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笠绿蓑衣》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淡于秋】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吃货自然萌】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青箬笠绿蓑衣 作者:春水流01 故事讲述了一个满腔热血的大学毕业生,在遭遇人生不测时,误入歧途。于是一系列蹊跷而又让它不安的问题接踵而来,他越发找不着北,人生、爱情、追求、价值慢慢地发生了颠覆,他还能找回他自己吗? 这是一个物质发达的年代,这是一个精神旺盛的年代,这是一个青春需要自主的年代,这是一个我们需要弄明白我们活着的意义的年代。当现实与理想的jiāo响乐起时,也正是我们这一代毕业生、这一代年轻人面对人生歧路人生抉择的艰难时刻。 01 蛹 变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1:45 字数:3401 绝望之于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裴多菲 夜的黑暗中,我朝着希望的方向进发。孤岛在我的脚下盘旋飞转,“轰”的一声zhà裂开来,我葬身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梦中的岛国该在哪里了?醒来后,我摊开地图,搜索着刚才失足的地方,瑟缩着划上一条红线,克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我想做得的就是把岛国和跟岛国有关的鹰隼礼帽男士的搬进我的梦,但,梦,也一直是梦。 但丁在《神曲炼狱》中说,“蛹虫出现,变成美丽的蝴蝶。”自以为,以前是个蛹虫,现在还是一个蛹虫。 不仅仅是我,多数人也这么以为,我是作为一个蛹虫爬过来的所谓的作家。我爬过魔魇的桅杆,爬过无妄的灾难,我在蒙昧和幻觉中一直爬行,至今。 殊不知,蛹虫变成美丽的蝴蝶,是要经过炼狱的。 在这一年多的爬行中(从毕业开始),我之所以还是蛹虫,是因为我所经历的炼狱,并非真正的炼狱,而是一次烧烤、一次劈头劈脸浑身黢黑的烧烤。熊熊烈火之中,我没有金光罩体地升入天堂,而是焦头烂额地堕在人间,等我爬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出自己是一副什么模样。 我相信,和我一样附在地表上懵然无知地跟着地球自西向东爬行的大有人在。我碰到过几乎和我一样处境的青年男子,在无有他求的荒诞年轮,他们把梦遗失在蛹虫的幼壳里,啄身振翅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在我小的时候,大人们常告诉我,好好读书,混个“烧饼粮”吃,说媳fù都简单。于是我没日没夜地啃书,想早日弄到一个“烧饼粮”。靠父亲把一叠叠国库券换成的馍票度日,我艰难地在自己的“烧饼粮”之路上一瘸一拐地行走。 现在,在我吃着免费的所谓的两菜一汤时,我才知道真正的“烧饼粮”已经不复存在虽然说它还称之为“商品”,但是那“觌”商品粮的钱已经被承包者何九叔的小老婆提前扣除了,唯一让我感到还有点“烧饼”气的实例大概也就是一个月四十块钱的早餐补助和一年五十元的生日小费了,而“媳fù”,我梦中生成的意念媳fù,也在公司就近兵强马壮的寡男村中化为泡影。 我在据说是在珠三角很有名气的一家国营xìng质的企业从事文案宣传方面的工作,其职能最多像部队小分队里面的后勤炊事员而且还是个预备的,主要负责跟主管拖拖地倒倒茶跑跑腿出出差到车间转悠转悠看有没有人偷懒不干活,然而就这样一个无聊的岗位,当初的竞争者还如过江之鲫恒河之沙,为此,和我同时应聘这一岗位失败的我的同班同学见到我都充满敌意,说我抢走了他到手的山芋。 从宿舍到车间是十步,从车间到宿舍是十步;低头可闻到吃人的汗臭;白天实习,无聊地在车间溜达,聊天、喝水、溜达、再聊天,三反五复地来回八小时。 如此,要耗上半年。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结束,只知道毕业出来时想飞的yù望就像碰到了蛛网一样滞重无力。 我和早就沦落得开口只讲“钱”的同门师兄师姐们泡吧、喝酒、打“星际”,暗叹我那被称为“黄埔军校”的可怜的母校,竟盛产出这么多灵魂渣子;或者说本不是渣子,到了这里就变成了渣子。 上网和全国的同学聊天,有在上海混的,一个月一千二百一十三块,单住房和吃饭就要花掉一千,还不如一个收破烂的,他号呼读书害人,其它人也哀声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行踪也彻底改变了我一生的电话。我不知道他在阔别了七年之久还能找到我,这使我起初以为他是怀着某种动机,但几句话之后,我才知道真正怀着动机的原来是我。 毋宁说他之所以要打电话要找我叙旧,还不如说他是想为他的生活规则找到一个伙伴,这是我在接触到他以后才发现的,尽管他是怀着一股友善之心、一股救济受苦受难的同僚弟兄的无产阶级仁慈之心来着的。 “是我呀,杏核。没想到吧。” 我爸爸很不“人道”,给姐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枣花”,就给我起了个对称的“杏核”,难听死了,以致于很多女孩子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我又涩又硬,给我与女孩子jiāo往造成了很大障碍。及至上高中时认识我的人少了,这种情况才得以彻底的改观。 我从小学开始,猜了一大串名字,他都回答说,“错了,错了。” “还记得高中时代咱们翻墙头的壮举吗?校警扣了我们的书包,各打五十大板,我们可砸坏了他们窗台上的刺梅呢。” 是他!高耳鸡。 此人原名高雄,人高马大,因为长着一对招风耳,兼之酷爱文学,同学们就给他冠了个响亮外号:高耳鸡。 我没有想到时隔数年他还能联系到我。 关于我和我的“伪作家”高耳鸡同志(前苏联曾有过一个叫高尔基的,高雄很崇拜他,极乐意别人喊他高耳鸡同志)的故事,有一点是最深刻的,那就是他把高尔基的三部曲《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当作了自己的三部曲,他说前两部曲唱得如何他已记不清了,他唯一要唱好的就是最后一部。 他和同样崇拜高尔基的楼下的女小学老师擦出了火花,也同时喜欢女小学老师的班主任逼他“退位”,他不肯,用半截酱油瓶装着九条活蹦乱跳的“火头橛子”示众:快看快看,章火头,章火头,章火头有九条尾巴。 那班主任姓章,火头就是他的别名。 这件事弄得全校皆知,女小学老师也觉得无脸向人,喝yào不成,一气跑到了大西北。但“伪作家”高耳鸡和“痴心蟑螂”章老师的名头从此传扬开来。影响我一生的转变应该是从邂逅高耳鸡开始,他的那些个人的体验尤其是从混迹花花世界中所取得的体验极大地刺激了此刻单纯、薄弱却又蠢蠢yù动的我。我在生活窘困寂寞无主时候的失落与失望要远比在著书立说思想凋敝时候的失落与失望更为强烈。我羡慕那些一掷千金尽情享受人生奢华的人,他们物质与精神的富足让我倍感惭愧,以至于这成为我思路淤塞灵感枯竭的借口,甚至它从此使得我人生之路稍显倾斜。 我的第一部有关福尔摩斯的小说《模范街丑闻》开篇不顺。 “我们必须深入生活,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新奇的效果和非同寻常的配合,而这本身比任何想象都有刺激xìng。”在《红发会》中,福尔摩斯的体验不也是如此? 广州空气中的灰尘像一个巨大的浴罩辐shè在巴士顶棚,人一下车就能触摸到一团浓密的热气。塞车的情绪明显地写在人们的瞳孔和额头上,静止无聊的状态方使人悟到时空像傻了一般赖着不肯飞走。 一群嘴巴上几乎要流出血来的姹女结伴勇敢地跨过车流汹涌的红灯区,这些东南飞的孔雀儿,早已褪尽铅华,将光鲜的脂粉涂抹在人生的耻辱柱上,我想,她们当中的一个或几个数分种之后必然像nǎi羊一样睡卧在哪里,她们睡卧的样子一定好看极了。 而我,将成为他们耻辱的见证? 面对诸多诱惑我曾清高自持,伪装得一尘不染。我初来乍到的梦想就是在那些穿梭在城市森林中的候鸟中找到一个肯为我栖息为我停留的rǔ燕,可惜,在一次次招来无情嘲弄和谩骂的咨询和试探中,我不仅未找到一个真正的rǔ燕,而且连未尽纯情的麻雀都没有得到。于是,我的耻辱感渐次磨灭,惶恐中我为原始的自己找足理由,以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犹如初潮般而不可阻的作为男人存在的本能的精神慰藉。 我在解放路一家国有银行的门口焦灼地等,匆匆而过的一个人忽然使了个绊儿,我沉着以对,轻松化解。旋即,一个半生不熟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高耳鸡! “Hello,”上来便是一个夸张的熊抱,然后便是一张血盆大口,要打啵的吗?晕死。 我说,“免,咱们的救命钦差到了,到此来解救受劳受苦的人民大众。”总算躲过一劫。 “就算是钦差,我也不是北宋的那个祖宗。再说了,北宋的京城,可不是今天的北京。” “高俅?虽说那高俅不是好人,但他有一点你可不是对手,人家的球踢得多好?皇家成员,国家正宗前锋。你呢?打前面进不了球,打后面被人家进球。” 五年后的高耳鸡几乎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除却他那瘦削的带鱼面颊和尼加拉瓜瀑布一样的黑色摇滚发型,他尚未破土的胡髭、温良的笑容甚至那浓漆般的长眉无一不像油画chā图里中法合壁的混血儿。唯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说话时他快速而从容的语气似乎给人一种不容置喙舍我其谁的感觉。油头粉面容光焕发的他再也不是昔日羞涩赧颜的幼男姿态,锃亮幽暗的粉刺愈发张扬其不可磨灭的青春魅力。他就像清晨林中早起散步的小鸟,雀跃地站在一根橡皮绳上,稍一个转瞬间就可以凭空里翻几个跟头。 经过几年拼搏,高耳鸡已经略有小成。如今他已荣升京城某跨国公司驻广办主任,一人之下,三人之上。他的业务延伸大江南北,见多识广练夸夸其谈就了他识世与适时的人生态势,这让固步自封随波逐流不识时务近于于世格格不入的我常感到自惭形秽。 我忽然生起一种异样的冲动,这种冲动与其说是潜在的抗拒,不如说是明摆的迁就。我不甘承认晃动在高耳鸡眼神里的自信心和成就感,因为我也是一个孤高冷傲的人,我多多少少也心存一点嫉妒。这很好,这起码说明,我还有奋争之心。 02 浮出海面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3:24 字数:8111 海沉重的表面,缓慢地膨胀,仿佛正在考虑溢出, 伊丽莎白毕晓普 行人如织。我一一描述着广州的好玩之处,高耳鸡不置可否,笑而不语。他从深灰色的便衣里露出来,“你呢,也说说你的情况吧。首先,该是对我造访的速度吃惊吧。” “当年你第一次适访我时,可不也是这个样子?” 彼时的我们的确如此,而且还尽情游戏。但是,现在一切已完全不同,我们都是长大了的孩子,已不再怀有儿时的幻想和天真。至少,我们不会再为中国队战胜伊朗、裁判和自己的三座大山就能冲出亚洲的论断嚼舌不下,也不会再为“月经带,月月戴,越戴越经戴”的厕所文化找不到下联而喋喋不休;也至少,高耳鸡,这个有名的造票专家,更不会再为节省一点开支仿造出一沓沓的电影票约上几个女孩子大家铤而走险而津津乐道。当然也正是因为造票泛滥成灾,看片上瘾的高耳鸡后来留意上了一家价廉物美的镭shè厅,经常地彻夜不归,老爹寄来给他买复习资料和营养品的钱全被他挥霍进了那家不良营业场所并一发而不可收。 有一次,老爹从几百里之外的乡村看他,见到他布满血丝的黑眼珠,就问他怎么回事,他笑着说,没事,熬夜累的,“我爱黑眼圈”。他爹以为他果真是看书熬夜累的,掉着眼泪离开。 还有一次,老爹又从几百里之外的乡村看他,见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就回答说是最近的一次测试没有考好,自己太过内疚所致,他爹又是掉着眼泪离开的。而实际上是他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街痞聚众赌博刚刚被他们骗得一败涂地而忧心忡忡。 最后一次他爹也是掉着眼泪离开的,因为那家镭shè厅被检查部门查封,他被学校警告处分,但需家长签字作保才予受理。他爹没有签字,他也没有再回到学校。 这些也都是我认识高耳鸡之后的事情,好在那个时候,我还葆有自己不竭的追求和好高鹜远的动力,我想这也是我能够更近一步的原因吧。然而现在虽然殊途同归,但结果却大不一样,有人活得精彩,有人活得苦涩。 在一家高档的日式餐馆,我们吃饭聊天。房间清雅,电视画面风光旖旎,百叶窗帘在微风的抚摸下偶尔发出一声笃笃的慵懒的笑声。透过狭缝,光线从午后的树荫间斜移过来,悠闲地平铺在餐桌上,艳丽如画。高耳鸡有点拉肚子,连去了几趟洗手间。我一边泯茶,一边四处逡巡,就近于窗帘边上的是高耳鸡的黑色皮包,里面一定埋伏着高耳鸡累积的不菲的财富。刚才高耳鸡去厕所匆匆,皮包的拉链只拉上了一半,一个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纹墨色盒子藏掖其间,从露出一端的封面来看,那是明显的chéng rén用品,这种东西在我小的时候经常被临近学校的一家商店用来当作儿童娱乐玩具出卖,孩子们蹩足一股劲儿对着那廉价的玩意儿吹气,然后束之晴空,屁颠颠地拉着“风筝”飞走,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光彩的愧意。 依稀还记得大人们形似揶揄的夸大的笑容以及他们叫嚷着要“看比谁吹得大”的轻浮举止,似乎他们当年根本不曾吹过一般。外面海天一色,与喷泉jiāo相辉映,动态的鱼儿在静态的海藻中发挥自如。 我突然感到一种yù望强烈地雀起,学生时代违背规范偷窥到的chéng rén片上的粗放的繁文缚节从压榨的尘封的厌恶感中脱颖而出,远离镜头上真刀真qiāng所带来的蹂躏、羞辱得却从来不会与它本身带来的快活与享受的只会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它”和“它”的弟兄们不知套在高耳鸡的重要关头陪他声色犬马出生入死过多少个轮回,而高耳鸡,拥有几个师的替死鬼的高耳鸡自然心安理得安然无恙地接受这一鞠躬尽瘁顶礼膜拜的馈赠。 洗手间内的水声像陷入阿富汗的战争一样渐渐地没有了下文,我仿佛又看到了高耳鸡昂扬雀跃的姿态,他袒胸露rǔ高举双臂的样子就像古罗马竞技场上斗兽的斯巴达克,让人觉得他时刻都会揭竿而起。我呢,就是坐在竞技场上的主考官,需要对高耳鸡及高耳鸡的火力以及高耳鸡火力的持久xìng时刻作一下综合评估。 现在的我终于证实了高耳鸡的用意,但证实之后我忽然感到了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 站到心形玻璃镜前,几粒粉刺悠然地从他刚刮着雪白的嘴唇下的硬髭旁冒出来,高耳鸡郑重地屏视着自己,橐然发出一声怪啸。 “消灭粉刺比消灭一个球队还难!”高耳鸡扮演了罗德曼的角色,也同时失败地为功能失效的化妆品公司做了一次无益广告。 “我固执地认为,你所消灭的球队应该是原始的xìngyù,”我yīnyīn地笑着,那绿色的盒子中被我陀螺般一抛,正好落在高耳鸡的手里。高耳鸡衔枚疾走,脸热辣辣地红。 “也正是在这样一个堡垒里,你固若金汤。” “固若金汤?”高耳鸡惶惑地思索着,乌黑的眼圈从rǔ白的面霜里凸兀出来,在隐晦的灯光下森然可怖,“当最初的城市失去,重塑的金身也不过是供人赏玩的工具。 吃过晚饭,夜幕渐垂,街上的行人开始便得稀松安静。高耳鸡招手拦了一辆红色计程车。 穿过秋jiāo会不远的一座人行天桥,辉煌的金海马歌舞厅很快就伫立在眼前。 高耳鸡下了计程车,看了看方向,见过场面的大人物高耳鸡便像核弹头一样风驰电掣地直扑终点。听司机说,这附近便是有名的绿野山庄,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闪出一道炫目的白光,便会有人命丧黄泉,而死者无一例外地都是jì nǚ,其状甚惨。几年以来,警察如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但都无法破案,也曾有私家侦探自告奋勇,依然爱莫能助。好在时过境迁,那团白光也急流勇退,热闹繁华的景象又重新给人尤其是给那些jì nǚ们以无限生机。 我们也着实遭遇了一团白光,不过这种白光,只是象征xìng地友情客串,而且颇有些灰色幽默。高耳鸡鄙夷地笑着,这时我才从反光的镜中看到一个白得像漂过立白的少女头颅悬挂在一堵黝黑粗壮的榆木架上,大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电梯里这一对黑白而老幼分明的跨国情侣及其亲昵xìng的举止立刻成为各大眼球侧目的对象,而且搬进镜中,大煞风景。 见惯不惯了,高耳鸡高傲而野蛮地跟那黑人鬼佬打了声招呼:“……Hey,howdoyoudo?CouldIsleeponenightwithher?”可惜那非州壮士并末听懂,很有礼数地回答:“……Hey,howdoyoudo?”一旁穿校服的中学生羞涩而暧昧地捂着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待会儿给你介绍个人,”高耳鸡指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说,“一个腕儿,马上就到。” 我这才知道高耳鸡原来还约了别的伙伴。我瞥了一眼,一个衣着古董微微翘出黄虫牙的瘦老头咪咪地笑,好象是睡眠不足,看上去挺衰。 “什么腕儿,苏乞儿似的。” “还牙擦苏猪ròu荣呢。噤声!这可是咱国外jiāo部的一位著名领导人。”高耳鸡正容道,“后革命时期,你可要遭批斗的。” “连咱国外jiāo部领导人的儿子都不是,不过你站在他旁边,那就是了。” 高耳鸡没有再敢用他的绊儿,一记直勾拳佯装打来,我毫不含糊,以柔克刚。 我们要了一个离服务台较远的包间,服务小姐摇着婀娜的大屁股牵引,笑容老而弥坚。 高耳鸡在他搜集的一本烂皮小册子上翻到几个电话号码就着听筒“喂喂”了两声,一个人物身披五彩脚踏祥云般缓缓驾临,高耳鸡连吹带唱地说,这便是咱国的领导,咱国外jiāo部的一位著名领导人,去过越南老挝斯里兰卡。 “领导人”讪讪地笑着,递上米色底纹的名片,他说他姓孙,孙悟空的孙,孙发亮,东北人。这时,我才看清他嘴里展露的实际上是满口金牙,而不是照片上的黄虫牙。 抬头上赫然印着“天地人电影制片有限公司《青春稍息》筹划部”的字样,孙发亮诡秘地说,他其实只是挂个牌而已,在里面只是个跑腿的角色,没有什么地位。他和高耳鸡的结识源于一场球赛,前些日子他在看台上放焰火时被警察杵了一棍子,当时高耳鸡出于球迷同道,曾力证其清白,孙发亮才得以免遭刑责,他感激涕零,从此视为知己。 高耳鸡打了一个响指,很快就过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琳琅满目,美不胜收。高耳鸡像阅兵的首长一样背手逡巡一番,然后说,不行,我们不是来捡垃圾的,为什么要给我们安排一帮糟糠之妻? 妈咪笑了,说,撤,换盘新菜,直到咱高老大满意为止。 “高老大”在快活林里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连孟星魂都怕他。 又来的一打角色实质一样,换汤不换yào,个中还夹杂了两个刚才的陈货,只不过改穿了马甲而已。高耳鸡也看穿了其中的yīn谋,他说他对滥竽充数浑水摸鱼之徒向来没有好感,只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能在第二轮选美中仍不被刷下的一定是好货,上等的货,奇货可居。 两个马甲留了下来。高耳鸡说还有吗,妈咪强作镇定,说还有还有。 最后一轮只上来了三个,想来已经是杨门寡fù倾巢而出。高耳鸡故作生气地用粤语说,几天我老细们过来,势要给个脸盆,不给的话就让我在脸盆里吐一下。 妈咪慌了,动用其大哥大一样大的东西不停地打电话,一忽儿又来了一个。高耳鸡说,算了,别影响了情绪,咱们全聚餐,一起来,来个唐伯虎点秋香。 灯光忽然间黯淡下来,寂然无声。忽然又一声惊雷,战鼓咚咚响,鲸吞万里如虎的男高音拼死响起,灯光骤亮。也就在转瞬之间,高耳鸡已经摇身一变,变作一尊金刚不坏之身,兀立于通明彻亮的荧光之中。荧屏上正播出CHANELV的《说哟说哟快说哟》,像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曲子。在如此盛重的欢迎仪式上,高耳鸡就像单手灌蓝的大虫罗德曼,此刻正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地走向领奖台,台下万千人众掌声齐鸣,有大胆者尖叫着前往索吻,又一阵更热烈的掌声,因为那索吻的是一位xìng感女神。 “各位小姐,选美开始,现在就请大家摆正Pose,做好Model,请我们尊贵的来自斯堪的那维亚的特约慰安使唐伯虎唐大Choush揭开大家神秘的三角裤,哦不是,是神秘的三角面纱,看看谁是今天幸运的秋香姐!中者可获得本王御赐的调情表一个,不中者也可获得本王颁发的垃圾证明书,旱涝保收,有杀无赔,Ok,放pào,Music准备!” 八音齐奏,天籁共鸣。 “唐大官人有请。”众靓女齐刷刷地撩姿作态,把目光向我快递过来,充满制服诱惑,含苞待放,明媚yù摧。 一种滑稽感激涌而来,我突然间觉得好笑,此情形好似三国时期刘备访吴,洞房花烛之夜他向他的新娘子问道“夫人鞍马已备否?”孙夫人很爽很渴望地答道:“鞍马己备,请将军上马。” 酒精的气息扩散到四肢百骸,难紧闭的膨胀感令我有种虎踞龙盘的感觉。我的羞耻心顿时沉默,内心的微笑越过道德之墙,正顺着与潜意识一致的方向停留在女郎们xìng感的部位。 绿肥红瘦。 这种三点式展览遴选的方式多半是阿姆斯丹橱窗女郎的翻版:一张半开的窗帘,一条老虎凳,只要谈好价钱,摆在厨窗里的阿姆斯特丹女郎们你可以随意把她们带到哪儿,哪怕是农贸市场,甚至是动物园、毛片制品公司。 但随之而来的紧张情绪再次袭来,一分为第一次luǒ锃在赤条条的世界里手足无措,一分为自己将永远卑怯而沆瀣地失去。 你将染上耻辱而罪恶的一笔!将来,无论是面对你未来的妻子,亦还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这都是一幕不光彩的历史,你将自感卑怯屈辱地自污污人,这是极端利己的自我估价和出卖! 那么,你为什么还站在这儿呢?李寻欢对龙啸云说,我不将剑从你的脖子上拿开,难道你就不能将你的脖子从我的剑上拿开?虽然你竭力拒绝,但在潜意识里,你是多么渴望地抵达,并希望顺利地留下来干脆地结束自己。况且,落日西垂的番女群落还会有未来纯洁的妻子像你为她坚守一样为你坚守吗? 第一次值多少?二十年米饭的价钱。有几个男人的第一次是留给他妻子的呢?极端执迷保守的迂腐少年! 福尔摩斯不也说:是的,我生来就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但同时又是一个极其好动的人,我常常想起歌德的那句话上帝只给你造了一个人形,只不过是体面其表,流氓其质。 这也是生活的一种方式,何必惺惺作态呢。 有一句歌词唱得好,“青春的花谢花开,让我疲惫却从不后悔。”记不清是谁唱的了。我给别人的感觉是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所以,当我的一架“青春”号飞机被现实的子弹击落时,那空中冒出的绺绺黑烟便是我对过去最残酷的回忆。 我的青春的花谢了,残骸是粪。 当我挨着一个看上去忧国忧民软弱可欺的女孩子坐下来的时候,高耳鸡己经抱着一个肥妞高歌: “官人,我要……我要你……我要你爱……”如痴如醉,惨不忍睹。 肥妞也不失时机地chā唱几句,几乎是乱七八糟,令人几yù作呕。 接着是周治平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然后是二人对唱《相思风雨中》,虚凤假凰,居然情致缠绵,男合女配。 孙发亮也不服老,揽着丽人的腰肢,矜持地扯了一嗓,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歌儿,电视剧《康熙王朝》的片尾曲,《好想再活五百年》,豪气迸发。 “唐大官人,该不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吧,看你紧张的样子,比当初我们勇献贞cāo时还要过分。想唱什么呢?《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女孩子小斑马似地皱紧鼻翼,圆润的下巴靠在我的肩头,想必是我的无法完全的释然让她在心理上得到了彻底放肆的缘故吧。 我闻到了一股颇似柠檬的香味,小狗一样夸张地在她胸前嗅了几嗅。 “干什么呀?居心不良。” 哼,做婊子也渴望立贞节牌坊! “居心不良?我已经从良了!”我甚为不快。 “男人从良,那天下的女人就太平咯!” “男人从良,你们岂不是要失业?” 女孩子也不生气。“只要是女人,就从不会失业。我们的职业就是做好女人。 “据我所知,做这个的都不是好女人。” “不是做好女人,而是做好女人,明白?” “呃,做好女人,那你很会做了?” “我们追求的目标是顾客满意度百分之百。” “哇,你们公司还蛮讲究的哦。” 早熟的素质教育和打幼时起就孜孜以求的处女形象使我对这一类女人不大接受,忍不住的冷嘲热讽除了要透出自己的高格和对她们的看不起外,其他的就说明我是那种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吃到葡萄也嫌葡萄酸的人,再除此之外我啥也不是;及至后来接触到韩瑜、吴笠蓓和无数的女人后,我才渐渐地缓解了这样的心理压力,从而以一种正常的具有人情味的司空见惯的目光去看待这一类人。好在当时的女孩子心态平静不然早飞我一镖把我彻底踢除出局,我后来也想,凭她的姿色,她又何必在乎我那一点点臭钱呢? “不打好顾客这张牌,我们的市场就没法做了。”她发嗲的时候趁机在我最关键的地方捏了一下,吃吃地望着我,然后把她那羊脂球似的半luǒ的羊脂球向我挤压过来,对着我呵气如兰唔,有点葱蒜味,不要啊。 我感到下身受到了围攻,并本能地生出反应,鼓涨的张力像跳伞运动员一样迅速获得了充实,女孩突然“啊”了一声,遽然间从我的胯部弹跳开来,软绵绵地陷在沙发上,犹自惊魂未定。 “难道学会了‘九阳真经’?”我一边自嘲,一边诧异地斜瞥了一眼喘气的女孩,“这九‘阳’真经的法门真是让我参透,哼哼,900磅的攻击力,准让你成为‘梅超风’。” “唐大官人哦,现在流行病dú,你的机身上可要装个绿坝防dú呀。” 声音既腻且甜,单这一点,我就爽得像个小羊羔一样被人挠一挠就卧在那里酒足饭饱享受不禁。 女孩子边说边从高脚长筒袜里翻出一个方形的塑料胶袋,胶袋里的东西与我在高耳鸡皮包里看到的鹿纹斑色盒子里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分肖似,“戴上吧,绝好的安全帽,绿坝绿帽子。” 说话之间,我的玩意儿已卑屈地陷落,它所渴望到达的顶端原来要受到自我的限制与威胁,那充满诱惑与向往的神秘通衢历经无数的行人之后,留下的只是满街的污泥。你还陷进去吗? 即使陷进去了,陷入的还不是你自己! 你将会为你生殖系统的尊严蒙羞吗?尽管你躲避了免受传染的你自己! “可是,你这么光荣地退休,只会使你的尊严蒙受更大的羞辱呀!在女人的眼里,这样的退休,只能证明你是一个完全无用的男人。”愤然坐起的刹那,我听到谁这么说?是身旁的女孩子吧,然后是高耳鸡和高耳鸡身旁的女孩子,再然后是他和她们身边的男人或女人,对于这样有辱身份的误解,请原谅,我和我的生殖系统一概都不能接受。 “陷入到黑暗的世界,没有谁能睁眼看得到。”好像是女孩子又在说话,又似乎不是。 “保存自我的陷入是为了将来更好地陷入呀,每一个光屁股干我的男人都这样想,你不必自相矛盾式地疑虑。” “那么,在陷入之前,请务必好好呵护。” “怎么了,官人?”女孩子不悦地仰起脸,鄙夷的耻笑在嘴角上滑稽地打着滚:可没见过你这样多虑的男人。 然后,我又感到我生殖系统的中坚强烈地雀起,那是女孩子捏成环形的手指,在我润湿的隘口徐徐滑翔,捆绑的感觉使我在瞬间获得了无限的动力,“长征二号”,舞!舞!舞! 此时,高耳鸡已与那肥妞已短兵相接,他咬牙切齿拼死力杀的场面无意中折shè出战况的惨烈,无论伤亡多大,损失多重,这一场旷时持久的二人大战准没有一个任何形式上的失败者。 女孩子章鱼一样地躺在长沙发上,四脚朝天,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剥掉她的衣服,一樽散发着温热气息的大理石像横亘再我面前。 在这樽大理石像面前,我几乎无法找到自己的存在,在灵魂与yù望激烈jiāo火的刹那,我就像pàoyào一样毁灭了自己。 我那受苦受难的好兄弟鸟受到怂恿似地笔立起来,想飞的yù望在第一次碰到大理石那黑色的绒毛时就不自禁地怒吼颤栗,之后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把它彻底埋葬。 简单地抽搐几下,生活在禁锢中的鸟第一次就这样悲壮地客死,它活着的yù望再复奔腾又有何意义? 等我若干年后回忆起来,我将为我的鸟感到悲哀。 “你果然是第一次呢。”女孩子恹恹地坐立起来,无法消解的饥渴悄然地写在脸上。 “你果然是第一次呢。”在她看来,这只能证明她老道的判断,之外的深意在于,首发表演的失败反馈了你完全不能进入角色,你只是一个聊发轻薄的少年狂,以后呀,奉劝你还是多跑跑龙套,多多观摩些chéng rén们的表演,然后再试着上镜不迟。她的眼神分明在说,小子哦,在您下次驾临之前,请务必好好珍重!务必!! “难道,我的鸟就这样没用吗?” “它只是缺乏正规的训练,没有任何一只鸟一出世就能捉到虫子!”女孩子颇富人情化地笑了一笑,迅速把她那樽散发着温热气息的大理石像伪装起来。“也许,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恢复训练,而我,也必须去寻求满足,不然我会bàozhà的咧。” 我的yù望一步步地把我包紧,在这样一次非人xìng的战斗(严格地说,没有任何战斗)之后,我不仅身负重伤,而且还引发了潜伏的心灵饥荒:有担忧,有疑虑,有懊恼,也有深深的悔意…… 投身在猥琐的车厢,复杂的情绪像乌贼触角一样纷纭刺蓬出来,陷入泥潭的yù望深处,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正鼹鼠仔一样地躺着,仿佛越战回归未曾受勋的悲剧英雄一般。 也许相反,等它若干年后回忆起来,它反将为我感到悲哀。 小车在灯红洒绿的巷道里忽停忽走,高耳鸡仰在椅垫上的已经完全满足了那个海底世界的疲惫的生殖系统通过高耳鸡未有完全上链的裤缝蒙着头偷偷地向现实张望,在碰到我忧郁的目光时,忍不住咿呀一声,把我残存的晦气断然地拒之门外。 我羞怒地闪开,真想狠狠地抽它10的n次方个耳光,让这个缺乏同情心与人文关怀、道德沦丧的杂碎从此无颜见人。 夜色温柔地蠕动着,像甲虫一样后退,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渐渐亮了起来,那是水,水的上空是的雾雨,被水和灯光反照的街道的两侧,一个瘦弱的条形青年正把报纸搭在她腆着肚子的孕fù妻子的头上,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他们的孩子正在一个祥和的没有纷争与烦恼的原生世界里安睡,也许,再过几天,等他或她睁开眼睛时,他值得怀恋的宿有的一切都已改变。 数年之前,我就是那个和他一样处境的小孩,暴躁易怒地来到人世,噙着眼泪和母亲的rǔ汁一晃三年,在捕蝉捣鸟蛋的荏苒光月中,现在的我已然是那个瘦弱的条形青年,只不过身边少了一个幸福的妻子,再过几年,当我和我腆着肚子的妻子在街上行走时,我妻子肚子里怀着的岂不又是孩时的我吗? 难道,这就是人生?一个颠沛流离往来复去的人生?人在时光的掌握中与草木的轮回本来就没有任何分别呀!如果说上古时代有女娲造人,那么,物yù横流的粗制滥造的现代社会又何尝不是为一个无形的女娲左右! 我现在就是一株麻木沦落的草木,摇曳在风烛残年的繁芜尽头,无声无息,正用极其卑劣的手段毁灭着我自己!从毕业的那天起,环围在我四周的不安分的杂念就已深入根茎,于新陈代谢中渐趋衰老,并很快逼近枯萎。 恍恍惚惚中听到争执的声音,一个拄着手杖全身礼服的高鼻梁蓝眼睛男人隐现在lún敦效外的暮色山坡上惊疑不定地蹒跚着奔走,不远处是碧蓝的大海,后面愤怒的喝骂声伴随着吉普车的嘶叫声悠扬而来,那吼声紧张而又克制: “大侦探,福尔摩斯;大侦探,福尔摩斯。” 第一次的喊声似乎还带有一些孩子腔,但洪亮而又执拗;第二次的喊声已渐渐低沉……追随者携着滚滚的尘土戛然而歇,福尔摩斯屹立在山尖上,惊恐地摘下墨镜,指着汪洋大海颤抖着说:“嫌恶少年呀,请走远点,我走过的路不欢迎人再来。” 再看福尔摩斯时,只看见大海卷起一团漩涡,吉普车在屁股下“”冒出一股股浓烟,海水越涨越高,最后水天相接,吉普车陷落在海滩之中,鸥鸟无力地在空中盘旋。 高耳鸡与司机正嘴对嘴吵在一起。 03 涅盘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4:13 字数:3705 我一连好几天找不到水,dú热的太阳、干渴和干渴的恐惧使日子长得难以忍受。 博尔赫斯 回住处后,无知无觉,一副失魂落魄呆若木鸡的样子。我想我在那女人的泥淖里陷落了,变成了一个只露出两个大眼睛的小矮人,我机警而敏感地环视着四周,就像偷食了鸟蛋的鼹鼠仔,不安地躲避着厄运的降临。比“dú热”、“干渴”更为恐怖的“恐惧”折磨着我,一连好几天我都为耻辱的自己照照镜子。在镜子的后面,感到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突然间冒出来,伸出和我一样长着鼹鼠仔般尖脑袋圆眼睛的头,大声地叫,“哈哈,我看到了你,你逃不了啦。”发现新大陆似的。我没有理由不让他叫。他每叫一次,我就紧张一次,然后又审慎地盯着我身边的人,“是你吗?是你在我的镜中吗?”在确知没有人回答后,我才红着脸松一口气。 “上帝怕男人落寞,于是给了他女人,让他更加落寞。” “一个人如果饥渴的久了,他难免去喝dúyào。”我喝了上帝的dúyào,仓促地结束了自己,神也救不了我,回光返照的刹那,我想要告诉自己的就是:你真的是一个龌龊、无耻的人!真的! 自我逃避中,我始终还记得那梦中的孤岛,惟其如此,我才能为自己减轻一点罪责,在那反照的镜中还能发现一个几乎妖化的自己。 适才梦中的情形复现出来,“嫌恶少年呀,请走远点,我走过的路不欢迎人再来。”我还没找到福尔摩斯,就产生这样的障碍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生活是很枯燥的。我的一生就是力求不要在平庸中虚度光yīn。”福尔摩斯,这是不是你早就专门留给我的警示? 大海再次卷起旋涡的时候,我终于静下心,拾起书本,模仿福尔摩斯发音的口型,“I-s-l-o-n-dIslond,Exploration,EnglishWalkman……” “EnglishWalkman”中有一首歌:“YouCanMakeHistory”,演唱者:EltonJohn。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初为少年时的知音啊,那首“Don’tshoocom,I’monlyapianoplayer”可令他骚极一时呢。YouCanMakeHistory!当我读到这首歌时,“钢琴手”的历史已经暗淡下来了: Icanfeelthetcomclosingin Icanfeeltheyearscrawlingthroughmyskin AndifIdoubtmyself Icancountontherain Tocoverthetearsofthisaginggcom ButIcancountonyou Toplayyourpast Idon’tmissabeatofyouranimalheart Andwhenyoupushfrombehind IknowIcancoveramountainwiththepalmofmyhand …… 当时光飞驶,当岁月爬过我的肌肤,扪心自问,我只能指望雨水冲去那风干的泪滴!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一首曲子,然后教给我未来的孩子,让他第一次知道。”像我这样的生活状态,是决不能让孩子抄袭哦,自不必说,我的父亲当年也曾经这样说过,但他那时说话的情形,我至今未得真传。 接着是“CrocodileRock”、“Candleinthewind”、“GoodbyeYellowBrickroad”,同是红遍七十年代的佳作,我无心垂听,也听不出什么味道,只是觉得在那歌中有一种失落的情怀缠绕着我,“于我心有戚戚焉”。最后是“ScomthingAboutTheWayYouLookTonight”,特为九七年香消玉殒的黛安娜王妃而作,王妃如今在奥尔索普庄园安眠,她睡在湖心的小岛上,无人喝彩,而她的男人:一个躺在lún敦大背椅上的贵族正背着她和另一个女人偷欢。她早不该再需要那个男人了,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尝受地狱的孤独。 小岛?可就是我梦中的那个小岛吗?它离lún敦有多远?看来lún敦是切不可及的,和王妃一样,我也正一个人尝受着地狱的孤独哦。 TherewasatcomIwaseverythingandnothingallinone WhenyoufouncomIwasfeelinglikeacloudacrossthesun Ineedtotellyou Howyoulightupeverysecondoftheday Butinthemoonlight Youjustshinelikeabeacononthebay AndIcan’texplain Butit’sscomthingaboutthewayyoulooktonight Takesmybreathaway It’sthatfeelingIgetaboutyou,deepinside …… 让我的呼吸静止,让我感到你遥不可及! 六年前耸身在盛装着王妃圣驾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约翰埃尔顿呢,他现在已经从“悲惨世界”里走出来,甩掉话筒,系着安全带,在福尔摩斯呆过的路上,正穿过密枝缠绕的荒野,哧哧地加速吧。 而我,一个蹩脚的褴褛少年、永不褪色的“NutGuy”,现在只能怀着景仰、企望和耻辱的眼神巴巴地向那小岛张望! YouCanMakeHistory?但愿如此! 我想,有朝一日,等我离开穴居向那孤岛进发的时刻,我首要的就是郑重地买一盒新版的磁带,让旧时的我看到“ScomthingAboutTheWayYouLookTonight”。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到一趟lún敦也真不容易!我屈指盘算着,工资1500、补贴200、回扣150、风险分红100,扣除房租350、保险120、饭食300、个税120、衣鞋袜帽100、夜宵零食100、泡妞费80、买马买彩票60、车费手机费70,供弟弟读书费200,其它100,每月约剩余人民币350,大概需要十年才能存够2500英镑,折算chéng rén民币是42000元,到福尔摩斯的足迹上走一圈,勉强够用,若遇到抢劫、绑票之类的不可控因素,99.99%的可能是沿街乞讨着回来:一株拐杖,三天摇头大话西游第三集:鹜(悟)空归来,我主演,嘿嘿。聊以自慰。 卖身十年,胡子都拖着地板了,纵然能够到那梦中的岛国找到福尔摩斯,可是那时的我年老色衰一无所有,还会有哪个条女会傻冒到作出血本无归的牺牲呢? 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我在办公室一天三遍都仰天朗诵这首诗,烦得临座的老同事只要一听到上半句就立刻接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难道,我的lún敦之行就此打上了一串悠长的叹息吗? 兼职?跳槽?转行?我还能做什么?本土专业我都学得一塌糊涂半点提不起兴趣,更别说另一个庞然大物了。现在是食难,路边就常见饿死的小鸟,虽然这公司年年亏损,但能够保口饭吃已属难得了。 至于本人所学的专业,10个人保准有9.9个不知道。据说国家教委已在考虑把它永久撤除或兼入其他学科“给野孩子找父亲”云云。我看也需要吧,单就我而言,四年下来,银子花差了万儿八千,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学到,若非认识系里和毕分办的几个老师,恐怕毕业都成问题。有几个和我一样景况的同学离校时抹着眼泪送我:“咱哥儿几个混的,就你命好。” 之后想到了搞家教、开饭店、办电话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市,甚至想到过转一个挂羊头卖狗ròu的发廊网罗天下美女做皮ròu生意,运行失败后又想到过去业余擦皮鞋、午夜卖牛杂……在希望破灭失望继续的时刻,“十月革命一声pào响,给我们送来了共产主义”,我大学的一位同学失业后写出了一部十三万字的愤世小说《戴着镣铐舞蹈的青春》,一举拍卖到六十五万,几乎响誉全球,就差去领诺贝尔奖了。校庆那天,有好事者专门作传: 大李辞职爬格子,抖了 俺们卖汗当疲儿,蔫了 上窜下跳做小丑,南嗑北绊扮龟孙,栽了 校庆聚会他请客,“土匪”一喝说得多,他说 俺们那嘎都是傻B人 俺们那嘎掏钱被人骑 俺们那嘎喝酒喝心酒 俺们那嘎打牌三吃一 俺们那嘎四年一条裤 谁不喝谁他妈没良心 俺们那嘎四年“的确良” 甩出校门就是垃圾粪 盆子,……我要吐 据说,已经有乐队谱曲,放进了5460网站的同学录上作为他们那个班级最为辉煌的备忘史。 写小说的同学给了我启示。于是,我把理想融入到笔触之中去,重重地给自己的第一篇侦探小说《模范街丑闻》开了个好头: 他始终称呼莫妮卡小姐为“那位女人”。我很少听见他提到她时用过别的称呼。在他的心目中,她风情浪dàng才貌超群,“败宫”当中几乎无人可及。 一天夜晚,就在他突然间改口称“莫妮卡小姐”的时候,人们听到了一阵近似清脆的马蹄声和马车轮子摩擦路边镶边石的轧轧声,接着有人猛烈地拉着门铃。这声音来得异常可怪,人们举着火把在“败宫”内搜索,什么也没有搜到,只是在一家名叫“克林炖来吻斯鸡”菜馆旁的树楂上发现了一条内裤…… …… 下面的呢?“下面的”没了,真的。 内裤上染着一大滩血,同时,人们还发现了一条垂死的狗,狗的嘴里咬着发黑的半截生殖器官。医检表明,生殖器官上有一种拌着辣椒粉的特殊的激素类物质,能百倍刺激于狗的食yù,生殖器官是谁的?特殊的激素类物质从哪里来?侦探组围绕着这两个问题逐层展开…… 下面的呢?“下面的”还该怎么写?我一连好几天都冥思苦想,怎么续都续不出来,“大侦探福尔摩斯,快救救我吧!” 福尔摩斯没有来。我的处女作《模范街丑闻》像个头缠绷带的伤兵一样就这样卧床不起。 04 不能低头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4:57 字数:2989 不能低头 上人生的旅途吧。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面前才有路。 鲁迅 我回去的时候,高耳鸡正看球赛,为了省钱,我们合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间,正式确立了统一战线的友好关系。 半决赛,伊莉莎白港球场,桑巴军团对阵橙色郁金香的比赛激战正酣。经过仅仅几分钟的试探,巴西队率先发难:第8分钟,巴西队发动边路攻势,卡卡直传阿尔维斯,后者杀入禁区横传罗比,单车小子轻松破门,不过随后主裁举旗,示意阿尔维斯接球前已经越位,电视台的特约评论员“哦”地叫了一声,然后是一阵干笑,说那球绝对是个好球,裁判一定是忘记了戴远视镜。不过仅仅两分钟后,巴西卷土重来,又是阿尔维斯中路分球,梅洛面对3名荷兰球员的封堵,以一记极具想象力的直塞送出切中肯綮的致命一弹,单车小子高速踩车闯灯,一记冷静地右脚推shè,皮球越过斯特克lún伯格飞入网窝,1:0,这是他今年代表巴西队以来出战7场打进的第6个进球,效率惊人。评论员连连称赞巴西晚来两轮的奖杯是神的杰作,冠绝今古,无人可以匹敌。 高耳鸡明显地对那位足球评论元老表示了厌恶之情,因为在一次直播意甲国际米兰的一场比赛上,足球元老直接侮辱了他的偶像,竟然把他近三十岁的偶像前锋称之为“XXXX这孩子”,引起了高耳鸡的不满。 而高耳鸡自己的球技则差得要命,在球场上虽然也很卖力,但只如练百米折返冲刺,所以每次比赛高耳鸡从不会带他的那些临时女友,她们在场时只会给他喝倒彩。 斯内德像神父一样用香槟为乖孩子罗本洗浴,高耳鸡看不下去了,切换到一个梨园春的节目,以发泄内心的不满。京剧、豫剧之类唱戏的节目他固然听不懂,但那也好过该死的足球,足球他看得懂,但足球总是没来由地给他添堵,长期以来弄得他焦躁不安心神不宁,但他还是忍不住去看。巴西队最终输了,高耳鸡只如打翻了五味瓶,他咒骂着疲弱的卡卡,咒骂着愚蠢的梅洛,咒骂着固执的邓加,甚至诅骂上了那个该死的足球元老……但咒骂完之后他忽然间哈哈地笑了起来,他想起了他拯救过的那位球迷协会的会友孙发亮,如今在摄制组如日中天,听说孙发亮中了足彩的大奖,把大部分的奖金投入摄制组,做起了幕后总监,而且大有成为最大投资人的趋势。前几日还有人打他的电话找孙总,只是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以为别人打错了电话,后来去球迷协会开会,才知道所谓孙总就是那个痞里痞气的足球流氓孙发亮。哼,这家伙,中了大奖居然一声不吭,枉他上次在球场救了他一命。说什么感激,说什么同甘共苦,都他妈的屁话,虚伪,jiān诈。 也正因为如此,高耳鸡一定要跟他耗上一耗,至少他上次去请他去金海马泡妞的成本要捞回来,不捞回来也得宰他一顿大餐。他尝试着打了个电话,声音保持着克制。电话通了,那头嘿嘿大笑,给这刚刚变冷的雨天给刚刚多云转yīn的高耳鸡的脸增加了些许亮色和暖意。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机会来了,不容错过,咱们就是死皮赖脸也要抱住这狗娘养的暴发户的佛脚。”高耳鸡断然说。 第二天,我们早早起床,各自告了个假,在吴大妈饼店每人吃了两个鸡蛋,一碗豆浆,便按“孙总”留下的地址风尘仆仆地赶到小葛庄孙发亮的老窠。摄制组拍摄的是一部关于农村题材长达三十一集的电视连续剧,片子还没有开拍,片名就已经定下来了,叫做《青春稍息》,讲的是经济大潮下农村的青年男女对待家庭、金钱与爱情观念问题,据说导演要把它拍成一部更胜于《渴望》、《篱笆女人狗》的传世之作。 摄制组选择的外景小葛庄是在离城中心约四十公里的一个小坝子农村,这里风景优美、阡陌jiāo通,房屋、农具、田舍、人物等都比较有鲜明的地域特色。 新建的摄制组临时住宅区还没有完工,几个当地的工人忙不迭地把印有《青春稍息》摄制组的大红牌子挂到一个龙门架上,一些人噼里啪啦地刷围墙,石灰水与一种类似于尿骚儿味的呛人气息老远就挥发过来。刚走到围墙拐角处的混凝土旁,前面的孙总就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哈伊,两位好!” 门开了,一脸沉稳的孙发亮走进来,沉重的粗项链摇曳生辉。他腋下夹着一大摞文件,像诸葛亮写出师表般慷慨而自信地端坐在宝座上。他“呈”给我们每人一张名片,态度恭谨,显得很有涵养。名片早已鸟qiāng换pào,旧日的米黄色底纹早已作古,新潮的镏金字体正印着高级总监的名讳,中间才是他雄浑霸气气壮山河的名字:孙发亮。 高耳鸡伸出了手,孙发亮象征xìng地握了两下,把我们带到独立的会宾室,身材颀长的秘书小姐端来两杯大红袍,言谈之间不时地瞟向孙总,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孙发亮眼皮抬都没抬一下,秘书小姐怯怯地退下。 “上次忘记了介绍,”高耳鸡神态自如地补充着说,“我这个朋友,他可也是一个东北人,大家都是老乡。” “哦”,孙总撮了撮下巴上的肥ròu,“本来呢,我们摄制组的人已经够了,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总不成再空着手跑回去吧。”他眨巴着那条留有一条伤疤的左眼,慢条斯理地说。“当然咯,你们两个高材生干这样的活计未免会大材小用,没意见吧?” 原来他是要我们兼差搞一些布景、道具的设计、搬运和布局工作,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不自禁地流露出得意的笑。天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到了什么,好像阿Q的精神胜利法一样。 第一天就是熟悉场地和整个摄制组的任务和运作方式及兼搞卫生,高耳鸡把总监室的沙发、转椅、电脑等擦得雪亮,我把会宾室的地板拖了三遍,龟儿子孙发亮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跟一个衣着与时俱进的贵fù聊天,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说我们是某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现在在他那儿实习,贵fù挥着手不停地抵挡着他的烟圈,终于忍不住地咳了一声。孙总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谈话,颇为自矜地声称自己曾经参加过89年那场**,他眼上的伤疤就是跟一名武警官兵冲哭时留下的,直到一支烟行将熄灭的最后关头,他才好像意识到贵fù的反应,拍了拍脑门,连连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 贵fù起身的刹那,高耳鸡躬身迎上,抢着把少fù的物品搬上车,然后行了个礼,“孙夫人好走。”贵fù的脸上洋溢着看不见的笑,飘逸的灯笼裤只一弹,便钻上了那辆豪华的跑车。 高耳鸡说,这便是孙发亮的正印夫人,姓张,名绿梅,突破孙发亮的防线,可从此人入手。 孙总让他的小秘书给我们每人发了两百块钱,说你们的劳动所得应该与你们的职称学历配上关系,这点酬劳,真让你们见笑了,说着就哈哈大笑,这笑与以前的相同,又好像与对贵fù的笑有点区别。 “这个孙总,靠得住吗?”回住处的路上,我小声地问高耳鸡。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吃ròu咱们就蹭点汤,还管他怎样干嘛?况且他给别人五十,给咱两百,这样的待遇,没啥不好。” “这家伙老是颐指气使,真让人受不了;还有,我总觉得他这种人搞电视剧,好像很不地道。” “他只是承包,具体运作还得按片厂的规则执行,不管怎么样,只要他给钱,那就没的说。” “你没看到他把咱当狗腿子使用时的牛逼劲儿。你说你们是怎么认识来着,球迷协会那么多人,他干吗只鸟你一个。” “有一点你没看出来,他想利用那贵fù的影响力造势。况且我写过剧本,对这玩意儿懂点皮毛。我说尚一笛,咱就是有意见也得往肚里咽呀,钱跟咱没仇。” 我理解高耳鸡急功近利的心情。 两个月不到,我们就兼差收到了孙发亮派发的五千多块贴水,高耳鸡好像抓住了一条金腰带一样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月八千、一年十万、十年一百万地在我面前盘算,好像一座70平方米的豪华住宅马上就飞到了他手上一般。同时,他身边大大小小的人物对他也格外客气,我知道,高耳鸡杯酒买人心的外jiāo手段又起了作用,反且觉得自己的冷淡与不谙人情的戒备有了多余。 05 青春透支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6:02 字数:5614 青春提现 一只沉默而耐心的蜘蛛 我注意它孤立地站在小小的海岬上 注意它怎样勘测周围的茫茫空虚 它shè出了丝、丝、丝 惠特曼 自北京天上人间、名门夜宴、花都、凯富国际等相继出事以来,一场席卷全国的扫黄打黑可谓高潮迭起风起云涌。东莞、杭州、南京、兰州、西安、太原、济南、天津、大连、青岛、厦门、昆明、长沙、武汉等大中城市纷纷响应,娱乐服务行业的娘子军们一时陷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包围之中。 扫黄打非正热火朝天的当晚,我正安全地蜷缩在小葛庄上临时搭建的一个简陋录像厅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我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韩瑜。 摄制组周边是一些新建中的工地,人流密集,鱼龙混杂,属于三不管地带。商业各色人等俱各瞅准时机在这里安营扎寨,餐饮娱乐黑车旅店旗幡招展肆无忌惮。录像厅自然也是其中一例,在这个偏僻小镇,大中型的正规电影院往往是亏本经营,反而是那些设在流动人口密集地带工厂区的三流录像厅生意火bào,虽然票价已优惠到极致(通常是人民币一块钱一场,收一元五角的免费通宵),但他们为保证票房,竞争机制亦是花样百出。其中一家的生意并不看好,但老板审时态度,花血本将录像厅全面装修,不仅投影、摄像机、音响设备,而且空调、厕所、凳子等都是全“华”班服务,而且还提供茶水,配了个斜披红绸带上书“随便睇,欢迎您”的礼仪小姐,除了对顾客恭身请词之外,还隔期进行问卷调查,总之是周到备至,务要使你一爽为快;当然,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当中,最为出位最具特色的还是他们的宣传:小型张传单自不必说,两块三米板上图文并茂的彩描海报甚是引人注目:一两位丰姿绰约xìng感迷人酥胸坦露玉体横陈的女主人公(且不论与影片中的女主人公是否肖似),一小段缠绵绯测yù火撩人的内容简介(也不论与实际故事内容有无出入),一个概体或隶体的片名(多半为xìng、yù、色、情、魔、狂、杀、luǒ等字假名片,原片真名已被剪辑),然后有意无意地注明叶子媚(或叶玉卿、陈宝莲、李丽珍等其它三级明星)、曹查理主演,再帖上一个“儿童不宜”的标签,真是无微不至尽善尽美。 在我第一、第二次走进录像厅的刹那,我还忍不住地问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但在第三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想到这里来就忍不住地来了! 由礼仪小姐引领到后排,设了一个特座(正座已满)之后,《午夜凶铃》已开始了二十分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说在我学校时代这是一部相当经典的恐怖片,有别于西方现代恐怖电影卖弄高科技和血腥、恶心的传统模式,日本的思想工程家们巧妙地运用气氛、布局、幻觉片断,将人类本能的恐惧感、心理变化和想像张力都诱发了出来。 孤独的楼房、洞开的窗户、暗淡的灯光,小飞虫搅在电风扇里不见了,穿着白色T恤和短裤的大石智子放下习题,咒骂着天气,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得很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湿气,智子忽然间觉得膝盖发痒,那只搅在电风扇里的飞虫不知何时又飞了出来,智子感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压迫着她的胸口,感到背后一种诡异的气息要将她包围起来,她不敢回头。15瓦的荧光灯突然间不停地闪烁,湿气涌上她的脖颈,玻璃杯中的冰块喀啦啦地响,她哆嗦着,整件T恤都湿透了…… 为了缓解气氛,迎接下一个毛片的高潮,放映员专门征求大家的意见,中场放了首歌曲《护花使者》;还有一首chā曲,确切地说,是发生在这儿的又一次切切实实的艳遇。 之前,还有两次,而且,都是在这南方的天空。 一次是毕业后到这儿的第八天,晚上,一个人从图书馆回来,在一条花园街的石凳上,三个打扮得相当入时的年轻女子嘻嘻哈哈地坐着聊天,当我从她们面前走过时,一个cāo着西北普通话的女孩子看着我纵声地说:“先生,随便玩啦,开心就行。” 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碰到,想不到南方的城市会开放到这个程度,惊惶地瞥了她们一下,夹着尾巴走开。三个女孩哈哈大笑。 一次是吃完夜宵回来的路上,“金屋”发廊门口的银杏树下,一个二十四五岁的衣着xìng感、袒胸露rǔ的女子羽扇纶巾,品茶间采扬神飞,远远看上去真像蟾宫仙子月下嫦娥一般,在我走近的刹那,“嫦娥”把罗衫一甩,满园关不住的乍泄春光如飞毛腿导弹一样弹shè出来,“HI,眼镜,不认识我了吗?”见我没多大反应,低声骂道“我是你二姨。” 妈的,气得我差点吐血! 我狠狠地瞪着她们,“不是吧,好像比我二‘姨’还高,是我‘二nǎi’!” 有了第一次的遭遇之后,我胆子大壮,笑嘻嘻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说真的,处于青春期的小伙子正是当打之年,“出门涨饮无绪,憋闷处情yù摧发”也是常有的事,况且对于“狐公子花园街遇艳,鸡小姐投石路问柳”的段子已有了心理准备,并且也渐渐产生了青春盟动,内心居然有了片片喜悦,已不再视她们为洪水猛兽,只觉跟她们搭上一句,也是好的,但重要关头却是丝毫不敢懈怠,丝毫不敢就犯。 可以说,这两次艳遇都只像我站在绣花伞下时天空偶尔刮来的一场春雨,它湿了我的心,却没有湿我的身。或者说,那只是一个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故事,有一个美妙的开头,却没有一个美妙的结尾。虽然这两次所谓的“艳遇”带有明显的水分,甚至根本都算不上“艳遇”,但对于从生理需求一角出发的我来说,这样的遭遇我宁可日日都有光临。至于前不久我跟高耳鸡到金海马的那次,纯粹是金钱与ròu体的一次jiāo易,只能叫猎艳,而不能叫艳遇的。 期间,还有一位据说在搞传销的“国际友人”(因为他为了出国,总是口不离英语)来访,到这儿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理发店洗头,并顺便刺探行情物色靓女,谈好价格是出街一百,包宿翻倍,免收台费,任所yù为;方式是先付款再发货;什么一等美女漂洋过海,二等美女深圳上海,三等美女陪睡跳舞,四等美女小蜜二nǎi;什么北京女人技术好,南京女人够风骚,杭州女人屁股大,苏州女人nǎi子翘……一套一套的,像背英语单词一样张口就来。末了还非要点两个女人陪睡,他说只要你有钱,女人就像菜、像汤一样可以随便点的,什么类型都可以吃,什么味道都可以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金丝雀”、“眼镜猫”、“萤火虫”他都干过结果,被我以AIDS泛澜容易中镖为由推掉,当然,我推掉的时候颇感遗憾和惋惜。 遥想二十多年以来,曾洁身自爱,守身以待,但自从上次为福尔摩斯献身,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羞涩忸怩的少年,一堂教育课之后,我已经茅塞顿开豁然轻松。 因此,当第三次艳遇再次光临的时候,我选择的已经不再是逃跑或退却,坚持和周旋是我血泪的总结。 那时,坐在我前排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借着黑暗中的LASER微光,她轻盈的玫瑰红发结忽悠忽悠地转着,嘴里的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一曲终了的时候,她站起来,像居高临下的百灵鸟一样逡巡左右,然后在我这个方向定格。 我没有在意,以为她看错了人。 她脸上一红,旋即跟另一个女孩子说话,她嘴不好看,牙齿却白,普通话虽不标准,却清脆婉转,十分好听。 看她清秀的面庞和温婉的神态,俨然一个涉世未深的邻家女孩,这副模样我确乎未在哪里见过。 然后她又有意无意地回头,冰淇淋一样的眼睛好像要说:“Hey,你好吗?”我渐渐怀疑,是不是我那yù望之酒越酿越醇以至煎熬搁置太久太温柔散发出太浓太烈的男xìng荷尔蒙香味居然能在这里诱到异xìng。 不会吧?还老看我?!再看可不好意思了哦。哈哈。 荷尔蒙香味脸我自己都没有闻到,我只闻到了长途跋涉后自己身上的体臭,难道难道我真的很帅吗?很帅早就泡到妞了!!!酷?百分之百地说,我绝不是那种“一回头,冻死高原一群牛”的冰箱型哥、也不是那种“两回头,哈雷慧星撞地球”的天然猛男。 难道是傻子吗?记得在网吧里泡一位美媚时,自称是天下第一的傻男人郭靖,引得美媚哈哈大笑,一句“谁做黄蓉嫂嫂呢?小妹先给她致敬感谢她如此牺牲自已哦”弄得俺肝肠寸断几yù自杀,发誓以后上网再不以“忠于爱情”的老实人作饵,傻,似乎也不大可能。 再难道,是我脸上生疤头上长角变成了绿眼睛蓝血液的外星人?或者是裤裆烂了条缝身上被张三李四贴了画着乌龟王八我是大坏蛋的恶作剧纸条? 我在女孩子一波一波的电击中坐立不安。 ……在yīn风掠过的枯树上,零落飘荻着残枝败叶,一隅孤立在空旷郊野外乱水堆叠的水井内,一只舒张得无比恐怖的瞳孔贲然而莅…… 一大群女人尖叫起来,但我并不觉得可怕,因为山村贞子的这副造型完全典出于金庸的《shè雕英雄传》,与黯习《九经真经》的塞北独眼白煞梅超风没有实质的差别,其恐怖指数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夜、山洞、骷髅、棺材、匕首、yīn谋、千里朔漠,yīn风怒号,江南七怪,黑白双煞,布景与道具都远在其之上。 小姑娘往椅背上一靠,做惨不忍睹状,我的手陷入其中;“啊哟”一声,小姑娘回头嫣然一笑,愧意的眼眸中尽是莹莹的海水。 “对不起。”我替她说到。 骇人的午夜铃声响起时,小姑娘又是往后面一靠,我的手微微地挪了一挪,小姑娘的背压住我的手。七天、录像带、夜雨中的木屋别墅、台风肆虐的伊豆大岛,铃木光司的故事逐层展开…… 女孩子胸部起伏,犹似惊魂未定。我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反向挤压的迫力袭来,陷在椅背与隔着衣服的ròu体之间的手明显地生痛,但却感到兴奋,我喜欢这样的压迫,我需要这样的压迫! 但充满yù望(或者说是诱惑)的我那“罪恶的黑手”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淡淡笑道:‘我不将刀从欠的脖子上拿开,你难道就不能将你的脖子从我的刀上拿开吗?’” 我用言情小说上的句子这样鼓励着自己。 缓缓地移动、移动、再移动……轻抚、摩挲…… 哈哈,万里长征第一步,成功了!回去后定重重有赏。 然后,我就无暇再去欣赏那恐怖平俗的录像而去想象那可怖形象下迷人的松岛菜菜子小姐,完全沉浸在对女xìng爱抚的快感中。蛮腰、小腹、玉峰,然后作简谐振动,试探xìng地摆动腿根、禁区,小姑娘扭了扭头,手掌像盾牌一样格挡,我孤军深入的排头兵慌忙引部退开。 下面还怎么做呢?呀,《催眠》?要是现在放的是一部《催眠》,说不定我可以学到点法门,几个圈问之后,不用动手,女孩就会陷入懵懂混沌的壮态之中,乖乖地趟到你港口一样的怀里,轻轻松松地陪你上床游泳。 无法他想,只好返工。 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不久,片子也就结束了,本来是想弄清午夜凶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七天内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以及录像带为什么会有杀人秘密,结果这一番折腾,一切的逻辑就完全乱套,看来要做福尔摩斯,准得过了情yù这一关呢。 为了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放映员专门chā播了一首流行歌曲《护花使者》。 开头唱到“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时,“她”分开男人们林立而僵硬的双腿,曼妙地越众而出,在最后一个带有明显宣传效应的马塞克级片子未有放映之前,女孩子似乎要来一个光荣而纯粹的道别,那些男人们艳羡、猥亵和嗤笑的目光应于此郑重时刻,统统闭嘴。我感到欣慰和茫然失措:一次猝不及防的艳遇就此草草结束了吗? 唔,“卑污的晚风,不该吹走她,她那幽幽眼神想要跟我说话,轻轻身影飘飘身影慢慢进来吧,我已暗暗护定心中的她!” 然而三分钟不到,女孩子又折了回来:体态婀娜,脸上笑意盎然,手里一包洽洽香瓜子,三瓶娃哈哈矿泉水。若就此定格,来个纯自然的特写,其消费yù的真实程度要远比那些只顾挣钱而不顾效果的广告明星高过千百万倍。 三瓶矿泉水:一瓶给身边的女伴,一瓶给自己,另一瓶……若是她附近还有一个同伴,而且是她的男友,那么,我刚才的举动他完全有可能尽收眼底,要是突然间来个“友邦惊诧”,我拙劣的表演将会不幸地“见光死”,说不定还会被拳脚相加,当做流氓韦小宝之类的小瘪三暴打,然后jiāo由警察局,以道德败坏行为不端调戏fù女罪罚款,劳改半月,毕业后不足两个月的我又将回归到另一场更为严酷的教育。 色胆包天哇!现在想来不免一阵阵后怕。 “呐,给你的。”等女孩子如是发话的时候,我才受宠若惊地发现,原来一切仍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哦,不多谢了。” “一瓶水嘛,没关系的。”女孩子红着脸。 “嘿,真的,不渴,不喝。” 现在想起,当时说话的语气神态就像是在绝食一样。 我感动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遭遇了平生的第一次艳遇,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对她如此举动她居然还拿奖品犒赏,激情之下,不仅口齿不清,还一副天真的傻样,难怪女孩子会忍俊不禁。后来每每在梦里遇见或睹物思人而又芳踪无觅,我就觉得那时的真诚要远比现在世故世俗满口谎言甚至是厚颜无耻的我更值得让人回忆。 当然,我拒绝她的请求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若然她在瓶子里放上西域一点红、十香软筋散之类的迷yào把我麻翻,假做我的女友把我绑架到荒郊野外,我皮包里当月的薪水的五分之一难免不保自不必说,让步地把我杀luǒluǒ地强jiān也没什么,但要玩一些见不得人的花样,把我当作牲口一样地绑架鞭笞dú打,最后兴奋过头地把我折磨死去,这正与几天前电影院门口竖立的广告牌上的三级主题内容不谋而合呀! 这样的角色我断然不干。 红外线集束光一闪,荧屏上雪花jiāo错,一排红色的英文蝌蚪小字鱼贯而出,我知道那是关于版权的限定,其中,“对片中镜头有恶心不适者,请勿观看”一句引发了我的“xìng”趣,勿庸置疑,下面所要展示的内容决计有激情作戏的成分;接着是主演×××、×××,客串×××,拍三级片也要找明星助阵,市场的规律不外如此。 06 我们不是天使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6:44 字数:5512 我们不是天使 寻找远方而非此处的面孔的人。 你汽车的光束会穿过一面卧室的墙, 他们醒着,没人入睡;你会听见风 从无知的大海出发,来到这儿 在窗格上、在榆树皮上伤害自己。 W.H.奥登 非洲大草原上,一辆破烂的象牙色军车没完没了地向前推进。打工仔黄秋生戴了顶贵气的花帽,他是和他的饭店老板去收购廉价猪ròu的。 部族渐渐地出现在眼前。严格地说并没有任何部族,只有稀稀落落面如土色的人群,除了苍蝇乱飞旁瘟死病人身下的白布,甚至连一顶帐篷都没有。 两人都没有惊异的神色。绕过死人和一个个为死人杀鸡超度的血腥现场,他们熟练地找到部落酉长。看来他们已不止一次地来到这儿。 猪ròu与瘟死的人并放在一起。完全有理由相信,猪ròu也染有瘟疫。 回去的路上,车轮陷到沙石横亘的深坑里,适才撒尿时碰到的非洲豹说不定又闻讯赶来,焦躁的老板怒声叱骂,打工仔黄秋生火山bào发。 挎篮子的非洲妹倒在地上就死了。饱受情yù与xìngyù压抑的黄秋生无处发泄,悲惨的非洲妹再受摧残……场面火bào。 女孩子往后一靠,我的手又陷入其中。 回到饭馆后黄秋生就染上了骇人听闻的依波拉病dú。在万分之一的存活率中幸存下来后,愤怒的他火拼了老板,强jiān了老板娘……场面又火bào。 女孩子往后越压越紧,我突然猜测,她之所以在如此公开的场合下秘密地接受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个陌生男人的抚摸,多半是这类片子看得太多以致于中了流dú情窦大开而又无法自持的缘故吧。 良辰美景,温香在抱,烟熏火燎的饮食男女又有谁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五指固次轮回到那嫩滑的肌肤时,忽然间灵机一动,在其掌心划了个大大的A字,然后用一个圆圈圈住,代表“求(球)爱(A)”之意,担心她不明白,又指解注释道:我爱你。 如此蹩脚的手段女孩子居然大为动情,她握住我的手,任我胡作非为。 在一阵阵挟风裹雨的探讨中,女孩子身旁的同伴醒觉起来,并且脸色越发难看,密封的情绪从座下嘎吱嘎吱的不安声中延伸出来,似乱雨一样在沉闷执拗的燥动空间里、在椅子上、在地皮上不堪重负地上下奔波。在她眼里,我一准儿是匍匐在她敌对的立场,我的那些无规则运动的勾当绝对是限制在丑陋的范畴,而与之要好的女友居然默不作声,这应该是她目瞪口呆的真正原因吧。 