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暴亡之谜》 正文 第1章 序言 2018年三月,山东沿海的一个小山村发生了一件令史学界半信半疑的事情:小村一家张姓人家在拆除旧房的过程中,从壁墙中发现了一摞张廷玉当年的手稿。历史上张廷玉是安徽桐城人,死后葬于龙眠山,乾隆帝遵清世宗遗诏,命配享太庙,其后人后来逐渐散落于世界各地。这其中如果真的有后人拥有张廷玉本人手稿,应该必是其直系亲属无疑,但这家张姓男主人年龄虽近八十,却对张廷玉的历史一无所知,而且本人与其父其祖姓名似也与张氏族谱无甚联系。据传张廷玉后辈以“廷若曾元,聪训传家,先泽长存,忠从孝友”十二字为序,而此人名曰福根,其父曰大安,祖曰临文,并不像张氏后裔;而且整个小村的张姓人家既无张廷玉家谱,也都没有关于祖上是张廷玉的传说。 手稿共计88页,用纸捻装订成上下两册,其中上册中有十九页因保存不当文字内容已不堪细辨;手稿为16开宣纸对折为32开,文字竖排,字体以行书为主杂有部分正楷。从书法艺术的角度看,无论楷书还是行书都符合张廷玉书法圆转秀逸的一贯特点。从文字内容上看,主要叙及雍正继位前后以及暴亡前后的宫廷内斗,披露了雍正暴亡的隐情,从性质上说属于揭发朝政黑幕,部分内容与史籍相合,但多数内容于史无据。历史上,乾隆十五年(1750年)八月,乾隆曾经以其姻亲犯法派钦差前往桐城查抄追缴以往赏赐,意在借追缴名义严查其私人文件中是否存有对三代君主的怨怼之词,所幸张廷玉虽留有文字,但基本均为家常琐事,其中记载自己一生大事时,但凡涉及三朝皇帝的只记“恩遇”c“赏赐”等语,无一字涉及朝政机密。张廷玉虽然逃过一劫,但据说受此惊吓,后来寝食难安,常常终日不发一语兀坐家中。如此逆反之作似乎与其终生为人谨慎相悖,因此,多数学者怀疑是伪稿,个别学者认为可信度很高但尚待进一步考证。不少书商闻风而至有意高价求售,有的甚至开价至八位数上,但张姓主人一概拒绝。 不料乡下人习惯吹牛不嫌口渴,有关这家人存有传世珍宝的传闻以讹传讹越吹越大,终于有梁上君子生出觊觎邪念,手稿最终落于贼手。张家人虽然及时报案,但因为这段时间出入张家的陌生人太多,公安机关一时也难以找到线索。张家人正在哀叹之际,不想作案的两个梁上君子中有一个叫吴祥强的是个网虫,初中毕业,不过粗懂文言,平时喜欢舞文弄墨,经常捯饬点鸡汤式的文字发到网上炫耀。这回见了平生从未见过的手稿,忍不住技痒,费了好大功夫翻译出来,半夜发到博客上炫耀;尽管天亮后后悔不迭迅速撤回,哪知道上传半小时后就已经被网警盯上了。公安机关寻藤摸瓜,10个小时后就将参与作案的两个蟊贼抓获。可惜的是犯罪嫌疑人为了逃避惩罚,察觉到风声后将两册书稿付之一炬,被捕时原来的88页书稿片纸不存。张家人除了痛骂也只有哀叹自己倒霉。 幸运的是,吴祥强博客上的翻译文字还是有有心人做了复制,于是书稿的大致内容逐渐在网上流传。初传文字中并无“张廷玉”三字出现,后来有人觉得不明白其中的“吾”c“我”是指张廷玉容易引起误会,于是把有关字眼全改成了“张廷玉”三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张廷玉在南书房入值,这儿是文学侍从值班之所。前一日(十日)圣上举行仪式欢送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禵率师西政,敕谕诸王c贝勒c贝子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随后发给青海蒙古王公的手谕正是出自当日南书房。当日(十一日)圣上并无新的谕旨,难得一天都比较清闲;黄昏时分他步出书房走到午门附近时,一个有点年纪的太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拦住了他。张廷玉刚要问话,那太监谦敬有加地上前一步,垂手低头悄声说雍亲王想请他去府上叙旧。张廷玉沉吟着,脑子在飞速转动,他想迅速判断这是吉是凶以及未来可能产生的影响。他知道从康熙四十七年废太子开始,有实力的阿哥渐生觊觎九五之心,并逐渐形成了几个圈子,京中官吏或亲近八阿哥,或投靠十四阿哥,各自都为新帝登基后的个人仕途做谋划;而圣上对此恨之入骨,上书保举八皇子为太子的马齐就曾经被康熙爷革去大学士职。张廷玉生怕自己不小心掉进旋涡中,陷入万劫不复境地,因为宫廷内斗的最后结果总是投错庙门的喽啰成为祭品。不过四阿哥胤禛好像对次并不热衷,他对康熙恭敬孝顺,对诸位阿哥和睦相待,既不参与势力强的队伍,也不贬损实力相对不足的兄弟。其他阿哥都想方设法拉拢朝中大员,而雍亲王胤禛几乎从不与各部官员交接,他引为上宾的多是沙门中人,而他自己也自称“圆明居士”c“天下第一闲人”,大有一副置身事外的隐士风度。 想到这儿张廷玉心里略有放松,又想起十年前家父张英去世时时为贝勒的胤禛也曾派人前去吊唁,自己也许真的也算胤禛的故人之子,叙旧也属正常。于是张廷玉满口答应下来。这个上了年纪的太监也许是个总管,当下他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四人抬着一顶四人轿子从不远处一溜小跑过来。太监搀扶着廷玉上轿,轿子直奔雍王府而去。 雍亲王四阿哥已经在书房等候,张廷玉上前施礼,四阿哥一把拉起,朗笑着道:“研斋兄不必多礼,论起来我还该喊你师兄才是。”张廷玉一听以号称呼自己,立刻明白雍亲王暗示自己将其视为亲近人的心意,忙自谦道:“廷玉承蒙王爷错爱,家父生前也常赞王爷的人品与学识,微臣心向往之。”既自称字又曰臣下既自谦卑又表甘为臣仆意。四阿哥是何等敏锐之人,听了这话又一次朗笑,拉着他的手引到客座。等两人落座丫鬟递上茶,四阿哥与张廷玉聊起张英当年在乾清宫讲经时的趣事,廷玉侧身聆听。等说起家父身后事,张廷玉表示感激王爷当年派人吊唁抚慰,四阿哥叹息一声道:“事师之犹事父也,本该亲去奠祭,奈何储君初废之时,正是为朝廷效力之际,也只能略表绵薄;他日有成,当再略表心意。”所谓“储君初废”指的当是胤礽被康熙取消太子身份一事。张廷玉称赞胤禛已成圣上臂膊c国家栋梁。胤禛叹道:“毕竟尺有所短,这几年圣上将一应祭祀典礼事尽托付儿臣,以致无暇钻研军旅之事,心甚遗憾,恨不能杀身疆场,为国效力c为圣上分忧。”张廷玉忙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予以宽慰,见胤禛面无表情地点头,明白他只是虚与委蛇,一时也不明白他的深意,只好端起茶来掩饰。 此时胤禛屏退左右,问起昨日十四阿哥西征时圣上有无圣旨。张廷玉将当日圣谕一字不落背给他听:“大将军王是我皇子,确系良将,带领大军,深知有带兵才能,故令掌生杀重任。尔等或军务,或巨细事项,均应谨遵大将军王指示,如能诚意奋勉,既与我当面训示无异。” 胤禛沉吟半晌,俯身凑近张廷玉问:“以研斋兄看,这是否意味着圣上已属意于他?”张廷玉一听此言顿时明白过来:雍亲王并非视为叙旧,乃是从他这儿窥探圣意,而这意味着他绝非毫无染指之意!他呷一口茶,借机在脑子里迅速斟酌用词,放下茶杯的同时,他眼睛的余光注意到胤禛此刻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想避开漩涡已经不可能了,他不知不觉之中就陷入了皇权之争的噩梦之中。俗话说“疏不间亲”,自己一个区区礼部侍郎(部司级副官)又怎么能左右了皇子的命运呢? 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了,他豁出命来,全凭当下的直觉道:“事在人为,何况西出西藏,且不说是否功成圆满,单单车马劳顿来回至少也得五月有余,王爷岂不闻鞭长莫及之语?何况圣上龙体康健,凭王爷的人品与才能,稍假时日,何愁圣上不青睐有加?” 雍亲王一听此言,脸上神色大悦,一手抚案道:“研斋兄果然胸有韬略,胤禛茅塞顿开。”一边令人上茶。张廷玉无心多留,稍加寒暄迅即告退。雍亲王也不挽留,人不出书房,只令太监王自立恭送。张廷玉匆匆还家,当夜心惊肉跳几乎彻夜未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张廷玉天快亮时两个眼皮没撑住昏昏睡去,不到一袋烟功夫又醒了,那感觉就像刚合上眼就醒了,不过脑子已经清凉了很多。昨晚的情景又浮上眼前,一切都像刚发生一样,不过是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可是自己的命运一下就陷入了吉凶难卜的十字路口。没想到自诩为“天下第一闲人”的雍亲王竟然比其他皇子更觊觎大位;圣上五十多年的九五之尊也许已经习惯了,临老时贪恋权位c唯恐自己儿子抢班夺权其实也可以理解,可要让他知道自己参与其中怕是难逃劫难;而雍亲王呢?一个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能容忍别人无意之中撞见自己的秘密吗?想到这儿他不由后背发凉,似乎雍亲王那双冷峻的眼睛正充满杀机地盯着自己。那是一双小而多疑的眼睛,昨晚在书房叙旧时,尽管雍亲王满面笑容,但整个谈话的工程中他觉得雍亲王的眼睛总在测度着他的内心。无论四阿哥能否如愿,他毕竟是皇子,吐个唾沫就能淹死人,怎么做才能让这双眼睛放松对自己的戒备与猜疑呢? 天刚亮张廷玉就匆忙去了国史馆,他是纂修《省方盛典》的副总裁官,职责所在,不敢轻忽懈怠;不过言谈之间,难掩疲惫与心思恍惚,所幸同僚并未察觉,或者察觉了也不便究问。张廷玉中间忽然记起父亲生前曾经介绍过诸阿哥的行事特点,可因为当时胤禛还是个贝勒,自己也并没放在心上,父亲当时关照过什么此刻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心里一时后悔不迭。待要去翰林院打听三弟张廷璐是否还记得父亲说过什么,又担心值此多事之秋,容易落人把柄,何况弟弟年幼,也未必能记得什么。整个白天他思来想去,一筹莫展。 第二天他决定自己去查阅有关四阿哥的记录,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国史馆里有当年的有关奏折。他找了个冠冕的理由,堂而皇之地抱着有关资料一一查找让他感兴趣的内容,他看得如此专心,以致同僚散去之后他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又一天要结束了。但他走出国史馆时,心底长吁了一口气,因为关于胤禛,他觉得自己已经摸准他的脉细了。 