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淬甜享》 正文 第一章 前 言 在辽南，有一条季节性陡涨陡枯的两市之间的界河，河的名字叫浮渡河，原名铁厂河，也叫龙口河。浮渡河发源于长白山脉的老帽山，流经两县三镇，最后归入渤海，是大连c营口两市的界河。长大铁路线（长春―大连）有一段与浮渡河并行。我就出生在这段铁路与河流并行穿过的一个小镇里。说是小镇，其实原本是个村子，因为这里发现了铁c硅c磷c铜矿藏而建起了相应采矿工场，再加上铁路部门在这里建了一座用于开采路基道床上用的碴石的铁路采石场，还有一座以货运主c只停少数客运慢车的火车站。由于这工场矿山车站的存在，必然要有工人，工人又必然有家庭，于是这些工人和家属的进驻，使这个小村子涌进了比原驻民多出一倍的工业户口，所以这个村子就形成了工业户与农业户杂居的状态。为了管理这些工业户，政府就在这个村子里设镇，就形成了工农杂居c村镇并存的特别行政区划。我就出生在这个特别的小镇里。我的童年c少年c青年阶段，都是在这里渡过的！ 我出生的时间是一九六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十一点一刻。我出生前c出生中，都没有任何异象，什么雷电交加c暴风骤雨，什么异梦瑞兆c龙蛇异动，都没有发生。既没下雨，也不刮风。当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爸爸我出生的那天，天上有没有什么特殊形状的云朵，希冀爸爸能说出，那天天上真的有云彩，即使爸爸记不得云彩的样子，我也会借题发挥，把云彩的样子圆成龙蛇虎豹，给自己的不同凡响找到依据。然而，爸爸连想都没想就摇头，并很肯定地加了一句话：一丝云彩都没有。我彻底泄了气了，我知道自己命里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虽然极力搜寻自己与人不同的地方，甚至想借题发挥，想编造，然而连可借的题都没有。如果下点毛毛雨，我就可以发挥成狂风暴雨，从而司雨龙下凡之说就有了依据；如果电闪雷鸣，则电母雷神下界就名正言顺；如妈妈做个梦，我就把这梦演绎为玉皇大帝微服下界私访，回返天庭时不慎摔了一跤而入母怀，不得不在下界滞留百日，以呆满我的阳寿；假使天上一朵云彩，那我可以说成龙云瑞采，借而天布祥云以迎圣贤之说就有了说词。然而爸爸说天上连一丝云都没有，唉！什么也别想了，什么贵人相助c命里带财c吉人天相，咱都没缘，要靠，就靠自己吧！靠自己的拼搏，靠自己的努力，总之只能靠后天了，先天咱缺的不是钙，是保佑！ 我的家庭出身是“中农”。这个成份比较有意思，好事找不到你头上，坏事也找不到你头上，想争取进步，照比贫农付出的要多点，照比地主，付出的又少一点。听爸爸说，本来咱家的成份应该是地主的，可土改前两年，我家连着发生了几件大事，最后到了土改定成份时，我家的资产只够中农，原因是那几件大事使我家的财产急速缩水。第一件大事是辕马平地失蹄。爸爸说那时我家有一辆四匹马的胶轮马车，驾辕的是一匹大枣红马。那枣红马之雄壮在屯子里是令人羡慕的，拉车之稳健也是屯子里首屈一指的。，然而，就是这样的1匹好马，竟然在平道拉空车的情况下，失蹄断了一条后腿；第二件大事是房柁晴日断折。爸爸说我们老家的房子在屯子里是最好的，房柁所用木头，都是成人双臂合抱只能中指尖相碰那么粗的好木头。就是这样的柁木，即没朽也没虫蛀，响晴的天，就咔嚓一声断了，整个断裂面都是新茬；豆腐吃死人。爸爸说我们家当时有一座近百年历史c声誉一直受乡亲称赞的豆腐房，就在檩柁无故断裂那年，我们家的豆腐房的豆腐竟然吃死了人。雪上加霜的是紧随其后的祖母去世和祖父瘫痪。这一连串的家难，逼着在国高毕业后受聘长春某企业做业务厂长的爸爸，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事业，回到家里撑起这片已经塌下来的天。于是爸爸在土改前回到老家，担起了这个已经破败c成份处于中间的家。 我的祖父在我们老家的那个屯子算是个有影响的人物。这一点我是有依据的，六年前我们哥几个给祖父母迁坟，在乡亲们的言谈之中，我了解了没见过面的祖父。他老人家可是屯子里的人交口相赞，说祖父当年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一跺脚整个屯子都得抖三抖。这是我亲耳听到的，而且说的人与我们之前不认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利害关系，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话。 祖父母共有1儿4女，父亲是祖父母唯一的儿子。一是家境好，是唯一的男丁。祖父母在盼子成龙的心理支持下，经过深思熟虑，对父亲采取了两项措施。一是送父亲去省城念国立高中，二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在父亲去念书的同时，又在政府军里给父亲买了个“空头”。所谓“空头”就是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有钱人家为了使自己的子女躲过兵灾，花钱在部队里为自己的子女登记入籍，而实际上人却不在部队里的一种逃避兵役的手段。祖父一是经济上支付一笔买“空头”的钱绰绰有余，二是因为只有一个儿子，虽然买“空头”是不光彩的行为，但为了自己的独苗，为了传宗接代，祖父就暗中办下了此事。然而，祖父当初为了家族存续，而不惜欺骗政府，损坏自己的名声，托人求友c暗中通款c花下大价钱c自以为是对家族的盖世奇功的这一举措，却给他的家族埋下了祸根，后来，我们家为这一举措，遭受了一次巨大的打击，每一个家庭成员都为此付出了人生最珍贵的的代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离 乡 飘 零 我没有见过祖父祖母，也没能出生在祖籍。这是因为我是兄妹七人中最后一个出生的，还因为我出生前，我们家因生活所迫而不得不离开故乡，到了爸爸打工的地方居住。是的，你没有听错，我说的是“打工”这个词。你的疑问也没有错，我父亲那个年代确实没有打工这个词，我之所以要用这当下才有的词，就是要告诉你，我的父亲，那个当时，确实是在打工。因为当时我父亲是以1个临时工的身份在那里挣钱的，不是正式工作，没有登记入册，没有档案。只是那个单位需要工人干活，我父亲需要找到活干挣钱养家，于是，听说那里指临时工，就去报名，又因身体没问题，就被招了去。与现在的打工有所不同的，可能是当时的招工人员对新招的临时工说，好好干，将来有可能被录用为正式工。而现在的打工仔恐怕要一辈子打工的。还好，那招工的干部还真就没说假话，不到三年，爸爸就真的被录用为正式工了，而且是国营工。 爸爸是在那里干了一年之后，单位领导给爸爸吃了定心丸，说爸爸表现的不错，肯定会被第一批录用为正式工人，而且录用计划已经报上去了，就等上级部门的批复了。于是吃了定心丸的爸爸就把我们家从老家搬了过来。从老家搬过来时我还没出生，包括我现在叫三姐，实际上应该是四姐的三姐，都没出生。与父母一起搬过来的是大哥c二哥c大姐c二姐，还有在母亲肚子里的我没见过面的实际上的三姐。我说的可能有点绕，其实就是父母带着两儿两女和一个还在肚子里的不知性别的孩子从老家搬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前言中我说的那个浮渡河东岸的小镇。从那时开始，我们家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半个世纪。 我们家搬到这个小镇上是一九五七年，当时父亲还是临时工，没资格分到房子，镇上又租不到房子。所以，父亲就在距单位八里地的一个靠铁路边的小屯子里租了一户房子，我们全家人就住了进去。 你可能认为我就出生在这个靠铁路边的小屯子里吧！不对，不是我，而是那个我没见过面的三姐。因为搬家时她就已经在妈妈的肚子里啦，所以她在我们家住进那个屯子不久就出生了。然而，她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年多。一年后，她的生命就被那屯子边的的铁道上跑的火车给无情的吞噬了。对于这件事情，妈妈与祥林嫂正好相反，妈妈从不提起。我还是从大哥的忏悔中得知事情的梗概。 我们搬到那个屯子住了，虽然是这里的住户，却不是这里的村民。村民都有自留地，可以种些菜自家吃。父亲是临时工，挣的少，为了给家里增加些蔬菜，妈妈就到铁路的西边，在铁路与浮渡河之间的河滩地上开荒种菜，帮衬家用。那天大哥不上学，在家里做作业，妈妈就让大哥一边做作业一边看着妹妹，就是我那个没见过面的三姐，她就去了铁道西的菜地干活。大哥是个认真又听话的孩子，妈妈走后他就把门插上，让妹妹在屋里玩，他则写作业。如果中间没那个同学来与大哥一起做作业，也就不会有事情发生，偏偏是大哥的一个同学跑来我家，与大哥一起写作业，大哥把门开开后，就忘了关。于是我那没见过面的三姐就出了屋，上了火车道。她知道自己的妈妈在铁道的那边，她要去那边找妈妈。就这样，我那没见过面的三姐被火车吞噬了，我本来应该有四个姐姐的！ 我们家在那个屯子里住了两年多，这两年多中，除了前面说的火车吞噬三姐一事外，我还从大哥那里知道了另外两件事。一是耙把事件，二是围攻事件。 耙把事件的主人公是大哥。大哥那时十四岁，已经兼顾起为家里储备烧柴引火草的担子。有一次大哥上山搂草，看中一棵枯树干，可以加工一下做搂草的耙把，因为当时大哥用的那根耙把已经断掉了一截，用起来很费力。于是大哥就把那枯树干带回家，准备加工后把半截耙把换掉。结果，屯里看山的就发现了，一直尾随着大哥，直到大哥进了院子，他在后面一下就把大哥给摁倒在地上，拿出绳子就要把大哥捆起来送到队部去。正在做饭的妈妈觉得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出来一看，屯里看山的正在捆自己的儿子。妈妈冲了出来，当然不会让他随便就捆了自己的儿子。结果看山的说我大哥偷树，妈妈看了看那棵枯树，又问明白大哥为什么把这树带回来。待大哥说清楚之后，妈妈笑了，妈妈向那个看山的提了一个条件，想捆了我儿子送队部可以，但不能就这么悄悄地办这件事，要大张旗鼓地办，要把全屯子的人都叫来，大家共同捆共同送共同决定怎么处罚。看山的不敢声张，因为他本来就想偷偷地借这根耙把来报复我们，其原因在下一个事件里说。如何敢把这事弄得满屯子都知道。妈妈也知道他是借机报复，所以才这么叫板。妈妈这么一叫板，他有点下不来台，就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让大哥向他承认错误，就不捆送队部。但妈妈不依，就是要捆送队部。一来二去，很多邻居都听到了，都来看热闹，最后那个看山的灰溜溜的走了。妈妈胜利了，但也招惹了这个地头蛇。 我们家和的房子是这个看山的哥哥的房子。他哥哥成了火车站上的正式工之后就分到了公房，就把家里的私房租给我们家了。看山的是个光棍，整天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他没有房子，一直住在山上的打更棚里。他哥哥搬去镇上住后，他就想去住哥哥的房子。可他哥看不上他，不让他住。这时我们家入住了，他就恨上了我们家。他本以为如果没有我们家来租这房子，他哥早晚全让他住的，因为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就会出问题。他本以为可以拣个现成的，还在哥哥那里能买到给看房子的好，结果他的如意算盘被我们家给打乱了。所以他就想要把我们家挤走。 前面的耙把事件就是他挤走我们家的第一步棋，结果这步棋没走好，弄了个马失前蹄。于是他恼羞成怒，利用他看山的优势，在允许孩子们上山偷苹果吃的条件诱惑下，一帮半大小孩被他组织起来，专等爸爸上夜班或下班晚了的时候，往我们家里瞄石头，打我们家的玻璃。这事弄的妈妈没办法，因为瞄石头的是些孩子，又躲在暗处，又专等天黑，不敢轻易出屋。否则一旦被石头砸着，可不是闹着玩的。但妈妈也没告诉爸爸，因为告诉爸爸只能徒增爸爸的担心，爸爸也照样没好办法。瞄石头事件发生两次之后的一天傍晚，妈妈带着大哥和二哥偷偷地躲到院子外面的一块苞米地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就见那个看山的与一群半大小子悄悄地来到我家院外的大柳树后面。看山的给每个半大小子一个核桃，叫他们每个人瞄三块石头后就跑，然后去他的打更房，每人再领两个苹果。妈妈告诉大哥二哥，等他们瞄完石头跑时，把跑在后面那个偷偷捂着嘴摁倒。大哥二哥干得很漂亮，悄没声息地就把跑在后面那个给摁倒了。妈妈和两个哥哥押着这个俘虏去了队长家，于是队长同这支小队伍一起去了打更棚，把看山的和那些领苹果的半大小子都堵在了打更棚里。队长一气之下，撤销了他继续打更的资格，回队里参加劳动。就这样，妈妈又胜了他第二局。没有第三局，因为他不敢再惹妈妈了，而且我们家不久后也搬进镇里了，因为爸爸转正了，分到了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断 奶 我们家只在那个令母亲伤心的小屯子里住了两年多，随着父亲的转正，就分到了公房，于是我们全家就搬离了那个屯子，住到了镇上。当然，所说的全家还不包括我，因为我没出生，也不包括我的那个三姐，因为她被火车吞噬了。不过还是比从老家出来时多了一口人，因为我现在的三姐故去的三姐都出生在那个屯子。所以，我们家搬走镇里时是全家七口，爸爸c两哥c仨姐，但没有我！ 妈妈生我的时候，虽然没什么异兆，但却有事情发生。首先是老娘婆，就是接生婆，也叫稳婆。一进我家门就被门槛拌了一跤，差点捽倒。老娘婆有点不高兴，所以我一出生就被他打了两屁板，说是我不哭，必须得打哭了才能活。其实她是在报复我，因为她打了我两屁板，我也照样没哭。不光那时没哭，就是后来，直到现在，我都没哭过，无论遇到多难多苦多委屈的事，我都不哭。因为我知道，哭是没用的，如果用哭能解决你面临的苦难和委屈，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苦难和委屈了！ 第二件事就是妈妈没有奶给我吃。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也可能是年龄问题，反正我出生了，但妈妈却没有奶水喂我，只好用高粱米汤填饱我的肚子。 我喝高粱米汤一直喝到两岁。这期间妈妈一直用哄我睡觉。虽然没有奶水，可用来哄我睡觉却还是很有作用的。妈妈身体不好，一身的病，没有精力去哄我这个营养不良，肚子里只有米汤，所以总是饿的孩子。每当我一闹起来，妈妈就用这哄孩子神器。时间长了，我也就对有了依赖。 这哄孩子神器，到了我两岁时竟然出了奇迹。 有一天我跑到妈妈怀里耍赖，妈妈知道我是想要裹奶，虽然我每次裹奶都裹的妈妈又难受又闹心，可妈妈觉得我没吃过奶很可怜，就一直坚持让我裹，即使邻居很多婶子大娘都批评妈妈，但妈妈一直坚持着，没有听她们的话。妈妈掀开怀，我就躺到妈妈怀里，开始裹那根本裹不出东西的。可当我裹了几下时，我觉得嘴里有些甜，于是告诉妈妈：“甜！”妈妈听了我的话，还以为我说谎，就没理我。于是我又裹了两下，真的感觉嘴里很甜，好像还有东西在嘴里，于是就又冲着妈妈喊：“甜！”这次妈妈低头看了看，让我张嘴给她看。我张开嘴，妈妈真的在我嘴里看到白色的。于是妈妈兴奋地用手去挤自己的，就真的挤出奶来了。于是我有奶吃了，开始享受到吃母乳的幸福！ 至于妈妈开始为什么没有，后来又怎么有了，据妈妈说，她曾请教过医生，医生说应该是因营养不良而没有，因一直裹奶而刺激着乳腺，乳腺的功能一直兴奋着，没有萎缩，待营养条件好了，乳腺就把营养转化成了，孩子自然就裹到了。这个医生的道理，我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后来我的自己断奶的经历。 听妈妈说，我是四岁才断的奶，而且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妈妈有了后，我就名正言顺的吃起了奶，邻居的婶子大娘们也是支持的，所以我这一吃就是两年。 