其余上三境修者都在山中不出,这才倾巢出动。谁知古建铭等人早就和蒋泰约好日期,头一天他们还在灵逍峰上,夜晚秘密下山,奔行数百里与蒋泰会合。 击溃孙虎所率匪人,他们又远远缀着孙虎的行迹,把另外两股盗匪也铲除干净,虽然还有漏网之鱼,孙虎也未能伏诛。灵逍外围的威胁已经算是完全解除。 大殿上居中而坐一个身穿道袍的老人,五绺长须一脸清逸。正是灵逍的掌门长清子,他面带微笑看着下面参与这次剿匪的灵逍修者。 “各位同门辛苦,奔波近两个月也累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长清子不多说话,脸上看起来很是满意。 所有人都站起来离开,杂事堂的孟长老却留了下来。长清子看着他问道:“孟师弟,你有什么事吗?” 孟长老看着众人都一一离开,这才上前低声说道:“掌门师兄,这一年来咱们灵逍几乎没有什么进项,现在我手里能用的钱已是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你每个月让我送去后面的那些东西,怕是困难了。 长清子脸上笑容隐去:“孟师弟,我知道这一年来确是难为你了,不过为了我灵逍大计,还得让你多费些心思,不管条件再困难,送到后面那些东西一定要保证送到。” 孟长老面带难色:“可是我再能算计,也变不出钱来。还是要重新把原来的各项生意都做起来才好。” “我知道,从明天起就让各堂弟子去接些生意,不过断了一年的联系,总要些时间恢复我灵逍的名声。”长清子叹了口气:“劳烦孟师弟了,咱们准备过一段苦日子吧。” 玄木域中一处极广阔的密林深处,阴暗森冷,透不进一丝阳光,高耸的粗大巨树根须都突出地面数丈,交缠在一起形成无数黑暗的洞穴。 在其中一个比较宽敞的树洞中,一位老者与一名年青少妇匍匐在地,向着前面跪了下去。“小老儿带来上品仙晶十颗,求赐两颗灵药。” 两人前面大树须根结成的洞壁上,嵌着一颗夜明珠放着淡淡的光彩。正对着两人的洞壁渐渐活动,夜明珠下方缓缓站起一个人,这人身上披着树皮编就的深棕色蓑衣,他不动的话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人。 “以你的修为,就算服下弑神丹,也决不可能杀死一名五气巅峰修者。”蓑衣人摇了摇头:“你才勉强到了上三境,你身后女子修为更弱,不可能成功。” 他看了看跪地的老人:“所以这宗交易我们不能答应,请回吧。”他语声平淡,完全不象是在谈一笔价值十颗上品仙晶的生意。 那老人却是伏地不起:“就算知道不能成功我也要一试,小老儿卖了全部家当找来此地。就算拼死也要给我儿子报仇。” 他身后的少妇抬起头来,面貌甚是美艳:“既然来了这里,我们就是怀着必死之心,还望您赐下灵药。” 蓑衣人摇了摇头:“以卵击石的事毫无意义,你们这些仙晶足够活过下半生,总好过白白送死。” 面容姣好的美妇声音坚毅:“我与爹爹心意已决,就请赐下弑神丹,让我二人拼死一搏。” 蓑衣人看了看两人:“你说他是为了你的美色才和你丈夫起了冲突?” 美貌少妇眼中含泪:“不错,我夫与他争执动手,却被他的护卫击杀。要不是我拼命逃出,只怕父亲连这消息都不能知道。” 蓑衣人看了看她的脸:“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你可要想好,这个法子可是要你痛苦无比。” 美貌少妇重重点头:“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为夫报仇,我也情愿一试。” “那好,你们两个起来准备一下,我取了东西再告诉你们具体办法。”蓑衣人身子一扭,钻入前面的树根缝隙不见。 古长老回了灵逍后,张昭恢复了每日的学习。他带去的肉干让古长老吃的很满意,教完那些基本的切割动作后,还会随意教上一些招式。 古长老的修为与王叔相比何止是天壤之别,他把自己乾坤刀法的双刀套路稍加变化,选了几式教给张昭:“来,招式你也练得差不多了,我和你过过手。”古长老单手擎刀,示意张昭来比划几下。 张昭怕当年砍断王叔爱刀的情况再次发生,不敢贸然答应:“古长老,我怕砍坏你的刀。” 古长老这些日子也发现张昭手里这把看似很钝的短刀有些古怪。但他已是接近阴阳境界的武者,当然对张昭的顾忌嗤之以鼻。 “来吧,砍断了也不用你赔。”张昭听了半信半疑,直到动上手他才知道古长老的厉害。两人双刀相交,他手中可以将牲畜轻松劈开的怪刀被古长老轻轻一拔便荡开老远。 张昭越砍越是来劲儿,见手中怪刀不能砍坏古长老的刀,他就渐渐用上了力气,一招一式都配合着脑中金光化形砍出,全力施展的感觉让他很享受。 古长老逐渐感觉到一点压力,每次与张昭兵刃相交,都觉得手上一震。开始几天他手中刀只是贯注了三分劲力,后来渐渐加到七分,数天后张昭越来越重的砍斩,让古长老连灵力也暗暗输入手中长刀。 他一共教了张昭五式改过的乾坤刀法。“朗朗乾坤”是上手刀招,从上而下取敌面门。“扭转乾坤”是反手刀法,配合转身全力轮斩。“锦绣乾坤”是刀花舞动直取下盘。“颠倒乾坤”是由下而上提撩小腹。还有一式“霸气乾坤”是身刀合一,直刺中路。 这五式翻转变化,配合身法可以随意组合。张昭前前后后学了不到一个月已是掌握其中诀窍。和古长老动手时又不必诸多顾忌,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幻着招数进攻。 古长老每次都是只守不攻,看清张昭的来势一一挡出。这天张昭越砍越是顺手,一片刀光斩向下路后提手上挑,刀随身走反手一记“扭转乾坤”,古长老横刀一挡,脚下竟然退了一步。 两人停手后古长老沉思片刻:“张昭,我教你这些刀法,不到危急时刻不可随意与人动手。” “为什么?”张昭看着他有些不解:“古长老,我觉得砍着挺过瘾的。” 古长老想了想,没说怕他手上力大伤了别人,凑合了一个理由道:“这路刀法是我秘传于你,总不能让人随便学了去。” 张昭心中感激,点头答应,在他看来修者都是如古长老一般的人物。随手就能打倒自己。不知道古长老此刻心中是翻了天的纳闷:“这小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没有一点灵力修为,身上蛮力却是强悍无比。” 那只黑颊小猴每天来取两条干肉,经历过上次一捉一放,小猴儿也能感觉到张昭的善意,取肉时不再避开他,这段日子已经发展到明目张胆取了肉条吃完再走。 张昭当是多了一个玩伴,每次都笑脸挥手,那黑颊小猴几天后也模仿着他的样子咧嘴挥手,与他相处的越来越好。 有天张昭一早醒来,竟发然那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旁边一张床上,学着自己的样子裹被大睡。 五月之期将至,这天老沙送完牲畜后拉着张昭道:“再过两天,咱们就要动身去丹禾草场,那是百牧盟十大草场之首,每次赛会都在那里举行,张昭你准备一下行装。到时候我来接你,我们白头部落这五年前程如何,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出行在即,张昭当然高兴,送早饭时就把这消息说了给各位长老,他这一走至少近月方能回返,胖师傅也安排好了替他送饭的弟子。 养闲堂诸位长老一向认为自己无牵无挂,听了这个消息后却各自闷头吃饭,连盛金都没说上几句话。 心中充满愉悦与期待的张昭没有感觉到长老们情绪上的变化,收拾碗筷后又去了古长老处。古长老听了没有什么表情,照常与张昭过了过招,结束后没象以前一样让张昭离开。 “张昭,虽然只是个牧盟赛会,你毕竟也算是我灵逍的人。我与你说一些外面的事。”古长老让张昭过来坐下,细细说给他听。 “五玄之上有五域,分别以五行为名,我灵逍处在玄木域西南边缘,千年前虽有些威名,这数百年却是没什么成就,在外遇事一定要以忍让在先,不要与人争执,免生祸端。” “五玄门派众多,历来都以天外青天为首,各域之上主事之地亦被称为天门五玄。玄木域上以玄木城为主,红枫宗,桂竹山,赤柏城,万花阁位列玄木四圣。其余四域也都是一主数辅,分别只是流派不同。” 古长老看了看张昭,直接了当的说:“灵逍在玄木域上只属中流宗派,与我们实力相近的门派只这一域内便是数以百计,修者多如牛毛,更有无数强者隐身世间,因此绝对不能自恃武技仗势逞强。” “三类修者各有所长,以三境区分高下。武者初习体技,或刀剑,或拳脚。道者以诀御符,或疾行,或发冰火。仙者却是打坐练气,聚灵入体。无论哪项有些成就,就算入了修者的门槛,称为下三境。” 看张昭一脸的向往,古长老道:“你如今也可勉强算下三境的武者。”张昭心中吃惊,怎么这不知不觉中自己就成了一名修者。 “古长老,我怎么还能算修者?我什么也不会啊?”张昭满脸都是迷茫。 古长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教你那五式刀招,你不是砍得挺来劲儿?你当那是孩子把戏,我天天陪着你玩儿?” 张昭连忙道:“可是我就会那五式啊。”古长老听了大怒:“那也得看是谁教你的,我说算就算。” 张昭不敢再说,连连点头,默认了自己突如其来的修者身份。古长老平息一下情绪,又接着说道:“下三境修者中,武者最强,道者其次,仙者最弱。” “武者技成之后,或修习聚灵入体,可贯注身体或兵器之中,以气伤人。或是镌刻符文于刀剑躯体之上,以助其威。道者可化气为符或是以符练器,仙者可以御器飞出,或使五行之气以体术伤人。任意两者相辅相成,便是入了中三境。到了这时,便要看各自修为,难分强弱。” 张昭听得起劲儿,见古长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连忙问道:“古长老,您是什么境界?” 古长老扯着苦脸笑了一下,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武者最重要的是势,技气可与身周境况融合一体,举手投足间都是势不可挡。道者最高却是万物归一,身边无论什么器具灵气俱可为其所用,随意化符破敌。仙者能以本命御器练符或随心所欲生成五行之物。便算是上三境了。” 他看了看张昭:“上三境的修者与中下两境不同,还要分些层次,初入上三境称为三华。待到通晓五行之灵为五气。看破生死方为阴阳。阴阳之上虽有洞天之说,至今也只是传说而已。” “我如今才算通晓五气,但总是看不破生死关,离阴阳境界还是差了一步。”古长老轻叹一声。“张昭,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虽然有些力气,又学了些刀法,在五玄之上依然是微不足道。何况五玄之外还有荒族勇者兽族妖王,不归属五玄之域的各方豪强也有不少。一切要谨慎小心,不可大意啊。” 张昭体会到古长老的深意,连连点头。“多谢古长老,我一定小心。”古长老挥了挥手:“你去吧,明天也不用来了。好好准备一下。” 张昭一楞:“古长老,你这就说完了?其余四域上都有什么门派,还有那些荒族兽潮之类的也没说清楚啊?” 古长老白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当我是讲故事给你听?”张昭不好意思的笑笑,告辞要走,走了几步听见古长老在身后说了句:“一切小心,等你回来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张昭兴冲冲答应一声,快步出门。 晚上到了养闲堂,早饭沉默不语的几位长老却都找些理由,转弯抹角和张昭说起出行时要注意的事情。张昭顺便把古长老吩咐的话学了一遍,各位长老都有些诧异。 “你这小子哪里生得好看呢?”盛金几口吃完碗里的饭,上下打量着张昭,他一指庞飞扬:“先是庞师弟给你跑腿捉贼,又指点你那什么练体的东西。古师兄成天苦着脸不发一语,教你刀法不算,还和你说了这么多话,难道他儿子不见以后,性子变了?” 刘枫立即出言斥道:“盛大头,你真是口无遮拦,这种事你也拿来乱说。” 张昭好奇的很,连忙追问一句:“怎么古长老的儿子不见了吗?” “莫名其妙不见了好多年,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古师兄原来就不怎么和大家说话,也没人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盛金无视刘枫的眼神,和盘托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什么不能说。” 刘枫见管不住盛金,只得对张昭说:“张昭,古师兄那边你不要乱问,免得勾起他伤心事。” 张昭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看古长老平日也不像很伤心的样子。” “你还想让他怎么伤心?古师兄那张脸从我入了灵逍便是那副样子,我每次见了都想问问他到底是身上哪里难受。”盛金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各位长老拿盛金没办法,只得岔开话题,说了一些张昭感兴趣的五玄之上其他区域情况。张昭听得津津有味。 收拾完碗筷,张昭要离开时站在厅中问了一句:“各位长老,古长老说我已经是个下三境的武者,我真的算是修者吗?” 各位长老没见过张昭的水平,庞飞扬想了想:“你那练体的姿式应该是有些助长力量的功效,古师兄的乾坤刀法又是似简实繁的精深武技。虽然你不算正式入门,但比起一般三流门派的下三境修者应该也差不多了。” 衡量了一下,他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古师兄说的没错,你应该算一个下三境的武者了。” 张昭欢呼一声,冲出门去。屋里的人听见他在外面边笑边叫:“哈哈哈,我终于也算一名修者了。” 五玄上随便拉出一个在各门各派中学过几下的,都能称为下三境修者,这个称谓如今存在的意义,只能显示与平凡百姓有些不同。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各位长老脸上都露出微笑,刘枫随即叹了一口气:“几十年前辉武堂顾师兄在山道上破境成功,成为我灵逍这百年来第一位上三境修者,那时候全派上下都为之振奋鼓舞,谁曾想到如今的世道会变成这样。” 邓春点了点头:“当年的情况我也记忆犹新,那时候以为门中有一位上三境的修者就能争雄五玄。没想到这几十年间修者境界进步竟是如此之大。” 冷平原亦是深有体会:“这年头出去闯荡时身上要是不带个种光华,都不好意思和别人动手啊。” 躺在床上的张昭还在为有了修者的名头而激动着,他想着自己几个月前走出小镇时,还是一名普通的杀猪少年,现在却正式踏入了他梦寐以求的一方天地。诵完经文后他把金字化为人形,更起劲儿的练着金刚练体与五式乾坤刀法,直到沉沉睡去。 这晚张昭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回了小镇,把自己成为修者的事情挨家挨户告诉给各位邻居,小镇上所有人都冲出家门围着他又笑又叫,平日躲着他走的少女们都对他展开笑颜,他去帮工的各个店铺掌柜陪着笑脸跟他细声细气的说话,连向来彼此看不顺眼的老屠户和王叔两个人也拥抱在一起,冲着他连连点头。 无论是教他几式刀法的古长老,还是指点他体术的庞飞扬,包括对张昭被称为修者后疯狂笑叫抱以微笑的各位长老都忽略了一个细节。 