雍正出生于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1678年12月13日),生母乌雅氏,出身寒微,本为普通宫人,位分底下,并无抚养皇子的权利,于是胤禛被交给皇贵妃佟佳氏抚养,这位皇贵妃是一等公佟国维的女儿,隆科多的姐妹,时为贵妃,后于1681年册立为皇贵妃,1689年临死前一天被册立为皇后,死后谥为孝懿仁皇后,生前未生过男孩,唯一的女儿夭折了。孝懿仁皇后死后胤禛由康熙抚养了一段时间后回到生母身边,其时其生母已被册立为德妃,有资格抚养皇子且膝下正有一个从小抚养的十四阿哥。养于孝懿仁皇后有利于提高他在宫里的地位并与佟佳氏娘家人建立特殊感情;但从个人成长的角度看,张廷玉觉得这种童年远离生身母亲c寄人篱下的经历极易造成雍正心重c多疑c自卑与狂妄纠结等性格。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康熙册封八皇子以上的六位皇子为郡王c贝勒,有大学士建议六位皇子皆封为郡王,康熙帝不允,认为其中四人不足以获得王爵,其中“四阿哥为人轻率,七阿哥赋性鲁钝”。后来康熙曾评胤禛以“喜怒不定”四字,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十一月胤禛央求乃父:“今臣年逾三十,居心行事大概已定”,请“将谕旨内此四字恩免记载”。得旨谕允:“十余年来实未见四阿哥有‘喜怒不定’之处”,“此语不必记载”。 胤禛六岁进尚书房,胤禛跟从张英学习四书五经,向徐元梦学习满文;九岁时首次随从康熙北狩塞上;十九岁时(1696年)康熙亲征噶尔丹时,受命掌管正红旗大营,他没有参加战役,但作了《狼居胥山大阅》c《功成回銮恭颂二首》,赞扬乃父用兵的功业。后又奉命往遵化暂安奉殿祭祀孝庄文皇后。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受封为贝勒。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侍从康熙帝视察永定河工地。二十五岁,随同父皇巡幸五台山,次年侍从南巡江浙。康熙四十八年被封为“和硕雍亲王”。康熙罢黜太子胤礽给其他皇子造成了争位的机会,三阿哥c八阿哥c十四阿哥等都暗结党羽跃跃欲试;而四阿哥胤禛则常交接沙门中人,自称“天下第一闲人”,与诸兄弟一团和气,支持复立胤礽,又与皇八子胤禩也保持良好的关系,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风度。 康熙对试图夺储的阿哥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据张廷玉所知,隆科多常奉命秘密监视宗室王公和部院大臣的动向,另外,同样由御前侍卫官至内务府员外郎的鄂尔泰是否也背负康熙监督任务不得而知。而这两个人,胤禛都与之关系密切。 等从浩繁的奏折以及各种起居档抽绎出有关胤禛的材料,张廷玉心里不由暗暗惊叹胤禛的心机之深,若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此人的心机足以把宫廷上下的人都运于掌上。张廷玉半夜梦见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正悄悄匍匐在自己身后,醒来后他吓得几乎喘不上气,一个劲地咳嗽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一连几天张廷玉总疑心走到哪儿都有一双眼睛在监视自己,他忧心忡忡,夜里不时梦见自己被人施了法术,手脚都动弹不得,醒来后发现出了一身汗,连身下的被褥都湿了一片。 一天掌灯时分,门上人忽然来报:鄂尔泰老爷来拜。张廷玉吃了一惊,依时下朝廷的习惯,满人一般不与汉人通好,此人是受谁所托而来呢?一边迎出门去,一边猜度着此人来意。这鄂尔泰是旗人,因其父原是学官,从小接触汉文,经学与诗词样样比汉人的秀才做得也好;曾经做过圣上的侍卫,现在在内务府做员外郎。张廷玉一时难以断定他是康熙的爪牙,还是受胤禛的示意来打探他。 二人在书房分宾主坐下,稍稍寒暄之后,鄂尔泰开始为诗艺枯萎c仕途淹滞大倒苦水,廷玉摸不着此人用意,只是泛泛宽慰而已;不过来人吟出“揽镜人将老,开门草未生”句子时,不由感慨粗犷的满人中难得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男人,心里暗暗生出几分好感。 见主人心怀戒备,鄂尔泰不再提诗,长叹一声道:“值此多事之秋,本不该落人口实以免瓜田李下之嫌,奈何心结郁重,一时犹如迷津,敢不揣唐突,夤夜造访,还望大人能指点一二。”没等廷玉谦辞,鄂尔泰将自己的苦恼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前些日子雍亲王托人传话,意在为家奴隋赫德谋织造官差,但鄂尔泰不过是个小小员外郎(司级官员),哪有这等本领?何况三大织造俱是康熙亲信,又如何能扳得动?待要细诉苦衷,又怕令人小瞧;为难之下只好公事公办,回话道:“皇子正宜毓德春华,不宜交结外臣。”一口回绝。近来风闻四阿哥有天子命相,若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是冒犯天威,怕是难逃劫难了。恐惧之下,想到研斋虑事周详为人厚重素所仰慕,也顾不得朝廷规矩,鼓起胆量前来求教。 张廷玉认真听着,不时插话询问细节。原来,胤禛府上有一位太监总管叫张玉柱,负责与内务府打交道,因为常在内务府行走,与鄂尔泰也算是熟人了。有一天,此人主动跟鄂尔泰聊起一件事,说是王爷的亲信戴铎曾经在武夷山遇到一位高人,给王爷的生辰八字占卜为“万”字。鄂尔泰大吃一惊,这不就是说四阿哥有贵为天子之命吗?再问时,张玉柱告诉他这戴铎现在福建外任,与主子常有书信来往,此人极有谋略,主子读信时常频频点头。鄂尔泰表示怀疑,不料这张玉柱为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几日后竟然从王爷书房中偷出戴铎原信来拿给他看。原信如下: 奴才戴铎谨启主子万福万安。奴才每思人生在世,百岁无多。上之不能从赤松子游得达摩祖髓,作古今来第一风流人物,次之又不能苟全性命不求闻达,甘隐逸于林泉下,而随波逐流,碌碌一世,醉生梦去,与草木同腐朽,良可悲也。幸达我竹子有尧舜之德,而奴才受格外之知,惟因身居外吏,不能日近天颜,虽有微衷无由上达,即或偶言亦难尽备,此奴才之日夜抑郁而不能自安,终身饮恨,而时为愧赧者也。 然当此君臣利害之关,终身荣辱之际,奴才虽一言而死,亦可少报知遇于万一也。谨据奴才之见,为我主子陈之:皇上有天纵之资,诚为不世出之主;诸王当未定之日,各有不并立之心。论者谓处庸众之父子易,处英明之父子难;处孤寡之手足易,处众多之手足难。何也?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此其所以为难。处众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争,彼有所胜,此其所以为难。而不知孝以事之,诚以格之,和以结之,忍以容之,而父子兄弟之间,无不相得者。我主子天性仁孝,皇上前毫无所疵,其诸王阿哥之中,俱当以大度包容,使有才者不为忌,无才者以为靠。昔者东宫未事之秋,侧目者有云:“此人为君,皇族无噍类矣!”此虽草野之谚,未必不受此二语之大害也。奈何以一时之小而忘终身之大害乎? 至于左右近御之人,俱求主子破格优礼也。一言之誉,未必得福之速,一言之谗,即可伏祸之根。主子敬老尊贤,声名实所久着,更求刻意留心,逢人加意,素为皇上之亲信者,不必论,即汉官宦侍之流,主子似应于见面之际,俱加温语数句,奖语数言,在主子不用金帛之赐,而彼已感激无地矣。贤声日久日盛,日盛日彰,臣民之公论谁得而逾之。 至于各部各处之闲事,似不必多于与阅也。 本门之人,受主子隆恩相待,自难报答,寻事出力者甚多。兴言及此,奴才亦觉自愧。不知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害,有一益必有一损,受利受益者未必以为恩,受害受损者则以为怨矣。古人云:不贪子女玉帛,天下可反掌而定。况主子以四海为家,岂在些须之为利乎! 至于本门之人,岂无一二才智之士,但玉在椟中,珠沉海底,即有微长,何由表现。顷者奉主子金谕,许令本门人借银捐纳,仰见主子提拔人才之至意。恳求主子加意作养,终始栽培,于未知者时为亲试,于已知者恩上加恩,使本门人由微而显,由小而大,俾在外者为督抚提镇,在内者为阁部九卿,仰籍天颜,愈当奋勉,虽未必人人得效,而或得二三人才,未尝非东南之半臂也。 以上数条,万祈主子采纳。奴才身受深恩,日夜焚祝。我主子宿根深重,学问渊宏,何事不知,何事不彻,岂容奴才犬马之人刍荛之见。奴才今奉差往湖广,来往似需数月。当此紧要之时,诚不容一刻放松也!否则稍为懈怠,倘高才捷足者先主子而得之。我主子之才智德学素俱,高人万倍,人之妒念一起,毒念即生,至势难中立之秋,悔无及矣。冒死上陈之罪,实出中心感激之诚,万求主子恕其无知,怜其向上,俯赐详阅纳行,则奴才幸甚,天下臣民幸甚。 张廷玉听罢,一时百感交集。原来以为鄂尔泰是雍亲王派来监督刺探自己的,现在看来是和自己一样被卷入旋涡了;以前总以为旗人与汉人水火不容,不想这鄂尔泰也算个心底纯净的人;不知这戴铎何许人也,若能依其谋划,何愁大事不定,只怕是胤禛心机远胜于此,如此一来,倒是等于为胤禛道破天机,如此聪明外露之人,能在福建远离人们视线应属侥幸,要是惹人注目,胤禛为避嫌疑焉能不送朝廷追其叛逆之罪? 这样想来,雍亲王与其他皇子的高下在张廷玉心中判然明了,而自己能做的,除了表明效忠之外,那就只有静静等待了。在最终黄袍加身之前,属臣的稍微异动都会坏了雍亲王的长远之计,何况自己不过是个卒子,贸然献功反倒是自我轻贱。如此想来,张廷玉心里顿时豁然,他宽慰了鄂尔泰几句,临末道:“你我微吏,能守中正,自是远离祸端之道,兄台三思。”这鄂尔泰也非泛泛之辈,当下如梦初醒,再三拜谢而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张廷玉心意已定后,却发现一切都平静下来,既不见行迹诡异的人在宅邸附近窥探,也再没有接到雍亲王的示意。《省方盛典》纂修完毕后,他先是授刑部左侍郎,次年授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士,仕途尚属平稳。