到四岁时，我已经吃了两年母乳了，而且是在满地跑的情况下还在吃奶。有时候与小朋友一起玩着玩着，就突然跑回妈妈怀里吃奶。妈妈虽然很无奈，可也不忍心拒绝，因为在妈妈的心里，是希望把过去的高粮米汤给我补回来。可是来自邻居婶子大娘和小朋友的嘲讽却让我和妈妈为难。 首先是小朋友。我们家分到的公房是在一个大院里。大院由一趟坐东朝西的七户二十一间的干打垒的平房，一趟坐西朝东的七户十四间瓦房，加上南北两端的两趟四户十二间的农村土房组成的。大院里一共有十八户人家，其中包括四户农业户。这十八家，几乎家家都有与我同龄的孩子，一玩起来就是一帮，十个八个的一起玩是正常的。由于我常常与他们一起玩着玩着就突然跑去妈妈怀里吃奶，而他们早已经断奶，所以都会跑来看稀奇。光看稀奇也就算了，他们还要羞我。他们一羞我，婶子大娘们就加入进来，一面懑怨妈妈太惯我了，一面损我是个馋嘴巴。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面子，这样的事每次都很让我丢脸。在几次与小朋友发生冲突之后，我决定与其他小朋友一样，不再吃奶了。然而，这是个很难办到的事，因为我那时的吃奶，主要不是因为饿，而更多的可能是精神寄托，好像有瘾，玩的时候突然想吃，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有一次我又控制不住钻进妈妈的怀里，邻居老李大婶就骂我不要脸。妈妈就替我解释，说是孩子是想断的，总得一点点来吧。老李大婶还是不饶我：“就是馋，真的想断，杨大夫一片药就断了。”我在妈妈的怀里听的真切，但我讨厌她，不想理她，更不想让她教我。我在心里与她叫上了劲，我要自己给自己断奶。 吃完奶，我就跑去卫生所，问杨大夫要断奶的药。杨大夫很喜欢我，我常去卫生所听他讲故事。我一说要他帮我断奶，他真的就给了我一片药，很大的一片，让我回家用水研开，抹在妈妈的上，就会变苦了。我把药片拿回家，让妈妈抹。妈妈就当着我的面，把药片研化开，然后把两个交替地伸到药水里浸泡。待妈妈做完了这一切，我就要求裹一下，因为我很好奇，很想知道是否真变苦了。妈妈告诉我真的变苦了，只让我用舌头尖舔一舔。我就去舔，真的很苦很苦。从那以后，我每次一想到要裹奶，那舌尖上的苦味就反应上来，就真的不再想吃奶了，吃奶的念头也就彻底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治 头 丑 我长的很丑，而且有一个专属的顺口溜，叫“前奔儿头，后瓦楞块”。再加上我长的又瘦又黑，说我是乌干达的难民儿童，没人会不信。不过，我的丑可不怪父母，也不怪天老爷，只怪一个“穷”字。正常情况下，丑俊是遗传基因所致，应该怪父母，不想怪父母，那怪天老爷也还算靠边，可我却要怪“穷”，似乎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然而，我这话可是有依据的，因为它来自卫生所的杨大夫。他说我的“前奔儿头，后互楞块”是因为营养不良，脑骨没长开。如果长开了，什么奔头瓦块的就都没有了。怎么样，我没乱找责任人吧！ 然而，虽然这丑是不怪我自己的，可这丑却没有因不怪我，而不给我带来烦恼。 在这个丑的问题上，可是闹出过笑话的。 小的时候，最困扰我的就是这个长的丑的事了。首先是玩伴们常打趣我。他们编了一套顺口溜专属于我：奔儿头，瓦楞块，娶不上媳妇没人爱；爷不亲，奶不爱，白天不愿瞅，晚上不敢瞧。其次是邻居婶子大娘们没事就逗我。她们说：当初因为我长的丑，爸爸妈妈本来是想把我扔到山里喂狼的，只是因为我哭的声音太大，连狼都吓跑了，所以才留下来没扔。 我没见过爷爷奶奶，他们爱不爱我，我并不在乎。媳妇是干什么用的我也不知道，更不关心。可是爹妈因为我丑而不爱我，甚至想把我扔到山里喂狼，这可不行，我必须行动起来，得采取行动，治好这个丑病。 我又想到了爸爸单位的那个卫生所，我和卫生所的杨大夫是好朋友，他特别喜欢我，我经常去卫生所听他讲故事。杨大夫可厉害了，医术高明，煤气中毒都快死了的人让他给整活了。懂的多，南朝北国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心眼好，谁求他他都热心帮忙。就说我断奶那次吧，我一个小孩，去求他，二话没说，就给我一大片药，回家一用，真就把那甜甜的变成苦的了。这次我还得去求他。因为在我心里，这丑就是病，而大家有病都去找杨大夫，我又与他是好朋友，当然去求他给治了，他也肯定会帮我这个忙的，我有信心！ 我走进卫生所，大大方方地爬上那个给病人准备的方凳上坐好。杨大夫看我这举动与往常不一样，觉得奇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我虽然常来，但之前是来听故事，不是病人，所以从不坐那个方凳，都是乖乖地坐在墙边的小板凳上，等着杨大夫把活干完，闲下来时才与他说话，求他讲故事。杨大夫只要不与我说话，我就一直那么静静地等着，不会讲话也不会乱跑，怕影响他工作。我们俩有很好的默契，一般情况下，我进门就悄悄地奔那个小板凳，杨大夫冲我点点头，然后我坐下来，杨大夫继续忙他的工作。等杨大夫不忙了，洗完了手，就会问我：“想听什么故事？”我则把心里一直惦记着c没听到结局的故事说出来，让杨大夫讲后来又怎么样了！这次与以前不同，回我不是来听故事的，是来治病的，所以我得坐到那个方凳上。 我看杨大夫那么直直地瞅我，就开口说：“杨大夫，我不是来听故事的，我是来治病的。”杨大夫听了我的话，就伸手来摸我的前额。我就说：“对！就是那里。”杨大夫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头不热呀，你的头怎么了？是疼还是迷糊”“不是疼，是头丑！”我这话一出口，杨大夫先是一楞，但随即他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杨大夫笑，我却一点都笑不起来，而是忧伤的看着他。杨大夫看我不笑，还很忧伤，就收住笑，也一脸忧伤的问我：“那你想怎么办？”“你帮我把这前奔儿头c后瓦楞块给治掉！”“为什么要治掉？”我的雅号和专属顺口溜杨大夫是知道的，所以他就故意这么问。“是怕娶不上媳妇吗？”“不是，爸妈嫌我丑，会把我扔到山里喂狼！”“噢，是这样呀！那可得治，得赶快治！我现在就给你治，但你得配合我才行。”我很果断很坚毅地点了点头。杨大夫也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很郑重地对我说：“你回家，向你妈要一把飞快飞快的斧头，然后把斧拿到这里来，咱就可以开始治了！”我听了这话，嗖地一下，蹦到地上，一溜烟儿地跑回家，进问就急急地对妈妈说：“妈，快给我一把飞快飞快的斧头，杨大夫用它给我治病。”“治病？你怎么了？还要用飞快的斧头治？”妈妈一脸困惑，手自然而然地伸过来摸我的头，另一只手则去摸自己的头。我不耐烦地边用手去挡妈妈的手边把自己的头偏开，然后大声说：“不是头疼，是头丑！快点给我一把飞快的斧头！杨大夫还等着呢。”“杨大夫说要用斧头给你治这头丑的病？”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妈妈脸上由困惑而露出笑意，对我说：“先不用拿斧头，你回去问杨大夫，问他肯不肯做你的老丈人，如果他肯当你的老丈人，那这头丑的病就不用治了！”我听了妈妈的话，转头就往卫生所跑。这时杨大夫已经笑着走进我们家的院子，结果我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杨大夫顺势就把我抱了起来，并大声地说：“我应了，我应了，这个女婿虽然丑，可是聪明呀！”妈妈就让我管杨大夫叫岳父，我就在杨大夫怀里大声地叫：“岳父！”杨大夫一边点头一边唉唉地应着。这时一些我家的邻居也都跑了来，都说要给我作证，不允许杨大夫反悔！ 这就是我小时候闹出的治头丑的笑话，我当然不记得，都是后来大人们讲给我听的！不过，这个笑话还真有个结局，那是后来我长大了，参加工作以后的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父 爱 无 言 父亲有三个姐姐一个妹妹，他排行老四，是祖父膝下唯一男丁。为了保证香火传承，父亲在祖父明修栈道c暗渡陈仓妙计运作下，明着是入伍服兵役了，暗里是去考省城的国立高中。祖父的运作很高明，父亲的考试也很给力。于是父子俩上下其手c默契合作，在父亲的人生中造出了三年的真假双轨迹。 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在妈妈的唠叨里，父亲横草不摸，竖草不动，油瓶倒了不扶。其实，父亲是个才子，油画c毛笔字c写作c珠算都呱呱叫，是省城国立高中的优秀毕业生。然而，正是祖父的巧妙运作，以及这些令父亲自豪的本事，给父亲的仕途和我们这个家，带来过几近毁灭性的灾难。 父亲毕业后就职于长春某企业任副厂长。当时正是建国初期，百废待兴，人才奇缺，父亲又是高学历的优秀毕业生，所以父亲的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家里连遭不幸，百年豆腐房的豆腐吃死了人等一的辕马平路走断腿c成人合抱之房柁晴天塌折c母亲去世c父亲瘫痪，家里只剩妻子带着四个孩子伺候着父亲，面对这些问题，我的父亲选择了辞职回老家，撑起塌下来的这片天。 父亲回到老家只是一时缓解了家里的生活压力，很多潜在的问题决定着我们家不能再在农村呆下去了。一方面是因我们家连遭厄运，人们认为我们家正在倒霉运，特别是豆豆房的豆腐吃死了人之后，乡亲们心中都在怀疑我们家，所以我们家被孤立，连亲戚都不冷不热的；另一方面是父亲不会做农活，念完书就进工厂，一天农活都没做过，家里分到的地种的一塌糊涂。所以，在祖父去世后，为生活所迫，父亲只好出来找工作挣钱养家。 父亲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铁路上，只干了半年，父亲的化在单位里逐渐显露出来。父亲打工的单位还有不少同级单位都归同一个上级部门领导，于是上级部门的领导就把父亲调到另一个更缺文化人的单位。这个新单位就座落在辽南浮渡河东岸。因为离家远，父亲本不想去，可领导许诺给父亲转正式工，父亲才同意的。 父亲在新单位里任文书。到了文革初期，上级新任命了一位革委会主任。新主任是犯了错误被下放到父亲单位的。他想尽快出成绩，以换取调回机关的砝码，于是就在上任前对单位来了一次微服私访，我们家的灾难就此袭来。 新主任来单位微服时，见到的第一人是父亲，然而是他见了父亲，父亲却蒙在鼓里，并不知晓。他是无声无息地走进单位办公大院的。那此当时，父亲正在往黑板报上画大海航行靠舵手的粉笔画，他就悄悄的站到父亲后面观察。经过观察，他认为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下，自己还没报到就抓住了调回机关的决定性重要砝码。他认定父亲有历史问题，至少是个国民党潜伏特务。他的理由有二：一是从父亲不用底稿就能出版报的水平来判断，这人文化高，很有才；二是这个单位很小，以父亲之文化才能，若不是有意躲在这里，以当时国家正缺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的情况，早就该进大机关做大官了，怎么会在这个僻壤穷乡的小单位呆这么久，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父亲历史有问题，有意躲在这个小单位里，自己不想争取晋升的机会。所以他决定：挖出这个潜伏的大特务，为自己回机关铺路。于是他上任之后，动用了单位里的精干四人专案调查组，全力以赴地调查父亲。同时放出风来，说父亲是国民党潜伏大特务，并把父亲的职务无理无由地由文书改成工人，下放现场劳动，并不声不响地对父亲采取了软禁措施。白天由人监督在现场干力工，晚上不让回家，由人陪着住宿舍。 就在父亲被软禁的当天，我的人生发生了剧烈的改变：六岁的我被玩伴们孤立了，同时也得了一个外号“特嫌崽子”。于是我不能再走出自家大门了，因为一走出去就遭来语言和瓦砾的攻击：在一片“特嫌崽子”的骂声中，瓦砾会劈头盖脸地打过来。虽然我并不知道特嫌崽子是什么罪c我是怎么犯下的这个罪，但我却知道自己的这个罪是最严重的，我自觉地默默地接受着这样的待遇，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只能把眼泪掉在没人处，只能趴在自家水泥窗台上，看着过去的玩伴在外面热火朝天地玩。 半年后，父亲被允许回家了，那个国民党潜伏大特务的事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那么吊在那里了。那个新主任没能回机关，一直留在单位里，由新主任变老主任，最后病死在主任位置上。 父亲回家后，发现变化最大的是我，因为我变得沉默寡言，性格孤僻，不喜欢接触人，喜欢一个人呆在小厦子里。父亲觉得对不起我，就想尽办法来改变这一切。父亲用废弃的电木给我刻了一把小手枪。这小手枪成了我的至爱，天天把小手枪插在腰里，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卧倒，冲锋，射击。我不再呆在小厦子里了，身上有了活气，脸上有了笑模样。 父亲又找来一个旧脸盆，在河边筛了细沙子，把细沙撒在旧脸盆里，用一块小木板把细沙摊平，在上面写字教我。 我对这样的玩法很感兴趣，每天都能认下二十几个字。父亲还给我讲很多故事，而且每当故事讲到关键情节，父亲就说困了，要睡觉。我自然是求父亲讲下去，父亲又说记不得了，得看了书才能讲下去。后来父亲就把书放到炕头，每天看一段讲一段。可是父亲是要上班的，父亲上班后就只有我一个人面对那写着好听的故事的书干着急。我知道那些好听的故事就在父亲炕头的那本书里，父亲认得里面全部的字，所以能看，我只认得里面极少的几个字，所以不能看。于是就天天等着父亲下班，缠着父亲教我认字。于是认字量由每天的二十多字，到每天三十多字，最多时达每天五十多字。可能是小孩子记性好吧，我很快就能自己看书了。 父亲发觉我进入书的世界后心情好了很多，与家人也有话了，尤其是给母亲和姐姐们讲故事的时候，会眉飞色舞c声情并茂c抑扬顿挫，于是父亲就把他珍藏的“四大名著”拿给我。我如获至宝，真的废寝忘食了。每次母亲叫吃饭，不过三遍是叫不动的。 我在上学前看完了《水浒传》，靠着这部《水浒传》和后来的《杨家将》，把曾经骂我打我的玩伴们拉回到自己身边，还成为他们的核心。于是，我发现了一个真理：只要你肚里有东西，你就有朋友，就不会被孤立。我发现了这个真理后，就更加发奋读书学习，以巩固自己在玩伴中的地位。 父亲看到这些，会心地笑了。他把自己所有藏书都送给了我，还有他珍爱的算盘c字典c字贴，打那之后，我也就不用再等着父亲下班，缠着乏累的父亲问这问那了。 父亲是爱我的，虽然他从未用语言表达过，因为他行动着； 父亲是爱家的，虽然他不干家务，因为他的用心不在那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自 费 读 书 我的小脑袋真是个让妈妈无可奈何的脑袋。它里面想的东西，因没边没沿而让妈妈担心，可用它来学习，却又让妈妈放心！自从六岁爸爸用破脸盆装细沙子教我写字开始，很快我就能看爸爸扔在炕头的书了。等到了上学时，老师教的字我几乎都认识。就为这事，我差点就没捞着上学！ 我们那里只有一所村办小学，镇上没给工业户的孩子办学校。我们这些工业户的孩子只能借读于村办学校，由我们家长的单位每年按学生比例向学校交借读费。学校除了收借读费外，还会时不时的以取暖为名，向各单位要煤要木头要水泥等等。一旦这些要求没达到，学校就会把我们这些工业户的学生撵出教室。我的小学，共念了七年半，这样被捧出教室的经历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然而，这并不是我小学读书时最奇葩的经历。最奇葩的应该是我们家做出我是否需要念书的决定。 我们那里的孩子都是九虚岁入学。到我该入学的年龄，常用的字我基本上都认得了，字典使用的也很熟练。从父母的角度看，一个人能认识常用字，能看书c能写信c能填表就足够用了，用不着再花钱去念书。这样不但能省下念书的钱，家里还能多个帮手干活。