张昭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乾坤刀法数招合一,并让一名上三境五气巅峰的武者挡下时小退一步。以这般超凡的悟性与力量,使得出这样的招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怎么会是一名下三境武者能办到的? 两天时间转眼即过,张昭与养闲堂诸老以及后厨众人道了别,跟着老沙下了山道,这几个月张昭一直在山上奔波,踏上平地还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他的注意力立刻被眼前的东西吸引过去,四匹鬃毛乌黑发亮,只有头顶有撮雪白长毛的高大骏马拉着一辆宽约丈许的大车正等在前面。 老沙一指那马车:“张昭,你先上吧。” 张昭没有上车,先是围着这比自己还高上一些的几匹骏马绕了几圈:“沙老伯,这些马都是你们部落的?” 老沙含笑点头:“当然,这叫白头追风驹,是我们白头部落特有的马种。一匹马值得上万两银子。” 张昭上了马车赞叹道:“要是能有这样的马拉车,王叔肯定高兴坏了。” 老沙问了问王叔是谁,听完后呵呵大笑:“张昭,只有世家豪门才会买这样的马来拉车,在我们部落,这样的马车也是迎送贵客才用,一般的马车拉上一会儿准得散了架。”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鞭响,张昭后背一仰紧紧靠在马车内侧,耳中听着车下轮声滚滚不断,全身都是轻飘飘的感觉。 张昭吃了一惊,然后兴奋的扒着窗口向外看去,道路两边景物飞快闪过,颇有当年江城主提着他飞奔之时的感觉。 老沙看着张昭的神情微微含笑,他从身边的食盒中取出一些吃食摆在桌子,招呼张昭尝尝,张昭吃着酸甜的奶酪,喝着入口滑腻的奶茶觉得新鲜无比。又指着桌上一盘切成圆圆的肉片问道:“沙老伯,这个是什么肉,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老沙哈哈大笑:“这个就是牛肉,不过是切碎了挤入内脏中的皮膜,然后系紧两头晾干烤熟,在我们这些牧人部落中很是常见的,牧人古语叫做图班哥,意思就是成条的肉。” 张昭连吃几块,觉得味道不错,细细问了老沙这图班哥是怎么做的,打定主意回来后也要试一试。 两人谈了一会儿,张昭才知道现在只是去白头部落,与本部落中参加骑马射箭角力摔跤的那些人会合后,再一起去丹禾草场。 闲着无事,老沙就给张昭讲起百牧赛会所争这些草场的事儿。百牧盟各部落数百年间足迹遍布五玄,每当发现一处适合喂养牲畜的未知草场后,就会冠以自己部落的名字。 十大草场是这百余部落世代前人经过多年的观察体会后,选出最适合喂食各类牲畜,牧草生长又足够迅速,可以长期驻留的大型草场。 这十大草场的牧草种类不同,喂出的牲畜不但个头高大强壮,肉奶也比一般草场要美味的多。这种现象数百年前被一些牧人部落发现,久而久之,连五玄上的名门豪强也都知道这些草场所产牲畜的不同。 一头普通的牛鹿重数百斤,在百姓市集上只能卖到上百银两,利润不过数十两银子,就算送到各门各派的高山险峰之上,也不过多赚个百八十两。如果这头牛鹿是出自十大草场任意之一,身价立即翻上数倍,不但轻松到手千两银子,而且还是供不应求。 五玄上底蕴丰厚的家族门派不计其数,十大草场所产牲畜卖价随着他们的抢买越来越高。有些名门望族更是要求席间肉食尽数出自十大草场。 巨大的利润供养下,有能力占据十大草场的牧人部落迅速强大起来。虽然其中几处草场数度易手,排名在前的丹禾,烈日,黄金,牛牙,快刀五大草场却被五大牧人部落牢牢控制数百年之久。自发现草场并冠以自己部落的名称后,只有这五大草场还从未换过主人。 张昭问道:“沙老伯,有没有草场是用你们部落的名字呢?” 老沙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不过白头草场的牧草比这十大草场相差太多。牲畜多养一些,就会吃秃了草皮,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那其余五大草场都叫什么呢?”张昭很喜欢听这些他以前从没接触过的故事。 老沙对这些事情是随口道来:“还有陌叶,秋月,凌风,羊角,华严五大草场,不过这五个草场现在早不是他们原来的部落在占着。这几十年不知道换过了多少次。 他看了看张昭:“我倒没什么让你抢夺十大草场的心思,这十大草场之后,还有苍木,霜江,梧桐,野火,黄羊,飞雁等数十个草场也都不错,买不到十大草场牲畜的人退而求其次,那些草场的部落也都算生意不错。” 老沙伸手拿起一碗奶茶喝了口:“我年纪虽然大了些,还是总想着为部落做些事情。五玄神灵有眼,让我看到了你小子。” 张昭嚼着奶酪含糊问道:“沙老伯,占了十大草场那些部落的人,很厉害吗?” 老沙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张昭你手法确实不慢,可是那些部落的人一样天天刀不离手,宰杀牲畜家常便饭一般。与他们比起来,你还是经验不足。” 张昭心中有些不服,现在他最自信的本事就是屠牛宰羊,在灵逍十几名弟子都不是他一人的对手,他觉得就算百牧联盟中确有人刀快过他,总不会有几十人之多。 老沙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着劝道:“年青人有些锐气是好事,我们白头部落中如你一样想法的年青人也不在少数,每次赛会却都是大败而回,这种比赛,不仅要看手法经验,还要看天赋。”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我们部落这些年就少个具有这样天赋的人。我只盼着你能让我们留在第一轮中,选上一处上好草场就行。” 张昭拿起面前奶茶一口喝干:“沙老伯,你放心吧,胖师傅这些日子让古长老教我不少刀招,现在觉得手上快了不少,我一定不让你每天多送那些牲畜白白浪费。” 老沙展颜一笑:“那些算不了什么,你留在第一轮后,我照样天天都多送一些牲畜专门给你。再说你要是给灵逍省下那么多银两,他们也一定会给你不少好处。” 四匹白头追风驹步伐整齐,马车行进快而稳定,张昭问了问老沙到白头部落还有一天的时间,两个人又吃又喝的聊了一会儿,都靠在软垫上睡着了。 头一次这样轻闲出门的张昭睡得很好,随着马车不算太大的颠簸,他的头轻轻摇晃着。睡梦中他觉得头上一震,好象被东西敲了一下,马上醒了过来。 眼前一切如旧,老沙还是鼻息均匀睡得正香,马车也如常前进。看来并没有像张昭以为的那样碾上石头之类的东西。 张昭闭目刚要再睡一会儿,却感觉到脑中自从凑够九个就从不分离的那排金字有些不同。他凝神细看,九个金字还是没有分开,旁边却多了一个,自从安魂咒文第一句九字经文凑全以后,金字数量已经几个月没有增多,没想到在这马车上却有了意外惊喜。 张昭睡意全无,躺在马车上急着想看看多了这个金字后有什么变化,可是试了一会儿他有些失望,金光化形的范围并没有扩大,九字化成金光,第十字却依旧如故,与前九个金字进退一体的情况完全不同。 这个金字总也得有些用处吧,张昭多次尝试也没什么结果,只能毫无目的将九字金光散发出去,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扫来扫去,张昭的金光化形无意中扫在了老沙身上,这时刚多出的第十字毫无征兆地砰然散开,无影无踪。张昭打了一个激灵,脑中金字回复原状,数数还是十个。 张昭觉得意外,这算是什么样的反应呢?