不过他常常想起的,还是五十七年十二月的那个夜晚,在雍亲王的书房里,当胤禛因为急切几乎把自己的隐秘全部暴露在他眼前时,他的言谈举止之中有没有能惹得雍亲王生出敌意的疏漏呢? 其实即使那个夜晚,他自己也对雍亲王没有信心,因为前一日康熙为十四阿哥举行的出征仪式用的是天子规格,“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出征之王c贝子c公等以下俱戎服,齐集太和殿前。其不出征之王c贝勒c贝子c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齐集午门外。大将军胤祯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天安门,由德胜门前往。诸王c贝勒c贝子c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大将军胤祯望阕叩首行礼,肃队而行。”康熙帝之器重可见一斑。 但面对胤禛充满杀机的眼神,他那一刻又不能断了他的念想。实际情况是即使康熙即使果真有意,不是一切还没付诸行动吗?在最终结局不明之前,凭雍亲王的心机,鹿死谁手也难预料。胤禵远征愈久,则与康熙亲密愈难,雍亲王不是正可趁虚而入吗? 张廷玉左思右想之际听到消息:康熙六十一年三月,康熙帝连续两次驾幸圆明园,与雍亲王共叙天伦之乐。张廷玉内心不由为雍亲王的心机喝彩,他知道,胤禵六十年十一月进京,康熙帝面授进兵准噶尔机宜后,六十一年三月离京再赴军旅,雍亲王在这样的时刻承欢康熙膝下,正可谓用心良苦。后来听说雍亲王在牡丹亭下c觥筹交错之际向康熙引荐了当时十岁的弘昼c弘历,康熙对老成持重的弘历一见之下就心存好感,当即表示要带回宫中抚育。张廷玉听闻此事时不由得为雍亲王啧啧不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官史载: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七日,因圣体不豫,康熙从南苑围场返回畅春园,八日传旨:“偶冒风寒,本日即透汗,自初十至十五日静养斋戒,一应奏章,不必启奏。”期间康熙帝命令胤禛去南郊祭天,胤禛以“圣躬不豫”为名推辞不去,多次恳求留在康熙身边,遭康熙拒绝(《大义觉迷录》对此有雍正自叙)。 十三日丑刻(凌晨2点),康熙病危,急招胤禛,命吴尔占代行祀典。 十三日巳刻(上午10点),胤禛赶到畅春园,据其《大义觉迷录》自述:“及朕驰至,问安皇考,告以症候日增之故,朕含泪劝慰。”注意此时康熙并未提及传位事。 雍正七年时,雍正提出中间寅刻(凌晨四点)胤禛未到时,康熙招三阿哥c七阿哥c八阿哥c九阿哥c十三阿哥c十六阿哥c十七阿哥和原任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至御榻前,谕曰:“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按此说法,“八人受谕”的现场有皇十七子允礼等人在寝宫外伺候,但隆科多密折上却说:“圣祖皇帝宾天之日,臣先回京城,果亲王(允礼)在内值班,闻大事出,与臣遇于西直门大衔,告以皇上绍登大位之言。果亲王神色乖张,有类疯狂,闻其奔回邸,并未在宫迎驾伺候。”所以,允礼根本不在寝宫外伺候,也不知道传位雍正的遗诏。) 十三日戌刻(晚上八点),“其夜戌时龙驭上宾,朕哀恸号呼,实不欲生。隆科多乃述皇考遗诏,朕闻之惊恸,皆仆于地”(摘自《大义觉迷录》)。(其于此时之胤禛,有何可惊?) 康熙去世当晚,胤禛命令淳郡王胤祐守卫畅春园;十六阿哥胤禄c世子弘昇肃清宫禁;十三阿哥胤祥等人多备仪卫,以銮舆运载康熙遗体至乾清宫。胤禛本人在隆科多护卫下先回大内,在隆宗门跪迎康熙遗体扶至乾清宫。 当夜,胤禛命令关闭京城九门,“诸王非请令旨不得进入大内”。(六日后方开启。) 十四日戌刻始大殓,既殓,胤禛下谕(未即位已称朕),第一谕命令胤禩c胤祥c马齐c隆科多四人总理事务,第二谕即命抚远大将军奔丧来京,第三谕即封胤禩c胤祥为亲王,胤礽子弘皙为郡王。其中第二谕由刚刚晋封为贝子的延信传送,延信走后不久,胤禛又发了一道密谕直追:“你抵达后,将大将军王所有奏折c所有朱批谕旨及伊之家信全部收缴封固后奏送。如果将军要亲自带来,你从速开列缘由,在伊家信(等)带至京城前密奏。你若手软疏怠,(使伊得以)检阅奏文后,并不全部交来,朕就生你的气了!若在路上遇见大将军,勿将此谕稍有泄露。” 十六日颁布康熙遗诏。内容与康熙五十六年的遗言大体相同,只增加了传位与丧事办理两项内容。鸿胪寺官员宣读先皇遗诏时,只宣读了满文本,御史联名参奏宣读官员失职,指责他们不公布汉文本。胤禛答称:“且宣读清文诏书时,大小臣公既已共闻,即与宣读汉字诏书无异”。 二十日胤禛正式举行即皇帝位礼仪。是日,各官齐聚于朝,胤禛素服诣康熙帝梓宫前,跪上香,告受命于大行皇帝,行三跪九叩礼。受命毕,至东偏殿换礼服,至皇太后宫行礼毕,于太和殿升宝座,鸣钟鼓,中和乐设而不作。王以下文武各官行朝贺礼,免宣庆贺表。是日,颁发《大赦诏》。以明年为雍正元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6(1) 新君登极,即命张廷玉兼学士衔,协同翰林院掌院学士阿克敦等办理大事典礼翰墨,供几筵祭告文字。此时政务殷繁,谕旨每日下数十次,皆由张廷玉承命应办。若有紧急奏事,胤禛令他入大内,口授大意,或于御前伏地而书,或隔帘授几。稿就即呈御览,“精敏详瞻,悉当圣意”。同年十二月,特旨授礼部尚书,并指出:“朕再四思维,非汝不克胜任”。 雍正元年,鄂尔泰被任命为云南乡试副主考,随后被越级提升为江苏布政使,不久晋升为广西巡抚。临行云南前,鄂尔泰意欲来张宅拜谢,张廷玉婉拒,寄语曰:“新君即位,百废待兴,正你我效力之际,唯竭尽所能方可报知遇之恩于万一。君其勉之。”随后十年,鄂尔泰一直为地方大员,恪尽职守,深得雍正帝信赖。此是后话,不提。 正月初一日,雍正帝连续颁发训谕总督以下等官长篇上谕十一道,申儆各官竭忠尽职,大有正本清源c整顿吏治之势。正要大刀阔斧施展拳脚之时,远在青海的延信奏报:和硕特蒙古亲王罗卜藏丹津笼络青海各部首领反叛。新君初政,极需边地安靖,雍正帝当机立断,敕授年羹尧抚远大将军率师征讨;四川提督岳钟琪参赞西北军务,同时发布上谕令西北平逆将军延信c四川c陕西c云南三省听从年羹尧调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坊间关于雍正帝鸩死皇父c偷改遗诏等流言,渐渐达于上听。雍正细查之下,不外政敌捏造;宗人府官员趁机密报有皇子阴谋不轨,圣上大怒,将允禟派往军前驻扎西宁,命允禵留遵化守陵,同时诸皇子身边的奸恶太监悉数发配边地。 剩下的胤禩才是雍正帝最大的对手,但此时青海战事正紧,雍正帝无暇分神;何况胤禩党羽众多,人望颇高且其不轨之心尚未完全暴露,雍正帝先以《御制朋党论》予以震慑,同时欲擒故纵,凡事给予优遇而时加监督c挑剔,多谕责而少惩处,外示宽容之态而实则欲累积其罪。可惜胤禩自谓聪明绝世,殊不知凶险已高悬头顶。 先是,雍正继位后晋封胤禩为和硕廉亲王,封王当日,胤禩妻郭络罗氏的娘家戚属前往祝贺,她却道:“有何喜可贺?恐不能保此首领耳!”允禩亦无喜庆之色,反“向人出怨望愤激之语,且向在廷大臣云:皇上今日加恩,焉知未伏明日诛戮之意!其目下施恩,皆不可信。”不久此语传于雍正。雍正当下未发一言。 雍正元年胤禩授为理藩院尚书,后又命管理工部事务。九月初四日,雍正帝奉康熙帝及其四位皇后神牌升附太庙,在端门前设更衣帐房,但因其都是新制,故而油漆味大,雍正为此大怒,命管工部事务的廉亲王胤禩及工部侍郎c郎中等跪在太庙前一昼夜。 十月二十一日,雍正谕部院及八旗大臣称: 昔廉亲王胤禩值伊母妃之事,欲沽取孝名,诡称孝行,迄至百日,犹令二人扶掖,匍匐而行,于定例外加行祭礼,每祭焚珍珠金银器皿等物,荡尽产业,矫异于人,其半年令人扶掖而行者,不知其何故何意,至今思之,终不明白,彼时恐胤禩何以为生,心窃怜之,及事毕,全然无恙,愈见体胖。由此观之,显系其狡诈。彼时晓事者,亦多讥诮,以为可憎可厌。敦郡王允礻我c郡王允禵c贝子允禟三人,以会同送饭为名,大设筵席,百日内轮流馈送,日宰猪羊二三十,兼备各肴,此四人门下人等每日宴筵纷扰,不但朕知,众皆知也。允禟等亦曾会朕与胤禩送饭,廉亲王胤禩如此沽名行事诡诈,无知者即以廉亲王为甚孝,因而举国哄传,此亦尔等所知也。惟我皇考洞鉴其人,曾于众阿哥会集处降旨切责廉亲王胤禩云:孝者惟在诚心,欲沽孝名,即为虚伪,即为不孝,人子不尽孝于父母生前,而欲尽孝于殁后乎?譬有乞丐,告其曰:尔死我为尔焚祭金银万万两。彼虽乞丐,只欲生耳,断不愿死也。 二年四月初七日 上谕诸王大臣:圣祖生前,因胤禩种种妄行,致皇考暮年愤懑,“肌体清瘦,血气衰耗”,伊等毫无爱恋之心,仍“固结党援,希图侥幸”,朕即位后,将胤禩优封亲王,任以总理事务,理应痛改前非,输其诚悃,乃不以事君c事兄为重,以胤禟c胤禵曾为伊出力,怀挟私心。诸凡事务,有意毁废,奏事并不亲到,敬且草率付之他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6、(2) 二年五月二十日 谕责廉亲王允禩及其党羽。称:七十c马尔齐哈c常明等皆夤缘妄乱之人,为廉亲王允禩之党。七十原为阿灵阿谋主,各处钻营,自浒墅关差回,隐匿税银数万,只令出银数千,为庄亲王修理府第,不肯交纳,且造谣怨望。朕在藩邸即甚恶朋党风,断不为其所染,廉亲王至今与朕结怨,亦即此故。“今廉亲王之意,不过欲触朕之怒,多行杀戮,使众心离散,希图侥幸成事耳。”命将屡次抗旨不法的七十革职,所查抄家产仍给庄亲王为修府第之用。六月二十一日,将七十连同妻子发往三姓地方。 二年十一月初二日 谕责胤禩过于贬损,乃诈取虚名。谕称:王c贝勒c公,各按品制遵行,乃为合理。“近闻廉亲王允禩过为贬损,凡事俱减于伊为贝勒之时,至将引马悉行撤去。此伊专事诡诈,以术巧取谦让之名,以诳惑不知道理之愚人,邀其称誉。又以此形容朕为王时所行似为僭越之意。怀奸败法,莫此为甚!此等诡诈之行,朕一经剖明,宣示于众,则伊之存心卑鄙险恶昭然若揭。” 二年十一月十三日 上谕:廉亲王存心狡诈,结党营私。自朕即位以来,凡遇政事,百端阻挠。即如清查工部清片一案,廉亲王以重为轻,以轻为重,颠倒错乱,必欲将朕名声败坏。其从前所犯罪过,交宗人府议处者不止数十件,朕俱曲为宽宥,冀其改过自新,并为降职一级,罚俸一月。