何况当时我们家已决定将来由我接父亲的班。也就是说，我的将来是有一份令我们那里的人羡慕的工作等着我的。我有这份工作，又认识常用字，将来足以养家糊口了，所以家里决定不让我念书了。 然而，这是让我给改变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考大学能改变自己命运，但我深有体会的是，在我认字能看书之后，我的境遇着实地发生了变化。我通过讲故事把过去因爸爸被软禁而骂我“特嫌崽子”而不理我的玩伴又拉回到自己身边，不但有了玩伴，还慢慢的成为他们的核心，甚至靠讲故事为自己挣到了好吃的。那是有一次，玩伴们让我给他们讲杨家将。我讲了一会儿突然肚子里哗啦一声，就感觉到饿了。人一饿就发慌，我就让他们等着，自己跑回家去找东西吃。可家里什么都没有，只好回来给他们继续讲。结果这肚子不争气，老是哗啦哗啦地响，我也就没心思讲下去。玩伴当中，老赵小小家孩子少，条件好，又最爱听故事，就跑回家去，给我偷了一块大饼干，让我吃。我之前听说过饼干，但没见过，这回不但见过了，还能吃到，我就没客气，三口两口就把那块上面还沾着糖粒的，能有成人手掌那么大的一块饼干吃下了肚。现在说起来，那次吃饼干的经历真的太好了，现在每次提起这话头，还回味无穷哩！所以我认准要念书，而且要念的比别人好，只有这样保持住我在玩伴中的地位。 我们那时候学校是三月一日开学。每年过了年，学校就会有老师挨家挨户地登记报名的适龄学生。我一直盼着这一天。之前，老师来登记学生，我因为年龄不够，就总是跟着老师进这家出那家的，帮老师提供信息，还有谁家的孩子到年龄，张家的谁，李家的谁，我都记在心里。所以登记的老师认得我，还说我将来肯定会是个好学生。 一九七二年的春节过后，我就一直把老师登记学生这事挂在心上，玩的时候老是往大院的南入口看。因为学校在我们大院的南面，老师来我们院登记，肯定是从南入口进来。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登记的老师，便跑上去报名。老师认识我，就说那就先去你家给你登记吧。谁想到妈妈告诉老师我不上学，不用报名了。我是个听话的孩子，当着老师的面我没敢问妈妈为什么。老师走了，我才敢问。妈妈就说了上面已经提过的理由。我向妈妈提出，一是自己用拣碎玻璃和废铁破烂攒的钱交学费买文具，二是家里由我分担的活等放了学我会一点不差地干完。妈妈没说行，但也没说不行，于是我人生第一次在父母没明确表态的情况下，自己做主，跑出去追上老师给自己报了名。 我通过争取，得到的念书机会，我自己珍惜。再加上我又乖又听话，更主要的是学习好，所以我很快就当上了学习委员，并第一批加入红小兵。 能第一批当上红小兵我很兴奋，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政治荣誉，所以我向老师揽下了做红领巾的差事。那时的红领巾是由当选的学生自己做的。我爸爸会跑缝纫机，我就把第一批的五个红小兵的红领巾都揽了下来。我特别珍惜红领巾，时刻戴在胸前。就是晚上睡觉，也要叠的板板正正地放在枕头下面。然而，它属于我仅半年，就被老师收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红旗的一角 半年后的一天，我的家被抄了，是部队的人来抄的。惹下这天塌大祸的是我的二哥，他可是我们家的惹祸精。他的一生除了给家里惹祸之外，似乎就没干过别的事。小的时候，妈妈最打怵听到外面有小孩哭，因为只要一听到有小孩哭，不出十分钟，准会有妈妈带着哭哭啼啼的孩子找上门来。据说他这次是因为带着他们厂的造反派与另一个厂的造反派武斗，传说是动用了武器枪支，所以部队先把他抓了起来，然后来抄家，追缴枪支武器。 部队来抄家那天我们班是下午上学，早上我照例不吃早饭去拣煤核。待我擓着满满一筐煤核回到家时，发现我的我家周围都是人，妈妈和三个姐姐被赶在家门口不让进家。好多的解放军在我家出出进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实际上母亲和三个姐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解放军来抄家。我走到围观的人群后面时有人发现了我，就小声地告诉旁边的人：“这是他弟弟，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一大早就不知去哪偷了一筐煤核。”我听了好生气，真想跟她理论一番，问问他煤核去哪能偷到。但我的性格与二哥截然不同，再加上家里摊了事了，我没心思也不敢跟她辩理。因为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都回头看我，并自动地给我让出一条道来。我走进去，妈妈看到我就把我楼在怀里。我把那筐被说成偷来的煤核放在脚边，瞪着眼睛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妈妈不说话，三个姐姐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就这么默默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他们在我的家里随意地翻c挖c拆。 南屋的烟囱被推倒了，炕被扒了，说是二哥把枪藏到了那里面。北屋的东北墙角那里挖了个一人深的坑，说是那里有地下电台，二哥每晚后半夜都会组织手下人收听，而且来的人都是走窗户不走门的。这些都是居民组长检举的，是通过检举信的方式检举的。这件事里面有两个确凿无疑，其一是居民组长检举我二哥是确凿无疑。因为后来二哥平反时，我见到了她的检举信。有12封，内容归纳起来是就两件事：一是说我二哥把枪藏在东屋的烟囱里了，因为她亲眼所见，二哥大晚上的，刚进家门，就上了房顶，用绳子在我家东屋烟囱里面吊来吊去的，肯定是往里放东西；二是我们家有敌台，她亲眼所见二哥的手下大半夜的不走门而钻窗户，然后就能听到广播的声音。其二是居民组长所检举的内容也是确凿无疑的。其实这个居民组长平日里与我们家的关系相当好，几乎每天都来我们家串趟门。她家的吹风机是她求爸爸给下线c组装的，铁大门是她求爸爸给设计c焊接c安装的，她丈夫装饭盒的手提兜是爸爸用皮手套给改制的。所以她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诬蔑我们家的。真的，她检举的事是确凿无疑的。那时我们家东屋的烟囱倒烟，二哥发明了一个办法，就是用绳子拴一个小于烟囱内径的圆形重物，顺着烟囱往下吊，直到把烟囱里的灰都吊干净了，烟囱就不倒烟了，炕也就好烧了。这个活需要爬到上房顶上去，还需要身高超过烟囱的人来能操作。妈妈不敢上房顶，爸爸每天上班很辛苦，妈妈不舍得让爸爸吊烟囱。所以一发现倒烟，就等二哥回来吊。二哥那个时候正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每天都会玩到很晚才回家睡觉，所以经常大半夜的跑房顶去吊烟囱，居民组长看到也不奇怪。二哥的朋友多，很多人家不在镇上，有时玩的太晚，就不回家了，都跑到我家来将就一宿。二哥怕打扰家人休息，就经常带着朋友钻窗户进西屋睡觉。妈妈说经常是头天晚上睡觉前上西屋还没人，早上一看，满炕都是大小伙子。至于听敌台，应该是他们一时之间还睡不着，听了会儿广播。至于说为什么要在西屋东北角那里挖那么大个坑，我们家是想了好久，才由爸爸解开了迷。我们家那时有台“电匣子”，就是电子管收音机。因为用的是交流电，所以有杂音。为了消除杂音，爸爸给“电匣子”加了一根地线。地线是要接地的，正好西屋东北墙角那里有一根铁丝露个头出来，爸爸就把地线接到了那根铁丝上。 说到这根铁丝头，还得从我家搬到这房子时说起。那根铁丝头应该是盖房时回填土留下的，后来施工队在那里和水泥，又在那留下个水泥硬盖，把这根铁丝给固定住了。爸爸原准备把它拔出来扔掉的，但很结实，要拔出来就得损坏那块水泥硬盖。那时屋里都是泥地面，打不起水泥地面，屋里能有一块水泥地面，舍得去弄坏，就把那根铁丝留了下来。后来就用它做了地线。一定是抄家的人觉得这铁丝有问题，再加上居民组长及时又到针对性的检举，所以才下力气挖那么个大坑。只是挖到了一人深，铁丝到头了，锈迹斑斑，没与任何东西再连接，才停下来不挖了！ 其实我是很想他们翻到枪的，因为我还没见过真枪。所以我就瞪着眼睛，每一个环节都不想错过。结果，真枪没看到，却看到了自己藏在老山老狱里的玩具枪。一位解放军手里拿着我的玩具手枪从我面前走过去，看样子是要把它们扔到他们开来的吉普车上去。我急了，那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是爸爸被软禁期间用旧电木给我刻的，我没事就把它插在腰里，在院子里冲锋c卧倒c射击，玩的不亦乐乎呢，这样的宝贝怎么能让他拿走。我几乎没想后果地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查从那解放军的手里抢回了我的宝贝。待我都跑回妈妈的怀里时，那解放军才反应过来。他追了过来，打了我一耳光，然后去我手里夺那玩具手枪。虽然挨了一耳光，但我既没觉得疼，也没有害怕，反到是死命地把它抱在胸前。他没能夺回玩具手枪，更生气了。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还挺有劲！”我就大声地说：“枪是爸爸刻给我的，你打死我也不给你！”我这么一喊，其它人以为找到了枪，就都聚了来。其中一个官模样的看了我怀里的枪后，回头问那个打我的人：“怎么回事，这只是把玩具手枪！”那个打我的人没敢吱声，于是在这次抄家中，只有我保住了自己的宝贝手枪。 抄家结束后，我们全家都大眼瞪小眼地那么呆着，没人说话，妈妈也没做中午饭，我只好饿着肚子，背着书包，胸前戴着红领巾，离开那个没有声音的家，去学校上课。 我发现街上到处是彩色的标语，电线杆子上c沿街的墙上都是，而且每条标语都是一个内容：坚决打倒现行反革命分了xx！这些字我都认得，后面的xx是我二哥的名字，只是这句话的意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与上午的抄家是连着的，而且二哥的名字在打倒的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他们是想把二哥打倒在地。然而我只能去上学，除此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教室的钥匙在我手里，每天我都会第一个到校，打开教室，把上个班留下的垃圾和没擦的黑板清理干净，然后坐到自己的坐位上看书。 同学们陆续的来了，因为我心里有事，就没抬头去看他们，也就没发现他们异样的目光。大约来了有十几个同学时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把身子探进教室喊：“xxx，跟我去办公室。”我是学习委员，又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老师经常会这样叫我，然后把一些发作业本c抄作业题c到某处取送东西等活派给我。这是一种荣誉，老师不喜欢的学生是得不到这份荣誉的。一听老师叫我，我高兴起来，心里的烦心事都被一扫而去。我小跑着来到老师的办公桌旁，精神抖擞地问：“老师，什么事！”我在等着老师安排任务，可是老师并没说话，而是伸手到我胸前，一把就把我胸前整整齐齐戴着的红领巾媷了去，媷的我差点趴到桌子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老师拉开抽屉，把我的红领巾扔了进去，咣当一声又把抽屉推上，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我说：“你是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弟弟，没有资格戴红旗的一角！”我不知道什么是现行反革命，但我的眼泪却止不住了。我含着眼泪离开了老师的办公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此时起，我的红领巾，也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政治荣誉，被老师锁进了抽屉！ 那个情节我终生难忘，老师的那句话，到死我都不会忘一个字，因为它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割 草 （一） 二哥被抓了，在哪儿蹲大牢，蹲多久也不知道，会被怎样也不知道，我们一概不知。妈妈能做的，就是在心里数着天数。终于，当妈妈心里的数数到一年零三天时，二哥回来了。二哥是我们家的惹祸精，但他也是男子汉。回家之前先到了朋友那里，把自己从里到外c从头发到脚趾甲都整理的象模象样的才出现在家门口。没说蹲大牢，说成了在部队受训，还说自己在这一年里学了很多技术，马上要去急等他去解决问题的单位上班。这样一来，妈妈心头厚厚的乌云全散了。妈妈担心二哥蹲大牢受苦，担心二哥出来以后没有工作，因为被抓后原单位已经把他辞退了。这下问题全解决了，妈妈一高兴，拿出攒了一年的大米，又用压箱底的钱买了鲅鱼和粉条，做了一顿鲅鱼炖粉条和大米干饭，全家人放开肚子聚餐了一顿。吃完饭二哥就走了，一走三个月没音信。三个月后的一天，爸爸在单位收到一封来自黑龙江的信。信是二哥写来的，说他如今在那里的一个工厂成了技术骨干，挣很多钱，不用担心他，过年会回家与我们一起过年等。妈妈心头的石头落地了。从此，二哥就落到了黑龙江，没再离开。期间好多的事情，如平反c成为优秀企业家c二次入狱等，我将专设章节讲述。 （二） 工业户住在农村，生活上有诸多不便。纯农业户有地，吃菜自己种，庄稼的秸秆就是烧柴。住在城里的工业户有正常的供应渠道这些生活必需品是不用愁的，他们有正常的渠道获得，只要勤劳，就不会短缺；二是工业户没有正常的供应渠道获取这些，如果在城里就有这样的正常渠道来供应给你，只要你能计划好，你就不愁生活必需品的短缺。比如，我们这些住在农村的工业户获取烧柴渠道就是上山割草。 （三） 割草本应从秋黄开始，因为秋黄之后的山草是没有水分的，往家运输会省很多力气。由于我们那里工业户越来越多，山上的草却越割越少，于是，割草的时间就一家比一家早，直到山草还没完全成熟，水分正旺时就开始割了。 我们家兄妹共六人，到大姐二姐同时下乡（这是百万知青上山下乡中的一个怪胎，身处农村的知青往离家远的农村下放）那年，两个哥哥早已成家另过，两个姐姐下乡在很远的青年点，妈妈身体不好，爸爸要上班。所以，割草的任务就落到了三姐和我的身上。 其实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大姐二姐上山割草了，只不过那时是大姐二姐是主力，我和三姐是能割多少算多少。大姐二姐同时下乡那年，三姐十五岁，我十岁，当妈妈说今年的草要我俩割时，我俩没吱声，但暗地里却开始做准备。磨镰刀，修绳子，补胶鞋，一切准备停当了，暑假的第一天，我俩就参与到抢草割草的大军。看着别人家的草垛一天天地超过我们，我和三姐就一天天地给自己加量。十二捆，十六捆，二十捆，二十四捆。 有一次，我和三姐找到了一片好草，不想被别人发现来争抢，就偷偷地割。不知不觉间，捆在加粗，捆数也在迅速增加。天黑下来时，我和三姐都割够了二十四捆。我们需要把它们搭成马架，用绳子捆牢，扛到肩上，然后闯三关：下山c趟河c过铁道，再走回家！ 我们先是把三姐的马架子捆绑好，抬到一个坡上。这样三姐就可以借助那个坡把马架子自己拱到肩上。后是在三姐的帮助下把我的马架子弄上肩并站起来。三姐虽是女孩，但比我大五岁，她不但自己扛起了马架子，还走到了我的前面。我们必须一口气把马架子扛到家，中间不能放下来，因为一旦放下来，就别想再扛起来。 （四） 下山是我们要闯的第一关，下山的路本就不好走，何况要扛那么重的马架子。好在马架子刚上肩，这第一关还算好过。我们要过的河，河面有50多米宽，浅的地方到膝盖。我们不能走错路线，否则会走进深水区c淤泥区。三姐在前带路，她喊一声，我答一声，以保持联系。到河中心时，水流很急，冲力很大，力气都用在对付水的冲力上了，没有回答的力气。