但机遇附之降临,一个大裆裤圆脸男人及时地作出链式反应的判断,从后座移植过来,在女友身旁翼翼小心地坐下,故作高深地揣摩一阵,然后像秋后jiāo配期的藏羚羊一样向身旁的异xìng发出低低的呼唤,异xìng转过脸去,显是对他这一讳莫如深的投机资本家一样慈善的募捐丝毫不感兴趣,藏羚羊又继续看他的录像。 “你干什么!”间隔短暂的持续纠缠之后,一声愤懑的清叱终于从紧张高涨的寂静空间迸发出来,藏羚羊粗大的手掌被女友运动场上掷铅球般的弧线甩开,我慌忙正襟危坐,发生的微震正悄然地波及到我这个地段,相对于尴尬的藏羚羊来说,我算是一个幸运儿了。 藏羚羊终于沉寂下来,落空的余光正望着西去的晚霞,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河东的吼狮把他呵逼在悬崖尽头,他只好乖觉地收起黑手。 “再见,cāo你个蛋!”黄秋生席卷了饭馆老板的积蓄,肆意地在两个女人的身体上来个小小的外汇融资,中镖的香港恐慌起来。 不一会儿,警司就出现在大街小道上,暴发户黄秋生被捕早在情理之中。 女孩子预感到了高潮的杀尾,慢吞吞地竖立起来,在告别的刹那,眼睛像拧亮的台灯一样向我激shè过来,狡黠的目光背后,我猜出是一行隽细的小字:快,跟我走吧。 有何不可呢?反正值是一个小女孩,一个男子汉,难不到怕了她不成? 大抵有无数只眼睛穿过来,有的鄙夷,有的钦羡,有的愤慨,有的无知无觉,有的熟视无睹,我感到像一个不经意间作弊失败的差等生一样,曝露在窃窃私语的群众争议之中,顷刻间威信扫地。 扯开黑布门帘的时候,售票员怪怪地向这边张望,通过闭路电视,或许,今晚她是最受益的看客和证人。 “你那女友呢?”马路边我问。 “怎么,看上了我的女友?”女孩子颇带些嘲弄意味地回答,没有抬头。 “不,不,没有。”我发现,把不安的念头引申到她那女友身上会使我更加不安。我不知道该如何调动她的情绪,像踏上外星的飞行员一样忐忑而兴奋地走,到头来居然又扯上了她那女友。 “她监视我们的时候,可像极了我小学时候的数学老师,眼睛溜圆,扛着教棍戴着哈哈镜拭目四望的孙行者,姿态真是好笑。可是她也始终在藏羚羊校长的监视之下,我猜,当藏羚羊检查作业的时候,你一定红着脸窃笑,因为坦率地讲,你也是一个走私舞弊的坏学生,在一场模拟的数字化的考试中,我们通力合作,幸运得手,后来女友清叱,藏羚羊坐以待毙,却反证了校长的抄袭,可见,藏羚羊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监考者,他校长的位子说不定是通过非正常的渠道谋得,其真实的水平尚得经实践锤炼呢。” 女孩子“偷情”的距离感登时消除,朗朗的适意像阳光平铺在沙滩之上。 “哪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像你这样一个比藏羚羊更凶险的人才是真正的监考者,反过来说,藏羚羊校长的位置应该腾出来让给你。”女孩子娇涎着说。 “那可不敢当啊,科学地说,除了拥有较多的jiāo配权利,做羚羊的首领可是凶险的多哩。我只想拥有一次,却不想冒险一生啊,这样的校长不当也罢。” “可是却有人为了拥有较多的jiāo配权利,宁可只做一次的藏羚羊校长。男人们都是这样,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抱着家花送野花,从来没一个是正正经经从一而终的人。” “是嘛那你为什么对我‘情有独衷’呢?” 我知道对于这类女孩子是不能扮纯洁的,你越是通俗风趣,越是大大咧咧吊儿郎当,她的内心就越兴奋,就越对你有好感,我想我在别的方面给她的印象也决不能是失败。 “‘情有独衷’?啧啧!”女孩子摇着头不屑一顾。 “你不会把我当成坏人吧。看看我的眼睛你就知道了,单纯!像刚出生的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懵懂,渴望。第一次来到南方;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场所看这样的片子;第一次摸女孩子的手跟女孩子第一次亲密接触。相信我就告诉我。” “别再自欺欺人了。连刚出生的孩子都知道,这个世界,已没有纯情可言,而对于自诩纯情的男人,连怀疑都不需要了。好吧,说一些实在的东西吧,比如‘xìng、谎言、录像带’,你的第一次赤luǒ的xìngjiāo是发生在什么场合?” 我哑然失声,与心肌梗塞极为相似的颤栗混同假想潜在的种种推测冲破料想中的苑囿仓促间奔突而出,呜呼,我无话可说。 “对此,你不足为惧。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处女之身了。那是初冬的一个夜晚,一群酩酊大醉的校友把我骗到就近破产的铸钢厂,强jiān了我。他妈的,这群杂毛校友统统是他妈的鸟蛋,统统是他妈的花钱买进来的纨绔鸟蛋,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粘花惹草、提笼驾鸟统统是他妈的专利!有几个自组‘黑鹰社’,号称‘十三鹰王’,搞得学校乌烟瘴气一塌糊涂,连老师他都敢称兄道弟呼屎喝粪,这帮人真是该杀。”她恨恨地说。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本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我日渐慵懒惰怠,继而跟着他们抽烟喝酒打牌出街滥赌胡搅蛮缠瞎溜鬼混,完全置学习与家庭于不顾须知我可是班里少有的几名公费生,是母亲顶着被暴打的压力同父亲大干一场后才把我送到这里,即使如此,高昂的学费也足够让只守着几亩薄田的她们折腾上十年八载,后来父亲做泥工时又砸伤了腰,二妹年仅十三岁就去饭店端盘子,坐享其成的我依然我行我素乐得享受。终于有一天” “终于有一天,你被人强jiān了。”我忍不住chā话道。 “男友偷偷在饮料里下yào,十一点多的时候把我骗到铸钢厂,当众用刚修完电灯的人剥开我的衣服,猪狗般夺去我的贞cāo。当鲜血殷红湿透内裤撕心裂肺一样疼痛时,周围八个人哈哈大笑,男友得胜似的挥挥拳头,八个人共八百块钱,结结实实地到手。” “你恨他吗?” “何止恨!” “那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或者去告发他。” “不够胆量。他在学校可是大佬级人物,暗地里砍过好几个人呢,有一次替人出头,连砍过对头一十三刀,还有一次一称砣拍下,差点置人于死地,这样的坏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少惹为妙,万一这种人要是缺少了哪根神经,说不定真的要给我家好看,我也不希望事情闹到那步田地,所以就顺水推舟,况且跟他在一起可以吃香喝辣,可以赛车跑马,可以考试鸭蛋不用送礼jiāo钱仍优先拿到毕业证。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对他仍有留恋。” “法律不是用来哄人的啊!”见惯了幕后cāo纵的种种不公,我冷嘲热讽地道,表面上仍是轻描淡写好像无关痛痒。 她没有听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怎么你现在问话的样子像个大法官哩,好吧,假设是在法庭之上,我犯了七宗大罪,刚好你可以决定我的命运,那么你会如何呢?” 我默不作声。 “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男人!”她继续讲她的故事。“毕业后在一家柜台营业,一个月那么几百块钱,没日没夜地干,机器人都会被累死。适逢改革大潮,越来越多抱有幻想的人们拼命地向南方的城市挤车,无论是乌鸦凤凰牛屎马粪,都被安上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孔雀东南飞’,哈哈哈,这名字真他妈的好听。” “你知道‘孔雀东南飞’的出处吗?”她补充了一句,“大概在汉朝时候,有一对恩爱夫妻,女的叫刘兰芝,男的叫焦仲卿,可能是刘兰芝患了咱中国三十万fù女共同的毛病不孕不育或其他,反正男方的母亲总是对儿媳fù看不顺眼,最后逼得刘兰芝到粪池自尽,唉,可怜刘兰芝她,她……焦仲卿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孔雀一阵阵向东南飞去,故人已经不在,多凄惨啊。” 她的眼睁得大大的,好像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其实,刘兰芝何苦要自尽呢,而且还是投粪池自尽?大不了骂一声‘SHIT’,跑到外面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秘密同居,还来得爽快,就不信马鳖蝗会被牛虻叮死。换了是我,一定先拼了焦仲卿的老娘再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管他前身后名,人死后不过一堆骨灰、一缕清风。” “但毕竟刘兰芝还有人爱,也算得上幸福了。”她顿了一顿,刘海往鬓边一捋,“我又不同。男友把我和其他几个女的弄到这边,说这地方是块宝,是个金矿,来到这儿随手都可以拾到金子元宝,当他把我们领到一个所谓‘又舒服又自由又挣钱’的地方时,我们不禁仰天长叹:天,这哪里是什么金矿,分明是个yín窟。起初我们还不知情,只看到旅客们甩手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心想定是这南方的经营模式搞得好,做得活,把资产阶级大财主都招来了,企业效益好,个人收入才高嘛。不料一个星期不到,就过来一个高个子王八cāo的‘猪头小队长’主管,他说要我们到里面面试体检,我们心想这体检应该由女的在正规的医院进行吧,就稀里糊涂的跟了过去,狗日的男友在外面等。嚯,你猜是怎么个面试法吗?” 我看到她的牙齿很齐很白,玉石一般。 “拍拍屁股,摸摸脸蛋,敲敲nǎi子,挤一下看一天能下多少斤nǎi?我nǎinǎi挤老黄牛的nǎi就是这个样子。” “八九不离十吧。哈哈,你真聪明,敢情是作过牛经纪的。当时那王八cāo的主管的确如此,压根儿把我们当牲口看。更过分的是那家伙居然让我们集体脱掉衣裤,互相给对方的‘娇点’打分,按照《**》上的章程表演。 嗨,奇耻大辱呀!这哪能干!我说姐妹们,这细活咱做不了,让他爹妈来吧,咱们走!‘猪头小队长’猪腰一横,嘭的一声把门反锁,吭吭两声,隔间钻出两个超级猛男,一脸yín笑,上来就一副霸王强上弓的凶样。 ‘往哪里走呀,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啦。’主管惺惺作态柔声腻语的样子既让人愤慨又让人恶心,那时要是有刀,一准儿把这家伙一刀阉了。” “你可以报警,也可以找你那护花使者呀?” “报警?警察都被人买通啦,在我们国家,最无用的就是警察。如果说他们是老鼠,警察局就是他们猫儿脖上的铃铛,有个风吹草动,就内部暂停营业,外面依然是灯红酒绿,宾馆就像夹袄一样里外都能穿的,他在外面卖酒请客谁管得着?谁又敢管得着?”她呷了一口茶,服务员热情地过来加满,她丝毫没有在意,继续引领着故事的高潮,好像要让整个茶吧的人都知道一般。 “等我拔通男友手机的时候,他居然大笑不止,我问他笑什么,快来救我。你猜他怎么说,哼哼,他说‘好好干吧,特区的工资很高,只要你听话,资本家有的是钱。今年过年回去的时候,记住要买最好的礼物,穿最时尚的衣服,吃最好的零食,尽最好的孝心,因为你已经自力更生不用再跟我吵架笑我寒酸了。’你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出奇地镇静,眼泪一滴儿都没有流下来,我知道迟早都会有一天‘散伙’会向我们问好,但始料不及的是,竟然会以如此诙谐而可笑的方式。” “足足停了两分多钟,我说,你好狠心。”服务员又走过来,她摆摆手,“他说,‘说真的,对你这么狠心还真是第一次。’‘我说,一次的伤痛要远比千次万次的伤痛都刻骨铭心。’然后听到‘哞’的一声长嚎,像是火车启动的声音,想必他已准备好了离开这个城市。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掉下来,‘难道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又挣钱又舒服自由的工作吗?’有人叫嚷着‘起来,起来,把你的票拿出来’,是车上有人抢了他的座位。半分钟后,他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很多人都说躺着挣钱要比站着挣钱又多又舒服啊,难道是别人说错了吗?’声音细小。其实,我是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只是想要他亲口说出来才肯相信已被他卖了这个事实。顺便问一句,在我被卖到婊子院的当时,要是你恰好从旁边走过,那你会不会救我?” 我说“会。” 她哈哈大笑,“那你就不对喽。” “我是说真的。真的,自毕业以来,在学校里受过教育的良知和正义感至今还没有泯灭吧,如果不是你,我也会援手一救的。” “那样你反而害了我呀。”她吃吃地笑着,“后来我才发现做婊子的好处,往床上一躺,十分钟解决问题,一天就是以前两个月的工钱,又快乐又享受又能应付生理需要,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啊!怎么,恨未生为女儿身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我一言不发,心想既然她已破罐子破摔,已经没什么羞耻心了,那也没什么说的。 她笑靥一敛,正容道,“怎么,鄙视了?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四眼想的看的就是一些稀里花哨的东西,高深莫测的孔子周礼什么的观念俺们不懂,也讨厌玩深沉。”接着又嘿嘿冷笑两声,“且让我把故事说完。” 07 譬如朝露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7:44 字数:5294 譬如朝露 爱情愿如树叶一样,在人忽视里绿了,在忍耐里露出蓓蕾。 何其芳 “当时我想我们一共四个姑娘,他一定捞了不少油水,我就问他一共收了多少钱,他冷冷地说,问这干什么?我说,给你家盖祖宗庙烧香上坟呀!他勃然大怒,骂了一声‘臭婊子’当时在车上耳目众多,他也不敢太过嚣张,声音压得像他那卵蛋一样又粗又硬又低,‘她们三个每人三千,就你最便宜,贱货,两百五!’没曾想当初两个人如胶似膝,如今反目成仇竟然恶语jiāo加毫无眷念,世间事情瞬息万变,所谓海枯石烂沧海桑田都他妈的是一场骗人的游戏。 万念俱灰之下,我真想一死了之,但后来想想,这样一死,岂不是便宜了他吗?况且家中还有父母兄妹,他们苦心劳力,我至今还没有半分报答呀,那样做法,也对不起他们的。反正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已经不是清纯女子,躺到床上灯一熄的事情就那么回事,干了一次跟干了百次、同一个人干跟同一百个人干没什么区别!况且自己也有需要,在这儿举目无亲,要找上一个终生可靠的人可是千难万难。与其随便找上一个人勉强解脱,还不如躺下来收钱来得实惠、过瘾;甚至,挣了大钱之后,雇一个更大更具实力的黑帮杀手把那个杂碎男友剁了都有想过。 想通了之后,就开始接受宾馆专业人员的培训,先是脱光了衣服当众跑三圈消除羞耻心,然后是谈吐、仪态、姿式、实战、心理、业务及外jiāo规则,还有什么三‘从’四‘德’,最后才是床上技巧,一天三练,一练三天,起初练不好,被猪头小队长揍的鼻青脸肿后当场按在狭窄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强jiān不说,还被委派到总部表演,拍**录像的什么都干,吓得其他的人没有一个不好好听话勤工俭学。 我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马脸工人,典型的拖拉机手,一上来就乱抠乱摸,动作不止。我本想yù擒故纵,把那**的理论应用于实际,迫他就范,让他多投资些小费,促进国家‘人ròu经济’的内需,不过他妈的那个马脸动物太过凶猛,想来是在外扛工长期xìng压抑所致,只知道在下面埋头苦干加班加点,从来不顾及上面的感受,搞得我yù生不得,yù死不能,第二天全身酸麻,那地方又肿又痛,几乎都不能走路,他说那晚他出的力流的汗比他干了一天的活还多,妈的,男人就是干女人来劲! 后来所接待的人真是五花作门,‘差’人最多,其中有司机、商贩、业务员、ISO讲师;有基层科员,市场部经理,外企公司老总;居然还有一个经常在电视上亮相的政府高官,他妈的这种人一副猢狲嘴脸,表面上不动声色地文治武功反腐倡廉,暗地里却是蝇营狗苟男盗女娼,他大肚皮压上来的时候,我差点吐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老师、记者、作家、医生、画师、球星,一个诗人非要用彩笔在我Ru房上写诗,我喜欢诗,就没有收他小费,他就写了一首诗给我。我现在还记得,要不要背给你听听? 我不忍拂她的美意,说,“你念吧。” 她兴奋起来,鼻翼轻轻地耸动几下,一本正经地念了出来: 啊,大海你全是水, 啊,马儿你四条腿, 啊,爱情,你身上还长毛? 走夜路的人,你撞见鬼。 “这首诗写得很好,很有哲理。”我几乎喷笑。 “我不大懂的,只觉得诗很高贵,伟大,而写诗的人和那些人皮面具的市俗的差官商贩不同,他们有着善良的本xìng,文化的气质,他们有着独立而实在的人格。那些人皮面具则不同了,他们虚与委蛇,除了想占有你的ròu体之外,根本不存在任何感情,渐渐地我心灰意冷,对这些前脚进后脚出的伪君子失去了残存的一丝微茫的幻想,只想挣够了钱独自儿旅游去,缘来我来,缘往我往,走到哪儿是哪儿。” “你会写诗吗?”她chā问道,不失时机地调动我听她说话的兴致。 我摇摇头。她微微感到失望。 “那也难怪,要是人人都能写诗,那写诗的人比上厕所的还要多啦。” “其实,他送我那首诗,比送我几万块钱还重要,”她凝视着我,又切入正题,“虽然我不大懂诗,对诗也是莫明其妙地崇拜,但隐隐之中还能够感到他诗中所要表达的内容:那是为我作的传记,对我职业的同情哦,从今而来,除他之外还没有另外一个。” 她的话似乎是千古的袅袅余音,那是来自如泣如诉的琵琶女的歌声:弦弦掩抑声声歇,似诉平生不得志,轻拢慢捻抹复挑,别有幽愁暗恨生。……梦啼妆泪红阑干,江州司马青衫湿。可是我不是江州司马,对这种人只有蔑视,没有同情,更谈不上“青衫湿”了。 “日后她又隔三差五地过来,专门找我对话聊天寻找灵感,跟我讲诗,说智利一个什么什么达的诗人就是如此,没有女人,就写不出诗来,然后又跟我喝酒,又讲民国《莽原》文学社一个什么什么达的五四青年,说他不上青楼他就写不出散文和小说,最后得出结论:女人的肚皮是创作的源泉。听他说话很有意思,幽默、智慧又富有新鲜感,不知不觉中,我发现竟然对他动了感情。谈完天后我们就上床造爱,疯狂地造爱,造完爱后她就趴在我Ru房上写诗,我不接别的客人,也不收他的嫖金,很专业地提供肚皮像提供台桌一样给他写诗。那段时间,我很充实,也很快乐。 如此足足半年有余。有一天晚上办完事后,我问他结婚没有,他说没有,流浪惯了的,注定没人喜欢。我说,那你想结婚吗?想要一个永远属于自己的女人?其实那时我才刚刚二十一岁,但混迹在这个圈子里经历过无数风波和挫折的人非常迫切地希望有一个牢靠的归宿,我想,要是他要我的话,当晚我就会二话不说跟他走。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吻我,我看到他的眼睛中有晶莹的泪光闪动,他说,都快三十了,还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真正地喜欢过他。二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一个人体模特,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给她,钻戒、项链、鹿茸皮衣、劳力士手表,总之除了天上的月亮自己上不了梯子外,其他能做的自己都做到了,结果连模特的nǎi子是什么样儿的都没有见过就拆台散伙分道扬镳了。也许你不相信,他二十八岁还是个标准的处男!接着他又说,你跟着我,我固然欢喜,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但我们之间不大可能,你才二十一岁,我又居无定所一无所有,现在写诗的比要饭的还穷,去年回家过年的时候,一个要饭的居然把摩托车藏在村尾的柴垛旁去村里要饭,要了两大袋东西后BP机一呼,载着他在另外一处要饭的妻子‘鸣金’收工了。得得,‘这世界变得越来越古怪’,唱得一点儿都没错。 我哂然一笑,到此为止,能够把我当人看的也只有他啦,我说,那没关系,我还有一点积蓄,到时我们买了房子稳定下来,你写你的诗,我找点正经事儿干,应该凑合得来吧,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为了他,我当时豁出去了。没曾想他不听则已,一听就屁股一翘,‘我最怕有负担啦!打一qiāng换一个地方的游击生活最适合我啦,整天蹩在家里蹲窝的家兔子生活我不习惯啦,最怕生孩子调皮捣蛋刷碗洗尿布啦’等等,我一听就火了,就说你一定是嫌弃我的过去,他居然呜哇呜哇大哭,真他妈拿他没辙。 再几天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踪影,忽一日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抵达西安,正吃着香喷喷的羊ròu串呢;西安是一个很美的城市,妞儿特正,过几日要参加一个例行的诗会,有兵马俑可看哩,有时间牵一个给你。我说诗人,你这样偷偷地一走,就什么都不管了吗?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请你务必回来,不然你只能看到殉情的母子俩。说真的,这半年来,他是最把我当人也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仅为此两点,我已经深受感动,决心死心塌地地奉献我的所有。对于他,除了第一次之外,我从来也没采取过任何预防措施;至于怀上他的孩子,也决不是危言耸听逼他回到我的身边,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可是限令期已过,他依然没有回来,我没有勇气真的去死,小孩子也被我偷偷地做掉。在医院的那阵真是又爱又恨,心想不管经历多大风雨忍受多少折磨,只要他能够安然地现身在我的身边,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他,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或者以后在外面做了什么,只要他能够爱我那已足够。 可是他始终没有回来,只有偶尔打过来的电话和寄过来的东西,再想跟他多说些什么问他现在如何时,留给我的往往是嘟嘟的忙音,然后连好听的忙音也消失了。你说我傻吗?” 她的故事终于讲完,晚间宵夜的人们纷纷散尽,茶吧的服务小姐倚在墙壁上蛰身在朦胧缱绻的温柔陷阱之中,先前友好的笑意渐渐失去。我说可以走了,你的女友和男友们说不定正为你着急,再过片刻,说不定会有一帮人提着棍棒怒气冲冲地寻来,说我诱拐良家fù女。 “吃我的醋了?据说,男人一吃醋,喉结就会突起。”她站起身,咕咚又喝了一口浓茶,笑靥如花,灯光下看起来,她脸很丰满,也的确很美。“我没有很多男友,没有从良,更不喜欢听‘fù女’这样的字眼。” 我的心思被她猜个正着。她果然装出生气的样子,xìng感的小嘴一呶,眼睛似笑非笑,惟肖的纯情秀任谁也猜不出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jì nǚ。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我黯然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关于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勾引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对不对?” 完全社会化的女孩子真是厉害!她们有钱,买高极营养品,揣摩嫖客的心理,维生素充足,脑结构又发达,难怪这类女孩子的IQ如此之高,佩服佩服。 “那么,也不能完全这么认为。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需要男人的关怀与呵护,每当夜深人静嫖客们人走茶凉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空虚的感觉,辗转反复,想要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男人胸膛依靠的念头越发强烈。说真的,在那些纯粹的嫖客眼里,不仅仅你的**官,连你的人都是供他们一次xìng使用的垃圾袋,唉,男人呀,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第一次看到你时的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你的眼镜下面和嘴角一隅,我读到了宿有的亲密情状,当你的手夹在我背后,我感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之中;诗人从背后侵入的舒爽感袭来,说不出,你到底同他有几分相似,但我分明领教了受用,就像诗人在我Ru房上写诗一般。” 几粒细细的雨丝骤然飘过来,抬头仰望天空时,月还是那么亮。楼层上已经很少有人出没,只有天台对岸的顶蓬一隅,一个光屁股挥着小鸡鸡的男孩兀立出来,雨丝是他的尿液。 我有点发抖。这次艳遇发生的表象背后居然是一串串悲怆的历史残迹,在女主人公看来,我一准儿是那位先锋诗人的替代品了,不过我并不具备他的ROMANTIC,他没有那么的ATTACTIVE,我有悖于他的地方,仅仅是因为她现在有选择地需要。 当她再次挽住我的手臂拦腰抱住我时,我知道此后百分之百地可以同她免费上床,而且免费的概率还不止一次,但我感到这样会受尽屈辱。她是一个有复杂历史的人,我这样子和他亲近,难免会有熟知的同行认出,‘嫖客’的不光彩帽子我是不敢妄戴的;况且要是传扬开来,我将来必然面对一张张揶揄的笑脸:难保他们没有嫖过,但只是幸运地未被炒出来而已,如此,我‘高大’的形象和尚然清纯的内心必然严重受损,这样的结局真是尴尬不过;与此同时的是,说不准她对我是否怀有好感,同我轧堆逛马路甚至xìngjiāo的时候,她难免都会留下另一个人的yīn影,也说不准当真xìngjiāo的时候,会不会有过往嫖客残忍恣肆后哈哈大笑的片断出现,纯A片上那些恶心变态的镜头我绝不希望是发生在同我本身有关系的女人身上。由此浮想,在她来录像厅之前是不是有个无知的毛头处男让她不能获得满足,或者突破很多高难度作业之后,她的床上技术登峰造极,未有修练成精的人是根本无法与之匹敌的呢?无意中触摸了一下我那瘦小赢弱的鸟,不禁毛骨悚然。 “也不妨说,今晚,你就是那个诗人,随便可以把我带到哪儿,只要不是bào破xìng地强jiān。我是一个自然主义者,从不苛求自己隐瞒什么,只是想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于你,也希望与你做个真诚的朋友,以免将来你发现时痛苦后悔。”她停住脚步伫立在离录像厅不远的红灯路口。路旁的小摊店铺都已打烊,录像厅老板夫fù开着灯在床上激烈争吵,好像是xìng生活不和谐,为了谁在上面谁在下面的缘故。 我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请原谅,我是属于传统的一类,对于不合规范的逾越,我始终都心存疑虑。本质上讲,我希望将来的女友首先是一个准处女,古典端庄,温柔贤淑,能为我cāo纵又能为我分愁解忧,倘若我真的和这个出卖贞cāo的名之为“妓”的女孩子走到一起,那么,比我更为保守的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父母也肯定不会答应。 坦城地说,她也不是真的很坏,至少,除了我之外,她还懂得尊重亲情和友谊,我偷偷地叹了一口气,也真诚地劝诫道:“为什么是干这一行的呢!” 她的眼里闪着萤光,忽明忽灭,“不干这行喝西北风吗?”她沉默良久,“伸着腿干了两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着什么。” 忽然间彼此无言。 我想说点高兴的事给她,好让我们的邂逅不至于在最后关头令人尴尬失望。我讲了几个笑话,可是讲出来时都干巴巴地,就像唱仰脸歌一样。 我知道有一种障碍在阻挠着我,如万头蛆动。 她留恋的是那个诗人。 瞬间,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我想,等我学会写诗的时候,她一定是我第一个感谢的对象。现在道一声‘时间不早’,也许不是最好的理由,它也不能代表我感情的全部,但此时此际,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句话若是不说,她就会缠着我不放,而我也难保会改变主义。 我说该走了,认识你真是高兴,大家有缘还会见面。 她顿时紧张起来,手臂木然地从腰间移开,微张的嘴巴好像在说:“你要走了?你要走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违背着内心的抗拒成分。 她告诉我她叫韩瑜,一个好听的名字。 抬头繁星点点。老板和老板娘已熄灯停止争吵,蹩眼又看到那花花绿绿的宣传单上luǒ体xìng感的少女独自孤立在乱yù迷人的漫漫长夜之中,默然想到,我是决计不会再来这家录像厅了。 Ade,录像厅。 Ade,我的第一次艳遇。 08 爱情汉堡包 更新时间2011-12-25 15:48:41 字数:6413 萌动的春情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既不意识产生,也不考虑自己的终结。 歌德 注定,像韩瑜这样的野草注定不会在我爱情的土壤里开花结果,我的土壤里早埋进了优良的种子,即便没有水、空气,干坼得寸物不生,我也不会轻易破坏土壤的原状,祈望天降洪福,施之润泽。这也是我二十年来一贯的生活原则。 同韩瑜分手以后,我常常在上班空闲的时间里暗自垂问,难道我的生活圈子里就不会有一个纯洁可人的真命女人出现?母亲那头的电话热烈地催促起来,说,儿呀,二十三岁了,和你同一般大小的小年青们孩子都呱呱坠地了呢,你可不能太落伍啊!的确,母亲举了一个蒙昧的实例,愚昧的农村现状,常常是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孩就已经屁颠颠地搂着小女人睡觉,孩子的孩子在未有出生之前预订老公或老婆一席的俯拾皆是,更有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典型,比我小了整整六岁的阿叔娶了老婆后头一夜居然呼呼大睡,第二夜大人们jiāo待好“行凶”的法门后他依然无所适从,害得小娘子哭哭啼啼,羞于见人,第三天跑回娘家后再也没有回来。每年回家我都会看到阿叔忧虑的胡渣和孤单的苍老默然地缩立在人们有意无意的嘲笑或奚落之中。 我被母亲这一提案强烈地撼动了,浑身的皮肤布满热乎乎的羞愧,在碰到母亲逼jiāo公粮一样日渐严厉的警告牌时,羞愧就会不自觉的敛口叹息:已经有好几个了,正在看哪个更合适呢。 其实一个人儿也没有。充满狼狈的搪塞中,母亲接受了我这一蓄意的欺诈行为,但显然并不放心。 在母亲的说词当中,她说邻村流苏屯有一个女娃子家白白嫩嫩,又老实能干什么的,总之挺好,正托人说谋呢,你看咋样? 瞬间,一个光辉的字眼图腾起来:处女,包是处女!然后,在想不出一个有效的答案之后极不情愿地说,妈妈,我的自行车轮胎气门芯不知给哪个坏小子拔走了,我要去换一个,待会儿再说吧。母亲长叹了一声。 公司全班人马当中,男人占了九成以上,僧多粥少,刚进来时,除了已经结婚的女xìng,剩下的所谓“包装四美”,“电算一枝花”(其实都不怎么样)早就被人哄抢一空,迄今为止,没有找到纯女友的人数仍在大半数之列。 城市森林之中,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路人如过江之鲫,熟人却门可罗雀。偶尔找熟人介绍时,不是自己没有,就是嗤之以鼻的窃笑:“大千世界,女人满街奔,还用得着介绍?咸土!” 有一个同事聊天吹嘘,第一次见面时就去摸人家的nǎi子,搞得人家唔唔直叫,下次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不过他喜欢新鲜刺激,现在又换了一个。 我想他的话多半有假,事实应该是她去摸人家遭到了人家的当众斥骂,现在为自己找一个堂而皇之顾全脸面的理由,但他luǒ露在唾液四溅的嘴唇上的兴奋却为我恢复了固有的梦境,按照他上网泡妞的高盖然率来说,这样的提示难不倒会给我带来点好消息。 梦镜是在两年前出现的。 在院教研室被训导主任批斗一顿(原因是我同那个文莱的留学生胡乱说话)后跑到网络中心OICQ上的第一个拜访者是一个叫阿香的上海宝贝。我说宝贝,你见过赤luǒ的卫慧吗?她说变态,我又不是上海宝贝,后面狂跟了一批zhà弹,大有对色狼非法入侵蘧然侧身自卫的架势,我说宝贝,我已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正准备抵御你们美女作家的卫慧的围攻呢,怎么,她还在用身体写作吗? 阿香好象明白了我恪分的立场,用一个冒号和圆括弧作了个笑的姿态,对不起,我不知道卫慧,也不认识她,我只知道鹏飞。 “鹏飞是谁?”我问。 “是我以前的男友,他死了。”她说。 “怎么死的?”我无关痛痒地问。 她说“白血病死的,一个月前,我永远爱他。” 有没搞错,你爱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像我真的想泡你一样!哼哼。 “真可怜!好像‘血疑’里的山口百惠一样。”然后忽啦一下子把她删除,自觉跟她聊天了无趣味泡她无望又觉得她像专门克夫的灾星一般避之不及。我后来发现,那晚自己真得有点变态。 之后,一直挂在上面半死不活的“冬芳不败”的如冬眠般苏醒过来,她不拘小节,一上来就大鸣大放血口喷人,好像我这个“血疝肥狐”碰到女人就要见光死似的。 我们的第一次聊得很欢很过瘾,现摘录部分如下: 冬芳不败:怎么看你怎么不像胡一刀的儿子呢。胡大爷那一刀怎么会弄出你这个副产品出来? 血疝肥狐:我爸爸那一刀是用来杀人的,可不是用来治病。要说治病,田叔叔和苗大侠最厉害,一个是“舔溃脓”,一个是“瞄人缝”,连老闯爷都服他们的不得了。 冬芳不败:那你这“血疝肥狐”怎么不让田叔叔和苗大侠给治一治呢?疝气肿可不好,弄不成几代遗传,像某些山区的“缺碘村”和“肺肿村”一样,搞出个“血疝村”出来。 血疝肥狐:我不想让田叔叔和苗大侠失业呀。尤其是苗大侠,他是我岳父,脾气暴,经常得罪人,诊所干一个砸一个,是没人敢再在他那儿看病的啦,所以我只好做他的建设xìng永久xìng病人,以防他歇斯底里症一发作就动员他女儿搞家庭政变。 冬芳不败:哇塞,你也太PPMM了,苗大侠是何等人,金针“瞄人缝”,别说“血疝”,就是“梅dú”,苗大侠也能妙手回春,更何况还有你田叔叔呢。 血疝肥狐:我KAO,别提他了,我这血疝就是他引起的,当年他在我爸爸刀上抹dú,利用我岳父害死我爹不说,还动了我娘的胎气,吓得我娘骨盆收缩,差点把我闷死在里面,哼哼,要不是田婶婶跟我岳父有一腿,我早就阉了他。 冬芳不败:你“舔溃脓”叔叔和你岳父“瞄人缝”都治不好,那你姑nǎinǎi总可以吧。 血疝肥狐:唔,“血疝肥狐”有姑nǎinǎi? 冬芳不败:我呀,我就是你家姑nǎinǎi呀。 血疝肥狐:我家姑nǎinǎi八年前患rǔ腺癌死了,她临死的时候留下遗言,说谁咒我谁就是你媳fù。由此看来,我家姑nǎinǎi可是诸葛亮再世、包青天重生,典型的农民哲学家,先知先觉。 冬芳不败:我看你姑nǎinǎi留给了你遗言,却少给你了一样东西。 冬芳不败:什么东西? 血疝肥狐:品!你家姑nǎinǎi患的是“癌”,你患的是“疝”,那不是少了一个“品”吗?哈哈…… 最后,她居然要拿出绣花针跟我“岳父”金面佛苗人凤比试针灸大法,我说我赌老婆,谁输了谁做小,她说不是吧,你不怕你岳父一招“提撩剑白鹤舒翅”把你送下悬崖?我说我不怕死,我岳父自己都被人扎得半身不遂,他救不活我,我想要你的绣花针来治我……如此你来我往,唇qiāng舌战,双分各执己词,挢舌不下,不觉间一个通宵已过。最后我们互相都留下了姓名、电话和地址,直到此时才知道她原来是四川人,在南充一所师范学院正读大一,想到天迥地远渺不可及,不免颇感失望。 一天晚上,正要去自习的时候,室友在楼梯口喊住了我,说有妞找,我接过电话,那端是一个甜蜜却陌生的声音: “HI,你好。今晚忙吗?去跳舞还是去看电影?” 我顿时懵了,“你是哪路神仙?” “哈哈,负心薄情,我是你女朋友呀!” “我没有女朋友。你究竟是谁?” “就是你女朋友嘛,旧时你女朋友嘛。” “拜托,‘美媚’,我可从没谈过恋爱,全中国唯一的情盲。有空还得请芳驾多多赐教,不过呀,现在不成。” “很忙吗?” “是呀,再不说俺就走啦。”我激她。 “嗯,猜猜看。” 我胡乱猜了几个名字,她说不对不对都不对,再猜。 “你是耶利亚女郎。” 她说,“错了,我不是女‘狼’,是女孩。” 我说“女‘骸’?别吓人呀,我神经衰弱。” 她说,“唔,不要啊。再想想我是谁?” 我猜了无数个名字,始终没猜出来,她说“俺是‘冬芳不败’。” “哎呀,‘冬芳不败’呀,失敬失敬,谨代表黑木崖、朝阳峰以及魔教的全体同学迎接芳驾。” “还好,‘爱憎分明不忘本’。” “哗,得姑娘一言之奖,当真荣于华衮。” “贫嘴!哎,刚才那么急着出去干吗,泡妞呀?” “哪呀,我说过是全中国唯一的情盲嘛。” “那工作的事,联系的怎样了?”我听出她有些失望。 “随行就市,人才市场竞争激烈,现在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包装自己,为求谋得一席之地,假证假学历假资料到处都是,牵涉到自身利益时,其实人就是一堆货啊,不仅希望推销出好价钱,而且还渴望盖上免检的‘无印良品’章,人xìng的本质在这个时候就分毫毕呈地luǒ现出来了。” “这正是当年复旦大学那场经典的辨论主题,其实人xìng无非善恶,而在于不可避免的利已xìng和排他xìng,只有人类本身存在,就不可避免地存在自利的行为和观念,善与恶同时并存而非孤立的人xìng本能所在。” “在不久前的一个学术研讨会上,一位中文系的女生当场质问演讲的大话老师,屡屡驳斥他为什么二十一世纪的毕业生出去后就能够引导社会的潮流,而不是为社会所污染,然后就举了毕业生弄虚作假的例子,搞得组织那次研讨会的团委老师很是难堪,而听众们则大声喝彩。 “事实正是如此。看过《飞越沧桑》吗?梁风仪无奈地写道:‘有哪个走出社会做事的人未曾见过和试过背后的冷箭?人们不住地因为你的成就而妒忌,因你的失败而窃笑,只因太缺乏容纳别人与容忍别人的涵养。’诚然,我们这一代,除了真实地活出自我的一部分之外,要么成为冷箭的牺牲品,要么就成为施放冷箭的人。知识有时候就像导弹,它可以伸张正义,也可以助纣为虐,有红脸关公,也有白脸jiān雄。“ “这也正是梁风仪在她的商战小说里所宣扬的一种价值观,她的主人公往往处世公证、仁义,但也为商业社会不容,《冲上九重天》中的钱程就是如此,最后连他的老婆都不要他了,弄得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分崩离析如鸟兽散。” “但从中我们读到了正义的力量,在金钱和人xìng面前保持人本的善真那才是最重要的,利yù熏心不择手段的商人只能称为‘商’而不能称为‘人’,他们才是真正地为真理、正义与道德不容,其下场也往往是可鄙而可悲的。” “在她的小说中,我们还能看到一种‘恋母情结’,那就是男女主人公在碰壁或失败之后,大陆往往成为他们后撤的大本营。从政治上讲,梁凤仪对当时的港英政府是有着深刻洞察的,是不信任的,大陆才是他们舔伤的栖息地。” “也难说这正是她投机的地方。她要讨N倍于港人的大陆人的欢心,就难免要把大陆这块宝地写好写正,她一本接一本地出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和名吗?‘钱要越挣越多,名要越出越旺’,文人也概莫能外。” “合理地利用自身优势来获得人们和社会的认可、体现自己的价值,也难说就是‘投机’。连早衰的刘德华搞演唱会都要‘我身上的衣服不会超过一片树叶,我有六块腹肌,有本钱扮泰山。’也开始走xìng感路线,靠‘卖ròu’吃饭了。” “刘德华再老还是有名气嘛,有名也就有了钱,相信再过二十年刘德华也不会饿死,一把骨头拍三级片都可以终老一生。现在港台的很多老明星都是这样,正片没戏野片还是香饽饽,又收钱又露脸又过瘾。白龙马一泡尿浇活小草,红楼梦一本书养活几千人,人成了名连身上的汗臭都是香的。一位哲人像踩高跷一样危险地说,在钢筋水泥地上种上开满鲜花的月亮,是在亚当luǒ奔之后。然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亚当的luǒ奔还得经夏娃批准。‘让他们看看上海宝贝的Ru房’是用身体写作的美女作家卫惠的luǒ奔;‘我的私生活是我的私人问题,还是让我们谈谈女人的rǔ罩吧’是网坛美少女库尔尼科娃的luǒ奔;今年的网球大师赛上,大屁股高颧骨的黑风双煞威廉姆斯姐妹居然占据了十大美女的前两名,这是瞪眼瞎兼瘸子的luǒ奔。” “成名真好,可以FACE秀,可以形象代言,可以免费吃套餐,瞿颖扭一下腰的代价是一套豪华别墅,巩俐呲一下牙的价值是一般贫下中农一辈子收入的四十倍,有人统计过,刘晓庆二十年偷税漏税总额足可以为我们国家造一艘航空母舰!” “这不由得使我想起尼采的一句话来,‘上帝已死’,可是上帝死掉以后,焉知又不会产生一个猪帝、狗帝、皇帝、玉帝?哎,明星们露脸,可难为了我们的科学家、领导人,毛主席贵为国家主席,可都没拍过一次广告。” “毛主席是不能拍的,因为毛主席不能说假话。要是有人问,主席,我们的黑猫牌肥皂擦着怎样?万一毛主席据实回答:不错,不过脱毛!得了,玩玩,那家肥皂厂准得关门。所以,要学会拍广告,得先学会说假话,什么什么‘我爱拉芳’,什么什么‘用大宝就是好’,什么什么‘××空调,世界一流’,一脸脓疮还往脸上贴金。就不相信那些明星说这些话时有没有刷牙漱口,不怕闪掉了大牙,别人无耻,她也跟着无耻。” “拍广告如此,现实生活也不例外,有一次卫生部的人过来调查我们学校的伙食情况,恰好问到我的上一级同学,同学就如何如何地说我们的饭菜质量是如何如何的差,菜价是如何如何地偏离市场,结果我的那位同学第二天就被学校记过处分。” “难怪今天我们缺乏那么多的活雷锋,要是雷锋叔叔哪天活转过来,那也得活活气死,你想呀,一列从大连到旅顺的汽车,一个小偷明目张胆作案,一车人若无其事地瞧戏,雷锋走上前说,喂,你干什么?刀子一闪,雷锋准得趴下;清扫车厢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妈妈瘫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着说钱包被人偷了没法回到旅顺老家,雷锋慷慨地把新发的工资塞到老妈妈手上,‘妈妈,保重啊!’妈妈紧攥着雷锋的钱:‘孩子,你也保重!’,那热泪是唰唰地往下流哇。结果没等雷锋转身,老妈妈已下了车,‘傻孩子,这儿就是俺的家,谢谢了,谢谢你的钱,傻子!’然后,‘啵’一个飞吻,‘ByeBye!’长此以往,‘好事做了一火车’、‘时刻闲不住的’老好人雷锋早晚会成为‘累疯’,早晚会精神崩溃喷血而死。” “所以,这个世界好人越来越少,坏人越来越多。放在三四十年代,我军正大举进功,忽然间前面暗堡里敌人的机qiāng响了起来,危急关头,肯定有人立马站出来,‘连长,我去zhà掉它!’接着肯定又有人说,‘连长,我掩护!’现在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使是关系到自已的,那也是推三搪四,舍人为已。前不久河北某市居然出现了一车四十多人被一个持刀歹徒逐个搜身洗劫而没有一个人敢吱声的闹剧,当然换了我,我也未必站出来做那个不肖的好人,因为我残存的一丝正义早晚也将被同化,看来啊,经济的发展是与文明的落伍同步!也未可知,当经济发展到一定极限,文明将回复到原始的蒙昧状态,人类发展史是一个无限循环史。或许,马恩列毛之后,我是第五个社会革命家,呵呵,大‘牙’不‘残’。”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聊金庸,聊足球,她打完了一张电话卡,我又换了一张,然后继续聊,她说,认识你很高兴,如果你希望我们会成为更好的朋友,那么,我们写信联络,好吗?她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柔,我好像要掉进了棉糖葫芦里一样,她说晚安,我‘彬彬有礼’地让她先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就写信过去,大笔挥戈,文风武骚,极尽夸张卖弄之能事,然后要她送一张玉照作见面礼先。 一个星期后,她回信说“俺长得太丑,出去怕影响市容,咱不能丢这个国际脸面。”然后打了个哈哈,说“有缘自会见面。” 我KAO,什么意思!当时就有点晕菜。我怀疑她是在考验我的态度,“川菜”和“蜀女”都是出了名的美,她怎么可能丑呢,宋祖英和邓婕我都见过呀。招聘会上就有一家四川自贡的单位到我们系挂牌招聘,来的就是一个靓女,连辅导员、系主任都怂恿我们说,到了四川,会有成打成打的美女追你,要不完还可以打包。我想那不是到了女儿国了吗?还他妈的差点儿动了心跟那家狗屁单位签约,就大表衷心,说什么“女人不是因美丽而可爱,而是因可爱才美丽”,还从《简爱》里面抄来了一段对白,对她大加赞赏。 之后,我们的情书往来越发密集,内容的长度也开始从一两页增加到四五页,常常是云天雾地无话不谈,嘉陵江、张澜塑像、西山风景、罗瑞卿故居,还有青城、峨眉、五粮液,以及商务通的兵(黎兵)强马(马明宇)壮等等都是她惯有的谈资。其间,我剽窃了一首诗,改头换面后附在贺卡上,在元旦那天寄给了她,过几天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很喜欢,后来居然大着胆唱起了赵咏华的《最浪漫的事》中的片断: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给予了积极的响应,旋即收到了回帖: 记得杨澜曾说过:“即使将来变成了穷光蛋,能与他一起叫卖烧饼维持生计,也是开心的。”是的,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日子过得贫穷又有什么呢? 我知道,我们轰轰烈烈的网恋进入了白热化程度,我欢喜;但是,我们还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模样,甚至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还是不是处女,我忧愁。现在的网恋之**蔡与轻舞飞扬‘黄金时代’已经退潮,几乎沦落到尴尬和耻辱的地步了,只要一听谁谁谁要去上网聊天,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总免不了“嗤”的一声,我知道这“嗤”的含义,顿时毛骨悚然。 09 从头再来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3:58 字数:5616 从头再来 爱是火热的友情,沉静的了解,相互信任,共同享受和彼此原谅;爱是不受时间、空间、条件、环境影响的忠实;爱是人们之间取长补短和承认对方的弱点。 安恩拉德斯 今天晚上22时许,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县突降强降雨,县城北面的罗家峪、三眼峪泥石流下泄,以势不可挡之势由北向南直冲向县城。瞬间,街道淤积,房屋塌毁,电力、jiāo通、通讯中断,愈千还没有睡下的人们睁着眼便永久地长睡而去…… 画面上那一刻给我的感觉是地动山摇触目惊心。我深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地震、雪崩、洪灾、干旱,太多的磨难铸就了我们坚韧的xìng格。充耳听闻着一个个活来生息的人在病dú中悄无声息地眨眼间覆灭的时候,兔死狐悲的伤感让我们对彼此所谓血脉相连撕心裂肺的感知忽然变得从未如此的爱怜和亲近。 出事以来,我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对生命的感触让我对现在的生活倍感珍惜。双休后上班的第一天我就给‘冬芳不败’打了一个电话,她已经离开学校。其实我确知那时已放暑假,只是希望撞个运气,想和她诉说一下来南方的感受。不知不觉中,竟发现自己已深深地陷入情网,对她有着沉重的心灵寄托。 “我们结束吧。”她拿起电话,足足迟疑了三分钟。 我说“为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 “真的,我发觉这太不现实,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 “莫非,你另有意中人了吗?如果是,但说无妨,我可以接受的。” “没有。” “那到底为什么?” “也许,我们的相逢本就是一个错误。那天,我失恋了,也许你也是。只有失恋的人才会拼命地寻找新欢。” 我忽然踌躇,她失恋了,也就意味着她已有男友。莫非她也已经我不敢再想,强自镇定,“你失恋了-他对你不好?” “不是,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事事顺着我,至今都不敢牵我的手。” 我开心起来,失落的情绪渐渐恢复。 “我不知道你是否觉得,我真的很傻。”她继续说,“大家这算什么呀?没名没份,甚至连个面儿都没有见过,居然地久天长你恩我爱,每当我跟别人说起的时候别人都哈哈笑我。有时候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想一想,是呀,千里相隔,有牵无挂,真的就像痴人说梦一样,况且,等我一年后毕业,说不定你已经另觅新欢,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我。” “可我们心灵相通,志趣相投,现在所差的也仅仅是时间问题。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可以信赖,那为什么那么在乎别人的话呢?当然你也见过很多人,他们也整日价形影不离,但见了面就像仇人一样大吵大闹,即使在一起又有何意义呢?还记得杨澜的那句话吗?还记得赵咏华的歌吗?还记得我们当初的海誓山盟刻骨铭心吗?” “我始终担心,不仅仅距离会成为一种障碍,其它的诸如学历,也会成为彼此的负担。坦白说吧,我们学校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我自己走的也是歪门邪道,为了能沾上高等教育的荣光,父母大人不知道多少次不知疲倦地走穴才把我弄到这儿,本来基础就差,又不爱学习,结果你自然可想而知。” “那也没什么关系!”我故作轻松地笑道,“成绩可以作假嘛,等拿到毕业证,唰唰唰三个钢印,到哪儿都是通行证;况且,你还是个靓女,靓女本身就是一张门票嘛。” “你把我当什么啦,我可不是卖脸的!” 我慌了,忙“赔”笑。“我知道真正的‘冬芳不败’是充满自信的,你怎么突然间好象没信心了呢?应该‘做女人挺好’嘛。” 她“咯咭”强笑,“还‘一戴添娇’呢。” “让我们胸怀沟壑。” “丰rǔ不丰腰。” “挺挺玉立。” “锋芒毕露。”; “让你们高高在上。” “女人的娇点只有两点。” “让所有的人为你低头。” “只有我们把女人捧得高高的。” “只有挺得起胸,才能抬得起头。” “只要你肯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此,你不被人称为‘太平公主’了。” “上围是男xìng目光的焦点。” “……” 我“认输”,她“讨打”,我们重归于好。 我发现我之所以如此“喜欢”上她而执迷不悟,是她的才华吸引了我,无论谈什么话题,我们都有好多话要讲。 她咯咭娇笑的样子,就像优昙霰花一夕间绽开、yīn霾雨天一下子放晴一样。 然而就像她后来在网上的留言,“我是个矛盾而奇异的人,我为西风中菊花枝头抱香灭亡的蝶儿伤感,我为期价掉到我预期的状况兴奋,……网络如海,辽阔汹涌使人无权在面前称为波澜,或只能称为飞沫。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两朵飞沫在暗流中相逢?骤然想起的是张爱玲的话:在千百万人中遇到你能要遇见的人,在千百万年中时间亦渐荒芜,遇见了也不说些什么,轻叹一声:唉,你也在这里么?”她的优柔寡决、“矛盾奇异”令我陷入了一个无法自解的yīn影。 挂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是颤抖的,必须承认,她,一个想象中虚构完美的形象广阔地占领了我的心灵空间,即使她略有不足,那也瑕不掩瑜,甚至退一步讲,即使她一无是处,百分之一千个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此时的心情,我也可以让步地接受,但即使是这样,答案还不能由自己给定。 从明天起,真正的夏天就开始了吧,或者,过了明天之后,枯秋就迅速降临!在此期间,我要做的就是挪动身躯,潜入浓黑的冬眠之中,等待下一个春天的约会。 “从明天起,我要做一个多情的人,原配、二nǎi、三包三陪; 从明天起,关心白FEN和青菜……” 作好最坏的打算后,我的心情也渐渐地平稳起来。 此后,她不断地发帖子给我,我一有空就在公司的电脑室上网发邮件(但不能QQ),如此还不够过瘾,隔三差五地仍要步行到三四里外的五峰路网吧搞几个通宵(公jiāo车上车两元,太贵;九运会前夕市政府为了体现本市是一个文明大市,摆摆样子,关闭了大部分“非法”网吧),渴望和她温存上一面。 我想,那一段时间真的很疯狂,连我自己都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啦? 应我的再三要求,忽一日,我收到了她的照片。 满怀憧憬地蹩进卧室,拆开层层包裹的油皮封纸,闭上眼睛,睁开,禁不住“啊”了一声;然后又看了一眼,又是“啊”地一声。 惊艳?不,惊“姹”。 女孩子异常地瘦削,脸有菜色,牙排luǒ在“户”外,全身罩着一袭蓝咔叽土布旗袍,活脱脱一副“赛圆规”杨二嫂的造型;唯一惹眼的是她笑时的眼神,看起来颇含精光,好象里面安了个60瓦电灯泡一般。 程灵素!“雪山飞狐”胡斐第一眼中的程灵素! 附加的信中写道:这个学期,除了张惠妹之外,最让我开心的就是碰到你了,然而你们两个恰好相反。张惠妹小姐对大陆对其反动歌碟的封杀毫不理会,仍在港台推行她制作的专辑,然而这不是张惠妹个人从政治上对我们的祖国怀有不满,也不是想走**路线,更没有挑起第四次国内革命战争的企图,她只是被她的合作伙伴利用,不自觉地当了一个替罪羊而已。幸亏她不是那个嗓大无脑的赵薇,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然早就被别人兜头一盆狗屎,让她臭名远播,遗臭百年呢;而胡斐则不同啦,他对岳父大人的封杀持反悔态度,关键时候救了他的命。比较起张惠妹来,他对问题的解决就主动多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对小他十岁的娘子存在着爱和眷恋,须知,二十七岁,已经是一个大龄青年了,人家苗若兰千金贵躯,能委曲求全做他的“小”老婆其实已经是三nǎi了,那真是天大的牺牲,胡斐要是再杀了人家老爹,那场婚姻100个Percent泡汤。相对于张惠妹的偏激固执,胡斐就显得聪明多了。 接着是我们常谈的武侠命题,她抄录了一段: 铁qiāng溅血丹心可鉴东邪遇之/西dú桃花飞扬于刀光剑影之中/南帝北丐原是好武者/谁天下无敌终华山论剑/而终恶者自得其果/有情人携手天涯路/世事自有天论/何必庸人自扰。 我无心再看下去,胡乱把信和照片塞进信封,仰头靠在沙发的椅背上。 第一次打电话的情景飞速地浮现出来,她的声音甜腻而美,说话节奏舒缓而充满深意,据此推断,她一定是那种高智商佳气质的女孩子,一个美丽可爱温婉多情的古典准靓女! 一切皆错,含烫的错! 现实真的惨无人道!老天啊,你就忍心让我讨到这样的人嘛,即使是处女又如何?恐怕是心内开花,心外流dú吧!!!!! 为了猎获这个目标,我曾无限地诱敌深入,有时候偶尔自问,这样会不会是一次徒劳的长途奔跑,激情地付出之后,换来的只是未被赋予任何意义的磨损,而自身终不愿放弃? 甚至是老道的母亲断然地说“这不可能”时,我也几乎没有过任何的疑心。 如果说开始只是少年维特一“见”倾心的烦恼,那么我们接下来的侃侃而谈和由相“知”到相“识”再到相“爱”的过程无疑确定了自身的目标,渐渐地使我们成为了同路人,“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我想,冥冥之中,梦的深处,我心湖的中央所生息的那抹红颜多半会接过我的长棒,我们一起奔跑的。 当初在回信之中,她始终拒谈自已的容貌并且对寄照片的事情一直讳莫如深。在她网上发布的散文中,她是新新女生的典范,习惯一个人静静出走,从不与同班的男生jiāo流;她是一只前世的猫,无论停留在哪只窗台,总会有不安分的惊艳的口哨向她吹来,她摇摇尾巴,头也不抬;她生活在自我、自尊与自负之中,获得过无数的奖牌,她走到哪里都会像金子一样发光。只有一次,他碰到了一位物理系的高个子男生,他在球场上luǒ背运球的身姿吸引了她,每次她都偷偷地趴在窗台上俯瞰,可惜好景不长,她就看到了另一个女生拼着命为那男生加油,她流着泪逃出梦境…… 强烈的嫉妒感使我越发相信她留在我想像中的真实,越发相信了她的完美,那晚,我悲切地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在后世之中你们溶洞内相遇的故事可否真实,她笑笑说,那只是散文,杜撰的东西,作不得数。 现在看来,正因为丑,她才幻想着惊艳,正因为普通,才幻想着超然,人们做梦,通常都是做一场春梦,梦醒时,一切都遥远了不见了反方向逃跑了。忽然之间,我发现我所面对的她已然是另外一个,她很陌生。 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注定与一个浑身黝黑、细脚伶仃的赛圆规遥遥相期,长相厢守?我的诺言将与身体长在? 柏林墙倒塌的时候,美国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宣布,这是“历史的终结”。然而,当一个人心中构筑的完美的形象倒塌时,那又是一重什么样的终结呢? 记得有一次我们聊天的时候,她说有一对网友相约见面,女的拿着一本书在约定的地方等待,男的躲在角落里窥探,当他发现女的不是想象的类型时,招呼也没有打就拍屁股溜人了。 原来这竟然是她对我的一次暗示! 我沿途溃败。 一个长跑的青年,一个出逃的老兵! “你以后还会参加徒劳的长跑吗?尚一笛,偶尔来个百米冲刺,哪怕是超纪录的四五分钟的鸵鸟姿态,也胜过你在这儿休克般地孤独舐伤吧。” 然后我就想起了韩瑜,她“喂”了一声电话就断了,我又打,一个男人吭吭哧哧“cāo”了一声又断了。我猜测她正在忙着“工作”,“客户”明显地对她的不够敬业不满。 我只好一个人去重温旧梦,渴望再碰上一个张瑜、李瑜来。 通过夜市的时候,一群人黑压压围成一个圆圈,三只猴子齐刷刷地一手把砖头举在头顶,一手捂住自己血红的屁股;主人扮成武星元奎的模样,他手持金鞭口喷烈火,一边镇静自如地指挥着猴群,一边气定神闲地说唱,他说他的孩儿们(猴子)练的是盘古开天时的防狼三十二绝技,独家秘传,自立宗以来,七七四十九代猴子无一被jiān失身,不过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带“把儿”的,有着严重的同xìng恋倾向,各位看官,你猜他们捂着屁股干啥?嘿嘿,大庭广众之下,咱怕孩儿们知道了嫌耻,我不给他们说破了也罢,说破了他们会六亲不认,老爸也敢拿砖头砸。 主人金鞭飞舞,猴子们骚首弄姿,锣鼓喧天的时候,主人耍得比猴子还欢。天,这不是堂吉诃德吗? 杂耍玩毕,看把戏的人们一哄而散,猴子们跪在地上,恍来惚去的眼神是在说,哈,终于收工了,还是在为他们像奴隶一样的生活流泪? 耍猴人把喝完汁水的易拉罐抛得很远,投掷的姿势像极了斯巴达克,我想,要是这时候给他来个写照,让他以一个愤世者的身份出现,说不定我们都会不期然地成名。 假如他抛弃了这个世界,我会给猴子们来个写照,挂在曼哈顿大街上,因为猴子将以愤世者的身份出现。 三个猴子飞一般抢了过去,并展开厮杀,不知道那个被始乱终弃的易拉罐究竟会成为哪家的战利品。 我岂不正是那三个猴子中的一个?耍玩了一圈之后,什么也没有得到!要是她在那边也能够同时看到这样一场猴戏,那该多好? 悲怆地走进面馆,橱间里油烟扑鼻,好像末日到来的一天。 我突然感到自己正与青春作别,坐着吉普车去lún敦漫游的机会还会到来吗?我惶恐地想,失败了一次,你就增长了十岁啊,狐。 酱面像一滩狗屎。我几乎是捏着五脏器官逃到玻璃门的,对面一个乱蓬蓬的影像跸了进来,天,那就是我,那就是疲惫焦灼、日削月磨的我吗?答案是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他扛煤气瓶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在扛着一个星球:呱呱,你把我当作怪物了! 我庆幸着,第一次享受越狱的快感,走出之后,我会到哪儿呢?英国,英国,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回去又呼呼大睡,我梦见自已就是胡斐,程灵素提着刀子问“血疝肥狐”在哪里,福尔摩斯解救了我。 一个星期后,我写了回信,他答复说,为什么这么久,我一直在等,可是,你变了,真的;我以前就明白,这段感情太过沉重,然而我不相信,一如继往地信任你。认识你没有错,错只错在我不该寄那张照片给你,你说你不是那么的世俗和势利,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你的态度不再如以前温热,难道真的是生活的无情吗?或者压根儿你我之间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其实我一句也没有说什么绝情的话来,只不过言词之间少了一些激情多了一些对生活的了解,也不否认,我之所以一个星期才有回信,就是想淡化那段历史。期间,我也曾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要待人以诚,心灵的接纳与沟通才是感情的最重要部分,可是每每翻出那张照片看到她瘦削的身材时,我都由不得自己改变主意。 此后,我继续地同她保持着联络,为的是我们还能够做以前那种心灵的朋友,从她的言词中,我都能够读出她内心的波澜迭dàng在郁闷和孤独之中,再次上网的时候,她的网名已断然地改为“西风落蝶”。 她静下心来说话的时候很有震撼力,有几句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1)回首往事也并非想追回什么,只是回头再度审视曾经历的那片风景,以便从中得到些教训和启迪; (2)你曾经告诉我,“既然选择了远方,就不怕风雨兼程”,谁在兼程? (3)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亵渎光明。 本来以为一年后可以和吴笠蓓见面,然而世界变得真快,没想到一个月不到,我们的关系就急转直下,眼看要走到尽头了,但更料不到的是,真正的故事还在后面。 10 善花恶果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4:26 字数:4287 善花恶果 冬天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雪莱 韩瑜后来果然主动来找我,要我陪她去玩,去旅行,我只答应了一次,趁出差的机会带她去上海看了世博会中国馆和与英国馆(因为福尔摩斯的关系)等十几个热门的场馆以及上海的名片“东方明珠”电视塔,在那里我们去巴比lún酒巴喝酒,去百乐门舞厅跳舞,去闸北坐环球飞车,去黄浦江划船烧烤……短短十天,我们花了数千块钱,我说AA制,她说我比你有钱,你二我八吧,后来“二”也没有要。我们在上海日纠夜缠、朝朝暮暮,韩瑜把《**》上的绝活都用到了我身上,搞得我像个歪歪小爽哥一样,几乎把老板jiāo代的事全忘了。 我陷落在她的柔情蜜意中,我的第二次jiāo给了她,没有丝毫的愧意。 失恋真好哦,无论是哪种形式上的失恋,总会引起人们内心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要么升入天堂,要么堕入地狱。可以说,人们的失恋史也就是社会的沉浮史如果全国人都失恋,全国人都有可能一下子进入共产主义,失恋的bào发力比几亿吨**、氢弹还厉害。 所谓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只因一张照片中发生,地球转得真快! 好一段时间,我都和韩瑜鬼混,几乎记不起了还有‘冬芳不败’这个人,甚至连“你不是要追求处女吗?还为什么进入那个千人捣万人踏的脏水沟?难道你不怕在脏水沟‘光荣’了吗”这样的问题都没有问。我已经麻木了。 然而,仅仅两个月后,地球又转了过来。探亲回乡的前夜,我差点带韩瑜回家jiāo差,当然,也幸亏没有带她,才没有产生一个更大的悲剧。 在家里,一个个不同声音却又都自称叫‘吴笠蓓’的人像岩浆一样从地底下集体冒出来,突然间把我焖在里面,一股股热流把我烦醒烫醒。我从来不认识吴笠蓓这个人,可是那拨全部叫‘吴笠蓓’的人像鬼魂一样老缠着我。 如此一连三天。 “你是谁?”我问。那边没吱声,空气很冷。我确实不知是谁,因为从显示的区域电话号码深圳上看,我没有那边的熟人,还以为是谁把劳动节当成愚人节过。 “喂,请问你是哪位?”我改变了语气,那边还是没人吱声,我挂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来。 “你这人到底是谁呀?毛病!”我发火道。 “哼哼,不记得我了吧。” 声音很熟,又好像很陌生。“不记得了,我在深圳不认识什么人。” “……,在深圳之前总认识什么人吧。一个叫吴笠蓓的你认不认识?”这一次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很酷,很冷,很呵人。 “吴笠蓓?当然不认识咯。” 很酷的声音唧唧咕咕了一下问,“那,‘冬芳不败’呢?”好像那边有两个人在说话。 我默不作声,这才知道原来吴笠蓓就是“冬芳不败”。 很熟又很陌生那人的声音接过电话道:“你真的这么无情吗?” 我有点不知所措。“‘冬芳……’,你在深圳干吗?” “要饭。”她冷冷地说。 “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你,什么时候到深圳的。” “两分钟前。” 心里像被什么一震,我突然间良心发现:我对她这么重要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彼此素未谋面,世间还真得有这么痴情的人吗?我想推翻这样一个虚设的真理,也推翻一个虚设的我自己。 “其实我‘冬芳……’,我” 她说,“拜托请别再叫我‘冬芳不败’,‘冬芳不败’已经死了,现在在电话里的是一副春天的面孔,她已经超越了冬天的感觉,更为真实地屹立在某人虚伪的冠冕堂皇之中,你早已认不出来了吧?” 我默不作声,由她发泄。 “哼哼,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世界上真得有人不知羞耻好吧,就来澄清一个事实吧:那张照片上的人并不是我,虽然‘爱不是以美丑为天平,而是心灵火花的撞击’这句话说得很虚伪很好听,但我还是想说,我还不至于那么丑,相反,我美得很!” 我当时无法捕捉到她说话的真实xìng,颇感诧异地“呀”了一声,以至于她说的那些类似新闻故事的玩意儿我压根儿没有在意,反而渴望现在的她果然是一个照片上的她自己,那样我就不必承受负担和愧意。明显地,我的记忆正处在退化之中或者说我对旧时的她的印象正处在退化之中,对于自诩为美的事物,我不是容易那么一下子接受。 既然她要对一张照片耿耿于怀,对因一张照片所造成的损失拨乱反正,对我已经不需要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精神上的胜利者。 我一如既往地在家闲逛,陪父母聊天,好像没那回事一样,许多个自称是‘吴笠蓓’的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 然而两天不到,就在我收拾行李准备返程的下午,我家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靠,又是深圳的。 “你宁肯相信一个陈世美的我吗?要知道,我在你的同学群和朋友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中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我不讳言对你故有的好感,但我是个矛盾而奇异的人,我始终无法排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也同时相信自己的感觉,我认定的,是不会错的。在字字句句热热烈烈缠缠绵绵的对话之中,你知道的,尚一笛,我遏制不住自己迫切的希望,最切实的就是想看到你,即使你是一副鸟样,那也是我心目中光辉的楷模啊!