乃在廷诸臣为廉亲王所愚,反为朕过于苛刻,为伊抱屈。 廉亲王至今尚无改悔之心,诸臣复不醒悟。积习若此,何所底止?因此朕不得不谆谆诫谕,倘诸臣洗心涤虑,尽改前非,则廉亲王党散势孤,朕得以不伤骨肉手足之情,兼可无负圣祖仁皇帝保全之恩。其令天下臣民咸知朕意。 二年十一月十四日 再次谕责胤禩。是日,胤禩奏称陵寝所用红土,折银发往彼处采买,可省脚价。帝谕:陵寝所用物料,典礼攸关,“允禩存心阴险,欲加朕以轻陵工而重财物之名也。”下令仍在京采买。 想必胤禩此时定有动辄得咎之悲。 二年十一月(见于《东华录》) 上谕:“朕令廉亲王总理事务,凡伊办事,皆要结人心,欲以恶名加之朕躬。后令伊管理工部,凡关系钱粮应验追之项,伊惟市恩,竟行宽免。其应宽免之项,反行严追,小事故作宽容,不顾事理之是非,大事有错,便自承当,欲以抗违朕旨。前工部郎中岳周迟误柴炭,廉亲王既已题参,随私帮银数千两,以此施恩,欲收众人之心。今岳周竟以银两万两,许大将军年羹尧,求为布政司,讯问皆实,是廉亲王有心玷朕之名也。朕屡教诲,并不改悔,必欲扰乱国政,朕不使允禩c允禟c允禵等过于富厚者,本为此也。允禩居心行事如此,如有无耻小人,受其引诱,入其党羽,必治以重罪。” 三年二月十四日 责谕廉亲王允禩“怀挟私心,遇事簸弄,希冀摇动众志,搅扰朕之心思,阻挠朕之政事。”言皇考梓宫运往山陵,向例用夫役二万余名,而允禩密奏拟减省一半。(这本是雍正准了的,后来马齐说会陷皇上于不孝之地,就翻脸快于翻书地换了说辞。)允禩又称上驷院畜马太多,欲行裁减,无非彰皇考糜费之名,或使将来有缓急时无所取资。此外,又以破纸写奏章,祭所用破损桌案奉祝版,更衣幄次油气薰蒸。“允禩非才力不及c智虑不到之人,而存心行事若此,诚不知其何意。” 三年十一月初二日 先是,内务府佐领披甲每年需钱粮达七十余万两,廉亲王允禩奏请裁减披甲人数,雍正帝命庄亲王允禄及内务府总管常明c来保与允禩确议。允禩又议将内府佐领披甲增九十五名。雍正帝许每佐领留披甲五十,裁减其余,俟缺出后扣除不补。常明将此讯泄露,内府佐领下数百人于十月三十日集允禩府门嚷闹,次日又至李延禧家嚷闹,抢去物件,庄亲王等派出官兵拿获数人。本日,谕责允禩“面奏可裁而又议加增,阴邪叵测,莫此为甚。”命将闹事之为首者五人处斩,为从四十余人斩绞监候。庄亲王允禄罚奉三年,常明c来保俱革去内务府总管。 “后庄亲王与常明来保等,拏获数人审讯。据供嚷闹李延禧家,系廉亲王所使,廉亲王亦直认不辩。朕意若果系廉亲王所使,廉亲王必不肯认,今既承认,必非廉亲王所使。朕素深知廉亲王奸诈,因令阿齐图研审各犯,果供并非廉亲王所使。及再问廉亲王,乃云:‘此等无知小人,我原替他应承来。’”事实上,雍正之所以知道真相,是因为胤禩的门人护军九十六,违了胤禩的本意,向雍正据实供吐。胤禩知道后非常恼火,当时又在醉酒中,结果将护军九十六“酷打致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6(2) 二年五月二十日 谕责廉亲王允禩及其党羽。称:七十c马尔齐哈c常明等皆夤缘妄乱之人,为廉亲王允禩之党。七十原为阿灵阿谋主,各处钻营,自浒墅关差回,隐匿税银数万,只令出银数千,为庄亲王修理府第,不肯交纳,且造谣怨望。朕在藩邸即甚恶朋党风,断不为其所染,廉亲王至今与朕结怨,亦即此故。“今廉亲王之意,不过欲触朕之怒,多行杀戮,使众心离散,希图侥幸成事耳。”命将屡次抗旨不法的七十革职,所查抄家产仍给庄亲王为修府第之用。六月二十一日,将七十连同妻子发往三姓地方。 二年十一月初二日 谕责胤禩过于贬损,乃诈取虚名。谕称:王c贝勒c公,各按品制遵行,乃为合理。“近闻廉亲王允禩过为贬损,凡事俱减于伊为贝勒之时,至将引马悉行撤去。此伊专事诡诈,以术巧取谦让之名,以诳惑不知道理之愚人,邀其称誉。又以此形容朕为王时所行似为僭越之意。怀奸败法,莫此为甚!此等诡诈之行,朕一经剖明,宣示于众,则伊之存心卑鄙险恶昭然若揭。” 二年十一月十三日 上谕:廉亲王存心狡诈,结党营私。自朕即位以来,凡遇政事,百端阻挠。即如清查工部清片一案,廉亲王以重为轻,以轻为重,颠倒错乱,必欲将朕名声败坏。其从前所犯罪过,交宗人府议处者不止数十件,朕俱曲为宽宥,冀其改过自新,并为降职一级,罚俸一月。乃在廷诸臣为廉亲王所愚,反为朕过于苛刻,为伊抱屈。 廉亲王至今尚无改悔之心,诸臣复不醒悟。积习若此,何所底止?因此朕不得不谆谆诫谕,倘诸臣洗心涤虑,尽改前非,则廉亲王党散势孤,朕得以不伤骨肉手足之情,兼可无负圣祖仁皇帝保全之恩。其令天下臣民咸知朕意。 二年十一月十四日 再次谕责胤禩。是日,胤禩奏称陵寝所用红土,折银发往彼处采买,可省脚价。帝谕:陵寝所用物料,典礼攸关,“允禩存心阴险,欲加朕以轻陵工而重财物之名也。”下令仍在京采买。 想必胤禩此时定有动辄得咎之悲。 二年十一月(见于《东华录》) 上谕:“朕令廉亲王总理事务,凡伊办事,皆要结人心,欲以恶名加之朕躬。后令伊管理工部,凡关系钱粮应验追之项,伊惟市恩,竟行宽免。其应宽免之项,反行严追,小事故作宽容,不顾事理之是非,大事有错,便自承当,欲以抗违朕旨。前工部郎中岳周迟误柴炭,廉亲王既已题参,随私帮银数千两,以此施恩,欲收众人之心。今岳周竟以银两万两,许大将军年羹尧,求为布政司,讯问皆实,是廉亲王有心玷朕之名也。朕屡教诲,并不改悔,必欲扰乱国政,朕不使允禩c允禟c允禵等过于富厚者,本为此也。允禩居心行事如此,如有无耻小人,受其引诱,入其党羽,必治以重罪。” 三年二月十四日 责谕廉亲王允禩“怀挟私心,遇事簸弄,希冀摇动众志,搅扰朕之心思,阻挠朕之政事。”言皇考梓宫运往山陵,向例用夫役二万余名,而允禩密奏拟减省一半。(这本是雍正准了的,后来马齐说会陷皇上于不孝之地,就翻脸快于翻书地换了说辞。)允禩又称上驷院畜马太多,欲行裁减,无非彰皇考糜费之名,或使将来有缓急时无所取资。此外,又以破纸写奏章,祭所用破损桌案奉祝版,更衣幄次油气薰蒸。“允禩非才力不及c智虑不到之人,而存心行事若此,诚不知其何意。” 三年十一月初二日 先是,内务府佐领披甲每年需钱粮达七十余万两,廉亲王允禩奏请裁减披甲人数,雍正帝命庄亲王允禄及内务府总管常明c来保与允禩确议。允禩又议将内府佐领披甲增九十五名。雍正帝许每佐领留披甲五十,裁减其余,俟缺出后扣除不补。常明将此讯泄露,内府佐领下数百人于十月三十日集允禩府门嚷闹,次日又至李延禧家嚷闹,抢去物件,庄亲王等派出官兵拿获数人。本日,谕责允禩“面奏可裁而又议加增,阴邪叵测,莫此为甚。”命将闹事之为首者五人处斩,为从四十余人斩绞监候。庄亲王允禄罚奉三年,常明c来保俱革去内务府总管。 “后庄亲王与常明来保等,拏获数人审讯。据供嚷闹李延禧家,系廉亲王所使,廉亲王亦直认不辩。朕意若果系廉亲王所使,廉亲王必不肯认,今既承认,必非廉亲王所使。朕素深知廉亲王奸诈,因令阿齐图研审各犯,果供并非廉亲王所使。及再问廉亲王,乃云:‘此等无知小人,我原替他应承来。’”事实上,雍正之所以知道真相,是因为胤禩的门人护军九十六,违了胤禩的本意,向雍正据实供吐。胤禩知道后非常恼火,当时又在醉酒中,结果将护军九十六“酷打致毙”。 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宗人府参奏:廉亲王允禩因护军九十六不遵伊之指使,令太监三人将九十六立毙杖下,太监阎进代伊隐瞒所行之事。允禩擅专生杀之权,甚属悖乱,应将禩祀革去亲王,严行禁锢,所属佐领撤回。上谕:杖杀九十六之太监三人,著允禩指出一名抵偿,若不肯指出,著将此三名太监俱行正法。本日,命每旗派马兵若干在允禩府周围防守。又于上三旗侍卫内每日派出四员,随允禩出入行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7、(1) 商君云:“智者见于未萌。”雍正帝之操戈同室,其实旨在雪耻当年小觑自己而至今不肯俯首者,其为首者只胤禩一人而已,余者如胤c胤祉c胤禟乃至胤禵诸子,不过甘为走卒而已,于雍正帝本也不过欲呈杀一儆百之效。何况边塞不靖,帝不过稍加呵责,其意本欲诸皇子感恩戴德幡然悔悟,奈何诸子执迷不悟,及至雍正帝政治稳固之后,清理异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雍正二年之前,帝以藩邸久居之识,已然洞察社会弊端,即位后虽有边患与金銮不稳之虞,但其锐意改革之心愈挫愈勇。此二年间,雍正帝一面于青海战事运筹帷幄,一面以宽容谦和之态耐心等待胤禩之辈迷途知返,期间要务,则以清理亏空为先。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三日,此时雍正践位不过一月,下谕户部曰:自古惟正之供,所以储军国之需。当治平无事之日,必使仓库充足,斯可有备无患。皇考躬行节俭,裕国爱民,六十余年以来,蠲租赐复,殆无虚日,休养生息之恩至矣。而近日道府州县亏空钱粮者,正复不少。揆厥所由,或系上司勒索,或系自己侵渔,岂皆因公那用。皇考好生知天,不忍即正典刑,故伊等每恃宽容,毫无畏惧,恣意亏空,动辄盈千累万。督抚明知其弊,曲相容隐,及至万难掩饰,往往改侵欺为那移,勒限追补,视为故事。而全完者绝少,迁延数载,但存追比虚名,究竟全无著落。新任之人,上司逼受前任交盘,彼既畏大吏之势,虽有亏空,不得不受。又因以启效尤之心,遂借此挟制上司,不得不为之隐讳。任意侵蚀,辗转相因,亏空愈甚。一旦地方或有急需,不能支应,关系匪浅。朕深悉此弊。本应即行彻底清查,重加惩治,但念己成积习,姑从宽典。除陕西省外,限以三年,各省督抚将所属钱粮严行稽查,凡有亏空,无论己经参出c及未经参出者,三年之内,务期如数补足,毋得苛派民间,毋得借端遮饰。如限满不完,定行从重治罪。三年补完之后,若再有亏空者,决不宽贷。至于署印之官,更为紧要,必须慎重简择,盖署印之人,始而百计钻营,既而视如传舍,肆意贪婪,图饱欲壑,或取媚上官,供其索取,贻害小民,尤非浅鲜。其于前任亏空,视作泛常,接受交盘,复转授新任,苟且因循,亏空之弊c终不得清。嗣后如察出此等情弊,必将委署之上司c与署印之员,一并严加治罪。尔部可即传谕各省督抚。 圣旨既下,各地清理亏空如火如荼,其中苏州织造李煦之遇尤令人唏嘘。 李煦(1655年—1729年)字旭东,又字莱崇,号竹村。康熙三十二年三月接曹寅而出任苏州织造,前后凡30年,其间曾四迎奎驾,俱蒙宠遇,其荫遇之深,盖来自曹寅。而曹寅乃康熙伴读,17岁时为康熙侍卫,二十多岁时被提拔为御前二等侍卫兼正白旗旗鼓佐领。其时御前侍卫和佐领荣耀备至,镶黄c正黄c正白三旗乃皇帝自将之军,曹寅能任此要职,显然是康熙关照的结果。