他试着把自己的感知再次聚拢在老沙身上,除了感觉到老沙沉稳的心跳与呼吸,也没什么异常,张昭除了用金光化形模仿一些动作,从来没在人身上这样探查过,当他首次让感知深入老沙的身体后,连老沙身上的血脉流动,睡梦中手足轻微的抖动都能感受得到。 这和平时相比也没什么异常,当他的感知扫过老沙头部时,脑中第十个金字再次散开,张昭又感觉到和刚刚同样的脑中一震,全部金字复原。 看来这个金字真的没什么效果,张昭叹了口气,重新躺下,这时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些担心起来。好象有什么极其重大的事情前途未卜,却又无法向人倾述。 张昭重新坐起,他的性情绝对称得上乐观积极,就算老屠户当年生病的时候,虽然心中担扰四处去帮工赚钱,也不至于憋屈成这个样子。 他理着脑中思路,隐隐发现这股突如其来的忧愁不像是自己原本的情绪。倒像是设身处地的为某个身陷困境中的好友难过,现在这股愁情已经淡去,不再对他造成困扰。可是这莫名情绪哪来的呢? 张昭回想着刚才的过程,再次将金光化形凝在老沙身上。当感知接触到老沙的头部时,第十字骤然粉碎消失,他脑中一震,金字回复原状。随即张昭清晰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担忧情绪。 “看来沙老伯还是很担心这次的赛事。”张昭叹了口气,他能理解老沙的心情,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件事的古怪之处。 “我怎么可能知道沙老伯现在的感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张昭这才有些明白第十个金字的用处,他又试了几次,虽然不能知道老沙具体在想什么,却依然感觉到他有种浓郁不开的担扰。 老沙这一路上谈笑风生,张昭并没看出他内心竟然如此的烦闷。此情此景,老沙担心的也只能是自己替赛之事。看来就算让张昭只留在第一轮内,老沙的信心也还是不够大。 那些部落的人真有这么厉害?张昭终于被老沙这种担扰激起了强烈的斗志。 “沙老伯,你放心吧,这次的结果一定让你满意,不要再担心了。”张昭安慰的话脱口而出。老沙迷迷糊糊听见他在说什么,半睁开眼睛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是问,咱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地方?”张昭微笑着问。自从感受到老沙的真正情绪后,他开始让自己进入到一个新的状态。 老沙用力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自己睡了这一会儿醒来,张昭脸上身上好象有些变化。具体哪里他说不出来,却没有理由的觉得心中踏实不少。 “还得一会儿,天黑时就差不多了。”老沙向外看了看,然后重新蜷回车内一角,再次打起盹来。 张昭这次没有睡,也没有再用脑中金光去感知老沙的情绪,他静静坐着,脑中回想平日后厨里的情况,金光化形为一头挂起的牲畜,想象着手中怪刀飞快切割。 马车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全黑,张昭感觉到马车渐渐放缓,然后停了下来。老沙从车窗向外看看,笑着叫张昭:“下来吧,到家了。” 张昭跟着老沙下了马车,四周零零星星插着不少火把,看上去绵延数里,不知道有多少帐蓬在周围。 几个看上去是值夜的年青壮汉对老沙躬身施礼。老沙拉着张昭进了一处帐蓬。“张昭,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咱们就一起出发了。” 老沙说完出去,张昭看了看帐蓬内明显全新的各项用具,闻着牧人部落中特有的腥膻气味。他走出帐蓬,门口站着的一位壮硕牧人汉子点头为礼:“小兄弟,你有什么吩咐。” 张昭措手不及,连忙摆手:“这位大哥,我没事,就是出来看看。” 牧人汉子咧嘴一笑,白白牙齿在火把映射下放着光亮:“我爹让我在这守着,小兄弟有什么事,尽管让我去做。” 张昭看着他与老沙有几分相像的容貌连忙拱了拱手:“这位大哥是沙老伯的儿子?” 牧人汉子憨然一笑:“我叫沙云,排行老二,小兄弟不必客气,我爹说你是我们部落的贵客,让我一定好好照顾好你。” 张昭四处望望,黑乎乎也没什么东西可看,他刚要回去,转身又对沙云说:“沙二哥,你进来坐,你站在外面,我想想都睡不着觉。” 沙云性情憨厚,老沙的四个儿子中数他最听话,他听了张昭的话也没多想,跟着进来坐下。还顺手从旁边抄起奶茶罐子,给张昭和自己都倒了一碗。 这顶帐蓬很大,就算七八个人也不会拥挤。沙云端起奶茶喝了一口:“你也尝尝,这是上等的奶茶啊,平时都是拿出去卖钱,我爹都不舍得喝几口。” 张昭喝了一口,觉得和马车上喝过的也没什么不同,沙云却是几口喝下又倒了一碗:“这奶都是母牛产犊后三天内挤出的,数量极少,喝着虽然不太甜,味道却是不同。” 他看着张昭笑道:“我爹一向节俭的很,这次为了小兄弟不但把这些好东西都拿出来,还下了血本。” 张昭倒没觉得这奶茶有多珍贵,他回想起马车上老沙的担扰,随口问了句:“沙二哥,沙老伯怎么下了血本?” 沙云口快心直,话说出口有些后悔,但也知道晚了:“我爹不让我告诉你,这次为了让你替赛,我爹押上了自己的西南牧人头领位置,要是你没能如他所说留在第一轮,那我们沙家就不能再包揽那一带的牲畜运送了。 张昭细问之下,才知道白头部落按照贩送牲畜方向各有几方头领,老沙做西南头领己经几十年,年纪虽大,事事还是亲力亲为。沙家同时做着几个门派的牲畜生意,收益一向不错。 “我也不知道我爹为什么这次拼了命一样推荐你。”沙云又喝下一碗他平时轻易见不着的奶茶:“平时他也不这样啊。” 离张昭的帐蓬数十步,老沙正神色严峻坐在自己的帐蓬中,他面前站着的汉子和沙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就是脸上多了些胡须。 “爹,我还是不明白,这次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我听说那小子才十几岁,怎么可能拼得过那些部落?他们中不少人拿刀的年头都比他大上两倍了。”那汉子不解的问。 老沙面色变得更加深沉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汉子叹道:“风儿,你还不懂吗?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整个部落,为了沙家,更是为了你。” 沙风还是完全不明白:“爹,咱们沙家一直做得好好的,部落里的人也都对您很尊敬。这次所有人都看不懂,你为什么宁可押上西南头领和咱们沙家那几笔生意,也要让这小子出赛。” 老沙摇了摇头:“风儿,咱们沙家是做的不错,每年也有不少收益,可是白头部落这些年来却是每况愈下,在赛会中的排名越来越靠后,如果再过些年,谁能保证我们不会沦落到给那些大部落帮工放牧的地步? 沙风脑袋并不笨,他点了点头:“爹,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那也犯不着押上咱们一家的生意来做这件事吧,何况二叔他们一直就不同意你这么做。” “你二叔只想保着他自己那一条财路不放,风儿,咱们沙家在白头部落中是前三的大姓,这些年来收益如何你也看在眼里,再不做些改变,衰落是迟早的事。”老沙轻轻走到帐蓬门口,向外张望一下。 “而且再过三年,就是部落重新选出部主的时候,我年纪大了,没有那份野心,可是我不能不为你和整个沙家着想。