就在我全力以赴对付水流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我也听不到三姐喊我的声音了。夜是漆黑的，晚上的风是凉嗖嗖的，河水也跟着凑热闹，哗啦哗啦地让人心惶惶的。前面是水，后面是水，左面是水，右面是水，我被水包围着，唯独没有三姐，连三姐的声音都失去了。 失去了三姐声音，不知不觉的，我行进的路线就偏了。我的头又夹在马架子里，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凭感觉向对岸走去。 在我感觉自己向对岸走的过程中，我却发觉河水越来越深，冲力越来越大，我无论怎么挺着，都控制不住自己顺流而下的趋势，我只好拚命地保证自己不被水流冲倒。 水到了我的臀下，这时我听到了高压电线的声音。我知道自己已被冲到了河中高压电塔附近了。怎么办？过了电塔就是深水淤泥区，就是白天，大人们也是绕开那里的。可能是危险带来的恐惧在我的体内激发出一股力量，我拚力地抬了一下头，看准了电塔的位置，然后调整自己，向电塔的中间扑去。 这是一座由角钢焊成的四面铁塔，有一个面是迎着水流的，我准备扑到那个面的中间，靠在那里，等着三姐的救援。我成功了，成功地靠到了铁塔上，并把手里拽的绳头绕过那根水平的角钢。这样一来，我的体重与马架子形成平衡，我的肩暂时不用负重，河水也休想把我冲走。但是，我也无法离开这里！ 三姐听不到我的回答，心里开始发慌，但她也没能力回来找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闯第三关：过铁道。三姐准备过了铁道，一口气把草扛到家，再回来帮我。然而，一方面她的力量已到尽竭，另一方面心里又惦记着我，过了铁道下路基时她摔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五） 爸爸下班到家后，发觉我们还没到家，就出来找。找到路基下时发现了三姐，爸爸把三姐弄到路基边的一个电线杆底座上，让她在那里等着，再顺着三姐指引的方向来找我。一直找到河边也没有，爸爸就开始喊我的名字。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也因为依靠在电塔上得到了休息，我有力气回应爸爸。爸爸听到我的回应，就趟水冲到电塔处来救我。爸爸把马架子扛到他的肩上，用手拽着我走出了大河。 听到我们踩道碴石的声音，三姐就急切地问爸爸找到我没有。我就急切地回：“三姐，我在爸爸身边呢！”听到我的声音，三姐没再说话。爸爸把拽我的那只手腾出来，去拎三姐的马架子，这样三姐就能把马架子再次扛上肩，我则在三姐的后面用头去顶她的马架子。于是，我们爷仨形成了一个力的互助组合，在黑暗中向家里挺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洪水中的自救 我割草被困河中的那条河就是浮渡河，它是条陡涨陡消的季节性河流。发源于长白山的主峰老帽山，组成这条河的主c支流基本上都是裸山溪流而成，水土保持不好。冬春两季水深不过膝盖，河宽也就二十米左右。然而，到了夏季，只要上游一下雨，河水就会瞬间暴涨，最快时，不到半小时，河水涨到与铁路路基一平。有时候，我们这里没下雨，而上游下雨了，河水也会无缘无故地涨起来。好多被河水冲走的人都是在晴天过河，下河时水才过膝，到了河中，不知不觉的水就涨的自己控制不了而被河水冲走！ 我十一岁那年夏天，我们那里的半大小子开始时兴扎板带练武术，就象“抢军帽”c穿喇叭裤一样，风行一时。板带其实就是用二十厘米宽的卷扬机的传送带，外面包上红绸子，反着扎捆于腰间的带子。然后就煞有介事地练武功。我也被这股时兴所影响，用拣碎玻璃卖的钱买了一条，扎在腰间辉武扬威地到处显摆。结果功夫没练成，到是扎着板带去地狱溜达了一圈！ 我拥有板带的第二天就下起大雨，出不了门，我就扎着板带在家里挺着腰板走来走去。好容易等到雨停了，就赶快跑出来玩。我发觉人们都往河边去，说是河水又涨到与路基一平了，好多苹果c苞米c地瓜都从上游飘下来，人们都去捞，我也跟着去了。 到了河边一看，洪水真的比往年大多了，靠近河边的那条铁路货物线只能看到两条钢轨轨面，连枕木和轨底都埋在水下。好多人都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捞东西。我们几个平时的玩伴也都扎着板带下去捞。越捞胆越大，越捞越想捞。不知不觉的就离急流近了。这时有一个很大的地瓜从上面飘过来，距我只有一臂的距离，我只需伸出手，再探探腰就能捞到。就在我探腰想把它捞过来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脚下的沙子被水涮空，整个身体也被一股力量向河中推。我无法站稳，更抵不过这股推力，只好顺势扑向身后的拦水坝，想抓住笼在拦水坝外的铁丝，待这股水过去再上岸。然而，扑向拦水坝时，我的身体又被那股力量改了方向，一下子把我推进了河心急流。我虽然初识水性，可只能在小河浅水里玩耍，这么大的洪水我从未应对过。我知道完了，我们那里每年都有人被洪水卷走的，我是难逃此厄了。我本能地紧闭嘴眼，收缩身体，把自己卷缩成一团，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就在我憋气到了极限，就快憋不住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沉到了河底，因为我的双脚踩到了实地。脚虽然踩到了实地，可气已经憋不住了，本能的需要加上紧迫感的驱逼，我灵机一动，脚下使劲一蹬，同时展开卷缩的身体向上猛窜，希图能窜出水面换口气。我真的窜出了水面，然而，就在我换了口气又落回地面时，却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是露在水面以上的。四周一看，我正站在拦水坝的另一侧的涡水角落里。我一时之间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本已被水推进河心，我已做好等死的准备，并没做什么挣扎，怎么会到了这里？但本能并没有让我想更多，我奋力而迅速地爬上路基，到了安全地带。一些大人都来问我是怎么从急流中游出来的，我没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我那时魂还没回到身上来，所以我就收拾自己捞上来的东西回了家。 父母并不知道我死里逃生的事，也可能是怕他们担心，也可能是觉得丢人，怕父母打骂，反正是我装作没事一样，象个男子汉一样地没哭没怂，把捞的东西扔在院子里，偷偷地溜去小厦子换了干衣服，想把这事瞒过去。 然而，河里的事已传开，晚饭前妈妈就听说了，就来问，我只好实说。妈妈问我是怎么又从急流回到拦水坝的涡水角落里的。我这时七魂六魄基本上已都回到了身上，仔细的想了想当时的感觉，好像是在急流中时被水卷着在水里旋转来着，就告诉了妈妈。妈妈想了想就说是神仙保佑，是神仙救了你，把你推了出来。 我那时小，父母说什么信什么，心里就感谢神仙。可又弄不明白把我推进河中急流的是不是神仙，如果是，那神仙为什么要把我推进去再推出来呢？是在测试我的胆量？还是与我闹着玩？我想都不是，因为人家既然是神仙，就知道我的胆量有多大，没必要测。另外神仙也不可能闲着没事跟一个小孩闹着玩。所以那事就一直在我心里糊涂着。 后来，我心里的这个疑问被解开了，因为当时在岸上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个水性好的，已经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救人。他非常了解水性和人性，虽然脱了衣服，但并没下水，一是观察水势，二是要等我失去挣扎能力才能施救，否则会给救人者带来危险。就在那人观察水势时，发现河中心形成一个很大的旋涡，并很快旋出急流，旋向拦水坝涡水角落里，于是就看到我从水里窜了出来。噢，原来是一个大旋涡把我旋出来的。这就对上了，就与我脚下的沙子突然被涮空，以及有一股推力往河中推我，我感觉自己在水里转圈等，都能对上了。这本是一个旋涡，形成之初把我脚下的沙子涮空，又转到我身后推我，最后大旋窝正式形成于河心，我则一直在这个旋窝之中，好在我紧闭嘴眼等死，没有呛水，否则就是那个旋窝把我卷回到那拦水坝的涡水角落里，我也早去见阎王爷了。这么一想，我明白了一件事，遭遇突发危险，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慌乱，只有这样，才有自救之可能，就如我在水中之时，如果慌乱地乱喊救命，一口水呛下去，虽然那旋涡没把咱弄死，自己却会把自己弄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地 震 趣 事 一九七五年二月四日晚上19:36辽宁省境内发生了一次地震，震中在海城c大石桥一带，距我们那里一百二十公里，后来传说这次地震是我国地震预报工作做的最好的一次，才死了一千多，是同等级地震中伤亡最小的一次。我们那里提前好几个月就得到了通知，所以家家户户都搭建地震棚。那年我十二岁，因为是儿子，又是老儿子，身上既肩负着传种接代的重任，也倾注着妈妈的偏爱。所以妈妈不允许我回屋睡觉，坚持让我睡在临时搭建的地震棚子里，以保证安全。 那时正是冬天，记得刚一入冬就接到通知，让各家自建地震棚。我们整个冬天都是在地震棚里渡过的，包括那年春节都是在地震棚里吃的年夜饭。 临时搭建地震棚的材料主要就是木板和油毡纸，木板的外面抹上一黄泥和稻草，四处漏风，一点都不保暖。条件好点的家庭会在地震棚里上一个铸铁的立式炉子，我们家穷，上不起炉子，只能穿着棉衣棉裤钻被窝睡觉。每天早上都是冻醒的，眉毛和头发都结上一层自己的哈气形成的白霜。 由于一入冬就开始闹地震，三个多月过去了，也没发生什么事，人们精神就开始松懈了。再加上临近过年，人们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频，在屋里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慢慢的老人就开始在家睡觉，理由是反正这么大岁数了，震死拉倒。接着就是中年人也回屋睡觉了，最后是女孩子也回屋睡觉。但是男孩子是一直不被允许回屋睡觉的，因为她们是种子选手，是每个家庭传种接代的希望！于是，到了年前的时候，各家各户的地震棚里睡的都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 妈妈怕冻着我，褥子c被c棉大衣等家中能拿来给我用的都给了我，是左一层右一层地往我身上盖。这样一来暖和的问题解决了，可上厕所却成难题了。这么厚的被窝，想从出来很难，再钻进去更难！睡觉前都是妈妈帮我钻被窝的，可我要尿尿时喊妈妈是听不见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的那个让妈妈担心的小脑袋，还真就想出了一个让妈妈都叫好服气的绝招：我找来一根父亲单位淘汰的凿岩机输风管，插进那厚厚的被窝，外面这一头放到猪圈里，这样我就可以不出被窝，躺在被窝里把尿尿到猪圈里了！ 我的这个发明不但实用，还能满足小孩子的新奇感。第二天，当玩伴们发现我的这个发明之后，都纷纷要求体验。而我的条件就是与想体验的人换床睡，否则我没地方睡觉。于是我就有了去我们大院所有地震棚睡觉的机会，因为我要把这个能躺着尿尿的床让给那些玩伴，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来体验躺在被窝里用那输风管尿尿的感觉！ 有一次，轮到老赵小小来体验躺着尿尿的感觉。他为了多尿尿，特意让他妈做糊嘟粥，喝糊嘟粥就尿多。他饱饱的喝了一肚子糊嘟粥，以备夜里好好地体验躺着尿尿的感觉。结果夜里小小真的一泡接一泡的尿尿。外面温度太低，他尿的尿还没流出输风管就慢慢冻住了。于是，尿管的外端冻成了一个尿冰塔，把尿管堵死了，再一点点地把输风管冻死了大半段。然而，小小不知道尿管已冻的堵死了，还继续往里尿尿。尿流不出去，就返回进被窝里，小小又睡的死，结果就在尿窝子里泡了一宿。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来体验我的带尿管的被窝了！ 过了一段时间，地震给人们带来的恐惧感更加淡化了，别人家的男孩子也开始逐渐回家睡觉后，妈妈也允许我回家睡觉，但必须睡在家里最结实的箱子里。那箱子是父母结婚时的家俱，非常结实。爸爸又把它放在炕墙边上，这样我的安全就上了双保险。真的地震发生，真的房子塌了，炕墙先搪一下，箱子再搪一下，里面的我生存机率还是很高的！ 箱子虽然小了点，但我稍稍倦一下腿，睡在里面还挺好的。 我是个乖孩子，很听妈妈的话，不但晚上睡在箱子里，就连白天困了也去箱子里睡。有一天午饭后我有点困了，我就钻进箱子睡觉。可能是太困，也因为没受外面的影响，一直到吃晚饭了，我还睡着。妈妈把饭做好了，却找不到我，就发动家人和邻居们找。直找的整个院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时候是没有报警一说的，有什么事就先找街道后找单位，于是我的失踪案就到了父亲的单位。父亲单位管保卫工作的杨大个子听说我丢了，就骑着自行车跑来我家，一进门就大声地嚷嚷，然后就一屁股坐到我睡觉的箱子上，冲着我妈大嚷大叫。他这一吵吵加一坐的震动，把我弄醒了。我想推开箱子盖出来，却被他压住了。我就大声叫，一是那箱子又厚又结实，二是他一直在大声嚷嚷，外面的人听不见我的叫声。我本来就烦杨大个子，他又把我压在箱子里出不来，一来气，决定捉弄捉弄他。一摸左臂，两道杠的臂章正好还在，我把别针取下来，把它弄直，然后顺着折页缝捅出去。当我感觉别针已经碰到他的裤子时，我听到他正在大声地训斥妈妈，我更来气了，就卬足了劲把别针往上一捅，就听他啊的一声大叫，就蹦了起来。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就掀开箱子盖，站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愣愣地站在那里，我们家人也都先是一愣，然后是妈妈说：唉呀，我怎么就忘了这睡觉的箱子啦。这时杨大个子才反应过来，照着我头就弹脑崩。我就冲他吐舌头翻白眼，可能是刚才那一下还没缓过来，我这一个鬼脸过去，吓得他往后一躲，被门槛跘了一下，摔到外屋地去了，引得站在外屋地的邻居笑的前仰后合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自 动 铅 笔 其实家里穷，从表面看对孩子的成长不好，而实里头是有真好处的。比如说我家穷，家里决定不供我上学，这本是件不好的事。可是这件事却激发了我学习的志气，也养成了我节俭的习惯，最大的好处是它鼓起了我与强大的邪恶势力斗争的勇气。 因为我家穷，原本我们家是不准备让我念书的，后来我是用自己交学费买书买文具的条件向父母争取到的念书权利。我自己的钱有三个来源，拣碎玻璃c拣废铁c拣破烂卖钱后攒起来。这样得到的很有限，所以除了书和本子，其余的学习用品都是姐姐们用过的，连铅笔都是姐姐们不舍得扔的铅笔头。 念到三年级时，大哥参加工作了，第一个月开饷，就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连想都没想，脱口就说：想要1支新铅笔！大哥知道我一直在用三个妹妹用过的铅笔头，当我说出要1支新铅笔时，大哥的眼里闪起了泪花。第二天，我在大姐用过的那个旧文具盒里，发现了一支新崭崭的自动铅笔！我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自动铅笔！”正在早自习的同学们，目光都聚到了我手里那管粉红色的自动铅笔上，这可是全班唯一的一只自动铅笔，我也人生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羡慕的滋味。那种感觉真的不知怎样形容，自豪c骄傲c展扬融合在了一起，总之是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这是我拥有的第一支完整的铅笔，而且是自动的，也是全班唯一的。