康熙二十三年六月,曹寅的父亲c时任江宁织造的曹玺在任上病逝。“是年冬,天子东巡抵江宁,特遣致祭;又奉旨以长子寅协理江宁织造事务”。康熙二十九年四月,曹寅被康熙提拔为苏州织造;三十一年十一月,调江宁织造;其所遗苏州织造一缺,由其内兄李煦(时为畅春园总管)接替。康熙四十二年,曹寅与李煦奉旨十年轮管两淮盐课。 康熙五次南巡,江南三织造为了应酬c逢迎,动支库银,亏空很大,尤以苏州织造李煦c江宁织造曹寅为甚,李煦计亏空库银五十余万两。江南亏空案暴露后,康熙深知其中情由,一面私下谕令李煦c曹寅设法补完,一面派张鹏翮审查此案,同时,还千方百计为曹寅c李煦开脱。他谕大学士:“亏空之由,皆因南巡费用所致,若不声明,反属不宜。”此后又命巡盐御史李陈常代赔亏空。康熙谕旨中说:“曹寅c李煦用银之处甚多,故将伊所欠银廿四万两,令李陈常以两淮盐课羡余之银代赔。”然后又复命李煦巡盐,以利于完补亏空。康熙五十六年,李煦亏空补完,使康熙去了一块心病,他非常高兴,加升李煦户部右侍郎衔。李煦感激无比,在谢恩折中说:“知蒙万岁垂念亏空补完,特敕议叙,授奴才户部右侍郎之衔,闻自天命,感恩无地矣。亏内帑五十余万两,身家性命,自知难逃国法,乃我万岁不究不追,着盐运李陈常代补,继复命奴才巡盐,以余银补帑,则奴才欠项之补完,皆出圣主之恩赐,在奴才并无寸功,而特加户部右侍郎之衔,殊出梦想之外。” 但雍正元年正月十日,李煦又因“亏空官帑”而被革职抄家,其房屋被赏给年羹尧,其子女家仆男童幼女共二百余口,被捕后送至市场标价拍卖(因李煦为旗人,江南无人敢买,后被押送内务府监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7、(2) 事件主要经过如下: 雍正元年正月初十日 内务府谨奏,为遵旨会议事。 雍正元年正月初五日,李煦为王修德等人采参具奏一事,经我衙门议复:采参之事甚为繁乱,请宁古塔将军宗室巴赛,盛京副都统来文c阿沙那,会同户部,公同详加议定。等因具奏。奉旨:王修德等六人,俱系大乱之人,实为六光棍,现将此等人立即拿获,交慎刑司,将伊等先前所欠之银,严加追还。伊等若全部交出,再奏闻;若不全交完,断不得宽宥伊等,定严加治罪。李煦,伊不安分,仍然替此等六光棍如此具奏,甚属不合。伊谎用c亏空织造衙门之银亦不少,理应将李煦立即拿获,严加治罪,惟伊为皇父有稍尽力之处,且已年迈,将此交内务府总管大臣议罪可也,钦此。钦遵。 臣等议复,看得李煦因病缠身,甚为虚弱糊涂,妄听人言,即替恶棍王修德等人采参事具奏,甚属不合,将李煦革职,由织造衙门解任。伊所欠钱粮甚多,不可不偿还。近年李煦疾病缠身,糊涂,凡事不能亲办,皆交其子c家人等办理,方谎用c亏空如许钱粮。由此观之,显为其子c家人从中克取。既然如此,其所欠钱粮之处,即严加咨文该处巡抚c官员等,务将李煦之子及办理家务c立业之现有及分档出去之所有家人,由伊衙门使用之人,尽皆拿获,将此等人房屋c产业c买卖c铺子c贷出之银等项查明后,由该巡抚c地方官等具保后,具奏可也。 为此,谨奏请旨。 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臣允禄c办理内务府总管事务·领待卫内大臣马武c内务府总管噶达浑c办理内务府总管事务·佐领伊都立。 雍正元年三月二十二日 苏州织造奴才胡凤翚跪奏,为奏闻亏空事。 奴才蒙特恩简用,感激惶悚,惟有尽心报效,一切关系国帑,必须彻底清查,仰副皇上委任圣意。今奴才到任后,凡李煦动用钱粮,逐细清查。兹查得李煦任内亏空各年余剩银两,现今奉旨交总督臣查弼纳查追外,尚有六十一年办六十年分应存剩银六万三百五十五两六钱九分九厘四毫,并无存贮库,亦系李煦亏空,奴才据实奏闻。所有历年动用银两数目,另开细折,并呈御览。 再,查李煦於康熙三十二年二月内,奉内务府行文,着动备用银二千两,买米四千一百余石。此项动用银两,已经报销讫,所买米石并无存贮在仓,明系亏空,合并奏闻。但李煦历任年久,动用钱粮甚多,此外有无亏空,尚容奴才查明续奏。 奴才受恩深重,断不敢丝毫徇隐,上负万岁天恩。敬差奴才家人方德赍折谨奏,伏乞圣鉴。奴才无任瞻仰之至。 雍正元年三月二十二日具。 朱批:总清察莫隐,交与查弼纳。 雍正二年闰四月初一日 江南江西总督臣查弼纳谨奏,为请旨事。 臣为李煦一案,经严加查讯伊等于他处有无隐藏家产后,并明确责令补偿其亏空银米后,拟另具奏闻外,李煦家男女大小人中,除去年以来已经死去者外,现有人二百余口。已在苏州地方卖人有一年,虽对当地人再三晓谕,但皆言伊等为旗人,而无一人敢买。且将伊等之家产已入官,如今无人养育,又无衣食,天长日久之后,难免有所损失。以臣愚见,现将应审之人暂停质审,而其余人俱行造册,由臣资助盘费,坐船乘驿,押送内务府,以奏请圣主。如此办理当否,臣未敢擅便,垦请圣主批示,以便遵行。 为此,谨奏请旨。 臣衙门笔帖式魏托保书。 朱批:知道了。著送。 雍正二年九月十五日 户部左侍郎臣李周望等谨奏,为钦奉上谕事。 该臣等查审得,江南江西总督查弼纳查出李煦亏空银内商人等认赔折色短平银三十七万八千八百四十两之处,经内务府等部议奏,查弼纳既查明商总程泽公等情愿认赔,则此项银两皆系两淮商总等向众商人派取交送李煦时,至有折色短平,自应于商总等追取,以补李煦亏空。等因。讯问沈仪士c李鼎并管事家人钱中选,据伊等供称:自康熙四十五年起至五十三年止,这期间我父亲做盐院五年,商人们欠的折色短平银共三十七万八千八百四十两,虽然是商总经手,其实是众商折扣,并非是当年商总等由众商摊派,不曾付给之项。因我父亲亏空库帑,无可抵补,所以将这宗银子说出,追赔还项。通河众商一有了情愿今年代完之语,我就当堂叩谢过他们。这是实情。等语。 因传集李鼎供出之当年商总汪仁立c郑东邑之子郑之舍c程公益c马德隆c吴敦厚,一一讯问。据伊等同供:李煦前做盐院五年,那时是十月到任,若候至次年五六月间缴送院费,就没有折扣了。因李煦俱于年前预先支用,所以先将折扣讲明,然后借贷垫付,这折色短平就算作利息的,并不是欠账。如果是欠账,就该说是欠银若干万两,何须有折扣短平的名色呢?况若是欠账,他岂肯给众商叩头呢?若是我们作商总的欠账,众商又岂肯连名公呈,情愿代完呢?是皆众商念库帑关系紧要,所以情愿分为十二年代他赔补。这是实情。等语。据通河众商呈称,两淮院费一项,从前皆系盐院到任之后,至次年五六月内开掣行盐之时,按引完缴院费,及后来历任盐院或于初莅任时节有需用,预向众商支取,无人应付,因而准扣充垫月利。今李织造亏空钱粮,商等上感皇恩浩荡,下恐公帑虚悬,李织造父子又贫无所措,情愿如数公认,请自乙巳纲起,分为四年完纳,则商力得舒,国帑无误。等语。 据此,查得李煦亏空银两内,两淮商人等认赔之折色短平银三十七万八千八百四十两,实系李煦做盐院时每年由众商先期支用,众商借贷应付,讲明折色短平以作利息之项,并非当年商总由众商摊派不行。当堂叩谢,其非实在欠项可知。但库帑关系重大,今众商等既连名呈称感戴皇恩深重,情愿于每年盐课内代完等语,相应准照众商所请,于伊等现行盐引内带完还项可也。至作何分年带完之处,该臣等会同盐臣噶尔泰查明两淮盐务之日,一并定议具奏。 为此谨奏请旨。雍正二年九月十五日奏,十月初二日奉旨:该部议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7、(3) 此可知李煦“亏空官帑”之罪实在是冤哉枉也。所谓亏空,其实只是借贷垫付,两淮商人联名公呈情愿代还。时人皆以为雍正帝仍不松口者,乃在于欲将此肥差交于心腹而已,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李煦虽为圣祖所宠信,但于雍正帝而言未足施恩。实情只有包括张廷玉在内的有限几个人知晓。其深由则与李煦上缴的密折有关。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即圣祖崩驾后的第十四天,雍正便下谕旨:“所有皇考朱批谕旨,俱著敬谨封固进呈,若抄写c存留c隐匿c焚弃,日后发觉,断不宽恕,定行从重治罪。”两江总督查弼纳称李煦送回奏折599件,可保存于内阁库档中的只有413件,余者下落当只有雍正帝一人知晓。廷玉怀疑其中有有碍观瞻私语。盖因李煦与胤禩有姻亲关系,当年胤禩有意夺储时,李煦等人或其参与其中,而康熙帝尝为太子事咨询股肱大臣,李煦c曹寅等其时未必不属意胤禩。 果然,至雍正四年十二月,刑部审讯得知煦在康熙五十二年,曾买了五个苏州女子送给胤禩。刑部见其与帝之政敌私通,“议以斩监候,秋后斩决”。雍正帝法外施恩,朱批:“李煦着宽免处斩,发往打牲乌拉,钦此。”两年后李煦死于打牲乌拉,时年七十五岁。 雍正四年十二月十七日 刑部等衙门尚书臣励廷仪等谨题,为题参事。 该臣等会同都察院c大理寺会看得,准内务府咨称:“李煦买苏州女孩子给与阿其那一案,讯据李煦供称:‘我在江南时,赫寿屡屡向我说阿其那好处,说甚是与我相好,我做官亏阿其那的力量,着实肯提拔人的。后来又向我说:如今有太监闫进出来,要买几个女孩子,我系地方官,不便出名买人,你该买女孩子交与闫进带去。我没有应承。赫寿又说:我们每年都有东西馈送他的,买几个女孩子你就不肯,难道没事情遇着他吗?如今买了给他,于你亦有益处。我一时糊涂,被他引诱买了,交与闫进带去,是实。’等语。李煦c赫寿荷国重恩,膺江南之显任,乃逢迎极凶大逆之阿其那,私行给与女子c银两等物,情属可恶。应将李煦拿交刑部,严加治罪。至赫寿虽已身死,其罪断不可宥,亦令该部一并议奏。等因具奏。奉旨:‘尔等所奏赫寿两次给过阿其那银三千两。从前赫寿曾有给过阿其那银二万两,与允禵修造花园之处,朕所知者。即此便是二万两。此外,赫寿又有多少给过阿其那之处,尔等将赫寿之子叫来,尽行严加审出具奏。其李煦依议。’钦此。”将李煦拿到送部。 李煦家人在押送进京时,总督衙门查明,“在途中病故男子一c妇人一及幼女一”。雍正帝怀疑其中有诈,谕责总督查弼纳严查是否有逃逸顶替,李家人上下老幼皆矢口否认。据张廷玉后来所知,此一幼女未卒,而是被寄养于曹寅遗孀。但张廷玉侦得此事时雍正帝已经殡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雍正帝即位之初政权并不稳固,八阿哥c九阿哥c十四阿哥等仍然虎视眈眈,坊间关于其谋父篡诏的流言四起,雍正一面将诸皇子分而治之,一面准备正本清源整顿吏治,熟料青海罗卜藏丹津起兵反叛,雍正担心诸皇子趁乱夺权,急需尽快稳定边庭。在此关键时刻,年羹尧不负寄托,迅速平定叛乱,既为自己赢得盛名,也为雍正朝廷提振了士气。