如果这次成功了,你就有极大的机会当上白头部落的下一任部主。”老沙这才将实情和盘托出。 沙风张大了口,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不声不响却在暗中策划如此长远的计划:“可是爹,你开始怎么不和我说?” “和你说有用吗?我相信我的眼睛,你们却不相信我。既然如此,我只能押上一切,让自己和你们都没有退路。”老沙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这些放牧的有草场就能生活,什么西南头领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至于你,既然对那个虚名如此看重,为什么不把眼光再放高一些。”老沙看着自己儿子脸上渐渐开朗的表情,满意的接着说。 “咱们和那些含着仙晶生在豪门世家的人不同,什么事都一定要有付出才有回报。既然上苍给我这个机会,让张昭出现在我眼前,那就不能错过。别说是一个西南头领,就算是压上我的老命,我也毫不犹豫。” 老沙挺直了腰杆,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以为我们老糊涂了,如果这个机会摆在哈合太与敖强面前,我保证他们下的注只会比我更大。白头部落祖训说的清清楚楚,只盯着眼前的牧草,永远养不肥牛羊。” 他拍了拍沙风的肩膀:“人越老,想的事越多,明明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我却总是放不下心。如今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无论结果如何,沙家的担子终有一天会落在你身上。就算我这次博输了,以后的日子也一样要过。” 沙风的眼睛渐渐发出光彩,他上前轻轻抱了抱老沙,这个动作他自从长大以后就没有做过:“爹,我明白了,咱们一起努力,赛会的结果一定能让大家都满意。” 张昭和沙云谈到很晚,沙云说了不少白头部落中的事,张昭这才知道,白头部落中原本参加这项比赛的人选是由部落三大姓氏中各出一人比试。 除了沙家,白头部落还有哈合家与敖家,两家的人对老沙这个选择虽然不满意,却不敢保证让自己家的人参赛后能提升名次。更不敢像老沙一样压上头领位置与全家走了几十年的买卖。 沙云吃饱喝足后要出帐继续站着,张昭没有同意,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沙云先挺不住打起了呼噜,张昭也随后睡着。 天色渐亮,两个人都还在睡梦之中,隐隐听见帐蓬外面人声嘈杂,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了这顶帐蓬近前。 “就是这里吧?”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帐蓬帘子一挑,有人伸头进来看了看。和衣而卧的张昭睁开眼睛,正看见一个戴着花帽子的脑袋快速缩回。 “是他,眼生的很,年纪也不大,沙老二也在里面,错不了。” 张昭坐起身来,沙云听到声音也睁开眼睛。这时帐蓬门口一亮,进来一名身穿蓝色宽袖直筒长袍的高大牧人,浓眉豹眼,粗鼻阔口,脸上还有几条花纹,腰间锦缎带子上挂着一柄短刀。 这人进屋就看着张昭大声叫道:“你就是那个沙家找来替赛的小子吗?快点出来,我要跟你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刀快。” 张昭还没反应过来,沙云一跃而起:“哈合豹,你爹都同意替赛的事儿,你还有什么不服气?” 哈合豹一摇头:“我就是不服,你爹把这小子刀法夸的天花乱坠,我就不信他这么大年纪就比我还快。你三弟和敖东他俩也在外面,我们三个不能让这小子一声不响的就顶替了。” 沙云快步出了帐蓬,外面围了足有上百年轻人,都是满脸期待的看着这边,沙云指着其中一个叫道:“沙雷,你小子跟着凑什么热闹,不听爹的话吗?” 沙雷笑了笑:“二哥,比一比又不能少他一块肉,要是这小子真有本事,还能怕我们三个不成?” 他身后挤出一个身材矮小的牧人老头:“二侄子,你就别管了,咱们就等着看你爹的眼光到底怎么样。” 沙云一看这老头叫了声:“宝叔,你也不管管他们,还跟着起哄。” 这老头是老沙的二弟沙宝,他满脸的笑纹都绽开着:“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让其他两家的人说咱们没这胆量。” 张昭和哈合豹从帐蓬中走出来,周围的年青牧人们哄然围上,一名同样身穿蓝色袍子,神情严肃,长脸薄唇的牧人青年上前一步:“豹子,咱们比不比?” 哈合豹面带不屑:“事情我都说清楚了,比不比就看这小子的了。就算他不敢比,我们也没办法,谁让我爹和你爹没有沙伯那胆子。” 张昭也搞懂了眼前的事情,他向人群中看了看,不见了沙云的人影,前前后后都是陌生的脸孔,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给个痛快话,到底比不比?”沙雷上前一步,与哈合豹敖东并肩站成一排,三人心中都充满着怨气。虽然对这次百牧盟的比赛都是不敢过于自负,但是这样毫无理由就被人换下,实在都是不甘心。 这时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从各个帐蓬中都不断走出白头部落的牧人。年轻姑娘们穿着色彩各异的袍子,头上包着白色绢帕也聚拢过来,看到张昭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不少大胆的牧人姑娘还频频冲他眨眼微笑。 张昭正有些不知所措,老沙快步走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沙云和沙风两个人跟在他身后。 “沙伯,我们就是想和他比比刀法,没别的意思。”哈合豹放低了声音答道:“我们三个就这样被人替了,见识一下总行吧。” 老沙一眼看到沙雷,更是生气:“沙雷,我怎么和你说的?你跟着来干什么?”沙雷还没说话,他身后笑纹满脸的宝叔就凑了上来。 “大哥,家里你说了算,也得让我们心服口服吧。就是随便比一比,大家图个乐呵儿。” 老沙看着自己的二弟皱了皱眉:“我说这畜生敢不听我的话,原来是你在背后鼓动他。”他看着三个站成一排的年青人摇了摇头:“这事儿现在我说了算,有意见让你家大人来说话,你们回去吧。” 三人都不敢违抗老沙的意见,灰溜溜退后几步。周围的牧人们见没热闹看了,也要转身回去,一些年青姑娘失望的看着张昭:“真是白长了高高大大的个子,一点胆子也没有。” 老沙正要安慰张昭几句,就听张昭笑着说了句:“沙老伯,这几位盛情难却,不如就比比吧。” 张昭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周围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哈合豹和敖东沙雷三人相视一笑:“沙伯,这可是他自己答应的。” 老沙看了看张昭:“张昭,你现在应该静心休息。” 张昭笑了笑:“沙老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赛会,有几位大哥指点一下,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比试的事就这样敲定,张昭吃了一点东西,老沙父子三人陪着来到了约定的比赛地点。