我不舍得乱用，只在写上交的作业时才用，其它的练习仍然用铅笔头。我十分珍爱这只自动铅笔，它成了我的精神灵魂。不用的时候，我用纸把它卷起来以防磨损磨旧，用的时候则小心翼翼，很怕摁断了铅芯。下课了，我要把它放进铅笔盒，再把铅笔盒放进书包里。上课时再认真地从书包里取出来。自从有了自动铅笔，它就时刻在我的心里，也几乎时刻在我的眼里！ 在我拥有自动铅笔两个月后的一天，上完大课间操后回到座位上，第一件事就是从书包里取自动铅笔。然而，当我打开文具盒那一刹那，我的心忽悠一下就提到嗓子眼，随即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懵了，离开座位去上大课间操时我亲手把它放进文具盒又放进书包的，怎么会没有了呢？？？我开始急速思考，首先我确定离开座位时确定无疑地把自动铅笔放进了文具盒又放进了书包，不会有差错。现在，文具盒c书包c座位里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有。那么，自动铅笔肯定是在我上大课间操时被人偷去了。谁偷的呢？上大课间操时班里会留一个值日生，负责打扫卫生c擦黑板。今天的值日生？对，就是她，肯定是她。第一，今天是她值日，第二，她常偷别人的东西。我想清楚后，目光就不受控制地射向了她。她也正在观察我，看到我冒火的目光射向她，就本能地低下了头。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怎么办？肯定是她偷去了，这是确定无疑的。然而，我并没有当场抓住她的手脖子，还有，她的二哥可是我们街上有名的混混头。但是，自动铅笔是我的，是我的至爱，是我的宝贝，是我的灵魂。我绝不能失去，无论多难都要夺回来。 剩下的两堂课我根本就没听进去，一直在想怎么夺回自动铅笔。放学了，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贼人心虚，她一边回避我的目光，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课本，然后就第一个跑出了教室。就在她离开教室时，我也冲出教室，准备去夺她的书包。她看到我冲出教室，就在前面拚命地跑起来。于是，我们俩就一个拚命逃，一个拚命追。一直这么前逃后追地到她家大门外的坡道上，她跑不动了，瘫坐在坡下面。我迅速冲过去，一把夺过她的书包，迅雷般从她的文具盒里找到了属于我的自动铅笔，更迅速地把它放回我的文具盒里。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她瘫在那里，气和魂还都没缓过来，我就已经完成了夺回自己至爱的使命，迈开步子准备离开了。这时她才缓过神来，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大声喊：“妈，他抢我自动铅笔！”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招吓住了，正在迟疑，她的母亲就听到喊声，跑了出来。她的母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帮着女儿媷住我的胳膊，然后一脸懵懂地问：“他抢你什么啦？”在她母亲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的时候，我迅速拿出自动铅笔，送到她母亲眼前说：“你认得这是个啥吗？”她母亲看了看问：“这是个啥？不认识。”这时已经有人在围观了，一些我们班的同学也在窃窃私语。她的母亲好像是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马上说：“对呀，这是我们家小凤的。”“你们家小凤的？那它叫个啥？”“铅笔呀！”“什么铅笔？”“会动的铅笔呀。”这时围观的人中已经有很多大人了，听了她母亲的话都笑了起来。 笑声未止，她的二哥出现了，围观的人都怕他，就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看到自己的妹妹抱着我的腿，妈妈媷着我的胳膊，就问：“怎么回事？”“他抢我的自动铅笔。”“小崽子你不想活了，敢抢我妹妹的东西。”说着就朝我的屁股踢了一脚。我心里很害怕，求助的眼睛往人群里看着，我看到了与妈妈关系很好的那个居民组长，但她在与眼神相遇时迅速地转身离开了人群。我知道只能靠自己了，我告诉自己，自动铅笔是我的，夺回自己的东西没有错，他顶多打我一顿，但我一定要保住自动铅笔。我把自动铅笔递到他的眼前问：“这是个啥？”他看了看，愣了一下，问：“啥？不认识。”“我的自动铅笔，全班唯一的1支，连老师都知道。”可能是我捍卫自己主权的决心带来的气势，也可能是连老师都知道的全班唯一的证据，反正这个平日里在街上横晃找茬欺负人的街头混混，听了我的话，看了一眼妹妹，又看了看围观的人，先是朝他妹妹踢了一脚，然后冲着围观的人喊：“滚滚滚，都跑我家门口干什么，再看弄死你们！” 就在踢他妹妹时，他妹妹和他妈都同时松开了我，于是我得以趋乱随着怕被弄死的人群一起，离开他家的门口。只是迈出的头几步，腿是颤抖的，脚是发软的，完全是靠那迅速脱离险境的意念在支撑着，一步步颤抖着离开那里，奔向自己的家！ 我胜利了，战胜了邪恶，保住了自己的至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第一次出手伤人 由于我是“特嫌崽子”，又是现行反革命的弟弟，在夺回自动铅笔之前，我在同学们的眼里，就是闲着没事耍着玩或专用来欺负的对象，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不敢反抗的。因为他们视自己的行为是“革命行动”，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夺回自动铅笔的行动中，我其实是被自己吓了一跳的，同学们也感觉不可思议。因为一些同学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我也觉得自己似乎执行了一项特殊的“革命行动”，想来想去，我是革了那些以欺负人为革命，直至把偷窃当成革命的人错误思想之命。我慢慢的开始有了信心，我要捍卫这来之不易的革命的胜利果实，奋起反击，向那些以欺负我为乐趣的人开战。 我们班有个同学，他发明了一种欺负我的高招，就是在我的所有书和本子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儿”字。第一次发现儿字我没敢声张，我知道自己家的情况理应享受这样的待遇。我已养成了逆来顺受的心理。可是，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最后发展成所有的书和本都被加上了儿字。我愤怒了，我决定反击。我知道是谁干的，所以我把所有的书本都拿到老师的办公桌上，一一地指给老师看。 老师姓张，无论是知识还是师德，都是我整个小学生涯中难得的好老师。老师告诉我别声张，让我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悄悄回去。我相信老师一定会为我伸张正义，我按着老师的话办了。 上课了，老师不动声色地照常上班，连程序都一样。听写c收卷c讲新课，到时间下课了，就带着卷子回办公室。到了下午，老师利用自习时间组织班会。班会前先念了上午听写的成绩，我与另“儿”字的作者的成绩留在最后。我是100分，全班咱一满分，“儿”字作者是56分，全班最低。老师把“儿”字作者叫到黑板前当面听写，听写的内容与上午全班听写时的内容一样。这时我明白了老师的用意，因为听写的内容中两次出现“儿”字。实际上老师已经通过笔体证明了我怀疑的正确性，二次听写只是进一步确认。待“儿”字作者在黑板上完成了听写回到座位上后，老师在他写的两个“儿”字上圈了两个圈，然后宣布下课，并将他带去了办公室。 老师在办公室是怎么批评他的我不知道，但他回来之后偷偷地递给我一个纸条，上面有三个他写的字“对不起”。看到那三个字我很激动，首先是感谢老师的主持正义，其次是因他的道歉。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得到的道歉。 我和老师都没想到，他在道歉之后，对我施实了疯狂的报复。 我们的座位同在一竖排，我在他的后面，相隔两张课桌。正常情况下每次出教室我都要从他的座位旁边经过。他给我道歉的第三天，第三堂课下课，我憋了一泡尿，就赶快起身跑去上厕所。经过他座位时，他突然把右脚伸到道中间，我正跑着，一下被他跘倒，左膝盖叫地面蹭出了血。他是故意的，但给我的解释却是没看到我跑过来。我没办法，只能忍了。隔一天，同样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我爆发了，顺手抓起窗台上已经活动的砖坯，照他的脸就拍了过去。这一砖坯拍在他脸上，我又在暴怒之下，真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结果他的鼻子被拍扁了，隔了好长时间，他的鼻子里才流出血来。在他的鼻子流出血来之前，我们班教室里就如时间停了一样，我手里拿着砖坯，看着他那被拍得扁平的鼻子，木化在那里。没害怕，也没想跑，似乎在想他的鼻子为什么会扁平了！他也立在那里，不知道是被我打懵了，还是被我的气势吓懵了，也木化在那里，一点疼的表情都没有。全班同学则都张着嘴呆在那里不动，整个教室瞬间凝固了。直到他的鼻子流出血来，才有人喊：“出血了！阳血了！”我才魂回本体，扔下砖坯，跑出了教室。 我不敢回家，我知道他的家人和老师一定会去我家。我不敢回教室，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在教室里了。我没地方去，一个人走到了学校东面的山上。在山上我遇到了得矽肺后满山打猎的韩叔，并把自己惹的天塌大祸学给他听。韩叔让你回去，带他去医院，说男子汉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觉得韩叔说的对，我是男子汉，我得赶快回去，若是没死，我得想办法救他，若是死了，我得告诉他家里，然后去公安局自首。 我跑下山，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只有张老师在教室里。老师告诉我他没有死，已经送去医院了。我转身就往医院跑，老师一把拉住我，与我一起去医院。 路上，老师说什么都知道了，而且相信我一定会自己回来，所以那都没找，就等在教室里。老师告诉我他没有死，已经送医院了。还说“儿”字作者告诉老师和家长是自己撞墙上了。听着老师的话，我的眼窝开始发涨，一股股的热流从眼窝涌到眼里。我为老师的信任所感动，为他的承担所感动。我在心里说：我要承担一切责任，以后我的一切都属于他，我来做他的手和脚，帮他做一切事。 他并没有落下任何残疾，只是鼻中隔软骨被拍的倒伏了，还没到医院就恢复原样了。流了些血，到医院时已经止住了。医生只帮着处理了一下鼻孔里的残留血迹，并在鼻孔里堵了两团碘伏，就宣布没事可以离开了。我和老师在医院没能见到他，又去了他家。 我们走进他家院子时他正在院子里洗弄上血的衣服。看到老师和我，赶紧又使眼色又摆手。怕我不明白，又招手让我过去，附在我耳朵上说：“是我自己撞墙撞的，懂了吗！？”我点了一下头，却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的鼻子。我低着头小声问：“在医院花多少钱，我赔！”“肆毛钱，给我，不准给我妈！”“好！我明天给你！”就这样，老师与他的父母又说了一会话，我们就告辞了。第二天，我从自己攒的钱里拿出肆毛，偷偷放进他的书包里，这事就到此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第一次骂人 后来我与“儿”字作者成了朋友，他用肆毛钱中的一毛买了两根冰棍，请我一起吃，我也答应他以后作业和作文都先借他抄。他则告诉我是班里叫大壮的同学背后鼓动大家欺负我的。 大壮在班里长的又高又大，他家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家庭条件比我们都强。然而他却有一个尽人皆知却讳莫如深的，他现在叫爹叫妈的人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的亲生母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未婚姑娘。因为未婚怀孕，这在当时是极丢人的事。而他的养父母却自己不能生育，正谋划着收养孩子。于是双方一拍即合，他的养父母把他的生母偷偷接到家中，藏在里屋，他的养母也同时开始装怀孕。这个由养母假生的孩子就是大胖，这个事在我们那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都讳莫如深，没人当面说，所以大壮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我是从大院里的嫁子大娘唠嗑中小声嘀咕的话中听明白的，但从来没用此事打击过他，反倒是从心里同情他。 我们俩的父亲在同一个单位，他的父亲是我父亲“国民党潜伏特务”案的四人调查组的成员之一。从一些现象分析，他父亲似乎虽然没能证明我父亲是国民党潜伏特务，但心里是把我父亲当成潜伏特务对待的。这种心里影响到了大壮，所以他就把我当成了革命对象。一天不骂我两次，好像身上会难受一样，似乎有些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一般。 当初我们班评选第一批红小兵时，我因学习好，劳动好，其他表现更好，我被评为五个侯选人之一。不出意外，我就是第一批红小兵了！我很看重这个荣誉，已经靠拣碎玻璃攒够了买红领巾的钱（那个时候红领巾是要自己做的！）然而，在第二轮评选时，大壮向全班同学举报我是“特嫌崽子”，不应该当选红小兵。后来因为他举报不实，我还是当选了，他还被老师批评了，我们心里结下了疙瘩，相互不说话。 其实在我的心里，是接受特嫌崽子这个外号的，只是大壮老是去提它我很反感。而大壮则因举报未成而心虚，反应到行动上就是更加与我为敌。 有一次，我的作业本在传抄中到了他手里，可能是出于对他举报的报复吧，就在他正准备抄时，我从他的手里抢回了作业本，剥夺了他抄我作业的权利。他很羞愧，我很自豪，但这剥夺和自豪却惹怒了他，给我和我的家带来了麻烦。放学时他组织一些同学在道上堵着我，骂我“特嫌崽子”。他喊“一二”，同学们就齐声骂“特嫌崽子”，而且不歇气地骂，越骂越起劲。我原本是接受这一现实的，又因为经常遭遇这样的攻击，也就习以为常了。一般情况下我是采取避而远之的策略应对这样的情况。如果有别的路可走，认可远点我也绕道走。实在没有别的路，我就低着头，脚下加速，尽量快地走过去完事。反正是骂不掉我身上的一根汗毛。 但是大壮这回因为当众抢回了作业本，极大的羞辱了他，他是攒足了劲要报复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组织这次革命行动，给了每个参与骂我的同学每人五毛钱的，换句话说，他是花了大价钱雇同学来骂我解恨的。 所以个不肯轻易放过我。当我仍然采取以往战术，准备加快脚步，快速离开时，大壮竟然跑到我面前，对着我的耳朵边追边大声骂：特嫌崽子！特嫌崽子！特嫌崽子！ 其实我并不知道特嫌崽子对我有什么伤害，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外号的确切含义。就是因为小，心理不够强大，又处于懂事不懂事的分界线上。在人们形成的那种环境下，我就把它视为我最大的罪恶，最大的耻辱，心理上很在意这个外号，极不愿意听到这样的骂。甚至心理上乞求他们骂我是大坏蛋c是小偷都比骂“特嫌崽子”强。 本来这次的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原因是有五毛钱做酬劳。