雍正大张旗鼓举行朝贺c献俘c撰文勒碑,将平叛成功归于自己的英明;得意之余,予以年羹尧破格恩赏,雍正二年三月,晋年羹尧为一等公,再赏一精奇尼哈番,封年羹尧之父年遐龄为一等公,加太傅衔,赐缎九十匹。不但西部军务悉听年羹尧,而且让他直接参与朝政,年羹尧进京期间,即与总理事务大臣马齐c隆科多一同处理军国大政。年羹尧有权向雍正直接上报,把诸如内外官员的优劣c有关国家吏治民生的利弊兴革等事,随时上奏。他还经常参与朝中大事的磋商定夺。 雍正对年羹尧的宠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年羹尧所受的恩遇之隆,也是古来人臣罕能相匹的。雍正二年十月,年羹尧入京觐见,获赐双眼孔雀翎c四团龙补服c黄带c紫辔及金币等非常之物。年羹尧本人及其父年遐龄和一子年斌均已封爵,十一月,又以平定卓子山叛乱之功,赏加一等男世职,由年羹尧次子年富承袭。 正所谓“功高震主者身危”,可惜年羹尧得意忘形之时对此丝毫不觉。 年羹尧雍正二年进京陛见时的跋扈已经引起了雍正的反感。年赴京途中,直隶总督李维钧c陕西巡抚范时捷等跪道迎送;到京时,黄缰紫骝,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坐而过,不为礼;陛见时在“天子御前箕坐,无人臣礼”。此后雍正开始在官员的密折中不断表达对年的失望,如十二月十三日于河道总督齐苏勒的奏折批示:“近日隆科多c年羹尧大露作威作福权势光景,若不防微杜渐,此二臣将来必至不能保全,尔等当疏远之。”后来又陆续在一些地方官奏折上朱批:“近日年羹尧作威作福,呈奸纳贿,朕甚恶之。”“作威作福,深负朕恩”等。 雍正三年正月,雍正对年羹尧的不满开始公开化。年羹尧指使陕西巡抚胡期恒参奏陕西驿道金南瑛一事,雍正说这是年任用私人c乱结朋党的做法,不予准奏。 三月,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所谓“祥瑞”,群臣称贺,年羹尧也上贺表称颂雍正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但表中字迹潦草,又一时疏忽把“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雍正抓住这个把柄借题发挥,说年羹尧本来不是一个办事粗心的人,这次是故意不把“朝乾夕惕”四个字“归之于朕耳”,认为这是他“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其谬误之处,断非无心。”接着更换了四川和陕西的官员。 四月,解除年羹尧川陕总督职,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 年羹尧调职后,内外官员更加看清形势,纷纷揭发其罪状。雍正以“俯从群臣所请”为名,尽削年羹尧官职,并于当年九月下令捕拿年羹尧押送北京会审。十二月,议政大臣c刑部等衙门题奏年羹尧九十二款大罪,请求“立正典刑以申国法”。 圣旨曰:“年羹尧不臣之心显然,但因丧心病狂c昏愦颠倒之所致。邹鲁乃无知小人,相与谋逆之情虽实,而事迹尚未昭著。朕念年羹尧青海之功,不忍加以极刑,著交步军统领阿齐图,令其自裁。” 年遐龄及年羹尧兄年希尧夺官,免其罪;斩其子年富;诸子年十五以上皆戍极边。年羹尧幕客邹鲁c汪景祺先后皆坐斩,亲属给披甲为奴。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以身败名裂c家破人亡告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剪除年羹尧c隆科多之后,雍正帝将目光转向了伺机作乱的胤禩党羽。在他心目中,身体肥胖c面目和善的胤禩威胁最大,胤c胤禟乃至胤禵都对此人耳听计从甘为爪牙。他记得皇考宾天时,胤禵从西宁归来,叩谒梓宫时,见到雍正不肯下跪,侍卫拉锡见此僵局,连忙拉他向前。他大发雷霆,怒骂拉锡,并到雍正面前,斥责拉锡无礼,说:“我是皇上亲弟,拉锡乃虏获下贱,若我有不是处,求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无不是处,求皇上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后胤禩从账房中走出,“向允禵云,汝应下跪”,胤禵“寂然无声而跪”。这一幕令雍正痛恨不已,他既恨胤禵之狂傲无礼,更痛恨他对胤禩之耳听计从。而胤禩之威望与号召力更令他如芒在背。 雍正元年时,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一世诣京师,拜谒圣祖梓宫,俄病卒,上遣送灵龛还喀尔喀,命允赍印册赐奠。允托疾不行,旋称有旨召还,居张家口。宣化总兵许国桂奏闻,雍正帝密谕必要寻出几件事来,一面锁拿,一面奏闻,“不可给他一点体面”。十二月二十八日,许国桂奏报已锁拿看守,雍正朱批曰“甚好”,命即咨部请旨。 当兵部参奏胤“奉使口外,捏称有旨令其进口,竟在张家口居住”后,雍正特意让廉亲王胤禩议奏。他要以此离间二人。不料胤禩老奸巨猾,提议兵部行文令胤继续前往差遣之地,只对未能行使劝阻的长史额尔金进行处罚。 雍正大为光火,朱批曰:“朕若遣往,自必令伊前赴喀尔喀地方,伊既已进口亦听其自便。至額尔金原非允意之所重,現今指使允之人尚未处分,额尔金何必治罪。”怀疑胤行为乃是受胤禩指示,命令胤禩再议。 胤禩又故意夸大罪行,提议将胤革去郡王,没入家产,交宗人府永远禁锢。雍正恨不得如此,但对兵部则有另一套说辞,谕曰:允卑鄙成性,行止妄乱,文学武艺蒙皇考训谕数十年终于一无所成,平生无一事可以上慰皇考圣心贻。国法俱在,犯法即应治罪,朕岂避加罪于弟之名而委之于人乎?允之事交于允禩者,特以观其如何处置,并无他意。向来允禵c允禟c允等,俱听允禩指示,故朕望允禩教诲伊等,乃不但不行教诲,反激成伊等妄为,惟欲朕将伊等治罪,以受不美之名。 雍正此时骑虎难下,只要胤能在此时服软,哪怕只给他个面子,他也肯既往不咎,只把恶人的帽子往胤禩头上扣。不料胤不但不领其宽容之情,甚至大臣前去降旨后仍不肯道半个谢字,竟然越发肆意在彼处居住。雍正恼怒之下再也顾不得许多,令革去王爵,调回京师,永远拘禁。 揪斗年羹尧的过程中,又发现胤与胤禟暗相往来,胤禟回书中有“事机已失,悔之无及”之语,悖乱已极,但此时雍正无暇细究,暗中晓谕臣工勿与结党,对外则以宽大示人。 及至雍正四年正月初四日,忽然发现远在西宁的胤禟仍然有不轨之举,其门下亲信毛太c佟宝将编造字样之书信缝在骡夫衣袜之内,寄往西宁时被九门捕役拿获。此时雍正已无后顾之忧,索性一改往日宽宥面孔,严查深究,雷厉风行。 正月初五日,谕令将胤禩c胤禟等革去黄带子,令宗人府将之除名。本日,御西暖阁,召入诸王c贝勒c贝子c公c满汉文武大臣等,谕曰:廉亲王允禩狂悖已极,朕若再为隐忍,有实不可以仰对圣祖仁皇帝在天之灵者。然后细算旧账,从藩邸时毙鹰故事c欲弑太子c烧毁皇考信札,到封伊亲王时伊妻云有何喜可贺,恐不能保此首领耳,再到管理工部时皇考梓宫奉移山陵,允禩明知旧例用夫二万,乃故以裁减奏请,若非大学士奏明几误大事;又将京中运送陵寝所用之红土,议令发银彼处采买c可省脚价,欲加朕以轻陵工而重财物之名;安奉祝版之案c则朽烂破损;制造军需之器c则单薄钝敝;至于乘舆法物,则断钉薄板c草率不堪;更衣幄次,则油漆薰蒸c刻不可近。允禩心中将祖宗君上悉行蔑弃矣。允禩既自绝于天c自绝于祖宗c自绝于朕,宗姓内岂容有此不忠不孝c大奸大恶之人乎。 正月二十八日,谕令将胤禩之妻革去福金,休回外家; 二月初十日,令胤禩妻自尽,焚尸扬灰。 三月初四日,令胤禩c胤禟及其子孙更名;三月十二日,胤禩自改名为“阿其那”。 五月初二日,谕令将胤禵禁锢于寿皇殿附近,其子白起一起禁锢。 五月十四日,将胤禟之名改为“塞思黑”。 八月二十七日,塞思黑于保定病死。 九月初十日,阿其那病死。据奏报,阿其那已患呕症,初一日奉旨用心调养,初五日病重,初十日病故。 至此雍正帝消了一心头大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胤禩死后,其他皇子或者彻底死心,或者识时务投于雍正麾下,个别喽啰已再无需亲力亲为,雍正政权开始正常运作。 清理亏空继续进行,雍正帝在这一过程中查处贪污c整顿吏治,康熙季年之积弊渐呈新气象。但雍正也意识到打击面太广容易造成官员恐慌,于是逐渐采取酌情豁免的方式,恩威并济,收获的效果远胜于初期之严厉。这其中也有让雍正失望者,比如江宁织造曹頫即为一例。 曹頫何许人也,盖其渊源始自曹寅,而曹寅也者,康熙股肱也。 曹寅母孙氏乃康熙乳母,曹寅十五岁时为康熙伴读,乳兄加同窗之好其情可知;17岁时为康熙的侍卫,康熙二十九年,出任苏州织造,两年后又调任江宁织造。曹寅风流儒雅,文才华瞻,又是明遗民顾景星之甥,因而在南北两地都受到推崇,很快为遗民和汉族上层知识分子认同。曹寅任织造之后,与江南士人的交游更加广泛。有人统计,与曹寅有诗文交往者约二百人,其中有当时极有影响的知名人士。由于曹寅在江南二十多年认真执行康熙皇帝的既定政策,曹寅成为主持东南风雅c众望所归的人物,在江南地区享有极高的声誉;曹寅也成为康熙监督江南百官和百姓的耳目。康熙五十一年七月曹寅卒。曹寅死后,康熙特命曹寅之子曹颙继任江宁织造;两年后曹颙病故,康熙又亲自主持将曹寅的四侄曹頫过继过来,接任了江宁织造的职务。同时康熙又让曹寅的大舅子苏州织造李煦代管两淮盐差一年,用所得的银子补齐曹寅生前的亏空。 总之,曹頫乃曹寅继子,其人或有读书天分,但于仕途交接殊无建树。康熙帝时本就圣意冷淡,至雍正时,初始尚念皇考优遇之恩;及至后来发现此人少伶俐悟性渐失好感,及至发现此人与李煦等曾与胤禩有染,顿生厌恶之心。 雍正二年雍正追查亏空之时,曹頫或有敲诈勒索者,曹頫上蹿下跳急于求人摆脱窘况,此情雍正或知之,朱批曰: 朕安。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的事的,诸事听王子教导而行。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不要乱跑门路,瞎费心思力量买祸受。除怡王之外,竟可不用再求一人拖累自己。为什么不拣省事有益的做,做费事有害的事?因你们向来混帐风俗惯了,恐人指称朕意撞你,若不懂不解,错会朕意,故特谕你。若有人恐吓诈你,不妨你就求问怡亲王,况王子甚疼怜你,所以朕将你交与王子。主意要拿定,少乱一点。