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心灵相通,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对你骨子里的情义。网恋现实吗?不,可我的感情现实,自与你的jiāo谈起,我的感情已经不属于我了,即使我饱受屈辱;至于在开学之初说和你分手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冲动让你失心。 也许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深圳,那么就告诉你吧,我已经毕业了,在深圳找到了工作。 知道《骄阳似我》吗?这个片名真好!稀里糊涂地混过一个学年,五月,我怀揣着那份镏红证书离开了学校,旁人问我,你毕业了吗?我说,毕业了,面无表情;三年是多久?我说三年是我等毕业证的时间,是我用青春支付光yīn磨损的时间,我的三年,到头来只换得一张硬纸,好一笔伟大而失败的jiāo易! 五月的骄阳似我,我似骄阳,义无反顾。踏上深圳的第一步,我居然就想到了你。你犯傻吗?和我同下广东的同学问我,强求我必须完成这样一个反问。我不禁惭愧。 我是犯傻,那又怎样?!在向那好心的同学给予致命的一击之后,我终于还是拔通了你的电话,似乎电话就是你,号码是你的名片,看到任何有关类似你的名片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问候上一句:狐,你还好吗? 何必自作多情?我自问,又自驳。 尚一笛,在你固步自封,把一个只因为丑陋就断然地把她拒之于门外的女孩子来说,这是多么地残忍而不公平! 多少次我都想站起身来告诉你,照片上的我不是真实的我哦,狐,你错了!可是潜意识再一次抗争:你不必如此,面对一个夸夸其谈华而不实的浮躁浅薄的伪君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室友论战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他能够凭一面之缘把你恋上,又凭一面之缘把你否定,这正是口蜜腹剑反复无常的小人们的代表,这种人千万相信不得!你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是无谓的伤心啊!佛言空即是色,施主,你要好自为之呀! 那张照片确不是我,是室友们呕心沥血千锤百炼的网恋血泪史的经验总结,历经无数次的失败,她们都成了黑山老妖级人物,对网上的善男信女,她们无一例外地视为超级恐龙。当我把我们的故事讲给她们听时,‘老七,‘狐’,修炼成精的招牌式标志,早晚你的血会被他吸干。’日后她们就说我为狐妖所诱,渐渐地脸色煞白营养不良,会了面保证见光死,难不成让人家练九险白骨爪。 当初向我要照片的那封信,她们偷着看了,偏要我来个投石问路,还说什么“宁可错过一千,不可轻取一个”,我当时还不可思议地摇头,任凭她们使用惯用的手法,把其中一个室友表妹翻洗了无数次屡试不爽的照片夹在信封里,于是你就看到了‘我’的那副尊容。 我意识到了信心的崩溃,像是受到了所有人的无情嘲弄似的,在她们得意洋洋宣告胜利的表情上,我读到了极限的自羞。不肖说,你淡然的回复给了她们足够的立场支持,我输了,而且输得很惨。我没有心情请客兑现承诺,败坏地观望着自己:难道现实真的是如此残酷吗?盲目自信的女孩? 这是个谜。从那时之后,我陷入了沉重的困惑,总梦到你与别的女孩子jiāo好,你一遍遍地施展你的妖术,无数的女孩子上当。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认识到了一个全新的你和一个全新的我自己,在周而复始的更替过程中,我想逃避你,可是我越逃避你就越想亲近你。狐,难道你真的会什么妖术,会诱人不可自拔吗? 假如有一天,我们走在大街上,大家不期然地碰面,你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会跑上去追问,‘HI,朋友,还认识我吗?’那时你是个大气的侦探作家,我是请求签名留影的小小追星族,瞧,我的名字,多像我们来往的反照,在我们jiāo往之前,上天就给我们布好了结局,我‘不败’却败了,而你,再也难说是‘血疝’了吧。” 那晚的谈话她好像是有备而来似的,她不容置喙,我沉默不语。 我被她骂得狗血喷头。 “既然生了病dú,就不要惧怕抗菌yào物的麻醉。”记得有一个医生这样说过,我把它奉为名言。那晚我是毫不疑惑地被她践踏着入睡的。 有人说,别人弄了张假照片骗你,你还做傻B?哎,我不由大叹:知音啊!正是这一个“骗”字把我渐渐俗化的灵魂烛照得清清楚楚,我是善良的农夫,救了条蛇,它反咬我一口,咬得好! 假照片,骗照假骗你照出你的假来。 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一结局。 几天后回到山城的时候,韩瑜去车站接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期间,我果然收到了吴笠蓓特别更正的照片,国色天香、“挺挺玉立”,川蜀多美女,没的说。 我不禁庆幸差点弄到连“鸡”都带回家觐见祖宗的地步。 于是,和韩瑜睡觉,我开始又梦见吴笠蓓,梦见吴笠蓓的时候,我的鸟就不自紧地打颤、变软,韩瑜怨声连天,连督我狂吃伟哥。 吃伟哥固然可以奏一时之效,但吃多了于身体无补。几天下来,我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韩瑜依然是不依不饶,每天都要,一天三次,甚至大白天都逼我跟她干,我第一次感到韩瑜的xìngyù是如此强烈,莫说是我这青年后生,就是壮年牛仔,早晚也得俯首称臣甘拜下风。 她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兽xìng大发,骂我是猫屎先生,我怒目而视,一连好几天都不弄她,她求饶,我们又恢复正常“帮jiāo”关系,但已厌得多、淡得多了。 当我们干厌、干淡的时候,我思念吴笠蓓的yù望越发强烈。我也在想,她总还该是个处女吧,和处女干的滋味一定不同!我厌倦那rǔ白的套子,我他妈的厌倦! 吴笠蓓说她在深圳一个月有五千块钱。我他妈的一个堂堂本科生连大专生都不如,耻辱呀!她劝我到那边去试试,我不置可否。 我和吴笠蓓的事被韩瑜偷听到了,我骗她说是我大学同学,早分手了,她不信,不让我干她,我巴不得休息一下,也就顺水推舟不干她,她憋不住,投降,但要我答应不许再和我“大学同学”来往,我报告说,“YES,MADAM!” 有一次,我和韩瑜干得正起劲的时候,有人嘭嘭嘭敲门,我趿拉着鞋起床,几个穿制服戴大沿帽的人揪住我。 “你们干什么?”我问。 “干什么?问你自己” “我怎么啦?” “怎么啦?嫖妓!” 大沿帽拿出一叠或签名或盖章的资料,“都在这儿。” 我翻了几页,全是女人的名字,里面备注了各人在宾馆、旅店等不同场合的**史,韩瑜赫然也列在其中。 “我们是真心相爱!” 大沿帽没等我说完就把我推上警车,临走时还不忘讹房东两百块钱。 11 在路上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5:22 字数:3995 在路上 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与疑虑, 去追逐那无家的潮水, 因为那永恒的异乡人在召唤我, 她正朝着这条路走来。 泰戈尔 在派出所里,我被关押了半日,他们严刑逼供,我没辙,叛变了“党”,叛变了“革命”,只好告诉他们我现在的工作单位。公司领导出面把我领了回去,我写了辞职报告,很客气地说了声拜拜。 韩瑜被关了半个月,罚款两千块钱。我们的关系产生裂痕,连zuò ài都互相埋怨,后来就索xìng不做了,分居,甚至,她秘密带男人回来时,我都包容。 直到几个月后,才有人告诉我那件事事非偶然,是公司里经常和我唱对头戏竞争部长位置的那个洋葱头吸血鬼报案告的密,他几个月前也离开了公司,部长也没有做成,原因是别人也投诉了他。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我理解。此是后话,不表。 我不想在广州再找工作,给韩瑜留了个纸条,悄悄地走了。 汽笛一声人已断,从此天涯是孤侣。 深圳,罗湖口岸。 我低着头,搓着汗涔涔的手掌,在人过留影雁过留声的“老男孩”士多店悄然肃立。 我能在这里找到理想的工作?她可如照片上的美丽?见了面我们该怎样相对?我的那些慵懒可耻的毛病可都要检点了呢。还有一点,如果她不是个处女,那我就只能戴着绿帽辱奔吗?……我不敢再想下去。 巨幅内衣广告上的美女xìng感撩人,自不必说,那腥红的嘴唇便俨如一台吸金的存款机。 听人们说,前面不远就是香港了,我踮起脚跟,只看到黑压压一片,香港是什么模样一点也看不清楚,倒是那梦中的岛国好象更切近些,岛国上讲疾速英语的隼眼黑服礼帽男士依稀地出现在面前,那晚在绝命崖上跳跃的镜头闪展出来,我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和他在岛上见面。 “再高亢的歌咏,怎么敌得过撒哈拉大沙漠的夜风在金字塔顶的呼啸声?” 福尔摩斯的形象不遑金字塔之下。 广场上有人吹奏着萨克斯,我忽然间想起胡斐在洞庭湖听到的歌声来: “你见她面时,要对她好; 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可是,她有同样的感觉吗?在真正的情感还没有达成最终默契之前,前所修炼的爱恨jiāo织都像是一个哑剧大师的表演,更甚者说是隔靴搔痒对牛弹琴。时间每过一秒,我犹疑的触角就敏锐地张开一个角度,真的,再过五十分钟,我的触角就摸着天了。 ……。 吴笠蓓翩然降临。她披肩的长发展现出了极度舒然的自我,黑里透红的时代气息参差互动,良好的层次感在她光彩可人春风拂阑的面部表情上有节奏地向我做着广告说:我是吴笠蓓,刚赶上深圳速度的吴笠蓓。粲齿一笑,眸子里流动的光芒象涨潮的海水一样,涨,涨,涨,“张柏芝,涨不止”呀! 瞬间我感到了急促的心跳,惊喜而慌乱且满含愧疚的感觉使我心头鹿群乱撞:她走过来了,她要走过来了,她快要走过来了!在偌大、拥挤的巴士站门口,两个黯熟而陌生的心在经久期待的瞬间相遇、jiāo织、凝聚,触电般的感觉使我摇摇yù坠……,随后,潜藏在身体里液状的羞耻感(面对她的纯情)霎时也冻结起来,未得及时协调的肢体冰封在狭仄的空间:血流不动了,呼吸停止了,动作僵化了,风不走了,地不转了,天不再有黑白轮回。 拖着行李的时候,吴笠蓓和我肩并肩行走,“当我们终于走在一起的时候,你欢乐吗?”我脚步踉跄,步伐紊乱,我们一起坐上巴士,向盐田进发。 远处响起了歌声,那是“BallBar”的球迷们,他们的球队又获得了一场胜利,他们牵着手呼唤冠军的到来,可是我想对他们说,你们不会!因为我所钟爱的另外一只南方球队同时也获得了一场胜利,它虽然落后三分,但冠军仍会属于他们。然而,我没有说,在吴笠蓓挽住我手的时候,我感受着他们喜悦的气氛,唯一想告诉他们的就是: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啊。 我瞥视身旁璧人,发现吴笠蓓肤色白皙,微光下玉颊泛光,椒rǔ坟起,触及处只觉得吹弹可破,如此大好河山差点为我所遗弃,实在是一件令皇帝都抱憾终生的事。 从此,你将不是一只孤独的狐了,这可是上天最完美最物超所值的赐予!蜷居在洞内的黑匣子生活慢慢消失,继之而来的是一个完全属于我和她之间的二人世界,我不必再受着情yù的煎熬,也不必再忍受AIDS的威胁在韩瑜那宽大而耻辱的脏水沟里疲于奔命了,这种深切的鼓舞和震憾力你可是第一次尝到,狐,惟有今天,你才算彻底成年。 我们在号称是“中国第一座航母军事公园”的“MINSK”(明思克)号航空母舰停车场上下车。进入门口的时候,一个戴着太阳帽的卵蛋少年夹在人群中企图蒙混过关,七十多岁的老翁揪住了他,劈手就是一个耳光,卵蛋少年像袋鼠一样弹跳着跑开,跑了好久才回过头张望,狠横地说着且等他回家取了猎qiāng过来,他爷爷的猎qiāng杀过一百八十一个guó mín dǎng匪兵。 三维时空穿梭机旁、五甲鱼雷大厅的中央、qiāng林弹雨基地……,我们或倚或坐,或立或卧,在镁光下留下了一个个美妙瞬间。 中午看俄罗斯风情舞,她伸出手,让我看她手上的生命线。 “四平八稳,五行缺土,《易经》上说,‘土者,不二’,不二就是专心守一;另外,土字又由三个‘一’字组成,你看你的脉线,有一条大大的分叉,证明在你三十一岁之前有一个劫数,为君是不臣之举,为妾则是不一之心呀。” “唔,敢问大师,‘若水三千,我如何明一瓢而渡’?”她摇头晃脑,装模作样。 “金木水土火环环相克,克土者,水也,这个水嘛” 她歪着头看我出丑。 “这个水嘛多喝些白开水。”我实在编不出来了,胡乱作答,她哈哈大笑。 “‘本来无若水,何处问沉浮’。”,她来了兴致,补充道,“睇汝脉象之乱,好比五丈原,昔诸葛禳星,发现主星隐耀辅星闪烁,后来果然平空里杀出个反骨仔魏延,结果就是这个魏延坏了诸葛亮的大事。” “魏延不还是为人所杀,做了曹cāo的一次xìng用品?” 暗红的光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电子显示屏上不断地变幻浮起,这几秒间,我体味到了三甲作战中心室内特有的紧张,在人们冷静克制的刹那,一场海战已经bào发。 借此,我顺利完成了这几分钟前对吴笠蓓的试探,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因为仅仅试探是不够的,还要经过时间和实践的检验。 艺术长廊。吴笠蓓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海军装扎在身上,要我给她拍照,在俄罗斯人民的伟大艺术群体中,我强迫她做了一个玛丽莲梦露式撩裙呶嘴、挤眉露腿的造型。她匍匐在展品台上,作吴牛喘月或蜀犬吠日状,最后跟背景幅照上一个颇似克格勃的海军宿将来了个零距离接吻,把俄罗斯人民宝贵的艺术圣地亵渎得一塌糊涂。 然后,我们又登上一甲,参观了舰首区的飞机、坦克与导弹系列。前苏联一架米格23战斗机屁股斜对着孤岛,一副顾头不顾腚的鸵鸟姿态,最后是航空兵真假人表演。 中午就餐,居然吃到了“两个黄鹂鸣翠柳(两个蛋黄加一圈葱叶),一行白鹭上青天(葱白菠菜汤)”,我们哑然失笑。 下午,中英街,听别人说,那儿是购物的天堂,我问他们中英街的来历,居然很少人知道。 除了一块界碑,这儿已经没有一块象样的历史遗留物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水货服装城(其实只比北京天安门旁的公厕大一点)和一些主卖虎鞭伟哥等等的yào店,同车的一个湖北袍哥10块钱买了5盒肥皂拎在手上招摇过市,连说“便宜便宜”,要留着给他未来的老婆洗手巾。我们在商场里面转了几圈,亲自下场卖西装的小老板cāo着半生不熟的粤语“你个屎牙里几种缀nǎi哜轧虾呀,唔好奇筛方唧xìng淡季呀”,问了好几遍他才像个国际友人一样摆出他东方文明特有的姿势,不屑地说“你不懂粤语哦。这是一年之中最长的假日,是不是好似西方的圣诞节呀。”自以为作了广东人就很了不起,比自诩为“一等公民”的上海人还排外。接着他就毫不客气露出特区商人特有的市侩嘴脸,盛赞他那里的衣衫“猴靓猴靓架”,并且节日里人人都注重“yù飞(愉快)、玉偎(如意)”,穿上他的衣服保证可以在深圳泡妞,我“满怀崇敬”地把衣服放回原处。 回去的路上,吴笠蓓恍恍惚惚地似要进入梦乡。她头靠在我肩上,兴奋的喜悦犹自未退。 特区的高楼摸天耸立,厂矿人流密布。 我在想这个特区可有我立锥之地,没钱没活干被人养是要吃白眼的,当初韩瑜即是如此。我辞职的两个月里,韩瑜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骨子里已经对我的无能不满了,这一点我理解,换了谁都不会有好心情。看着人来人往,我究不知何去何从,不免暗暗地叹了口气。 我也想我这样一个龌龊势利的人在面对一个真实美丽得无以复加的梦中人时,我的那种故作释然的心态还能保持多久,况且还包含着我潜藏在心始终不便明言的一个斗大的疑问,一层又一层障碍重又摆在我的面前 外面落下串串雨滴。 那时正值九月下旬,秋分时节的暴风雨猛烈异常。一整天狂风怒号,苦雨击窗,甚至在这伟大的人类用双手建造起来的lún敦城内,我们在这时刻,也失去了从事日常工作的心情,而不得不承认伟大的自然界威力的存在。它犹如铁笼里未经驯服的猛兽,透过人类文明的栅栏向人类怒吼。随着夜幕的降临,暴风骤雨也更为猛烈。风时而大声呼啸,时而低沉饮泣,颇似从壁炉烟囱里发出来的婴儿哭泣声。福尔摩斯坐在壁炉的一端,心情忧郁,正在编制罪案记录互见索引;而我则坐在另一端,埋头于阅读一本克拉克拉塞尔著的精采的有关海洋的小说。这时屋外狂风咆哮,瓢泼大雨渐渐变成海浪似的冲击,仿佛和小说的主题互相呼应,混成一体了。我的妻子那时正回娘家省亲,所以几天来我又成为我那贝克街故居的旧客了。 "嘿,"我说,抬头望了望我的同伴,“确实是门铃响。今夜谁还能来?也许是你的哪位朋友吧?" "除了你,我哪里还有什么朋友?"他回答道。“我并不鼓励人们来访。" 窘境中,我无聊地把那本刚刚新买的精装福尔摩斯探案集拿出来,恰好就翻到了这么一页,“确实是门铃响。今夜谁还能来?也许是你的哪位朋友吧?”对于福尔摩斯探案,深夜有人造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么,我的造访呢?我忍不住地继续往下看去。 邻座一个戴眼镜的麻脸老太伸着长长的脖子向这边观看,她松花蛋般大小的圆眼睛不禁使我毛骨悚然。 “你也喜欢福尔摩斯?”老太太溜圆着眼睛忍不住唐突着问。 “‘也’?你也喜欢福尔摩斯?” “瞧,连你自己也用了个‘也’字呢。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福尔摩斯崇拜的不得了,可是一到那孤岛,什么都变了样,连他的骨灰都找不到。” 我警惕且局促起来:难道,福尔摩斯,他真的不在了孤岛? 12 yù望漩涡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5:58 字数:5801 yù望漩涡 很久以前,我拥有那女孩,哦不,或许应该说我是“那女孩的男孩”,她带我参观她的房间,很棒吧!像挪威的森林。“慢慢地去吧,到你想去的地方……”,她这么说着,我浏览着四周,猛然发现这屋子里一张椅子也没有。 甲壳虫《挪威的森林》 和吴笠蓓同住的她的大学同学对我表现得很不友好,她用日本浪人特有的眼神打量着我,要和我决斗似的。 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吴笠蓓和她的同学以及另外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轧在一起,也算得上白领公寓;那两个女孩子公差去新加坡进修去了,吴笠蓓和她的同学各据一房。 她打开卧室,我犹豫了一下,进去。一台21英寸的电视搭在床头柜上,书、报纸、衣服胡乱地堆在床上;客厅里一张楠木圆桌,侧面墙壁上是一张大卫贝克汉姆的巨幅挂历,挂历上小贝穿的正是当年曼联夺冠的队服,他的儿子骑在他头上,嘴里咬着块金牌,小贝硬伸着脖颈,脸上折shè出深不可测的威严,我想,他一定是做给别人看的,尤其是他的辣妹老婆,等他回到家里、回到床上的时候,好男人贝克汉姆绝对**不起这副豪迈的面皮。 我对那幅画十分着迷。当初我们搞网恋那阵,她不止一次地提到贝克汉姆,说贝克汉姆是个大众情人,哪怕是他在世界杯上犯错;辣妹不该将他霸占,更不该将他摧残(她曾撺掇小贝搞了个毙丑的“莫西干”发型),全世界爱贝的女人应该联合起来,成立一个“反辣先锋团”,通过国际fù联拟订一个特别宪法声讨。 最终,我屈服了,因为我不知道辣妹在嫁给贝克汉姆之前已经不是一个处女。关于贝克汉姆和他所在的城市曼彻斯特以及现在效力于这个城市的我所钟爱的那支南方球队中的国宝级球星和缅因路,我们谈论的很多,孤岛和福尔摩斯在我们的话题中渐渐消失…… 窗外,是一幢高过一幢的大楼和高压电网,公路犬牙jiāo错,车子像脉络一样穿梭往来。走进浴室的刹那,禁不住打了几个满含碳酸味的刺激xìng饱嗝,迷醉的危机感蓦然涌上心头,这就是我们的巢穴了?可是要是一连几个月都找不到工作,那岂不是一个差耻的累赘?吴笠蓓自不必说,我的遥远的西游漫记恐怕就要在此埋葬了吧! 水流紧贴着肌肤散乱地落下来,浴室里雾气沼沼。我闭上眼睛,仰着头,浴巾在背、小腹、下肢上翻来覆去地搓动,巾毛按摩穴道的时候,四肢膨胀起来,其中枢的环节禁不住地昂扬雀立。我俯下身来,看到自己赤luǒ的ròu体正孤立地战抖在水中,独有我那鸟是一副大义凛然舍我其谁的英雄本色。 “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暴风雨来临之前,我必须投入其中。”我的鸟好象这样对我说。 “饭快好了,你要快点呀。”从厨房狭窄的门里传来吴笠蓓的喊声。 “马上就好了。”我说着,匆匆地蹬上浴裤,把毛巾系在头上绕成一个冠状的阿拉伯头饰,冲洗浴缸的时候,又听到了楼下刺耳的喇叭声,我打开窗户,伸着脖子往下面看去,一辆红色的Poscke正停在右侧的草坪上,Poscke上的中年贼酷男子戴着特大的黑超yīn郁地挤出车门,“嘟嘟嘟,嘟嘟嘟”地一连按了六声喇叭,五楼水晶窗帘扯开了一条狭缝,刚好一个妖媚的脑袋挤出来,讪笑着向下俯视,黑超男子凝着脸皮,做了一个下流的手势,像救火队员一样俯冲上去,然后,两个一大一小的脑袋jiāo织在一起,jiāo织再jiāo织,水晶窗帘晃晃悠悠地垂落下来,孤独的香车站在留空的小门中央挡着汩汩流窜的水流…… 大雨渐渐呈现出万马奔腾的气势,潮湿的水气透过玻璃窗的封口浸了进来,衬衫上已粘上了细细的雾珠。 这时候楼下多了一个鸟窝烫头的fù女,她半撑着黑色的雨伞,打开Poscke红色的车门,也“嘟嘟嘟”地一通狂按,她的脸上呈现歇斯底里的愤怒,好像要与谁搏斗一般。 先前上楼的黑超男子一边趔趄着下楼一边慌乱地扣着纽扣,走到红色的Poscke跟前时,脸皮不自禁地狰狞了一下。鸟窝烫头fù女从车厢里冲出来,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黑超男子脸色煞白,几个冒雨前进的行人驻足观看。 五楼斥骂撕打的声音响了起来,隔壁、左对面、右对面和斜对面的楼层里一个个脑袋蹩出来,或仰或俯地看着什么,听着什么,他们(她们)或凝然不语,或面带微笑,或谈笑风生,偶尔遥远对望的时候,不免会心地释之一笑,好像天下的人他们(她们)都认识一般。 黑超男子逃之夭夭。 “刚才水晶窗帘后面那个妖媚的面庞实在太迷人了,只不知她现在被鸟窝烫头的老妖婆打成了什么模样,可她的情人早已夹着尾巴逃跑,那么谁去安慰她呢?”醉生梦死的前沿阵地,靓车、毫宅、美女只与金钱同在,面前的只一幅美景正是我yù望的写照,而我却两手空空。没有了物质基础,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这一幕悲惨二nǎi的场面正是我要为今后的吴笠蓓好好反思的启迪吧。 我要好好努力,天天向上! 吴笠蓓早已经准备好了碗筷,正用一块棉布把不小心滴了油的桌面揩干净。 “久等了,我们的吴大小姐。” 我坐到她对面,瞧了一眼她桌上的佳作:清蒸鲤鱼、红烧牛ròu、芥菜、三鲜豆腐汤,我夹了一块红烧牛ròu放进她碗里。 “犒劳我吗?” “雷锋老爷爷说,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对待敌人呢?” “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 我脸哧啦啦地红起来,没有再说下去;她眼里充满着狡黠的目光。 “我向你道歉。” 她没有吱声,显然对我的无情还耿耿于怀。 我想说些软绵绵的话融化她,可是此时此刻,又拉不下脸面。是我把她将垃圾一样扔掉,又把她将宝物一样找上门来。 “我说过我不该来,来了只会让大家徒增烦恼。” “那你当初何必那么决绝无情呢。” “算我有眼无珠吧。” “你后悔吗?” “现在不后悔了。” “我是你想象的那种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女孩子谁都不会容忍一个大男人薄情。” “对,我曾经薄情。” “你都认了?” “认了,做过的事就得承认。” “假如我不是那个‘冬芳不败’呢?” 天!别耍我,我心灵脆弱。 “你是‘冬芳不败’。” “假如我不是呢?” “你是。” “假如我不是?” “你是!不用假如。” “好了,不跟你争了,姑且认为我不是‘冬芳不败’,而只是吴笠蓓,那么你是喜欢以前的‘冬芳不败’呢,还是现在的‘冬芳不败’?” “‘冬芳不败’已经死了。”我怒吼到,“够了,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要耍我到几时?怕不是你把我哄来就是奚落我羞辱我报复我吧。” “小女子哪敢。” 她忽然柔声道,“谁让你那么无情?” “我无情就不会专门辞职跑到你这儿来啦。” “如果我不给你寄照片证明我的清白,你会来找我?” “不会。”我斩钉截铁。 “那你说什么什么不是以美丑为砝码,而在于心灵的沟通就完全是空话。” “不全是空话,是事实,我省略了一个条件!我且问你假如我是歪鼻子斜眼睛大耳朵小嘴杈,你还会带我到这儿来吗?恐怕没上航空母舰就把我推下水了,是不是?” “……不是!我说过我是重情的人,不在乎外表。” “好,那这可是你说的。” “是!” 某一天深夜,我把一条腿弯在裤管里脸上抹了点血拄着拐杖装成残疾人敲她的门。 “怎么会这样?” “上帝说你们前生不配,后世也不能在一起。” 她惊慌失措地过来看我的腿。 “别,别。”我“痛哭”失声地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抱住我的腿,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看到女人为我伤心流泪,我忽然间破涕为笑。 她愣愣地看着我,再看看我的腿,“嗷”一声一脚把我踹翻在地上。 我打印了无数份求职简历,拼命地往人才市场挤。然而一个个电话过去,一个个希望成为泡影。专业自不必说,我所仰仗的在那家毛皮制品公司的所谓的工作经验反而局限了我,在这样一个普遍以电子业为主的商业覆盖的城市,我感到自己就像匍匐在墙壁上的蚂蚁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时都会掉下来被人踩死。 好在吴笠蓓理解我,一如既往地买菜做饭,开导我,说找工作要有耐心,没有一两个月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的云云。然后带我出去逛街散心,吃田螺,周末还去了一趟大田湾、沙头角,进了一次“世界之窗”。 她很会吃田螺,我说会吃田螺的人就会接吻,你以前一定接过不少吻吧。 她说,哪呢,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吃田螺、拾贝壳都是常有的事,不会吃田螺的人说不定还是接吻专家呢。美国“KENT(健)”牌香烟不就说“Kissenoughnotouch(接吻无师自通)”吗? 接吻无师自通?那你一定接过不少吻吧。 没有。 试试? 不要啊! 我把田螺放到她唇边,忽然间自己的嘴压了上去。 啊?她拿起矿泉水瓶猛往我身上泼水。 哈哈,云南泼水节,妙女选郎咯…… 我叫嚷着逃跑,她又追上来泼水,我倒下投降,她骑在我身上不依不饶。 在这当儿,我看到吴笠蓓的眼睛通彻透亮,亮光里正有一种叫柔情的东西望着我,我拖住她作势的手,让她匍匐在我身上,乘她不备,又是一个嘴巴过去。 感情在瞬间升温,我们四目jiāo对,双方倒在了绿草坪上,任人来人往车流穿梭。 我们这对青春的小兔在荒野里在大自然的博爱里无拘无束地奔驰腾越。 没过几天,那两个做IT的白领进修完回国,我说我得再找个窝了,像我这样的灰脸游民,是最受白领所厌的。 “那我也不上班了,我们一起搬走。” “那太不划算了,两个无业游民,不会喝西北风吧,况且你们签了半年的租赁合同,走了就太不划算了。” “总之,我不让你走。” “那你走啊。”我见缝chā针说。 “都不走。” “都不走?我们两个?” “对。”吴笠蓓娇涎着脸说。 吃完饭的时候,吴笠蓓把我的衣物整好放进她那个青色的大衣箱里,用纸被在下面打了个地铺,束了束发夹扎紧的发辫,微笑着说: “狐,可以休息了啊。” “那,你也休息吗?” “当然了,不过,我们的休息是在各自的禁区,互不侵犯的。” 我缄口沉默。一声不吭地仰在“床”上,看着吴笠蓓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猫头小镜子,侧了侧头,作出睥睨的模样,然后另一只手伸进眼眶,把她那宝贝的隐形小眼镜取出来,放在新概念全护理硼酸消dú溶液里。 “我不戴眼镜的时候可是看不见你呀,狐。”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轻易逃脱的。” “逃脱?你把我当作猎人了,不过,狐,狡诈的狐,逃脱可是你的本能。” “为什么要逃脱呢?爱情的猎人,可是丘比特之箭。” “现在,请你闭上眼睛,照妖镜来了,当心你现出原形。”吴笠蓓做了个换衣服的MODEL,抓起外套蒙在我的脸上,转过身去,把我淘汰在完全的幻想之中。 刚才五楼里妩媚女子jiāo织的画面闪现出来,yù望的潮水缓缓涌起,娑娑换衣服的微妙的声音正像刚才浴室中的水流,它裹着我的ròu体,让我想入非非。 我现在正被这突兀的yù望纠缠着,焦渴的紧张感正与简短的时间赛跑,终点是一个悬空的沙袋,我企望自己正戴着拳击手套频频出击…… 她现在正把茶色的绒衣脱掉,女xìng的芳香迫我一阵阵急速地呼吸。 我从衣服皱摺的狭缝中直击到这一风光绮旎的美景。 “偷窥!” 吴笠蓓妖叱一声,把我急速回缩的脑袋上的外套翻扯出来,拧住我嘴角上的腩ròu,我的五官局部地变形。 “快快招供,刚才偷看到什么来着?” 顺着她似怪似嗔的嘴角方向,我看到对面墙上的试衣镜中,一张被拧曲的脸兀自怪怪地笑着,嘴角上翘,龇牙咧嘴求饶的样子难看极了。 “血疝肥狐,这就是你的原形,也透露出你狡猾的本xìng。” 吴笠蓓已经换上了白色枣花的睡袍,在镜子前左摇右dàng地晃悠,我又把头垂下来,恢复适才后仰的姿势。 “我是妖,你是人,那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究竟是称为人呢,还是称为妖人呢?”我不怀好意地问。 吴笠蓓立时升起一片羞红的愠火,毫不客气地回答,“人妖。” “是人妖倒好,走到曼谷的街头表演,拍照千铢,跳舞二十,抚摸一百,上床一千,又享受又可以挣钱,这可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然后,我就正儿八经地同她商量怎样注shè荷尔蒙抑制xìng功能发育的问题,并设计了一条在娱乐圈走红的路线,吴笠蓓抚掌大笑,居然说这条路线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剽窃行为,因为我不知道在香港已经有了一个叫河莉秀的先例。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各据一方,彼此克制地“漠视”着对方的存在。我感觉我们就是两个比赛的运动员,呼吸是裁判的口哨,回避是法则的准绳,如此一连数日,双方谁也没有犯规。 “这可是一个十分不利的局面!” 我期待着吴笠蓓能够在半夜里突发噩梦,充满依赖地抱住我,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填满我yù望的空间,然后我撩起她的睡衣,勇猛地进入她的身体。 然而美梦始终没能成真。 如此又持续了几天。 吴笠蓓睡觉的时候机警得很,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她立马起身;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我要是用强,她一准儿会和我拼命。 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天晚上,我扯掉床单,从地上爬起来,侵入到她的床上去,她居然摸出暗藏的水果刀,唰地在我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并警告说,如果你再敢胡来,本姑娘是只认得刀子认不得人,谁也不能例外。这话说的像武二郎对她那yín贱的嫂子,我只好乖乖地收拾起流氓本色,她抹上紫yào水给我包扎。 “够狠的呀,烈女!” “彼此彼此嘛,烈马。”吴笠蓓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态,在我额上补偿了一口。 我哭笑不得。 “干嘛不让我干?干不死人。”我口不择言,索xìng一犟到底。 “你……你放粗!俺是个传统的人,要等到结婚那天。” 结婚?如果她不是处女,我还会跟她结婚?这一个关键的问题终于摆到了桌面上来,我一不做二不休。 “当初你说国管系的一个高铁竿杂毛男生经常到你的楼下背唐诗,还有人对着你吹口哨惊艳,现在又有这个什么什么的黄剀伟吴跃雄的男人找你,有一句话我始终想问:你还到底是不是处女?” 吴笠蓓警觉起来,全然收到风暴袭击的船长,耳朵支棱得又细又高。她一边维持着镇定的姿态,一边努力调整情绪,这回,他看到一个真正的强敌站在她面前,啊?你怎么这样发问! “别骗我了,吴笠蓓,你跟某某某什么什么的一揽子丑事我都知道,你骗得我一时,可骗不了我一世呀。” “假如,我不是处女,你就不干了是不是?” “我说过我要找一个处女,一个不折不扣的处女。” “好了,我不是处女,那……那我是jì nǚ,千人跨万人踏的jì nǚ!老实说吧,我三岁过家家,七岁看黄色小说,十三岁**,十六岁破瓜,在学校跟十八个同学同居,出来后jiāo了三十六个男友,七十二个情人,富商阔佬总共是一百单八将,你满足了吧。”吴笠蓓声嘶力歇地回敬道,“即使我是jì nǚ,又与你有什么相干?” “连一个女人的全部都经历不了的人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要做你的男人,当然与你相干?” 据说,控制和驾驭女人的最有效办法就是有时机地对之践踏。 “真的是这样,就算我犯贱吧。”她鼻翼搐动了一下,显得不再那么激动,“怪只怪我瞎了眼了,忍辱负重千里迢迢一路风尘地到这边来,为的是什么?也难怪别人说我傻、痴情、不现实,她们一点儿也没有说错啊。”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也的确太过无情。 “吴笠蓓,原谅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我想无论是谁,都希望他将来的妻子是一个纯洁而负责的人。况且,我也只是这么发问。” “你传统,难道我就不传统了吗?男人希望妻子纯洁、负责,难道女人就不希望丈夫对她纯洁、负责了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13 谁动了我的nǎi酪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6:36 字数:2079 谁动了我的nǎi酪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诗经河广》 吴笠蓓愤怒而无奈的声音响彻在宿舍内,这种声音能让人感到心惊ròu跳的胆颤。 我有一种深刻的失败感。围绕着我的那样一种令人紧张的谜样的东西像痰一样堵在喉咙里,我想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有几次我都想旧话重提或者乘机占有她,但是面对她像刀子一样的眼睛和像眼睛一样的刀子,我都乖乖地收起那些不安的yín亵的念头。 我觉得有一种做贼的感觉,我提防着她,她提防着我。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然而,无论是谁,我们都没有“偷”成功,我们都给了一种叫“疑心”的人抓住了。 我每天都回去得很晚,每天回去吴笠蓓都没睡。有时候一个人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有时候是一动不动地听单放机,她几乎是下了班就候在房里,也不与人jiāo往,孤单单地像一个魂儿没一丝质感。 她什么也不说,我一回来她就立刻上床睡觉。每当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心里就有某种坚硬的东西在融化,某种被压抑的东西在复苏,我想说她对我还有没有感情,想了一下,觉得如果没感情她也犯不着这样。可是我总做噩梦,总梦见她已经不是处女,一打打的人都曾压在她那雪白的身上,我拼命地拉别人起来,她却拼命地把别人抱紧。 我也梦见过我执意地进入她的身体,但我进入后再没有醒来。 我知道伤害了她的自尊,几次软下心逗她,讨她笑,可是好不了几天,我又忍不住问,她又反驳:如果我不是处女呢?怎么办,我无法承诺,哑口无言。 工作没有着落,我开始变得心情烦躁。她一声不吭,照旧烧饭做菜,买菜洗衣,我要搬走,她偏是不放。 半个月后,我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一份文案工作,她喜笑颜开,给我买来八十多块一瓶的洋酒,一荤一素,我“龙”颜大悦,背手狂吟:“更劳美人千金躯,三餐过后尽开颜”,题注:赐给笠蓓小儿。 在一个房间内生活,举手投足都能够看到对方身体,谁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像清道夫一样抱着几千年前“男女授受不亲”的牌子不染尘污,隔壁阿妹但逢见着我们手挽手回来就向我们索要喜糖不是结婚喜糖,而是生孩子的喜糖:她只知道我们半夜里有翻来覆去的响声,却不知道那是受情yù折磨的声音,而不是发自情yù本身的声音。 有一次,她忽然压住我,问我:“如果我真的不是处女,你真的会忍心不要我吗?”我一惊,怕她一下子给出那个泰山压顶的答案来,极力地克制着紧张,“你……你真的不是处女?” 她的脸没有像以前那样谈“处”色变,“我可一向是一个传统的人。” 我欣喜若狂,在她嘴巴上犒劳了长长的一个吻,然而事后我又怀疑了,尤其是“幸亏”两字。“幸亏还是”换句话说就是“险些不是”,那么是谁让她“险些不是”呢?她和他有什么瓜葛?她有没有被他侵犯过,侵犯到什么程度? 我是个属蛇的人,相书上说,属蛇的人好奇、猜疑、嫉妒心强这却是狐的xìng格,十二生肖里没有狐,搞“相学”(或者叫巫术)的人就只好把狐的xìng格栽到了蛇的头上:不管怎么说,我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除非是“入关”、“亲政”,搞“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什么的,弄出她一滩血来,才知道她确实“大清”。 每次移动的时候,密密麻麻的想要拳击的梦魇就翻天覆地地奔袭,从没有入口的入口进入,从没有出口的出口出去。 我想过几种方法降伏她,其中包括去睇恐怖片,这种方法对她一点也不奏效,别说是睇,甚至是让她去演她都不怕。后来想假扮蒙面人半路上持刀强jiān,怕她识破,又太卑鄙,只好放弃。 僵局是在大约半个月后打破的。那天晚上,我们相安无事,各自安睡。她在夜里忽然惊叫醒来,我打开灯,一只老鼠从她嘴边直溜溜逃走。她大睁着眼睛,定定地坐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我拼命地摇她,抱紧她,她才从极度恐惧中醒来。 此后,又有一两只老鼠加入进来捣乱,它们大胆到睡在她枕边不肯走,我干掉了一只公的,母的照样来。她常常在噩梦中惊恐万状,哪怕是没有老鼠,然后在我的怀中睡去。我把“床”磴起来跟她的并在一起,不久就撤掉了一张,两人睡在一处,她方才不再有那么惊恐的噩梦。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你千方百计去做它时,不得成功;你无心chā柳时,却能获得意外的收获。 世上的事也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你让他上刀山下火海舍身饲虎割ròu喂鹰他都不怕,他偏偏会怕些老鼠、长虫、蟑螂、蜈蚣之类的小东西。 有谁相信一只老鼠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只要能抱住她,睡到她的床上,我就有信心让她成为我的俘虏,我用从韩瑜那儿学来的《**》之“惑男八法”撩她,务要使她春心dàng漾,我好顺享其成。 终于一晚,我们看恐怖片,她终于招架不住,要我以身作则。这是我以前曾经是那些诸如张无忌之流的武林侠客们才会邂逅的九yīn真经,只可惜我修到了绝高境界达到一览众山小的地步,以至于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火入魔误入了以善小而不为的歧途。没曾想,拼死耗战之际,反而栽在了那些被忽视的三脚猫手里。 女人是脆弱的,只要你找准她的弱点,她就会很快成为你的俘虏。 那天,在战战兢兢中,我帮她脱到了最后一层,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我吻她,俯视她雪脂也般的luǒ体。这具luǒ体可算是上帝的杰作了,它几乎没有任何瑕疵。我是带着惋惜的心情进入她的,她犹如一块珍品一样,在我未进入之前,是完美的,一旦我进入了,就像是砍断维纳斯的手臂或者给蒙娜丽莎笑出牙齿一样大煞风景。 14 俱往矣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7:35 字数:5978 15 挪威的森林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8:45 字数:7888 挪威的森林 “你有什么希求 你有什么企望 慢慢地上一道河梁 又下一道河梁。” 《圣经新约》 要是我也找不到自己钟爱的女人,我就会一直独身下去,就像福尔摩斯。 按照柯南道尔的解释,福尔摩斯不喜欢女xìng,是因为在他破获的案例中,有一个fù女因为财产而谋杀了自己的亲人,所以福尔摩斯认为,不能因为对方是一个fù女而对犯罪分子报以同情和放松。这是一个看似合理的正面的解释,然而正如人们通过阅读了解到的,事实却远非如此,书中不管是在福尔摩斯所有探案细节中,还是华生在婚姻生活里,两者都十分的怜香惜玉,温文尔雅,态度绅士,尽管福尔摩斯单身,华生结婚,但他们在对待fù女和感情态度上,却毫无二至,没有偏见。所以我们不能因为柯南道尔的信口开河,就相信福尔摩斯是一个不容情沙的人。还有一个研究者认为,福尔摩斯对女xìng的排斥很可能来自于他幼年和母亲的不愉快。当然这种把心理问题都归罪于年幼时与父母之间的问题,是弗洛伊德的典型论调,我并不是很喜欢……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希腊译员》福尔摩斯的哥哥麦可罗夫特也在与人jiāo流和异xìng关系上存在很严重的问题,所以这种心理问题可能的确和他们两个所共有的历史有关-也就是幼年时期的家庭问题。但是,也不能就此断言,因为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麦可罗夫特的后天背景与福尔摩斯截然不同,麦可罗夫特经常去一个叫第欧根呢的俱乐部,该俱乐部会员是绅士名流权贵,学术精英,具有更高的jiāo际结构,进俱乐部的人,都不谈话,以在肃静庄严的气氛中延伸思维。而柯南道尔让为英国政府高层工作、智商还高于福尔摩斯的麦克罗福特在这样场合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就不难看出柯南道尔其实是以人物地位能力为等级,以场所环境描写为烘托,从侧面向读者介绍了他心目中真正精英的确切含义,和评价参照标准。这种精英产生背景,可能英国绅士主义,在工业革命影响下与拜物主义和禁yù主义的融合。也是福尔摩斯单身的真正原因。 尽管人们生一再声称福尔摩斯讨厌女人,女人们却顽固地对他的忠告置若罔闻;也许福尔摩斯真的对女xìng怀有根深蒂固的偏见,可女人们却无法不喜欢福尔摩斯。这难道缺乏理由吗?福尔摩斯富有才华和艺术气质,对待女xìng温文尔雅,他虽不亲近任何女人,却从不伤害她们;反之,他为众多受到侮辱和损毁的女xìng寻回了公正。对许多女人来说,福尔摩斯神秘莫测、永远无法触及的魅力远胜于风流成xìng的詹姆斯邦德。甚至他的众多小毛病也招女人疼爱。“Amandesirablebutnotavailable.”是女人永恒的诱惑。也许正因为福尔摩斯不属于任何女人,他便成为了精神世界里的钻石王老五,任何女人都有机会把他想象成独归自己。 而事实上,福尔摩斯也并非完全不喜欢女人,为数不多使福尔摩斯遭遇失败中的唯一一个女人艾琳艾德勒就是一个例子。且看一下一向冷漠、孤僻、骄傲甚至有点儿刚愎的福尔摩斯不吝其词的评价你就知道了:“大约五年以前,在我到华沙长期访问期间,我认识了大名鼎鼎的女冒险家艾琳艾德勒。”“你不了解她,她的个xìng坚强如钢。她既有最美丽的女人的面容,又有最刚毅的男人的心。”“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啊噢,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她是多么机敏和果断吗?假如她能当王后,那她不就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王后吗?多么可惜她和我的地位不一样!”再看看约翰华生与福尔摩斯的对话:“在精密仪器中落入砂粒,或者他的高倍放大镜镜头产生了裂纹,都不会比在他这样的xìng格中掺入一种强烈的感情更起扰乱作用的了。然而只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已故的艾琳艾德勒,还在他那模糊的成问题的记忆之中。当时他对他扮演的角色是否感到有些内疚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我自己有生以来从未比看见我所密谋反对的美人或者看到她服侍伤者的那种温雅和亲切的仪态更感到由衷的羞愧了。”“她是那一带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俏佳人了,华生。”“在这一霎那间,我只来得及看她一眼,她可真是个尤物,足以使天下的男人为之倾倒。”“我以前听过那声音,”福尔摩斯惊讶地凝视着街道,“但我不知道和我说话的是谁。”“什么?”福尔摩斯向后打了个趔趄,脸色懊恼和惊异得苍白。 借着福尔摩斯的滋养,我的小说《模范街丑闻》的生命终于得以苟延喘息: “叮~~铃~铃~铃~铃~~”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後,万豪斯猛然从梦中惊醒,一看手表,正是凌晨四点,忙拿起听筒,耳边已经传来警长熟悉的声音∶“豪斯,马上到局里来,滴血观音又出现了。” 一听到“滴血金佛”,万豪斯不自禁打了一个激灵,余留的疲倦顿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思路在瞬间回到这三个月连续发生的几起失踪案件上。连这次的算上,已经有十二个滴血观音了。每一次滴血金佛的出现都意味着会有一名女子神秘失踪,前十一名女子至今依然下落不明。更可气的是每一个滴血金佛都是从警局里找到的,很显然作案人是在向警方挑战。加上这些失踪的女子身份背景都非同小可,因此连日来的社会舆论和上方压力还有连续的超负荷工作使高万豪斯整整瘦了一圈,若不是方警长见他辛苦放了一夜假让他休息,怀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家。没想到还没等他把枕头睡热了,滴血金佛竟再次出现。 这时怀特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切装束停当,正愁没有头绪之际,扭脸却看见警长开着他的绿色越野吉普,正停在他家的阳台下向他挥手,他不禁心头一热,然后苦笑了一下,“这个警长,靠老泰山登台,破案的本事没有,倒是很会拉拢下属。” 模范街某巷某号。这个人也难怪会引起警局的怀疑他没有工作,常常夜出,没有人知道他去干什么,只知道他出去拎着一盏灯,肩上扛着一卷雨衣,别人回来的时候他出去,别人出去的时候他回来。有人见到他常常一言不发,冷酷的毛发卷乱着向上梳起,他间或载一两个女人回来过夜,偶尔能听到他们为酬金争执的声音。有时候,大白天的,在他房间外面的小毡棚里常常有一种锯木头似的怪异声磔磔响起。 这种声音是什么呢?在此,我没有作出正面的回答,反而设置了一个疑问,目的是引诱读者进入我的圈套,yù罢不能,而我一言不发,来个默然无声。 万豪斯趁那卷发人出去的当儿,猫着腰闪进了他的蜗居。借着昏黄的灯光,万豪斯看到他房间外面的走道延伸处确实也有个毡棚;走道角落里是一堆未洗的餐具,陶砖砌起的水泥台上有一块榴木大砧板,砧板上一把菜刀,菜刀的刀口已然缺刃;高高的山形垃圾还没有丢,已散发出一种腐臭味。难道,那种声音跟他的菜刀有关?还有,他们说他只一个人生活,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餐具?而这些餐具上的饭垢,从腐坏的程度看,也不过两三天的当儿,而在这两三天的时间内,除了那个卷发人本人,他可是百分之百地确认他没有监视到任何一个多余的人。 有时候,高耳鸡的处女女友常常问我,你写小说的时候,都有过什么样的感受,譬如孤独或兴奋?开始我没有什么反应,但她问得多了,身子贴得近了,我就会往坏处想,怕自已也陷入角色,发生类似的悲剧。然而处女女友像黑手党一样一直问,我恐惧着,最终像华生搬离贝克街一样搬离了高耳鸡的门府。只不过与华生不同的是,华生搬离贝克街是为了再婚,而我却仍是孑然一身。 新房是一个10多平方米的单间,除了一张脏兮兮的席梦丝床和当桌子使用的门板、一张烂沙发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房东预收了一个月六百块的房租才把钥匙jiāo给了我,然后叮嘱着我一定要办好暂住证,jiāo水电费,并从中又克扣了二十块钱才悻悻离去。 我孤立在这个房间里,担心有一天死去不为人知,佛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和一把宝剑,要么是魔鬼持了宝剑杀人,要么是人持了宝剑杀掉魔鬼。柯南道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他厌福尔摩斯的时候,他便毫无来由地把他写死《最后一案》中,福尔摩斯和宿敌莫里亚蒂教授在瑞士的莱辛巴赫瀑布决一死战,不幸跌入山谷。三十七岁的福尔摩斯终于死了,普天下喜欢福尔摩斯的人会何如? 也有人说,他这样死,是想在天国与地狱里找到一个艺术的向度。他的死使他的面孔变得神秘而深奥,一位先驱用“天鹅湖”中的白天鹅来形容他,说他的死实际上是整个英lún绅士主义、拜物主义和禁yù主义的安乐死,他的死给lún敦的天空梦上了一层比雾霾更为深暗的yīn影。 如果我死了,没有那么多人流泪,也没有人会用白天鹅来媲美。 《五个桔核》、《歪唇男人》、《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博斯科姆比溪谷秘案》,我已经完全氤氲在福尔摩斯的思维之中,秉烛夜读,笔耕不息。这寡居的一段时间,我似乎又找到了旧时的我,闭门造车,三月不下楼。 终于,酝酿已久的《模范街丑闻》初具雏形,我幻想着自己将成为伟大的福尔摩斯,不,应该是柯南兄,容光焕发,风靡一时。但很快,我失望了,我打了无数个电话,竟没有一家出版社愿冒险接收我这样一个没有名望和地位的福尔摩斯。 我极度失望。但无论如何,我都想继续下去,把它写完,即使它不能面世,那也是我安身立命中一个不折不扣的福尔摩斯。我无法容忍让我心目中这样一个完美的人物的雏形就此无疾而终,否则,愧疚将回伴我一生。 但我已经无法保持超然的平静的心态,笔下流淌出来的东西像干巴巴的粪便一样让人惨不忍睹,及至灵感枯竭,思路生锈,我只好扔下笔,转移目标,待心绪稳定了再来。然而心绪稳定了我还是一点儿也写不出来,越是一点儿东西都写不出来,我就越焦躁冲动、彻夜难眠。怀疑有一天我会精神崩溃,心力衰竭而死。 我不想找工作,不想去玩;漫天胡地地给全国的朋友打电话;为了芝麻大的小事跟菜场小贩争吵;不停地吃曲奇、巧克力,喝酒就花生,暴食暴饮;然后睡觉,一睡觉就做噩梦,我梦见吴笠蓓带着背上用红墨水写着三个“KKK”字的二nǎi党到处找我,我化装chéng rén力车夫逃走;我梦见自己在帕丁顿车站被一个叫韩瑜的庄园女诱骗,她把我像野兔一样诱到麦卡锡先生的qiāng口。我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下身系着一块白布,扛着一杆毛瑟,孤独地穿行在普遍没落的女xìng氏族中,后面寥寥几个追随者,我碰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就问:“你是处女吗?”对方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毫不畏惧,继续前进,“你是处女吗?”对方又坚决地摇摇头,我寻找了半生,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处女,后面的追随者如鸟兽散,到头来居然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后来有一个小孩子站起身来,“我是处女!给我饼吃。”我看了看她,黢黑的脸蛋,焦黄的牙齿以及一身的皮包骨,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请跟我来。”我给她一大堆饼吃,欣喜若狂,然后把她送回了正发生饥荒的非洲老家。哈哈,我找到处女了!人们嘲笑我,我不予理会,继续扛着毛瑟找我的处女。弥天大雾中,我找到住在lún敦贝克街221B已是英国皇家化学学会荣誉研究员员的福尔摩斯,让他给我的毛瑟上装上了一种DNA人体物质分子分析仪,它只要往女人们带电的毛发上一蹭,就能够分辨出她是不是处女,多么神奇而伟大的发明!我屡试不爽,可惜的是,在鲜有的处女群中,真正适合我或者我适合她或者双方都适合的实在如寥寥寒星屈指可数,我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机会。 我想忘掉那些噩梦,然而越想忘掉的东西越是接二连三地出现,甚至是用安眠yào和镇静剂抑制。 有个远在青海潜心研究佛学的网友寄了本书给我,说按书如法修炼,定可祛除烦恼、净化人生,我拆开一看,妈的:法轮大法,乖乖,害我!好在还有点清醒,没迷糊到好坏不分的小儿状态,我索xìng删除掉他的号码,从此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在我孤闷自闭的时候,高耳鸡突然间找到了我,他和他的处女老婆就偌大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问题产生分歧,二人大打出手,他老婆一怒之下跑回了哈尔滨。 究其是何种生活观念问题,他踯躅着一直不说,就像祥林嫂“单知道冬天里是没有狼的”一样反复唠叨普希金的诗:如果生活抛弃了你,不要悲伤,也不要哭泣,未来的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等待着你。 知音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去了哪里?”我问高耳鸡。 “回哈尔滨老家贩鱼了,他姥爷开了个渔场,缺人手。” “那你就跟着去哈尔滨呗。” “得,她以为她是谁?梨山圣母呀,八台大轿都抬不回似的。” “她是处女,难得的处女。” “被我干过了就不是处女,她回来是五八,不回来是四十,反正全国的处女又不止她一个。” “你不是说你那处女女友是上天赐给你的最伟大的猎物?” “是的,是最伟大的猎物,但不是唯一的猎物。” 我们的高耳鸡就是这样死撑着面子,他失去他的处女女友骨子里是痛苦的,但他说他要更多的钱,再去找到几个更胜于她的新处女,但说完他却哭了,泪花四溢。我安慰着他,说老高,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为一个抛弃男人的女人伤悲? 造化弄人,现时的他很快就会成为了我的翻版,此公怕再也不会以往绩自矜。但我想我不会哭,也不会不可自拔,因为我相信人尤其是男人只会有短暂的痛苦,不会有一辈子的硬伤。 高耳鸡的厨艺却是不错,十分种之内弄出了四菜一汤:追忆青椒、销魂藕片、断肠丝瓜、黯然木须ròu,绝情紫菜汤,据他说味道是他nǎinǎi的什么什么远亲从平西王吴三桂的“御厨”那儿学来的,代代相传,到他这一代眼看就要绝后了,他急得跟他“nǎinǎi个雄”似的,“要不,弄个私生子传下去如何?”他向nǎinǎi这样jiāo差。 我们的高耳鸡同志不愧是个有种青年,他一连喝了五瓶打虎牌头曲,舌头根红得发颤,晃晃dàngdàng的样子就只差上井阳岗了。他抢过墙上的弦子,咿咿呀呀地一通乱拉: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yù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我取下一把二胡,和: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感我此弹良久立,满座重闻皆悲愤。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高耳鸡。 高耳鸡继续拉弦,一边虚情假意地谑唱,一边有情真意切地哭泣。 寻寻觅觅 在无声无息中消逝 总是找不到回忆 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一生一世的过去 你一点一滴的遗弃 痛苦痛悲痛心 痛恨痛失去你 也许分开不容易 也许相亲相爱不可以 痛苦痛悲痛心 痛恨痛失自己 情深缘浅不得意 你我也知道去珍惜 只好等在来生里 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 嬉笑怒骂,尽着其中。 高耳鸡呜咽嘲哳的声音感天动地,我被这凄切的场面感染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当我也我心伤的时候我会想起谁? 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原来寻寻觅觅的结果,女人早说了,那就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威威。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它不但没有减轻内心的伤痛,反而使其由这清冷之景更生一种凄凉、惨淡和悲戚之情。 高耳鸡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他说,这酒真是个好东西,诗人从酒中寻找灵气,如“李白斗酒诗百篇”;英雄从酒中获取胆量,如“关公温酒斩华雄”,政客从酒中掠夺权势,如“宋王杯酒释兵权”;美人从酒中觅得快感,如“酒暖金樽度春宵”;酒是什么?它是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炽热似火,冷酷象冰;它柔软如锦缎,锋利似钢刀;它无所不在,力大无穷;它能叫人超脱旷达放dàng无常,也能叫人横行无忌祸从口出;它能叫人忘却人世的痛苦和烦恼;也能让人沉沦到深渊的最底处;它叫人可敬可泣真情涌现,也让人丢掉面具原形毕露。这该杀该戮的酒啊,真好!古代他最欣赏刘伶,他说刘伶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脱衣luǒ形在屋中,纵酒高歌,人见讥之,伶曰:“你们何故钻我的裤裆?”还有一次,他乘了鹿车,裤腰上别一壶酒,让人扛着锄头跟在鹿车后面,对他们说,“死便埋我。”真是有xìng格;现世他最欣赏古龙,古龙一生嗜酒如命,他经常在酒场上结jiāo朋友和女人,酒色穿肠,人生快意,夫复何求? “酒场上,确实有很多的真英雄。你说的李白的确是酒鬼的先祖,你崇拜刘伶,刘伶只是自我的麻醉,醉酒装糊涂,不醉酒也装糊涂,只摆出一樽非暴力不合作的花架子,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没人能知道他是否真正地能喝,他忽悠了自己也忽悠了后人。而李白则不同,不消极避世,敢于直面人生,有他的诗友杜甫为证,‘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单这种不怕死的胸襟和气度岂是偷死苟安心存畏惧的刘伶可比。” “形势和环境不一样,斗争的方式也应该不同,暂时的自我保全是为了更好地战斗,否则那不是电影中的华英雄,而只能是只凭一时之气的‘哗英雄’,当时的魏晋政权,白色恐怖之下,刘伶是断不敢‘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当然他也没有那样的地位,于是他只能曲线表达心中的不满,这比顶风作案的李白可要高明得多了。” “且不作这些鸡蛇之争。《红高粱》看过吧,‘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好酒,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酒,滋yīn壮阳嘴不臭,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这酒喝得才叫过瘾。 酒后吐真言,也正是在这次喝醉的时候他无意中吐露了他女友出走的原因并非是他背着她去打野食,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伙同广告商弄虚作假蒙骗公司的钱,他女友劝他收手,他不听,以至于弄到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地步。 他女友走了,公司旁敲侧击,迫他吐出了赃款的绝大部分。他也自觉颜面扫地,开始隔三差五地请假,区域经理派人跟梢,终于知道了高耳鸡幕后的消息。区域经理装得没事一般,暗自做好了开除高耳鸡的准备。 历经此劫,高耳鸡的期望值锐减,“先供楼再供妞,然后再供车和猴”的三步走定律的地基眼看就夯实时突然塌方,我们的高耳鸡越发地渴望弄到一笔钱来堵这个黑洞,当然,高耳鸡也有这个资本,因为在他的背后他自认还有一个坚强的救世主。 对于挣钱的七十二行,他选择了“速成”:利用摄制组的名义征求赞助,他从中获取提成。他大吹大擂大鸣大放地说他在驻广办真还是别的没有学到,就是拉拢人糊弄人让别人上套他有招儿,孙发亮就是其中的一例。 “孙发亮同意了吗?” “这么好的事儿,他肯定同意!得,我明天就给他打个报告去。” “你可要想好,别他妈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你看,我都已经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再蚀还能蚀到哪儿去?大不了米缸业蚀了,大家光屁股要饭去。” “万一孙发亮不答应呢?” “切,你看你,对哥们多没信心。就算他不答应,咱下岗,回老家,不是一样可以东山再起。再说了,现在都啥年头,除了你这傻蛋失业后叫什么一朝什么来着……对对,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之外,很多人都自愿先下乡再上山呢。不怕不怕,失业了,咱老高也一样保证养活你。” 然后我们到酒吧又放纵了一晚,他说酒场见真jiāo,患难见真情,咱们就拜个把子吧。我说,得,咱不来那一套,随随便便心里舒服,拜把子没啥好,俗。 我退掉了那个10多平方米的单间,像华生重回贝克街一样又和高耳鸡“同居”在一起。离开了处女女友的高家大院就像被鬼子扫dàng了一样,书、报纸、短裤、臭袜子、香蕉皮堆得床、桌子上到处都是。倒是墙上翻了新,傲挂了一篇镶了框的毛笔字,丰姿神韵,纵横捭阖,神采不可方物,落款是一个盖了红章的“高雄”又是个用来骗美眉的玩物。不过这毛笔字所书写的内容很有意境,令人很容易情不自禁地置入其中: “有三垂冈者,一城孤倚,四战无常;远连夹寨,近接渠乡。于是敞琼席,启瑶觞。举烽命,振衣远望。快马健儿,是何意态!平沙落日,无限悲凉。听百年之歌曲,玩五岁之雏郎。空怜报国无期,慕麒麟于汉代;未免誉儿有癖,傲豚犬于梁王。座上酒龙,膝前人骥;磊块勘浇,箕裘可寄。目空十国群雄,心念廿年后事。玉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金叵罗倾倒淋漓,千杯未醉。无端长啸,刘元海同此丰神;未敢明言,周文王已先位置……” 这种境界,真乃是醉生梦死的酒之大成。 “欢迎你啊,华生,我们的华生又回来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联手侦破那个波西米亚丑闻,顺便从欧洲带回来那个华沙帝国影剧院的首席女歌手?” 哦,这个高耳鸡,潜移默化之中,他居然也对福尔摩斯及其故事有了新觉新知。 16 头发乱了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9:27 字数:5344 头发乱了 在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之中。 但丁 “饱暖思**。”吃完饭没事儿干的时候,我和高耳鸡就骑着他那辆“残废牌”自行车在石板巷子里转悠、取材、体验生活。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而我的狗屁小说却不见加长,快一年的开头到现在还没有收尾,而我一直在作准备:去酒吧、诊所、旅馆、山林、溪谷、养老院、洗头城,注意到俊面乞丐、耄耋老者、饕餮食客、执杖军官、半颊丽人……几乎所有的场合场景,人生人事他都尝试着去观察、去体验、去经历。一次,我勾引了一个在卖葱卷的临时工A,发生了一夜情,A的男友气势汹汹地寻来,我寡不敌众,被打得鼻青脸肿,眼角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但无怨无悔。我说我要把这个故事讲给我未来的儿子,让我的儿子学成一身武艺为我复仇。高耳鸡说,那你为什么不自已去复仇呢,我说抢了人家的女友就欠了一份人情,难不成破了江湖行规吧。他说现在你不是已经蹬了人家吗?我反问道,脱掉衣服难道你就不是你了吗?他说你这浑小子,脑子反应得真快,居然跟我讲起了哲理。 “如果你的处女女友回来了,知道了你打野的事,那怎么办?” “凉拌。” “熬不住,干吗还跟老婆打架?打架是不好的,弄伤了胳膊腿怎么办?你看,一打人家就撅屁股走人了。” “什么撅屁股走人,是我把他赶跑的!” “那你就不会去追?” “追她干吗?反正不是处女了,没人搞!犯痒了她自己会回来。” 我知道他说这话时一定很后悔。 我也想起了吴笠蓓,吴笠蓓也会喝酒,如今,她喝酒的心情也许比我更痛苦吧。 “酒总是令男人想女人。酒是不是能令女人想男人?是的。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喝了酒后,会想到各式各样的女人,很多不同的女人;女人喝了酒后,她往往只会想到一个男人大多数时候她想到的是一个抛弃了她的男人。” “怎么,你也想起了你那口子?” 一个“也”字将高耳鸡的口是心非暴露得淋漓尽致。我说“没。” 我和高耳鸡就这样放纵着,游泳、桑拿、打保龄、逛窑子。最惬意的是泡马子搞一夜情,喝酒的时候要陪酒小姐唱歌,输一次脱一件衣服,有个小姐竟当众脱光了,然而高耳鸡没有上她,因为那个小姐故意输掉,目的是想从他身上榨点油水,高耳鸡是醉不糊涂的,他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拆穿了她的西洋镜。 喝完酒就看她们的表演,表演是有时间规定的,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谁先上谁后上,谁表演什么谁不表演什么都有内部规定,等级森严好比黑社会一般。有个裤裆褴褛的内蒙古放牛仔表演了话剧‘午夜牛郎’,颇具挑逗的意味,最后是压轴大戏来自北京歌舞团的王虹小姐的巅峰之作姹女幽魂,她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水中捞月一会儿斗折蛇行一会儿老汉推车,有人向她身上喷了橄榄油什么的,她媚眼yù飞,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然后咂了咂嘴,抱着一根光溜溜的滑杆乌龙绞柱摇摆作姿。 往往在这个时候三陪小姐的生意最火,王虹是她们的“赤卫”队长,她的表演好坏直接影响着她们的收入水平;王虹的表演越骚越辣越劲,他们的腰包就越高越厚越鼓。 然后,就有陆陆续续的小姐离场,她们开房、出街,或私钟或包房,但仍保持着绝对的秩序,无论是在场内还是场外。 这个场子高耳鸡已经踩了很久,他深入虎穴,正准备把这些东西注入他的剧本。然而以他蜗牛爬行的速度,恐怕这些东西早已油枯灯干了。 刚才蹭高耳鸡的陪酒女郎不时地向这边张望,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被花郎们的绣球选中,也难怪,一百多号佳丽,十多位客人,上岗压力呈现8:1的一边倒趋势,姿质尚可的她自然就比下去了,就不了业纯属正常。 高耳鸡睬也不睬,反而向站在她身边的另两位女郎摆了摆手,两位女郎得此钦点,款款而出,蹭高耳鸡的女郎气得七窍生烟。 我说高老大,你要把她们带回去吗?