我是拿出比以往高很多倍的忍耐力才闯过集体骂这一关的虽想到大壮还不放过我，又追上来在我的耳朵边大声的骂。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忍无可忍了，情急之下就回了一口：你好，二十八岁大姑娘养的！我之前是从未骂过人，所以并不知道骂人的轻重火候。另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骂人，稀里糊涂的就骂了这么一句。 我的这句骂一出口，他就一愣，其他在场的同学也立刻静了下来，都瞪着眼睛看他！可能是这种气氛，使他感觉到这骂的厉害，就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跑回家去。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这句骂的厉害，我也是从同学们的惊呆中才感觉到这句骂的厉害程度。。 我这一句骂给家里惹下了天塌大祸。不到半小时，他的母亲就带着他吵进我的家门。他的养母身高一米五左右，四方脸，满脸的横丝肉。最明显的是她的眼眉，是水平的有一厘米宽，而且头尾中间一样宽。人虽然矮，但声音高，吵吵起来，二里地之外都能听到。在我们镇上是有名的打仗精。 我知道自己给家里惹下了祸，所以赶快跑回家，堵在大门口，想给她们认个错，求她们别去找她父母告状。可这个打仗精被我的一句骂气的嘴唇发紫，几乎象一头发怒的母狮子，根本不给我承认错误的机会。一闯进大门，就用看指着我的鼻子问我c“你！你！你！你今天不拿出证据来，我就扒了你的皮！”她一改以往口齿伶俐c口若悬河的状态，说起话来又口迟又气脉短。 这时妈妈已经发现外面不对劲了，就下了炕赶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见到我妈，就疯了一样赴了过去，用手指着妈妈的鼻子大声的指问：“你你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你你你们娘俩今天不给我拿出证据，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我要找场领导要说法，要证据！”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让她先消消气，进屋上炕慢慢说。她可能是气的，也可能是这么一折腾也累了，就气哼哼的进书屋，准备上炕坐下来。可她太矮，我们家的炕沿在她的腰那里，她无法直接坐到炕沿上，就双手搬炕沿里沿，往上蹦。可能是气的手抖，或者气的没力气了，本来可以一蹦就上炕的，竟然没上去。我想讨好她，就去帮她。她看是我，而且是在推她的腚，就一把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又搬了一下炕沿才蹦上炕去。 我本以为她上了炕会歇息一会，可她一坐稳就冲着我妈搂开了机关枪：“告诉你们，我家大壮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凭什么说我们大壮是二十八岁大姑娘生的，你们今天不拿出证据来我就跟你们没完！”这时她脸上的横丝肉在颤抖，那两道一样宽的水平眉之间多出一个疙瘩肉，使那张四方大象庙里的凶神恶煞一般，我有点不敢看那张脸，再加上自己犯了错，不敢抬头看她。她突然从炕上蹦下来，扑向我，用手薅着我的耳朵使劲地往上拽着问：“你个小鳖犊子，你给我说，你是听谁说的，是谁告诉你我家大壮是二十八岁大姑娘养的？”又害怕又疼，但我却说不出来到底是谁告诉我的，其实是在婶子大娘们小声嘀咕时听到的，真让我说出是谁说的，我还真说不出来。于是我强忍着疼不吱声。妈妈这时可能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能妈妈也觉得我有错，就没帮我，而是说：“对，把他耳朵揪下来，从哪听来的胡说八道！”水平眉中间的疙瘩肉好像小了一点，她又搬了一下炕沿蹦上炕，对我妈说：“她婶子你不用那样说话，小孩子知道什么，大人不说，小孩子怎么知道的！”我妈太冤了，这事与我妈一点关系都没有，出于对母亲的保护，虽然打怵她再揪我的耳朵，但我还是勇敢的为妈妈争辩：“我不是从我妈那听来的，我是听街上婶子大娘偷着嘀咕的！”这下又把她惹火了，又从炕上蹦下来，揪住我的耳朵往上拽，我都听到了耳朵里有东西断裂的声音，但我没哭，也没喊疼！她冲着我的耳朵大声地问：“那你说，你是听哪个婶子哪个大娘说的？”“我记不得了，都那么长时间了，何况我当时就没去注意是谁说的，我只是对那话感兴趣而已！”她我说的真诚又流利，似乎有些相信，就松开我的耳朵，又搬了一下炕沿，蹦到炕上去。我觉得她来回上下炕太费劲，就去外屋地拿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她的脚下，好方便她上下炕。这本来是友好的行为，不知怎么又惹火了她，又从炕上蹦下来，没踩我给她的小板凳，又把我的耳朵揪起来骂：“你个小鳖犊子，你太坏了你呀，你骂我个矮是不？告诉你，称砣小压千斤，今天我就把你家作翻天！”面对这个水平眉四方脸的小矮子泼妇，我真的只能逆来顺受，耳朵被揪疼，忍着，心里委屈，憋着。 后来泼妇提出：要么拿出证明来证明我那句骂，要么就要我父母道歉并给一百元的赔偿。正式道歉不难，赔一百元对于我们家是天文数字。我虽骂的痛快，却万万拿不出证据。 这事一直闹腾到我大姐从青年点回来回来。在我们家，大姐算是有能力的人，一般家里有事，都是她出面处理，或者按她的意见办。大姐听明白事情原委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结结实实地揙了我两个大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脑子轰轰响，矇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然后拎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拎到了院子里，让我鼻子贴在大门旁的水泥电线杆子上，晚上不准吃饭睡觉，直到想出来为止。 看到这一幕，水平眉的心理似乎找到平衡，就踩着我给她拿的小板凳下了炕，边往外走边说：“对，就让他这样想，想不起来我明天还来！” 我真的没吃到晚饭，真的在电线杆子那站了一宿，只是后半夜时大姐用绳子把我绑在电线杆子上了。第二天一大早，水平眉就来了。一看我被绑在那里，连尿都尿在了裤子里，才气哼哼地走了。于是，这场闹剧在我大姐的暴力虐亲的危机处置手段运用下结束了！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骂人，也是此生的唯一一次骂人经历，因为大姐那两个耳光，每每想起，都如再受，绝不敢再骂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假期小知青 前面说过的用暴力虐亲解了我骂人给家里惹祸的大姐，比我大十三岁。在我们活下来的兄妹六人中，二哥是惹大祸干大事的，大姐是应对大事解大事的。在兄妹中比较，他二人是突出的。 大姐是六八届的知青，也是全国百万知青中最特殊的一类。百万知青上山下乡，本是城里的知青下到农村，这是中央的本意，可到了我们镇上，执行政策的就教条地凑数，把本就生活在农村的知青也拿来凑百万之数，所以我的三个姐姐就被从农村下到了另一个农村去了。而且这些执行者为了省事，把应界的加上差一年毕业的都凑在一起给下放了。于是我大姐和二姐就同批同车的给送到离家二十里地的另外一个农村去了。 大姐二姐的下乡给我的假期生活开辟了阵地。放寒暑假对于学生本是个高兴的事，但在大姐二姐下乡之前，学校一放假我就犯愁。玩伴也好，同学也罢，都因为我是“特嫌崽子”“反革命的弟弟”而不理我。开始的时候我因为没人一起玩，就趴在水泥窗台上看他们玩，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犯困，就那么趴着睡在凉窗台上。时间长了，就睡出了问题。有一次我站在窗台上往外尿尿，在外窗台上留下了一道尿迹。这很正常，可过了一会尿迹被晒干了，我发现那尿迹变成一条白线。我很感兴趣，觉得很好玩，就告诉了妈妈。结果是我的肾被水泥窗台凉出了病，需要长年吃“金匮肾气丸”，从六岁到十六岁，我每个月要乘火车去三个小时车程的铁路医院拿药吃。 大姐二姐下乡后，我一放假就去青年点玩。那里的人不知道我是“特嫌崽子”“反革命的弟弟”，我可以用真诚c友好c善良对等地换来友善。我给青年点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跑腿，给他们讲故事c讲三国，他她们都喜欢我，特别是来自大连的知青，有一个与我家同姓的大哥哥，还让我拜他干哥哥。 干哥哥有一米九的个头，体重超过二百斤，特别是他的头，比正常人大一圈。开始我管他叫大头哥，他说不好听，让我叫干哥哥。我说行，但得带我去苹果园玩，他点头，我们的交易就成了。 他是看青的，可能是队长看他的长相凶，利用他的长相吧。我要他带着我去看青，一是想吃到他说的最甜的苹果，二是想去抓山兔子。没有他带着，我是不被允许上山进果园的。 早饭后，他把我往脖梗上一跨，左手抓着我的两只脚，右手拿着弯月镰刀，我双手搂着他的大一号头，就出发了。我们走了很久才到了他说的最好吃的那棵苹果树下。他双手掐着我的腰，头一低，往前一擎，把我从他的脖梗子上直接放到树上，告诉我：“就是这棵树，找那朝阳面红皮扁的吃，别吃多了，吃多了拉肚子！”他去溜山了，我就放开肚子挑最好的吃。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同品种不同树的苹果味道不一样，更不知道同一棵树上朝阳面与背出面的苹果也不一样味，这回可真的体验了。这棵树上的国光苹果吃起来甜酸适度c脆柔正好，果皮则薄中似无，果核还小。 我一口气吃了十多个，觉得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了，才从树上下来。在找大头哥的路上，我看到一棵苹果树下，以树干为中心，围着一片雨伞那么大呈圆形的白色物质，离的远看不清是什么。我很好奇，就跑过去看，原来是蘑菇，好多好多正常大小的蘑菇一个压一个个挤一个c连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大蘑菇。我兴奋的大声地叫着：“蘑菇！蘑菇！好大的蘑菇呀！大头哥快来呀，快来呀！”虽然没抓到山兔子，但我为青年点食堂贡献了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蘑菇，准确地说是一簇白色的苹果蘑，青年点连续三天用这蘑菇改善伙食，我自然成了小功臣，点长和生产队长共同授予我“假期小知青”身份，权利是随时可到青年点来，青年点提供免费吃住！ 自从获得假期小知青身份，屯里的同龄孩子也开始来找我玩。我本就生活在农村，所以与他们能玩到一起去，只是他们的玩法更野更大胆，有些我不敢尝试。 他们那里修了一条水渠，有一段需要穿过公路。水渠过公路的办法就是在公路下面修暗渠，两侧修蓄水池，两个蓄水池通过暗渠连起来，水就经暗渠过道到了公路另一侧。他们中胆子大的，能潜水从暗渠里来回钻。有一次他们带着我去钻暗渠，而且要逆水流钻。先是给我做示范，然后教要领。其实就是憋住气尽力地使身体潜在水下，连爬带游地快速通过暗渠，从另一端的蓄水池中出来。暗渠约有五米长，我没试过，不敢钻。他们就鼓励我，最后相互妥协，我答应钻，他们让我顺着水流钻。我成功了，但半途时头碰到了暗渠顶，后来还起了五分钱大小的带血丝的包。但是为了面子，我隐瞒了这一节。 他们都非常认可我的勇敢，向我竖大拇指，因为屯子里的孩子只有少数几个敢钻这暗渠，这次来钻暗渠，本来就是要试试我的胆量。我通过了他们的考试，成为他们当中的勇敢者。他们让我讲讲在我们那里都怎么玩，我就自豪地给他们讲我在家时玩过的事。 我给他们讲与韩叔打猎的事，讲怎么打半斤子，怎么掏花鼠洞，怎么在山上烤山兔子吃。讲怎样在卷扬机开着时候，从下面开始往上冲，到了顶端再跳进火车厢里，被沙子埋上再钻出来的感觉，还讲怎样偷了家里的鸡蛋，到山上用死人脑瓜骨当锅煮着吃的办法。他们对我讲的事特别感兴趣，也特佩服我的胆量，都用崇拜的目光看我。我是第一次被这样的目光所包围，这种感觉很享受。这种感觉把我架的云里雾里，于是就不知道自己是半斤八两了，开始胡说八道起来，竟然把那次被洪水卷进河中又被旋回来的事说成是自己扎着练功带，去洪水里捞浪财，被一个巨大的旋窝卷进水底，而我则憋住气从旋窝里钻出来回到了岸上！这事我当时讲的眉飞色舞c又爽又享受，很是受用，可也给自己埋下了丢人的祸根。因为那些崇拜的目光的主人，后来大多成了我的初中的同学，于是我的英勇壮举被戳穿，崇拜变成了嘲笑和奚落，就是吹牛惹的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错过了什么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在我们那里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城里的知青下放到我们这里，而我们这里土生土长的知青则下放到另外的农村。所以我就与知青特别有缘，其一是我的三个姐姐都是下过乡的知青，其二是我的小学假期几乎是在青年点渡过的，还拥有“假期小知青”的身份，其三是我小学21位班主任老师中有两位就是来自大城市的知青。 我的小学经历有点奇葩，首先是小学总共念了七年半，时间上多出一年半，其中的一年是因为没有初中可升，整界学生只好在小学戴帽念了一年，学的内容却是包括物理c化学c俄语的初一课程，而且由小学老师讲另外半年是开学时间由3月1日调至9月1日所致，也就是说，一九七四年三月一日我们本应由二年级升入三年级，但因开学时间全国统调至九月一日，我们就继续念二年级，所以我的第五册《数学》《语文》书有两套，封面装潢都一模一样，都是标注“小学课本第五册”，但书的内容却不一样；其次是班主任老师多，共有21位，平均一年换三次班主任，到了最后我们都摸出规律了，只要老师肚子慢慢变大，走路迟钝，一堂课有大半堂自习，自己的时候，老师则在教室后面偷着吃东西，那就是又要换老师，且校长来给我们换老师的理由永远是“你们班主任老师病了，这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其三是与数字72有缘，一是入学于一九七二年，二是开班时有72名学生，三是毕业于7年2班；其四是老师竟然把字教错了，比如“贡”字，我们全班都写成由“工”“耳”组成c上下结构c工字下横与耳字上横重合的这么一个字，一直写到六年级，直到遇到我心里认可的真正的老师才纠正过来。 四年级上半学期开学那天，校长带着一位细高挑c白晰漂亮的女老师走进我们班教室的时候，我们就明白，又换班主任了。不过这个班主任我们都喜欢，长的漂亮不说，还年轻，最主要的是唱歌特别好听。她教了我们一个学期，后来因分到了回城指标而离开我们。 在她教我们这一学期里，我们学会了很多新歌，还知道了很多她所住的大城市的事情。那之前和那之后，我是常去老师家那座城市的，但因为是两点一线，由火车站到医院，再倒过来由医院到火车站，所以关于这座城市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我还去过老师的家，并在老师家里知道了世界上除了妈妈手擀的面条之外，还有一种机器擀出来的面条，叫挂面。 老师爱唱歌，我也爱唱歌，而且嗓门高，音质好。所以老师除了经常教全班同学唱歌外，还经常单独教我唱歌。有一天老师问我喜不喜欢某某，老师说的就是她住那座大城市，我当然喜欢了。老师问我想不想去看看，那当然想了。老师就要我回家告诉父母，说礼拜天她会带我回她在大城市的家。我好激动，能去大城市还能去老师家，我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我一路飞着跑回家，告诉妈妈说老师要带我去她家。因为有老师带着，妈妈没阻拦，于是我就去了老师家。 老师的母亲是那种只有在电影里见过的既高贵又文雅的贵夫人。我特别喜欢站在她面前，就与站在老师面前的感觉一样。