坏朕声名,朕就要重重处分,王子也救你不下了,特谕。” 可惜曹頫愚顽,丝毫不解帝意。至于雍正四年三月初十日,内务府总管允禄等奏孙文成曹頫等织造绸缎轻薄议处,曹頫被罚俸一年。 雍正五年六月二十四日,内务府奏御用褂面落色请将曹頫等罚俸一年摺,曹頫与内务府司库各被罚俸一年。 及至五年十二月初四日,雍正帝彻底失去耐心。此月曹頫亲自押运送龙衣,经过山东长清县等处,因“于勘内外,多索夫马c程仪c骡价等项银两”,以勒索驿站被山东巡抚塞楞额参奏。雍正批准彻查,曹頫获罪。 十二月二十四日,因被举报有转移家产之行为,雍正谕著江南总督范时绎查封曹頫家产。此事件牵连致杭州织造孙文成遭解职。 此日雍正下旨曰:江宁织造曹頫,行为不端,织造款项亏空甚多。朕屡次施恩宽限,令其赔补。伊倘感激朕成全之恩,理应尽心效力,然伊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处,企图隐蔽,有违朕恩,甚属可恶!著行文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固封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严拿;家人之财产,亦著固封看守,俟新任织造官员隋赫德到彼之後办理。伊闻知织造官员易人时,说不定要暗派家人到江南送信,转移财产。倘有差遣之人到彼处,著范时绎严拿,审问该人前去的缘故,不得怠忽!” 雍正六年正月,范时绎对曹頫家产实施查封。 二月初二,隋赫德到任后,进行了清点和接收。 三月初二,隋赫德奏报抄家情况: “查其房屋并家人住房十三处,共计四百八十三间;地八处,共十九顷零六十七亩;家人大小男女,共一百四十口;余则桌椅c床几c旧衣零星等件及当票百余张外,并无别项,与总督所查册内仿佛。又家人供出外有欠曹(頫)银,连本利共计三万二千余两查织造衙门钱粮,除在机缎纱外,尚空亏雍正五年上用c官用缎纱并户部缎匹及制帛浩敕料工等项银三万一千余两。奴才核算其外人所欠曹(頫)之项,尽足抵补其亏空” 曹家被抄家之时在元宵节之前一日,后来逆书《石头记》隐记为元宵之后,且明白示意为“讳知者”。则此书之忤逆之心可知一二。 雍正六年六月曹頫举家迁回北京,蒙雍正恩谕,给予三对家仆,居京城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负责抄家的官员有新任江宁织造隋赫德c江南总督范时绎,由时任总理事务大臣的怡亲王胤祥总负责。 耐人寻味的时,雍正七年五月初七日,总管内务府称曹頫仍在枷号中。但此后再无关于曹頫的记载。至到雍正十年时,有关隋赫德以及曹家的情况才隐约浮出水面。此时原由,也唯有廷玉深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随着帝位巩固,雍正日理万机之遐,渐生闲情逸致。事实上,帝居丧期间已着手兴建圆明园,雍正三年八月,帝服丧期满后,始至圆明园居住消暑。后每年春末到秋初c秋末至春初两个时节到园中治居成为定制,一来可避宫内窒息嘈杂,二来园中湖光山水宜人,尤宜于避暑纳凉,帝为藩王时中暑严重,后来尤惧热。为御政便利,帝于园南增建了正大光明殿和勤政殿以及内阁c六部诸多值房,欲夏季在此“避喧听政”。 为帝寝息便利,雍正六年二月户部侍郎启奏选秀,因帝居丧雍正三年之选秀延至此年进行。帝允准后,户部立即行文八旗都统衙门,凡八旗女子年满十四至十七岁者,悉汇名册至户部。九月,各旗选送秀女至京城。最终选录三十三人,其中十一人赐予皇室王公,余者随侍圆明园。 七年夏秋,雍正帝于九州清晏寝宫临幸;冬初某日,帝不举,此日后雍正帝圣体违和,夜不熟寝,近侍太监阎洪尝一夜背宫三妃,皆无效。雍正帝夜不成寐,遂禅定慈云普护殿,入定片刻忽闻殿内叹息声,诘于近侍,当时扈从九人,皆无闻;帝惊愕不已。翌日间时寒热,食不甘味,似疟非疟,阴阳相驳。帝曾于鄂尔泰奏折中透露:“朕今岁违和,实遇大怪诞事而得之。”余情不详。 八年初,雍正密谕四川巡抚宪德c河东总督田文镜c浙江总督李卫c云贵广西总督鄂尔泰c川陕总督查郎阿等:可留心访问有内外科好医生与深达修养性命之人,或道士,或讲道之儒士俗家。倘遇缘访得时,必委曲开导,令其乐从方好,不可迫之以势,厚赠以安其家,一面奏闻,一面着人优待送至京城,朕有用处。竭力代朕访求之,不必预存疑难之怀,便荐送非人,朕亦不怪也,朕自有试用之道。如有闻他省之人,可速将姓名来历密奏以闻,朕再传谕该督抚访查,不可视为具文从事,可留神博问广访,以符朕意。慎密为之! 不久宪德密奏:cd有名龚纶者,年九十,强健如少壮,八十六岁犹有妾生子。雍正立命速安车送至京师。宪德回奏:“此人已无疾而终。有子四人,幼子方四岁。”雍正十分惋惜,谕令宪德密查其子有无得其父秘传,“若有,也如前旨,安其家,送至京来。”宪德回奏“未曾领受其父秘传”。廷玉疑其徒有虚名而未敢应诏。帝殊怏怏。 后浙江总督李卫访得道士贾士芳素有“神仙”之称,雍正帝即命河东总督田文镜派专人送贾士芳进京。贾七月间抵达宫禁,未进丹药,但予以按摩,并授秘咒之法。九月初六日,雍正在李卫的密折上朱批曰:“朕安,已全愈矣。朕躬之安,皆得卿所荐贾文士(即贾士芳)之力所致。” 九月九日,雍正帝突然将贾士芳处斩,帝密谕李卫曰:“一月以来,朕躬虽已大愈,然起居寝食之间,伊欲令安则安,伊欲令不安则果觉不适。”“其调治朕躬也,安与不安,伊竟欲手操其柄,若不能出其范围者。”疑其以妖妄之术施于朕前,故斩之;但于李卫只可嘉奖而无过错,“伊只是将所见闻奏报,尽无隐之忠心。”随后命大学士寄语各督抚,传旨:“从前所言修炼养生之人,不必送来。若有医学精通之人,仍送来。” 十月雍正从圆明园迁回故宫。十月十五日,内务府总管海望奉旨于养心殿西暖阁着做斗坛一座(《活计档》雍正八年十月十五日),用于羽士祈祷修炼;同年十一c十二月间,内务府总管c太医院院使刘胜芳先后四次传旨,为圆明园秀清村处共领用桑柴1500斤,旷银10两,口径58厘米c高48厘米铁火盆罩一件,化银用的白炭 1400 斤,红炉炭200斤,黑炭100斤,好煤200斤,渣煤1000斤。圆明园炼丹自此始。 雍正九年正月二十七日雍正帝谕旨内务府总管海望:“朕看后花园千秋亭,若设斗坛不甚相宜,用后层方亭设斗坛好”,“玉翠亭之东有空地,量其地势,将小些的房添盖几间,给法官住。”未经净身的羽士始居于御花园玉翠亭东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事实上,圣体违和期间雍正帝也曾一度好转。 八年五月四日。“怡亲王病笃,上命驾出东华门。及至,王已薨逝,上悲恸已极。左右大臣劝慰良久,逾时回宫。” 胤祥为康熙帝十三子,受废太子影响被康熙囚禁了一段时间,后一直失宠。雍正继位后,胤祥被封为和硕怡亲王,又出任议政大臣,处理重要政务。雍正元年,命总理户部。自此即全力辅佐治理国家,胤禛亦对其十分信任。雍正三年总理京畿水利营田事务;雍正七年因准噶尔部窜扰边陲,命其办理西北两路军机。因对雍正朝的治绩助力甚大,遂得世袭罔替的许可,为。 雍正帝与怡亲王感情笃深,以至于曾经在岳钟琪的奏折上朱批曰:怡亲王仙逝,朕之痛惜苦衷实非墨之能谕,朕方寸既乱而兼乏枢机运筹之助,大兵进剿所关甚巨,旨命大学士等密谕卿知外,俟来使谴过军营,得十月间卿至京再加面谕,另有倍细商酌之谕。 后来雍正帝亲临祭奠,并撰写祭文:呜呼,修短不齐者,数也;生死之难忘者,情也。得贤弟而中道弃捐,朕兄之凉德也。赖朕兄而遗徽表著,贤弟之福厚也。今者,朕兄以念弟之深,痛弟之切,大显其勋名,尊崇其典礼,凡经理于身后者,无不殚竭其心思。而贤弟生也荣,死也哀,名既不朽,寿且无疆,贤弟之福,不已全乎!假令克享大年,后朕而逝,朕之孝子顺孙善体朕心,亦未必能洞悉弟数十年之心迹,如今朕之经理周详,罔有遗憾。然则,贤弟洵有全福,而朕之怀忧抱恫,失所依毗,其福不及贤弟远矣。 真所谓“哀衷满纸,泪酒盈觞”。不能自已之情,或触及帝个人之生死忧虑。 不过经此哀伤渲泄,雍正帝原来的病情一时舒缓,“及五月初四日怡亲王事出,朕亲临其丧,发抒哀痛之情,次日留心试察,觉体中从前不适之状一一解退,今则渐次如常矣。” 但至九年九月皇后乌拉那拉氏崩逝于畅春园时,雍正帝并未亲视殓奠。史载:时上病初愈,欲亲临含敛,诸大臣谏止。上谕曰:“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褵以来,四十馀载,孝顺恭敬,始终一致。朕调理经年,今始全愈,若亲临丧次,触景增悲,非摄养所宜。但皇后丧事,国家典仪虽备,而朕礼数未周。权衡轻重,如何使情文兼尽,其具议以闻。”诸大臣议,以明会典皇后丧无亲临祭奠之礼,令皇子朝夕奠,遇祭,例可遣官,乞停亲奠,从之。 帝诚可谓“从善如流”者。 领侍卫内大臣英诚公丰盛顿等阿谀圣意,奏曰:谨将皇后梓宫入紫禁城内,则宫殿修讫,且神主c老主子们居住。皇后既于此崩,则即暂安梓宫畅春园九经三事数日,另卜吉日,奉移田村芦殿。到彼处后,再修建道场。帝准奏。 于是十月初七日,皇后梓宫从九经三事殿奉移到京西的田村殡宫暂安。十二月初十日行册谥礼,谥大行皇后为孝敬皇后。 嗣后雍正帝见后宫无主,下谕以才艺序昆仲。由此惹出事端。 雍正暴亡之谜渐渐浮出水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皇后乌拉那拉氏病逝后,后宫赏罚无主,雍正帝别开生面,欲以诗艺序昆仲,不分年龄,不拘荫萌,凡答应以上皆在预选之列,佼佼者即备中宫之选。谕旨既下,十二宫诸钗各各磨砚洗笔,跃跃欲试。 九年十月十一日,后宫佳丽汇于碧桐书院,雍正帝亲临观摩。时值菊花初放季节,碧桐园书案之上花筒内恰有一束白菊开得正艳,帝遂命以菊为题作七言律。待一炷香尽,尚有十数人还在踌躇。帝也未究其可,但颔首示意退下,太监王自立忙遣人领出书院。余者诗稿先付与张廷玉裁判。张廷玉择优录取三甲,伯仲之间不敢定夺魁首。帝兴致颇高,即令太监呈卷御览,见蕴籍与风流各擅所长,遂命不限韵律再试。 一炷甜香尚未燃尽,有一人掷笔立就,身边太监忙呈上御览。雍正帝见其文字秀而润畅,当下即生好感;细看时,却是一歌行,其诗曰:(诗稿附于本书最后) 帝击节称叹,即命太监将作者引至座前跪拜,帝命举首,审视之,见女子虽属旗籍却是汉人面目,身材窈窕,面目娟秀,乍看似无过人处,细看却是端庄之中难掩风流,妩媚中又透着俏丽。旁边宗人府官员随即呈上名籍,方知乃正白旗三品官曹頫之女,芳讳红玉。帝览其八字,见其福荫深厚,诸凡协吉,且命中一派忠直之气,正是旺夫佳相,当下龙颜大悦,御笔点为桂冠。其余佳丽也各有封赏。 