高耳鸡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兄弟,我喝粥当然也要给你分一杯羹,你也挑两个吧,大家玩双龙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珠。 这“双龙戏珠”怎么个玩法,我不懂的,只觉得血往上涌,狠不得找个女人就把她吞下去,于是向一位穿高开叉旗袍的少女瞟了一眼,意思是说“选中你了”。少女越众而出。 夜色掩护之下,我们携了三位女郎,横过酒店大厅,招了快迪,沿途故意兜了几个怪圈,风风火火地向高耳鸡的租房进发,那一晚,我们胡天胡地,玩得很爽很刺激。 高耳鸡总是不停地变换环境,好像狡兔三窟一般。大致说来,他每个月要找女人5~8次(差不多每次打一qiāng换一个地方);搬房2~3次(搬一次就永不再去上次的地方);zuò ài20~30次(每次持续3~5分钟);用套40~80个(一些套很不耐用),多数时间我们是一起玩的,偶尔还比赛持续时间的长短,就像比赛十字军东征时来人一样(为此我们还专门买了一个秒表),有时候,被我们驯服的女人会自动送上门来,我们就要在很远的地方接她(她们),胡乱地转几个巷子,然后才带她们回来狂欢;有时候,也会有女人产生感情,大把大把地花钱,想找我们做(或者租,比如中秋啦,春节啦,情人节啦,三八啦等)她们的男友或鸭,困难的情况下我会答应“救济”她们,但高耳鸡从来不会。 这样的日子越过越久,银行的存款就越蓄越少,很想找一个不花钱又可以爽的固定玩伴,可是婊子们又狡猾得要命,如果你只是想玩她们,敷衍塞责,欺骗她们的感情或钱,她们一定会让你死得难看,而我却是一个基本上不会拐弯抹角的人,看着她们外表堂皇下庸俗市侩、为了一片卫生巾就吵得面红耳赤反目成仇的样子就想吐,就鄙夷,那些白送上门的女人也容忍不了我“清高”的xìng格,往往相处不了三五日大家就分道扬镳了。这个圈子里的女人丁是丁,卯是卯,当你认为已经骗了她们的时候正是你被她们骗的时候。前不久我隔壁楼下臭水塘的那具碎尸案,据说就是她们中的某某干的(传言被害人康某白白霸占了别人五年,白吃别人的白喝别人的又白白剥夺了别人的青春不说,居然还白白用她的ròu体赚来的钱去包养情fù)。 鸡是虫的天敌,高耳鸡是女人的天敌,可是女人偏偏喜欢这样的天敌,喜欢他来吃她们。怪哉!我想,这就是人类世界比鸡虫世界高深的地方吧。 兔子会输给乌龟,人自然也会输给鸡虫。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自然界的法则,与之相悖的任何定论,在它铁的臂膊面前都显得绵绵无力。 我就像患了滥情病一样时不时地发作,即使喝尽云南白恐怕也难以解除痛苦。我终于明白了两个词,自暴自弃自欺欺人。 我在yù望的旋风中奔跑,沙尘迷住了我的眼,而我还在奔跑。我这样奔跑会衰竭的呀!《催眠》中好像就有这样的镜头,那人一直奔跑,没有任何动力,结果发生了疲劳断裂,我的膝盖骨硬生生地从ròu里面刺出来,人突然间卡壳死机,挺恐怖的。我想劝高耳鸡离开这个虫穴,甩眼发现自己居然也处在同样的境地,而且不忍挪开半步,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和屁,靓女们或掩鼻不屑,或噤声窃笑,我暗骂了自己一声“没用”。 此后,三番五次地去找女人或者jì nǚ更增加了我的羞耻与厌恶之心,同她们造爱的时候,我们完全就像两个生存在不同环境下的动物,一个是野xìng的,一个是茫然的,或者一个是茫然的,一个是自闭的,玩完后我掏出钱包她点点钞票然后看都不看地大家又都各自独立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所谓“婊子无情”,有一次竟然为了十块钱的小费与jì nǚ大动干戈,羞恼时拔下了她下身一撮毛作为纪念,然后没等找上门,就拎着包裹溜之大吉,事后才得知那jì nǚ果然约了当地斧头帮的几个打手,恶狠狠地杀上五楼,把房东的防盗门砸得稀巴烂;还有一次,跟一个侍应小姐相谈甚欢,她口口声声地说自已是第一次,务请手下留情,然而冲刺的时候依然是兵不血刃,我愤怒地虎吼道,“你的‘第一滴血’呢?”她说“没骗你的,我是个处女,我的第一滴血奉献给了五根手指,不信你看。”她伸出了五个指头,并没有任何沾染过鲜血的痕迹,我再次愤怒了,风卷残云,大刀阔斧,刹那间把她夷为平地。 以后出街,但还碰到xìng感光鲜的美女,我都会忍不住地评头判断:jì nǚ,类jì nǚ和隐xìngjì nǚ三类,有时候居然不自禁地说出声来,引得她们的一阵阵侧目。 也有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自毁心理,比如吃过ròu后会对着手上的腥臊味发呆,浮想这腥臊味好像来自于女人何处,如果是属于女人分泌物的一类,就会不自禁地呕吐;或者,看到牛喘狗吠的样子总会与女人的呻吟联系起来,而且想到正是女人的呻吟才诱人达到了一个个深不可测的脏水沟并诱人不可自拔至罪恶的深渊,居然对牛和狗同时充满了敌意。 我没有动力的赛跑大概也正是如此吧,在团团狂风之中,我或像风车一样被揉成一团,或像肥皂泡一样激破而尽。 福尔摩斯在《血字的研究》中的一段话给了我一些启示:我认为人的脑子本来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这样一来,那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最多不过是和许多其他的东西掺杂在一起。因此,在取用的时候也就感到困难了。所以一个会工作的人,在他选择要把一些东西装进他的那间小阁楼似的头脑中去的时候,他确实是非常仔细小心的。除了工作中有用的工具以外,他什么也不带进去,而这些工具又样样具备,有条有理。如果认为这间小阁楼的墙壁富有弹xìng,可以任意伸缩,那就错了。请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当你增加新知识的时候,你就会把以前所熟习的东西忘了。所以最要紧的是,不要让一些无用的知识把有用的挤出去。 很好很好。可是如果我也把我的一点点儿的精神慰藉也挤出去,那我的脑海里岂不是更混沌更空虚?我与福尔摩斯是不同的,他的脑海里原本装的就是秩序井然的逻辑,而我的脑海里现在全是垃圾,再进去一点点东西,还是垃圾。 一个人如果对装垃圾都乐此不疲,那么除非他是个垃圾工,否则,他的脑子一定出现了一些问题。 很快,我找到了本地一家声讯台“××夜话”的节目主持,把自已发生的混帐事儿一古脑般地向她抛出,究其判断我是否属于“迷惘”的一类。 “我负责的是深夜节目,在那里你可以随便发问,可是现在,请你原谅,我呢,暂时不会接受任何垂询。”女主持人见又有几个人在门口肃立着试图进来,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时,我看到她染着红指甲的指缝间正燃着一支烟,明晃晃的肚脐嵌在露出小蛮腰的正中央。 “你节目繁忙,我排了整整二百四十八个小时的队,一次也没有排上,所以就跑过来了。” 女主持人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碰到了一个女友”然后,我把自己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女主持人做了一个心理测试,测试完毕,她抱着犹豫的态度问:“那么,你有过真正的xìng爱吗?真正就是说,大家都达到了心理默契的程度,不存在任何形式的障碍与隔阂,双方都获得了满足。” 与吴笠蓓放纵却含着胆战成分的那一次是算不上的,其它的xìng爱我完全是在这种yīn影下完成的,因此只有默认,而无默契,更谈不上真正的xìng爱。 “没有。” “好!”女主持人说着,颇有把握地关上门,把我的手接近她倔强的胸脯旁,“设想我正是那位女友,你可遇而不可求。” 她凝视着我,要我看她的眼睛,一种叫柔情的东西吸引着我。“看到你的女友了吗?看到了贞cāo吗?” 她的眼睛煞是清澈迷人,我只想看她的眼睛,在她说到贞cāo二字的时候,我居然感到了羞愧。“假如你看不到我的眼睛,你还会乖乖地把手攥在我手里吗?” 我想了想,越想越是糊涂。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我确实忍不住去看她的眼睛,而且想在里面找到什么东西。 “看,你形体焦虑,心灵羞愧,”女主持人补充道,“这说明你还爱着光明。明天晚上准时听一下我们的节目吧,我会好好地查一些资料,把你的故事当作教材讲给大家听。” 女主持人终于还是笑了一下,眉头舒展得并不是很开,好象怕皱纹老似的。我没有还她微笑,近于痴迷地想她笑的含义:安慰?激励?勾引?在她大方地把胸脯送给我抚摩时,我又想到了dàng笑、yín笑与嬉笑,在她笑了一下的巨大压力前,我失去了翻越的能力,像个折断了翅膀的麻雀一样恣意地由其庇护,全神贯注地凝视了她最后一次黑眼珠。 这个女主持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确切地说,是我对她产生了好感。 最初听那台节目,是因为穷苦无聊,借以消遣,那里面有一些chéng rén话题,对感官有一种刺激作用,还可以催眠。 一次收听的时候,一个不三不四的日本人chā了进来,问了一个大大超乎常规的问题,女主持人顿时哑火,她愤懑而委屈的声音在夜空回dàng,接下去的时间她没有接听一个咨询电话,一个劲放猫王的曲子,完全把自己隔离在一片沉默的专区内,直到时间流淌到最后一秒,她才悲情地说了声“晚安,未眠的朋友们。” 对那些不三不四的狎亵的发问,我当时笑了出来,完全无关痛痒的样子,可是现在,任何对她不敬的言词我都充满着正义的排斥,当然,这不仅仅是我对她怀有好感的缘故。 17 日 偏 蚀 更新时间2011-12-25 16:00:03 字数:2953 日偏蚀 所谓内心的快乐,是一个过着健全的、正常的、和谐的生活所感到的快乐。 罗曼罗兰 于是,我想起了吴笠蓓。我又去了次深圳,找到了她的室友。 “她不是去找你了?” 我一惊,“找我?到哪儿找我?” “广州呀!” 我盯着她,“当真?” 她嘭地关上门,“什么东西!” 我急火攻心,匆匆又赶回广州,找到女主持人,让她帮我登一则寻人启事。石沉大海。 我惴惴不安,仰天长啸了好一阵子。 好一段时间,韩瑜大彻大悟一般,尽发些ròu麻的段子给我,我懒得理她。 这一天她又连发了十几条短信过来,她说她病了,病入膏肓,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欢场无真情,也唯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谁最可依赖。经历人间离合聚散悲欢沉浮,我已经变得如得道的佛子,越发仁慈弱势憎爱分明。有几个段子写得很煽情也很有水准,当然也多亏信息时代发达,才养活了这么一群“信学家”,此是题外话,不表,单表那段子是如何地精彩: 多少次,用你嫩滑的身躯,紧贴着赤luǒ的我,那抚摸那无规则的挪动,另我享受一阵阵快感,但在我享受之余,你却渐渐地消瘦了,哎,可怜的肥皂。 你激闪而过的身影,真让我不知所措。真想能够把你留下来,怪只怪我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冷落了你,回来吧,亲爱的雨伞。 当我俩头发白了,牙齿松了,眼睛花了,皮肤皱了,声音哑了,是否还能象现在保持联络;想告诉你就算我记忆模糊了,我也记得你的样子,真的。 我们的结局就像前两条信息的结尾一样有点令人难堪,但她狂发帖子的心情还是能够理解甚至触手可及。 我在精品店里买了一只唐三彩和公仔猪储蓄罐送给她,写了一段表达友情的附言:人是风儿情是沙,迷迷噔噔到悬崖。 她明显憔悴多了。暗黑的眼袋无力地向下松弛着,就像海葵的触手一般。我想起了她那日纯情秀的样子:唇边一颗美人痣,顾盼生辉,现在美人痣不见了,换上了一排几个红色的水疱,累屋及乌,如今似乎纯情不再,仅风韵犹存。 “本以为你蒸发了,不会再来。” “就是蒸发了,也得回来。” “你有那么痴情吗?” “人是风儿情是沙,你是疯子我是傻。” “有一些人,你就是把xìng命给了她,他也未必能够接受,这种人算是够傻的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她那位先锋诗人。 “民国有个黎元洪的,别人让他去当总统,他居然说,‘莫害我,莫害我’,很多人明qiāng暗箭都争抢不来,他居然天真得可爱,硬是被人长qiāng架着才肯顺位,说来说去,他可是中国第一傻人了。现在中国又有第二个傻人,名额就给你那诗人老公吧。” “可是中国还有第三个傻人,一半是你,一半是我。我为等候傻人而自痴,你为碰到傻人而自傻。” “除了那些坏蛋,这世界都是傻人哪。” “人是不傻的,是世界变傻了。前些年碰到一个记者,年前他还在疯人院采写一个报告,结果年后,他自己也住进了疯人院,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我是jì nǚ,夸张一点地说,我代表了一个jì nǚ群,所以以后跟我打jiāo道,小心你自己也变成了一个jì nǚ啊。” 我哈哈大笑,暗赞这些有钱的女人,营养充足的时候真是思维发达,大脑补给的能量可惜被用在了过多过滥的床上运动上。 她忽然正色一凛,“你为什么有时间看我,当初你决绝的时候,可曾也这么想?从告诉你我被那帮鸟蛋技校生强jiān的一刻起,你就对直接的我充满排斥,确切地说,是鄙视,然而对我的ròu体你始终渴望占有,就像一朵僳,在扫dú人的眼里,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是洪水猛兽,但在吸dú人的眼里,它就是灵丹妙yào。我敢说,你已经经历了一个过渡阶段,并渐渐向后者靠拢。” “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据说是个处女,然而她不是。她骗光了我的钱,最后像鼻涕一样把我甩在了大街上,我花了一个月时间去报仇,最后在一家别墅里找到了她,了她几个耳光,在她ròu体上盖满了一百多个钢印:我是鸡!我把吴笠蓓的故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同时不亢不卑地向韩瑜提出了警示:你可别骗我! “过分!”韩瑜撇了撇嘴,一副漫不经心不屑一顾的样子。或许,这种叛逆、激刺的举止在她眼里已司空见惯。 然后她又带我出去小坐,地点居然就是上次的那家“红舞鞋”茶吧。广东这地方很讲究茶道,我对茶道的解释是:什么样的茶,就有什么样的味道,她抨笑,忽然间觉得也有道理,大谈什么什么茶叶是与可可、咖啡齐名的世界三大饮料,它以其独特的魅力引领着世界饮料的潮流,什么茶叶可以明目益思啦,可以爽口提神啦,什么茶叶可以入yào治病啦,然后要我品了几种,我却辨不出什么滋味。 饮茶是自然的,可是她为什么偏偏选中“红舞鞋”呢?那是她以前常来的地方,大概自第一次开始,她都希望有朝一日能真正地穿上红舞鞋踏上红地,渴望自己成为童话公主,有身披五彩、脚踏祥云的如意神君去迎接她的圣躯。 可是神君一直没有到来。她的那位先锋诗人和她的妈妈极贵fù在俄罗斯考察普希金的故乡时被一帮匪徒绑架,据说是反政府的恐怖组织所为,救援人员开了两辆军车,双方发生激战,恐怖组织窜入森林,政府动用了空中力量,一个多月时间才将匪徒击溃,但人质一个个不知去向,先锋诗人和他的情fù近半年音讯全无。 终于有一天,先锋诗人打来了电话,但已经身在云南,他说最近出了一本诗集,发了一笔小财。想请她到大理玩玩。瞻仰瞻仰昔日独立自由的王国,可是他只是这样说,最终却没有让她去。想来是又有了新的情人。 这时候,先前的一位同事走了进来,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其时我是不怎么认识他的,只是他的厂服上明显地印上了PEOC的字眼,就像联邦调查局“FBI”一样,我才晓得原公司几百号人物中确有这么一个同事。同事用一种近乎狎亵的眼神傲慢无理地盯着韩瑜,我看到阿瑜的脸刹那间煞红,尴尬神态溢于言表,顿时我明白了一切:狗日的嫖客同事! 我们走出茶吧大厅,扫了一眼茶谱字幕上的挂钟:十一点一十三分。 我的心情大坏,怕再次碰到了一个走光的鸟蛋同事,如此想,倒不是担心他们风言风语颠三倒四,而是破坏了我的计划让我失去和鸡鬼混的信心。从编排这幕故人邂逅旧情复炽的故事到现在,几百块钱又已经打了水漂,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盟生的厌恶与羞耻之心再次盘踞心头,那么我的这幕演出必将以悲剧结束。 我一边装作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表,一边有意偷偷地去观察韩瑜的表情:留恋或从容。证实了这个结果之后,我说,阿瑜,时间不早,我要走了。 我清楚地记得高耳鸡从他泡妞的经验里汲取的一句句箴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yù抑先扬,远jiāo近攻;将yù取之,必先予之;你若想亲近女人,首先就要疏远他,而若你想得到她,就更不能让她先轻易地得到你。 韩瑜果然紧张地拉住我:能不能不走? 她对先锋诗人喜爱得发狂,早晚都想着他能够回来带她远走高飞,我知道,她对我的感觉多半是爱屋及乌,然而即使那样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够无偿地得到她,这一点廉耻之心完全可以抛之脑后。况且,如此焦渴和深怀挚爱的女人,做起爱来又是火山bào发层出不穷,这样的新鲜和刺激肯定是场面空前。 死也死得壮烈! 我故意犹豫着,“不行,这几天还有点事没搞完成。”表情上也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眼圈湿润了,泪滴流了下来,她果然动了真情。天知道她的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等她抱住我的时候,我才拍了拍她的脸颊,想告诉她一切都是她的自愿,我完全是受害者身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 当晚,很自然地,一切如我所料,我肆意地在她身上撒欢,她承载着我的体重,任山倾水泄、暴雨狂飙。我们的能量空前膨胀,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事后我突然间想起那句古训。 18 为了母亲的微笑 更新时间2011-12-25 16:00:38 字数:6930 为了母亲的微笑 一个小小的圈儿,限定了我们的生命,一代接一代,永远延续着他们那无尽的,生命之链。 歌德 好人高耳鸡在去办公室办理离职手续时终于忍受不了其区域经理的脸色跟他大干了一仗,他把那家伙的金丝眼镜摔得粉碎,那家伙没了眼镜就像瞎子一样,高耳鸡乘机施展了拳脚。区域经理大嚷着非要去法院告他不可,声嘶力竭的样子差一点哭出来。 确确实实地,高耳鸡是个cāo蛋脚色。高二的时候在课堂上睡觉,被教思想政治课的老师发现,只警告xìng地扔了他一个粉笔头他就受不了了,冲上去跟老师理论,居然活学活用,把法律法规和公民权的常识都用上了,老师大怒,要把他jiāo给校长,结果他把一盒子粉笔都扔到了老师的头上,第二天又大摇大摆地去上政治老师的课。 好人高耳鸡中规中矩的外在表现只是做出来的,他凛然不可侵犯。那区域经理之所以处处找他的麻烦,主要是因为他下班后回来取雨伞时撞破了他与一位下属的暧昧关系,高耳鸡冷哼了一声,因为他同时也暗中喜欢着那位女同事。 高耳鸡背着绿色ADIDAS旅行包是大骂着离开的,临走时他把送给女同事的“睡美人”扔进了垃圾堆,并骂了一声“婊子”。 其实高耳鸡也是早有准备,自从讨得了孙发亮的欢心在孙发亮了的营盘扎下了根,高耳鸡也就有恃无恐,势要铆足了劲儿迟早和那区域经理干一场的了。 八月的一天,高耳鸡去山东烟台的一家合资油漆厂出差,我留了下来。因为租居的房间又潮又脏,我患上了湿疹,脖子上长满了水痘,大大地影响了市容,随组郎中开了几副yào方都不顶用,跑到医院医生又要求住院,同事们议论纷纭,愣是把我归为采花问柳的一类。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就请假,回到安徽的老家。临走的时候,孙发亮特地派人送来一张车票和五百元现金,说是要代他向我家里问好,那一刻,我感动得差点流泪,我孤高的xìng格本来就不受欢迎,加之患上湿疹人人避之不及,这样的关怀实在是让人心中温暖。当然,孙发亮这一买车票不打紧,高耳鸡撒的东北同乡谎就泄了底。 是时,黄色警报刚刚解除,候车室渐渐恢复了点元气,人们纷纷迈入车厢,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火车缓缓地行驶着,夜色覆盖着大地,孱弱的黎明在六点半的时候再一次暴发出怨鬼一样的哭声。九江一段,洪水舐着路基的脚趾,茫茫江面,水天相接,火车在风雨飘摇之中开始缓缓地爬行,最终在一个小站上耽搁下来。 人们议论着这场豪雨。 信号全消失了。我踱下火车,在挤满人群的站台便利店里停了下来。一些人忙碌而焦急地拔打长途电话咨询洪水发到他们的家门口没有,可准备了梯子、干粮和快船,一个中年老妈妈眼圈儿红肿,好像是大水冲垮了她家的房屋,电话那头是一片声嘶力竭的喊声,被洪水围困的人们扯着号子打桩,又一波洪水卷了上来,打桩的人们跳上小船逃跑,嘈杂声中一个童稚的笑声最是迫耳,他“nǎinǎi,nǎinǎi……”的哭声正穿过洪水的嘴角拍翻上来。中年妈妈神情沮丧地念着“孩儿,孩儿”的音似是鄂北一带。 杂货店里的人都被这一场景感染着,瞧那天空的情势,大雨兀自飘泼而下,谁的家中都有妻儿老小,谁也不愿意让自己亲近的人坐以待毙,然而他们只能傻愣愣空守在这里,硬是眼睁睁地帮不上忙。 自九江以下的火车路站,大多属于江淮范围,洪水灾害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只不过是或轻或重的程度不同罢了,我究不知何时才能到家。 八个小时过去了,人们没有了脾气,列车员往来搓扫着狼籍的垃圾。爱莫能助,无所事事,人们就靠吃来打发时间,一个小时不到,地面上又一堆垃圾匍匐地上,车厢走道里推着小推车的长发青年一沓沓地把钞票攥在手心,脸上开出灿烂的花朵,瞧那情势,恐怕火车再停上八个小时,他也不会再担心什么,所担心的只是车里的外卖不够疯减,手中的钞票不够足厚而已。 又两个小时过去,列车员在门口挥舞着大手,“开车喽,开车喽”连连喊了数声,驻足在杂货店门口下棋聊天的人们蜂似地向各自的车门飞去,满怀激动地坐上座位,静侯火车的启动,他们想说的一句话就是:“再见吧,可恶的站台同志。” 铁栅门叽吱地响了一下,轨道与机车不断摩擦的哐咚声更促进了人们的兴奋程度,火车颤颤崴崴地把怒烟甩在身后,用吼叫向人们来了一个可怜而郑重的道别。 我想起了适才电话中母亲迟迟不肯透露的水势,大水灌进了筑高的门口,粗野地把地面上放置的一桶薄荷油打翻,那是一家人半年花销的来源,母亲强调了此节,但语调是释然的,显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损失根本算不了什么。还有一点,母亲说,在夜里睡觉的时候,常常会被床的摇动声惊醒,担心一朝醒来,她已经翻在水里再也见不到我了。这时我听到了她轻轻的啜泣,父亲在一旁规劝着。 然而母亲一直没提她的风湿问题,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催问我的婚姻状况,并说外面的女孩子不干净,流苏屯大队支书那个白白嫩嫩的水姑娘还在等着你的回复,这下你回来,那可好喽,妈妈先为你做好准备。 我心中一凛,一个大大的字眼又从内心深处蹦了出来:处女! 大水漫延过我的思绪,停留在车窗外的茫茫水域之中,蓦然间,我对改革开放更增加了怀疑的程度:社会发展了,物质丰富了,可是很多女人却失掉了自我的本xìng。改革,改革,改掉了多少处女的原质,革掉了多少处女的贞cāo哇!开放呢,大开房门,连外人的爱滋病都放进来了,我们这一片净土,如今是风剥雨蚀,再也不是几十年前的旧观了。改革开放使得男xìng氏族跋起,却使得处女氏族陷落,此长彼消,按照国家当前高速的经济发展,再过五十年,将导致一万个男人找不到一个处女的境地。如是推想,当男人们金钱极度膨胀的时候,他们的妻子或女友个个都不是处女之身,或者说比较可能地感染了xìng病,而使他们或者她们的后代痛苦不堪,这样,一个个家庭分崩离折,一场场处女争夺战激烈残酷,人们生活在精神动dàng之中,这远比物质殷实带来的富足所产生的效应更为剧烈。不妨说,从现在起,国家就应该效法西方的那位颇有风地的先锋革命家,制定出一系列处女保护措失,对十六岁仍是处女的颁发一星级勋章,十七岁是处女的颁发二星级勋章,十八岁是处女的颁发三星级勋章,依此类推,但过了三十岁仍是处女的将取消其所有勋章并通报批评。因此,谁的勋章越多,谁的地位就越高,谁受人们的尊重就越多,谁对国家贡献也就越大,这样,由处女引起的社会问题就会得以很好的解决,男人就不为女人再起干戈,女人就不会为男人争风吃醋,男人与女人的后代的优质xìng就不会再饱受怀疑,国家也就会长治久安、保质保量地向前发展。但所有的问题都在于一个前提,那就是女人有无爱国情cāo,有无殊荣意识,若否,那么进行一场轰轰烈烈全国上下的处女培训和教育工作就彰显得异常重要了。 然而,在这个车厢里,我没有感到有一个一星少女,也没有一个十三星的最高fù人,她们说话的样子放诞而恣肆,显然对亢奋有着余味的迸发:我弄过的几个女人多数是那样的神情;其中还有几个女人是滔滔不绝;事后沉默的女人往往是孤掌难鸣,在女xìng群落是个逆来顺受少有发言的角色,不过这样的女人在平时就很少说话,逛鸡店大多数人都喜欢找这样的女人。 有人曾对金庸小说的女主人公做过一个问卷调查,要熟悉金庸小说的人投票选举哪一个是最受欢迎的女人,结果,有六成以上的人选择了温柔体贴、逆来顺受的双儿,就连金庸本人好像也对双儿这样的女人更多偏爱。 这完全是男权主义嗜好。所以男人们,找一只不会说话的鸡也不足为怪。 脖子上渗出的黄水结成一个痂像维苏威火山bào发的岩桨一样堆垒得遍体鳞伤,一旁的胡须老伯对此熟视无睹,而斜对面的放诞少女则坐不住了,她剥桔子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窗外,有间无意间捂着嘴巴烦恶。我想起了先锋诗人给韩瑜集子里面的一首情诗《墙内的鲜花,墙外的粉刺》:“风吹过草地/雨滴像情人一样越追越紧/打开四月墙内的一角/鲜花匍匐在情yù的墙头/村庄不见了/粉刺沉入比她额头更黑暗的睡眠”。 火车渐渐驶入安徽境内,望江、安庆、池州、铜陵一带,均在长江水系,处处可看到沟高河满、鸣飞狗叫的现象。 少女在当涂下车,这里离家乡已经很近了。大雨停后,信号已经有了恢复,我收到了高耳鸡在北京的来电,他成功地游说了那家油漆厂厂长,获得了一百万的赞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当晚在大富豪找了两个一身满身旗袍的晚清小姐好好地干了一个晚上,油漆厂外事部负责招待他的一个矮脚虎也没有闲着,他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作为报答,矮脚虎的嫖资是他付的,两人在打野的基础上一致达成了默契,结成了欢场之jiāo。 高耳鸡的来电给了我极大的刺激,渺渺江水之上,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个丰姿饱满的少女妙处毕现地惊慌着向我泅来,她们身后的“泰坦尼克”号沉没了,女儿国陷入海平面以下,我抛下无数的救生圈,少女们爬了上来,趴在我巨大的身体上休息,我包围着她们,气喘吁吁。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了。母亲从床上爬起来,给我炒了两个小菜,熬了一碗鸡蛋姜汤,用三年一晃七年之痒的眼神打量着我。 洪水已退。经此一役,房屋清新凉爽多了。父亲说都是他祖上积德,那么大的水浸没着泥巴墙,足足十五天没有倒,一是是哪位神仙给他们扛住了,小弟说他正准备弄一艘小船,等到房子倒了,大伙儿乘船一齐演一部东游记去,他知道我们那儿没有发水。 然而,虽则两年,我却没有太多的话要说,除了瘫在椅子上看电视,就是靠在床背上看电视,然后吃饭,如此而已。诚如母亲所言,与我相仿年龄的“老同党们”大都走进了“父”字的行列,唯我孤单只影,我害怕遇见他们的目光,当一个秃头大眼的小屁股蛋骑在老同党的肩头不清不楚地喊着“DADYDADY”时,我的脸就不自觉地红。母亲唧唧复唧唧地一边唠叨一边把好吃的弄给我吃;父亲习惯了抽他的旱烟,一如既往地蹲在角落的条凳上不说话。倒是我与年轻的小弟打得火热,他把从同学那儿搞来的luǒ体扑克牌偷偷地拿给我看。 没过几天,母亲就托人把流苏屯那个白白嫩嫩的小白菜带到家里,小白菜坐在床沿上,羞答答地向里看后墙上的毛主席贴画。画很旧了,被虫蚀得烂了斑斑的小洞,但毛主席仍是那么威武,小娘子看得煞是专注,好象她相的亲是毛主席一般。 我进去的时候,小白菜更是侧着脸不肯回头。我“哈罗”一声打了个哈哈,把她给吓了一跳;我坐下来,和她的“陪亲团”肆意地说笑,母亲喝止了我好几次这种虚骛的凌驾的超然的姿态,正是我对矛盾现状的自毁呀:我渴望找到一个切实的处女,又渴望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质量负责。 小白菜打扮得像个土歌星,明显地落后深圳五十年。她打短了的宽松的时新裤子,如同年节时气的大灯笼罩,附身向上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她露出一隅的东施效颦似的屁股蛋子那的确很白。 即使在饭桌上小白菜也没有往这边顺来一眼,这不禁使我勃然大怒。我愤恨地盯着她的屁股蛋子,后来觉得这样反而成全了她,会让她轻易地获得平衡,而两个月前的女主持人可没有使我陷入如此被动尴尬的处境。 电台主持是我的理想情人(说来奇怪,埋藏在我内心很久的处女情结在独对她时竟潜然泯灭,所残留下来的也只是一具处女壳),我一直听她的节目。那天由他摸完诊回来,发了半天的花痴,暗恨自己没胆去捏她的Ru房,白白错过了一个发浓荤的机会。电台主持早在五年前就有了男人,这一点还可以从她茶色圆领衫幕后极限下垂的ròu砣看得出来,至于她ròu砣下面的山山水水则会更加诱人吧。 小白菜有着同样的ròu砣和山山水水,更有着nǎi白的屁股蛋子,然而她没有女主持人萧杀的冷气,没有她霸道的温柔,更没有她骄人的贵气和魄力,如果说小白菜是一朵柔嫩的草莓,那么女主持人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如果说小白菜是一棵清淡的山茶,那么女主持人则是一枝馥郁的野菊,然而小白菜的优势女主持人无法具备,那就是小白菜是一个处女,一个含苞待放、千呼万唤的准处女。 设若现在,我面对的是小白菜的处女之身和女主持思想灵魂的复合体,那么,不妨说,世界的宽大和博爱,我将感同身受,没齿难忘。 有的人天生勇敢,有的人天生机智,却都不如天生幸运的人。 小白菜对我的母亲表示出了国际友好,她不再把毛主席横马赋诗的模样当作偶像看待,转而把目标投向了母亲,客气地把陪酒夫人敬过来的酒杯掩在手掌下抿了一抿,倒是一大半都暗暗地泼到了地上,母亲偷笑着不语。 吃饭的过程中,村里的小牛嘎子们有几个潜伏在墙角一闪一缩的观看,并不时贼眉鼠眼地向里指点着,“那个穿花衣服的就是。”继而,大人们也过来了,母亲出门寒喧,小弟跑出门借了几条长凳,大人们在院落里一边估摸着往里瞅,小白菜的脸叶子涨得通红,又把目光瞄准了毛主席画像。 吃完饭,和小白菜同来的女人们收了红包,夹着自行车在前面开路,沿途又有一簇一簇的大伯阿妈在路边观摩,我是村里少有的高材生,小白菜又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据传闻),或许这正是当日的一大看点。 我始终没看到小白菜向我投来郑重的一眼,哪怕是无意的一瞥,只看到小白菜在飞身跨上自行车的刹那,她的耻部似乎有一片殷红像神灵一样地招呼着我:我是处女,我是处女,包是处女! 我惊讶地看着那一片殷红向前飞去,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为的只是那片殷红吗?可是在内心深处,我可是一直渴望女主持人式的人物出场,但她们又都不是处女,而在她们未去之前我又爱莫能助,确切地,在凝视她耻部的刹那,我看到的正是女主持人的影子。 然而此后,我连寻找女主持人影子的机会都没有了,看起来,小白菜对我并没有什么印象,或者,在心里已不知骂了我多少遍流氓、地痞,这无所谓。女主持人对xìng的阐释与其说是一次教导不如说是一次启蒙,“xìng是什么?xìng不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不是夏天里的一只雪糕,xìng不是饥饿时的方便面,也不是劳累时的安乐窝。xìng是品茶,xìng是自来水,xìng是愉悦的双重享受,它带有情cāo,具有人格。”谈论xìng的时候,女主持人唾液飞溅,其理其情,俨然xìng学博士一般,而对于处女问题,她始终只字未提,大抵是对此讳莫如深或是不屑一顾,反因如此,女主持人给我留下了高大的形象,她的认识度铿然超越了一种极限,这是我无法企及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第五天,母亲一大早就接到了通知,她告诉我说上午到大雁湖桥口去,有人在那儿等你。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桥口上凉风习习,车辆络绎不绝,前面二十公里处就是本市的开发区,大雁湖斜穿过开发区一隅,蜿蜒北上,汇入长江的支流。因本市环境治理有方,湖水清彻溢净。 小白菜已经在桥口下的柳树旁候着,我打了一声招呼,想表达一声对处女的敬意和她约会的尊重,然而出口时抖嗦了一下,瞬间的激动“啪”地跌倒了地上,矛盾给我来了一个可畏的提醒:你们,可能吗? “没有jiāo流,没有沟通。机械的爱是糟粕的爱,或者根本不叫爱,叫找女人的义务。”相信有一天如果我跟小白菜谈论村上春树或者弗洛伊德或者我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小白菜唯诺耸听的时候,我一定会想起那位女主持人和她的爱情宝典,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和吴笠蓓纯情的童话彻底沦为了附庸,我不再有任何烦恼哀怨,因为我找到了新的灵魂寄托的所在。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劈柴,喂马……”,说这些漂亮话的时候,海子一定会有着几分疑虑,因为劈柴喂马挣不了钱,他总有烦的时候,一烦他就无法写诗。人们向往的生活往往是没有经历的生活,这种理想一接触现实就崩溃了,最典型的就是陶渊明,总想着有“世外桃园”,丰衣足食,真格的等到“自己动手了”,居然“草盛豆苗稀”,不靠五斗米,只能面黄肌瘦、听天由命了。 当初我与吴笠蓓就是,海誓山盟,自以为所谓的志趣相投就能相安其所、各得终极了,然而车轮飞转,摩登时代总在与人开着一个玩笑:没有见面我们说了五千句话,见了面我们五十句话不到就分了手。所以我首先得对自己负责,免得鸡飞蛋打,好事不成,家里被闹得天翻地覆满目疮痍,我还记得十年前村里那场男方在部队升上营长后拒婚女方家率领“全家军”往男方家门上抹屎锅里撒尿的恶剧。 这个地带,我童年时曾来过很多次了,但那时几乎什么都没有,一片荒芜,我们常在这里分兵打仗,很晚才归。 我和小白菜说着乡村轶事,她一改往日的娇羞与矜持,侃侃而谈,在她慷慨的陈词中,我读到了一种使命,那是她精心准备的说词,有着局部的颠覆力,也包括酸酸的玩笑。 一对拍婚纱照的青年男女从大石头上蹦下来,在花丛中摆了一个矫情的PUSH,摄影师敏锐地捕捉到一个清馨而自然的瞬间,断然地按下了快门。 这样的场景给了我一种急促的压迫感,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我抱着膝,在一个土圈子旁的草地上坐下来,边聊边翻来覆去地想如何和她和平相处的情形,越想越感到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对于童年,我们总算找到了共同的话题,然而生活并不总是生活在童年。对于他人司空见惯的夸夸浮言来说,也算是一个亮点。可是我担心这样的感觉会维持不久,因为如果这样,我也不谓为狐了。 “呐,送给你一样东西。”小白菜说。 我犹豫着接过一张闪着彩色光晕的大卡片,拆开了里面最重要的环节:一个容光焕发青春不可一世的碳精女郎画像闪现出来,我仔细看了看,有八分像小白菜。 突然间,我想起了吴笠蓓,正是她送给我的照片造成了我庸俗的误解,以致于我几乎完全把她排斥,然而那是她的圈套。 难道,这也是她的圈套? 一个青年女子送给一个陌生男子自己的画像,其意在古代经书和现代小说里已经多有赘述。我不禁惶然不知所措。 孙发亮不住地往这边打电话过来,《青春稍息》摄制组有了几笔赞助已经开始昂首阔步,现在正移师北京,开拍第六集“走入紫禁城”的片断。是时洪水溃退,我的湿疹也完全康复,可是那一个犹如梦魇一样悬而未决的问题拖累着我,我终茫茫不得其解。 思虑再三,我把问题留给了母亲,夹着尾巴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19 曾经沧海难为水 更新时间2011-12-25 16:16:04 字数:4876 曾经沧海难为水 有些人在他们的脑中种植花园 小径从他们的头发通往 阳光灿烂的白色城市。 康茨比格涅夫赫伯特 北京西客站。高耳鸡油头粉面,寸发呼啸笔立,身上穿的是今夏最为流行的时装,脚上的“WORLDCUP”运动鞋曾经在电视广告里看过。 周六晚上,孙发亮从球迷协会带回来几张球票,他自己则屁股一冒烟奔到了四环外的香巢与他的小秘幽会。 工人体育场八万人的座位已经挤满了九成。北京的球市其实难说火bào,但自不久前一支西班牙的冠军级球队前来献技之后,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被悄悄点燃,那些爱中国足球和恨中国足球的真球迷和那些当时买不起现在买得起球票的伪球迷都来了,他们身穿球服拿着热乎乎的呜呜祖拉俨如他们模仿或喜欢的人便是自己一般,年轻的在场边动如脱兔或幻想教练会叫错名字换上自己,而年老的则静若处子或回味早前方当盛年如今廉颇老矣的自己佯作一次意yín,至于那些不肯花钱却想来体会气氛的主儿则徘徊门外伺机混进门去,保安贼溜溜地盯着,黄牛则猫在一侧打游击。 高耳鸡从摄制组拉来的几个曾在电影《梅岭风云》中做过客串的“学生妹”嘴唇上明晃晃的,脸上印着北京球队的标志,她们挥舞着小国旗,将胸前一砣砣的ròu团巅跛得像虎丘山八达岭一般,电视台的镜头果然向她们胸前的ròu团晃了几晃,小妞儿们山呼着为她们的主队加油。 我们不停地喝水,吃荔枝、花生和话梅。有人穿宋人半边衫皂靴赤着一条胳膊打鼓,有人头扎黑巾脸绘油彩摇着一杆小旗学巫鬼蹦跳,有人戴着狮子头扯出一行条幅,上书:北京队,永远争第一。 小球童们在场边蓬蓬地踢着球,我等得有点儿躁。 “她们也是处女?”我用嘴嘟了嘟那几个学生妹,小声地惊讶着。 “不知道。”高耳鸡诡秘而兴奋地指着一个穿牛仔裤的女孩子说,“但她是,已经被我开了仓验了货啦。” 在这样的场合中,我感到有点拘谨,还没开波的时候,我和高耳鸡结jiāo的新处女女友唐窈搭话。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国话?” “什么国话?”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考研题目啊?一题几分?好象是出自屎经吧,要么就是月经。” 我哂然,“我看得改一下,叫做‘遥瞧君子,淑女好球’!” 她举起拳头,“砰”的照胆敢跟她作对的学生妹脸上就是一拳。 “再来一题吧:用一部片名来形容咱工体的草皮。” “《一地鸡毛》。” “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 “没劲没劲,太弱智的问题。”扎发巾的女孩子打断道,“咱来讲个 笑话:‘一青年骑车,双手放开车龙头,样子很自在,一个jiāo通警察看见了,急忙提醒他:‘手掌好!’青年听见了,得意的朝警察挥了挥手,回答道:‘同志们辛苦了!’’” “快笑,快笑,怎么没有人笑?”另一个女学生也来了劲儿,“有一乡里人在北京坐地铁,他掏出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张50元的钞票递向窗口内的售票员,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您好,建国门!’售票员没理他,他急忙又道:‘您好,建国门!’几次反复,售票员都没理他,最后他急了大叫道:‘喂,建国门!’售票员这时大怒,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怒到:‘喂,你见过没?’原来,售票员一直将‘建国门’听成了‘见过没’!哈哈哈……”” 正秀逗间,一个女人喊着,“票呢?几排几号?” “三排十五号。” 我循声望去,不免大吃一惊,吴笠蓓! 天啦,她怎么会在这儿? 一撮人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臂上绣龙的跛子指着我的位子说,“就是这里了。” “干嘛干嘛,干嘛赖我们的位子,我们也是掏钱的合法消费者哎。”扎发巾的学生妹见义勇为道。 “你坐错地方了。” “有没搞错,你坐错地方了。”学生妹一屁股在我那位子上坐下来。 跛子拍了拍她的小脸,“滚开。” 高耳鸡坐不住了,冷不防跳起来就给他一个冲天pào。 “打架了,打架了。”旁边的人呼啦啦站起来,男人们都护到了他们各自的女人面前。 “谁打架?谁打架?”治安巡警拿着小电棍往这边捅。 鸦雀无声。 “谁打架?谁打架?” “没人打架。” “在那边。”我指着另一侧,声东击西。 球场内双方有几个球员糊在一起,互相撕扯对方的球衣。看到老警察过来,都互相松了对方,嘿嘿地讨个口采。 “不许闹事。”治安巡警威严地把小电棍朝我挥了挥,愣睁着眼在我们旁边走来走去。 秋夜的北京没有秋老虎,但仍是热,至少这几天仍是热。风吹得凉孜孜的,人们喝着冰镇的软装饮料一边喝彩一边排chéng rén浪起伏,胆大的看客把撕成碎片的报纸撒向姗姗来迟的靓女,撒向来回踱步的治安警察。 我看到吴笠蓓在那边动也没动,她就像我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极显高贵舒然之态,只不过头发已经束了起来,发辫上扎了一个黑色玫瑰结。别人摆起人浪欢歌笑语,唯她静静地嗑着瓜子,默然无声。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世界真得是如此地狭小吗?我忽然觉得不对,这里闹事,说不定与她有关系。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唆也不唆我一眼,甚至是我鼓起勇气大声喊她的名字。 “吴笠蓓!”我以为看错了人,走到她跟前。 她还是嗑她的她瓜子,犹似聋了一般。 “吴笠” 后面看球的人不耐烦了,“外乡人,坐下坐下。” “你看球还是xìng骚扰,别以为黎明周润发似的,没看见人家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吗?”几个同伙和道:“摆明了没把你当人。” 怎么可能,摆明了就是吴笠蓓嘛! 难道,她真的聋了?是怎么聋的呢?不可能,聋了就不会听“三排十五号”了。 想着我们曾鸿雁穿梭山盟海誓,想着我们曾把酒言欢同床共枕,想着我们曾相溽以沫相敬如宾,我就忍不住想流下泪来,想冲上去,“处女,我不再需要处女了,我只需要你这样一个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的我最珍爱的人!” “曾经有一段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太轰轰烈烈了!她已经给我过无数次机会,我也希望这份爱前面有“一万年”三个字,可是我究不知该如何面对。 两个学生妹争了起来,“发巾妹”说,“我说高老大提到的那个大才子就是他,你偏不信。” “看他三两不上称的鸟样会写书画画?不信。” “不信就去问问他呗。” 高耳鸡呵斥着那几个学生妹,“别闹、别闹,开波了、开波了。” 吴笠蓓体贴入微理解至人的画面又出现在我面前,比起这些波大无脑喜鹊喳喳的学生妹她可优秀多了,成熟多了。 高耳鸡特意把这几个学生妹带来,就是想为我促成一段好事。没辙,吊死鬼的腿,凉了。 “喂,喂,那个吴笠蓓是谁?没这么快就认识一个相好吧。” “好端端干嘛不说话呢?玩什么深沉嘛。”“发巾妹”不踩高耳鸡,继续搅和。 “作家就这副德xìng,没事就研究天气yīn晴变化。蚂虾都能爬上树,没准儿哪一天还能看出地球自西向东。”扎发巾的学生妹也看不透形势。 我想吴笠蓓怎么这么巧就跑到了北京,这么巧就在看台上碰到了我。如果说她确是为了我而来,那么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她在二nǎi村的日子难道还不够舒服不够惬意吗? 穿绿色制服的主队球员在家门口表现得异常生猛,他们不断地从对手的脚下抢断,精准地把pào弹输向前方,而染着黄发的外援却屡屡浪费一个又一个绝好的机会,气得教练地场边叽哩呱啦地怒斥,有人扔下了一个矿泉水瓶子。 扎发巾的学生妹有点儿愠怒,她凝成褶皱的眉头就像要跳下去捏死他一般,然后大块朵颐地吼了一句,“哥们几个,一拔儿鸟人”,听着这个姑娘满嘴“鸟,鸟,鸟”的说个不停,我不禁对她“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学士的身份感到三分的好笑和七分的质疑。 “妈的,还北京人,山顶洞人似的。”她们继续骂。 客队是一家军旅俱乐部球队,他们好象习惯了上司的将令,紧紧地龟缩在自己的半场之内,面对生猛的主队,以“拼”与“狠”著称的他们在中场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弄得后防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万不得已地学会了董存瑞舍身zhà暗堡黄继光飞身堵qiāng眼的壮举。 要是我所欣赏的那家南方球队到来,他们准得儿变成一帮“糙”哥,我这样想,不慎把此不祥之秘漏给了身边的学生妹,她们一下变得反动起来,居然摆起了地头蛇的作派扬言要和我算帐,我说足球是没有国界的,米卢倡导“快乐足球”,看球时能做到“心中无足球,心中有快乐”那才是最重要的,她喝了一声“南斯拉夫疯子!”又附送了一句“鸟人!” 北京队果然率先进球,进球的7号球员脱了衣服像rǔ羔一样在球场上撒欢,客队的守门员一脸沮丧地坐在地上。 散场的时候,球迷们吹着哨子打着鼓欢呼着向他们致意的球员的名字,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冲向一拔儿峰乱的人群,同他们扭打起来。这时,有人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险些倒身在汹涌混乱的万人铁蹄之中。 “他妈的小心一点,瞎了?”学生妹帮腔道。 一帮人哗啦啦围上来,“扁他。” “干什么,干什么,干嘛打人?”无数个拳头向我奉上大礼,我嗷嗷着倒在座位上。 “谁他妈的打人?”高耳鸡从被人群挤散的另一个走道越过看台,向这边冲,他这么扯着嗓子一喊,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我他妈的打人,咋地?”那帮人嘻嘻哈哈地翘着,“连你一块儿打。” 我怕高耳鸡吃亏,拖住他往人群里退,另外几个学生妹见势不妙赶忙去找就近的警察。 “就是他,往死里打!”那帮人吼起来,拎紧暗藏的啤酒瓶子又往我身上、头上铺天盖地地一阵暴揍。高耳鸡也星星点点挨了几粒拳脚,逼得他把半年没用的弹簧刀都抽了出来,往为首那个绣龙的跛子臂上一阵猛刺,那帮人倒退了几步,一呼而散。 警察逮住了我、高耳鸡和绣龙的跛子,一起把我们押向了看台下面的治安室。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老警察一边抽烟一边向跛子发问。 “关东跛。” “真名?” “关震。”老警察沙沙地记在一个软皮抄上。 “你为什么先打人?” “他向我们球队扔了一个矿泉水瓶子,我气不过,就碰了他一下。” “碰?头都打破了,还说是碰,那我也碰一下你,怎么样?” “……”跛子低下头,捂了捂血淋淋的手臂。 “都半条腿走路了,还这么凶。”老警察审时度势,又转向高耳鸡发难。“那你呢,干么带刀子,而且还用刀子扎人?治安管理条例中明文规定球场上是不能带违禁物品的,你却明知故犯!” “我接受国家的罚款,”高耳鸡也捂了捂头上的血疤,咧了咧嘴,运用他世道的智慧道,“他用矿泉水瓶打伤了我的表哥,当时我表哥正要进球,这一扔,得,你知道,咱北京队少进了一个球不说,还险些让他们打个反击往咱北京市民的脸上抹黑。” “你表哥?嘁。”关东跛撇了撇嘴。 老警察一听来了劲儿,“是杨大头吗?那个球我看过了,必进球!他妈的,哪个死王八羔子搞破坏八成是XX队的暗探,那个该死的卵水瓶子一扔,煮熟的鸭子飞了,可怜杨大头他……他右脚骨折,光荣负伤,恐怕又要四五轮上不了场了,那咱北京人哦,哦……”老警察拍了拍脑门,从一下进入的状态中来了个紧急刹车。 “从部队跑这么远就是来闹事的吗?听说英国和阿根廷就有你这类人,调皮捣蛋,滋事生非,惟恐天下不乱,典型的足球流氓!你喜欢你们的球队可以,但不要到北京来撒野,几千年文明的北京不欢迎你这类屁股都没擦干净过的野流氓,就是毛主席的老乡,也说不掉情。”老警察为高耳鸡的说词所动,表现出了明显的地方保护主义色彩。 “我也接受国家的罚款。”关东跛老老实实地说。 高耳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关东跛脸红脖子粗地瞪了他一眼。 “还有你呀,不管杨大头是不是你表哥,刀子可不长眼睛。”老警察难掩喜悦地对他板起了适才的面孔,耍宽大的面筋脾气平衡道。 高耳鸡又忍不住笑了半声,另一半硬是给憋了回去。关东跛重走他的高尚爱国主义良民路线,居然也起了作用,他把老警察的工作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这对默默无闻战斗在一线岗位上尽三十年绵薄之力的老干部来说无疑是一种绝高的褒奖,况且情愿接受罚款也是对他工作的尊重,甚至包含了任他从中鱼ròu杯羹的嫌疑,他第一次那样说话,正是投其所好,看中了他的那种心理弱势。如今关东跛也这样说,这是对他成功的佐证,他颇感得意,也为脸红脖子粗的拾人牙慧的关东跛感到自卑。 高耳鸡jiāo了一百块钱罚金。关东跛临走的时候扬扬拳头,低声地说了一句话,高耳鸡又要冲上去,我和学生妹们拉住了他,回家的路上我们送几个学生妹到中转站,然后跟高耳鸡又去了趟医院。 我分明看到,在我被打的当时,吴笠蓓戴着眼镜嗑着瓜子还是一动没动,只到我被老警察“请”入治安室审讯。 据我估计,那帮人决不是为了扔矿泉水瓶子才和高耳鸡起了冲突,其中一定另有隐情。看那情势,定是吴笠蓓挟嫌报复。 20 青春不解风情 更新时间2011-12-25 16:16:49 字数:3618 青春不解风情 上人生的旅途吧。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面前才有路。 鲁迅 这一段时间,高耳鸡成了摄制组炙手可热的红人,经过他的那张装了风刀一样的嘴皮子,摄制组净增了几百万的收益,而高耳鸡通过孙发亮之手也从中渔利不少,当然这样的私秘高耳鸡没有直截地说出来,他掩饰不住的牛叉劲儿就是答案。 那帮学生妹有事没事地也常常带几个狐朋狗友往这边闹和,高耳鸡不在的时候,她们就拉我和她们打牌、消夜。这几个女学生十分开放,严格地说,是放Dang。开始赌谁输了谁学一种动物的叫声,弄得子丑寅卯申酉戊亥的五禽戏表演不绝,活脱脱的大宿舍变成了一个动物园;后来赌谁输了谁脱裤衩跳艳舞,裤衩没有脱,一支艳舞倒是跳得出神入化技压群芳。 我忘记不了吴笠蓓,却禁不住和这帮学生妹厮混,在摄制组呕心沥血不辞辛劳地挣到的一点钱都用到了和她们赌博耍玩上。我那头缠绷带的难产的《模范街丑闻》犹嗷嗷待哺,而福尔摩斯探案集也睡在襁褓数月没有和我谋面。我问自己,当有一天病入膏肓的时候,你还会乐此不疲地堕落下去吗?可是我爱女人,更爱她们慷慨无私的奉献。“女人一度是你的理想,你现在白白地拥有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而且,当她们**的刹那,你不正为这一瞬间而长久地得意吗?当时,你舒口气的时候,那恰好是毕业后压抑了两年的yù望的纪念,被人施爱而且是被数人施爱的非主动的自然的辉煌的一刻就发生在这里!这怎么能算是堕落呢?而睡梦之中,偏偏有一种声音叩问:‘你愿意堕落,就自甘堕落吧。’”我一时陷入矛盾之中。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叉腿仰天睡在凉席上的发巾妹:“你们功课不忙吗?” “不忙的时候忙,忙的时候不忙。”女孩子yīn阳怪气的话让人琢磨不透。 “据说,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十三楼每逢周末就举行一次女xìng沙龙,巩俐都去过一次,你也经常参加吗?” “去过,两次。” 这帮“学生妹”,果然是挂羊头卖狗ròu的冒牌货!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的图书馆压根儿就没有十三楼。 那么,她们是干什么的呢?难道是被高耳鸡“集体承包”的吗?这一段时间,高耳鸡有了钱,在安贞门租了一套国际公寓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如此看来,这帮美其名曰为“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的学生妹,很可能就是高耳鸡在那儿的“关系户”,有了这些关系户,高耳鸡连他的前处女女友都不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了。 有几天我发高烧,精神恍惚,滴米不进,“学生妹”对我也失去了耐心,只想赚我的钱,很少过来看望,反倒是孙发亮表现出了少有的体恤下属之情,拎着两大袋水果嘘寒问暖。我知道他真正关怀我的病不是很真,要我起来赶快帮他干活那才不假。 躺在床上,我忽然想起,我在看台上被那群流氓暴打之前,吴笠蓓和那群流氓几乎是同时来到看台上的,而且他们都霸占过别人的位子,目标也直接扑向了我,而且绣龙少年在指挥他的同党作战时还狠狠地说“就是他”,吴笠蓓嗑瓜子一动不动…… 我太相信吴笠蓓了,我在看台上挨揍绝非偶然,吴笠蓓来,可不是低声下气再次向我求情来让我回心转意突发忏悔的,她对我的爱已经彻底走向了一个极端,她无法容忍我对她的感情轻描淡写三心二意,我一次次欺骗了她,伤透了她,她不堪屈辱,现在饱经风霜历尽千辛跟我到这里来,就是要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消遣随意慷慨的省油灯。 她不是处女了,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二nǎi也和我一切毫不相干,她找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颜色,我心安理得、自作自受。 一个人爱得越深,就恨得越切! 吴笠蓓的影子在我的脑子里闪耀着,说不准我对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一个巨大的反问在问向我自己:你真的需要处女吗?亦或者说你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贴着商标的只具外在形式的女人,而在你内心深处,却希望原本那些曾和你友好相处心灵jiāo会光彩无限的女人为伴?处女与吴笠蓓的影子错综复杂地闪现:我是吴笠蓓,我是吴笠蓓……我不是处女,我不是处女……,忽而一种声音响了起来,那是吴笠蓓指着我在二nǎi村怒骂:“你要找你的处女,就去找你的处女吧。”忽而又一种声音响了起来,“处女,我不再需要处女了,我只需要你这样一个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的我最珍爱的人!” 那种声音逼近,逼近,“既然我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我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 我躺在床上回复着旧梦,处女和吴笠蓓的身影消失以后,又一个人的身影爬了进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梦中还有一个福尔摩斯,他现在邋遢极了,正蜷缩在我深梦的隧道里,汽笛声鸣的时候,女人们在他面前一个个招摇而过,甚至把他当乞丐看待,他恨极了我,玩了大半年的失踪。 “既然你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正式地举行喜欢的仪式呢?既然是喜欢,就不该再有其它的因素。你看我,我为什么孤身呢?不是因为我找不到处女,而是因为我没有钱,我娶不起那些女人。”有几次,我都无力地感到一个人在隧道、墙角或者胡同里申诉着他反抗的情绪,自不必说,他就是福尔摩斯,他为我丧失了追求他的权力愤然不乐,甚至还亮出他招牌式的鹰隼一样的眼睛:你这个家伙,真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我用手按住眼球,防备着他的目光渗入到我愧意的中枢去,无疑,过去发生的一团团野火苗子事件他都知道得一干二净。他教训我的样子我完全可以称之为父亲,我惭愧极了,真的。然而这些我都无从回忆,只觉得他那些话不仅仅对于他,而且还包含了别的因素。 “既然你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正式地举行喜欢的仪式?”那么,除了他,我还喜欢谁呢?我又该举行什么样的仪式来着?我说不清,比较实际的回答是先找一个妞,然后才带她去一次英国,拜访您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 与此同时,我收到了韩瑜的邮件,她告诉我先锋诗人而今红得发紫,诗集一本接一本地出,孩子一个接一个地诞生(先锋诗人曾把诗比喻为他的孩子),他有了钱,抖得像风中鸡毛一样,请几个大人物吃顿饭一撮合,摇身一变,居然做上了昆明市什么什么文联促进会的主席,几十个免崽子跟在他屁股后面,钱这东西真好,比神还神,风中鸡毛有了钱就吃喝玩乐,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她倒想告发他,他曾经霸占过一个未成年少女,后来他在电话里跪下来求情,她心软了,因为她发现她不能失去他,至于告发那是她跟他闹着玩儿的。 我冷笑了一声,把她的邮件塞进了垃圾箱。 另一封是一个沉封了四年的老网友的来信,我已经记不清了她的名目,居然回复说“我是杀人犯”,她骂了我,我和她对骂起来。 OICQ上已经是一些陌生的面孔,登录上足足有二十分钟,居然没有一个人理我,不禁让我感叹起世道的炎凉来。 几百号网络人口中,一个“冬芳不败”的名字让我找得天翻地覆、斗转星移。我翻看着她的名片,空dàngdàng地,十八个空格杠折shè出她与网络世界独特的衍生方式,如此草率的注册也反映了她对网络的距离与态度。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只有名片上的那个帖子微微发颤:“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其中的问号,变成了一个加粗的重磅zhà弹。 如果说她当初还怀有憧憬期望,那么她现在正抒发着烦恶的情绪,也包括对人生的黯然无趣。我的心情也大抵相似。 终有一次,我收到了她的留言:“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我也想问,“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里,只生野草,不生草木”; 生命没有方向xìng,“有人随风落到筵席上,有人随风刮到茅厕里”; 天命是什么?屈子在《天问》中没有寻到,柳宗元在《天说》中没有寻到;刘禹锡在《天论》中也没有寻到。 追寻生命的人又是什么?一半是天使,一半是禽兽。 我感叹:大千世界里的人原来是一个复合体,他们的魂是一具无头尸!悲哉。 我们的聊天记录过去像天使一样高尚地活在油箱里,现在又像禽兽一样冷漠狰狞着不语。她拥有着我的删改权,然而她没有删改,她的那些短评孤立在恶语如潮的废城上,过去的那些岁月,惟独她兀立在城头为我扯大王旗呐喊。 我点击了一下,忍不住干笑一声,过去那种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鸵鸟姿态现在几乎消磨殆尽,如今毕显苍白幼稚,惟睥睨可见。她的短评可感动了我沦落的羞辱吗?石烂海枯,谁像雕塑一般拭擦着斑剥伤痕? “在你出走的一刻,我于雪原凝结为冰雕,我于悬崖风化为石头,我于大漠灼裂为细沙,你,是否明白,你眼中的我并非真正的我,而是一个迷失自我的我呀。 你的大气正反剥出我的忧戚,我是个矛盾而奇异的人,我为西风中菊花枝头抱香灭亡的蝶儿伤感,我为期价掉到我预期的状况兴奋,我为已躺成一页诗的故事而奋笔疾书,我为久思淤塞而放弃已积了五万字的连载扼腕叹息。 网络如海,辽阔汹涌使人无权在面前称为波澜,或只能称为飞沫。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两朵飞沫在暗流中相逢?骤然想起的是张爱玲的话:在千百万人中遇到你能要遇见的人,在千百万年中时间亦渐荒芜,遇见了也不说些什么,轻叹一声:唉,你也在这里么?” 我抄了席慕容的小诗回复,就像在坟上加一土: 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无能为力的不然日与夜怎么jiāo替的那样快所有的时刻都已错过忧伤蚀我心怀。 我不知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懵然觉得吴笠蓓的出现似乎唤起了我的良知和对人xìng的复苏,我是警醒的蛇,正好好地反噬着自己。然而,我最担心的是农夫也已经死了,我做了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21 皎皎日月 更新时间2011-12-25 16:17:33 字数:6825 皎皎日月 yīn谋陷害别人的人,自己会首先遭到不幸。 伊索 诚如高耳鸡所言,高耳鸡的原处女女友果然犯痒,她了无声息地走,又了无声息地回来。当然,这回来可大不一样,北京的路要远比广州绵远悠长。我们早就相信,她不是贩鱼的料儿,唯有T台,那才是她炫目光环的理想家园。不过,她来了后就很快地消失,因为她来只是来取她的那些获奖证书,而高耳鸡也找到了新的处女女友。 摄制组的工作出了点乱子,工作人员对工资分配制度十分不满。孙发亮用强权镇压着他们的反抗,拿掉了两个对他威胁最大的鱼腩子,算是杀鸡给猴看。 高耳鸡则继续跑他的外务,凡是与摄制组扯上关系的厂商,他都事必躬亲、抗言力争,如此大到百万,小到数千的赞助又有几笔入项。 我猜测吴笠蓓的xìng格发生了严重的畸变,这能够从我将整理完剪辑后的脚本jiāo给摄制组以及晨跑的路上被她安置的人以“妨碍jiāo通”的罪名惩处看得出来。“累”屋及乌,就连曾于我拔刀相助攻击过她的“雇佣兵”的高耳鸡她也没有放过。 从廊坊回来,我和高耳鸡掩在大货车的一侧像一颗同步卫星一样奔跑才躲过了灾难xìng的一劫。关东跛暴露出了目标,他在北直门一家小弄堂里面的截拳馆练拳,参与袭击高耳鸡的人里面就有他的拳友。 高耳鸡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这条信息。 一天晚上,他揪集了十几个在北京混出来的朋友,化了妆在北直门那家截拳馆门前卖画,其时正值李小龙逝世37周年的纪念收摊期,外面张贴的李小龙手持双截棍扬威耀武的各种造型的黑白复印画已经被撕得斑驳淋漓。隶属拳馆的录像厅正播放他的遗作《死亡游戏》,声箱里不时传来李小龙“嗷嗷”或“咿呀”的怪啸,他一拳一脚的表演不仅仅把中国“KungFu”搬上世界舞台,而且向西方展示了中国人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在美国,关于名人死因之谜,李小龙是仅次于总统约翰肯尼迪以及玛丽莲梦露之后的第三人。 九点多种,关东跛打着赤膊吹着口哨汗涔涔地从拳馆出来,有几个人跟他在杂货店喝了半个小时的饮料。我们在附近黑暗地方隐藏着或者装作无所事事的状态蓄势待发。 关东跛将湿透的衣服系在身上,跨下摩托车转了几条巷子下车。夜已稍显安静,风在楼宇的空隙间无孔不入,尘沙打的人眼睛有点睁不开。我们呼啦啦全围了上去,陪他喝饮料的另外三个人也被围在其中,高耳鸡已经打探好了他们今晚会在这儿赌博。 “喂,我说哥们,这是啥个意思,大家” 高耳鸡闪出来,制止了大家的拳脚,“无冤无仇是吗?哥几个都是吃粮食喝酒精长大的,好歹也亮出句话,既然大家无冤无仇,为什么他妈的日你姥姥,你们几个衰羔子王八cāo老是跟老子的朋友过不去!新娘子还不记隔夜仇,日你姥姥的几个汉子在球场上斗斗都是玩儿,干嘛非要住死里整。” “吴笠蓓给了你多少钱来着?”我问。 “不知道。” “把他眼角膜捐出来就知道了。”众人作势。 关东跛挨了揍抱着头一声不吭,其他几个人也中了招,当关东跛像拳击袋子一样被打时,他们没有一个人拼命向前,“肩并肩,背靠背”地组成统一战线,只是装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关东跛悲惨地吼叫,这吼叫只怕会刺激他们穷兵黩武的神经,他们难说也有想往沙袋打上一拳再版“死亡游戏”、效法亚历山度,来个yù与龙王试比高的念头,不过如此一来,恐怕死亡游戏就会演变成死亡真实。 关东跛像个地下党员一样坚贞不屈,他身上的龙浸满了血,呈现出狰狞的气势。 众人得了高耳鸡的好处,拳头出得一个比一个卖力,单凭单打独斗,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对手,当初在球场那阵,连高耳鸡这样的强悍角色都被他黑沙掌砍得人仰马翻,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了人多,高耳鸡邀请了这么多人,就是出于对此节的考虑。 关东跛嚎叫的声音惊动了睡梦中的人们,他们有的打亮灯站在阳台上看戏,有的摇把扇子打着哈欠,远处有巡逻警鸣镝的啸音渐感迫耳,高耳鸡见也问不出什么,对他们四人威吓了几声,号令大家飞窜而出,夜重又恢复了宁静。 我们再一次用革命的暴力镇压了反革命的暴力,我知道吴笠蓓下一次决不会善罢甘休。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充满戏剧,从爱到恨是一不之遥,从情人到敌人是一念之间。 风云芡实多变,桔易地面成积。环境似在任意地改变着一个人,他对金钱的追求正偏离正常的价值轨道,甚至包括对我的友谊。有了钱,他暴躁易怒,出尔反而;有了钱,他颐指气使,六亲不认,我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以前的死党,而是他的走卒,以致我的苦心劳力的收入也好像是沾了他的光,受了他的俸禄似的。 我猜测,他招致的麻烦,正是由他的金钱引起。 在高耳鸡被孙发亮派去香港做预期宣传的时候,他的那一揽子事有一部分就由我承担了起来。孙发亮一会儿说赶快把报表做出来看咱们在前期制作上有没超额,一会儿又说你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把脚本修订好,至于那些拍广告拉赞助的事儿,他也告诉我说:有时间就多跑跑腿,别偷懒,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有好处。然而等到发奖金找他理论时,这龟儿子缩在巢里时十天半月都不肯露面。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啊。” 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苦闷却又无聊的生活,我铤而走险,在风声鹤唳中给那帮学生妹挂了个电话抄小路去看戏。 等我们找到座位,京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第一幕已经开始十来分钟了,扮演三姨太的女主角朱妍身穿法国真丝红裤像蒲团一样匍匐在地上,执点灯杖的老爷风火小雷神般吊着驴脸,笙箫、唢呐、锣鼓齐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 “妈的,天皇老爷似的,一大把年纪还牛逼烘烘,青蛙眼睛小电灯一样,臭美!” “万恶的黑社会!有权的人没有一个不把自己当作天皇老爷,《祝福》中的鲁四老爷,《白毛女》中的黄世仁,都是焉不拉叽的**样,让人一看就想吐。”我应和着。 音乐渐缓抒情,锣鼓停敲,胭脂鱼般的老爷吊了会儿嗓,穿古典旗袍扎着发髻的大批女演员掩入两侧条幕,布景换成了另外一幅风光。相比于第一幕的沉闷乏味,第二幕“女眷学戏”的部分就摩登的多:三姨太像翻身农民一样喜孜孜地奔出,左脚摇摆,右脚滑翔,一会儿手搭凉棚,一会儿甩腿扭腰,极尽抒情了一阵后,一队几乎同样装束,但颜色不一的姹女比肩而出,一个个水袖婀娜、光彩照人。三姨太穿chā在男女小生当中且舞且唱,姿态行云流水轻盈曼妙,腿形与肌ròu线条透视出柔xìng的力与美,她环绕在众小生的歌舞翩跹之中,欢愉之态舒然可见。刹那间她的水袖满台飞舞,人也急剧旋转,红衣飘飘,热浪翻卷,台下轰然雷动,掌声连绵不绝,第二幕剧渐入高潮。 