她拉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问了我好多问题。我很愿意回答她的问题，甚至在她的问题之外加上好多我认为应该一起回答的事情。我们的交谈很愉快，结束后她让老师给我端来了一碗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挂面，也是第一次见过那么一点点的碗和金属筷子。那面条是圆的，粗细特别均匀一致。那碗小到只有我们家的三分之一。筷子是圆的，一碰碗沿，发出的撞击声让我判断出它是金属的，是铁还是铝就不知道了，也不好意思问。挂面很好吃，如果是在自己家，我能吃七c八碗，而且每碗只需一口就能吃净。可这里是老师的家，是那位高雅慈祥的贵夫人的家。她说话语声之柔细，语速之和缓，姿态之端重，使我回答她问话时的音量c语速c面容也都与她合辙合拍。到了吃面的时候，我也保持着这种状态，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把那碗挂面吃完。贵夫人问我：“吃饱了吗？”我的回答是“饱了！”其实只算是掉肚里个枣，再来五c六碗也不一定饱。但我不想吃了，怕老师和贵夫人笑话，主要还是在老师和贵夫人的面前吃东西有些不得劲！ 我想把碗送到外屋地刷了，但没成功。我还没找到外屋地呢，老师就接了过去。贵夫人问我能不能唱歌给她听，老师也鼓励我唱，我就拉开嗓门唱了几段。不知为什么，虽然老师的母亲那么高雅尊贵，可我一点都没紧张，发挥的很好。贵夫人是闭着眼睛c手上打着拍子c头还随着节奏摇着听我唱歌的。我每唱完一首，她都会慢慢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我，好像在想什么，想完了就问我会不会唱某某歌，然后我就唱给她听。我记得那天一共唱了五c六首歌，之后，她拉着我的手，摸着我的脸蛋问我：“想不想继续学唱歌，将来去舞台上唱给全国人听？”我想都没想就回答：“想！”“那你就得住到我家里来，边念书边学唱歌，你觉得好不好？”“好！”“那你回家后跟父母商量一下，如果你父母同意，就让老师送你来，吃穿住和念书的费用都不用你父母出，让老师给你你办个转学手续，我会送你到这里的学校读书，晚上和礼拜天我教你唱歌，学校放假时再让老师送你回父母身边。看看你父母同不同意！”我很想很愿意这样，就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本来认为父母会同意的，因为这样家里就少一个人吃饭，能省不少粮食，而且睡觉也就不挤了，被也够用了。可是父母不同意，因为他们认为这是要领养我。他们的观点是咱家虽穷，还能养得起我，不想把我送人。没办法，我只好告诉老师。老师就到我家来家访，向我父母解释这并不是领养，是因为我有唱歌的天赋，若是把这天赋培养出来，将来就可能成为歌唱家。我父母并不相信我能成为歌唱家，但却相信，一旦同意，孩子就成人家的了，成啥家也与他们无关了。所以无论老师怎么劝说，我爸妈就是不同意。 虽然父母不同意我去老师家，但那个当时我并没有失落感，因为我们全家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我人生的一次绝佳机遇。后来长大了，想起这件事，才意识到，我是遇上了伯乐而错失了良机！ 其实在我后来的人生中，这样的机遇我还摊上过两次，但也都因父母不同意而错失了。现在想来，我并不怪父母。因为在他们的思想意识范畴内，那是他们对我的爱，他们认可自己苦点，也不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去受气，这是他们纯真质朴的情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遇见真老师 其实贡字我六岁时就认识，会写也会用，是爸爸在细沙上教的。二年级时老师在黑板上教时就变成了“上工下耳中横合一”的样子，我心中疑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老师。因为爸爸必定不是老师，又是在家里的破脸盆的细沙子上教的，难免会出错。而老师是国家正式的专门教学生的，又是在专用的教室，专用的黑板上，挣着国家的工资在教我们，怎么会错。于是我就偷偷地改成了老师的写法。直到六年级时，我们班又换班主任，而且换的是个极少见的男性老师，这可是我们班21个班主任中咱一的一位男老师。新换的班主任不但是男性，还年龄大，估计五十岁开外，还长得丑，因为他的左眼是疤眼。 刚见到这位班主任时我们全班都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布置的事我也懒得去完成。可是这位老师很快就改变了这种局面，直到最后，我认准他才是我整个小学生涯中遇见的第一个真正的老师，意思就是说他是我之前所有老师中唯一合格的老师。 老师上了两堂课后就给我们布置一篇作文，这是我的强项，也是我在同学们面前露脸的机会。虽然不愿意做他布置的事情，可这作文我爱写，而且一定要写好。下了一番功夫之后，我信心满满地把作文交了上去，然后就在心里盘算着老师看了我的作文会怎样，一定会为我的作文叫，一定会象其他老师那样把我叫到讲台旁去朗读，然后老师会点评我的作文好在那里，用了什么手法，潜词造句如何准确等等。 第三天下午第一节课时，老师抱着全班的作文本走进教室，我安常例做好了上讲台的准备。老师真的叫了我的名字，而且让我到前面来。一切正常，我就趾高气扬地走到讲台旁，等着老师把我的作文本递给我。然而，老师递给我的不是作文本，而是半截粉笔。老师很郑重地用拇食中三指捏着那半截粉笔而且使那半截粉笔竖直朝上地递给我，然后对我说：“听写！”听写？这都六年级了，生字都不是主要内容了，多长时间没有听写了，老师怎么突然又要听写？！疑惑归疑惑，我接过了老师手中的半截粉笔，站到黑板旁。听写我是不打怵的，与作文一样有信心。老师一共听写了五个字，前四个现在记不得了，但最后一个至今难忘，就是贡字，当然我的写法是上工下耳的。老师从我手里接过那半截粉笔时凝视我的眼神是疑惑的，于是我就回头去看黑板，确认自己写的这五个字没问题后，就回到了座位上！等待老师的话点评，其实是在等老师的表扬。 老师没有表扬我，他用那半截粉笔在前四个字上各打了一个对号，然后在我写的上工下耳的贡字上夸张地打了一个大叉，然后让我站起来，问我这是个什么字，我为老师的问题感觉奇怪，不知该怎么回答，老师象是知道我心里怎么想一样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老师脑子出了问题？”然后转向全班同学：“你们认识这个字吗？”同学们的表情与心理与我一样，但都没回应老师。这回轮到老师也同我们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心理了。老师疑惑地看着我们，我们疑惑地望着老师，整个教室里除了疑惑在迅速传递并充满各个空间外，几乎一切都停滞了。当疑惑的传递转而变成探寻时，老师打破了停滞。他先示意我坐下，然后问谁有字典。那时大家都不富裕，我们班只有三个同学有字典。老师让他们在字典里找到这个字。三个有字典的同学和他们的同桌就忙活起来。很快，他们都由兴奋的忙活变成了目瞪口呆，眼睛都在黑板c字典间来回转换，继而眼睛都停到了老师的脸上，疑惑的呆滞变成了求助。其中的一个把字典举起来给我看，并用手势打了一个大“”示意我。我明白他的示意，不用他的示意我已经从同学们的表情中感觉到了。我想起了然而我倔强地认为自己没错。老师让举字典示意我的那个同学到黑板上来，把字典里的贡字原样写到黑板上。于是黑板上出现了“贡”和我写的“上工下耳”。我呆在那里，全班同学也都呆在那里，探寻的目光在彼此间穿梭。我想起了爸爸教的写法和当初是怎样改成后面的写法的。老师没有制止，而是等我们的目光停下来了才在贡字打了个√，然后宣布剩下的时间自习，可以自由讨论。我们一直讨论到下课，课间上卫生间时还那么热烈，引得别的班的同学也加入进来。我给同学们讲了我在这个字上怎么由爸爸写法改成老师写法的过程。最后大家形成一致结论：是当初的某某老师教错了。我们的依据有三，其一是全班同学都这么写，如果是个别人写错，不会全班同学都错；其二是其他班级的同学没有这个错误；其三是我的写法由对到错的转变！ 这位疤眼又丑的老师很会调动我们的学习热情，在我们的讨论中他会适时地“添油加醋”，很巧妙的把我们带到他挖好的沟里，然后再让我们在争论中慢慢从沟里爬上来。比如我们由贡字的写法讨论到了“大”字是否多音多义，两方互相说服不了时去请老师裁判。老师听明白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们那里管医生还叫大夫，但我也有两种意见，有说是代夫，有说是大夫，你们觉得呢？”这下可热闹了，我们那些原本不爱学习的人也参加讨论，形成了两个阵营，相互间各举例证，以证明自己的观点的正确性。为了例证，我们双方都搜肠刮肚c向父母求助c向高年级讨教，我们这一方不惜跑去医院，当面向医生求证，最后是老师查了字典而一锤定音：“大”字有两个音，一是形容词，读da的四声；二是名词，读dai的四声。 从那以后我们班的学习氛围与日俱增，连比我大两岁c坏水满肚子c学习落八丢的那个坏水也开始也积极参与到我们的讨论中来。 我们这届学生以我国第一次人口高峰时出生的人为主，所以我们这届比之前各届多出一个班，而且每班也比正常班多出二十几名学生。因此就出现师资力量缺乏的问题。学校采取的办法是把学生分类，好学生组成的现由原来的有经验的好老师带，而且送到毕业。坏学生组成的班由临时抽上来的老师带。因为老师是临时抽的农村认识字的社员，教学质量难以保证。另外老师还频繁地更换，原因是临时老师的来源有两个，一是走后门上来的，比如队干部的妻子c妹妹等；二是需要照顾的，比如怀孕不能干重活的。走后门上来的，实在大差，干一段时间无法适应，或者被人告了，或者自己退阵了。照顾上来的，以怀孕为主，到了预产期必然得换人。所以我们班就经常换班主任。本来学生质量就不好，又频繁换班主任，所以我们班学习成绩远远落后于正规老师带的班。可是，自从疤眼丑老师带我们之后，我们班的成绩突飞猛进，很快就与正规老师带的班齐头并进了。如果不是那个坏水暗害老师，疤眼丑老师一直带我到毕业，绝不出班除我之外，全班没考上初中而整体蹲级的丢人情况。 至于坏水暗害老师的事，我下一章再说，至于我是怎么以坏学生的身份被编进了坏班，原因自然是我的父亲和我的二哥的事影响的，这在前面讲了，此不赘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心中永远的疼 疤眼丑老师虽然丑，却文雅而有学问，他是城里下放右派。他是主动留在我们这里的，原单位多次来人请他回去他都没回去。刚来时我们都不太喜欢这个新来的丑老师，可经过相处之后，我们在对老师的慢慢了解中，开始喜欢这位丑而有学问且有亲和力的老师了。比较一下之前的老师，我认为他才是真正的老师。我知道老师没有家，一直住在村里给他的宿舍里。我就把家里的好吃的偷出来，偷偷地放进老师的宿舍，再把老师的衣服偷出来让妈妈洗，同学也跟我学，因为我们都真心喜欢老师，坏水却肯帮老师。 老师每天都会准时踩着铃声走进教室，他有一种能力或叫吸引力，能巧妙的把我们这群坏学生的学习动力调动出来，能让同学们瞪着眼睛，从上课到下课都全神贯注地听讲，还能使同学们下课了也不放他走，围着老师问这问那，想尽办法地从他那藏着无穷无尽知识的肚子里掏东西，还能把坏同学变好同学。但坏水是个特例。 坏水在上一章我就提到过，他是我的同学，在班里他个头最高c年龄最大c坏水最多c成绩最差。他比我们大两岁，据说晚两年上学是因为他父母怕他被同学欺负所采取的保护措施。这个人不能招惹，一旦招惹，准定报复你，不是家里的玻璃被打碎，就是家里的鸡鸭被药死，再不就是上下学的路上被钉子扎脚。 我曾经被他暗算一把。起因是他跑来借我的作文本。因为老师不让互相抄袭，也因为我不喜欢他，就没借。结果，第二天我到教室刚落座，就随着一声惨叫蹦了起来，一枚缝衣针狠狠地扎进我的屁股！我知道是他干的，但因为那时候太小，父母也缺乏法律意识，还有那潜在的打怵，这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然而，事是过去了，但它在我心里留下的阴影却一直存在。打那以后，只要见到坏水就如见到魔鬼，会浑身一抖，手就本能地去摸一下屁股，视线就如触电般迅速缩回。妈妈说，咱惹不起躲得起。对于坏水，我就怵而远之了！ 疤眼丑老师没来之前，坏水与整个班级是格格不入的，他自私，自我保护意识特强，对待他人总是采取敌视c防范c攻击的态势。他做事只考虑自己，不考虑他人，更没有集体意识，常常会伤害到他人和集体。 疤眼丑老师来了之后，对于坏水在班里犯的错c惹的祸，一直坚持个别谈心，慢慢转化，不求速效的原则。在老师个别谈心的策略下，坏水曾有过很大的转变，但用自制手炉烤手的毛病就是不肯戒掉。 自制手炉是他的发明，就是用一块砖，在中间凿出一个坑，往里放些炭，放在书桌里烤手。他这样烤手惹了很多事。有时候把自己的衣服袖烤着，隔两天又把手烤伤。 坏水用自制手炉烤手的事全班都知道，却没人敢告诉老师。有一次他睡着了，炭火烤糊了课桌的前挡板，又把前座同学的衣服烤着了。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他，而且是在教室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连他的爸爸也被叫到了学校。在我的印象中，老师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这么大声地批评人，也是第一次叫家长。 坏水对老师怀恨在心，并扬言要治治老师！ 有一天是我做值日生，上大课间操时坏水跑了回来。先是把炉钩子倒过来放进炉子里烧的通红，再挂回原处，然后就把炉子弄得四处冒烟。因为又怵又怕又烦的微妙心理，我真的懒得去看他，虽然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却不愿去想。然而，当老师随着铃声走进教室，看到满教室的烟而自然地走向炉子时，我明白了一切。我那幼小纯洁的心和对老师的爱，促使我本能地想阻止老师。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竟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坏水。这一眼使我看到了那双邪恶的眼里发出的凶光，那束凶光仿佛变成了一枚缝衣针，闪着寒光向我射来。我打了一个寒顫，还没站起的腿和还没张开的嘴迟疑了一下，僵在那里。就在那一瞬间的迟疑中，老师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叫喊，一股青烟在老师的手中升起，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孔。我张着嘴，惊愕又愧疚地看着老师，老师那痛苦的脸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 老师的右手被曾烧红的炉钩子烫成强直性弯曲，无法伸直，无法写字，不能干活。那是因为我的迟疑，而那迟疑来源于我对邪恶的胆怯。我的心里永远的留下了愧疚和疼，老师那痛苦的脸和弯曲的手就常常出现在我的眼前。与这些交织出现的是我们与老师在一起时的镜头：有老师用自己的工资给我买课外书并从城里背回学校时的；有河里发水老师背我们上学的；有老师带我们去博物馆c展览馆打扫卫生换免费参观资格的。然而我们的老师，我心中最敬爱的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们攀登知识宝库的阶梯，就在我对可恶的迟疑和胆怯中残疾了！ 老师并没有怪我，也没追究坏水，也没有消沉，硬生生地靠意志用左手代替了右手。一年后又站到了讲台上，直到退休！ 我的心一直为此而愧疚，无法原谅自己。虽然我偷偷用自己的零钱给老师买生活用品，工作后匿名给老师寄钱，却都无法减轻这份愧疚和疼？