是夜雍正临幸,方知模样俊俏还在其次,此女床帏妙处胜过仙子,更兼体有异香,近之即心旌摇荡,不但旧日萎靡荡然无存,且勃然生机较藩王时尤甚。帝暗暗称奇,更信此女乃天之所启,欲封坤极,又因嫡配刚崩惹出非议,次日传旨封为皇贵妃,并传旨依例嘉猷女子父母。因此时其父曹頫尚在宗人府为奴,吏部忙令造册籍,易为曹天佑授青州州同一职。帝准奏。后曹氏家谱中误将曹天佑记为曹寅第三子,其因在此。 不想此女果然运势正旺,当夜暗结龙胎,十月后于圆明园茂育斋内诞育一子。雍正年已及艾犹生龙子,大喜过望,即日宣谕朝野册封为香玉皇后。此子乃雍正六子爱新觉罗·弘曕。曕者,日也,张廷玉臆为雍正帝此时庶几有意立为储君。 原来此女造化由来有自。盖其垂髫之时曹寅虽死,其家优渥尚未损减。曹寅嫡子曹颙有遗腹子名曹霑,酷似其祖,曹寅遗孀尤为溺宠。此子顽劣,从小于时文一窍不通,只倾心于吟风弄月之诗赋;每日周游于闺阁之中,几无牝牡意识,时发呓语恨不为女身,常吃胭脂c系女绳,视女子为水男子为浊,于仕途经济与人情往来上一无是处。因祖母溺爱,叔父曹頫亦只能听之任之,因视其虽顽劣,但于身边女伴并无邪狎,由是令己之长女红玉为伴读。红玉聪颖,诗艺日渐长于霑;雍正六年方十五岁,在征选之列,时曹頫乃戴罪之人,正欲攀援皇室以脱囹圄。红玉侥幸入选,因曹頫本为三品官衔,其女封为贵人。初为谦妃刘氏近侍,后得孝敬皇后青睐,召入。孝敬皇后病笃后雍正帝将其移至畅春园,皇后卒后红玉复归圆明园。因其尝为孝敬皇后近侍,熹贵妃钮祜禄氏颇不悦之。正在暗自哀叹沦为长信宫女之际,不想帝以诗艺施福泽,遂将垂髫之目濡耳染发挥得淋漓尽致。 除了诗艺精湛,这曹红玉心眼玲珑,口吐珠玑。初入内廷之时,不少秀女虽为名门之后仍不谙皇家规矩,至于闹出错饮漱口茶之举,惹得身边宫女哑然;而红玉眉眼之间已驾轻就熟。后为谦妃传事,孝敬皇后见其口齿伶俐,召为贴己,引来同侪无数妒忌。等到后来母仪天下,其余诸钗也唯有俯首帖耳而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雍正帝苦心积虑登上九五,后十年勤政爱民,朝乾夕惕,不巡幸c不游猎,日理万机而终年不倦;自得此尤物,渐生食髓知味之念。更兼新后青春烂漫活力四射,或笑或颦,或立或卧,或庄或谐,无不坦然如婴儿,毫无机心,令雍正不觉有返老还童之感。 一日,携手泛舟后海,久久不忍去,雍正乃令御膳房奉馔馐,饮于水上。帝知其自幼习水,乃佯为失足滑下龙舟,近侍太监瞠目之间,香玉皇后已和衣纵身跳入水中,一手托帝一手划水,穷力游向龙舟。舟上扈从斯时方醒悟,齐施援手,终扶帝卧舟上龙榻。香玉见帝仍昏迷,边啜泣边抚慰,欲以香吻助救之,帝忍俊不禁,香玉登时转啼为笑,继而嗔怒,俯首帝怀而以香拳捶帝胸。雍正知其忠心如此,日益宠爱。 雍正以勤先天下,日间上朝处理政事,夜间亲笔朱批奏折,有时一夜能批满汉文奏折数十,因为不舍香玉,渐携至寝宫,每到此时,香玉或摇扇或捶肩,或于一旁闲捻针线,绝不与帝言及一点政事。一日,雍正以耗羡事咨香玉,香玉曰:“妾愿终老昭阳,不愿做马嵬怨鬼。”帝明其意,愈深爱之,为证恋爱之心,固令香玉仿御笔朱批督抚奏折。帝与香玉渐以此为乐。 十年九月,江宁织造绥赫德(有以隋赫德)以“钻营”“贿赂”罪被革职返京。平郡王纳尔苏之子福静以买为名,索要隋赫德金玉如意各一c瓷瓶一c铜鼎一c玉寿星一c小书架一对,后又以借为名,索要银两三千八百两。后事发。刑部审讯后奏报: 查绥赫德系微末之人,累受皇恩,至深至重。前于织造任内,种种负恩,仍邀蒙宽典,仅革退织造。绥赫德理宜在家安静,以待馀年,乃并不守分,竟敢钻营原平郡王讷尔素,往来行走,送给银两,其中不无情弊。至于讷尔素,已经革退王爵,不许出门,今又使令伊子福静,私与绥赫德往来行走,借取银物,殊干法纪。相应请旨,将伊等因何往来,并送给银物实情,臣会同宗人府及该部,提齐案内人犯,一并严审定拟具奏。为此谨奏。 三日后雍正谕旨:绥赫德著发往北路军台效力赎罪,若尽心效力,著该总管奏闻;如不肯实心效力,即行请旨,于该处正法。钦此。 福静勒索之罪未予追究。 后人多不解曹頫姻亲何以获帝如此恩遇,正香玉之力也。后绥赫德所抄曹頫金陵房产十多处,刑部悉归还曹頫。曹寅遗孀还于南京,不久卒。 先是,内务府修书处记载:“雍正十年八月二十二日,据圆明园来帖,内称:司库常保持出由圆明园深柳读书堂围屏上拆下美人绢画十二张,说太监沧州传旨:着垫纸衬平,各配做卷杆。钦此。本日做得三尺三寸木卷杆十二根。”后人多以为这十二张绢画所画为十二汉族女子,殊不知十二绢画其实是同一人,此即香玉皇后也。 次年,当年参与抄家曹頫的两江总督范时绎被罢官。 时人以为曹家被抄之仇已报,且曹家上下俱得恩遇,正可谓烈火烹油c鲜花着锦之盛;熟料有一人仍不甘心,定要揪出抄家背后真凶才肯罢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藩王之时,雍正帝也曾心羡南汉女子之妩媚婀娜,只是唯恐好色之癖让康熙知道,乃至于面对乌拉氏也百般冷淡疏远。及至获此尤物,暗叹因缘和合实乃天定,不由愈加笃信佛禅,且将此渊源不时透露给香玉,香玉遂也生出皈依之心,雍正龙颜更悦,于一切佛事上极力撺掇,同时身体力行,于雍正十一年刊刻《雍正御选语录》,选辑历代禅师语录,并于政务之暇,不惜以九五之尊,躬自升堂讲经传法。《御选当今法会》御制序云:“朕自去腊,阅宗乘之书,因遇辑从上古德语录。听政余间,尝与在内廷之王大臣等言之。自春入夏,未及半载,而王大臣之能彻底洞明者,遂得八人。今王大臣于半载之间,略经朕之提示,遂得如许人一时大彻,岂非法会盛事。”雍正帝此刻俨然已立地成佛。 雍正于玄门也兼收并蓄,尤倾心于丹法之学,希冀借此永葆华年,待到及艾之年又生龙子,越发坚信此乃法丹之奇功,日与张太虚c王定乾炼丹于圆明园秀清村内,遂将后宫诸事,放手交于香玉料理。 且说这香玉皇后是个极要强之人,当晚来至雍正帝为其在茂育斋新建的抱厦内坐定,检讨后宫种种弊端,头一件是人口混杂,遗失东西;第二件,事无专责,临期推委;第三件,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件,任无大小,苦乐不均;第五件,家人豪纵,有脸者不服钤束,无脸者不能上进。当晚理清头绪,心里有了主意。 次日传齐各房总管执事等人于抱厦内听旨,先对领侍太监陈福道:“圣上既托了我,我就说不得要讨你们嫌了。”众太监赔笑道:“皇后懿旨,哪敢不遵,论理里面也该整理整理了。”香玉道:“既如此,如今可要依着我行,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现清白处治。”说完吩咐太监王守贵念花名册,按名一个一个的唤进来看视。 一时看完,便又吩咐道:“这二十个分作两班,一班十个,每日在里头单管人客来往倒茶,别的事不用他们管。这二十个也分作两班,每日单管本家亲戚茶饭,别的事也不用他们管。这四个人单在内茶房收管杯碟茶器,若少一件,便叫他四个人描赔。这四个人单管酒饭器皿,少一件,也是他四个人描赔。这八个人单管各处灯油c蜡烛c纸札。这三十个每日轮流各处上夜,照管门户,监察火烛,打扫地方。这下剩的按着房屋分开,某人守某处,某处所有桌椅古董起,至于痰盒掸帚,一草一苗,或丢或坏,就和守这处的人算帐描赔。陈福每日揽总查看,或有偷懒的,赌钱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刻来回我。你有徇情,经我查出,三四辈子的老脸就顾不成了。如今都有定规,以后那一行乱了,只和那一行说话。素日跟我的人,随身自有钟表,不论大小事,我是皆有一定的时辰。横竖你们上房里也有时辰钟。卯正二刻我来点卯,巳正吃早饭。第二日仍是卯正二刻过来。” 说罢,又吩咐按数发与茶叶c油烛c鸡毛掸子c笤帚等物,一面又搬取家伙:桌围c椅搭c坐褥c毡席c痰盒c脚踏之类。一面交发,一面提笔登记,某人管某处,某人领某物,开得十分清楚。众人领了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时只拣便宜的做,剩下的苦差没个招揽。各房中也不能趁乱失迷东西。便是人来客往,也都安静了,不比先前一个正摆茶,又去端饭。如这些无头绪c荒乱c推托c偷闲c窃取等弊,次日一概都蠲了。 次日卯正二刻,又入抱厦内来,着王玉贵按名查点,各项人数都已到齐,只有御膳房的一人未到。即命传到。那人已张惶愧惧。皇后冷笑道:“我说是谁误了,原来是你!你原比他们有体面,所以才不听我的话。”那人道:“小的天天来的早,只有今儿,醒了觉得早些,因又睡迷了,来迟了一步,求奶奶饶过这次。”皇后道:“明儿他也睡迷了,后儿我也睡迷了,将来都没了人了。本来要饶你,只是我头一次宽了,下次人就难管,不如现开发的好。”登时放下脸来,喝令:“带出去,打二十板子!”一面又掷下朝廷对牌:“出去说与陈福,革他一月俸禄!”众人听说,又见香玉眉立,知是恼了,不敢怠慢,拖人的出去拖人,执牌传谕的忙去传谕。那人身不由己,已拖出去挨了二十大板,还要进来叩谢。香玉道:“明日再有误的,打四十,后日的六十,有挨打的,只管误!”窗外众人听说,方各自执事去了。后宫众人这才知道新皇后利害,再不敢偷闲,自此兢兢业业。 稍后雍正帝之近身太监苏培盛早已探得细情,一番添油加醋地描画之后,雍正帝开怀大笑,后来的大小事项越发都推给了皇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作者说明:书稿同时发送在两个网站上,为保持基本同步计,今日新更内容只选录书稿今后内容中的一段材料。读者诸君如有兴趣,可以推究一下《红楼梦》中的此段文字有何异常。书稿将在不久予以详解。 宝玉忙道:“我倒有了,才一看见那三首,又吓忘了,等我再想。”湘云听了,便拿了一支铜火箸击着手炉,笑道:“我击鼓了,若鼓绝不成,又要罚的。”宝玉笑道:“我已有了。”黛玉提起笔来,说道:“你念,我写。”湘云便击了一下笑道:“一鼓绝。”宝玉笑道:“有了,你写吧。”众人听他念道,“酒未开樽句未裁”,黛玉写了,摇头笑道:“起的平平。”湘云又道“快着!”宝玉笑道:“寻春问腊到蓬莱。”黛玉湘云都点头笑道:“有些意思了。”宝玉又道:“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黛玉写了,又摇头道:“凑巧而已。”湘云忙催二鼓,宝玉又笑道:“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槎枒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