一会儿二胡、提琴也响了起来,一侧的发巾妹低声说,“老谋子怎么像玩杂技似的,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搬到了台上,说不准再过一会儿会有人唱快板。” 过了一会儿果然快板也入了法场,女孩子得意地笑着,“可不是吗?说曹cāo曹cāo就到了。老谋子不过如此嘛。还编、导、监三位一体哩,整个儿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 “要是让你去搞,说不定得吹法螺。”发巾妹反戈一击。 “那也比你放马屁强啊。” 现代新新女人的词典里有一句比较时髦的标语:其实,女人的天敌是女人。这句话我一直引为精粹。 “老张把恐怖片也搬到了舞台上,二太太揽镜自照,居然能照出大太太的嘲讽和自己灵魂的扭曲来,甚至在处死三人之后,镜子居然变成了白墙,老张的戏真够邪乎,可大大出乎咱们表演系三女生的预料。”扎发巾的学生妹说。 “有没搞错!”剩下的一个学生妹又反驳道,“不是邪乎,是地道!科幻、武侠,那才叫邪乎,现在是艺术,艺术,你懂吗?要是让你用肢体语言去解构人的内心思维,你会如何?在床上撅着屁股蛋子翻滚做出种种令人作呕的姿势?亵读啊,神,我的艺术!” 扎发巾的学生妹犹如没事一般,甩手把口香糖粘在前排一个高个子男人身上,自鸣得意地掩着嘴抽风。 高府**中的这些准皇后们就是这样,没事儿就把嘴皮子装在联合收割机上秋收、盲种。 芭蕾舞还勉强可以看几眼,京剧捏得曲里拐弯的唱腔听起来真是比杀了我还难受,第三幕没看完就瘫在软椅上睡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足让我心神俱碎茶饭不思的女人。这个人就像鬼魂一样纠缠着我,让我yù进不得,yù退不能。 到了门口,我们招手上了一辆的士,仓皇逃离。 的士在一扇大卷闸门前停住,这时一个学生妹说,不大对劲吧,回来的路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扎发巾的女孩也说正是正是,我忽然感到大事不妙:有一种预感,定是那帮混蛋摸清了高耳鸡的底细,顺着高耳鸡妃子们的藤来先摸我的瓜,我们的行踪如此隐秘,这狗崽子居然也能掘地三尺,真不枉长了那么大一颗脑袋,还真他妈好使。 关东跛从卷闸门后拍着手走出来。 关东跛和另外两个人分别从两侧包抄过来,抱着膀jiān笑,的士司机看起来是他们的走狗,他把车门打开,一条腿晃悠着蹬在车门上,“哥们,出来吧,到家了。” 三个女孩子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从容不迫义正词严地吼道:“干什么!” “强jiān。”的士司机贼眼在三个女孩子身上睃来睨去,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 “北京大街上怎么这么多像你们这样的垃圾呢。”扎发巾的学生妹道。关东跛把烟屁股弹到烟灰缸里,习惯xìng地从腰间抽出软鞭,啪啪啪地抽了三下树皮。 四个人一齐抢攻上来,我和三个学生妹刚好是以一敌一,她们一边撕打一边不住地拨打手机。唐窈大腿上吃了一鞭,所幸对手只是撩拔调戏,并没真刀实qiāng的兆头。另外两个女孩子也是抓咬撕扯左挡右抵,然而眨眼间她们就落了下风,敌人对她们的泼胆不以为惧,反而有恃无恐。两人的招数就像程咬金的十八板斧,再使上第二回时破绽就露出来了。而发巾妹顶了一会则试图逃跑。 正当我想快速击败对手,演一幕英雄救美的好戏时,关东跛却给了我闪电一击,我感到眼角一阵剧痛,然后晕乎乎的似要倒在地上,一股酸酸的东西从鼻孔里窜出来,我摸了摸,手上一片殷红的液体。 两个女孩子已被掀翻在地上,手机、项链、钱包等都被搜罗一空,疯了的男人像野猪一样扑上去,看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在林子里快活了。但愿他们会兴奋休克而死。 唐窈仰面躺在地上,我听到她凄厉的抗拒声正撕破城市夜空,我的脑袋里空空的,想去救她们,剧痛的的伤处让我无法动身;我想这下子完了,高耳鸡让我来保护这帮学生妹,没过几天他的学生妹就惨遭蹂躏,而我却爱莫能助置若罔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耳鸡刚刚尿了裤裆我们又惹了一身骚气。是时高耳鸡几个小时前刚攀上去香港的飞机,香港离北京水天相隔。他跳出苦海,而我们却跌到了海里,正大口大口地吞着海水,而恰恰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我们送他去首都机场的时候,他还祝我们各安其所相得益彰,弹指之间,这句话就成了一道反讽的比喻。 那个在车站、在看台、在剧院里的爱吃瓜子爱读唐诗的女人在我脑海里闪现出来,她一定恨极了我,才不择手段地报复我、折磨我,让我生活在极端的精神和ròu体上的痛苦里。她如此三番五次不遗余力地戕害我(我想她每打我一次至少得出一千块钱,反正她在深圳做过二nǎi,出卖了ròu体,该有的是钱吧。),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像这样打下去,我迟早会变成重度残废,这且不说,单那一拨又一拨的医疗费已够我撑的了。 其实,早在此前几次,吴笠蓓已打醒了我。我知道在我千方百计甜言蜜语地占有她又义无返顾地把她抛弃是有点灭绝人xìng可是谁让她不是处女呢?所以当吴笠蓓含冤背屈霍霍青霜地找到我时,我才了解到一个人在死心塌地万劫不复后的爱有多薄,恨有多深,痛苦有多么久远深刻,也所以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她拳头的馈赠,让她聊以泄愤。 但现在不同了,发生在我和那帮学生妹身上的接二连三的惨剧震撼了我,我感到我给吴笠蓓的无限的宽容反而给了她一种错误的导向以至于让她认为我的被动挨打完全是出于必然完全是罪有应得理所当然,我越不予以反抗就说明我越倾向于接受她的惩罚,而越是这样就越会使吴笠蓓原本就为报复而来的心态变本加厉;我本来就是个受过创伤的人,我不能持续容忍别人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后还一点一点地把血痂撕掉,我现在要做的而且是必须要做的就是狠下心来在她再一次伸手之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把血痂撕掉,让她觉得我这个伤口实在没有再荼dú下去的必要。 天边有一块乌云,夜幕即将捂上眼睛,我看见唐窈失魂的眼神正与一个人相似,一股愤怒的力量冲了上来,我觉得我有责任去挽救这个人,或者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米尔沃顿》中,福尔摩斯不也说,“既然在道义上是正当的,那么我要考虑的只有个人风险的问题。如果一个女士迫切需要帮助,一个绅士不应过多考虑个人安危。”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顿时显得孔武有力。瞥眼间关东跛正象发情的公猴一样腾挪着,唐窈的每一次闪跃都令他狼狈不堪,“独腿的蚂蚱蹦大床!”我想,大抵强jiān得逞的前提,是甩耳括子把女人揍扁,然后再把她夹起来,用筷子一口把她吃掉。 这是一顶公开的专利。跛豪既然想折腾出一套新式发明,且由他去吧,我懒得向一个流氓妥协,或者说是与虎谋皮:我没有必要向我的敌人提一个醒吧。 大多数人在投入一项工作的时候,就很容易忘记自我,古代有一位渡康王的泥马,明知道自己不能下水,可偏偏不由自主地把心献给了黄河;现代小青年也是这样,热恋往往热昏了脑袋。我有一个同事,他在鸡店认识一个雏鸡,整天大鱼大ròu款待她,嘴巴上也爱得死去活来,结果连yīn部在哪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就让雏妓给涮了一把,想泼硫酸都找不到地方。跛豪就处于这种火烧火燎的状态,除了想找到眼前解渴的地方,世界上到处都是矿泉水他也不会站起来去喝的。 在我的一记闷棍中,关东跛倒下,唐窈得救了。 另两个女孩子也在曲意的挣扎中,她们大半失去了贞cāo的意识,只要能保住命,或许她们已经作好了投降的准备;大不了给他们弄几下,说不定还可以趁机讨回那些首饰,乘机跟他们做一笔生意。当然,这是一种被动的设想,她们要承受的不仅仅是病dú的入侵,心灵的创痛,更多的则是名义的丧失。这一点她们看得比谁都重要,别说是婊子,疮王也希望头上戴着一圈闪光的花环啊! 情势转眼间又急转直下,受尽压迫与屈辱的女孩子们精神大振,她们连抓带挠,张牙舞爪,一派泼fù悍斗、同归于尽的打法,两流氓困兽犹斗,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了人多,顷刻间两个流氓身上遍地开花。 关东跛眼皮翻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怀疑刚才在慌乱之中击中了他的要害,现在弄得他不知死活。大片的血正从他的颈部往下流淌。我踢了他一脚,他还是一动不动;我探他鼻息,好像没什么呼吸,我吓出一身冷汗。 远处有一阵摩托车马达的声音渐渐向这个方向切近,我们惶恐起来,隐入小树杂草丛中,然后窜入黑巷;转到几里之外的巷口才搭上一辆的士(司机看起来瘦小孱弱,老实巴jiāo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临走的时候,唐窈埋着头在公用电话厅打了个电话,陌生人都没有留意,她说的是乌七八糟的山东方言,外加湖南鼻音,口调又一副没牙老太婆的模样。我猜测警察局的人也没有一下子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唐窈想笑也笑不出来。我们装作谁都有不认识谁,除了侃价,一句话不说,这些都是我们在路上商量好的,可是我始终担心,要是关东跛真的死了,警察真个儿调查起来,这个固定电话说不定就可以成为他们破案的蛛死马迹。 我跟唐窈在第五站下车,另两个在第七站下车,我们租住的地方,与这两点大致成一个正三角形,又分开复合,但都是胆战心惊。 “关东跛有没有死?我们该怎么办?”大家反复地问这样一个问题。要是我成为杀人凶手,那她们也会受到株连,这一点与她们休戚相关。但她们也暴露出一点释然的状态;她们没有杀人,凶手是我。 我为挽救她们破落的贞cāo感到怜悯。 或许是出于对我干冒风险以身作则的补偿,或许是出于对我即将身陷囹圄的悲天悯人,晚上,唐窈敲开门跳到了我的床上,她极尽床第之功,伺候我到yù仙yù死颗粒无收。我说,“处女,我早想干处女了,可惜高耳鸡不准,现在你来干我,可不用高耳鸡批准了吧?” “他自已都搞了那么多的女人,我要是落伍了,岂不是亏了,况且” 我知道她早就盯上了我,并且伪装得一无所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初恋,那时我很爱她,我们只有过一次,感觉是那样的美好,然而她不是处女,我们分道扬镳。” “我也是。”唐窈一字一板掷地有声地说,“其实,我根本不是处女。” “你不是处女?”我下意识地翻身坐起来,一下子把她掀在了地上,“那你为什么要冒充处女?” “怎么,刚刚吃完老娘的豆腐,就打算立即涮我的锅底?” “我只是好奇。” “很简单,那天我刚好来事。” “不可能。高耳鸡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那番茄汁、葡萄汁、西瓜汁、红墨水或红yào水总可以了吧。” “你怎么知道高耳鸡对处女感兴趣?” “又有哪个男人不对处女感兴趣?” 我狐疑地看着她,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可恶。 我的眼角缝了几针,加上前几次留下的伤疤,一共是七处伤,所幸尚无xìng命之忧。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一个女人见一次打一次,只怕就此气短,威名扫地。 或许是我彻底丧失了在她们印象中那种高山仰止的作家形象,或许是那次影剧院事件后她们自感心灰无脸向人,或许是出于自保她们不愿意再踏入同一条污水沟,她们开始刻意地我疏远距离。我想,这一切,如果都是吴笠蓓指使,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八九成。 高耳鸡回信说,她爱上了香港,更爱资本主义的腐朽。短短的时间,人,他妈的真容易改变。这个满口爱国,满街唱“东方红太阳升”的革命宿将眨眼间就摇身一变反叛了革命,成了资本主义的卫道士,想起来不免又感叹那句古训:金钱开路,世道无情。 22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更新时间2011-12-25 16:18:07 字数:2003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决定一个人的一生,以及整个命运的,只是一瞬之间。 歌德 “我头上的伤疤虽然疼痛,心上的伤疤更无法抚平。”这是《叶赛尼亚》中男主人公一句经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台词。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辗转反侧,高烧不退,唐窈守在我旁边。自从我与她有了那层关系,她对我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凶狠。 无疑,这是xìng的作用,是情的催化剂,如果触动了心弦的分子,那就会反应成爱。当然,我和唐窈是不会有爱的,只是特殊情况下的一次意外事故,他毕竟是高耳鸡的女友。 我曾想,我杀了关东跛,为挽救三个破落的贞cāo后悔,但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背叛了吴笠蓓,于是上天惩罚我,让我为吴笠蓓赎罪。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梦魇,我和吴笠蓓岂不是正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佛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复见菩萨,智深志固,能问诸佛,闻悉受持。又见佛子,定慧具足,以无量喻,为众讲法,欣乐说法,化诸菩萨……” 往事如梦。当初我们的确投缘,但“网络汹涌如海,辽阔汹涌使人无法在其面前称为波澜,或只能够称为飞沫……”世俗社会缺少了像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生死不渝刻骨铭心的爱情,当吴笠蓓毅然跑去二nǎi村之后,我们的相见欢亦早近荒芜,即使在这里遇见了,那还不是轻叹一声:“唉,你也在这里吗?”她真是一个哲人,能预见一些不期料的状况,更深一层地讲,既然她已经期料到我们千百万年中见了面也只能说声“唉,你也在这里么?”我们“在这里了”,在深圳,在广州,在北京,可是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我为西风枝头抱香的蝶儿灭亡伤感,我为期价掉到预期的状况兴奋,我为已躺成一页诗的故事而奋笔疾书,我为久思淤塞而放弃已积了几万字的连载扼腕叹息。”这确是一曲不错的挽歌,我将不是处女的人抛弃,不是处女的人将我埋葬。 爱慕一个至今甚至是毕生都可遇而不可求的人不免有些自欺欺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过是世上男人求诸于女人而却往往无法得到的美好品质的化身,我曾听到过的最美的音乐是为她而谱写的,我曾见到过的最美的风景也是因为她才存在的,我曾感觉到人世间最美的赞歌也是为她谱写的。完整而完美的初恋总是令人心无旁骛,就像纯净的眼眸里不容沙尘之一粒。如果让我拥有这样的初恋,我宁可抛弃我的理想与财富,平淡却自豪地过完生,没有困顿,没有懵懂,也没有羞愧。这才是我完整的一声哦。 我还有什么可遗憾和可留恋的呢? 就当是一场梦,把她忘了吧。 我的眼角缝了几针,剧痛从遥远的城市接力过来,我的一切都在那水中漂泊,自我构筑的完美发出轰动的强磁,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暴风雨来临之前,我必须投入其中。 当我一个人走到花前月下默看繁华节日人间灯火,当我囊中羞涩画饼充饥横看一打打“包”人跨进麦当劳肯德鸡店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冲出去问那样一个我yù爱不能yù恨无休的女人: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跟我这样过意不去?我要当面质问清楚。 我在还头缠绷带手挂吊针的夜里逃出医院,然后化装chéng rén力车夫,彻底隐入在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 促使我作出这一决定的是在我经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后内心深处百感jiāo集中一息尚存的一个能够洞察人生勘探世界之纷纭微妙的人。我的关于处女、金钱与前途的生活一个个结束了,惟有这个人还能唤醒我,还能使我保持向上的动力。 如果说工人体育场和廊坊归来的途中我和高耳鸡的挨打都还是吴笠蓓的主谋,那么卷闸门口的暗战显然超出了报复本身,其凶残与手段以及对我们的了解已暗示其蓄谋已久,我隐隐感觉,在这报复与反报复的背后,一定还有一张攥紧的黑手。 给我力量吧,我的大侦探福尔摩斯。 从拳馆出来,胸前挂着黑色熊掌手套的关东跛一屁股跨在摩托车上,车子跳了几下,然后噗噗噗几声,关东跛像罗汉豆一样鼓dàng着风向前飞驰。 我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立jiāo桥、广场、丁字路口、蒲仁yào店、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灰楼,路越来越宽,也越来越熟,在关东跛突然间一个拐弯摸进侯家集胡同的时候,我发现早有一个女人在树丛后侯着。 关东跛没有立即停住,而是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他装作在小店里买了瓶矿泉水,揣着手溜达了半圈,四处寻觅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然后在树丛旁那女人坐着的同一条石凳上坐下来。 “事情办得如何?” “谨遵你的吩咐,胜利完成任务。 “那小子怎么样?” “伤得着实不轻。”关东跛拿出一摞照片。 “还不如死了好。”声音忽然提高了些许,我骤然一懔。 “恐怕你可不希望他死啊。”关东跛一副yīn阳怪气的神态,“钱,带来了吗?” 我摘下墨镜,摇开车窗,透过缠绕的灌木,隐约窥到那女人的豹之全身,天,果然是她!吴笠蓓! 关东跛把信封揣进裤兜,“其实,你还爱着那个男人,是不是?实在是不值。” “你滚。这与你没有关系。”那充满怨恨的表情我记忆犹新。 “算你狠。”关东跛颇有些不平,悻悻地离开。 注视那憔悴的背影,我一时明白了很多。一股酸涩的液体悄然无声,才下眼角,又上心头。 傍晚,我假借关东跛之名给吴笠蓓写了句留言,稳坐钓鱼台,效姜太公之能,将此人钓出深窟。 23 再见福尔摩斯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0:42 字数:3422 被黎明的号角唤醒,在被太阳吻红了的大地上,它扬起那甜蜜的歌声。 裴多菲 居庸关,八达岭,长城。 中国古代头号柔情主义杀手孟姜女曾在这里连哭三天三夜,其号淘声引发了共振,搞得豆腐渣工程坍塌一片,很多人为这位特恐的打假女英雄作传,在她跳海的地方立碑纪刻,名曰“姜女坟”,还有人为此谱曲,研究出一套具有流行歌曲xìng质的新风骚哭调,并唱而不衰,从春秋“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一直流传到西汉“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再从东汉刘向具有现代游戏杀伤力的“城为之,隅为之崩”到唐末贯休的“筑人筑土一万里,杞梁贞fù啼呜呜……长城一崩塞色若,再号杞梁骨出土。”从德国佬卡夫卡1917年《万里长城建造时》的政治挽歌再到音响变换情意绵绵白雪公主《千古绝唱》的卡拉OK,这一段伪历史居然被广为传颂,而同样是恐怖主义者的**则要失败得多,现在沦落到了钻山洞吃大饼的地步。 一个男人在为一个女人不停地拍照,女人在城墙边摆出种种媚态,一副一媚倾人城、二媚倾人国、三媚火星撞地球的模样。男人的手挥得五指山似的,直指“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牌子,大有毛主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风度。 “干嘛呢?你这人,站在这儿愣怔个啥?没心眼似的,妨碍jiāo通。” 我横在台阶上,目视着作小鸟翻飞状的女子,不为所动。 “你这人咋啦?莫非有病不成?你不站那儿没人当你是木头。”男人的火力猛烈起来,沉着脸往这边推我。 我气沉丹田,暗中扎了个马步,顺势使了个绊,男人踉跄一步,跌了个犀牛望月。 那男人爬起来,娇媚状的女人拦住他,“甭跟这种人较劲儿。” 在我突然间脱掉头套摘掉墨镜的时候,我看到吴笠蓓忍不住颤抖着哆嗦了一下,在她颇有些畏怯而又凛然的目光里,我还能读出一点点的喜悦成分。 “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吴笠蓓鼓了鼓掌,把太阳镜往刘海上一推,白衣胜雪,长发飘飘,宛如春宫仕女一般。 我双手抱在胸前,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我脸上没长疤吧。看什么看?要看就看个够。”女人笑眯眯地一边说话一边又把太阳镜拔了下来,架在鼻梁上,嘴里咀嚼起口香糖,噗的一声吹出个白泡泡来,白泡泡正打在我的鼻尖,一张雪白的脸呈现在我面前。“总算看完了吧,看完了就别瞎愣怔,一个字,闪;两个字,快闪。” 我睃她。 “我最不喜欢那种纨绔装逼的男人,还有没事找抽的男人。” “红颜祸水,古人信不我欺!真正强大的女人往往貌似柔弱、楚楚可怜,究其机心,不知包藏了多少祸水;西施三笑灭吴,褒似一笑倾人城,貂婵让董卓、吕布单挑,玉环、媚娘令唐皇蒙羞,莫不如此。” “一首绝妙的好诗,旁征博引,出口成章,难怪酝酿如此之久,我封你京城第一才子。” “如果要科学一点现代一点时髦一点说的话,我想知道在关东跛的背后,为什么有一个神秘的人在悄悄地偷偷地无声无息地在与之接头。” 吴笠蓓一阵颤栗,“尚一笛,原来你你怀疑我谋杀了高耳鸡是不是?你不来找我则还罢了,一找我就劈头盖脸yù加之罪,真是天理难容!你给我立即消失,立即!” 她牙齿咬得格格响,眼神揉之yù碎,良久没有声音。我顿时为这样的问题后悔,但一想起高耳鸡惨死的样子,我就痛不yù生,在死者面前,生者犹如敝屣。 我忽然于心不忍。在当今社会,还会有类似于孟姜女、王宝钏之类的古典爱情发生?况且,我们闪电式的结合几乎只在一瞬之间,那应该叫爱情还是应该叫一见钟情?如果是,一幕现代版的“吴笠蓓千里寻夫记”或“北京城吴氏假雪恨”是谎言还是真实? 我这样想,不免喜忧参半起来。历经坎坷的吴笠蓓难免会有着这样的心理底线,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很容易自暴自弃,于一念之间就会混沌大是大非。像关东跛这样的董超薛霸,吴笠蓓一旦落入他的魔掌就如羊入虎口、孙悟空戴上了观世音的及紧箍咒,涉世不深的吴笠蓓恐怕一辈子都难再摆脱他的束缚。 我忽然觉得自己又多了一重使命。 夹在一个惨死的男人和一个惨败的女人之间,我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地犹豫。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让人痛不yù生的事情,即便是“痛不yù生”那也没有到死的地步,于生者和死者之间,生者尚存,而逝者已已,如果我们我们不能在其生前为其满足,那么我们务必在其死后去尽力弥补。不是吗? 那不是高耳鸡吗?我们的高老大,他已经死了,死于谋杀,已再也无法重返报仇的脚步,而吴笠蓓,不是照样地在活灵活现或者说是在行尸走ròu? 一念之间,高耳鸡回光返照,借尸还魂,他血淋淋地伏在我肩头上,怒目圆睁,“凶手,一定要找到凶手!” 忽然觉得眼皮直跳,这是不祥之兆!吴笠蓓显而易见地觉察到我对她的疑心。如果凶手真的是她,那么我现在正处在危险的境地,光天化日之下,只要有个人在我背后一推,然后撩起我的脚跟,崇山峻岭之中,我又将成为一个厉鬼。 “我为什么要消失?倒是你,我还没有问你呢。”我继续得寸进尺,“干嘛要跑到北京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不好意思。也难怪我的行踪那么容易被你发现。” “你不是国家领袖,你管不着,下巴没痣,没那范儿。”吴笠蓓发出野狼一般的长嚎,信步往台阶下走去。 “你甭走,你要老老实实地jiāo代,坦白从宽。” “坦白?好吧,我坦白,你这个混蛋,霸占了老娘,老娘找人扁你了,怎么啦,有错吗?再坦白,我就是有错,也得扁你,看你八爪螃蟹,能横行到几时?倒是你也要坦白儿,你说,你干嘛把我诳到这儿来,到底是何居心?就是想诬陷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哦,是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吧,我最讨厌那些yīn险狡狯卑鄙无耻狼心狗肺的小人。” 她转身就走,我抢在她前面拦住她,她又转回原来的方向。 “别他妈的烦我,再烦我就报警。” “那你报呀,报来了这里也得变成扁体动物。” “谁告诉你我在那儿住的。” “关东跛。”我油腔滑调,“你大概还不知道那日你和关东跛在楼下jiāo易的一幕已被刚好打从此地路过的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咱们井水不范河水,别以为空手可以套白狼,世界就你一个精人,其它人都是傻蛋,我她妈的一直以为你是只好鸟,谁知道你黑着良心,把紧箍咒当束头筋,警察调查你,他妈的就来折腾我,**的还是不是人?”吴笠蓓忍不住怒火中烧。 “警察调查我,那岂不正顺了你的意?” “……” “恶人先告状,好人先遭殃,我这遭调查的事儿,莫非也是你干的好事儿?”我得理不饶人。 “你”吴笠蓓的脸色辣红,别过头不理不睬,“尚一笛,咱们走着瞧。” 我一声长叹,作了个狐假虎威的姿势,仰首吟哦:“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ìng命。” 吴笠蓓停住脚步,眼睛里喷shè出万发子弹,忍不住又哼了一声,我被她凛然不畏的目光镇住了,茫茫然看着她远去。 她走路的姿势很衰。 我反复地想她眼睛和鼻子里都是冷的意思,以及她临走时白衣飘然脚步蹒跚的背影。她对我的回答失望,这证明她对我曾经钟情,如果我不回答,那么“你只会感到后悔”;如果我感到后悔,那岂不是隐藏着她是因为我才杀了高耳鸡的潜在玄机?爱与恨的jiāo织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可是我有什么好呢?她凭什么让我说声“动真感情”?我真的爱过她吗?当我茫然四顾猝然回头的时候,为什么有一句话我想冲口而出呢?也当我任其脱逃不予阻挡的时候,高耳鸡的冤魂可号淘大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吗? 哼代表不屑,也暗含无力的反驳。 有道理。 治安巡警气喘吁吁地赶来,“就是你调戏良家fù女?” “我……我没有。” “就是他,流氓。”吴笠蓓没好气地说。 “都跟我过来。” 巡警把我们带到城墙边的一个临时办公点批评教训了一通,放人。放人后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为我的罪孽,也为吴笠蓓的永不放弃。我想通了,吴笠蓓霍霍青霜地来到这里,那绝对不仅仅是恨,恨也不足以让她达到浑然忘我义无反顾的地步。若非是爱,她何苦如此?从被巡警教训的的那一刻起,我才如醍醐灌顶般忽然明白过来,我所受的折磨与痛苦相比于她来说那实在是不足万一,历经无数次悲怆屈辱累积起来的仇恨也几乎在那一刻灰飞烟灭消失殆尽。难道,我不该打吗?挨了打或可使我脱胎换骨。 就我自己,我诳她来,难道单纯地是为着仇恨?我不也日煎夜熬地想迫切地看到她? 关于吴笠蓓的心思,我这样想核计:吴笠蓓在二nǎi村并不快乐,堕落反使她更加无法忘记我的影子,她先是找到了广州,然后跟到北京,借机跟关东跛套上了近乎,为的是利用他来报复于我;她半遮半露着身份,就是让我产生矛盾的疑虑不致于让我看到公然自贱的她的企图拂袖而去或因我无法发现她的芳踪而失去信息;渐渐地,她对自已的违心与爱激烈碰撞,而我却仍鸳鸯蝴蝶风花雪月执迷不悟,她无法忍受,继而产生了偏激和愤恨的心理,诱使关东跛寻衅复仇,那天在那工人体育以及自廊坊回来的路上,关东跛直捣我的老巢估计就出自吴笠蓓的授意。 24 大 功 初 成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1:15 字数:3573 大功初成 原来尘世间并没有真爱,说的人多了,就好象有了爱。就象飞蛾,明明知道幻想的光明只是杀人的灯火,却义无返顾地扑上去。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无端地造就了多少痴男怨女。 《大话西游》之“我不是一个好情人” 孙发亮的行踪飘忽不定。其时摄制组的工作已接近杀青阶段,电视剧《青春稍息》经过拍、录、编、导、演、剪、配、试,前期效果反映很好,很多人都说片子深入到了下层人民所关注的普遍问题,具有到柏林参展的实力,然而在放到小保姆进京告御状的片断时,摄制组里产生了激烈的争论,那就是剧片里掺入了太多的不合适的广告,这给剧片的艺术xìng打了折扣。圆桌会议上有人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孙发亮,称他拉赞助打广告完全是中饱私囊,这给孙发亮留下了辫子,他坚决而再三地反问,他每月jiāo给摄制组超额的定金是什么,干啥子用了,那人说就要问领导了,言下颇含领导自污的嫌隙;一个小头目拍了桌子,说那人指桑骂槐,非要他作个解释,然而这个不知自重的小头目却暴露出了问题,他急yù澄清的回答招来了众人的揣测和非议,结果弄得讨论会成了互相猜疑会,成了居安自危会,成了诽谤反讽会,成了揭锅掐底会,成了争权斗利会,好一场“秋后算帐”!在这场“秋后算帐”中,无论是大小头目还是普通员工,无一不卷在其列,无一不浪花翻腾,讨论会多疾而终,继日再开。 第三日,讨论会再开,制片厂的老总都过来了,他给孙发亮施加了压力,他说这部片子都拍到了现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弄出点名堂,如果再拍不好,打不开市场,他随时都会终止承包合同。 孙发亮彻底感受到了压力,他好说歹说又是求饶又是要下跪地才退掉那些赞助商的“赞助”,又忍着痛把那些他自以为是“卖点”的不适合画面播映的情节删掉,如此才过了发行局这一关。 在剧片杀青后的宣传和试映阶段,孙发亮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似的逢人就哈哈哈笑,他待人也不再蛮狠刻薄,问候与激励常挂在嘴边。 孙发亮是惟恐他的片子再出差错,这一番折腾让孙发亮肥肥的肚皮又瘪了下去。 好在试映之后反响还不是很坏,有几家电视台早早地预定了片子的播映权。这多多少少给正处在惶惶不安中的孙发亮吃了颗定心丸。 牛逼烘烘的“孙总”算是乖多了,他偶尔还会带我到他北四环的香巢消夜,托他小蜜送给一套原装的尤尼克斯羽毛球拍,作为回报,我带她去王府井吃饭,她大手大脚地花钱,我怵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让孙发亮着急的事情紧接着便出现了,高耳鸡在香港、在众人的期盼中消失了,他的手机、电子信箱、还有他时不时要摄制组提示给他的传真信号以及他老家的电话号码,都消失了。 毋庸置疑,高耳鸡是为着钱消失的,孙发亮划到他帐户上的多达七位数的存款刺激了他,这一点在他消失后在一家网站上发给我的匿名信上表露得最为深刻。 他说孙发亮不是人,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小人,他的那些应得的收入,百分之七八十的都被孙发亮蚕食鲸吞了,他在北四环买了两座洋楼,养了五个情人,孙发亮就像橡皮人皇甫觉一样是靠小保姆抖起来的,小保姆要是不给他nǎi吃,他一准儿饿死了。 高耳鸡出色的才能被一家受政府支配的大型娱乐公司看中,他成功地签约到这家娱乐公司,专门从事猎头和挖角工作,荣幸地成为了香港公民。 这给我带来了希望。 但旋即不久,这仅存的希望又沉入谷底。 唐窈继续着她的越轨举措,在照料我旧伤的同时,她又不断地给我增添新伤。每一次红杏出墙,她都要在我身上咬一口朱砂的经念,我问她喜欢吃荔枝吗,她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说要在我身上咬上九百九十九口,要我永久记住她,我大叫一声,险些晕了过去。这个疯女人,居然如此贪焚,亏得我不是唐僧,否则早被她吸干了精元。 我疯狂地与她一同作戏,机械地玩耍,她美丽的面庞在我面前推之不拒,我接受着她ròu体的馈赠,如沐春风。 她是魔鬼的化身,诱我一步步不可自拔。相信有一天,如果高耳鸡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看着他头上绿油油的毛发,唐窈一定会哈哈大笑,然而无论如何,我是笑不出来的,毕竟我上的是他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我不够哥们儿义气,高耳鸡一定跟我拼个刺刀见红,然而,为了他如夫人唐窈我险些命丧荒效,彼此扯平,互不亏欠,大家要打则打,死也死得壮烈。 我穿着高耳鸡的裤子,睡着他的马子,花着他的票子,住着他的房子,当着他的探子,我他妈的完全是一个傀儡,一个寄生虫,一个社会败类,一个人ròu渣子,我一无所用,我一事无成,我窝囊,我颓废,我不是人,而我却高格地追求着处女。 “这是拿原始社会的矛刺共产主义的盾,比堂吉诃德还堂吉诃德的堂吉诃德。”高耳鸡大眼袋下那一副不屑一顾的鄙夷神色曾几何时地凸现出来,“像你这个样子,我不知漏掉了多少个女人,错过了多少个爽腻的春夜。” 莫非,高耳鸡已经知道了唐窈不是处女的事? 如此蛰伏了半个月之久,不见什么动静。我决心重回摄制组居住,停止在女人堆里的青春磨损。 穿过招待所的时候,迎面看到一白一黑两个警察正从安全门出来,我赶紧埋下头,想转身逃开。 “尚一笛?” “呃。”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黑白警察相视一笑,我知道中了他们的圈套。几天来我都没有上班,满以为风平浪静,谁知道那只是火山bào发的前兆,粉刷和平的“条子”早已虎视眈眈地守株待兔多日了。 白警察拍拍我的肩膀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看到他威严的目光像肢体贲张的镣铐,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嘴巴像牙医撬开的炉门,观众朋友们,我的第一感是:惨了,我被捕了。 “说,你为什么关机?” “省钱。” “关机就能省钱?” “关机可以省电,省电也就是省钱。” “你们搞电视剧的,就缺那几个钱?” 我有一种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预感。 白警察友好而客气地结束了盘问。倒是另一个乌黑而长着浓密胡须的“森林警察”看起来是一个yīn鸷而老辣的人物,他对我冷眼直梭,好像要看穿我皮袍下面的小来。我终于忍不住了,“看什么看,想吃人似的。” “嗬哟,小子,够愣的!”森林警察挂不住了,叼着烟逼过来。 我别过头,微笑着,晃腿,一副潇洒而从容的样子。 “小子,老实点,别狂!”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悠闲,漫不经心地说。 “哟嗬,这还秀才呢,摆明了是太子。”森林警察笑里藏刀,反手往我的头上摁了一下:“蹲下!” “干什么?”我闪开,用肩膀撞他。 “妈的,你敢袭警?当心老子告你。”森林警察肃然道。 “啧啧,你们警察的人品素质真高,简直可以搞蒋介石偶像崇拜。”我摇着头似笑非笑,向白警察竖起了拇指,激他。 反正关东跛的事还没有东窗事发,我懒得受他们的鸟气。一些警察就是,自以为受了几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熏陶,好像从头到脚都熏上了皇香似的。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起来,习惯于做奴隶的人们。 白警察大概也觉得他的伙计太过毛糙,挺上来,递了个威严的颜色,“你啊,还是老脾气,就不能悠着点?”我趁机煽风点火,拍了拍白警察的肩膀,“您看,就这一下,高下立判。您还真是个好同志,应该选进人民大会堂,不像某某人那样,眼瞪的小火星似的,鬼见了都害怕。我看呢,不仅要悠着点,还要学着点。” 白警察哧了一声,继续炫他威严的眼神,“别他妈挑拨离间。这事还是请你配合一下,我们调查真相,也有利于你澄清是非。” “啥事?” “死人的事。”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说完了完了,关东跛真的死了,瞬间我想好了正当防卫的托词,即便是防卫过当,也不至于死罪。 “你和高耳鸡的女友究竟什么关系?” “男女关系。” “仅这乱搞男女关系,我们就可定你的罪。” 我懵了,终于体味了这个深藏不露的主儿的厉害,“简直是莫须有。” “莫须有怎么啦,岳飞不一样被处死。” “法律面前要讲究证据。” “证据?证据可以提取,也可以人工合成。” “那叫伪证,是犯法的,而且是知法犯法。” “这样说来,此时此刻,我反而更像是罪犯了。哦?” 不管他是真是假,对这种人模狗样的人,我再也按捺不住,“你就别他妈的再演戏了,惺惺作态妖言惑众。共产党的天下,你们想咋整就咋整,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别把俺玩残了就行。”料到有此一日,什么都豁出去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而觉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坚决不能给这个yīn险家伙的心理战落下口实。 白警察仍然是面无表情,“其实乱搞男女关系也并非什么大罪,但若因此见色起异或谋财害命,那可就是死路一条啦,十恶不赦。但若能够坦白,我们可以从宽处理。” 见色起异或谋财害命?我觉得有点儿不对,静观起变,决不率先松口。 “说,你为什么要谋杀高耳鸡?” 谋杀高耳鸡?我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火星乱冒,摇摇yù坠。“你说什么,什么?” 白警察终于垂下他利剑般的目光,缓缓地说,“我想高耳鸡这个人你一定认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在香港,他被人谋杀了!目前警方正在调查死因,凡是与他生前有关的线索,我们都务要查个水落石出。大概,你也不想让你的朋友含冤受屈吧?当然你也不想让你自己含冤受屈我们也是如此,希望你能好好地配合我们,弄清真相。” 啊?高耳鸡,他被人谋杀了!!!高耳鸡,高耳鸡,就是那个几个月前还活蹦乱跳大嚷着要到香港挣一辈子的高耳鸡吗? 罪恶的香港。 25再见福尔摩斯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1:27 字数:3422 被黎明的号角唤醒,在被太阳吻红了的大地上,它扬起那甜蜜的歌声。 裴多菲 居庸关,八达岭,长城。 中国古代头号柔情主义杀手孟姜女曾在这里连哭三天三夜,其号淘声引发了共振,搞得豆腐渣工程坍塌一片,很多人为这位特恐的打假女英雄作传,在她跳海的地方立碑纪刻,名曰“姜女坟”,还有人为此谱曲,研究出一套具有流行歌曲xìng质的新风骚哭调,并唱而不衰,从春秋“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一直流传到西汉“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再从东汉刘向具有现代游戏杀伤力的“城为之,隅为之崩”到唐末贯休的“筑人筑土一万里,杞梁贞fù啼呜呜……长城一崩塞色若,再号杞梁骨出土。”从德国佬卡夫卡1917年《万里长城建造时》的政治挽歌再到音响变换情意绵绵白雪公主《千古绝唱》的卡拉OK,这一段伪历史居然被广为传颂,而同样是恐怖主义者的**则要失败得多,现在沦落到了钻山洞吃大饼的地步。 一个男人在为一个女人不停地拍照,女人在城墙边摆出种种媚态,一副一媚倾人城、二媚倾人国、三媚火星撞地球的模样。男人的手挥得五指山似的,直指“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牌子,大有毛主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风度。 “干嘛呢?你这人,站在这儿愣怔个啥?没心眼似的,妨碍jiāo通。” 我横在台阶上,目视着作小鸟翻飞状的女子,不为所动。 “你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咋啦?莫非有病不成?你不站那儿没人当你是木头。”男人的火力猛烈起来,沉着脸往这边推我。 我气沉丹田,暗中扎了个马步,顺势使了个绊,男人踉跄一步,跌了个犀牛望月。 那男人爬起来,娇媚状的女人拦住他,“甭跟这种人较劲儿。” 在我突然间脱掉头套摘掉墨镜的时候,我看到吴笠蓓忍不住颤抖着哆嗦了一下,在她颇有些畏怯而又凛然的目光里,我还能读出一点点的喜悦成分。 “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吴笠蓓鼓了鼓掌,把太阳镜往刘海上一推,白衣胜雪,长发飘飘,宛如春宫仕女一般。 我双手抱在胸前,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我脸上没长疤吧。看什么看?要看就看个够。”女人笑眯眯地一边说话一边又把太阳镜拔了下来,架在鼻梁上,嘴里咀嚼起口香糖,噗的一声吹出个白泡泡来,白泡泡正打在我的鼻尖,一张雪白的脸呈现在我面前。“总算看完了吧,看完了就别瞎愣怔,一个字,闪;两个字,快闪。” 我睃她。 “我最不喜欢那种纨绔装逼的男人,还有没事找抽的男人。” “红颜祸水,古人信不我欺!真正强大的女人往往貌似柔弱、楚楚可怜,究其机心,不知包藏了多少祸水;西施三笑灭吴,褒似一笑倾人城,貂婵让董卓、吕布单挑,玉环、媚娘令唐皇蒙羞,莫不如此。” “一首绝妙的好诗,旁征博引,出口成章,难怪酝酿如此之久,我封你京城第一才子。” “如果要科学一点现代一点时髦一点说的话,我想知道在关东跛的背后,为什么有一个神秘的人在悄悄地偷偷地无声无息地在与之接头。” 吴笠蓓一阵颤栗,“尚一笛,原来你你怀疑我谋杀了高耳鸡是不是?你不来找我则还罢了,一找我就劈头盖脸yù加之罪,真是天理难容!你给我立即消失,立即!” 她牙齿咬得格格响,眼神揉之yù碎,良久没有声音。我顿时为这样的问题后悔,但一想起高耳鸡惨死的样子,我就痛不yù生,在死者面前,生者犹如敝屣。 我忽然于心不忍。在当今社会,还会有类似于孟姜女、王宝钏之类的古典爱情发生?况且,我们闪电式的结合几乎只在一瞬之间,那应该叫爱情还是应该叫一见钟情?如果是,一幕现代版的“吴笠蓓千里寻夫记”或“北京城吴氏假雪恨”是谎言还是真实? 我这样想,不免喜忧参半起来。历经坎坷的吴笠蓓难免会有着这样的心理底线,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很容易自暴自弃,于一念之间就会混沌大是大非。像关东跛这样的董超薛霸,吴笠蓓一旦落入他的魔掌就如羊入虎口、孙悟空戴上了观世音的及紧箍咒,涉世不深的吴笠蓓恐怕一辈子都难再摆脱他的束缚。 我忽然觉得自己又多了一重使命。 夹在一个惨死的男人和一个惨败的女人之间,我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地犹豫。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让人痛不yù生的事情,即便是“痛不yù生”那也没有到死的地步,于生者和死者之间,生者尚存,而逝者已已,如果我们我们不能在其生前为其满足,那么我们务必在其死后去尽力弥补。不是吗? 那不是高耳鸡吗?我们的高老大,他已经死了,死于谋杀,已再也无法重返报仇的脚步,而吴笠蓓,不是照样地在活灵活现或者说是在行尸走ròu? 一念之间,高耳鸡回光返照,借尸还魂,他血淋淋地伏在我肩头上,怒目圆睁,“凶手,一定要找到凶手!” 忽然觉得眼皮直跳,这是不祥之兆!吴笠蓓显而易见地觉察到我对她的疑心。如果凶手真的是她,那么我现在正处在危险的境地,光天化日之下,只要有个人在我背后一推,然后撩起我的脚跟,崇山峻岭之中,我又将成为一个厉鬼。 “我为什么要消失?倒是你,我还没有问你呢。”我继续得寸进尺,“干嘛要跑到北京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不好意思。也难怪我的行踪那么容易被你发现。” “你不是国家领袖,你管不着,下巴没痣,没那范儿。”吴笠蓓发出野狼一般的长嚎,信步往台阶下走去。 “你甭走,你要老老实实地jiāo代,坦白从宽。” “坦白?好吧,我坦白,你这个混蛋,霸占了老娘,老娘找人扁你了,怎么啦,有错吗?再坦白,我就是有错,也得扁你,看你八爪螃蟹,能横行到几时?倒是你也要坦白儿,你说,你干嘛把我诳到这儿来,到底是何居心?就是想诬陷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哦,是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吧,我最讨厌那些yīn险狡狯卑鄙无耻狼心狗肺的小人。” 她转身就走,我抢在她前面拦住她,她又转回原来的方向。 “别他妈的烦我,再烦我就报警。” “那你报呀,报来了这里也得变成扁体动物。” “谁告诉你我在那儿住的。” “关东跛。”我油腔滑调,“你大概还不知道那日你和关东跛在楼下jiāo易的一幕已被刚好打从此地路过的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咱们井水不范河水,别以为空手可以套白狼,世界就你一个精人,其它人都是傻蛋,我她妈的一直以为你是只好鸟,谁知道你黑着良心,把紧箍咒当束头筋,警察调查你,他妈的就来折腾我,**的还是不是人?”吴笠蓓忍不住怒火中烧。 “警察调查我,那岂不正顺了你的意?” “……” “恶人先告状,好人先遭殃,我这遭调查的事儿,莫非也是你干的好事儿?”我得理不饶人。 “你”吴笠蓓的脸色辣红,别过头不理不睬,“尚一笛,咱们走着瞧。” 我一声长叹,作了个狐假虎威的姿势,仰首吟哦:“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ìng命。” 吴笠蓓停住脚步,眼睛里喷shè出万发子弹,忍不住又哼了一声,我被她凛然不畏的目光镇住了,茫茫然看着她远去。 她走路的姿势很衰。 我反复地想她眼睛和鼻子里都是冷的意思,以及她临走时白衣飘然脚步蹒跚的背影。她对我的回答失望,这证明她对我曾经钟情,如果我不回答,那么“你只会感到后悔”;如果我感到后悔,那岂不是隐藏着她是因为我才杀了高耳鸡的潜在玄机?爱与恨的jiāo织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可是我有什么好呢?她凭什么让我说声“动真感情”?我真的爱过她吗?当我茫然四顾猝然回头的时候,为什么有一句话我想冲口而出呢?也当我任其脱逃不予阻挡的时候,高耳鸡的冤魂可号淘大哭了吗? 哼代表不屑,也暗含无力的反驳。 有道理。 治安巡警气喘吁吁地赶来,“就是你调戏良家fù女?” “我……我没有。” “就是他,流氓。”吴笠蓓没好气地说。 “都跟我过来。” 巡警把我们带到城墙边的一个临时办公点批评教训了一通,放人。放人后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为我的罪孽,也为吴笠蓓的永不放弃。我想通了,吴笠蓓霍霍青霜地来到这里,那绝对不仅仅是恨,恨也不足以让她达到浑然忘我义无反顾的地步。若非是爱,她何苦如此?从被巡警教训的的那一刻起,我才如醍醐灌顶般忽然明白过来,我所受的折磨与痛苦相比于她来说那实在是不足万一,历经无数次悲怆屈辱累积起来的仇恨也几乎在那一刻灰飞烟灭消失殆尽。难道,我不该打吗?挨了打或可使我脱胎换骨。 就我自己,我诳她来,难道单纯地是为着仇恨?我不也日煎夜熬地想迫切地看到她? 关于吴笠蓓的心思,我这样想核计:吴笠蓓在二nǎi村并不快乐,堕落反使她更加无法忘记我的影子,她先是找到了广州,然后跟到北京,借机跟关东跛套上了近乎,为的是利用他来报复于我;她半遮半露着身份,就是让我产生矛盾的疑虑不致于让我看到公然自贱的她的企图拂袖而去或因我无法发现她的芳踪而失去信息;渐渐地,她对自已的违心与爱激烈碰撞,而我却仍鸳鸯蝴蝶风花雪月执迷不悟,她无法忍受,继而产生了偏激和愤恨的心理,诱使关东跛寻衅复仇,那天在那工人体育以及自廊坊回来的路上,关东跛直捣我的老巢估计就出自吴笠蓓的授意。 26 绝地反击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2:34 字数:7714 绝地反击 人生是一场无休、无歇、无情的战斗,凡事要做个够得上称为人的人,都得时时刻刻向无形的敌人作战。本能中那些致人死命的力量,乱人心意的yù望,暧昧的念头,使你堕落使你自行毁灭的念头,都是这一类人的顽敌。 罗曼罗兰 安贞门国际公寓内高家大院的妃子们如鸟兽散,三个女人为财产分割弄得沸反盈天,先前的太平友好气象一扫而空。此时,我才知道,钱,在她们眼里,那才是多么地重要,树倒猢狲散,没有了高耳鸡这颗摇钱树,她们迟早会散伙的。 当警察最终找到这座国际公寓并且着手调查的时候,她们仍在吵闹不休。高耳鸡九泉之下何安! 更令高耳鸡不安的是,她们没有一个为他落下一滴眼泪,也包括唐窈。 唐窈也受到了警察们的重点“关照”,他们盘问了高耳鸡的枝枝节节,日常生活中都与哪些人jiāo往,可曾结过什么仇怨。然而唐窈的回答令人震惊,她声称高耳鸡生前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他们同舟共济生死患难,一起南下北上,后来这个朋友看上了他的女友,不可自拔,二人几乎反目成仇,但互相仍克制着,压抑着,因为他们毕竟是生死患难的朋友。后来,他的这位朋友终究耐不住寂寞,趁他外出的时候频频撩拨他的女友,他在一次因雨折返的途中发现了这段孽情,痛打了一顿他的朋友,然后愤然离开了北京。他的这位朋友自此有恃无恐,不久便在一个看剧的深夜设计了一幕英雄救美的骗局,终于将高耳鸡的女友骗到手。 自不必说,她供词中的“朋友”就是鄙人了,但我搞不清她即使想清者自清,也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噬一口,把我拖入泥沼的更深处吧。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歇斯底里地发信息拨电话要我回去,没想到瞬息百变反脸无情,眨眼之间我就成了她诬陷的对象。哦是了,她让我回去,想来就是想演一幕活戏好让警察们捉jiān在床以便作为一个最好最有力的证据证明我就是现代版的西门庆,或者临时一变告我个大逆不道强jiān民意,那可是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幸亏我良心未泯,尚葆有着对朋友的自羞,否则那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思来想去,我越发地觉得毛骨悚然,一张大网早就侯在我的身后,我只要稍走错一步,恐怕便会粉身碎骨。我稍定心神,思量前因后果,心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那关东跛不死,我便什么都不怕的,即便是他们的栽赃陷害yù加之罪,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然后又欣慰起来,这个幕后的魔鬼,果然就潜伏在我身旁的门后! 我和高耳鸡的确干过一架,那也确是为了这个变态的女人!但是组里人只知道我们两个一夜之间鼻青脸肿,只道是一致对外所致,不想是兄弟阋于墙,弄得两败俱伤。然而她把这个信息毫无保留地供给了警察,就像她当初毫无保留地卧到我身边一样。 警察果然把疑点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正面jiāo锋。如果我公然露面,那么无论比白还白的公安警察,亦还是比黑还黑的幕后元凶,亦还是黑白不明的唐姬吴娃,他们都会蜂涌而至。弱智的条子屁个子儿也查不出来,他们拍拍屁股走路,我可倒了血霉。 我一一地想着,种种可能浮现在我的眼前,吴笠蓓、关东跛、晚班烂尾虾、唐窈、制片主任、高耳鸡结下的隐秘冤仇,想着想着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一会儿是唐窈站了起来,一会儿又是一帮烂尾虾搅水,更深处,居然是高耳鸡借尸还魂,攀附在关东跛的躯体上血淋淋地咬着牙齿:“对不起啊,朋友,我不该伺机报复你们的,我离开北京,也同时是为了逃跑,可是她,她……她找人暗杀了我,你可要为我报仇啊!”我问“她”究竟是谁,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下来,只是愤怒地屈着手指,“她……她……”然后就倒下了。 我吓得哎哟一声,清醒过来,难道那关东跛真是他一手安排在他离开北京以后才蓄谋报复我的?他爱这个后来被我证实为假处女的唐窈极为偏执,不许她越雷池半步,也总是疑神疑鬼她暗中勾搭我,一旦发现她和我有友情容串,他必差他的其他学生妹密探跟踪并义无反顾地献上她的学生妹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也许我都看得出来。对此,我很反感,断然地与他发生了一次争斗,但那时我对唐窈的好感只缘于她与吴轶莉在xìng格上的某些相似,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反抗使他似乎相信了我,我们重修旧好,一如既往,我不相信他会yù进先退,把商场上的yīn脸狡狯一应着落在我的身上并把唐窈忍痛割爱弃如敝屣。 那么,他口中的“她”究竟是谁呢?难道是吴笠蓓?不可能,这种可能是绝对地不可能。从他说话的语境中分析,虽然吴笠蓓也难逃嫌隙,但吴笠蓓为什么要杀高耳鸡呢,一介弱女子,霍霍青霜,千里独行,心力jiāo瘁,情如浮萍,还会有如此的私心、闲心、野心与狠心?她疯了,她傻了,她变态了,亦还是她脑子被驴踢了?要杀也会来先杀我的啊! 如此想来,在他口中的“她”中,唐窈的嫌疑最大。可是,一个表面刚烈内心落寞的女子?她有杀他的理由吗?一个人就算对另一个人嫌恶到百折不挠的地步也不会轻易就动了杀机吧。那么,是什么原因呢?莫非她知道了置她清白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不顾并阻挡她与我接近从而酿发了我与高耳鸡“一个馒头”的血案的事件?亦还是为独我专宠以绝后患伺机干掉了高耳鸡以摒除他不断残酷的威胁和纠缠?一个风雨飘摇的女子屡遭失败并最终邂逅了真爱时,她确实会为真爱赴汤蹈火格刀挡箭的,因此,她杀人的动机多少还是能站得住一点脚的。然而,大家露水一场,你情我愿,这算是真爱吗?我也曾经暗示过她不可能。一个更为可怕的答案给了我昨晚疑问最好的诠释:她呼我不至,觅我无踪发现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时终于火山bào发,顺势把杀人的黑锅扣到了我的头上! 原来如此?!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点的,只是对唐窈太过信任,她弱不禁风的骨子里透着一股绝骚的霉劲,然而这都是伪装出来的,也包括她那粗糙的言词,全她妈的都是伪装出来害人的,唐窈、唐窈,糖yào、糖yào。 《鹿鼎记》中的老婊子狐狸精二手假太后毛东珠就是这样,但逢有妖怪转世,就必然降神人镇压。《鹿鼎记》中有韦小宝,《西游记》中有孙悟空,《封神榜》中有姜子牙,古来今往,莫不如此。 当然,以上分析仅限于梦境,至于能否应梦,需要看以后调查的结果。 警察都查了大半个月了,仍一无所获,潜逃回大陆的凶手再也没露过面,警察像大海捞针一样煞模介事地登记、盘查,盘查、登记,不过上十年八年,他们恐怕也破不了案。 恐怕过了十年八年,凶手都修成正果寿终正寝了。 事情正向着越来越不利于我的方向发展。出事后,唐窈搬到了她大兴的姑妈家,虽然我越发怀疑,但始终没有捕捉到任何把柄。 比较直截的便是关东跛,不管何种可能,这里应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为了澄清是非,也为了给高耳鸡复仇,我化装成兜客的黄包车夫,有事没事地往北直门小弄堂里的那家截拳馆门口蹭,但一直没有发现关东跛的踪影。我非常地失望,几乎又开始怀疑他被我打死的可能。倒是偶来此间的一辆黄色的士以及的士上一个人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没错,的士司机,眼窝里一颗深痣的的士司机。我打听到此人原来就在当日我们看《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剧院附近jiāo办,于下午六点领车接差。我谎称是想买其油票的小贩,弄到了他的车牌号码,而至于关东跛,则没有人肯透露给我任何的消息,他们或者说不知道或者说不认识这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装扮成神气活现的人民警察让他载我到十三陵去,十三陵离这儿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中途,我谎称小便让他减速,用从灯光夜市上买来的假qiāng抵在他的腰上,威逼他开到警察局去。 “干嘛,哥儿们,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大白天拿这玩意儿吓谁?” “不记得我了吗?”我正了正警帽指着国徽威风凛凛地说:“我可认得你,人民警察你也敢动,法律可不是用来煲汤的。” “还真得不记得。你是那条道上的?”他没有回头,反光镜里正现出我大沿帽下的国字脸,侧身的瞬间,我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笑,随即又镇定住了。 “我姓郑,叫郑义。” “郑义?哈哈,一个叫‘正义’的人民警察搞非正义的打击报复。” “不是打击报复,是法不容情。”我把qiāng管往前送了一送。 “俺不懂法律。” “流水惯犯,强jiān抢劫,吃不准会挨qiāng子的。”我恐吓道。 “……” “好吧,共产党也不是靠抓人吃饭,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瞥眼瞅了瞅他,“任何人都有自新的机会。” “什么问题?” “你可要老实jiāo代。否则,监狱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 “有人诬陷我,我想出他上次给你的十倍价钱让你再揍他一顿。” “……关东跛?” 不愧是开车的,果然好眼力。 这是我的一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一方面是试探关东跛是死是活,另一方面也可以将关东跛哄出来。 “不错。”我脱下军装,“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穿我这身衣服。” 的士司机一听这办法,乐了,但没敢笑得太猖狂。“你这人真是,歪里坏,用你的话说,那是搞打击报复。我们抢劫难不了打人,一天总要打上三两个,不多,但是要我打我的朋友,还真是有点难为情。” 我又掏出几张,在他面前摇晃,“不打也行,但一定要把他引出来,不要走漏风声。” 的士司机想了想,“不如这样,关东跛这两天憋不住了,估计会出来活动,你就在上次剧院门口那儿等。” 我说,“行,就这样定了,我可是知道你车牌号码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说,“你放心。”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唐窈的人?”我凝重地盯了他足足有两分钟。 “唐窈?不认识,认识了就给你打个报告。” “剧院门口见。” “YES,SIR!” 黄色的士屁股上一溜烟开跑了。开跑不远,又忽然停住,咧嘴jiān笑,“我不认识什么唐窈,可是却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我不会告诉你的。谢谢啦,大官人,谢谢你哗啦啦的大票子,够用的就行了!” 这个狡猾的司机!也只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但收获也还是有的,其一,至少可以确认关东跛还活着;其二,的士司机的最后一句话应该能够说明关东跛这个团伙与唐窈有接触。 就在这当儿,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电子邮件,该邮件的IP地址似乎并不在本市。电子邮件的内容讲述了高耳鸡案件的来龙去脉,其矛头直指关东跛。对于该电子邮件内容的真实xìng,我毫不怀疑,唯一怀疑的是这发信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的京舞剧看起来阳春白雪,但在票房上可是下里巴人,剧院门口的停车场上稀稀拉拉的车辆就是证明。在这儿兜客的人并不是很多,差不多一天到晚都是那几十副面孔,任何一位长相凶狠倒迈八步的人或猛不丁靠近我的团伙都会让我神经绷紧,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撞撞大运,信那狗日的司机一次,当然也需要坚壁清野严防他出卖于我来个先入为主。果然像预料的那样,不仅仅的士司机,连关东跛其他的两个党羽都没在这儿展示过一次尊容。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还是如此。我的指头都扳断了。 奇迹是我在把目标转移到费尽心九虎之力才找到的那家卷闸门附近的第五日才出现的,我只记得唐窈那日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的地方,顺着那逃跑的巷子绕了个不亦乐乎。后来才发现了关东跛转弯时的一座鱼塘,沿鱼塘走了一刻钟才找到我们火拼的卷闸门,卷闸门连大白天都关闭着,里面乱糟糟的,不知锁的什么东西,关东跛流血的地方让我一阵震颤。 瞬间,我又开始疑惑起来,如果说我当时确实打死了关东跛,那么高耳鸡之死的嫌疑人就只有唐窈自己。如果嫌疑人就只有唐窈自己,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剧院里的京舞剧一样极可能是落幕后的第二幕野生剧,或者说是一幕骗局,那这样的话,演这幕戏的男女主角就是关东跛和唐窈自己。只是,唐窈怎么会认识关东跛并且与其合作愉快的呢? 想着想着又开始矛盾起来,如果那晚我不拼死去救唐窈,她被jiān污或者被杀死了也不会再有时间去谮害高耳鸡,同时,我不去救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夹着尾巴做人,落到暗无天日茕茕孑立的境地。 想世间白云苍驹沧海桑田,如果时光能够反转,差错可以有补救的机会,那该多好? 如果关东跛他们没有出事,应该还会在这个地偏人稀的野圈子犯案子。我这样想就对了,结果就在第八天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正是那辆黄色的士又弄过来一个半昏半醒的妖冶超短裙女郎大下咸猪之手,女子一边反抗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我有一种冲上去就给那狗日的司机劈头盖脸一阵泰山压顶山呼海啸的冲动,但我必须得忍。女郎看起来快三十岁了,一身的职业打扮,接着轰她下来的又正好是那一瘸一拐的关东跛。我感到一阵急喘,兴奋从嗓子眼里直冒出来,现在看到他又活生生地呆在世上,真想跑过去抱住他啄上几口,然后他几个耳括子:谢谢你没死! 另外的两个人大约是接到了类似鸦叫鸟鸣的暗号,也一齐从巷子后跑出来。四个人把女子抬到大树后面,开始搜刮财物。女郎呜呜呜地哭骂着,瞬间就被什么堵住了声息,吭吭哧哧地哼唧就像是孤鸣的夜猫子一样。我把车灯开亮,踩大油门向那边靠近,三个人隐入暗处,的士司机装作小解完的样子,耸了耸裤子,若无其事地钻进的士,然后招呼其他几人,慢悠悠地转了个弯,颇有满足感地开足马力,风驰电掣般向远处驶去。 我无暇顾及暗中的女郎,夹紧摩托若即若离地尾随其后。反正也不是良家fù女,且由他去,任务要紧。 关东跛学得很乖,他没有敢再在剧院门口兜车,而是选择了就近的歌舞厅门口。狡兔三窟啊,难怪我翻烂了墙根也找他不到,若非他仍然顶风作案,轻车旧路,恐怕在这种地段,他完全可以安然地打他的迷踪拳。 随即,我就知道了他就近隐藏的老巢。弄清了这一切,我就能很快把他从巢里刨出来。 我一改青春的路线,扮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机动车夫载他到周口店拉货。拉货回来的中途,我谎称小便,然后趁他也长歌当哭的当儿把车溜溜地开走。 他果然一瘸一拐气急败坏地追,“你这人干嘛?快停下来。” “刹车失灵了。” “我看是脑子失灵了吧。” “我的脑子没有失灵,是你的腿失灵了。” “菩你老母,原来是你个王八羔子。” 我这一高兴,倒是忘了收敛口型,给他听了出来。我把车开到山上一条隐秘的僻静无人的小径,停了下来。 “好吧,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你得被你今天的遭遇以及可能挨打的事记个备忘录。” “你想干嘛?” “你为什么要害死高耳鸡?” “……,高耳鸡?高耳鸡是谁?” “别他妈的跟老子耍花qiāng,没好处的。” “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的还挺硬铮呵,死驴装骆驼,全京城的人都给你笑趴了。”我没好气地狠捏了一把他的鼻梁软骨,“要不,再在你头上补一棍子,反正老子活的窝囊,虐待别人是我的一种享受。” 关东跛吃痛不过,终于忍不住“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关东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为什么要这么狠dú,高耳鸡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致于你设套把他往绝路上逼,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为财?为色?还是为了那口气?啊?” “设套?你倒说说看,我套哪儿个啦?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年代,随便就可以搞冤假错案,别说的像真的似的。我告诉你,你认我姓关就姓关,不认我姓关我就姓闭了吗?闭福剑,中央台的那个人不是我。我说过我不认识什么高耳鸡低耳鸭的,就算认识也是那条子咎由自取,自家都有皇宫大院,还偏要红杏出墙来,这不,采野花都采出问题了,这就叫自食其果,没有好果子的自食其果。” “关东跛,**的给我闭嘴。”我抬手一个耳光,又把他踹翻在地。 “你又来,好,看谁的骨头硬。Let’swaitandsee.” 我又给了一脚。“我说关东跛,你可够拽的,威胁我啊!你尿的那壶别以为没人知道,大盖帽找你那阵,你都说些什么来着?敢再说给咱哥儿们听听?好,你不肯说是吧,那我替你说吧,杀害高耳鸡的凶手事实上并非那两个与竹联帮有染的台南商人所为,当天夜里,同他们一起喝酒的还有另外一个台南商人,为区别起见,我们姑且称其为台北商人。那时他们三人一起好像与大陆的一个什么油漆厂厂商谈妥了一笔生意,事毕,两个台南商人作为回报非要点盘“红茶馆”的‘当红zhà子鸡’给那个台北商人,却遭到了高耳鸡的哄抢狙击,由此引发争端造成血案。表面上看这是一起争风吃醋的民事纠纷,xìng质纯粹简单。但节外生枝的是,欧洲美女价值不菲的玉坠却不见了,恰恰是这一点引发了警方的怀疑,并着力由此点开始深入调查。应该是大陆这边也听到了风声,始作俑者终于终于坐不住了,企图蒙混过关或转嫁他人,我怀疑这唐窈若非幕后元凶,便是被人收买利用,用来作挡箭牌的,而促使唐窈作出决定的,便是利用我作为挡箭牌。所以,那人很聪明,早就想好了替死鬼,你说是不是,关东跛?” “好!”关东跛拍拍手掌,“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个所谓的大陆商人便是关震。” “cāo,**的别他妈的血口喷人!