哈合豹他们按照牧人赛会的形式,在一处牲畜围栏几十步外立起木架铁钩,三个人都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装束。周围不但人山人海,还摆上了几张桌子,两位长相与哈合豹敖东酷似的老人身着长袍静坐等候。 “沙老弟,我们两人闲着没事也来看看,就当是给孩子们热热身。”两个人都亲切起身迎接老沙过去坐下。 这两个老者一位是白头部落的现任部主哈合太,另一位是敖东的父亲敖强。两人与老沙同属白头部落三大姓氏。 老沙坐下苦笑道:“你们两个,看来也是信不过我啊。” 哈合太身材高大,说话却是和声细语:“沙老弟,我们两个都是为了部落着想,而且如果咱们几个的儿子能侥幸快上一些,你不就连那些赌注都省下了。” 敖强笑道:“就是就是,你这老家伙一句话就押上了西南那片的所有生意,我们两个想了想,你要不做,咱们部落也没有谁能接下那边的买卖啊。” 老沙知道这两个人心中都对张昭没什么把握,但他不想让张昭失去那股初生锐气,所以才拒绝这场比试。 张昭走到为自己准备的木架前,伸手比了比高度,看着身旁的哈合豹三人一笑:“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行,小子你够种,不管结果怎么样,咱们交你这个朋友。”哈合豹咧开大嘴一笑。 这时场中一名牧人老者高声叫喊:“大家静一静,这场比试马上开始。就按着咱们赛会的规矩来,出栏到放血剥皮,分骨切肉,只比一轮,栏中有四头壮牛,你们四人各取一头。现在准备。” 牧人老者举起手中一条白巾:“白巾落地,正式开始。”他刚要松手,就听张昭大声叫道:“老伯,等一下。” 众人都看向张昭,还以为他要临阵退缩,张昭无视人群中发出的嘘声:“这位老伯,我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以往这种赛会中,咱们和留在第一轮的那些人相差了多少时间。 牧人老者经验丰富,仔细想了想答道:“咱们部落这些年,与留在第一轮的那些人至少差了二十息的时间。” 张昭朗声说道:“那好,请老伯在白巾落地以后,为我数上二十息,我再动手。” 众人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那牧人老者却是搞懂了他的意思:“这位少年,你的意思是要比他们三人晚动手二十息?” 张昭点了点头:“沙老伯让我替赛,自然是想我留在第一轮,要是我不能提前这二十息,去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大家都省了这份烦恼。” 大家终于搞清楚他的意图,看着场中挺身而立,面带自信的张昭,牧人们都是为之齐声呼喝,少女们更是发出尖叫声,纷纷鼓掌。 老沙面带异色,没想到他眼中一向平和的张昭竟会提出如此的条件。从张昭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傲气。老沙呵呵轻笑起来:“看来这还真不是坏事儿。” 哈合豹三人搞清张昭的意思后心中当然不忿,却谁也没敢开口挑衅,张昭身上散发的那股气势让他们隐隐有些压抑的感觉。 场中牧人老者显然也没料到张昭真是这个要求,他身上牧人豪爽的个性并没有随着岁月被消磨干净,牧人老者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我就陪你狂上这一回。” 说完他一抬手:“准备。”手中白巾轻轻落下,白巾刚一沾地,哈合豹就如离弦之箭冲出,敖东和沙雷两人紧随其后,牧人老者口中清晰的数道:“一,二,三,四,五。” 哈合豹冲入畜栏,用力扳倒一头黄牛用绳索缚紧,双手提起开始走向木架。敖东沙雷也没比他慢上多少,三人分别提着牲畜从牧人老者身旁经过。 张昭站在原地一动没动,静静听着老者口中的:“六,七,八十五。”这时三人已经走回木架旁把手中黄牛挂在铁钩上,刀光闪动,鲜血流入下面的大盆内。 周围牧人们情绪激动起来,他们齐声跟着老者大喊起来:“十六,十七十九。”这时哈合豹三人先后开始提刀破开牲畜皮毛。 “二十。”这一声近千人齐齐喊出,音震四野,张昭脚下一动向着畜栏冲去。他的步伐并不算快,走到黄牛近前一下扳倒,拢住四蹄绑起。 双手一提黄牛的后胯,张昭轻松返回。三人中动作最快的哈合豹已经剥开小半牛皮。张昭将手中黄牛挂在铁钩上,没有如众人想象中那样马上动手。闭眼凝神,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周围牧人不少都是大声叫道:“你倒是动手啊?” 张昭诵经完毕,手中刀光一闪,黄牛胸颈间鲜血喷涌,片刻便接了半盆。黄牛刚刚停止呼吸,刀光又是连闪,四腿与腹间被各切一条细缝。 张昭手中怪刀轻颤,熟练的探入牛皮内层,整张牛皮迅速分离开来。哈合豹开始分割牛体时,张昭快速剥下牛皮,闪身到了牛另一侧,手中刀轻轻划下,沉重的黄牛一分为二。 他手腕轻转,怪刀飞舞,一片片牛肉飞起落入下面的盆中。挂在钩上的黄牛渐渐现出白骨。三人中动作最慢的沙雷刚刚割开牛骨,张昭脚下的肉盆中已快满了。 其实哈合豹三人平时的速度真要比现在快上一些,巨大的压力下,沙雷和敖东的手法有些散乱,哈合豹也好不了太多。 周围牧人叫声此起彼伏,随着张昭身前盆中牛肉不断增高,音浪也越来越高。割下最后一片肉张昭收手而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顿时连成一片,久久不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哈合豹在三人中最先完成,然后敖东沙雷也先后放下手中尖刀,三个人虽然有些沮丧,不过张昭的表现确实让他们佩服,哈合豹几步走到张昭跟前:“我们服了,沙伯果然有眼光。” 他身后的敖东与沙雷都对着张昭挑起大指,然后跟着牧人们一起欢呼起来。这些牧人不仅被张昭的自信与技巧所折服,更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这次赛会有了希望。 老沙和哈合太敖强三人自恃身份,没有站起来欢呼跳跃,心中那份鼓舞却不在众人之下。哈合太和敖强一左一右把老沙夹在中间,哈合太搂着老沙的肩膀大声叫道:“老家伙,你眼光真是够毒,从哪里给你找来这么个小子,真是天生的快刀。” 敖强一边点头一边大声附和:“老沙,我服了你,这小子真是够快。别说是押上你全家的生意,就算加上我的,我也陪着你拼。” 三位老者对视点头,他们几个心中对白头部落的现状都是深有体会,张昭的出现无疑让整个部落重新看到光明。 老沙等到身后呼声稍稍平息,站起来大声说:“好了,大伙儿都散散吧。让张昭兄弟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起身出发,这次一定给咱白头部落选个上好草场回来。” 周围牧人们齐声呼喝拍手,纷纷转身散开。老沙走到张昭跟前:“张昭,我本想让你养精蓄锐直到丹禾再动手,看来这样也好,你反而有了信心。” 哈合豹三人围住张昭:“张昭兄弟,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咱们几个可得好好亲近亲近。” 老沙伸手一拦:“你们几个小子滚远点儿,别打张昭的主意。让他好好休息,这一路上你们要说话,有的是时间。” 张昭回了帐蓬,老沙吩咐沙云守在帐口,不让闲人打扰。张昭比完这一场正好也有些体会。他盘膝坐在毛毡上,回想着刚才的比赛,他觉得自身充满自信与周围牧人的高声支持下,不但给对手造成了压力,也让自己的表现更为轻松。 