高耳鸡猝死的当时,我可是一直呆在北京,人人皆知,几百条证据都可以找来证明。” “你看,我一说到关震,你就这么紧张,这怎能不让人起疑呢?” “那咱们就打开窗户,把肚子里的花肠子掏来摆出来让大家看看是红是黑。妈的,我就知道你这鸟人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准没有好事,天下没良心的人都死光了也不差你一个,今天你要是没事找事,大家还可以商量;要是没有事找事,哼哼,”关东跛扬起拳头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我的兄弟可不会放过你。” “你这么紧张,是不是表明你就承认了呢?” 关东跛转身yù走,我撤开家伙,信马由缰,“你难道不想知道,香港已经查处的那个关震是谁?” 关东跛神态慌张不能自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是是谁?” “就是你啊!不过呢,只是名义上的你。因为那个叫关震的并不是我眼前的这个关震。”我有点幸灾乐祸地忍不住乐了。 “当然不是我,我有证据的。” “你强调证据,是因为你已经准备好了证据,是不是?请注意,我说的是‘准备’。当然了,彼关震非此关震,但为什么那么巧那人也叫关震,就值得生疑了。” 关东跛呆若木鸡,另一只未跛的腿也几yù瘫痪下去。“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没有回答。“该商人其实只是个职业杀手,新近被东南亚警方以偷渡罪逮捕,旋即又释放了。东南亚警方表现得很不友好,拒不透露这个职业杀手的名字、来历,以致于使调查陷入盲区。据说这个人在案发前有与过北京某人的联系,欧洲美女就是误听到了这个人与北京联系的巨大私秘才死于非命的。这人从东南亚逃脱后再也不见了踪影。” 关东跛面上一喜,“这些,你怎么知道?有些,连我都不知道。” “因世间的一切就像根链条,我们只需瞧见其中一环,就可知全体的xìng质。”我复制福尔摩斯的话,“首先要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那其余的,不管多么离奇,难以置信,也必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或许剩下的是几种解释,如果这样,那就要一一地加以证实,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种具有充分根据证明的解释。” “那,你的证据在哪?” 我继续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有中生无无中生有,“高耳鸡死在了台北商人的刀下。那把刀出产于1950年,全香港都没有生产销售,刀上有五朵金花,据传是自卫越南反击战中刀的主人在逼近河内时所刻;他一连挖了敌人五个猫儿洞,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活着回来。越战结束后,刀辗转流落到了国内,几年前还陈列在首都人民革命博物官内,然而一次大型展览令这把刀不翼而飞,偷这把刀的人恰恰和杀害高耳鸡的杀手特征相似,这一点恐怕警察也没有告诉你吧。” “那你应该去找那个职业杀手,找我干嘛?” “最好配合一下!简短地说吧,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另一个关震。” 既然关东跛没有死,他是奉高耳鸡之命来找骗他是处女的唐窈算帐,那么除他之外,那天晚上另外一拨跟踪我的人是谁呢?那个发匿名电子邮件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发送与我而不是直接发送于警察?既然发匿名电子邮件的人知道了以上事实,那大陆警察也应该有所知悉,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便衣警察为什么没有直接去拘役关东跛而仍与我就差不清呢?一种解释是,那查案的人故意避重就轻yù李代桃僵置我于死地。那么,这样的话,发匿名丢电子邮件的人应该是出于救我的目的才是。 28 凝视黑夜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3:52 字数:6471 凝视黑夜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其时,电视剧主要投资人因涉嫌洗钱而锒铛入狱,二股东也畏罪潜逃,电视剧的续集拍摄就此搁浅,不过这却给了孙发亮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青春稍息》的成功让他尝到了甜头,他很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有关出品人的竞争大抵只在孙发亮和来自西北一家rǔ品公司的小老板曹元甲之间展开,他俩虽是旧时拍挡,但文治武功相辅相成眨眼间就被明争暗斗唇qiāng舌战所代替,官场战争彰显人格“魅力”,人xìng张力由此可见一斑。 当孙发亮揽着年轻貌美的吴笠蓓消失在灯红酒绿中时,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他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官场、商圈、筵席、舞会上时,真的就像是个人一样当然也从来没有人怀疑他不是个人。 孙发亮就是习惯于这样长袖善舞,不如此他就不是孙发亮了。 北京的上空yīn沉沉的,偶尔还来一次小小的沙尘暴,街上的人明显少了,有人戴着口罩,有人换上了靓丽的秋装,我看到来回往复的车从天桥、公路、铁轨上翻滚驶过,一辆自行车的前轮突然间滚下来,骑车的人马失前蹄,一下子跌落在天桥人行道中心,几个人驻足下来,但只有人观看,无人救助。 孙发亮没有出来,出来的却是吴笠蓓。她一边大声指斥着跌落尘埃的小伙,一边手忙脚乱地按手提电话。 救护车来了,吴笠被惊出一身冷,她咒骂着脚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人们冷漠地嘘她,但无人动手。善良的围观者的人们啊,你们为什么不用直接的善良的救助的行为来维护社会的公德与自尊呢? 早在侯家集的时候,我就见识过吴笠蓓的变化,她珠光宝气,黛眉红发,她妖治不可比拟时髦不可方物;她待人颐指气使,xìng格乖张暴戾;她找我跟孙发亮说项的时候,说她家孙发亮是如何如何地好,如何如何地温良恭俭知书达理,更难得的是他在家尊老爱幼忠孝两全,是一个标准的模范丈夫。然而据张绿梅的介绍,她们日吵三五,夜吵六九,所谓家庭和谐爱情美满都是虚晃一qiāng;她攀附上孙发亮这颗大树,只是想成为电视剧的女主角,借以飞黄腾达,成为像巩俐章子怡那样红得烫手的腕儿。 张绿梅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她是不了解吴笠蓓的。 孙发亮就住在天桥对面的“五陵轩”,那儿之所以称为“五陵”,是因为众多的官场花翎和文化大腕多聚于此处,与天桥另一面的贫民窟恰成一个反比的写照。 从jiāo管所出来,孙发亮并没有直接回到她天桥对面的“五陵轩”的豪宅,而是搭上二十九路车绕了个弯,换乘了一辆的士向十三陵进发,那正是摄制组的老巢。 吴笠蓓却早早在天桥旁边的停车道下车,司机殷勤地把她扶下来,然后一溜烟儿也沿着十三陵的方向奔去。 也许是受了刚才的惊吓,吴笠蓓犹显得惊魂未定。 这儿是四环以内,离昌平的摄制组尚有很长一段距离。 吴笠蓓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然后走进公共洗手间,日上三竿还没有出来。我发觉情形有异,料来这次放弃跟踪那猴精的孙行者定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我逡巡左右,却发现适才走出来的那个长发披肩戴金丝眼镜的学生妹正穿过马路,从一堆甘蔗的yīn影处往天桥下走。我发现此人正是吴笠蓓,亦从另一侧钻入桥底,却看到了张绿梅在那里焦急地等。 张绿梅?她们要干什么?鱼虾开会,湖面上定有波澜产生。 反正这天桥只有东西两个出口,吴笠蓓在东侧进入,势必不会再从东侧走出。我索xìng侯在张绿梅离不远的西侧出口,瓷碗一摆,故伎重演:“行行好吧,积德千古,造福无穷,可怜可怜俺这腌的人吧……” 吴笠蓓果然在西侧门口露头。张绿梅并没有立即站起来。然后吴笠蓓拐进了左首的绿荫道里,张绿梅不紧不慢地跟着,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最后在一个低树冠前停下来,从树冠中取出一个包裹。 张绿梅怎么会跟吴笠蓓在一起呢?看起来她们已经形成某种默契。 福尔摩斯探案集上种种错综复杂的案情一一浮现罗列,恶贯满盈的杀手往往显露得手无寸铁。直觉告诉我,这个张绿梅可能并不简单,当我把目标转移到孙发亮身上的时候,她却不期然地出现。 一个正闹离婚的女人,她为什么在此时出现在正处在热恋中的孙发亮和他的情人吴笠蓓之间呢?她是想像告诉我一样告诉吴笠蓓他的孙发亮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东西从而拆散他们以泄私愤? 那包裹里又装的是什么东东? 我大踏步往前走,在一个林木丛生的公园拦住吴笠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你是谁?快滚开。” “怎么,又要报警?” “我说**的给我滚开,听见没有?” “哟,怎么,昨晚吃火锅了。”我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没想到是我吧,被我发现了秘密?” “哼。”吴笠蓓涨红了脸。 “什么东西?” “你什么东西?”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是说你那包里什么东西?” “什么我南北里是什么东西?南北里怎么会有东西?” “真是未老先衰,你可怎么听的,我是说你‘那包’里是什么东西?” “没有东西,只有南北。” “好吧,那你跟张绿梅在这里干嘛?约会,还是开会?” “在开家庭会啊。关于两个女人如何跟一个男人和平相处的家庭会。你来瞎掺和什么?” “第四者chā足。现在的婚姻,只能是一一对应关系。” “除了婚姻关系,我们还可以有生活关系、男女关系、乃至于恋爱关系。” “嘻嘻,你和孙猴子谈恋爱,莫不是要生一帮猴子猴孙?” “我只能说,你太恶dú。你恶dú,说明你在吃醋。” “你以为我吃着饼干,还会吃醋?” “所以啊,你吃的是‘干醋’咯。” 我一时语塞。 “还有啊,你吃的饼干,一定是‘夹心’的。” 字字珠玑,句句如刀。我说,“为什么?” “因为让我来想一想,‘海把贝壳留在沙滩,你把nǎi油留在嘴边。’” 我忍住笑,忍住发自内心的笑,却含泪地笑了。 “吴笠蓓,时至今日,我一直都在反思,反思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该怎样完完全全明明白白地解决。” “我们?”吴笠蓓哧地一声,“好一个‘我们’。‘我们’的事,是你这个局外人来说的吗?” “发自内心地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也是一个不是很坏的男人,可惜的是,我们都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我们都是被‘错’伤害过的人,就请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吗?” “我伤害过你吗?如果有,那么,我不能说对不起你,只能说对不起你幼小的灵魂。” 我希望让她能够知道我同样还爱着她,刻骨铭心,除此一切的东西我都是矫揉造作,只是这爱已经永远不能再成为永远了。 “可是,我伤害过你。我得说,我对不起你。” “怎么,你在忏悔?”吴笠蓓漫不经心地说,玩世不恭,“别他妈的沾佛祖的光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好意思说姓孙的,我看呢,这姓‘和’的,还有姓‘尚’的可未必都是佛子佛孙。” 我幽幽地说,“你真的已经打算好了和那孙猴子在一起?” “什么孙猴子,你应该叫‘孙总’、‘孙先山’,或者更通俗一点,叫‘你男人’,无论人前背后,这样才显得一个人有涵养,有素质,是一个真正叫‘高尚’的人。你看看你们两个,一个姓高,一个姓尚,都‘高’在哪里,‘尚’在那里?我看是狼狈为jiān,一个姓‘狼’,一个姓‘狈’才合适,真是糟蹋了‘高尚’这个词。” “……你男人?孙发亮真得已经成了你的男人?” “是啊,我男人,一个十分爱我的男人。对了,我忘记了高诉你,我男人是一个很爱吃醋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喜欢处女的男人,不过在他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处女,都是杨过眼中的小龙女。”吴笠蓓面含憧憬地说,忽然反戈一击,“小兄弟,你太紧张了。只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要用她所谓的“男人”来气我,来观察我。 “我错怪过你,我忏悔。对于我们的过去……” “我们?哼,尚一笛,我正式警告你,请不要再亵渎‘我们’,我与你恩断义绝各不相欠,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不要再用你那肮脏的口齿再来亵渎‘我们’了,好吗?” 我第一次看到她声色俱厉眼里喷火的样子。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吴笠蓓,我也正式警告你,也请不要亵渎‘我们’这两个字,孙发亮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与孙发亮之间的‘我们’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难道,“我们”,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晃着脑袋,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怆然入怀。诚如张绿梅所言,孙发亮这个乱世色魔情人如过江之鲫,能让他真正喜欢上的人又如天上寒星廖廖可数,吴笠蓓跟着他只会受他的摆布,受他的玩弄,受他的折磨,受他的役使。因为孙发亮是确实喜欢处女的,我为这个可怜的女人揪心。 “我们”有多远?我们仅在咫尺,可我们又远在天边;“我们”四目相对,却看见的是利刃穿梭;“我们”言传意会,可我们又偏偏在言、在意中曲解“我们”,我们呀我们,分明只有两个字,却为何一定要拆分成“我”和“你”? 除了吴笠蓓之外,与我能够称之为“我们”的女人如恒河之沙,“我们”一词只如吃饭睡觉一样平淡无奇,可对于眼前这个充满敌意的旧情人,我们竟沦落到“我们”都做不成。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依然固执地称呼‘我们’,我也真诚地为我的行为所造成的结果道歉,为你执著无尽绝不轻言放弃的精神,也为你执著无尽绝不轻言放弃的付出。 “既然你没有什么话说,那么,尚一笛,我倒要切切实实地问你最后两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上次在居庸关,你苦苦相逼,真的以为我便是杀害高耳鸡的幕后凶手?” 我不甘示弱,“这只是怀疑。” “怀疑?这怀疑是怀疑的好啊。原来我还是一个女魔头。” “这一点,我知道是我不对,让你受了委屈,我……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 “错?如果天底下的人都说一句错就万事大吉一了百了,那天下还会有‘错’之一字吗?”吴笠蓓继续愤怒地嚎叫着。 倘若一个人愤怒到这种地步,那就表明她是真的愤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第二个问题:你当初跟我上床就是为了玩我?” “不是,我压根儿没想过要玩你。” “那你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要跟我上床却又溜之大吉?” 我哑口无言,记得我上她时说过一定要负一辈子责任的话。 “尚一笛,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骗我?” “我没骗你,我只想,我只想……” “只想玩我?!” “不!我只想找一个处女。” “可是!我是处女,反而是你害得我不是处女。” 她牙齿咬得格格响,眼神揉之yù碎。良久没有声音。 “你是处女?可是你怎么没有” “那是体育课上一次意外的结果,我的同班同学可以作为证明。” 吴笠蓓发出凄然的嚎叫撕破长空,飘然远去。 大自然是如此地空旷,四周静寂寂的,偶尔一阵旋风刮来,小杨树颤崴崴的,叶子把雨滴啪嗒啪嗒甩到河里。我抚之怅然,一个人的声音犹自挂在耳边,那是另一个远在天边的吴笠蓓,我发现她不是处女与她断然告别的时候,她正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言词,厘毫不爽。 我终于明白,他跟到到来,原来真的是为了我。可是为了我,她却毁了她自己。我忽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怜悯,是为吴笠蓓,也是为我自己。 匆匆走下公园的小山坡之后,看见一个长发飞女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缩身在吴笠蓓走过的背后,若即若离。汽水还没有喝完,那身影便匆忙起身,然后小鸡啄食一样地吻那飞女,飞女的长发遮住了他半面脸孔。他们就这样边打啵边走着,走过黑草木无情的绿野,走过嬉笑怒的人民群众。我视而不见,八风不动。熟悉的身影得寸进尺,开始把手伸进飞女的衣领里,动作猥琐下流。一旁的几个少女如鸟兽散避之若鹜。 我装作小解,闪电般躲入丛林之中,一边静观其变,一边遥想那个男子是谁,但一时总想不起来。且不管他是谁,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是大有来头。 趁他们借打啵回避吴笠蓓的警惕时,我迅速迂回到另一个角度,想看清那人究竟是谁。 吴笠蓓也似乎发现了异常,她神色匆匆地打电话,专往人多的地方走。其时国庆长假刚过,这里早已淡去了前几日来往噪杂的人群。毛毛雨早住了,而我们的吴笠蓓却悻悻地撑起雨伞,想借此溜之大吉。 然而这却是一招掩耳盗铃的愚蠢之计,恰恰是她借以掩饰的幌子,让她很快地暴露了自己。自公园的门口又进来了两个威风凛凛的人物,吴笠蓓如惊弓之鸟,不得不仓促回头,却和那身影撞个满怀。 “吴笠蓓,你站住,”那身影低喝了一声,“别她妈的想溜。” “你是谁?你想干吗”吴笠蓓外强中干的声音。 “我是谁?嘿嘿,那可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你是谁?你可不能胡来。” “少废话,老老实实地跟我走。” “去哪里?” “鬼门关。” “……” 我静观其变,伺机出手。 “把东西jiāo出来,免你一死。”那身影恶狠狠地,手里攥着的隐形匕首顶在吴笠蓓肋下,恰好被他的长袖遮得密不透风。 “给你。”吴笠蓓掏出一把钞票,“就这么多了。” “哟,跟老子玩这个,特也看不起老子了。”那身影把钞票甩在地上,“把包裹拿出来。” 公园值班门卫老远着吆喝,“你们干吗呢?” “嘿嘿,两口子闹别扭。俺们马上走。” 吴笠蓓乖乖地跟着那人往公园的角落走。山坡上灌木丛生,越往里人迹越少,尤其是坡顶,人粪狗屎猫在落叶堆里,已经坑了不少打野的人。一个警示牌早竖在那里。 这样一来,就离我藏身的地方近了,看其约莫轮廓,尽管其高“衣”建“领”,但冲刚才那公鸭般的一嗓子,我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 吴笠蓓死死地护着包裹,“安主任,这可是” “干吗干吗?”我从丛林中越出来,“安之素,原来是你?” “总算还记得我,那就有救。” “为什么欺负女人?” “我欺负了,咋地?” “你想找打?”我敲起二郎腿,别过头不理他。“别他妈妨碍jiāo通。” “哟呵,臭小子,去终南山了,当了郭靖郭叔叔的后裔?看来还真得把你小子当人。” “你没有挨够?”我学着森林警察的模样,佯装去提他的衣领,“别他妈不识抬举,当心老子发毛。” 我早已认出了那两个威风凛凛的人物:便衣警察,他们正游弋在常青树的一侧对火,并不时地向这边张望。 我警觉起来,旋即又强自镇定,继续骂他,“老子要是等会儿上不了车可不认识郭靖郭叔叔,但认得条子条叔叔,如果待会儿不小心到了公安局去旅游,老子非得把你鼻子扁平眼角膜捐出来不可。” 我忽然意识到对他充满敌意,盖因他向来狐假虎威欺软怕硬之故。再张望吴笠蓓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威胁我是吧,哼,快他妈闪远点,当心老子的刀子不认红!” 当时极力反对我辞职的情景闪现出来,我诈他,“安之素,别在这儿逞凶,你这一亮刀子,倒很像谋害高耳鸡的幕后真凶!” “什么幕后真凶,别他妈的在这儿搅局,老子听不懂。” 常青树旁有个人忍不住哼了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也有王八羔子敢持匕首行凶。” 安之素刚才吃我灰头灰脸的一震,正气不打一处,现在兴头上又被莫名的沧海一声骂搞得威风扫地颜面无存,忍不住指桑骂槐起来。森林警察叫来门卫,门卫趁安之素与森林警察对峙的当儿乘机去夺他的刀子,安之素只一撩,色厉内荏的门卫便跌翻在地。白警察却还是坐在常青树后,连使眼色,一动不动。森林警察犹豫了一下,就使使了个绊儿,安之素四肢朝天,正倒在尚未爬起的老门卫身上。森林警察用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嫉恶如仇地瞪着他,“他妈的大白天耍流氓,没心眼总不至于没屁眼吧?”安之素饿虎扑食,森林警察弓步推拳,又把他摔在地上。 “算你狠。”安之素自知不敌,悻悻地没再起身。 白警察没好气地过来打圆场,他亲切地扶起他的“小兄弟”安之素,陪了些好话,数落起他的“表弟”来。 两个“表兄弟”游客到常青树旁收拾东西。“表兄”的脸色有些难堪,他摊着手绷着脸摇头晃脑,“表弟”yù言又止,一言不发。不一时,“表弟”看了看表,捅了“表兄”一下,两人同时起身,向适才安之素逝去的方向走去,“表弟”不时回头张望,用军刀在树皮上写了一会儿小字,扬手而去。 黑白警察的背影消失后,我走过来,看森林警察在树皮上写了些什么,一溜十四个草字:错怪,错怪,别玩个人主义左倾冒险;我顿时释然,心中说不尽地温暖受用,在右侧对上下联:误会,误会,乱搞八旗子弟形而上学。 苍蝇不抱无缝的蛋,连警察都来了,我感到十分诧异。回想适才种种,于此关头,各路人马纷至沓来,原形毕露,而引起诸侯纷争的导火索无疑便是那个神秘的包裹,那包裹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呢,以致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而包裹恰就在吴笠蓓手里,吴笠蓓又有什么动机?安之素怎么来的?警察又是怎么来的呢?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在此与吴笠蓓相会?张绿梅和吴笠蓓的暗中勾连本应该十分隐秘,可是现在不仅仅我,就连黑白道的人都赶了来,这不得不让人生疑。所谓“天下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由此推断,这包裹就像一把倚天剑,定然牵涉一个巨大的江湖秘密,而这个秘密所引出的人恰恰就是高耳鸡谋杀案的涉案人,看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刻将随着倚天剑的解密才能为逐鹿天下的群雄所知。 而现在,吴笠蓓会去了哪里呢?这个柔弱的执剑者,岂不知强敌环伺,危机四伏? 你这人咋啦?毛病?又! 29 波谲云诡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4:30 字数:1856 波谲云诡 生活中最大的冒险在于冒险的不存在xìng。 米兰昆德拉 高耳鸡之死的谜案真得远没有结束。 警方发现了很多疑点。第一,关东跛并没有足以让人信服的充分的杀人动机,他与高耳鸡结怨是源于球场摩擦,虽然该摩擦关东跛已经承认是由另外一嫌疑人吴笠蓓授意,但吴笠蓓本人更没有理由去杀害高耳鸡;同时,如果要说致使关东跛残忍杀人的理由是因其系有缺陷的人从而认为其有反社会心肠狠的心理,那么在日常生活中应该表现出一些自卑心理,但此人行事张扬,一如既往,还从来没有因此而自惭形秽,这说明其心理是正常人的心理,因此仇杀一说,无论从根源亦还是事件本身,都值得考究;而且,虽然连杀两条人命的“台北商人”是直接凶手,但若非关东跛同意,“台北商人”的这一笔生意很可能是大败亏输,两条人命的价钱,关东跛可能同意吗?显然不可能,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去杀害无辜的欧洲美女当然了,除非欧洲美女知道了他杀人的秘密,他索xìng一次xìng灭口。第二,杀人条件不成熟外。首先,关东跛此人以经营武馆为生,虽然收入尚可,但要他拿出八千美元也就是约五万五千人民币去摆平高耳鸡,似乎并不符合一个中等收入者行为方式的逻辑,五万五千人民币并不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当然,除非有人来赞助;其次,关东跛出身农村,并没有很高的学历,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靠头脑吃饭的人,甚至可以说其身边都没有一个靠头脑吃饭的人,但是在该谋杀案中,计划周密,滴水不漏,其所表现出来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智慧远远超出了其智商,其能力;再次,案件横跨两岸三地,案发地点在香港,杀人者来自台湾,支配者又在大陆,这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那样一个以商务会谈为前提的假象,就关东跛个人来说,他很难从容驾驭即使像他jiāo代的那样他仅仅是想教训高耳鸡一顿,恐怕他也不那么容易驾驭;第三,关于关东跛的背景,虽然他祖上有一个地主,剥削穷人不吐一点骨头,但地主不会遗传,就算能遗传也不会如此凶残无度;虽然他祖上在蒋家派在大陆的光复组织中当过走卒,但也因为对组织的纪律不满反骨,因此,在政治上,应该不会有太复杂的军方与官方深度;其台湾同伙也就是所谓的三个台南商人,尽管他们都是**分子,有借题发挥的可能,但是若要其中的两个真商人也参与协助杀人,那只会断送他们与大陆的商业前景;台湾历来是中国的一部分,海峡两岸的人血浓于水,现在的关系已经冰雪消融,我们既不能因为关东跛与**的连通而将之一笼统地也视为**,也不能因为那三个所谓的台南商人是**而妄加揣测妄加臆度有故意破坏两岸关系的企图。第四,关于杀人事件,据报述,关东跛的第一反应是大吃一惊,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然后是拒不承认,只不过是在已成事实的面前,他的支支吾吾有可能被误读为有心无力的悲鸣,其背后说不定另有隐情;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香港方面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录像显示,在在事发前台湾杀手除了用手机与关东跛联系过之外,还曾利用一个公用电话与北京的另外一个公用电话号码密切连通,而在此时间段之内,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关东跛不可能在电话号码所属的悲剧的那个区域之中。 于是,案件又进入复查之中。 早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门神慰迟恭似的。我装聋作哑,他苦口婆心,一场消耗战。他说尚一笛啊,这次我可不是找你事的,而是有事来找你的。我说,什么事,有屁快放。 森林警察的态度这当儿异常地好,他说,“你听,‘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多么好听多么和谐的曲子,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罪恶在咱这和谐美好北京城里就此沉寂?” “这北京不是咱的,是人民的,你问人民去。”我冷笑。 森林警察顾左右而言他,“我这个人呢,是凶了点。”他从宝座上走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装作恼火地挑开他,“我他妈讨厌警察。” “嗬哟,不简单,”森林警察终于发怒,他cāo着浓厚的家乡话,五岳朝天,“**讨厌警察,我他妈也讨厌警察。”他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暴跳,脸涨成了猪肝色。我不禁为之一愣。 我被他唬住了,“**讨厌警察?切!既然讨厌警察为什么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干警察呢?” 森林警察怒容一收,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雨过天晴,“小伙子,说实在的,咱们佩服你,如果你来做警察,肯定顶呱呱。以前的误会,别往心里去,咱有责任。这不,咱们接到举报,说你们摄制组有严重的经济问题,黑洞虽然暂时堵住了,但拿锹的人可能随时再挖出一个黑洞。所以,咱们需要刨根问底,一定要把潜藏在深窟的大闸蟹刨出来不可。 对于此人,我始终抱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但历经一轮轮饱经沧桑的驿路风雨,我渐渐地了解了这一类人,他们也不容易,尤其是那句“我他妈也讨厌警察”出自肺腑,发人深省。 30 疑云丛生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5:18 字数:6729 疑云丛生 污蚀的必然后果风化的解体反过来又引起了趣味的腐化。 卢梭 张绿梅跟关东跛必有jiān情; 白警察的《最后一案》必有深意; 孙发亮老婆张绿梅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必须小心; 孙发亮阳萎;孙发亮**;孙发亮有断袖之癖;逻辑矛盾; 吴笠蓓傍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发亮可能只是权宜之计,需要查明,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 和森林警察得出的结论一样,但又与白警察不同的是,幕后真凶肯定还有他人。 这是我意外之中得出的一些结论与分析。随着一些人的浮出水面,读者们,您也来,让我们来层层剥茧,逐一分析,以便确定我怀疑的“两个半”人。 第一,孙发亮老婆张绿梅。 孙发亮阳萎了,他的老婆熬不住火,红杏出墙,与关东跛苟合。可是她怎么会勾搭上关东跛的呢?从概率上讲,这几乎不太可能;关东跛找孙发亮只可能在摄制组,公事公办,在私事上也没有任何理由到孙发亮的“五陵轩”造访,从而顺势给他戴顶绿帽;而关东跛本人五大三粗、长相凶恶,又是个跛子,钻到人堆里八杆秤子都搂不着,即使见过孙发亮的面,孙发亮老婆也不至于味同嚼蜡饥不择食到如佛祖般舍身饲虎割ròu喂鹰的地步。反过来讲,是关东跛去钓孙发亮的老婆?他为什么去钓孙发亮的老婆呢?为钱,为权,为色,还是为了气?都有可能,但以上已经分析过,他只能算一个冒水花的小泥鳅,在深不可测的水底世界,一定还有条一直潜伏着但现在已蠢蠢yù动的大鱼。他攀附张绿梅,一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发展成jiān情,则是有些不可理喻,当然理由也会有很多,比如虐恋、癖恋、嗜恋等等,当然也不能排除爱恋。韦小宝与建宁、刀白凤与段延庆不就是两个很好的例子?张绿梅是个大专坯子,只是因为学的专业不好找不到工作为了一张北京户口才嫁与孙发亮的,应该说,虽然经验不足,但头脑具备,是一颗“上兵伐谋”的好棋子;至于其与那三个**分子的关系,张绿梅自己就在八九年那年有一段不光彩的历史,至于动用台湾的关系,那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但,张绿梅为什么要杀高耳鸡呢?为钱,为权,为色,还是为了气?好像也都不是。哦,气?这个气字,除了“气色”之外的解释,不还有“生气”和“气愤”的意思吗?关东跛与高耳鸡有冤仇,而其与关东跛又有jiān情,财大气粗不甘屈人之下的张绿梅便助纣为虐,其次伐兵,苦心经营了那样一出大戏,从而合力谋杀了高耳鸡。但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为了逃避责任,只好舍卒保车,把关东跛推上了断头台,而关东跛也有心无力,虽然不甘,也只能自认倒霉,因此推断,那个用公用电话来与台湾杀手密切连通的便正是张绿梅,而张绿梅本人的居住地恰恰就在那个电话号码所属的区域内。但随后案情生变,所谓关东跛雇兄杀人事件曝露出了诸多疑点,于是她又不得不演一幕苦ròu之计,把同样有嫌疑的孙发亮拉出来遛狗。她把孙发亮供出来就是好让孙发亮轻而易举地暴露在警方的目标之下,其楚楚可怜胆小怕事的伪装正成了她退居幕后的根据,而我则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第三个替罪羊。她貌似忠良的“见义勇为”正是她脱身的牢笼之计,她之所以拖我回来,就是想混淆黑白,让我成为拉孙发亮下马的走卒,从而把本就混沌的时局搅得更混,她也顺便坐享鹬蚌相争的渔人之利,因而瞒天过海亡羊补牢一箭双雕,就不会让人怀疑到她的头上了。高!实在是高!这样厉害的手段当然也亏她张绿梅才想得出来,而导致她不得这样想,又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妙计连出的根源就在于她没有想到帮了关东跛一个倒忙,以至于她骑虎难下不得不为;同时,扳倒孙发亮,她还可以独享那孙猴子在花果山水帘洞的巨额财富。再或者,她扳倒了孙发亮,改弦易辙,再将那跛子弄出来,更换门庭,将原来的东吴孙权改成将来的西蜀关公。哦,对了,我辞职的当晚,夜幕掩盖之下,不就有一帮烂尾虾吗,好像其中一个就很像经常去看望她的那个娘家亲戚。 第二,制片主任安之素。 安之素之所以要退居末席,尽管此人总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但焉知其又是被人抛出来的又一枚棋子?之所以不是很强烈地怀疑他,是因为他表现的太显摆,太直接,太露骨,似乎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是我干的,跟我有关,可是真的去提问他时,他又懵然无知。此人贵为制片主任,有头脑、有财力、有人脉,但关键的一点是,他缺乏足够的杀人动机。然而我们绝门能因此而掉以轻心,《神捕铁中英》中的长沙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被怀疑,却是最终的凶手。 第三,孙发亮。 之所以称其为半个可疑人,是因为目前的消息还尽是全凭张绿梅的一面之词。而且伴随着高耳鸡的离开,那些事件已经很难说清了。他与吴笠蓓的事已经昭然若揭,但那是吴笠蓓自己的决定;工体捣乱和廊坊事件为孙发亮所为有点站不住脚,但就算是孙发亮所为,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更不能说明这与高耳鸡之死有直接关系;二人经济纠纷中的二十八万孙发亮也全额付清,如果要害人,还不如付清之前害人,这样,那二十八万就不用付了;而至于高耳鸡所知道的那个重大的秘密,即孙发亮用公款在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起一座商业楼 的事倒是值得关注,如果说孙发亮有杀人的嫌疑,这一点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同时,在张绿梅的说项中,也有明显的矛盾既然孙发亮阳萎了,他还怎么嫖妓?还怎么搞断袖之癖?一个存在明显矛盾的故事,说明说故事的人并不用心,一个说话不用心的人,值得你去相信? “在侦探工作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能从繁琐的事实中分清主次。否则,你的精神不但不能集中,反而会被搅得分散。解决此类问题时,主要运用推理方法,一层层往回推。” “在平淡无奇的生活纠葛里,谋杀案就像一条红线一样,贯穿在中间。我们的责任就是要去揭露它,把它从生活中清理出来,彻底地加以暴露。” 鉴于此,我决心从最大的嫌疑人张绿梅查起。 她与孙发亮的离婚与反离婚战争已硝烟弥漫旷日持久,虽然你来我往冷qiāng暗箭,但烟火未熄炉灶仍在,地球还在自西向东,月球也还在yīn晴圆缺。于是我们的张绿梅只好两面三刀,夹起尾巴做人,在婚姻的红灯没有彻底亮起之前,既要维护自己的体面,还要在他人尤其是孙发亮的亲朋好友面前穿一套破烂的婚纱,当然,这也得在他们的宝贝女儿面前做得亲亲密密堂堂皇皇冠冠冕冕,纵然那是一件皇帝的新装,也是聊胜于无,再说了,并不是每个孩子的眼都那么尖,能看出那是一件皇帝的新装。 在这个世界上,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这倒不关紧要。要紧的是,你如何能够使人相信你做了些什么。这不,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且问你,你可知道这张绿梅的初恋情人是谁?关东跛!在她们的年轻时代,究竟是虐恋、癖恋、嗜恋还是爱恋,是关东跛去钓她张绿梅还是张绿梅去钩他关东跛咱们都姑且不论,总之我已经为张绿梅对关东跛助纣为虐提供了足够的根据,也就是为张绿梅成为幕后主使找到了还算有说服力的杀人动机。 没有不透风的墙,近来热传的经济危机给剧组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连绯闻都做成了新闻。狗仔们蜂拥而上,如同鬼子进村般用长qiāng短pào到处捕风捉影。剧组不得已派人出面,给外界一个jiāo代。 顺着那稀稀拉拉的人缝,这时我才看清孙发亮皮带锃亮,头发梳得有条不紊,面目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端的一副气宇轩昂的派头。大凡升官伊始,总免不了摆足架子,好让人知道他的拔高,仰其鼻息,不过,这种人的姿态多半维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众人的拆台而宣告瓦解,其自我构筑的完美充其量只是一尊泥菩萨而已孙发亮虽然还没有升官,但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经济危机?No,No,那是绝对没有的事,不要乱想,也不要乱猜,更不要乱写。看过张柏芝还有那个钟什么的钟丽缇没有,本来很平常的事,呃,经你们这么一折腾,真是好处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孙发亮习惯xìng地往上衣口袋里做了一个掏摸的手势,看到这眼前的长qiāng短pào俊男靓女这才意识到是在新闻发布会,旋即他的手又撤回去了,这让他衣袋里一贯短命的二十支离长条兄又得以延长了些许寿命。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孙发亮乐了,难得!他说,“你们这些大众的喉舌啊,可要多伸张些公理和正义。为人民服务的人,人们永远把他记在心里,相反,那些为非作歹混淆视听的人必将会受到人们的唾弃。”接着他举了一个赵高的例子,并说赵高决不是一个好党员,他不配入秦王的党,他只配入自己的党。 恰好在这个时候,曹元甲打从旁边经过,窝了一肚子气的他再也窝不住了,火山bào发,不分场合,不顾后果,不管皂白青红,“他妈的谁是赵高,谁在为非作歹,谁在混淆视听?谁又在党同伐异?” 本来好端端地一个发布会,狗仔们也弄不出什么新闻,回去也不过炒一块豆腐记个流水账而已,这一下倒好,曹元甲这么一嚷,反而成了当日最大的新闻,狗仔们巴不得每天都有吵架存在,巴不得每天都有斗殴发生。 “老曹,”孙发亮笑眯眯地,保持着他一贯的风度,“有事咱们回家说去。” “回家?我就是要在这儿说,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知道什么呀?知道你失败了然后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丑事?” “丑事?这也叫丑事?比我丑的事多着呢。”曹元甲气得语无lún次,斗嘴的功夫,他可不是孙发亮的对手。 曹元甲这么一说,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 孙发亮坐不住了,恩威并施,“要不,您来坐我这儿?!” “坐什么坐,这哪里还有我的位子。”曹元甲继续大骂不止,“你自己说说看,他nǎinǎi个雄,排兵打仗冲锋陷阵的是我,封官荫子邀功领赏的是你,**的还不知足?官场商场,溜须拍马排挤倾轧,伪装得小白兔似的,其实最yīn险最狡狯的就是你。” “曹元甲!”孙发亮拍了桌子,“你住口!” “怎么怎么,你怕了?‘怕死不是共产党员’。” 孙发亮气得笑了起来,“曹元甲同志,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啊。” “我不信。”曹元甲道。 “老搭挡了,没必要把我当绝户手看待。混淆视听的自有人在。” “如果没有,为什么你老婆拎着大小包裹去秘会开发区的大小人物?” 孙发亮弹了弹落在裤腿上的烟灰,遽然起身,“简直是yù加之罪!” 发布会不欢而散。 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以及缺乏宣传造势攻心派礼的曹元甲一败涂地,孙发亮直接晋级,邀宴庆功自不待言,这可喜坏了孙发亮的老婆,她驱车直奔摄制组,见了孙发亮就嗲上去亲一个大嘴子,弄得孙发亮左躲右闪哭笑不得。 “孙发亮,你可真够厉害的,倍儿棒。” 孙发亮理也没理,起身走出办公室,把喜鹊喳喳的老婆晾在那儿。 “孙发亮!”孙发亮老婆跺着脚喊了一声,“我要告你。” 孙发亮忍不住哼了一声,冲着手下人冷道:“把她轰出去,斩了!” 我们的孙发亮就是这样稳重勇猛且有魄力,甫坐中军大帐,就杀无赦、斩立决,可惜身边少了一批刀斧手,不然的话,孙发亮老婆居然敢在新官大老爷面前咆哮公堂河东狮吼,早就被乱刃分尸死都死得不明所以。 孙发亮老婆张绿梅可是个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pào仗式人物,这下孙发亮捅了她的马蜂窝,她立即火冒三丈,把她的一窝子鸟气都发在了那帮手下人的头上。然而她却懂得对量下yào适可而止,不可做作得太过分不留余地,不然把孙发亮的火yào桶打翻,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她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既然软的硬的对孙发亮都不起作用,那就来个中庸综合型的,简称中西医结合,水克火,土可水,不怕他孙发亮水土不服。想好了对策之后她痛定思痛,便索xìng采取以子之矛陷子之盾的战术,呐喊不成,她就来他个袭扰,让他军心涣散一败涂地,从而杀回家庭本营收复他婚姻的腹地,再或者不回本营也至少得割地赔款跪地求饶。历经千锤百炼的血泪战役,她相信只有这样的军事土方才能够制服甚至是歼灭他孙发亮的精锐,这一招应该叫垓下围城十面埋伏,不成,垓下围城是以霸王的失败告终的,叫农村包围城市更合适。 然后,张绿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孙发亮所谓“凯宾斯基**”的照片夹在新一期的《影视圈》里,给孙发亮一个下马威。当然了,**的事,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凡男人都有过**的经历,这一招本来也没有什么威力,但对孙发亮就有所不同了,他是有钱有权有势的公众人物,他不会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和影响力。当然,如果这一招还不能凑效,他还有更厉害的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把这张牌打出来,因为这张牌牵涉了方方面面的利益,弄不好可能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因此,对于这一张牌的使用她必须先按兵不动,慎之又慎。 第二天,摄制组的大门和墙壁上出现了一块块膏yào皮海报,海报左上角画着一个尖嘴的猢狲,嘴脸很大很丑很夸张的样子,而且上半身正襟危坐,下半身赤身luǒ体,关键处打了一个红色马赛克标靶:我阳痿。 人人都知道海报上画的是孙发亮孙总监。 孙发亮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也知道干这事的人是谁。他承认自己确乎阳痿,但那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况且人人都知道也都看到了他老婆是什么一号人物,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清楚这是它老婆恼羞成怒后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睚眦必报,没有人会以其为然,要别人相信自己确乎阳痿,那必须来个开裆验货,这一点,他自知那个人走了一条下下之路。不就是反抗离婚吗,又不是反抗政府!且由她去吧,由她折腾去吧,她要发起她的战争,就让他CS去吧,然后光荣地QS,哈哈,战争过去之后,我又是黄山顶上一棵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想到此间,孙发亮又一心扑在他的电视剧的筹备中,乐此不疲。 然而树yù静而风不止。待孙发亮刚一平稳下来,硝烟又起,搞得他睡意全无。于是他躲进防空洞,又睡了一夜。他不希望他的宽容给变成了对对方的纵容。 战事越发频繁,甚至在他的防空洞顶也不怎么安全了,小米加步qiāng的冲击再加上半夜里飞机的引擎声让他在立体的空间里再也寻不到一丝宁静,于是他决定反击,毫不留情。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孙发亮就从收到过那张所谓凯宾斯基门艳照的亲朋那里接到了一个便条,便条中有一行小字,不过看字迹倒不像是张绿梅的手笔: 马阳痿敬启: 欣闻阁下升了大官,但爬得高容易摔死。 我从来不相信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会那么纯洁,也不相信一个人挪到销金窝会想回贫民窟,中国的包拯海瑞焦裕禄都死光了,没有人不对钱与权低头。 你知道公主坟里的公主是怎么死的吗?不知道的话就请明晚到那儿去看一看。在那儿,她会以很很特别的方式等着你。 我知道,阳痿和艳照的事扳不倒你,但犯罪的事就一打一个准儿。去留尊便,逾时不候,不去则后果自负。 钦此。 疯牛(风流)病诊所告 我们的孙发亮终于慌了。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想到了张绿梅这应该就是张绿梅干的,他熟知张绿梅的禀xìng,虽然她自己也常有瓜田李下之嫌,但对于孙发亮,她还是不允许她人染指。结婚几年,她从来不允许自己有女xìng朋友,甚至是自己当年的商业伙伴,因此她来个不依不饶也完全在情理之中。但如此事关重大的事情,她张绿梅真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如果是,他非得撕了她不可,至少现在他还有法定的撕他的的权利。直到如今,他才肯定起当初的判断,那天他带吴笠蓓去凯宾斯基销魂,断不会料到“新来”的侍应生会在他们的咖啡里下yào,然后剥去他们的衣服拍照。值得庆幸的是他当时仅仅发现皮夹里少了几百块钱,只猜测是哪路三教九流的三脚猫设计的骗财的骰局,由此他也懒得报警当然,他也仅仅是理所当然地毋宁相信那幕闹剧来自别人,而非张绿梅。可是,既然是别人,图些钱财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所谓“**”的事儿捅出来呢,而且在这个时候?看纸条上的字迹,也的确不是张绿梅的,可是不是张绿梅,那又是谁?那至少也是个熟人!孙发亮再次盯了盯那行文的字迹,忽然间想起了一个熟人。 他感到盯着他的人越来越多,善者寥寥,他们或冷笑或鄙夷,或指点或嘲骂,他仿佛觉得那熟人即将出现,他已向世界宣布了他惨遭阳萎的行径,“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我阳萎,那好吧估且就让他们知道。”他想昂起头走路,但感觉明显地底气不足,当他每看到阳光太阳伟大伟人的字眼时,他便会觉得无地自容。 我一直候了大半天,还是没有人过来打声招呼,哪怕点点头或是在远处多瞥他一眼,弄得我愤怒而满怀不安地离去。由此他恨极了那两个剥他衣服的侍应生以及在幕后cāo纵这幕闹剧的神秘人。 “过不了几天,我非得把凯宾斯基的新贵侍应生揪出来不可。”孙发亮回来的时候愤愤不平地想,连刚进门同他寒喧的小顾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他没有正面回答手下们善意的垂询,只推说去了福利院,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塞车。唉,真难为了孙发亮,一个堂堂总监,弄得还得为手下人辩解,不过,他可不想给身边眼红他位子的人留下任何把柄,解释一下总是好的。 第二天,他又无功而返。 他开始怀疑这个恶作剧整蛊他的人到底是谁。他又一度猜测是张绿梅抑或吴笠蓓的杰作,因为只有她们才知道他阳萎的事,吴笠蓓应该没有理由,倒是张绿梅如鲠在喉,但是张绿梅又何苦呢?贴大字报、写便条摆明是迫他就范不说,其撕破脸说不定也在情理之中。这个势利的小人他早就看得穿肠透肚,当她付出金钱与情感却无法从中捞到好处时,她就会歇斯底里咆哮如雷,孙发亮受了她很久;然而,他了解张绿梅,张绿梅不具有什么太重的机心,若非如此,那天,她就不会跑到警局献丑,火急火燎的她此刻不应该会有如此大的耐xìng跟他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兴师问罪破口大骂吧。 “毋宁怀疑张绿梅还不如怀疑我自己。”他这样想,也更确信他所一直怀疑的身边人在张绿梅的背后捣鬼。 31 冤家路窄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5:53 字数:5129 冤家路窄 大多数人有好几张不同的脸,他们若要变脸时,就好象戏子在换面具,甚至比换面具还要简单。面具换得多了,渐渐就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一张脸,面具戴得久了,就再也不愿拿下来。 《快刀浪子》 我发现我就是那个渔夫,有幸捞到所罗门王国的锡瓶,但当打开锡瓶时,里面却跳出来一个龇牙咧嘴的魔鬼。 张绿梅和吴笠蓓忽然间都失去了踪迹,这使我的突破侦查失去了一切意义,但同时也感觉到,事情的纷纭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高耳鸡之死的本身。 随后的日子也不太平,总有不明不白的人来找我麻烦,而每在这个时候,也多半是孙发亮出面摆平。关于有关高耳鸡生前与剧组人员关系的事情,警署的人也传过我几次,我意识到警察已经从高耳鸡与剧组人员关系的角度入手。 就在这时,我又收到了一封同样IP地址的匿名邮件,说这个安之素,近期行为异常,警察也盯得他很紧。当初在剧组,就他与高耳鸡处处为敌,想方设法排挤高耳鸡,他们的矛盾在剧组可是个不公开的秘密。迹象表明,此人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幕后元凶。 这个老是喜欢写匿名邮件的人是谁?他有什么动机?他为什关心这件事?又为什么这样了解安之素?此人究竟是好心还是歹意? 既然警察已经瞄上了他,我也不方便在彼处现身。 几经周折,我终于在学校找到了张绿梅的女儿豆蔻。她咬着手指头,怯生生地,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态。 “怎么了,豆蔻,转学了?” 眸子闪了一下,旋即又咬上了指头。 “妈妈去哪儿了?” 还是没有说话,一味地看着我,嘴唇干渴得厉害。 我买了瓶酸nǎi,“这儿离家近是吗?” 她接过酸nǎi,还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搬家呢?” “不知道。她说她去旅游,去澳洲了。” “那,你喜欢爸爸吗?” “不喜欢。妈妈说他是个没有良心的大坏蛋。” 我一阵沉默。 “叔叔,你知道爸爸在哪儿么?”豆蔻忽然问。 “他他出去给豆蔻挣钱花了呀,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给豆蔻买酸nǎi喝啊。” “我不要酸nǎi,”豆蔻一下子把酸nǎi扔出去,“也不要爸爸。” 我把豆蔻揽进怀里,不知如何回答。 “叔叔,你有爸爸吗?” “我……我没有。” “既然叔叔这么大了都没有爸爸,为什么妈妈说‘小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有了爸爸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啊。”我叹了口气,“豆蔻现在住在哪里?” “妈妈说,她这一段时间很忙,就把我转到这儿和贝贝一起念书,一起玩儿。” “贝贝是谁?” “就是曹叔叔的女儿呗。她可厉害了,考试老第一,唱的歌《世上只有妈妈好》和《我们的希望在美丽的田野上》还获得了市‘小小希望之星’的称号哩。” “豆蔻也成为‘希望之星’的呀。” “我才不想成为‘小小星’,因为我讨厌爸爸。” 一段不完美的婚姻所带来的伤害,不仅仅是他们自身,还会累及他们的后代。《中国婚姻法》为此作过一个专题调查,发现在不良夫妻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他们将有夫妻问题的家庭称之为“不良夫妻家庭”)的心理劣根xìng要高于在良xìng家庭中长大的孩子的10倍,这些数据引起了国际fù联和人权组织的重视,他们在联合国教科文部隶属的电台上发表了一通演讲,甚至向那些不负责任的夫妻或父母教育、宣战。 抛开孙发亮与吴笠蓓不言,假如韩瑜、吴笠蓓亦或唐窈、小白菜中的任何一个与我走到了一起,至少在我看来,很有可能因为处女的问题同她们走向分裂,我不期然就成了国际fù联和人权组织讨伐的对象。 值得尊重的倒是曹元甲,他跟孙发亮竞争制片人的位子,失败了,还在媒体面前大吵了一架,但还能这样,俨如没事一般,依然故我,这的确很难得,也很可敬。 其实,论功绩作为,他实不在孙发亮之下,只不过他没有那么莫测高深的城府,没有机智灵活的头脑,不狡狯狠辣的人是注定不会成为大人物的,输在朱元璋手下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就是最好的例证。当然还有一点,他没有那么多的澜情主义和金钱主义的手段去打点、去围攻。 当初他与孙发亮互相拉票的时候,张绿梅为了维护孙发亮的权势,居然擅自跑到他们曹家楼下骂阵,把那些有过的或没有的黑锅全扣在他头上,甚至是两家闲聊时曹元甲小时候爬树偷过邻居家草莓的事,全都兜出来,搞得曹家楼下人人都知道曹元甲的糗事,弄得他一时“声名狼藉”。 “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 “哦?你妈妈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也不要提她,她没了影啦。我说不要爸爸她偏要。”豆蔻攥着小小的拳头,鼻头红红的,眼睛里隐藏着我居然看不出来的东西。 “前几天有个很奇怪的电话老是打到我们家,拿起来那边也不说话,我问他时谁,死活不吭,还一个劲儿的抽泣,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羞死人。” 又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嘴里喊着“豆蔻,豆蔻,”然后好奇地看着我。豆蔻答应着,“贝贝,快过来玩。” 我猜想打电话的人很可能就是张绿梅,至于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抽泣,我不敢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跟孙发亮有关,孙发亮也应该知道。 张绿梅在电话那头刚刚哭过,她搬了家,至今没有露面,我推断,这里面一定有因果关系。 我见过处在危难困苦之中的人的痛哭,见过怕挨打的孩子不敢回家,但若想起这两件事同时安在一个世俗、贪婪而且贱恶的女人身上,我就会觉得会失去任何的怜悯之心。 那天我没有送豆蔻回家,因为怕来接她的曹元甲扑空,也相信他一定会来。然而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他已经跟孙发亮翻脸,据说是孙发亮把他给架空了,现在白天在家赋闲,晚上就跟她下岗的老婆一起卖牛杂。这就是说,他已经跟孙发亮撇清了关系,但是他还是去接他的女儿,他本可以不接的。 有人说,天下最丑陋的东西就是政治。希拉里与奥巴马竞选美国总统的时候,两人就只差对街公骂,现在孙发亮对已经败北落荒的旧拍裆落井下石毫无情义,也未免太过分。 既然如此,老曹哇,你又何必一定要噙齿戴发,做得仁至义尽呢? 老曹,老曹,吐着沫吃着草; 老曹,老曹,田里耕车前熬; 老曹,老曹,老,老,老槽。 几天后,我收到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电话录音,说幕后的真凶即将现身,证据将在公侧背后大理石下面的一个油布包内,抓捕凶手的时刻便在彼时。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给我留这个电话录音?凶手又是谁?张绿梅好吴笠蓓都不见踪影,莫非这个录音人或者说真凶便是他们当中的一位? 我硬着头皮一傍黑儿就到那接头的地点绕了一圈,有搞清洁扫甘蔗橘子皮的,有卖烙馍油条茶叶蛋的,有戴着火车头帽子教小孩打瞎球的,也有夹着公文包从小轿车上下来坐在矮木凳上吃大饼的,看到这幅情景,我想起了宋代时期的《清明上河图》,但也只是这么想,没有更深的印象。 我感到每一个人都在看着我,我也在打量着每一个人,空气浓缩的声音嘎嘎作响。 一个和尚背着阿迪达斯的旅行包向我化缘被他推搡着支开,但稍后我就后悔了,公主坟这边鲜有和尚出来进香,我怀疑那和尚就是与我接头的人。 我在墙角处要了一份一元五角的煎包,边吃边低着头想,“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一定是吴笠蓓!” 我相信,在这邮件的背后,定有一个谜团抛出,以这样一种异想天开的方式让自己入骰,我甚至认为那是发布者抛玉引砖自欺欺人的愚蠢行为。忽然间,我感到这又是一个陷阱,和我曾睡在一个床上和他最亲密的人正猫在机关背后守株待兔张网以待。 我隐身在公侧旁的一家服装商场的二楼向下窥视。公主坟这边热热闹闹的,先前曾是一个凄凉的墓地,如今油烟扑鼻,鱼龙混杂,竟成了小商小贩们借鸡生蛋的发祥地,不知道公主若在今刻醒来,是该为这贵族地界的乡土气息悲哀还是为这人声鼎沸的盛世华章叹息? 骑摩托车的把煮茶叶蛋的老人挤翻了,茶叶蛋滚了一地;卖香蕉的跟顾客吵了一架,香蕉女读十六中的儿子冲过去助战;玩老虎机的烂仔被便衣警察候个正着,一条条飞女搭着长发的**阿哥走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从十七点到十八点,从十八点到十九点,从十九点到二十点,一个个时辰过去了,始终都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接线人在他原先坐过的地方出现。我靠在大理石台柱子上,鸟瞰整个地域,遥想人生在世,艰难因苦,莫不玉汝于成,在这紧要关头,千万可要顶住。 当我又要了一份一元五角的煎包时,我前脚刚上得一家售楼处的楼梯,后脚便跟上了一个金色卷发美女,开始我没有留意,后来觉得这金色卷发美女的神态着实可疑,便用五角钱的冰棍买通了一个小孩让他跟着那美女,小孩禀告说,美女在就进的美容店做按摩,陪同的还有一个背影有点佝偻的驼背老头。我又赏那混小子老北京冰棍一根,混小子踏着滑板飞奔而去。 背影佝偻的驼背老头? 那金色卷发美女又是谁? 约莫二十一点一刻左右,那金色卷发美女倏然下楼,只是不见了驼背老头。她东瞅西瞧左顾右盼,像电镜一样扫描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可惜在那些人分子组成的点阵中,没有一个他能够找出的对象。落寞与焦躁镌刻在那美女暴长的瘦脸上,在夕辉的尘埃中明灭可见。 美女穿梭于夜色之中,迅速搭上一辆的士,疾驰向木樨园方向。 正在我怅然若失之际,一辆熟悉的银色轿车突然停在我面前。 “尚一笛!”孙发亮从公厕里闪出来,威严地喝道。“果然是你!” 我凛然无畏,“孙发亮。” “你”孙发亮眼睛里shè出凶光,“原来写便条的果然是你!” 我以牙还牙,“原来你便是真凶!” “你说什么来着?污蔑,简直是污蔑!”孙发亮高姿态地一哼,背过脸去,来个不理不睬。 “你便是杀害高耳鸡的真凶!” “证据,证据呢?”孙发亮愤怒地摊出手。 我一声冷哼,“售楼处后面大理石下面那个油布包内。” “你去找。” 我急奔过去,冷汗直流,“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的!” “别玩了!傻冒。那个空油布包儿早在半小时前被捡垃圾的给捡了去,她算准了二十点三刻的时候捡垃圾的必然前来捡垃圾。”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多了个心眼,早已留意到了你,而你一直在盯着售楼处后面的大理石,当你忽略到那个垃圾工的时候,我却幸运地发现了端倪,并顺利从垃圾堆里捡到了它,是不是这个?” 我一阵嗫嚅。 “我们都中了张绿梅那臭……臭婊子的一石二鸟之计。不信,你晚上拨一拨她的电话,一准儿还在本土,若在澳洲,她这话费清单上可不会只有两毛九一分钟。他只是想利用你来扳倒我,从而吞下我的财产而已。我低估了张绿梅。” 我习惯xìng地摸了摸鼻翼,手在半空中就停住了,“这么说,张绿梅借尸还魂,她是想掩盖其不可告人的罪行?” 孙发亮苦笑了一声。 “那那档子事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要你jiāo换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再调查高耳鸡之死。” “这么说,高耳鸡之死跟你有关了?” “客观地说,有。” “那你是主谋?” “你小子是顺杆子就爬啊。什么主谋?咄咄逼人!我能是什么主谋?如果一定要说是,那么我主谋了他去香港。我对他贪得无厌确实不满,所以把他送去了香港,但没有想到他会因此丧生。所以,我才客观地说,高耳鸡之死跟我有关。” “可是他的死却是关东跛所为,而关东跛便是你断袖的姘夫!” “那又怎么啦?!”孙发亮的脸一下子像浆染的灰布一样难堪至极,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因天干而导致失血的唇上白皮斑斑,我忽然间觉得他也有些可怜。“就算他是我的姘夫,我也不可能去帮他杀人来着,这是他与高老大的私人恩怨,他们火拼完全是为了争风吃醋。其实那高老大也是也是我断袖的姘夫。” 我一阵眩晕。僵持。 孙发亮的解释与我不谋而合。 “你有没有想过张绿梅为什么要你晚上与我见面,以及她又为什么悄悄地取走那油布包裹?” “借刀杀人。” “不错。关键时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也正是这条yù盖弥彰的短信让我幡然醒悟。” “是什么样的短信?” “两个半字,‘晚安!’。这两个倒也稀松平常,张绿梅也时常这样发短信过来,但这一次她多发了一个‘!’号,让我起了疑心;另外,我的手机刚刚设置了来信地址提醒的功能,她居然就在本市,而根本没有在澳洲,尽管她之后随即关机。于是我便尝试着上网查了一下她的通话记录,还是原来的密码,这其中果然有与你的通话记录。” “我记得她与我通话只有一次。” “这已经够了。她当初跟你秘密接触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但我并没有贴大字报的事是你的恶作剧,直到一张便条的出现,而那便跳上的字迹与你的字迹又一般无二,所以,我不得不去怀疑你。而你自从听了她的谗言之后,便也坚信我便是幕后真凶,所以她便巧妙地把两股烈火引向一处力图弄个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人之利,但无论是我害了你还是我害了你,只要她一站出来,我们都会处于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毁我也就是毁你自己啊。” “那张绿梅为什么又将包裹取回呢?这样子岂不是很容易让人怀疑她在捣鬼?” “因为恰在当天下午,她收到了法院的离婚通知书。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决心收回,以备今后继续牵着我的鼻子走。” 很有道理。张绿梅不是跟关东跛有染吗,孙发亮倒下了,二人不是便可大享齐人之福了?或者孙发亮仍被蒙在鼓里,绿发蓬勃如是,在绿色环保的世界,我又有了个知音的伴儿啦。只是那油布包裹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揭露真凶的铁证?如果这样,为什么当时它又落入吴笠蓓之手呢? “毁我也就是毁你自己啊。” 我觉得孙发亮这句话像重锤一样击在胸口。他这个总监的位子还没有捂热,我就立即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32 何谓橘何谓枳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8:00 字数:3548 海把贝壳留在沙滩,我把爱情遗落人间。 公刘 满城尽带黄金甲。北京风尘依旧,街上的人明显少了,有人戴着口罩,有人换上了靓丽的秋装,我看到来回往复的车从天桥、公路、铁轨上翻滚驶过,一对对情侣在修罗伞下亲吻偎依。 我从金水桥上下来,像剧中的男主角一样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没抽完就把整盒烟丢进水里。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吴笠蓓居然那么早而且是真的和孙发亮结婚。 当新娘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不久前还脸色苍白沧桑憔悴的吴笠蓓,那蓝白相间的真丝镶边纱衣,袅袅娜娜丰瘦合宜的身段,粉嘟俏红的小嘴,使我几乎相信她们不是同一个人来,刹那间我居然腾地升起yù火。 新郎引领着九辆小车在前面开路,绕四环路几乎走了一圈,然后在安贞门那座国际公寓前停下来。新郎挽着婷婷袅袅的吴笠蓓缓缓走下台阶,含着笑向众人招呼,吴笠蓓也面带微笑着点头示意。 五星酒店里,新娘盛装敛步,款款地给人敬酒,孙发亮倒是一点儿不沾,他说他一喝酒就犯晕,晕得不知东南西北,一干人笑着骂他白脸狼许仙,忒没用。 瓜子、葡萄、苹果、糖、国宾牌香烟,桌子上堆得满满的,总共一百三十四个席位,宾客们哗啦哗啦鼓掌,掌声中夹杂着啧啧的惊叹,秋天的新娘以春吐桃李艳若芬芳的微笑折服了所有在座的人。 “太美啦,美人美福。” “老大,宁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在这些土装的颂词当中,准有好多人嫉妒得要命。他们或暗中跟自家的黄脸婆或马脸婆做着比较,或暗中想着甩掉旧棉袄换一个洋马裤来穿,或者恨得牙根痒痒,有心无力地摇头:都是个人,都是一辈子,咋好馅饼落不到咱嘴里呢?命,命哟! 孙发亮瞥眼间在角落里看到了我,他涨红着脸,哆嗦着嘴唇几乎又有逼上来的冲动。 他的那一干子弟兄用酒杯挡住了他。 一干人涨红着脸起哄,“干,干杯!大嫂,你也喝一杯吧。” 吴笠蓓露着粲灿的贝齿斟了一杯,泼在地上;又斟一杯,在我面前绕过孙发亮的手臂一口气喝个面红口呛,喷血yù滴。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里充满怨唳卑夷之气。这种眼神我先前也见过几次,那是在张槎录像厅外话别的韩瑜,在深圳二nǎi村怒斥的吴笠蓓自己,这些眼神都使我无法忘记。 新郎新娘chā花穿蝶,在人们的逼迫中激情拥吻; 印着无数个“喜”字的大红气球下,新郎新娘踩着高脚凳子同时去争咬气球,忽然间两个人嘴咬到一块; 儿童跷跷板上,新郎新娘窘态百出地跷上跷下; …… 我一阵阵头晕目眩,装作若无其事地奔进洗手间,狂吐不止。 然后我出现在大街上,被风吹得神魂尽失。 我是鼓dàng着酸楚离座的,这倒不是因为我喝过了自己的酒量;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我再来北京后最伟大也最悲观的失望。在那一刻,我发现盘布在城市上空的霞光格外地亮、格外地绚丽迷人,飞鸟从楼群的顶端掠过,太阳依旧那么红。 她让我来,就是要说,你不配,我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可是,我想说,吴笠蓓,你不会幸福的。 吴笠蓓那绝俗的面容俏丽的身段本来是属于我的,可是现在她被另外一个几乎是来自地狱的人拥有。在那一刻,我发现吴笠蓓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温和、那么的皎好、那么的平易近人、那么的富于魅力,而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曾经甚至是一个月前刚刚排斥过的那种念头使我觉得越来越恶心想吐,小白菜的身影浮现了出来,但小白菜独独拥有的那东西也在我的呕吐之列。 “曾经有一段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我何止不希望那样说呢? 我说过“我爱你”,但不真诚;我说过“我爱你”,但无法娶你;我说过“我爱你”,已无可挽回。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劈柴,喂马;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孙发亮也早该知道了我是她曾经的情人吧,而且在我之前有(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但知道那晚她没有“流血”),在我之后说不定又去找什么旧欢什么黄剀伟吴跃雄的,以及在二nǎi村睡过她的有钱人,可是,孙发亮依然是选择了娶她,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走到街道对过的站台旁,一个小女孩穿过来往的汽车群追上我,说有人送我两样东西。 一个绿色的盒子;一条血染的内裤。 内裤上写到:当我第一次呈给他却没有流血时,他说,你不是处女;当我用猪血沾满内裤时,他们说,处女,好样的,一万元一次! 一枚枣色的干瘪荔枝核瘦月亮一样地躺在盒子里,底层有一封信,我启开: 你喜欢吃鲜荔枝吗? 鲜荔枝是什么滋味? 能一辈子受用? 鲜荔枝有什么用途? 补血?疗疝?减肥?解惚? 你吃到鲜荔枝了吗? 你喜欢吃鲜荔枝吗?鲜荔枝是什么滋味? “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人们如此解释。 补血、疗疝、减肥、解惚,“血疝肥狐”?猛可里意识到,这是多么好的纪念!“血疝肥狐”这四个字就像风中裤衩一样绵绵无力!我憎恶“血疝肥狐”! 有时候想,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来着,白白地掉进一个深渊,冰彻透骨,自己还懵然不知、枉然不供。 “我曾在许多的街头失眠 它的城市梦幻的空间 它的子无虚设的张力 在疯狂的边缘失眠 …… 我觉得越来越有些疲倦 继续着隔壁提琴的抽泣 说着事事如非的蹂踏 越来越有些疲倦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 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们都是活雷锋!在鲍家街5号曾住着我的一个同学,他从丰台到海淀,从顺义到天坛,如今已流离失所面目全非,昔日大吼毕业就是革命的有为青年现在沦落到要为每月房租发愁的地步了。银子没了,他像公子李甲一样遭人白眼,只可惜他命运不济没有遇到一个摩登的杜十娘。于是他开始学张俭逃亡开始学杨震仰yào,哈哈,大笑大笑还大笑,大笑三声之后,他进了人民医院。于此关头,他一大批不固定的女友也再也摸不着边,我身心疲惫,车马碌碌。那里的人已不把他当人看,他说他就像牲口一样活着,给点残食就满足了。可是我想告诉他的是,就以为自己遇到了点麻烦就狮身人面,无脸向人了。就算是狮身人面有什么不好,那也是风景,震彻千古。你再看看这就近的北大清华那些正接受高等教育的所谓的“天之骄子”,别以为进了这些高等学府就像进了京面了圣一样够炫够拽出来时一定满身金光从此锦衣玉食前程无忧,四年以后你在看看,这些白天鹅,真正翅展得开来,能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又有几个?期望得越高摔得也就越响啊!况且,每一个人都会遇到点麻烦的,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的青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美国不就有“迷惘的一代”吗?每个人的问题又各有不同,像我和高耳鸡,是为了处女而迷惘,其他的人或为金钱、名誉、地位而迷惘,所以哲学家们说,世界是矛盾的,是变化的,这句话一点儿也没说错。于是,我跟着我这同学就经常到隔壁的鲍家街听歌,也喜欢上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晚安,北京。” “在北京,不抢劫,你活不了。” “随手扔出一枚硬币,就能砸到一大片大学生。”他对自己洋洋得意的大学身份开始嗤之以鼻。 “想穷,到北京城;想**,到海南岛;想玩,到新西兰(新疆,西藏,兰州)” 这就是生活在皇城根儿的我的可爱的大学同学的写照,当我告诉他高耳鸡猝死的惨剧时,他竟然漫不经心灭绝人xìng地吐出八个大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算是服透了北京的这位同学:人模鬼样。 记得有一个时尚作家写了一本书:《北京杂种》,我没有看过这本书,但隐隐约约觉得是对混居在北京的人的批判。然而他们的本xìng未必大多如此,比如说我的这位大学同学,在学校里翅展得白天鹅似的丁点儿染不上灰尘,但到了北京,换了个人似的,又黑又丑。 春秋宴子使楚云:橘生淮南为枳,生于淮北则为橘,叶徒相似,其实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这位同学也患了水土不服的毛病。 如别人一样,我也在北京这个文明的大染缸里厮混着,活得没一刻心跳。不知情的人问我,你在哪工作啊,我说,北京。哇!一片艳羡;又有人问,干啥子呢?我说,搞电影呗。哇哇!准一黑压压一片人倾倒。要不,你看咋整一下带俺也去一趟北京吧?我叹了一口气:北京人不相信眼泪啊。劳动力行不?不行,捡破烂都撞得头破血流。北京难混,活人都会被尿憋死。 我现在之所以还扛着混在北京的大旗,仅有两点尚未泯灭:一是侠义之心,一是福尔摩斯之梦。若非关东跛使了个拖刀之计,高耳鸡的冤魂恐怕在港岛也难以瞑目,我为高耳鸡还了清白,也不枉朋友一场,但是现在风云又起,真正的凶手还没有现身;至于福尔摩斯之梦,历经人间磨难是非,我那病入膏肓卧床不起的《模范街丑闻》业已被我遗弃殆尽,现在想想不免仰天长叹叹为观止,一切只如一场春梦一般,醒来时物是人非万般无成,不由摧然泪下;而比之《模范街丑闻》的沦陷更令人感叹,更令人悲哀的是我那一息尚存的梦想就伴随在高耳鸡之死的灵柩里。 “当我的《模范街丑闻》复活的时候,我一定把张绿梅加进小说里,让她成为大众的唾缸。”我这样想,决心将这两点尚未泯灭的良知搓成一条道德的准绳,将伪善的恶贼绳之以法,让人们对非人的败类遗骂或鄙弃。 33 鸿门宴 更新时间2011-12-25 16:28:33 字数:5400 鸿门宴 污蚀的必然后果风化的解体反过来又引起了趣味的腐化。 卢梭 现在的摄制组是内外jiāo困矛盾重重随时有分崩离析大厦将倾的可能,一些人开始谋算着退路。不仅仅在行政方面,财务方面的巨大“黑洞”已迫使电视剧的拍摄暂停,制片主任安之素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三方投资人实际投入近九百万元,上报的支出为七百万元,可是在会计那里只有四百二十万元的单据,另外的二百八十万元不翼而飞。 与此同时,孙发亮也也遭到了牵连,据说一个知悉内幕的人物向主投资方扔出了几枚重磅zhà弹。这重磅zhà弹如果有任何一枚bàozhà,都会置孙发亮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知悉内幕的人物是谁呢? 主投资方不敢怠慢,立即聘请了国内知名的啄木鸟专业审计公司前来查账。 孙发亮首先承认了和北影那位三栖明星的关系,他说他们确实是谈恋爱,神圣不可侵犯的恋爱关系,他是爱她才跟她接触的,至于她是穿金还是戴银,是开宝马还是开奇瑞,他确实管不了那么多,他也不需要也无法去管,作为睡觉的回报,他给她点钱花是正常的,也花的是他自己的钱,与剧组的账目无关;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商业楼是他在密西西比的伯父注资兴建的,他只不过是挂了个名头;而至于在安之素挪用的账目中,有几项大笔的支出都有他孙发亮签名的问题,他有权去签但无权去干涉钱的流出,当然他用人失误,又失之监察只能,以至于此,他也有责任;他唯一承认的就是那张与经济问题没有任何关系的所谓凯宾斯基门的**,但这是他的私生活问题,他这样也是为了寻找摄制的视觉灵感,与他人何干? 记录员沙沙地记着当事人的陈述,忙得满头大汗。 接着是安之素,他承认了自己滥用职权挪用公款的问题;同时也承认,那些有孙发亮签字的项目,大部分都是他编造出来的,他犯了欺君之罪。清者自清,孙发亮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他申请辞职,主投资方没有答应,他说他只好戴罪立功勉力为之。 第二天晚上,孙发亮容光焕发若无其事一般,他在和平里“偶然”撞见了我们,居然大特写地来了个拥抱,我们倒不会受宠受惊,来个冷脸帖上热屁股。 他请我们到他家里,买了大鱼大ròu张罗着煎zhà炒煲。 我也想知道当初这位影视界的新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yào。 一会儿,门铃响了,豆蔻在楼下喊,“爹地,开门,开门。”然后又听到她稚嫩的声音,“小阿姨回来了吗?” 我借机下楼。 “豆蔻,小阿姨她去了哪里?” “她走了,被爹地赶走了。” “赶走了?” “她们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爸爸说她吃里扒外。” “那小阿姨,她有打电话过来吗?”我急切地问。 “没有” “那你的妈妈张绿梅,她去了哪里?” 豆蔻忽然俏皮一笑,“叔叔,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喜欢小阿姨?” 我一愣,抬头便看见了威严的孙发亮。他抱起豆蔻,转身走向厨间,油烟腾地升起一团烈火,烈火的背后,孙发亮一脸凝重。 “爹地,我想妈咪了。” 孙发亮低头把干煸的四季豆装在盘子里,不小心给烫了一下手。 “爹地,我想妈咪了。”豆蔻跺着脚,忽然间大哭起来。 “妈咪不回来了,还有爹地疼你呢。爹地不会走的,爹地永远爱豆蔻,要永远在豆蔻身边陪豆蔻。” 他说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饭桌上,孙发亮殷勤地给我们夹菜。昔日沉稳的笑容此刻在他的脸上显得尴尬而凄凉,他吃着四季豆居然说起了《七步诗》:“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他说这话的样子给人一种英雄迟暮宝刀缺口的感觉,沉重的饭碗后面,似乎会有故事发生。 孙发亮说,“其实我很同情曹植这个人,权势倾轧中,挺悲剧的。有时候总感觉得自己像他,也会成为悲剧。” 然后他又问“曹植活了多少岁?英年早逝吧。据说他是进了曹丕的圈套被曹丕害死的,人格光辉啊!他要是进了别人的圈套就被人牵着走,那也就不是曹植了,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涕泪jiāo流的孙发亮,一个悔恨jiāo加的孙发亮。“我要是三十岁死了,没有人会为我安葬。”接着他的乖女儿豆蔻也开始涕泪jiāo流。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的孙发亮孙总监是直指苍天这样说的,连流下来的鼻涕都带着百分之百的诚实,谁也不知道昔日的影视新锐孙发亮还有如此yīn柔的一面。 孙发亮喝得有点儿高,但他是清醒的,他说,何谓酒,何谓酒精?酒精就是酒的精神,酒的精华,酒的精髓。在中国,酒精以道家哲学为源头。庄周主张,物我合一,天人合一,齐一生死。庄周高唱绝对自由之歌,倡导“乘物而游”、“游乎四海之外”、“无何有之乡”。庄子宁愿做自由的在烂泥塘里摇头摆尾的乌龟,而不做受人束缚的昂头阔步的千里马。追求绝对自由、忘却生死利禄及荣辱,那才是中国酒精的真谛。孙发亮也说,每逢喝酒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知己,一个战友,可是现在他去了他乡魂归故里,真凶没有抓到,死者长已,生者何堪啊。他至今还能记得这个人的音容笑貌,还有他的酒中的偶像,就是那个刘……“志气旷达,以宇宙为狭”的魏晋名士、第一“醉鬼”刘伶,这个知己时常谈起偶像的酒品酒德时是唾星四溅眉飞色舞:“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有扃牖,八荒为庭衢。”“幕天席地,纵意所如。”“兀然而醉,豁然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孰视不睹山岳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yù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这种“至人”境界就是他孙发亮和那知己的共同追求。 我几乎从来没看到过如此悲切的场面,一个大男人尤其是一个成功的大男人不惜黄金之膝向他人涕泪求情,够撼人的了。由此我们知道了孙发亮是怀着醉翁之意的,其煽情的苦ròu表演与其说是一幕感人肺腑的悲剧,倒不如说是一场良苦用心的肥皂剧。我们都被他感染了。 “当年楚之大夫屈原,以‘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决然怀石投汨罗而去。何也?是不堪受醒之罪。郑公板桥也说‘难得糊涂’,所谓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于今,人与人伪善多于诚实,yīn险增于良知。世人无尾生之诚信,多阿瞒之jiān诈。笑小民之清贫,慕娼妓之豪奢,不思劳做而想钱财,不思拍拖而想xìng爱。呜呼!哀哉!叫余怎不借酒而忘情,带醉而遁世。《庄子》秋水,北海若也说:‘对井里的蛙不可与它谈论关于海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狭小居处的局限;对夏天生死的虫子不可与它谈论关于冰雪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时令的制约;对见识浅陋的人不可与他谈论关于大道理的问题,是由于他的眼界受着所受教育的束缚。如今你从河岸流出来,向大海观看,才知道你的浅陋,这就可以与你谈论大道理了……’是呀!语与懂者,酒敬知己。干杯!” 我们都听出来了,这个老贼,原来是在借题发挥。自从安之素出事以来,孙发亮便行事一直显得一丝不苟谨小慎微,甚至为了芝麻一点的小事也不敢擅自决裁,都要听听来自基层和民间的声音。我们猜测,这孙发亮一定是与安之素一案有关的,他肯定知道手下人都在怀疑,便索xìng暗qiāng明放,事先给大家一个立场的知照,一剂警醒的预防针。然而不管怎么说,孙发亮的“衰马”姿态毕竟是有效的,人们都有“同情”弱势个体的弱点,况且孙发亮的戏又演得那么率直感人,我们都感觉到孙发亮此举定是和“财务黑洞”有关,制片主任落马,孙发亮肯定也被卷入其中,也许主投资人只是使了个缓兵之计,孙发亮已深感在劫难逃。当啄木鸟在终审前无法查清安之素挪用公款的事与他孙发亮,案子多半会不了了之,他也可以就会顺理成章地逃脱干系;而对于今天异于寻常的哭诉在他无恙之后他完全可以择日以醉酒的理由来搪塞,来弥补。当然了,世界是矛盾的,凡事有利有弊,这个洞既然已经捅出来,那是无法完全塞紧、无法完全弥补全了的,也就在这个洞里,他露出了自己的尾巴,即便他蜷回去了,那也已经被别人看见即使他不是狐狸。的确,孙发亮是冒了险的,也许,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一种最好的方式,但他不得不为,不得不为将来的可能做好准备,虽然旁边坐着的并非关羽、张飞、赵云之流的亲兄弟,但在此时刻,摔一下孩子,拉拢一下人心,对他也是百利而无一弊的事情。他已经度量好了,必须如此,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待啄木鸟的风头一过,他又可以肆意地稳坐中军帐,翘起二郎腿,羽扇纶巾,大呼一声:把那些不识时务的胆敢指鹿为鹿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押上来,乱刀砍死。 统一战线基本形成,这一餐鸿门宴算是对症下yào功到垂成。孙发亮不愧是演员出身,在道上混,必须有他安生立命的伎俩,所以,我们才成不了大人物。我们必须为他的演技鼓掌,击节叫好。 周星驰在北大的时候,有人问他看过《论演员的基本修养》这本书没有?周星驰回答说,看过,但没有看懂,现在还看不懂。这句话问得傻了,周星驰回答得白了,有时候一个根本不是演员的人他做得比演员都好,都有职业,我觉得玩政治的孙发亮就属于这一类人。 直到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安之素便是孙发亮安chā进剧组的亲信。 黑白警察忙里偷闲,他们请我吃了顿工作餐,乐呵呵地,好像是获封了七品官一样。尤其是那个森林警察,不失燕人本色,粗豪中见挚诚,一听说话就知道是忠良之后。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偶像歇洛克福尔摩斯,他终生讨厌女xìng,对警察毫无好感,他认同法律的约束,但坚持自己的“正义”标准。他所进行的“咨询侦探”几次在警察之前找到凶手,自己扮演法官的角色对后者进行“正义”的审判。他甚至从案子中获得更切实的感悟,这些感悟甚至超脱了他办案的初衷,比如在《格兰其庄园》中,他说,“曾有一两次,我深悟到,我抓到罪犯而造成的坏处比犯罪本身还要严重。我现在已经懂得了慎重,法律和良心相比,我更愿意欺骗法律。” 我也许将在今后开始讨厌女xìng,但现在还没有。至于警察,像福尔摩斯一样,我也讨厌他们。福尔摩斯讨厌警察,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自高自大,而我讨厌他们,则是一种本能当然,我不否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是因为福尔摩斯的缘故。 森林警察亦亮开嗓门,很感谢你对我们侦查工作的支持,没有你在暗中的活动,狐狸尾巴是不可能那么快露出的。然而在逮捕了所谓的幕后指使者之后,疑窦却出现了,这使得我们的工作陷入尴尬的僵局。为了不使无辜者受害真凶逃脱法网,我想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白警察城府高深,听说,你很喜欢福尔摩斯,并在如法pào制,那么我想说,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来,送你一本书,《最后一案》,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案”,记住,在咱们现代版的国家里,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私家侦探你是最后一个。我已经把那句著名的话写在扉页,与你共勉,也希望你能先我们之前找到你心中的莫里亚蒂教授。 我掀开扉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如果我能为社会除掉莫里亚蒂这个祸害,那么,我情愿结束我的侦探生涯。我可以说,我完全没有虚度此生.如果我生命的旅程到今夜为止,我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视死如归。由于我的存在,lún敦的空气得以清新。在我办的一千多件案子里,我相信,我从未把我的力量用错了地方。” 他走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忽然琢磨出另外一种意味,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因之,关于匿名电子邮件的事,我始终没有说。 啄木鸟公司忙活了半天,也没有弄出个什么名堂,他们很快撤离。撤离后的孙发亮依然固我,甚至对我们的阶级友爱还有国之而无不及,当然他也会喝高,涕泪jiāo流,模样相似乃尔。 孙发亮的另一大爱好便是品茶,对茶道乃至于茶具都颇有研究。这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孙发亮对茶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在他的办公室里,是细水长流茶叶纷飞,桌子上、茶几上、条凳上甚至是卧榻上都摆满了精细的杯盅,随时在哪里似乎都可以随便地吸上一口。这一段时间,他是翻江倒海地品,肆无忌惮地品,夜以继日地品,乐此不疲地品,不分时段,不分场合,他想品什么?品出生活?品出人生?品出人品?品出品味?但茶毕竟是茶,难不倒他还能品出一个屁来? 我也拿起茶杯,但一入手就险些掉到地上,孙发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说,“你有没有想起一个词?”我开了个玩笑,“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喷了个雾里看花盆钵满贯,一边擦拭,一边不住地吝惜,“可惜了这好茶。” 我卖了个乖,待茶水退烧后,小口小口的喝着,然后扫了一下正把茶叶撮在牙缝外面的孙发亮,他咕咚吞了一口茶。那茶是上等的毛尖儿,从铁盒子上的标识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味道很醇正,是高耳鸡早年专门托人从福建弄回来的贡品,正宗的明前极品铁观音,对于治痔疮有特殊的功效。现在想来,高耳鸡弄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回来,固然是为了讨好孙发亮,但也不排除是因为他和孙发亮的同志关系。 孙发亮细细品味良久,方道:“好茶,好茶,古人云:未尝甘露味,先闻圣妙香。果然是好茶,不愧是正道的明前极品铁观音。好茶,好茶呀。‘和尚’,象你那样喝法,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看到监制老史也是一点点地品,不,应该叫“啜”,嘴巴不停地吧唧吧唧,似乎留有余香,正幻想着与他老婆亲嘴儿。 “你觉得呢,刚才那个词,应该是什么词?”孙发亮侧过头问老史。 “炙手可热。” 孙发亮拍手叫绝。他说炙手可热这个词应该有两种意思,两种都是贬义,一是说人不能太红,太高高在上,物极必反;另一是有些东西你千万别去碰他,否则它会烫坏你的手。 老史半天没敢吱声。 莫非,举报孙发亮的便是老史? 然后便是去Karaok,孙发亮是拼着老命扯了一嗓子,满座皆惊,皆因是老掉牙的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老史哼哼唧唧地唱了个高亢的男高音,唱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场记、录音人等一个个也登台献技。 服务员送来水果盘时孙发亮接了个电话,接电话后的孙发亮是心情剧变。从包间走出来时他怒发冲冠,在前台将服务员训了一顿,说他们的水果沙拉是如何如何地差,服务员态度冷淡没人xìng,势要叫他们经理过来到他面前赔罪。大堂经理没尿他那一壶,针锋相对,这可惹翻了牛逼的“孙总”,他将麦当劳连盘子扣大堂经理在头上,扬长而去。 34 阿喀琉斯之踵 更新时间2011-12-25 16:31:25 字数:6495 阿喀琉斯之踵 让你的谬误之树从一颗微小的真理谷粒中生长 不要去追随那些在对真实的藐视中撒谎的人 让你的谎言甚至比真理自身更有逻辑 这样疲倦的旅人或许会在谎言中得到休憩。 切斯瓦夫米沃什的《欧洲的孩子》 时间依旧流驶,街市依旧太平。 孙发亮公然承认了他与北影那位三栖明星的关系,这让新婚燕尔的吴笠蓓感觉为何如? 也许,孙发亮对吴笠蓓的感情也并不完全是虚与委蛇他与其结婚便可作为明证。但是孙发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们的婚姻出现了什么样的危机?又为何为什么这样快出现危机?吴笠蓓去了哪里或者说他被孙发亮赶到了哪里?吃里扒外?孙发亮说吴笠蓓吃里扒外是什么意思?吴笠蓓“扒”了什么,这个“外”又是谁?莫非这一切又都与那个神秘的包裹有关系?莫非孙发亮与吴笠蓓的婚姻压根儿就是一场jiāo易,一个骗局?是呀,在其如过江之鲫的情人之中,无论从资历、相貌亦还是二者的熟稔程度来看,孙发亮选择结婚的都应该是北影的三栖明星啊。 吴笠蓓应该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把吴笠蓓卖到勾栏院或北极圈去,这样就绝了他的后顾之忧。 或者事实已然如此吴笠蓓不就已然消失了吗,她去了哪里? 燕莎一号的豪宅高高挂起免战牌,我怅然若失,徘徊不去,一种异样的情愫让我悲伤满怀,难道,这就是爱,真正的爱吗?在我内心深处,虽然我想疏远她摒弃他厌倦她,可是我越是如此,我越是忘不了她,越发希望看到她,每天,每时,每刻!不是吗? 吴笠蓓,你在哪儿?我忽然大声呐喊,天空震dàng回想:吴笠蓓,你在哪儿?吴笠蓓,你在哪儿?吴笠蓓,你在哪儿……声音渐歇,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有一天晚上,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短促而急切的声音让人为之心碎yù裂。没错,这的确是她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如今却被我折磨得沙哑低沉苍白无力。一个弱女子,她如今这步田地,究竟是为谁?究竟是谁造成? 直觉告诉我,她正身处危机或危险之中。她说她被一伙莫名其妙的人放逐至德令哈野马滩的一个农场,生不如死,后来她借口喂马,终于逃了出来,她已经想通了,不为自己,不为别人,只为她的爹娘,她要把生命还给自己的父母,由他们来裁决。 我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只说德令哈,我听到她声音几近发抖,饥寒jiāo迫。我急奔青海,却扑了个空。她说,你不必来救我,在这个时候,我给你电话,不是怨你,而是想说,我真的爱你,为了爱,我死不足惜。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爱,它这么顽固,以至于我历尽苦难折磨,它仍不回头? 我悔恨jiāo加无地自容。 是遵从命运的安排还是实现自我的救赎?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 yù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同胞,扬眉剑出鞘。 高耳鸡、吴笠蓓、关东跛、欧洲美女、张绿梅、制片主任,甚至是我都成了这场名利战中的直接牺牲品,他们判刑的判刑,劳改的劳改,而真正的幕后黑手犹然仰天狂吠纵声大笑,逍遥法外。 毋宁说,我与孙发亮的周旋都只像拔河一样是一场角力的游戏,在鸣哨开赛的瞬间,我就一根筋地如鸵鸟般一头扎进沙滩里死不回头,岂不知如果突然放一把,不也一样可以取得胜利尽管这胜利是另一种形式。原来,孙发亮并没有与我真正地角力哦,他早已把另一端的绳子悄悄地栓上树桩,而我却还在车马劳顿疲于奔命。我知道,我之所以奔跑,是因为在我的背后有一只嘹亮的号角,可是,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当你吹响号角的时候,你可曾提醒到你的对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木偶?在你的朋友不幸成为堂吉诃德或阿Q的时候,你是否还会继续说“因世间的一切就像根链条;我们只需瞧见其中一环,就可知全体的xìng质?” 我可会自惭形秽的。那次在板鸭店,我夹起鸭腿,默然良久,我说,这就是我吧,瘸着腿瞎跑,一条半生不熟的鸭,一条不lún不类的鸭,人为刀俎,我为鸭ròu。哈哈,哈哈,快吃吧。一条沉重的北京鸭,为吃鸭的人们欢呼吧。 你会怎么说,是回答“生活之谜是任何大脑也发明不出来的”亦还是说“这是一个要抽足三斗烟才能解决的问题”? 我在孙发亮众多的宾客中寒星闪烁,因“生”和“活”成为朋友,又因“生”和“活”反目成仇。鲁迅说,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破坏给人看,我人生并不美好,但也算是悲剧。 然后我就不停地啜酒,酒流顺着胡茬像洪水一样漫过山川大地,滚过鸿沟,汇入汪洋大海,最后在我衣领下面的胸膛上消失,我没有说话,只能发出鸟叫一样的声音:啊,我在哪里了,在哪里了,我陷入了迷窟! 在我的生活常识中,也潜藏着这样的窘境。火车开发的一刻,我不明所以我留了下来,现在想起,一是对高耳鸡的同情友爱,一是对吴笠蓓的爱恨jiāo织,再有,就是对孙发亮的失道寡助起了怜悯之心。 为此,我选择了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生活,那是一种理想的实践,一种人生的体验。从高耳鸡被害的那天起,我就暗无天日地生长,几乎没进行过任何光合作用,连叶绿体都变成了黄色,而且时有猝死的可能,我每踏一步都忍不住地嘶问:“Tobeornottobe?”这是莎士比亚在《王子复仇记》中的句子,当年我在话剧舞台上扮演的哈姆雷特正以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反白,玛瑙眼圈上的黛粉哧溜哧溜地滑落,凸显出我蝙蝠侠黑猫神的眼睛,我啊,是行走在悬崖边的夜行者,是溜在玻璃上的蜘蛛人。 Tobeornottobe? 福尔摩斯先生说,华生老兄,这真是多变的时代里固定不变的时刻。会刮东风的。这种风在英国还从来没有刮过。这股风会很冷,很厉害,华生。这阵风刮来,我们好多人可能就会凋谢。但这依然是上帝的风。风暴过去后,更加纯洁、更加美好、更加强大的国土将屹立在阳光之下。 当柯南道尔在《最后一案》中把福尔摩斯写死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站出来声讨,于是他不得不又把福尔摩斯死而复生。福尔摩斯这辈子真是成功,想死都死不了。所以,Tobe。 对对,福尔摩斯先生,好像您也说过:自从莫里亚蒂教授新近死了以后,lún敦变成了一座极度乏味的城市。我也想这样说,仅仅是我所待在的城市跟您的lún敦有一点点区别而已。 对于德令哈事件,孙发亮又是涕泪jiāo加,他说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吵架之后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她以为她回四川的老家去了,所以也没有落下面子主动去给她打电话。他说北京的坏人真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他强烈要求警方赶快调查,对待那些坏人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不能有任何的姑息纵容。 在警方的苦苦穷追下,制片主任终于露面,他反戈一击,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致摄制组的公开信,声称那财务黑洞事件皆为孙发亮的指使,他不该背这个黑锅,气得孙发亮差点儿吐血。好在证据确凿,制片主任近乎公开的挪用公款用于炒股的行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其强词夺理的辩解给人一种狗急跳墙自污污人的感觉,那些捕风捉影子虚乌有的反驳总没有白纸黑字的股市赤字让人信服,二百八十万元的黑洞也陆续被从各大银行吐出来的现金填平,青春“稍息”之后终于接着开拍,孙发亮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那帮要债的子孙亦不失时机地发起新一轮的攻势,袭扰得孙发亮坐卧不安。在这个当口,他不能迎击,也不能躲闪,因为他自知理亏。双十已经过了,他一直且战且退,如今资金回暖,手头宽裕,他反而想跟他们耗一耗,或许能耗出个不明不白不了了之的大胜利。 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婊子张绿梅,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离婚了还要借口看孩子从他家里左手绿豆右手芝麻,真是讨厌!他看透了这老婊子,压根儿她就没有爱过他,她嫁给他就只是图他的钱。若非他相中了她的脸蛋,喜欢她的屁白风骚,他早就把她休了,然后贴上一块钱的,把她退货回她的老家蛤蟆营子去。如果说她一介势利村fù贪得无厌庸俗市侩倒还没有什么,但她助纣为虐吃里扒外则是切切不可饶恕,这个老婊子,居然春心还童,介绍她东北向下的老相好混进他的摄制组,来合力算计他,哼,算吧,看谁算计过谁!他故作不知,却暗中使了个绊儿,将那给他戴绿帽子的老情敌撞成个跛子,然后把他送进大牢,万劫不复,嘿嘿,过瘾,过瘾,真是过瘾!他cāo纵张绿梅就是利用张绿梅,利用张绿梅就是在玩弄张绿梅,玩弄张绿梅就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是在玩弄他,所以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把那个常没事偷着乐的老跛子给玩弄了,给cāo了,当他看着他半条跛腿在下面挣扎的糗样他就时常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并忍俊不止。哎,可恨啊,那老婊子张绿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居然童心未泯,看来是铁了心要跟那个跛子,暗中要跟他斗到底,cāo!好吧,斗就斗,让你俩一起上,看谁斗过谁,哈哈,cāo。狂笑中他忽然发现了些许酸意,甚至有点儿羡慕,以及一点儿的嫉妒:不管张绿梅是什么货色,但让这个关东的杂碎捷足先登,把她给先cāo了并让她死心塌地,真是让人大倒胃口,饮恨平生。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会觉得如鲠在喉牙根痒痒,恨不得宰了那个混球,再去cāo一次他发泄一下不可。 四面楚歌之下,孙发亮已经是筋疲力尽,就算他头脑再够灵活,处事再够机变,铺天盖地的单纯事件也会让他复杂的头脑变得简单。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吗? 孙发亮仰脸躺在大红沙发上,再也没有了先前品茶时的清闲与从容。滚水的浓烟后面,孙发亮的脸像久未开张的蛛网一样没有开和的气象,显然他对现在的局面很焦灼,很抓狂。 忽然啪地一声,煮茶的胶管迸裂出一条细缝,水柱滋滋地直打在墙壁鎏金的奔马图上,孙发亮的脾气突然迸发,他起身把茶具摔得粉碎,然后踩在上面,余怒未消地咒骂了一声。 事实上,让孙发亮焦躁的并不止这些,他最为担心的是一件失窃的事关他生死的密件以及那个窃走他密件的人的精神状态。说真的,历经大风大浪他都没有胆怯过,没有惧怕过,但惟独这件事是个例外,如果渡过此劫,他相信一切、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的一切,都会让他恢复从容。 为掩饰他的焦虑与急躁,他一连十几天都没有出现在摄制组,他反复地品茶以及破天荒地练那几个毛笔字:百折不挠,宁折不弯,临危不乱。练累了就念三个长句: “上帝yù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骂我、骗我、如何处置呼?’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可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bào、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终于,孙发亮接到了一个关键的电话,接完后他便把手机卡迅速销毁,然后纵情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不久,从森林警察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又令人扼腕的消息:吴笠蓓吸dú了。 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说她已经想通了,“不为自己,不为别人,只为她的爹娘,她要把生命还给自己的父母,由他们来裁决?”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你不必来救我,在这个时候,我给你电话,不是怨你,而是想说,我真的爱你,为了爱,我死不足惜。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爱,它这么顽固,以至于我历尽苦难折磨,它仍不回头?” 我毋宁相信前者,那必是孙发亮连环yīn谋的延续。我本以为吴笠蓓脱身了回归故土从此风平浪静,但不想孙发亮这狗贼穷追不舍务要赶尽杀绝,其凶残的背后,一定有着振聋发聩的动机。 瞬间,天桥下吴笠蓓和张绿梅秘密接头的事又浮在眼前。张绿梅和吴笠蓓同时失踪……吴笠蓓遭人放逐至德令哈……吴笠蓓忽然吸dú……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几乎都在她们接头之后。而致命的是,我一直都在凭一己之力,一直没有报警。 张绿梅在哪里?如果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她也没有报警? 小汤山,戒dú所。 当我再次看到吴笠蓓的时候,她的脸红肿得厉害,嘴唇干兮兮的,眼神中充满凶光。我的心一下子感到深刻的刺痛,正是我,一个罪恶的我才让她走到了这一步呀。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yīn雨湿声啾啾。 我捧起她的脸,懵然无知。 一滴晶状的液体从眼角流下来,滴在吴笠蓓手上。她像罩上了一层纱一样,目光朦朦胧胧的,慵倦无声地呆立。 她的脸,冰块一样地冰凉扎手,温存风情dàng然无存,我束手无策,忧戚难过,一个劲地要求森林警察先放了她再说。 “现在不行,这样会打草惊蛇。” 我心头一凛,“莫非你也在怀疑孙发亮那狗贼?” “我一直都在怀疑,只是孙发亮这狗贼聪明得很,我一直都无法找到证据。” 我对吴笠蓓的情绪已经降缓缓回归到了我们相识相爱的起点,此时此刻,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唯真情感人入怀。如果要说还有情绪,那也是关于醋意的情绪、关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绪。默然之间,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愫涌上心头:急yù为她脱离苦海的使命感让我忽然间意识到,原来我对她的爱也是发自肺腑刻骨铭心。 同时,这爱,也让我豁然明白,如果确实是吴笠蓓动了他孙发亮的密件,以至于令孙发亮骑虎难下,而吴笠蓓本人也甘受非难来个默然无声,那么,吴笠蓓的动机应该只有一个,爱,伟大而刻骨铭心的爱爱屋及乌,我要扳倒孙发亮,她岂能袖手旁观? 世界上没有比百分百地投入却颗粒无收百分百地希望最终却一无所有更让人揪心更让人万念俱灰的了,而比此更为惨痛更为不堪的是她还要遭受欺骗、遭受非难和折磨,甚至还遭受自己最亲爱的人的质疑、不解和僭弃,所有这一切却又是发生在一个曾经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弱女子头上。 我喊医生给吴笠蓓把了把脉,医生说没事,“主要是病人情绪不稳心律不齐气息躁动所致,服点yào休息一下就没事的。” 一连几天我都为她送饭、送yào,我还专门跑到以前她逛过的德胜门那家服装店买下了那套镶边的绒绿皮棉衣,她看都没看,牙咬手撕地把棉衣搞得稀烂。 “是不是孙发亮干的?” “嗷……”她发出野狼般的嚎叫,眼神着实令人后怕,那是对人、男人、坏男人痛彻骨髓的憎恨。 我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泪水,“都……是我不好。” 她依然面无表情,黑黢黢的眼眶已经标明了她吸dú的程度。我看到她的小臂上有无数个蚁穴一样的针孔,血渍模糊一片,给人一种香消玉殒般的阵痛。 哀莫大于心死。再坚强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比如巨人安诺、比如阿喀琉斯。 此刻的吴笠蓓就像脚板离开了大地、香花离开了水土一样。 偶尔哈欠连天形同枯槁,偶尔十指揪发撕心裂肺,偶尔满地打滚河东狮吼,我知道,戒dú要远比戒烟戒酒更让人难受。 “你走!”大地干渴久了的张力是是惊人的,我分明感到有一种灼热和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大地裂开的样子倒还是有点好看。 我只如木鸡,隔窗直直地瞅着她,放shè出万种柔情。 忽然一阵剧痛传来,我的手指血流如注,吴笠蓓仰天长啸,散发披头。 “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好受些,你就再咬一次。” “你给我走!” 我视死如归,“你告诉我,这不是你自己做的,你不可以放过坏人!” “这就是我自己做的。你满意了吧。”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啐我。 “别傻了,吴笠蓓,你是受害者,应该为自己找还清白才是。” “你滚,你滚,我喜欢这里,怎么着,这里舒服得很。” 就像叶开爱吃花生傅红雪喜欢孤独一样,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它自己的爱好,但是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喜欢戒dú所。当然,喜欢戒dú所也有他值得推崇的地方,因为他毕竟没有说喜欢厕所。 “戒dú所本来是干净的,但是进来的人多了,它就不干净了。” “有些犯人是恶罪滔天,可他们住的是皇家大院、是人民大会堂!” 这确实是一个骇人的反比。诸如现在的吴笠蓓,被人放逐整蛊冤枉陷害,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明眼人不免要问,这道义何在?公理何在? 而杀人者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脸上滴着革命者的血。 她抬起头,用憎恶的眼光看着我。我说的每一句话好象都给他带来了伤刺,我原来不知道,她居然恨我如此之深。 我只好停止追问有关孙发亮的信息,伏在阳光斜照的铁栅栏上黯然无语。 “华生,我从来没有恋爱过。不过,如果我恋爱过,如果我爱的女子遭此惨遇,我也许会象我们这位目无法纪的猎狮人样干的。谁知道呢。” 在群魔乱舞的夜色里,我终于发现了那个耸人听闻的大魔头,我会目无法纪,像猎狮人那样去干吗? 戒dú所高墙深锁,一个个男人或女人、中年或者青年瑟缩在一个个小房间里就像被困的野兽一样,他们或冷眼旁观,或熟视无睹,或怨天忧人,或自我反刍,他们蹲在里面就像死在里面一样,我为吴笠蓓的处境担忧,我想我下面要做的就是把吴笠蓓弄出来,还她一个清白。 迟志强在八十年代的牢房里唱到,“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困苦呀,叫我怎能说出口。愁呀愁,愁就白了头,菜里没有一滴油,二十八斤的牌子我脖子上挂呀,叫我怎能抬起头?”如今已过了八十年代,经济大提高,社会大进步,囚犯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提高,“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待遇得到了改善,但是愁白头的狱中生活惨淡乏味冗杂无休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戒dú所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哪只小鸟愿意收了翅膀在笼子里瞎耗? 36 真相大白 更新时间2011-12-25 16:32:57 字数:7416 真相大白 螳螂捕产蝉,黄雀在后。 刘向《淮南子》 与此同时,臭婊子张绿梅也突然间现身。 我开始以为,张绿梅是因为孙发亮发现了她的诡计从而隐藏了自己的身躯,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了转变,我越来越发怀疑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孙发亮发现张绿梅的行为后控制了张绿梅,并胁迫其离开大陆避实击虚,且藉此来引起人们对张绿梅更大可能的怀疑,而促使孙发亮作出这样一种举措的前提便是制片主任安之素已被警方排除在怀疑的范围之内因为事发当时,虽然安之素也出现在过那个公用电话的附近,但他的家就在那里,幸运的是他当时正在搓麻,有三个麻坛的朋友为证,而且搓完之后四个人还到了店里喝了点小酒,又有店老板以及结账的信用卡为证,同时,他恐吓吴笠蓓,若非受人驱使,便一定是那包裹里囊括了他挪用公款的机密,那么向主投资方bào料的内幕人物便是吴笠蓓吗?她的意图是什么?至于张绿梅,索然她在关键时候离奇失踪让人怀疑为畏罪潜逃,但后来吴笠蓓被绑架以及被迫吸dú的事让人怀疑为她还不至于胆大包天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她也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而受害者吴笠蓓本人在我每提到孙发亮这个人时便表现出极端的恐惧,显然她也认为彼系孙发亮所为。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张绿梅找到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刻在她脸上的不仅有表面虚弱的惶恐,还有内心的忐忑不安。当日舍得一身剐的刚烈架势已委顿颓废,现在看来,只一具纸老虎而已。或许,她已经得到了吴笠蓓的消息,由是感到兵荒马乱须明哲保身,面观眼前曾令孙发亮痴迷不离的身躯,我顿时有一种紧迫感,否则接下来又会有人喋血满地。 “你不是去了澳洲,怎么,澳洲太小了,无咱们总监,哦不,总统夫人容身之地?” “我是去了澳洲,但由于澳洲飓风,我当时就无功返回。” 这也与孙发亮的说词较为接近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除去飞机上关机,话单上没有越洋电话的信息确有可能。只不过,她登机的那一天澳洲是否起了飓风,倒是需要进一步确认。 “你要来报道孙发亮的国际新闻?”我不冷不热地说。 “是。” “只要你一找我我就倒血霉!” “真没想到你对我怨恨如此之深!” “雷锋老爷爷说,‘对待坏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 “看来我只配做一个坏人,不应该良心发现。” 她拔起腿,推开拉门,风嗖嗖地灌进来,灌进我那天偏地远的鸟窝。她整整衣领,把衣角往脖子上拉了拉,卑屈地向前走去。 我知道,既然张绿梅能找到这里,孙发亮亦能找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孙发亮的手比心还黑,我相信她什么事她都干得出来,此时的我们正处qiāng口刀尖,随时都有喋血的可能。 她雄赳地向前走,好像要和谁争百米冠军似的,毛发全甩在身后。 美国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曾宣告柏林墙的倒塌是“历史的终结。”然而福山的话说得为时尚早,从卢旺达到里约,从科索沃到东帝汶,从克什米尔到耶路撒冷,历史的战车依然轱辘着向前推进。 西方一心理学家由此引证,人们的心理普遍有一种“柏林墙”情结,一座倒塌之后又会有另一座竖起来,这就是著名的“1+1=1”理论。 现在张绿梅之所以有那种昂首阔步的驼鸟姿态,定是持了这种心理,或者说是一种不公的遭遇使然,我确实感到在她放倒一座随即又打开了另一座“柏林墙”:快来追我,快来追我呀。 我坐在摩托车尾,飙了好一阵子才把她追上,“张绿梅。” “有种你就别追,好心当成驴肝肺。” “好心?我可是结结实实地被你的好心给利用了一次。” 张绿梅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贴大字报,写匿名信的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干,为什么要把我也拉下水?我后来想想,不对,你是想拉个垫背的,让孙发亮以为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你好退居幕后,独享黄雀在后的美梦是不是?” “我告诉你那些,只是方便你为高老大报仇。而孙猴子也对我不住,就算我利用一下你,报复一下孙猴子,也是人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常情。” “这些在表面上看来理由确实充分,可是你听清了,这些只是表面,那天在公主坟,我非但没有拿到什么罪证,反而暴露了身份,被孙发亮逮了个正着,这会让孙发亮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捣鬼。” “狗咬吕洞宾。”张绿梅背过脸去,“我说福尔摩斯同志,你上了孙发亮的当啦,那天我放在售楼处后面大理石下面的那个油布包,可正是装好了的足可搞倒孙猴子的直接证据。他神通广大狡猾多变,买椟还珠,不不应该叫留椟藏珠,他给你看的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通天罪证早已被他雪藏而转移你视线诱使你作出错误判断的便正是那北影的三栖明星及其他本人。” “你是说那驼背老头便是他本人?” “不错。” “啊?那个驼背老头竟然是孙发亮!他年富力强,精神健旺,正值有为之年,怎么会变成驼背呢?” “难道你忘记了,孙发亮可正是戏子出身,演戏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人们把见风使驼善于伪装的人称为变色龙,孙发亮就属于这一类人。 当我证实那驼背老头真的是孙发亮时,我不禁为他的伪装惊呆了,他隐藏在骨子里那种具有危险xìng质的表演天分唯妙而自然地流露出来,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与他相比都较之逊色不少。我惊呆的那一刻,嘴张得很大:我是怀着崇拜的心情惊呆的,为了掩盖他的yīn谋,他竟然蜇伏了如此之久。 勿庸置言,高耳鸡之死也确确实实是他孙发亮一手安排和cāo纵。 孙发亮就像绿色动物一样掩藏在枝叶后面,在饱崇了权yù、钱yù与ròuyù之后,他不断地引退,并把无辜的人扯在自己前面遮丑挡路。 我对这种人最是恨之入骨,因为他潜伏着随时都会跳出来咬人。 当初我和高耳鸡到他的摄制组谋差的时候,我就感到这个人表面和气背后一刀的危险xìng。他脸上长着一颗痣,痣上长着一撮毛,好像在三国演义里有过分教,说有此特征的人最是凶险,我信以为真。 孙发亮陀螺似地旋转,他的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经常风云变幻喜怒无常,无论是在情场、商场、赌场、战场,这个“革命烈士”的后代总保持着冷酷到脚底的“优良”传统,我跟他吵架时他扛起铁锨就砸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我跟着他旋转,堂吉诃德似的,颇有点悲剧。 我是经常看中央电视台周末版的“动物世界”的,有时候一种动物为了保全自身或者群体,经常要进行血淋淋的残杀,他们的存活往往是建立在另一种动物悲惨的基础上,而所有这些都是直接而赤luǒ的。人类之所以高级,就是因为他们超越了动物,当然,手段也包括在内。 孙发亮为了获得自己的利益,可谓是不择手段,他用搏彩获得的400万买进了制片公司,又用80万疏通公司高层,承包了《青春稍息》的外景摄制,赚得盆钵满罐满嘴流香,眨眼间就是一个镶着大金牙兜风的小财主。 他带着貂皮帽走进1609号房间,又脱了貂皮帽下来,没人认得他,认得他的人也会以为他是个戏子,随行就市,生旦净末。 如此一连数日,我知道了真正钓孙发亮老婆吴笠蓓的幕后人不是关东跛,而是他孙发亮,关东跛只是他摆下的一条走狗而已,那么,跟高耳鸡之死有直接关系的大陆商人究竟是谁呢?以孙发亮演戏的程度,他就是装成一只狗也不会有人质疑的。 物极必反。好话说多了,就会变成废话,甚至是刺耳的话,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写实还是反讽,总之我起了疑心。 “你怎么知道他给我看的只是一个空壳子,而且转移我视线诱使我作出错误判断的便正是那北影的三栖明星及其他本人?” 张绿梅的脸色异常难看,“举世皆清你独浊!” “我有点奇怪,既然你掌握了足可置他于死地的直接罪证,为甚么不索xìng报案,而是采取这样曲折迂回的方式以致弄巧成拙反把罪证又还给了孙发亮?” “他毕竟是我的老公,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想直接把他送走,让家乡人唾骂一辈子。” “于是我便成了你的替罪羊?也罢,我总要报仇,只不过是借你之刀,而我也算助了你一臂之力。我们是互相利用,互不亏欠。” “还有一点,那就是孙发亮在我跟你在火车站接触时就已经被跟踪你的人发现了我,我不得已便使了个计,故意声称远走澳洲,却迅速杀了个回马qiāng,以揭开孙发亮的真面目。不料,这家伙老jiān巨滑耳目众多,早就嗅出了臊味,非但尾巴收得很紧,反而知道了我根本不在澳洲的隐情。” 我想起了她手机账单出卖了她的细节,但没有说。“接着,他也放逐了你?” “孙发亮本也要赶尽杀绝,但吴笠蓓逃脱的消息帮助了我,孙发亮便没敢太过于放肆。但当吴笠蓓吸dú的消息传来后,我隐隐感觉,我周边布满了黑网,似乎孙发亮找好时机便会下手。” “你为什么你仍不选择报警?” “警方中也有他的人,一旦被他的人知道,我肯定活不成。” 难道,我冤枉了张绿梅不成? “既然吴笠蓓倒下了,你为什么要执意打倒他?” “吴笠蓓倒下了,不是又出现了一个楚笠蓓?”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和他已经离婚?” 张绿梅支吾不语。我想,我这一刀戳得好,一刀见血,一刀可以戳出他的本质来。 “我是有私心的,但不是为财,而是为人。” “为人?为你的旧情人,对不对?” 张绿梅的脸红得猴屁股一般,跟他那孙猴子恰成不lún的公母配。 “咋?不好意思?好马也吃回头草,青梅恋在咱中国也不是啥新鲜玩意儿,比西方还西方的人大有人在啊。”我故意大声嚷嚷,“你那口叫什么名字,李红青?” 张绿梅没明白过来,“什么什么,什么李红青?” “青梅恋。”我说,“难道你也想为人报仇?” “像你一样。大义灭亲。” “你知道吴笠蓓吸dú的事吗?” “吴笠蓓吸dú了?” 我点了点头。 “肯定不是她自己吸dú,一定是被强迫注shè吸dú。” “自己吸dú与被迫吸dú有什么不同?” “很简单,自己吸dú通常不会集中在一个地方注shè,因为在一个地方会很疼,而被迫注shè的话就身不由己了,别人才不管你疼还是不疼。” 我眼前一亮。 “刚才你说带来了三把神沙,看来你掌握的孙发亮的证据可真不少。” “少得多了。其实这正是上次放在售楼处后面大理石下面的那个油布包里的证据之一,算是幸存下来的遗珠,而且是复制品,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将此三张重要的照片翻拍重洗存留,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虽然只是凤毛麟角,但价值千金,纵然孙发亮弄到了全部的证据,但他万料不到,我还有复制品。”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张绿梅卖了个乖。她专挑地广人稀的地方走,不时地看反光镜里有没有人跟踪,然后拐进公安局大楼的停车场,从另一侧出来时,我们已换乘了一辆的士,在政府办公大楼旁下车。我知道她受孙发亮的yín威,早已吓怕了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整个像装在套子里的伪阿拉伯人张绿梅要我带她到黑灯瞎火的地方。在滂沱大雨的黑夜,我们钻进一家星级宾馆的厕所,借助昏黄微寒的灯光,她从贴身衬衣的夹层里翻出一个胶袋,胶袋里面层层裹裹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里面是三张过塑的彩照。 “这张是数月前孙发亮偷拍的艳照,也是他用来笼住油漆厂厂长这只头马的工具。当时一行共有五人,孙发亮、春林油漆厂的厂长、台南商人等,孙发亮以观光的名义邀请他们去谈生意,其实这只是为了他方便设局。那天晚上,他故意把厂长灌醉,然后不小心地把他扶到一个香艳的房间,奉献出了三栖明星的ròu体,就这样,油漆厂的命运从此便不再属于自己。”她指着油漆厂厂长和三栖明星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的画面说,“结果,孙发亮其实是以谈生意为契机,与台湾杀手商谈下手事宜,而关东跛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在忙不迭地安排训人的事,这正中了孙发亮移花接木金蝉脱壳的jiān计,被孙发亮卖了还在帮他数钱。在搞定油漆厂厂长后孙发亮悄然返回大陆的晚上,高耳鸡便出了事。你看这照片上时间确凿,事发时孙发亮确实已在北京,但事发前他是坐镇台湾遥控指挥所以,警方当时因时间和动机排除掉他的作案嫌疑,应该是个重大的失误。不过让孙发亮始料不及的是,欧洲美女的意外让他不得不给台湾杀手一个jiāo代,也就是这个意外的电话回复让他暴露了自己。” 我把目光停留在照片上,背景是台湾的日月潭,孙发亮戴着槟榔帽和几个魁伟雄武派头十足的人站在一起,他们叼着雪茄,昂首叉腰,倒是孙发亮夹在中间显得矮小猥琐,像孙小圣使不开金箍棒一般,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几个人的神色都诡秘而警觉;与神秘相反的是,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美丽丰满的笑容可掬的角儿,便是那最近新冒芽的北影三栖尤物,凤凰来栖碧梧枝的女明星……哦,原来这个三栖女星早就和孙发亮认识,说不定是孙发亮一手捧红。 在那些神秘的人物当中,有一个穿豹筋裤戴鹿皮手套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仔细想了几遍,当再一次看到他眼角的ròu瘤时,猛然间想了起来:关东跛。 作为参与行凶人之一,关东跛是罪愆难逃,张绿梅能够做的就是减轻他的刑罚,让他早日出狱。 张绿梅、台南商人、欧洲美女、吴笠蓓、高耳鸡、孙发亮、关东跛……,我一个个过滤着这些人的关系,排除着种种可能,一个关于高耳鸡之死的秘案渐渐浮出水面。 其实,那两个所谓竹联帮的台南商人只是一个幌子,她们在铜锣湾“宝丽金”红茶馆的械斗只是孙发亮派人放出的一团烟幕,但是警方吹开烟幕看到的是一团比烟幕更烟幕的烟幕,在这个故事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烟幕笼罩着。 从关东跛盗走博物馆内他父亲的宝刀开始,孙发亮就已经安排好了“后事”,他用关东跛引出高耳鸡,故意将杀人场景扩大到两岸三地,然后在高耳鸡与关东跛的关系上下手,销毁了人证、物证,然后让警方自动地来“判”死关东跛。孙发亮果然一击成功。 既然关东跛是受豢于孙发亮的一条狗,那么第一次在我们从廊坊回来的路上发生的群殴事件以及李小龙拳馆前我们的反报复袭击,自然都是孙发亮蓄谋的伏笔!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准备修理高耳鸡了,而那个时候,正是高耳鸡恩宠加身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高耳鸡是一颗脍炙人口色香俱全的当红zhà子鸡,任何人都想不出孙发亮会在那个时候牵制他,在那个时候下手。 张绿梅继续说,“这是孙发亮扣住春林油漆厂百分之八十赞助费时和他们的厂长jiāo涉碰面的那张。春林油漆厂因为产品质量问题出了纰漏,他们要求撤销百分之八十的赞助暂缓一缓,孙发亮是死活不同意,他不是玩失踪就是故意不听电话或者阳奉yīn违虚与委蛇;油漆厂厂长没法,愣是跑遍北京大街小巷,却也无法找到孙发亮的丝毫踪迹,结果那家油漆厂倒闭,厂长王春林饮弹自杀。其实这是一桩不折不扣的诈骗案,孙发亮答应在剧目中显示的两分钟广告也因为肯定过不了电影局这一关而无法兑现,按照合约,孙发亮必须退回大部分赞助的费用,只不过因为厂长王春林心虚而没有诉诸法律。” “听说春林油漆厂是个国营企业,为什么他们完全听凭于厂长一人摆布?” “其实这个油漆厂也是烂摊子一个,其核心的业务早就被新进入的外资企业兼并,倒闭是迟早的事。” “你可有那合约的蓝本?” “有,可惜都被我一股脑儿放进了那个油布包里。这最后一张便是跟财务黑洞有关但却不是什么实质xìng佐证的银行卡,制片主任拿了投资人的钱的十之八九都填进了股市的海口,他通过‘官’系户用来助推孙发亮竞选总监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确实啊,制片主任是个炒股的天才,深得巴菲特真传,他投进去的钱就像塞翁之马一样能够给他引进滚滚的利润,当然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但无论如何,一旦变本加利,他也会吃水不忘挖井人,他会把一部分的所得上奉纳贡。但孙发亮是何等样人,他早就察觉制片主任靠不住,不动声色地把卡号注销了!这张卡上只有一笔制片主任汇款的记录,但很难说明问题,孙发亮把他给了我,却也是仍了一个小小的烫手山芋。”张绿梅的脸上呈现出yīn晴圆缺的复杂表情。 “就这些证据乃至于你所得而复失的更多的证据来说,好像你比孙发亮的预谋更有预谋?” “你不了解他呀,他是个暴君、恶魔、变态狂,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张绿梅露出她腿上的一处处烟头烫过的伤痕,愤愤不平地说,“你看这个,简直是虐待狂。他说我不是他的第一盘菜,而他却是个勤勤恳恳的沙僧灰太狼,他不平衡。还有,关东跛的车祸致残,我怀疑也是他一手制造。” “无论如何,苍天有眼,终于给人间一把照妖镜,让这个恶贯满盈的禽兽露出原形。” 孙发亮曾极力否认认识关东跛这个人以及概不承认他和油漆厂有直接的关系,如今铁证如山,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逃跑不了如来佛的手掌心。 我常常梦见高耳鸡梦魇一般的言词,梦见他血淋淋的身躯竖在我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我们来北京为了梦活着,我活着是为了处女,他活着是为了发财,我们所渴望的梦就像大雪覆盖下的油菜根一样眼看着不见天日;我在活梦中陷落,高耳鸡在死梦中清醒。 我曾梦见过高耳鸡从墓中爬出,张着大嘴喊冤;我梦见过吴笠蓓拿了那把绣龙宝刀狠下杀手。她打电话我不理她,向我解释我无动于衷,梦都快破灭了呀,而我还居然如此痴迷其中,孔武有力地认定杀人事件系吴笠蓓主谋。 可怜的福尔摩斯的赝品,比堂吉诃德更堂吉诃德的堂吉诃德!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和我友好对话的人可不就是一个真正的福尔摩斯?《五个橘核》中,他说,对于一个真正的推理家而言,如果有人指给他一个事实的其中一个方面,他不仅能推断出这个事实的各个方面,而且能够推断出由此将会产生的一切后果。正如居维叶经过仔细思考就能根据一块骨头准确地描绘出一头完整的动物一样。一个观察家,既已透彻了解一系列事件中的一个环节,就应能准确地说出前前后后的所有其他的环节。我们还没到只要掌握理xìng就能获得结论的地步。问题只有通过研究才能获得解决,想仅仅依靠知觉解决问题,最后一定会失败的。不过,要使这种才能发挥到极致,推理家就必须善于利用他已经掌握的所有事实。这就意味着推理家要掌握渊博的知识。 好像有一种酸酸的东西堵在鼻孔,我抹了一下,酸酸的东西滚滚而出,我仰起头,地黑天高。 “这些,能扳倒他吗?”张绿梅小心翼翼地问。 “岂止扳倒,还能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停住点烟,火苗与她的鼻梁对中,我看到她的眼珠中有一种叫可怜又叫仇恨的东西转动着,黑白分明。 “咋?不信我?不相信我还把这玩意儿jiāo给我,咋不jiāo给公安局去,人家公安局可比我权威,比我鸟大呢。” “你根本不知道,孙发亮早就在公安局专案组里设伏。我吃了一次亏,哪还敢往明墙上碰?我早就被他们盯得紧紧地了,哪还敢公然造次?哦,对了,那个邹上游,你认识吧?” “邹上游,那个白警察不就叫这名?!” “历来黑白无常道,警匪是一家,兵即是痞,痞即是兵呀。你想啦,高耳鸡一案的疑点那么多,虽然当时没有发现,但也不至于那么草草结案吧。” 孙发亮在北京黑白道畅通无阻,难保他买通某些重要人物合伙作弊,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那时想扳他就难了,历史就是一面镜子,能照出无数例“官场现形记”。 我自己就有这方面的经历。一户村民踩了乡长小舅子家新抗旱的红薯地,乡长小舅子夫人出来叫骂,村民气愤不过和她对骂,乡长小舅子扛了猎qiāng过来,一qiāng把人家打翻,派出所来人把他“押”走,按律要判刑二十年,结果一个月不到他就在村里大摇大摆地出现。当了官就有权,有权就有钱,有钱又能去做官,这才是硬道理。历史上那么多黑幕都是沿着这条金三角铁蒺藜走出来的。 37 也曾亚当也曾夏娃 更新时间2011-12-25 16:33:52 字数:6317 也曾亚当也曾夏娃 我的心在痛,困顿和麻木,刺进了感官,有如饮过dú鸠,又像是刚刚把鸦片吞服。 约翰济慈 作为高耳鸡谋杀案的见证人,我和张绿梅联名向市人民检察院提出诉讼,要求惩jiān除恶,将犯杀人、诈骗、贪污、陷害等七宗大罪的伪善人孙发亮打入地牢,剥夺其做人的权利,永世与禽兽为伍。 警车开进摄影棚的时候,孙发亮正正襟危坐人模狗样地在他的总监室写总结,当警察们亮起牌“请”他的时候,他大声地喝问他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简直是胡闹!”、“我的片子你们给我去完成?”……当我和张绿梅正义凛然地站到孙发亮面前时,他顿时蔫了,但随即表现出一股义愤填膺颐指气使的派头,不由分说他率先便是一阵破口大骂,说“羔羊尚知跪rǔ之情,鸟雀尚知反哺之恩,你妈的兔崽子是衔着我的**长大的,居然六亲不认孙子揪起了老子的胡子。”接着他提出反诉,理由是:我在他手下做事时虚报假帐被他发现当众斥骂了我,我现在是在找碴搞报复。 森林警察撤出的刹那,我忽然间想,高耳鸡遭受的真是无妄之灾吗?他固然贪了孙发亮不少钱,也知道高耳鸡在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起楼的秘密,但这足以成为孙发亮痛下杀手的理由吗?如果是,那如果这样,孙发亮的“老公”关东跛以及他的“老婆”张绿梅所知道的私密应该也不会少于高耳鸡,然而他们都没有死,都没有被残忍地戕害,这也说明高耳鸡自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孙发亮最终痛定思痛一定是被他逼急了,狗急跳墙这个词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么,高耳鸡也是为了权力吗?