他闭眼凝神,借着刚刚比赛的余势再次开始以金光化形练习起来。因为他想起那牧人老者的话,虽然领先了二十息的时间,可老者的话说明各部落所有留下的人都有这个实力,而张昭自己的目标,却早已不是仅仅留在第一轮。 第二天一早,白头部落所有参加赛会的人集合一起。男的骑马,女的坐车,向着南方出发,踏上去往丹禾草场的路程。 张昭本想骑上一匹高头大马,结果被老沙给拉上了马车。“张昭,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咱们马有的是,等赛会回来让你骑个够。” 丹禾草场地处玄木域的南端,距白头部落的驻地有四五天的路程。张昭定下心在马车内静修,晚上休息时才走出来想透透气。 哈合豹等人也都在队伍中,三家各有几个年轻人在骑马摔跤上有些本事。看到张昭下车,大家纷纷聚过来打招呼。 “张昭哥哥,我叫哈合娜。”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张昭闻声看去却吓了一跳。只见哈合豹身后转出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胖大身影,全身蓝袍绣着各式花朵,头上用红绳编着无数细小发辫,身材胖大,腰比哈合豹还粗上两圈,肩宽背厚胸前坟起,千真万确是个女人。 看着这女人脸上比哈合豹还粗犷几分的五官,张昭想起了小镇上自家对门的那位二婶。顿时背上渗汗,手脚有些发冷。他看向哈合豹:“这位是?” 哈合豹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妹妹,那天咱们比试她没在,听说你的事儿非要让我带着来见见你。” 张昭正不知说什么好,一旁的沙雷突然问道:“哈合娜,你不是已经快到二十了,怎么还叫张昭哥哥?他还不到十七。” 哈合娜呼的一下转头看着沙雷:“用你小子管,姑奶奶爱叫什么叫什么。” 说完她一转头看着张昭:“张昭哥哥,不如我陪你四处走走,你看怎么样?” 张昭看看已经渐黑的天色,打了个冷战:“不好意思,沙老伯让我早点回去休息,我就不陪各位了。”说完在沙雷等人调笑的眼光中转身落荒而逃。 哈合娜不顾身旁众人脸上的古怪表情,用完全与她身形不符的娇嫩语声叫道:“张昭哥哥,我明天再来找你。”张昭脚下加快,钻入马车不敢回答。 第二天哈合娜就找些借口凑近张昭的马车,张昭象个小媳妇儿一样缩在车里不敢出来。哈合豹对自家妹子无可奈何,敖东沙雷等人更是没心没肺的看张昭热闹。 还是老沙出面解围说张昭要静心休养,哈合娜这才不情愿的离开,马车里的张昭终于落得安宁。有了这个教训,张昭一路上不再露头,在车内静练金光化形。 白头部落的马队行进到第三天,道路两旁树木的颜色渐渐开始改变,不是青葱墨绿而是一片褐红,放眼向前都是一片片赤柏林,老沙给张昭解释,这就快到了玄木域上几个数得上的大城之一赤柏城。 这片区域赤色柏林一望无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路,每条路都汇聚于赤柏城。如果不经过赤柏城,那就要多走上几天的行程,从这片赤柏林的边缘绕过。 张昭一看老沙谈起赤柏城神情有些忌惮:“沙老伯,赤柏城有危险吗?” 老沙摇了摇头:“危险倒谈不上,玄木域上几处大城,赤柏城算是最乱的,城中来自四面八方的闲人越多,事情也就越多,我们这些牧人最不愿意的就是惹事生非。所以想起来有些头痛。” 车队行至赤柏城近郊时,前面有人叫停了下来。那位在张昭与哈合豹三人比试时手持白巾的牧人老者驰马而回,从前到后逐个对这些年轻人吩咐着什么。 张昭和老沙走出马车,听着牧人老者一路喊过来:“进城慢行,各人不要东张西望,马匹紧跟快进快入。所有女眷进入马车,不要探头张望。” 老者到了两人近前,老沙招呼道:“敖奇,现在赤柏城很乱吗?” 牧人老者是敖强的兄弟敖奇,他点了点头:“乱是乱了些,不过只要咱们快点穿城而过,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敖奇对张昭很有好感,冲着他点头示意,又提起嗓门叫道:“所有车外的女眷都回到车内。” 队伍后面哈合豹等人驰马过来。哈合娜大声问道:“奇叔,女的都要上马车?”她看了看张昭娇声道:“张昭哥哥,我和你坐一辆马车吧。” 敖奇看了她一眼,顺口答道:“你不用上车。”然后一提缰绳向队伍后面奔去。 张昭见哈合娜过来,连忙钻回马车,听她在外面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不用上马车?我也是女眷啊。” 过了一会儿,车队重新行进。渐渐到了赤柏城前,赤柏城两侧各有一片长满赤柏的高大山峰,城池依山而建高大巍峨,张昭看着这比青木城高出数倍的城墙暗暗称奇。想想敖奇只说了女眷进车,他就打开车门向外张望。 敖奇一向负责白头部落南边的生意,赤柏城虽然没有部落上的生意,也时常要经过几次,和老沙想法一样,这些上了年纪的牧人最不喜欢在这种人多事杂的城池停留,他从城门边看着部落的车队缓缓进入,心中却恨不得能插翅飞过赤柏城。 赤柏城巨大无比,穿城而过要走上小半天,敖奇前后照应着指挥队伍有序前进。白头部落骑马的年轻牧人们都收敛心神,一门心思的向前行去。 虽然牧人们装束与赤柏城里的人大不相同,可这里的人见多了各式各样的过路人,早就不以为然,白头部落队伍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而过,并没遇到什么麻烦。眼看车队再有一会儿就快到了赤柏城南半侧,迎面却过来了两辆高大马车。 这两辆马车比张昭坐得这辆还要宽大不少,前面都是六匹高大枣红骏马踏着小步缓缓拉着车前行。马车两侧有几十名护卫跟随,个个手抚刀柄,神情放松。 敖奇远远看到,让己方队伍靠边停下,腾出道路给那两辆马车先过。那两辆马车速度很慢,前面的一辆马车的车门大大敞开,一位贵公子模样的人居中而坐,长得油头粉面,一双桃花眼,身穿白色锦袍,手摇折扇神情轻佻。 白头部落的人进城时都听了敖奇吩咐,老老实实低头垂目,不敢乱看,马车上的公子哥却是毫无忌惮打量着他们。 双方就要错身而过时,那贵公子皱了皱眉:“停下。”高大马车缓缓减速,停在张昭他们的车前。贵公子站在车上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白头部落的队伍。 “本公子还想着能换换口味,怎么这帮放羊的队伍里都是男的,连个姑娘都没有。”贵公子一副失望神情。 “谁说没女的?我就是女的啊。”哈合娜离得不远,听了大声招呼,她看这公子哥模样俊俏,还冲他眨了几下眼睛。 贵公子顺着声音看去顿时楞住,胸喉间发出“呕”的一声,双腮一鼓再鼓,伸出左手紧紧捂住嘴巴。 这时敖奇连忙过来让哈合娜退后,贵公子口鼻中嗯啊了半天,终于把呕意平息下去。他勃然大怒,在马车上跳着脚叫道:“哪来这么个丑八怪,你们知道本公子今天吃的是什么?要是真吐了,你们赔得起吗?” 敖奇连忙施礼赔罪:“公子爷,咱们都是小部落出来的,您别见怪。”贵公子呸了一声:“走,真倒胃口。”再也不看白头部落这边的人一眼,转身坐回车内。 见风波平息,敖奇转身喝住被称为丑八怪正要上前理论的哈合娜,眼见着六匹骏马开始起步,两辆马车缓缓离开。白头部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却突生异变,街对面人群中一名身穿灰布粗衫的白发老者猛然抢出几步,双拳接连击出,“砰砰砰”声音不断,眨眼间在拉车的骏马头上各击一拳,六匹枣红骏马都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四蹄抽搐,马车随之向前倾斜。