他好像要让孙发亮给他弄过一个什么什么诰命经理什么的,孙发亮没有答应,然后他就威逼他要挟他从而惹翻了孙发亮吧。金钱、权力,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人走到它们闪光的十字架下,含着笑被钉死了。 金钱和权力就像发条一样让人沦为不停转的机器,而孙发亮,就像机器上的油缸,终有一天他也会像孙发亮一样奔跑、急转、轰然暴裂。 他能在孙发亮倒下的地方起身,就也能在孙发亮起身的地方倒下。至理名言。 一审那天,我和张绿梅早早入庭。孙发亮毫不畏惧,他直直地往审判台吐了一口,唾星好像溅到了法官的脸上,法官拍着醒木大叫“反了,反了”,孙发亮丝毫不为所动,他面不改色地回敬:“菩你老母,告死你们,敢跟老子斗的人都死光光了。他妈的岳不群,反骨仔,瞎坐着装如来佛!” 过道上我们和孙发亮六目相对,足足两分钟。他昂着头踏着大步,脸上狞笑,眼珠子要喷出火来。 我说,“孙发亮,你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高耳鸡、关东跛、吴笠蓓,还有曹元甲、安之素以及那个跟你睡了很久的北影嫩苗儿,甚至是你我,一个个全毁在你的手下,真是万死莫赎!” 孙发亮至此仍嗤之以鼻,他眸子里闪过狡黠而复杂的光辉,像照亮雾霾的高压钠灯一样蓄满了能量,凛然而不可侵,莫非,他又找到了新的自我救赎的方式?真的没有人能将这飞扬跋扈的大财主送进牢笼里?难道在铁的事实面前孙发亮还能够自由翻飞? 果然,孙发亮是果然不出意料地恬不知耻地发起了自卫的反击,他说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商业楼是他在密西西比的伯父注资兴建的,他只不过是挂了个名头;春林油漆厂厂长饮弹自杀纯属经营失败所致,合同上白纸黑字,法律找不到判他罪的根据;而至于高耳鸡之死,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他那时已经离开剧组另谋高就?而其律师亦毫不含糊,铿锵致辞,他说那些照片难免有合成的嫌疑,社会上的某些败类为了榨取利润,就专门搞这些东西赚钱;况且,有些照片上并没有确切的地点,人与人之间合作也是正常的事,一两张照片就能证明谁谁谁是一个坏人,是不是太武断了呢?另外,原告弄到的那些些照片全都是有针对xìng的隐蔽拍摄,前后历时之久匪夷所思,原告肯定是有着某种不良动机,再进一步说,这些临时拉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人证就越发有时间集体串供,越发值得可疑了。 法官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辩词,逐一反驳:“其远在密西西比的伯父只不过是个护林员,哪来的资金去兴建高楼,莫不是他将密西西比的林木一个个砍掉然后又一个个背回国内供自己盖楼,再说了,就算如此,他盖的可不是木屋,当然也不是金屋,而是不折不扣的铁屋,把自己盖进屋子里自掘坟墓!春林油漆厂厂长饮弹自杀确实属于经营失败所致,怨不得别人,但那张用于遥控她的系列亲热照却有证据表明那正是出自你之手,也许你会怀疑这证据的真实xìng,但如果有必要我们会随时将其请过来作证;关于谋害高耳鸡的事,经过我们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一家商场地下室的停车场发现了你停车的记录,而那家停车场就在那固定电话亭的附近,虽然你故布疑阵,想将此嫁祸到离现场更近的安之素的头上,但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安之素也不至于引狼入室愚蠢招摇明目张胆到要留下任人揣测任人疑心的司马昭之心的地步。而至于安之素本人,虽然他逃到了国外或者说被你不得不安排到国外躲避风头,但相信,像安之素这样还有点头脑尤其知道见风使舵的人,迟早会坐到我们的面前,你与他之间的蝇营狗苟恐怕也将随着你的落网而成为《青春稍息》幕后的笑柄。” 孙发亮听得是哑口无言战战兢兢。 “孙发亮,你可服了吗?记住一句话,孙猴子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记住了吗,如果记不住,我给你签个名,就签这句话,签到你的大脸盆上去。” 孙发亮终于彻底地瘫了,面色如土。他向法官要了一支烟,抽烟的手抖动得历害,经久虚张的能量像饱满的气球一样突然间因碰到针刺而回归渺小的自我,不,那还哪是自我,已经出卖了自我,摧残了自我,毁灭了自我啊。他再也抵御不住内心的脆弱与麻木,终于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罢罢罢,且罢。” 一个顽敌,不管他如何yīn险,如何狡诈,如何野蛮,如何强横,如何三头六臂,如何千变万化,在真理面前,他必须臣服。 孙发亮被收监候审,离开被告席的刹那他大吼一声,“死不瞑目啊,不杀死张绿梅我死不瞑目!” 他显然没有料到张绿梅突然间从被他冷藏的途中杀了个回马qiāng,搅乱了他已经掌控了的局势,更没有料到他姑息养jiān,把她养成了一只他袍下的虱子,在他瘦骨嶙峋饥饿难当的时候反过来咬他一口,单从他怒张飞一样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他仇恨张绿梅的程度。 弄烂今日众判亲离的额头,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我们知道下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怎么解决了,因为不管孙发亮的律师如何上诉,如何绞尽脑汁给孙发亮洗罪,在天大的事实面前,孙发亮必须低下他促狭而龌龊的头。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去小汤山的当天,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她手里捧着鲜花,身上明珠翡翠,一派珠光宝气的贵态,那是张绿梅,刚刚从战场上凯旋荣归的张绿梅,在她的裤腰上犹似别着贼首孙发亮的头颅。他就像一樽华丽的神,一个唯美的贵族,热烈而痴诚地等着他的主人驾临。相比于她的庄严气派油光毕现,我害伧得多了。 “哟,看老相好啊,真是一个至情至xìng的绝种极品好男人。” “比起你的老相好,差几个档次。” 张绿梅赢了,她为什么没有去解救她受苦受难的老情人? “差几个档次也没有关系,就怕差到懵懵懂懂稀里糊涂迷迷瞪瞪的程度。”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走吧,上车,”张绿梅掀开她粉红色的豪华香车,顿时兰麝四溢。“我请你钓鱼去。” 看着这老婊子神气活现如脱胎换骨到天宫婵娟的架势,我感觉这个王母娘娘别有洞天,倒想看看她要去炼什么仙丹。钓鱼?她为什么要请我钓鱼? 雪花稀稀落落地越飘越少。在晴与不晴之间的天气最是寒冷,一般地说,这时候的冬还没有凄落萧条的迹象,但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地冷。 我忽然想起一句古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我觉得你的名字不大对劲儿,要不要换一个?” “继续。”张绿梅撇撇腥红的小嘴。 “应该姓韩。” “韩雪?” “有一点味儿,再加个‘江’字。这样才能够显出你的本质。” “我有那么冷?或者再加上我的‘梅’字,叫冷艳。” “那更有诗意了,‘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所以,你不够白,也不够香。” “我确实不够白,但确实很香,不信你闻闻。” “你的确不够白,甚至是不够清白,”我激她,含沙shè影。“这香,也不是你自己的香,咦,一股麝香。” “尚一笛。你给我闭嘴,别他妈的在这儿扫兴。” “你不是要请我钓鱼吗,去哪儿呀?” “我忽然不想钓了。完全没有了兴致。” 张绿梅拐了个弯,我这才发现刚才前进的方向是朝阳路,再走几分钟就是四环路天桥,其住址“五陵轩”就在左近。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张绿梅说着,两指夹出一张存折,看也没看,“拿去,你应得的。” 我感同身受,默然离去。这个一向谨小慎微的谦卑者为什么突然间要请我钓鱼?为什么在胜利之后变得趾高气扬傲慢不可一世?我反反复复地想,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差几个档次也没有关系,就怕差到懵懵懂懂稀里糊涂迷迷瞪瞪的程度。” 就怕差到懵懵懂懂稀里糊涂迷迷瞪瞪的程度?莫不是在说我吗,是我在懵懵懂懂稀里糊涂迷迷瞪瞪?钓鱼?我忽然想起那个油布包裹的事情来。莫非她张绿梅抛出了那个油布包裹就是为了钓鱼,而正如孙发亮所说一样,在公主坟的时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她钓出了吴笠蓓,钓出了安之素,钓出了孙发亮,也钓出了我自己。她成功了,所以才会有成功的快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冲动?当局者绳之以法,而旁观者何罪之有?孙发亮被离开被告席的刹那,他不是一声大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死不瞑目啊,不杀死张绿梅我死不瞑目!”看来问题就在这里可是谁又能拿她怎么样呢?这就是张绿梅比孙发亮还高明的高明之处,无招胜有招,无声胜有声,于无声处看惊雷。 法官说孙发亮是一条吃人不吐骨的披着人皮的狼,那么现在看来,张绿梅岂不是一只杀人不见血的披着乌龟壳的dú蛇?她是如何弄到孙发亮那些见光死的证物的呢?那些证物落到过吴笠蓓的手里曾引得安之素出洞,可以肯定地说安之素必然跟证物也有某种内在的关系,一种最大的可能是张绿梅偷到了孙发亮的资料,同时也无意中知道了孙、安二人同流合污的事实,由是引得孙发亮及安之素不安从而以安之素出面的方式来夺回那些证物。这一点也是他孙发亮昏了头,直到夺回证物便万事大吉,岂料张绿梅比他做好了更足的准备,第一幕在公园里唱了个空城计,第二幕来了个假途伐虢釜底抽薪,证物倒是有的,却让孙发亮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那些证物她早就备好了复制品搞得孙发亮一场空欢喜,而其也顺利地让吴笠蓓远走德令哈成为了其成功路上的又一个牺牲品。在此当中,有一点十分关键,那就是吴笠蓓为什么要得到这个包裹,她应该知道包裹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并且一直不肯放手以至于被孙发亮强制吸dú。她要这些证物干什么呢?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和张绿梅一样,搞倒孙发亮。那么,她为什么要搞到孙发亮呢?是为了什么?为了和我在一起?哦,孙发亮不是骂过她“吃里扒外”吗,这个“外”字,难道便是我?我不寒而栗。 “看起来美丽和平的田园,也可能潜藏着令人恐惧的邪恶秘密,何况是lún敦市内那些藏污纳垢的陋巷呢?”这是多么可怕的结论?若然如此,我岂不是一直被此人利用?天哪,要是福尔摩斯知道他的追随者如此笨蛋,岂不是要悬梁剖腹?此时此刻,我只觉得一阵阵酸一阵阵难受,天一阵阵旋转,地球一阵阵热腾。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继续侦查下去的勇气沉入谷底,包括我再去小汤山的勇气也一并沉入谷底。但为了弄清真相,我还是去了,因为,“笨蛋虽笨,但还有更笨的人为他们鼓掌。” “如果我能为社会除掉莫里亚蒂这个祸害,那么,我情愿结束我的侦探生涯。我可以说,我完全没有虚度此生。如果我生命的旅程到今夜为止,我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视死如归。由于我的存在,lún敦的空气得以清新。在我办的一千多件案子里,我相信,我从未把我的力量用错了地方。” 这也是我的《最后一案》,也是我过问此案的最后一次。 雪花又狂舞起来,我木然地穿过高速公路下面的隧洞,沿昏暗崎岖爬行了足足五分多钟,重新面对白茫茫无边的世界时,我究不知该走向何处。 这一段路程,我涌起无数种滋味,翻起无数种浪潮,其间最活跃的就是我那可怜的原始情结。假如我没有碰到吴笠蓓,假如吴笠蓓是个处女,一切都将大为改观,最起码,我那时不会对她处心积虑疑窦丛生,不会让她为人所用,为黑暗吞噬,这才是一个女人的男人应尽的职责。 吴笠蓓已经康复了很多,但还是喜怒无常。她手臂上还有脊背上的伤痕果然是烟头烫过的痕迹,显为孙发亮虐待所致。她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只睁着眼不闻不声,其模其样就像在鲁四老爷面前犯错的祥林嫂。 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失落、绝望到这种程度,即使她生无所恋也该死有所求,然而她正处于二者之间的混沌状态:生也无yù,死也无求。 我是母亲剖腹产生下的婴儿,第一次抓住nǎi瓶的一刻就知道往自己嘴里塞,这是对生的需求;七岁跟爹妈吵架在要跳河自杀,这是对死的渴望。大凡生与死,人们都持有自己客观而独立的看法和立场,吴笠蓓怎么会例外呢? 难道,你不想说他是你仇人吗?你不想说他玩弄过你吗?你不想说你要打得他体无完肤不见天日吗?你不想说你与他已彻底决裂永不回头而于我破镜重圆重修旧好吗? 二十四岁你就嫁给我了,他说,是啊,可是那叫真的嫁给我吗?我们那叫生活?整天吊着脸一句话不说熄了灯倒头便睡那叫生活? 这就是生活。你毫不犹豫。 他说,他买了一头高价的猪,他瞎了眼。 没错! 你买了一头高价的猪,这我承认。你说。 猪与人怎么会有共同语言呢?我吊脸熄灯倒头便睡是因为我从来与你说不到一起,是因为你从来不懂生活,从来不懂得体恤女人,你从来是一上床就像一条疯狗一上床就没完没了上完床就跟一帮沟崽子鬼混,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是在利用你来折磨我所爱的男人! 于是,他揪住你头发,骂你婊子,你和他撕扯对骂。 于是,有一天,他动了肝火,绑住了你,用烟头烫,是不是? 哦,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我有太多的话要说,但一看到她如此凄惨的情况,就不知如何开口,就忍不住泪如雨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明天的一天又是另外的一天,生活不能总在过去,要有希望才行。 传达室响起一首动人的歌曲,“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明晨离别,你也许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把这刻尽凝望。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因你今晚共我唱。” 我迄今以为,这是他翻唱的最好的一首曲子。电视里到处是他的怀旧金曲,他憔悴而痴迷的镜头一次次跳跃在人们的视野里,伴着野花和眼泪,过去的他正成为悲凉的反照。据说,他死于角色的自我迷失,无法从极度的恐惧中抽脱,幻觉缠绕着他,终于有一天,心中的魔鬼到来,他飞身相迎,哪知道一切都是空的。 他不仅仅在角色中迷失了自己,在生活中也迷失了自己哦。照此看来,不仅仅是我,在早我十年的一代中,也有过自我迷失的典例,我为现在的状态的我稍微找到了一点平衡和根据。 那声音执着,哀婉,而又让人情不自禁:“临行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一样。停留凝望里,让眼睛讲彼此立场,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抽空想这张旧模样。AH...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你今晚的我可共你唱……” 现在我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是末路穷途永无止境地追求下去也好,是继续在冬天遗落一个个春梦也罢,总之我只是觉得我的人生和追求就像这白茫茫的野世界一样了无生趣。自韩瑜而始,经吴笠蓓,至唐窈,她们都跟我擦出过谜样的火花,陷进过一个无底的围城,然而火花熄灭了,围城失守了,我的死结还光溜溜地存在,愚腐靡烂,就像高挂在风中的裤衩一样,徒具虚荣,动dàng不安。 我念叨着嵇康临刑前的那句话,“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狗日的钟会大“牙”不残,丝毫没有一点人味:“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38 京华烟云 更新时间2012-1-2 10:40:07 字数:2872 这里没有一样让你流泪 或伤悲或捶胸 软弱、鄙弃、非难、谴责都无需 一切妥帖、美丽 密尔顿 一切成为过去,我却感到无比的怅惘失落,与其说吴笠蓓跳入火坑自毁自灭,倒不如说是我给她准备了铁锹铲子让她走到了这一步。间接地,我也确是一个不安的因子,诱人堕入其中,从韩瑜开始到吴笠蓓结束,期间有无数的女人上套,究其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我也堪称是一个坏人了。 拉着车厢顶棚上的吊环,一些白领男士正拎着面包片样的公文包昂首阔步地迈身华丽的旋转玻璃门,现在早过了上班时间,他们悠然自信地踏进去,不到五分钟出来,然后坐上小车,多么伟大的派头啊。 这正是我与高耳鸡共筑的奢望!我靠近玻璃窗看到了自己一副土头土脸的模样,想着这几年来竟没有一条与新新男人符合,不由得暗自冷笑起来。眼前的情景仿佛发生在万里之外,奢望就此成为永恒。 我们把命运带到这里,流着眼泪离开。 安贞门国际公寓内的高家大院已经搬进了新贵。他们把阳台上布满了鲜花和灯饰,透过半拉的窗帘,里面一派繁华景象:红木家具、敦煌壁画,戴着眼镜的少女奋笔疾书……过去无聊渲嚣玩世不恭的气氛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和谐充实。 我在楼下砸烂了高耳鸡留在我那儿的桌柜、音响,拍卖了他的衣物、书籍,把一些重要的文件、档案jiāo还给组里,连放了三遍《晚安北京》: “我曾在许多的街头失眠 它的城市梦幻的空间 它的子无虚设的张力 在疯狂的边缘失眠 …… 我觉得越来越有些疲倦 继续着隔壁提琴的抽泣 说着事事如非的蹂踏 越来越有些疲倦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 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们都是活雷锋!有时候觉得世界真是奇怪,我的那位曾住在鲍家街的几度摸不着边的同学忽然间因一次卫视海选超男时的街头艺术而时来运转一夜红遍大江南北从此登上星光大道踏上人生坦途大放异彩前途无忧。 他的乐队也因此被时常搬上银幕,而他那曾经沧海曾经沧桑的面容也一度让粉丝尤其是女粉丝们旋转疯狂,写信写情书的人鳞次栉比不计其数。 在这个剧组里,我发现了唐窈,也发现了唐窈已经和我那同学住到了一起。 唐窈坦然地承认了当初他为了钱财而损我利己的事实,但那个贿赂她的幕后人究竟是谁她不可能当然也无法去确认。她说她原本就是一个现实的女人,她跟着高耳鸡为了现实,跟着我这同学也是为了现实,不可以么?在北京,不现实,你就没有活路!不现实,也就不会有人跳槽,不现实,也就没有人犯罪,不现实,也就没有人堕落乃至于亡命,不是吗?不可以吗。 我没有反驳,倒是我那同学显得异常激动,他大骂了那个世俗势利的小人,他说,那哪是现实,简直就是无耻!现实是实际的,但它也有自己的规则,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你不可以越雷池一步。然后唐窈又走了,辗转他乡。 这城市达人走红了,但也没有忘记那乡里乡亲的老歌,他说,《晚安北京》这首歌真好,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沿着城市边缘,沿着阡陌jiāo通,我们一起去告慰高耳鸡的亡魂唐窈也自发地加入其中。 在一个梦幻的空间,伴随着隔壁提琴的抽泣,伴随着它子无虚设的张力和事事如非的蹂踏,我大声地研读我们厮混时他喜欢的那篇《李克用置酒三垂岗赋》,然后,付之一炬,顷刻间灰飞烟灭,芳华殆尽。 随后的日子并不太平,法院的人传过我和张绿梅几次。我推测是孙发亮承认了他和我们过去的关系,然后煽风点火无中生有想把我们也拖下水,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有个专栏作家对孙发亮进行了专访,他认为,如果一个人能够不择手段草菅人命甚至有人格分裂的嫌疑,其犯罪动机的背后必定有不为人所知的真实秘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发亮给了他想要的答案,那就是他一向都很喜欢很爱他的妻子,喜欢并且爱他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但是他的妻子早在他们认识之前就已经献身给了别人,她在新婚之夜用早已准备好的番茄汁欺骗了她。他对此痛不yù生,发誓要报复他的妻子以及她妻子所献出初夜的人,他成功了,但没有狠下心对他的妻子下手。但他因此恨极了所有不是处女的女人,一想到他睡过的女人跟别人上床的情景,他都要气得发疯。除了张绿梅,他还筹划过要杀另一个人,但那个人遭遇了和他相同的境遇,出于同情和理解,他给予了他宽容。 吴笠蓓悄然离开了小汤山,离开了北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失去了与她联络的信号,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在网上碰到她。为此,我一有时间就去附近的地下网吧上网,不断地给她留言,然而好一段时间过去了,仍是收不到一句回复,看不到她的“身影”,每每此时我都会想起她在二nǎi村的斥骂:“你要找处女,就去找你的处女吧!” 春节来临,我在报纸上租了个临时女友回家应付差使,回来后就分道扬镳。在此期间,我碰到过几个女人,但她们或粗俗不堪或轧在一起连句话儿都没有,我想跟她们谈白兰度,谈弗洛伊德,谈大江健三郎,谈柯南道尔和福尔摩斯,她们反骂我傻蛋。 我茫然无知居无定所地游走,我在黑夜中沉思我到底是谁,我需要什么样的女人甚至还需不需要女人;我产生过百分百的错觉,做过百分百纯粹的梦(这些梦基本上与福尔摩斯无关了);我梦见跟那清纯的女电影明星在一起,梦见自己成为盛产侦探小说的大佬,也梦见自己掉到水池里被人捞了起来,梦见自己被人揪着脖子在大街上示众。在这些梦中,我有过放纵,有过过忏悔,有过悲哀,也有过欣喜;在这样梦中,我日夜觉得无聊、透支。 回味走过的路,每当精神倦怠孤闷的边缘,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的名字。我清楚地记得这个人的模样、身高、衣饰、一言一词、一颦一笑,她让我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历了人生的第一个平台,让我流下过串串卑屈的泪水,我越发怀念她,就像越发怀念我灵魂的初衷一样。 心灰意冷之下,我决心重整旗鼓,把我此生的遭遇以及孙发亮和张绿梅这一类人都加进我的小说《模范街丑闻》里,终于有出版社打来了电话,我心神为之一震。 就像福尔摩斯一样,我从另一种角度死而复生,而我们所喜爱的女主人,或者此生都不会再重逢。只不过我和福尔摩斯的区别在于,关于“TheWoman”艾琳艾德勒女士,始终有无数的福迷为其出谋划策苦心孤诣,在小说之外他们为福尔摩斯与艾琳艾德勒女士衍生了很多“绯闻”,很多人认为最后艾琳艾德勒小姐与福尔摩斯喜结良缘,有人说是在福尔摩斯失踪的那四年,有人说是在福尔摩斯退休之后,有人说并没有结婚,只是同居;而关于他们两个的孩子更有长篇累牍,不着边际的各种推测。就连Hall先生也在他的《福尔摩斯十研究》中用最后一章来写这两个人的罗曼史。同时,还有人把二人的罗曼史也煞模介事地复原,在《失去身份的人》(威尔安德鲁斯著)中,福尔摩斯催眠中回忆与莫里亚蒂教授决斗后和艾琳艾德勒重逢;《海滨女尸案》(威尔安德鲁斯著)中,因福尔摩斯身体状况陷入低谷,麦克罗夫特与艾琳艾德勒联手制造一起假案来激发福尔摩斯的兴趣,却没想到在假案中福尔摩斯发现了真案;《阿德勒文件案》(约翰霍尔著)艾琳的照片一案再起风波,波西米亚国王再次陷入危险,福尔摩斯受艾琳艾德勒之托前往波西米亚解决此案,而结局却令福尔摩斯感到心碎……而我,如果要与我的女主人公重逢,只能靠我自己。 39 阿喀琉斯之踵 更新时间2012-6-30 18:28:47 字数:474 让你的谬误之树从一颗微小的真理谷粒中生长 不要去追随那些在对真实的藐视中撒谎的人 让你的谎言甚至比真理自身更有逻辑 这样疲倦的旅人或许会在谎言中得到休憩。 切斯瓦夫米沃什的《欧洲的孩子》 我常常梦见吴笠蓓梦魇一般的言词,梦见她披头散发僵硬颤栗的身躯竖在我面前,我们来北京为了梦活着,我做了一个白日梦,她做了一个噩梦,我们所做的梦就像大雪覆盖下的油菜根一样眼看着不见天日;我在梦中陷落,她在梦中死去。 一种酸酸的东西藏掖心间,抚之不去。 “我为西风枝头抱香的蝶儿灭亡伤感,我为期价掉到预期的状况兴奋,我为已躺成一页诗的故事而奋笔疾书,我为久思淤塞而放弃已积了几万字的连载扼腕叹息。”这确是一曲不错的挽歌,一行隽刻成历史残迹的墓志铭。 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就当是一场梦,把她忘了吧。” 没有哀伤,没有遗憾,我毅然离开了这个硕大却空洞的物质城市。列车启动的一刻,我又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曲子,仿佛正从鲍家街5号传来:晚安,北京;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 “你悄悄地走, 正如我悄悄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忽然间觉得这首诗像狗屎一样,我的自尊和追求随狗屎湮灭。 40 红 处 方 更新时间2012-6-30 18:31:06 字数:6067 孩子是要别人教的,毛病是要别人医的,即使自己是教员或医生。但做人处事的法子,却恐怕要自己斟酌,许多人开来的良方,往往不过是废纸。 鲁迅 南方的天空已温暖宜人。 没事的时候,我到海珠区的老东家驻广办转悠,戴金丝眼镜的同事传出了与另一位新进同事的绯闻,区域经理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并把她扫地出门。 无聊之际,那种不安的青春骚动又死灰复燃,奔腾不息。我握住那创伤的鸟,一次次为这样的yù望感到羞耻。确切地讲,我回到这边来,是为静修,为超脱,为躲避凡尘重塑自我,我本可以从吴笠蓓的苦衷中找到启迪,然而我不甘心就此煽灭穷追了半世的“理想”,在我紧锁快感的时候,快感要掉出来,它冲我喊着“处女,处女”,我回头,发现处女像鼹鼠仔一样咬着我的尾巴,当我打着圈儿仍抓不到她的时候,我感到了昏厥一样的耻辱。 没有处女,我的耻辱该失去前提了吧。我这样想,又一次拔通了“XX夜话”的热线。 “喂?”女主持人xìng感的声音富含磁xìng,好象她的身体就是一座金矿一般。克服了瞬间的障碍之后,我又想到了要和她谈xìng和爱情,谈那该死的xìng和爱情。 “那个日本人,他还有没有向你发难?” “哦,”她迟疑了一下,轻松地笑起来,“你就是上次来专程求诊的那个处在xìng盲区的青年吧?怎么,你没听我们那档专题节目?你和你的jì nǚ女友相处还好吗?”她毫不掩饰,大大咧咧地说。 “已经拜拜啦。”我补充说,“其实她不是jì nǚ,那是我恶意咒她的,当时我们刚刚拜拜,她只不过是**开裂而已。” “可怜的男人!现在后悔了吧。”我听出她的声音里面包夹着复杂的成分,不屑占据着重要的一环,是轻轻的一‘哼’。 “女人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通常要比从耳朵里听来的声音好。”我说。 “有些时候,女人从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要比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好,这个时候的男人,那就逊色多了。”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男人,女人的嘴巴还会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 “相反,用男人来代替女人的声音试试看,鸭作鸡鸣,太无趣了。” 女主持人的声音疾缓有致,我想起了她xìng感的红唇和丰满的**,颇后悔那时候惶恐地躲开。她的**腴满凫丘,吹弹yù出,但明显地下垂,我知道,她至少有五年失贞,她的一夜牛郎少说也可以排满渣滓洞集中营。 可是,我梦想着她日夜在我的床上,一个放dàng成xìng肆无忌惮的女郎在我的床上,永远和我在一起,甚至希望她做我的妻子。我的处女观在她的xìng调和下顿时暗淡无光,如此,我为什么还苦苦去寻找一个处女呢? 处女有多远?一声哀叹的时间! 找处女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我还需要处女吗?不知道。人,真是一个矛盾的动物,心理上渴望别人是处女,生理上却希望别人是婊子。如此,我还有资格去寻找处女吗? “男人们真是可悲,为了那一层不能吃不能花又不能玩的薄膜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若给爱戴上一顶‘xìng’字的帽子,那爱情只能叫做‘xìng情’了?处女能使你宝刀不老吗?处女能使你腰缠万贯吗?处女能使你欢乐极生吗?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男人都能可悲到可爱的程度,太糟粕了。 我的第一个男人得到了我,当他看到处女血时,兴奋得眼睛都发了绿,然而他不爱我,他只想玩玩;我没有任何快感,得不到爱,我从此告别了处女时代,碰到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他们也都知道我不是处女,但开心而放纵地玩,有xìng哪问出处啊。 “你们的xìng愉快吗?” “愉快。这是一种抛弃了繁荒杂质,简洁、深沉而自由的爱,是一种自然、率xìng、毫无顾忌的超越了原始主义的爱,这种爱是高效的、绝对的。当然,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她与不同的男人xìngjiāo,凭xìngjiāo的愉悦程度确立了她现时理想的老公的地位,这偏离了国情范畴,在我的处男时代我会呕个半死,然而处女就像生物的一个门纲目科属种一样集体感染,眼下正面临着灭绝的险境,在仍需要进行繁衍生息男左女右的年代死海中,我的处女情结就像孤帆一样飘然漫去,在我视野里忽隐忽现,忽闪忽失,忽淡忽暗,我仅仅颇感惊讶而已。 她遇见了一个最好的就立即吸收,我碰到一万个最好的也都已经放弃。因此,我只好仰天长叹,暗骂:处女已死。处女死掉的时候,我生存的意义仅在于两个词:狎妓与孤独。在xìng的磨灭中,我就会忘记自己,忘记自己还有追求;在自我的孤独中,我就会还记得有xìng,一个万不得已的“随意xìng”和“排他xìng”。 “那个日本人,谎称成某名校的留学生,羞辱我们夜话的主持和无数的fù女同胞,我居然默不作声,”她黯然道,“若非台柱子规定,唉,……你知道泰国总理的一句话吗?外国观光人讽刺泰国的色情业和高尔夫球,泰国总理回敬道,要是你们这些外国人再来我国泡吧,我们就用高尔夫球杆打你们的屁股。那个小日本只提到床斗,否则,我准会用咱国的武术揍他。” “你是武林高手咯?” “全国武术冠军。” 我吃吃地笑她,“全国武术冠军我只认识李连杰和他的二师弟吴京,你是说你是长袖善舞的舞术冠军吧!” 她不置可否。 “那个日本人后来有没有再找过你?” “没有。他已被遣返回国,因为他对我们的国家不满,尤其对比国民经济增长更快的不良女人不满,他被她们打过xìng劫,对她们充满了仇恨,这累及了他所在的那所大学,那所大学考虑到国际友好关系,见包庇不得,只得把他退了。” “你看,连小日本也是这样的心态。那些不良女人是怎么打的xìng劫?在他的生殖器官上题词吗?‘东亚病夫,穷兵黩武’?” “不是,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妈的日本人,我看是日本人,难怪还要成立一个自慰(自卫)队,干脆叫‘日本人同盟’。” 我并不怀疑确乎有这么一回事,因为洋鬼子来到中国,个个虎狼似的,而唯独这日本人,多少有点历史的毛病,在站起来的新中国人民面前,自不免有些胆怯、气馁,好象每个人都要找他们报仇一样。 我也确信在那些“不良”女人中,有那么几个爱国、“不包庇”的,(她们在这方面要远比所谓“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的那所大学上层建筑的做法更令人起敬),她们用女人的器官打了“日本人的屁股”,但我想代价是昂贵的,日本人最会歇斯底里,“八嘎,雅格给”,我们的爱国“不良”女人自然要少不了受虐。 抗日武装敌后军民携手打击小日本的影片中的诸如松井、山本、川岛、小野等极端险恶的“坏蛋”形象给人留下了“光辉”而不可磨灭的印象。 不仅仅是我,那个日本人也是这样的呀,并且像我这样为处女烦忧的人也不在少数,看来,这个问题远不止是一个个人问题,还是一个全球通的国际问题。我这样想,不禁生出了一种知遇之感,大家有着这样的心理,却彼此谁都不说出来,蓦然间一个良家女人出现,会bào出一大堆抢她的人,到时候大家争破头不说,还会无端抬高女人的地位,产生女人的两极分化,极大地造成男人与女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不平等! 乍然间有人站到与自己同等的立场,觉得那个小日本并不算太坏,甚至是希特勒出现也大可以一笑泯恩仇,如此揣测,倒觉得女主持人的教导有些可疑了。 “不良女人给他的那几个字可是成功的褒奖呢,因为他毕竟走出了滥jiāo的怪圈,明知了什么叫良莠不齐,也同时灌醒了一个麻木沉沦的自己啊。” “他现在已回到了札幌,在天皇的碑前割破手指,算是醒了。我敢说,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可就是我呢。” “你?……这,这么说,你跟他” “是的。”她打断了我的话,“无论你怎样张大嘴巴发问,我相信我都回答‘是的’,总没有错。他厌烦不良女人,不过,可没有把我算在不良之列;他羞辱我和我的同胞,可没有羞辱我们关于爱与xìng的讨论,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共知而且共识的。” “我不相信,在这一个小小的讨论圈子里,你们会达到爱与xìng的共识。还有一点,那就是回到札幌之后,他又是怎地与你攀上关系,忽然间对关闭他的大门敞开自己呢?” “这正是问题的所在。”女主持人笑了几声,好像身边有一个极权威的人物在跟她说尽快结束谈话,这为她找到了一个台阶,“他把在天皇面前割破的手指剪掉了一截寄给了我们的祖国,我在电台上批评了他,他解释说我误会了他的意思,他之所以把那截残指剪下来,是想在他国的主子面前谢罪,因为作为他国的公民他污辱了我国的女xìng,而迫使他如此的正是他那根手指。” “那可不行啊,他污辱了我国的女xìng,可要在我国的国民前谢罪!” “正是这样。我找到了那所大学的教授,直接把意思传给了他。”她忽然间振奋着说,“有一天傍晚,好像还下着雨,一个人来到了我们电台播音室说要找我,天,那就是他,一口气从札幌赶到这儿专门为谢罪的他呀。” “然后你把xìng带到了他的床上,反证了他对不良女xìng的看法是吗?然后你就超越了国际男女关系,柔xìng、深沉、浩瀚而高效地爱,翻天覆地颠江倒海地爱?我要说,专家,那未必是爱,是历史的征服,国人对鬼佬从来就缺乏耐心。”我忽然感到头晕、慌乱、语无lún次,一股逆向而酸的潜流顺着肠胃往上直窜,天,我不是在吃醋吧。 “对不起,我有点爱国主义的冲动。不妨这么说吧,他为羞辱过我国的不良女xìng致歉,却又顺便爬到我国女xìng的床上,这未免让我们感到大失颜面,丧权辱国了吧。” “丧权辱国?”女主持人好象陷入了沉默,似乎她为这样的发问吃过苦头,“换句话说,可正是融和了友邦关系呢。” “好吧,姑且如此,你对xìng和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的专题已经做了好几年,只怕都见惯不惊了吧。当你把泛xìng拴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的时候,倒是为你的博爱增加了些许清新,可是这个过程我无法理解。” “我改变了他的偏见,让他相信了爱才是天下最永恒的东西。这弥足重要。xìng不是一次xìng使用,它是有保鲜期和寿命限制的;处女不是“移动”,不是“联通”,随时随地,爱怎么找就怎么找;处女也不是香饽,不是肥ròu,谁都能吃,不适应的人吃了想吐出来就难了;而有了爱就不同了,他可以超时空地连接,也可以有选择地摒除。” “你和你以前的男人们不是也充满了爱的吗?”我刻薄地问。 “这一次,是爱在前面的。” 她说这句话的认真程度颇出我的意外,跨国恋情可真难说呢,一个是风尘女子,一个是残花败柳,他们的心理居然达到苟同,好象浪漫得疯了点,单纯了点,惹人非议了点。 “我不知该恭喜你呢,还是该不恭喜你呢?好象你是在醍糊灌顶,把我当作了那个日本人医治吧,放开说,我的处女综合症在北京就经受了血的教训,火的考验。我遇到了和我以前一样的女友,我们几乎产生了爱,为此,我的朋友在黑暗中猝死,从那之后,我就发誓,要根除这一不良顽疾,拯救我孤独创伤的灵魂,不再违心地反叛我对爱的感觉,可是,有那么好几次,都失败了。” “你有没有试过跟真正的处女相jiāo呢?我是说服不了你的啦,也不愿说服。如果你固执地抱守你自已的偏见,就顺着你的路子走吧;当你找到处女,一个无法和你进行爱、思想和行为沟通的处女时,你就会明白的。” 这句话问到了痛处,我觉得浑身就像刚下火线的伤兵一样头缠绷带,现在已经躺在了解剖台上,正接受她洗心革面伤筋动骨的手术。 就在半个月前,我谢绝了母亲的回访,确切地说,是违背了自己。我记得那时候跟母亲说话和语调是一种冷漠而迟滞的书面话语,直写处女的“处”字好像写得很大,好像又很小,就象负载着人类太空梦想的热气球上的宇航员一样突然为抵达太空而兴奋,又突然间为热气球的bàozhà消失而怅惘莫名。可是不管怎么说啊,我是知道太空的,哪怕我从未看过太空,我为这一勇敢而伟大的决定发出过微笑的叹息通俗地讲,是这么回事! 我渴求处女,可是,我们不能进行正常的jiāo流啊,她听不懂我的话语,就像大雨来了她依然站在水里一样。“她从他的肩膀上看葡萄藤和橄榄树/井然有序的大理石城市/和不羁的大海上的船只/但是在那闪光的金属上/她的双手已替代了/一片人工的荒野/和铅一般的天空。”这种擦热的沉于智慧的人类与自然之和谐福音的强项可不会在我暂时的酸yù面前低头呢,我需要处女,是的,我更需要和我等立的处女,若非如此,那就是身体同酸yù睡觉,心灵同黑暗说话。这种酸yù和刚才同女主持人谈话时的酸yù恰好想悖,它代表了我在关键时候的两个方向,完全可以当一条公式应用。 母亲像诗人一样拍击着权威的翅膀:“既然如此,本大人命令你在半年内给我找到一个纯净的媳fù,否则,一切免谈。” 一切?一切!“一切”之中最重要的杀威在于父亲开yào铺挣下的半壁江山。 我反感她这样的威胁,却不敢张开愤世的活力说话。要不是她,我早就在婴儿阶段就被人拎起后颈甩入茅坑之中了,我还哪有权利在这儿嫌三挑四。 母亲是一个和我一样编织处女心结的人,“干净”是她的骄傲,“圣洁”是她的奢求,她百折不扣地把那个年代的纯真献给了父亲,并生下了我。从作为少女开始,她就对周遭境遇和社会关系有着深刻的洞察,她预先完成的一切,并对未完成的一切抱有预期或者换句话说,她是站在自己的肩膀上向下俯瞰,当她发现我,严格地讲,是我的可能的女友不能与她站在相同的高度时,我,一个不能继承她良好“道德”的我,将会在她的预期中受到巨斥。 在这种中国“优良传统文化”的影响下,母亲把pào口转向了风气清鲜的农村,“百里香”小白菜成了她的首选。母亲在家里算得上一号“人物”,她的影响力之大足以使给我说媒的人组成一个强大的志愿团。暗箱cāo作之中,母亲吹开了小白菜神秘而洁白的面纱,在那面纱后面的延伸处,定沿袭了母亲早年的历史yù望,它所辐shè出来的情感张力,助推了我在岩缝中奔突的热量,在将出未出的刹那,我居然暗爽了一把,庆幸自己成为一个吃白食的唐伯虎了。 然而在与她梦中的儿媳谈完天后,我居然连那样的庆幸都没有了。唯在此刻,我才能想起在我梦起梦灭的偏角还有一个从福尔摩斯肩上跳下来的鬼画安,他居然站到了与母亲同等的高度,我感叹着,“我还没有挺过来,我的男主人公已超越了我。”那么,女主人公呢?她诈死后竟然还没有在我的计划中“复活”,一任大坏蛋作威作福鱼ròu百姓,我启动了的侦探小说的车轮正停在废品站里对着宿命兴叹哩。 “其实,我也碰到过处女的,像批发货物一样一打一打地来,可是她们有点恶俗地说,就像烤羊ròu串一样,我吃了会犯腥的。” “你不是找了三年处女吗?居然还会犯腥?”我听到她说话的语气,想来她xìng感的涂了明油的红唇总是歪撇的吧。“你的妈妈这样教导你,这样算来,只怕三年只是个零头呢。” 我惭愧的泪水几乎从屁股里倒流出来。这么一个问题,确乎贯穿了我的身体和整个意识世界,仅只今天,此时,我才醒悟到内心的肿瘤部分被那么轻易地一划,就顿时感到了疼,感到了那不叫皮肤,而叫肿瘤。是的,连我的皮肤也长满了肿瘤呢,根源在哪?是小时侯男尊女卑德言工容的礼义廉耻,亦还是我接受过两年正规考试都考不及格的思想道德教育?我是陪这个问题一起张大的呀,我的坏兄弟! 二十三年,我的梦和爱尽在其间又尽葬其间,当我的鸟毫无选择地在宽松的通道里向我抗议的时候,我分明感到一股嚎叫的舒爽和不愿退出的恋栈。正像我喜欢某些人一样,它也喜欢它需要进入的东西,然而它在执行我命令的同时仍背叛了我:既然你爽,你还抗议什么呢?既然抗议,干嘛不抗议到底? 女主持人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烂醉如泥,把床上吐得一塌糊涂,在半夜里又抱着头冲进浴室,没关房门就洗起来。我想,那晚我失心了,疯了,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我对女主持人所涌起的瞬间冲动的爱,也因为我第一次赤luǒ地暴露出内心的虚弱与虚伪来。 41 返璞归真 更新时间2012-6-30 18:32:09 字数:4753 返璞归真 Iwouldratherwalkthroughthefirethanaroundit. 麦当娜 先锋诗人在日喀则**,传言跟日本的什么麻蝇木教有关。 我看了他**前写给韩瑜的遗书: 小韩,我要走了,去一个更自由的地方。请自重。 我这两年之所以没有回来看你,是不想拖累你从二十五岁被人体模特骗得一无所有开始,我就没有真正的情爱了;二十八岁以后我到过各色的地方,玩过各色的女人,可就是没有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如果说世界还有留恋的话,那就是你。然而,我对自由的追求超越了我的爱,我不想在男女的小巢里埋葬,自由才是我的家。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二十八岁才有第一次xìngjiāo的事吗?几个月前,我去格鲁吉亚参加了一个叫做“月亮船和冰火岛”的诗歌研讨会,和一个曼彻斯特的诗人聊天,他提到了老太阳菲利浦拉金,这个显赫的“桂冠诗人”居然41岁(1963年)才有了第一次xìngjiāo,41岁,比我晚了整整一十三年!得到这条信息竟然比得很多大奖还高兴。然而他嫉妒别人比他更多的自由,喜欢听黑人爵士音乐,敌视放dàng生活,自我封闭食yù不振,我都不喜欢。 一个疯子说:爱是狗屎。我拍掌叫好,所以我不谈论爱。 上次跟我一起去俄罗斯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我表妹,是个疯子。这人傍到文化部大官的肩上混上了“中原文化促进会”副会长的位子,谁也不瞧在眼里,惟独瞧上了我。有一天她请我喝咖啡,拿屁股蛋子蹭我,我没理她,她就在酒里下yào,没办法跟她睡了一觉,然后她副会长也不干了,非要跟着我瞎折腾。我想了想,拉屎还得有个解裤腰带的,到外面总得俩人,兼之她是免费试用,懒得推脱,就带了她去。哪知道碰上了内乱,潜藏在山林中的车臣反政府军队扫dàng,把我们抓了起来当人质。说实话,她被匪徒们打死的刹那,我没有为她流泪,反而觉得可悲。她对我所谓的爱,不是自由的爱,而是霸道的爱,我无法承受。 在我远走的时刻,请为我祝福!我与我的诗歌将以一种自梳的方式提前进入后现代主义,放诞使我的生命早谢,自由使诗的生命衰微,这样我就无法再真正面对我纯洁的诗歌了。 这也是我不愿意见你的真正原因。说起这,我倒是更怀念那位拉金了,他敌视放dàng的生活,放dàng的生活果然给了我惩罚,我去医院就像他去听荣格心理学一样,最后说了声“FUCKIT”就溜之大吉,好像他就是我的前辈我就要跟着他的脚印走路一样。 这个世界,我只记得你和拉金。 “我们对盲目的印象一知半解,我们承担着自己所有的行为。” 再见! 请不要把这封信公开给别人。 走夜路的人 草 我猜测这位先锋诗人准是患上了严重的xìng病,他的**只是一种解脱,可跟什么麻绳木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韩瑜当时就赶到了白云机场,可是她半夜里又折了回来,因为她压根儿不知道先锋诗人在哪个地方;即使她到了石河子,就是打上十万块钱的广告也未必能找到先锋诗人,况且先锋诗人是铁了心不愿见她的呢。 我无法用最好的言词安慰她,因为再好的言词也没有用。 韩瑜像丢了魂一样恍恍惚惚的,美发店老板不再把她当红舞娘(她在宾馆呆不下去了,只好转业到低档的工业区发廊),只有哪个吃饱了撑的愿意找她的她才勉强跟人家出街,还招来了全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投诉,贪色找她的客人几乎清一色骂她不够“敬业”,决无二顾。 她知道了先锋诗人不为所动的真实缘故,把遗书当结婚证一样保管、收藏,每天拿出来看几遍,笑几声,饕餮大餐,呼呼大睡。 “够痴情的,”我说,“仅仅一个月,你们有那么深的感情吗?” “时间对于感情很重要吗?有些人了解了一辈子,一辈子都像仇人。” “你爱他什么呢?”我努力把这个问题引到自己的轨道上来,想探测一下她对爱的深度,“你们还差了十五个年轮。” “不虚伪、不矫情、不欺骗。怎么?这样的男人很难找吧。” 我肯同地点点头。 “至于年龄嘛,嘿嘿,孙中山还找了他的学生做老婆呢。” “那也是小蜜傍大款。” 她露出雪白的牙排。“有啥说啥吧,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还不在乎我是个被人日烂的鸡。” 我哑然失笑。自信、自满、又自暴自弃的女人!这就是她现在的生存状态吧。 我与先锋诗人可算是两个极端。在我们的两极之间的杠杆上每人有一个支点,谁都找不到平衡。可是,如果我们各出一个支点,杠杆会如何呢? 韩瑜把自己给禁闭了起来,也包括她女人的ròu体。她在为先锋诗人守节吗?这个看似颇为可笑的问题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当我从大浪阔沙芸芸众生中终于明白爱是怎么一回事时,爱已经为我关上了大门。 我说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过韩瑜。高耳鸡之死给我带来的震撼以及女主持人的醒糊灌顶旁敲侧击使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刚出狱的犯人一样,对阳光、空气、花草和人际关系,无不充满了热爱与敬畏。韩瑜怎么了?她是一个正常的人!她是鸡?鸡就不能有爱情吗? 她再没有带我到过那家“红舞鞋”茶吧。“红舞鞋”对她来说或许已成为一种奢望吧,她与她的梦中情人将不会再走向那爱的最高殿堂,她固执而渺茫的期待在某种意义上已宣告失败,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她也获得了成功:先锋诗人没有不爱她,而且正是因为爱她才拒绝了她。 有一天夜里醒来,忽然发现身边是空的,被窝没有了温暖,我慌忙起身,四下里找。衣服、表、首饰都在,我想了想,发现桌上的水果刀不见了,这一发现吓得我一身冷汗。 “您好,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您好,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您好,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整一夜这种状态,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天她醉醺醺地回来,我问她去了哪里,她说拉客去了。我说,“拉客带刀干什么?” 她说“正当防卫。‘防狼三十六计’不就有一计叫‘图穷匕首见’吗?” “那以前咋不带刀呢?” “以前带的刀掉了呗。” “不许你作傻事!”我被她的抢白激恼了,厉声说道,“小韩同志,你还年轻,路还很长,可不能不明不白地毁了自己呀。” 她不吱声了,把换下的衣服凉在竹杆上,蒙上头呼呼地睡。 天明,我去上班,偷看了她的坤包:水果刀不在,一把更尖更锋利的瑞士刀裹在纸里面,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去“美美”发廊上班了。 我不放心,拨通了发廊的电话,她果然在。她那帮娘儿们“同事”拿我开涮,说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瑜正在给人松骨,要不咱们也来给你这个绿头苍蝇松松骨?单凭这一句话,我就知道她在那边又得罪了人。 夜里四点钟的时候她打电话把我弄醒,“尚一笛,你快过来,给我砍一个人。东城酒家。快,一定要快。” “咋了,咋了?”我问。 “我要你快。”然后电话嘀的一下,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赶到东城酒家时,铁门早已关闭了,什么人儿也没看到。 他要我砍谁呢?嫖客?“美美”发廊养得有好几条“护花”狂犬,他们可以随叫随到的呀。好在她只是要我去砍人,而不是去救人,那就说明他还没事。 十五分钟后,手机又响了几下,然后就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短信提示:天已亮,收手。我肺都气zhà了,干嘛呢,耍人哪! 直到我去上班前,她还没回来;下班时,她正仰在床上睡觉。衣服,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 我帮她脱掉鞋子,把她硬塞进被窝,她褪下裤子,一翻身压到我身上,摸我。 “准备一下,今晚有事。” “啥事?” “砍人!明知故问。” “砍谁呢?” “兔崽子。” “兔崽子也该有个名吧。” “兔崽子就是兔崽子,问那么多干啥。” “好人我可不砍。” “不砍算了,哼哼,男人,男人!” 我知道她在嘲讽我,“干嘛好端端地砍人?犯不着把世界形势搞得这么乱吧。” “我搞乱?KAO,jiān臣都被你冤枉死了。” “到底砍谁?” “不说。” 晚上九点钟,我们来到东城酒家旁的碟屋里,然后她出去踩线,我们约定好了暗号、出击时间以及逃跑路线等。 说起砍人,我可不是个擅长的角儿,但男人总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心理,尤其在女人面前,所谓的砍人,只不过是拿着刀子唬小孩的把戏儿,非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刀子说话的,关东跛就是一个反证。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我的手机连响咯三下,我看到韩瑜像蜻蜓点水一样从我面前掠过,后面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追赶。我不紧不慢地跟,刀把捣得脊柱霍霍生痛。 韩瑜在跑进屠宰场的时候停住,男子从后面抱住她,韩瑜挣扎着杀猪般嚎叫,我举着刀从后面蹿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 韩瑜趁他发愣的当儿兜手罩住他的头,一下子把他掼在地上。她这一下子给我带来了惊叹,我不相信女人在危急关头竟有如此巨大的bào发力。 男子的头在白色的橡皮袋里面挣扎着坐起,朦胧雾霭中他就像桶装方便面上戴着大高帽的康师傅一样,手臂挥舞着如同要炒杂烩的大铲。他揪住了韩瑜的围巾,勒紧,作势往她身上翻去。 我使了个小擒拿手法,搠起他的前肢,韩瑜劈开他双腿,要我抬起他上半身,闪开两胯,男子的鸟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树上,橡皮袋了发出“哎哟”一声惨叫。 “老汉倒推车。”韩瑜狂笑起来,笑声里充斥着狠劲。 “这会弄残了他的,会让他断了香火。” “残废最好,做太监给克林顿提尿壶去。” 她又让我抬起男子,和尚撞钟似地腾起男子的胯猛往树上撞,树叶哗啦啦地掉下几片,有一片不偏不倚,恰好就掉在了男子的鸟上。 “叶落归根。瞧,他知道羞了,麻木了,看她还往不往女人的洞里钻。” 我探了探男子鼻息。 “死不了,狗日的命硬!”韩瑜用她那把新瑞士军刀挑开男子的衣裤要往草窝窝里搅。 “干嘛?喂,你你干嘛?”我拖住她,“玩真的呀,会弄出人命的。”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希望你是人民法院,可你不是。” “你怕了?”韩瑜眨了眨眼睛,把男子五花大绑,割他的毛发。 “别瞒我了,告诉我这人是谁?” 韩瑜继续他的动作,男子毛发参差不齐。 “告诉我他是谁?”我扯大了嗓门,厉声说。 “是谁,是谁,是那个狗日的谁谁谁。” 她的泪珠子忽然间啪嗒啪嗒掉下来,显得她瞪着的眼珠子很大。 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不姓狗也不姓兔他姓无叫无情对不对?我说小韩,杀人也得留个名吧。” “……,他就是那个一小时内把我从人变成鸡的人。我玷污了诗人,对不起他,让他死后也得安心。” 我想说那又何必,诗人早已不在乎这些,只是她自觉有愧,对诗人爱得是无微不至了。 “难怪你会把他的鸟折腾成那副模样,你那样用力,不仅仅是鸟,恐怕连鸟蛋都撞碎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哼哼,他居然还敢跑到我这儿张口借钱!借,当然借,他屁颠颠地从销金窝里逃出来,居然不知道老娘报仇。妈的,他把老娘卖了,老娘要把他买回来,好好地修理。” “走吧,时间久了,难保会有人过来。” “不,我要你把他的鸟割下来,当狗鞭卖。” “不干。” “你干不干?” “为什么要我干?别逼我,这是犯罪。” “我不管,你睡过我,就算是我的男人,我要你给我报仇。” “你跟我睡就是为了这个?” 她不吱声。“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不干。那也太缺德、太过分、太不理智了。” “好,你不干我干!” “你也不准干!” “你你凭什么?” 我去夺她的刀,她不让,我又夺,刀子忽然间转了方向,只听她啊呀一声,刀子chā在了她臂膀上,鲜血浸得白衣通红,我惶然失措,良久才抱着她飞奔而去。 她醒来时我正吃着泡面,又油又腻的没有一点味道。 “痛不痛?” 她抬手给我一掌,“你滚,滚,快滚,这儿不稀罕你。” 我又泡了一碗面给她,加了两个鸡蛋,一根火腿,凑和着往她嘴里送。她紧闭着嘴,热气把她鼻头和两颊罩得雾朦朦的,我逗她说话,趁机把面填到她嘴里,她看也没看,“噗”地一声吐得我满脸开花。 她大气不出,一言不发,偶尔三两声长嚎,弄得给她扎针换yào的护士胆战心惊。她的伤口有两公分宽,井字绑带绑得厚厚的,我为我的冒失懊悔不已。 到了第五天,她的伤口已有很大的好转。下午下班过来看她,病床上空无一人。医生把押金和医yào费还给了我,说韩瑜已经走了,自个儿走的。 我赶到住处,所有有关韩瑜的东西都不见了,空旷的床静静躺在那儿,我闻了闻,再也闻不到一点她遗留的体味。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我愣在那儿。 她走的时候,恨死我了吧。 此后,我打过她几次电话,但都打不通。她换号码了。我后来想想,她是为先锋诗人殉情,我犯不着发那种花痴替她送死吧,相反,如果不是我拦着她,她现在说不定在大牢里呆着呢。认清了这种关系,我也就稍微舒心了点。 42 最后的晚餐 更新时间2012-6-30 18:33:27 字数:2541 最后的晚餐 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池莉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雪莱 半年后,我回到了家乡,奉命和一个据说是有文化、有修养、有情cāo、有心灵沟通的大专生老处女结婚,合伙“谋”生了一个女孩(这样,我们的孩子就不会为寻找处女发愁),开了一家日杂百货店,上书“福尔莫思”,意思是说,你要想幸福,你就不要去思虑太多,“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然而,我还能思虑什么呢?金钱、处女、地位,奋斗了这么多年,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得到。 事实却远非如此简单、不堪。我的大专生老处女(后来证明是个做过**修补的假处女)是个工作狂,霸道,强悍,被税务局的头头们认为“有作风”,发了一个慰安奖回来。她常常夜不归宿,甚至半个月都不回来,弄得我只身像个女人一样忙里忙外,连介绍我们认识摧我们赶jiāo“公粮”的老娘每次来了都叹着气离开,这种日子我厌倦透了。 那一段时间,要不是怕别人告我没人xìng,我一准儿控制不住情绪顺势把孩子举起来摔死。 我几乎疯了,十天后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孩子扔给了我瞎cāo心的老娘,她像抚养她当初的儿子一样抚养起了他人的儿子。“我这辈子没啥好命,就是喜欢抚养小孩。“老娘没好气地说。唉,真拿她没办法,她喜欢抚养小孩,就让她抚养她的小孩去吧。 我相信,凡是她抚养出的小孩都是找处女的小孩或者是处女的小孩。我只拥有儿子三分之一的权力,且她是一个假处女的妈妈所生,是一个喜欢处女的nǎinǎi促成和包办。可怜的三分之一,连半数都没有通过!既然她爸爸的妈妈和他的妈妈都漠不关心,且由他自生自长吧,哪怕长成一个弱智流口水的白痴亦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我也懒得关心,怪只怪他生长在一个和处女生死悠关的家里。 离婚后和一个有残障的准处女结婚。 连小白菜也不屑于‘傍’我了,她嫁了一个渔夫,连生了两个小仔,虚得“林黑玉”一般(传了宗接了“代”,林“黛”玉就变成了林“黑”玉了,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偶尔逛到街上,连个照面也不打,开口就要她那张过塑的照片,我没有给因为我早把它弄丢了,抑或是假处女或准处女老婆把它暗中销毁。她扬言不给我好看,后来果然撞到了她嘴硬屁眼软的老公,我两招致敌。唯有这次,我才感觉到一生中才干了漂亮的一仗,竟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为着处女荣耀地存在。 本以为和准处女造爱会鲜新不同,意兴盎然。然而准处女躺下后就如一潭死水,黑灯里就像一只褪了毛的全猪瘫在地上,我在那干燥而淤紧的要塞左冲右突,千军万马浑像死了一般,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中,我的鸟感到了被夹死的疲倦,它在里面,持续干燥而狭窄的里面痛哭流涕,它就像犯了死罪的孩子一样,永远而无情地被他的父母挡在家门的外面。 当我的鸟终于猝亡的时刻,我才恨死了我那无用的鸟:你,在这时候,在yù望达到颠峰的时候,在兀兀穷年苦苦追寻终于得来的时候,为什么就轻易地丧失名义呢? 以后,我都是带着征服的狠劲上阵的,那座用古砖建起的城堡在现代大潮里果然弥摧弥坚,几个“工作日”下来,我的鸟已经衰弱得不chéng rén样了,它瘦骨嶙峋,老态龙钟,望上去就像一根朽掉的橡皮头。它向我告饶:求求你,放过我吧。 哼哼,作为攻城拔寨的排头兵,居然怕死;我踢了他一脚,在商店里给她买来了昂贵的滋补品、零食、套衣和玩具,比对我那儿子还用心地呵护着它,伺候着它,希望它能够精力回转再接再励,然而他总像扶不起的阿斗一样,提它一下它就立地三尺,不提它它就耷拉半丈。 我想,我的鸟是不中用了,是被她害惨了。我惧怕了那个幽暗冰冷的巢穴,如果不及早撤开,我的鸟准会全军覆灭在里面。 于是,我不想干活,形体焦虑,医生诊断了一下,乖乖,险些弄个帕金森出来。 我韧力有限,耐力有度,我开始逃跑,逃出那样一个原始的闭塞的部族,逃出那乌托邦式的峡谷村庄。 当我再次来到南方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心跳,没有闻到任何鲜新的呼吸。处女在我的眼中、心中,在鸟的渴望中彻底已死,我所需要的是一个和我有共同命运共同脉动的女人,我跳动一下的同时,她也能跳动一下。由此,我开始从我那尘封了两年的物理学课本里,调出了以前带有明显敲诈和期骗色彩的虚妄的词语:共振或共鸣。这将成为我寻找女人的新一轮宗旨,除此之外,严绝不怠。 然而,我失望了,我的婚史和我疲弱忧惧的鸟严重地影响到了我的外jiāo,有人还乘机钻了个空子,榨了我不少钱财。好在我受打击惯了,遍处都是伤疤,倒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伤”人了。 在网上,我已经无法搜索到任何一个叫“冬芳不败”的人。我做了一个Flash动画,把自己搞成男观音诺亚的模样,双手合什,蹲在半开的“瘦月亮”上,大呼,“MyGod,快来救我?” 我发了无数遍,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把它发给了一百多号攒动的“人头”,结果“嘀嘀”声响成一片,九十九个骂我:“yín虫,变态,再瞎搞,叫八十头母猪强jiān你。”妈的,危言耸听祸国殃民,根本不知道我那幅血泪“神图”的深意,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啊。 我在网上甚至在生活上都像一个慵倦的过客,蓬头垢面,什么人都想找,什么人都不想找,别人问我:“你死在网里了吗,狐?”我说,“是的,我死在网里了。” 那个叫“阿香”的上海宝贝终于消失了,她在五天前告诉我,她想去找她死去的男友,因为她只爱她的男友,没有人能取代他。 唯在这一次我是用心去接受她的告白和安慰她的。对当初的冷酷而灭绝人xìng的删除,我道了歉,在道歉的当时,我顿然发觉,向她道歉的同时也正是在像她那个方向的路上为自己的网恋道了歉。 此后,我诱骗过几个网友,干过她们,但是干过她们又后悔了:那是牺牲,是蛮干,干了也没啥意思,还不如不干。 也许,夜话主持人还能唤醒我休眠的yù望。然而,她已辞职了半年,东渡扶桑。新的节目主持人几乎是口不离“黄”,我聊上几句,没有耐心,挂了。 她去了扶桑,我不禁对这个扶桑有点好感起来。查了查词典,扶桑:太阳升起的地方,居然引申到了日本,看到日本,我才记得还有个更远的孤岛以及岛上的鹰隼男士福尔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斯。 我羡慕起她来,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的懊恼,她东渡日本,就说明她跟那个早前对我国有不满情绪的日本青年的故事多半有关,如果她确定有过那样一段经历(而不是我自以为的为了我而虚设的xìng教课),那么,我所残存的最后的期望也没有了。 真的,我已经没有期望了,所剩下的,也就是静下心来,看看能不能挤出点像样的东西,给默默存活了近两年的我小说的男女主人公再延续点生命罢了。 迷失森林 更新时间2012-6-30 18:41:46 字数:1516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森林里迷失。 在庞大却又相对狭小的都市森林里,就有着这么年轻的一代,或者说是一个群体,他们曾经在象牙塔里昂首高歌,曾经对外面的世界满怀期望,但一接触现实时,他们那些高尚而纯粹的想法就失去了支撑,就像“远离街道的清洁工”一样无所适从。于是,他们变得或浮滑或脆弱或麻木不仁,甚至于狼狈、狰狞、歇斯底里:这样的精神外延对于“练了十几年翅膀”的所谓的“天之骄子”来说是不公平的,是令人深思发人深省的,也是令人震颤的。 爱是什么?xìng是什么?金钱是什么?生活是什么?命运是什么?世界是什么?他们在自我建立的yù望森林里茫然寻找,远发现森林里不独有绿和氧气,更多的是yīn暗可怖危机四伏;他们在森林里无法找到出路,晕头转向,“对年月的感觉渐渐迟钝”(村上春树《寻羊的冒险》),“对即兴的疯不作抵抗”(卫惠《yù望手qiāng》),“对黑夜用酒神的神圣祭祀”(荷尔德林《泰坦》),并且“我的缺憾随着年纪愈变愈大,即是体内养着一只鸡似的。鸡生蛋,蛋又变成鸡,那只鸡又生蛋。”始终走不出那样一个人为虚设的怪圈。 追求是蒙昧的追求,失落是永恒的失落,浪费生命是生命的一种惯常方式。在“我”对女xìng纯真而虚妄的焦虑中,我走进“处女”的原始森林中就像走进卡夫卡迷宫一样,我的行为异化,我的福尔摩斯的幼想梦魇一样找不着北,“无论什么人,只要你在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就应该用一只手挡开点笼罩着你的命运的绝望……但同时,你可以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因为你和别人看到的不同,而且更多;总之,你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就已经死了,但你却是真正的获救者。就像一个人爬到沉船的顶端随着船骸漂流,他在那里有一个机会发出求救的信号。”这是我在森林里醒来后的唯一启示。 大江健三郎曾给“森林”这样一个“接近圣洁的地理学意义上的故乡的媒介”找到一种理想的回归,比如“核时代的隐遁者”、比如“万延元年的足球队”,他的这些乌托邦式的现代茅屋成为年轻一代重生的家园。 “我”在森林里就像袋鼠,像童话里的红舞鞋一样不停地跳,不停地寻找,不想为什么。 可是,最终的“我”连一座“茅屋”都没有了,他四处逃窜,一度在城市核心中失去了生活的引力;他一边把光秃秃的幻想当作Kfěn般吸入肺里,一边又懵然无知不知所之地存活下去;在他顿悟人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时,看法已不容了他。 德籍犹太裔文艺评论家班雅明(WalterBenjamin,1892-1940)说,“大城市并不在那些由它造就的人群中的人身上得到表现,相反,却是在那些穿过城市,迷失在自己思绪中的人那里被揭示出来。” 庞德在他的《比萨诗章》开首也这么说,“我与世界争斗时/失去了我的中心/一个个梦想碰得粉碎/撒得到处都是/而我曾试图建立一个地上的/乐园。”他又说,“有一个画好的天堂在其尽头/没有一个画好的天躺在其尽头”。 “我”正是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标本。 青春与幼想像森林一样具有神话般的活力,但一旦被铐住手脚,被卡死在一株歪脖子的大树上,青春就会失去光泽,幼想就会失去根据。唯有爱才是一切,才是永恒,爱才能帮你挣脱枷锁,走出虚幻的原始森林。小说要揭示的就是这个主旨。 小说选取了当代毕业生的两个普遍的视角,亦或说是两种观念:一种是生存观念,即“象牙塔”里的纯洁与社会世俗碰撞下他们的价值趋向;一种是情感观念,即处在西方开放与东方传统冲突下的他们对于“xìng”的一种暧昧而矛盾的态度:他们渴望处女,同时又需要真情。在这两种观念,一如两座大山的压迫下,在yù望与现实的对立、金钱与人xìng的敲击、传统观念与新潮社会的碰撞、“我”与“非我”的矛盾辨证面前,青春他们很难从容、超然,无法逾越,他们在xìng、情感和理想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吃货自然萌】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淡于秋)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5685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