贵公子惊叫一声身子险些摔出,双手扶住车门。 老者闪电般击倒拉车骏马后一言不发,双拳一前一后,身形纵起脚踏马尸,如猛虎般便要跳上马车。 马车上除了贵公子,还有一名车夫与一名青衣大汉。青衣大汉一把将车夫推开,斜斜站起身来,身子前倾迎着老者连连出拳。 “蓬蓬蓬”闷声不断,灰衣老者与青衣汉子一人踏着马尸,一人站在车辕上,拳拳相交如击破鼓,瞬息间便交手数十招。 车旁的护卫们反应过来,抽出腰间兵刃围拢过来,刚刚列开阵势要上前帮忙,身后却是剑光连闪,一名薄纱罩面的女子手执双剑从他们后面冲出。 护卫们纷纷倒下,余下的转身抵挡,女子双剑连连攒刺,也是拼了性命一般要冲向车上贵公子。 这时车上两人却渐渐分出高下,老者声势汹汹的攻势都被青衣大汉挡下,随着青衣大汉一记冲拳,老者被震的一个空翻倒跃在双剑女子身前,他随即双拳连出,每一拳都有一名护卫呕血倒地。 “你们退下。”青衣大汉一声令下,余下十几名护卫连忙闪开。这时车内的贵公子也回过神来,在青衣大汉身后探头向前望了望。 “这老家伙是谁?我也不认识啊。”贵公子又看向那身材曼妙的女子:“这个妞儿看着可真不错,罗叔,一会儿可别伤着她。” 青衣人罗叔没有回答,只盯着前面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当街拦路伤人,总有缘由吧。” “血债血偿!”老者猛然再次发动,双拳幻成一团灰影,疯狂冲上。 双剑女子从旁相助,两人一齐冲向青衣汉子罗叔,三人战在一处。这时后面那辆马车车门一开,出来一名五十来岁白面无须,用条绿色带子束起头发的绿袍老者。 绿袍老者缓步上前走到贵公子身边:“林少爷,怎么回事?”林公子眼神却贪婪盯着场中那双剑女子不放:“没什么事,胡先生稍等片刻。等罗叔抓了这妞儿,咱们接着走。” 场中老者出拳越来越快,脸上红光焕发,原来深深的皱纹都渐渐平复,看上去好象年轻了十几岁,他身上渐渐散发出不同的光彩,最初只是红黄绿三色,过了十几招又多了青蓝两色,五色环绕之下,双拳霹雳连环与青衣人连连硬碰。 青衣人罗叔身上也发出五色光芒,相比这老者还要明亮许多,两人出尽全力互搏之时,双剑女子已经插不上手,每次冲上都被罗叔反震回来。 眼见着老者与双剑女子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林公子终于放下心来,这时双剑女子的面纱被拳风震落,他看了看终于想起来。“原来是小娘子你啊,你男人都死几个月了,还是让本公子来照顾你吧。” 林公子狂笑起来,场中老者却被他这话激发了怒气。一声厉喝,全身衣服瞬间都鼓了起来,整个人好象变高大了一些。老者出拳开始变得缓慢,却越来越有力。 “铿铿铿”随着每一道拳风击出,老者口中也是大声呼喝。双臂上挟带的光彩越来越闪亮,竟然有超出罗叔身上光芒之势。罗叔觉得手上压力渐重,心中开始有些诧异,这老者顶多也就是刚刚踏入五气朝元,怎么可能和早踏入五气巅峰的自己战了这么久,而且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林公子身边的胡先生看出些门道:“罗护卫,这人是服了弑神丹,你要小心。”罗叔应了一声,全力抵挡住老者的疯狂重击。 林公子一听胡先生的话有些惊异:“弑神丹?这老家伙还真是拼了命了,难道那小娘子也吃了一颗?那真是可惜了。” 胡先生摇了摇头:“那女子看来没有服用,她的修为不够。连中三境都勉勉强强。” 林公子大喜:“那可好了,罗叔,快点加把劲儿,少爷我都等不及了。” 林公子是赤柏城中逢春堂大长老林风的儿子,逢春堂是玄木域最有名的花药大商家之一,所产花药对那些上了年纪还想寻花问柳的豪客们来说是必备之物。胡先生是玄木四圣宗中万花阁的长老,万花阁的收益几乎全部来自在各处经营的娼馆生意,他此番前来赤柏城就是与逢春堂商谈购药的事情。 虽然见多了逼良为娼的行径,胡先生对林公子的急色样儿也有些不齿。他转脸看着场中的战斗,眉头渐渐皱起。 罗叔已经开始渐渐不支,老者全身的灰布衣衫现出条条裂缝,露出一块块凸起的肌肉。夹着怒喝的每一拳击出,罗叔都要后退一步才能接下。 当日树洞里的蓑衣人都不会想到这一幕,老者服下弑神丹后竟然能将自身潜力发挥到如此境地。早就应该承受不住疯狂药力破体而亡的老者实力还在节节攀升,甚至突破了五气朝元的巅峰境界。 老者身上的五色光芒渐渐暗淡,转变成一种死亡的灰色,灰色越来越浓几近黑色。罗叔近身目睹这一切更是惊心,对手身上竟然有了一丝破境阴阳的征兆。 可是就连旁观的张昭等人都发现,全身已经胀大到近原来两倍的老者目光涣散,神情呆滞,完全是凭着心中的一股恨意在支撑着前进。 老者无神的目光一直盯着林公子的方向,突然他喉中发出一声凄厉的低吼,身子蹲缩又猛然弹起,双足在地面上蹬出一个深坑,碎衣缕缕飘在后面,飞身一记右拳挟着虎啸之声袭向林公子。 老者逼出全身力量这一击从罗叔身侧擦过,罗叔双拳刚击中老者的身体就被弹开,双剑女子拼命冲上,却被一拳击倒。然后罗叔骇然回头看着老者直冲林公子而去。那边林公子已经完全呆住,他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住这一拳,只好直楞楞站着等死。 林公子身边的胡先生叹了一口气,侧身一步踏前,伸出一只手掌,掌心中光华闪动,化成一片片绿色叶子,无数张绿叶叠在一起,平平挡在老者拳势之前。 “啵”的一声响,老者这一拳冲散了层层叶片,与胡先生拳掌相抵后一动不动,随即胡先生收回手来,轻轻咳了几声:“弑神丹真是世间奇药,竟然能让一名修者连破五气阴阳两境。” 他看着站立不动的老者叹了一句:“可惜啊。”周围的人正在想他这句是指什么,呆立不动的老者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阵脆响,就好象有无数根骨头被同时折断,紧接着老者膨胀的上半身“嗤嗤”细响连连,爆出一团团血雾,整个人如同烂泥般骤然软伏在地,堆成一团。 罗叔惊魂稍定:“多谢胡先生。”胡先生却没有什么得意之色。看着眼前老者全身筋骨尽碎成粉的惨状微微摇头。 林公子可不管这些,他几步冲到被罗叔击倒的双剑女子身边,踢开那女子的双剑,不顾那女子的反抗尖叫,上前一把抱起,双手更是上下摸个不停。 “小娘子,这回你可跑不了吧。我抱你到车上好好乐乐。”林公子说完横抱着那女子要上马车。 张昭看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从马车上站起身来大喝一声:“你这个不要脸的,放开她。” 所有人都被张昭这一声厉喝给吸引过来,敖奇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上前拉住张昭连声对着林公子赔罪:“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白头部落的一群年轻人也都愤愤不平怒目而视,林公子横抱着那女子得意洋洋:“你们恶心本公子的事还没跟你们计较,再不滚蛋等本公子乐完就收拾你们。” 张昭不顾敖奇和老沙的拼命拉扯,大声叫道:“你不怕有报应吗?早晚也会有人收拾你。”老沙抱紧了他的腰连声求道:“小祖宗,你可别再说了。” 林公子回身哈哈一笑:“这话我听的多了,你倒是让本公子看看什么是报应。” 他话音刚落,一直对着他怒目而视的张昭看到他怀中那女子睁开了双眼,张开满是鲜血的双唇对着自己的方向展颜一笑,然后用凄厉的声音狠狠说道: “他的报应这就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