我只想有一个向老师和世人倾诉的机会，一位人们敬仰的老师，是怎样在可鄙的胆怯和迟疑的正义中致残的，我不想在教师节里忓悔，却想借这个时间告慰老师：面对邪恶，我强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盐豆子 第二卷：童年（下） 第九章盐豆子 坏水妈怕坏水死，我妈想我死，单从两个妈妈嘴上看，坏水妈爱他，我妈不爱我。其实长大之后，真正懂了人生深层次爱恨情仇后，才想明白，坏水妈是以爱的方式在害她自己的孩子，我妈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深爱的基础上造就自己的孩子。而我只所以那时候没想明白，除了年龄的原因，还有人的本性中“记怨不记恩”的原因。其实，我的父母是深爱着我的。 在我的记忆里，有三件事是非常明确的，一是吃盐豆子，二是爸爸的剩饭，三是妈妈的挠！ 那时候我们家主食是苞米稀粥，菜主要是咸萝卜丝。供应的细粮份和荤腥是要留着给爸爸带中午饭的。爸爸的工作是用二十二磅大锤破成吨重的荒石，或者用铁制独轮车推石碴上五节跳板倒进货车厢里，是超重体力劳动。爸爸的工资是全家八口人唯一的经济来源。所以妈妈要保证爸爸的营养，除了中午给爸爸带点细粮和荤菜外，晚饭时会单独给爸爸弄点好吃的。所谓好吃的其实也就是盐豆子（就是把黄豆在锅里炒熟，然后趁热把炒熟的黄豆倒进放有酱油的碗里，拌均，使所有黄豆都吃进酱油浸透，就成了一道当时对于我们家属高档有营养的好菜了），偶尔也会炒鸡蛋，但是不经常。 所以我们家的饭桌上是这样的：一人一碗苞米稀粥，中间一盘咸萝卜丝，爸爸的位置上多出一小碗盐豆子。我们就闷着头喝粥，去中间的盘子里夹咸菜，我则在夹咸菜时常常偷着瞥一眼爸爸面前的那个装盐豆的小碗。 其实爸爸是超重体力劳动，别说那小碗里只有八分满的盐豆，就是十分满，爸爸也不够吃，但是我那对小眼睛老是在爸爸的那个小碗里巡来睃去的，现在想想爸爸也够难受的，一方面要保证自己的营养，才能有体力去完成自已的工作，才能把养活全家的工资挣回来，一方面要在孩子们面前享受这特殊待遇，在我那贪馋的眼神中煎熬着吃下那盐豆子。所以爸爸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把那些盐豆子分成两份，一份自己吃，另一份放到中间大家吃。可是，除了我小，在馋和不懂事的驱使下，把筷子伸向中间的那个盐豆子碗外，哥哥姐姐们几乎就象没看见一样，继续喝自己的粥，夹中间碗里的咸萝卜丝。而我那伸向盐豆碗的筷子并没有夹到盐豆子，反倒是被妈妈的筷子给敲了一下。我抬头不理解地去看妈妈，妈妈并没有理我，而是去外屋地碗柜里拿了一把羹匙，从中间的盐豆碗里搲了一勺盐豆子，放到我的面前，然后把剩下的盐豆又倒回爸爸面前的小碗里。妈妈做完这一切后就端起碗继续吃饭，整个饭桌也就恢复正常，我偷眼看了看爸爸，爸爸用眼神示意我吃那羹匙里的盐豆，于是我也和爸爸一样，带着一种愧疚，低下头来吃那盐豆子。 从那次之后，我这个老儿子就每次吃饭时与爸爸一样，爸爸面前摆着半小碗盐豆子，我面前摆着一羹匙盐豆子，妈妈和哥哥姐姐们只有中间的咸萝卜丝。 我特爱吃那盐豆子，越嚼越香，与那咸萝卜丝真是没法比，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天上佳肴。虽然那一羹匙盐豆并不够我吃一顿饭的，可我的筷子再难伸向那中间的装咸萝卜丝的盘子。于是我发明了一个这个世界上专属于我的吃盐豆子法：喝一口粥，吃一个盐豆子皮，再喝一口粥，再吃一辫的盐豆子，再喝一口粥，吃剩下的一辫盐豆子，于是一粒盐豆子就能帮我送下三口粥入肚。 我的三姐只比我大五岁，她的意志力虽然高于我，可也低于其他的哥哥姐姐。我是家里的老儿子，可她也是老姑娘呀，时间一长，她的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有一次我俩去拣煤核，三姐拣满筐后，跑去河里洗手准备回家。我就着急地喊：“三姐，快帮我拣呀，我还没拣满呢！”之前都是她拣满了就帮我拣，然后一起回家。可这次不但没过来帮我拣，我喊她也不理，而且洗完手就自己着筐回家了，我怎么喊等我一会都不理我。上学的路上也不理我，不肯跟我一起走，我弄不明白怎么得罪了三姐，就去。三姐给我的回答是：“你有盐豆子吃，有营养有体力的，应该拣得快，谁再欺负你，也不我帮忙，你只管用吃盐豆子多长出的力气就能打过他们了！”之前，我无论是在街上还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都是三姐及时赶到把我解救出来。拣煤核也是三姐帮我拣满，往家时过火车道，也是三姐先把她那筐过去，放在站台上，再返回来把我那筐也过火车道的。三姐从来都是无怨无悔的，也不用我吱声，到我需要她帮忙时，她就会默默去做。如今三姐不做了，煤核要我自己拣满筐，火车道要我自己过，上学也让我自己走。这三件事中，前两件我费点劲都可以自己做到，而第三件自己走上学这段路，我是最打怵。因为那时从我家到学校那三里多路上，我们是要过三关的。第一关是后院的大凤。她比我大一岁，她家住在我们这个大院的东面，我们称之为后院。虽然称后院，其实没有院子，只有一趟干打垒的房子，住着六户人家，大凤家是最南头一家。她家的南面是一处公共厕所，是专给我们这两个院子的人用的。厕所离大凤家也就十几步的距离，上厕所倒是方便了，可厕所对她家的影响也最大。大凤是个独女，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孩子，本性就是个厉害角，再加上父母骄宠，虽然是个女孩，却霸道的总欺负男孩子，我更是她信手拈来欺负的对象！她欺负我的理由很特殊，也很冠冕堂皇，就不躲在厕所里等着我，在我去厕所时，她会突然“嗷”地一声从厕所里冲出来，两臂上扬，十根手指奓撒着，做着鬼脸冲向我。我总是被她吓得不敢去厕所。而在三姐或妈妈的助力下去找她理论，她竟然说我的大便太臭，小便太骚，她家离厕所近，被熏的抗不住了才那样做。她的理由我们没法反驳，谁能说自己的屎不臭尿不骚。所以她就战胜了我们，从那次以后，她经常在我上学放学经过厕所时，突然冲出来吓我。 第二关是刘傻子。他有多大年龄我不知道，反正从我记事到离开家乡，他一直是那个样子不变。据说刘傻子年轻时很帅的，意气风发的，喜欢上镇上水果站的一个姑娘，也勇敢的他女方表白了，但因他是农民是农村户口，所以那个姑娘啐了他一脸唾沫。从那以后他就每天从水果站上班开始，就站到水果站东面的山上往水果站院子里看，直到水果站晚上下班都走了，他才回家。每天只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什么都不肯做。刚开始他家里人还以为是心里转不过劲来，过一阵子就好了。可是时间一久才知道他傻了。 刘傻子喜欢追小孩，实际上他是想与小孩玩。但他的样子吓人，头发常年不理不洗，把整个头都盖住了，披在肩上，外人看不到他的脸。衣服裤子又破又脏永远不洗，裤子则不用腰带，始终用双手提着。嘴里总是发出声音，却没人能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他一见到小孩就一改本来慢慢的在街上闲走的状态，把平时嘴里叨咕的没人听明白的声音提高好几倍，然后跑着来追我们。一看他这样，有家长在身边的，马上会把孩子保护起来，并呵斥他，把他撵走。家长不在身边的，就吓得哇哇叫着往家跑。爸爸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妈妈身体不好，家里的一摊子活就够她忙的，都没时间接送我上下学，所以都是三姐带着我上下学，一关一关地闯。虽然没有大人保护，可有个姐姐做伴，我心里还是有点依靠的。姐弟俩手拉着手，紧张地观察着街上的一切，手心里湿湿的，随时准备着跑出危险区。这回三姐不带我上下学了，我真的害怕了。 第三关是三驴子。三驴子也是个傻子，很胖，很壮，大人都说他是邪彪。因为他一见到漂亮的年轻的女的就脱裤子，并把生殖器拿出来对着人家上下摇。他也追小孩，但只追女孩，不追男孩，可我是特例，男孩中他只追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本来就被人叫成“大姑娘”，原因是我从小就穿女人的衣服。我身上是三个姐姐，她们的衣服小了，穿不了，我就捡着穿。两个哥哥太大，我根本无法捡穿他们的衣服，因此就落下了“大姑娘”的外号。这外号本来就很使我苦恼的，这三驴子也来凑热闹。他这一追我，我除了上下学增加一关要闯外，这“大姑娘”的外号叫得更频了，因为骂我的人不但说我穿女人衣服，还说我就是女人，否则三驴子怎么会追我。我真是有口难辩，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三姐不肯带着我闯关了，我要自己面对三驴子了！ 我想到了贿赂三姐，我悄悄地告诉三姐，以后我会把羹匙里的盐豆分给她十粒。三姐要我与她拉钩，于是我就与三姐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儿童诺言很郑重地说了一遍。于是，三姐每天能吃到十粒盐豆子，我也有人带着我闯三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卷 第十章 爸爸的剩饭 我与坏水虽然有那么多不同，但我们俩也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被同学们孤立，我就与坏水享受同样的待遇，只是我比他在这方面享受的待遇更隆重些。因为他只有一个外号，就是坏水。而我就多了，第一个是“特嫌崽子”，它来自于爸爸。第二个是“九十度”，它来自二哥，就是被批斗时在台上九十度大低头大哈腰。第三个是“现行反革命”，它也来自二哥。第四个是“双手表”，它也来自于二哥，是指他被抓时戴着的那副黄铜的手铐子。第五个是“大姑娘”，它来自于我捡姐姐们穿小了的衣服穿这事，后来三驴子又给这个外号加上了注解，所以在前四个外号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化了时，这个外号却常常被提起，当然多是成年后的调侃了！ 其实我在家里还有个外号是外人不知道的，它叫“捡剩王子”，因为我几乎所有东西都是捡别人用过的，衣服是捡三个姐姐的，学习用具也是三个姐姐用旧的。当然，三姐送我这个外号主要的还是指捡爸爸剩饭的这一特权，虽然里面含有酸溜溜的味道，但也算贴切。 我们家是工业户，每人每月可以在粮站买到3斤大米c3斤白面c3两豆油。这些细粮和豆油除了要留着过年过节外，其余的是要装进爸爸的饭盒的。 爸爸工作的地方离我们住的家属居民区有五华里的路程，所有工人中午都需要带饭。单位里为工人设置了蒸饭器，可以带生的，也可以带熟的。每天十点开始加热，十一点停止，十一点半开锅，正好工人下山，各自取各自的饭盒，回到工区休息室去吃。 妈妈给爸爸带的饭有个名字，叫“老达子饭”，就是在大米里放入葱花c油c盐，再加三片咸肉，到单位后爸爸自己加上水，放进蒸饭器，中午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混在一起的饭了。据说这种做法是蒙古人发明的，源于他们不太善长汉人精致的烹饪技能，就把他们的烹饪方法与汉人的烹饪方法结合起来，就有了“老达子”饭。而老达子是汉人对蒙古人含有居高蔑视的称谓。 “老达子”饭在我们家的日常生活里是最高的待遇，只有爸爸享受这一待遇则是这一待遇的第二级受益人――捡剩王子。 爸爸用来装午饭的是一个铝制饭盒，是很普通的饭盒，那时家家都有这样的饭盒。按着爸爸的工作量，一盒“老达子”饭其实是吃不饱的，这事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不知道，也想不到的。若不是后来妈妈掲秘，我恐怕现在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然而，那此当时，我是认为爸爸吃不了，剩下了，带回家，我这个最小的老儿子就理所当然地享有这个特权，独享这份剩饭。 我不记得捡剩饭这事是怎么开始的，但却记得那时爸爸是五点下班，从工作现场走回家是半小时，所以，爸爸每次都是五点半出现在车站对面的小桥上。这个时间我是弄的明明白白的，从来都不会误了时间。无论玩的有多热闹c多兴奋c多有意思，只要一过四点，我的心就不在玩上了，耳朵会时刻捕捉家里座钟的报时。一听到那清脆的钟声响起，不用等它敲完五下，我就会从正玩着的游戏中跑开，跑去大院外边的那条大道边上，爬上路口旁的那根电线杆子上，去望爸爸的身影。 大院外的那条大道一直通到爸爸工作的现场，路口的那根电线杆子是水泥做的，它的南北两个侧面都有凹进去的回型槽，我们这些小孩子经常会蹬着那些回型槽爬到电线杆子的最高处以显示自己胆子厉害。我每次在路口等爸爸下班，也都会爬上去，不是为显示，而是为早点看到爸爸。 我的这一行为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叫做“接爸爸下班”，其实真实的目的是接爸爸手里的饭盒。当我在电线杆子上远远地看到爸爸的身影后，我会嗖地一下从电线杆子上滑下来，一路飞跑着扑向爸爸的怀里。爸爸会掐着我的腰把我举向空中，然后抱进怀里。爸爸总是用左臂抱着我，右手拎着用皮手套改成的手提兜。饭盒就放在那手提兜里。我并不会呆在爸爸怀里，一是妈妈不让，因为爸爸累了一天了，很累，抱着我走路会累着爸爸。二是我也着急去接爸爸手里的手提兜子，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每当爸爸把我从空中抱回怀里时，我就会边挣脱边对爸爸说：“我要自己走，不要爸爸抱，怪累的！”爸爸也不说什么，就把我放下，然后就把手提兜递给我。我接了手提兜就会先跑回家，躲到北屋去吃剩饭。 爸爸每次剩的饭都一样多，满满的两羹匙加一片咸肉。我则一羹匙饭就半片咸肉，饭本身就有咸淡油腥味，已经很好吃了，再加上半片咸肉，那叫一个好吃。 吃完之后，我会去把爸爸的饭盒刷干净，放到外屋地后窗台那个固定放爸爸饭盒的位置，这是妈妈对我享受捡剩饭特权的要求。我每次都会把爸爸的饭盒刷得很干净，因为我觉得这是我理所应当做的。 三姐其实也很想吃到一口爸爸的剩饭，但她是女孩，又比我大，她就理所应当地不享受这一特权。然而，三姐虽比我大，但控制饿和馋的能力也不比我强多少。所以每次我躲在北屋吃剩饭时，三姐都会找个事由进北屋来，然后再用眼睛睃着爸爸的饭盒地离开。我知道三姐是想要一口吃，可又不好意思张嘴。这时就要看三姐之前下的功夫了，如果之前三姐帮过我，比如有人欺负我，骂我那些外号，或者围着我打我，三姐把我救了出来，或者拣煤核时帮我拣满筐什么的，我就会搲一口给她吃！如果之前我俩闹矛盾，我就不理她，任她的眼睛在饭盒里睃来睃去。 有一次我接了饭盒则进北屋，饭盒还没打开，三姐就进来了，上午她刚刚帮我从玩伴的围攻中解围，我理应分给她一口，可我那时好饿，就装做没看见，自顾自地吃起来。三姐不高兴了，摔门出去了。晚饭时我又故意没有分给她十粒盐豆子，三姐就憋了一肚子气。吃完饭妈妈叫三姐刷碗，三姐就说应该让我也来刷碗。妈妈说我小，三姐就说：“小怎么了，能刷爸爸的饭盒，怎么就不能刷家里的碗，难道他是捡剩王子不成？”于是我在家里就有了一个内部外号“捡剩王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一章 妈妈的家务活 第三卷第一章妈妈的家务活 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干的是重体力活。妈妈为了保证爸爸能满勤全额地把工资挣回家，除了把全家人的细粮和油都装进爸爸的饭盒外，家务活也一点不用爸爸沾手。我们能帮到妈妈的都是些简单的活，也很有限。 妈妈操持这个家也很不容易，她一身的病，胃c肾c心脏c肠道都有问题，还有严重的关节炎。妈妈最怕冷，春秋两季要穿棉袄棉裤，冬天则要穿两层棉衣，棉鞋的外面还要套一层自制的棉套。就是这样，家里人进出屋子还要随手关门，偶尔一次忘记关门了，妈妈马上就知道，会立即发出关门的命令。我就是这样在妈妈的训练下养成了走那都关门的习惯的。妈妈常年全身浮肿，我一直认为我的妈妈很胖。妈妈的胃病很重，经常会从胃里吐出血块，爸爸叫它血饼子。 有一次我在外面玩时有点饿了，想回家找点东西吃。一进外屋地正撞见妈妈，就见妈妈双手捂着嘴，似乎在吃什么东西。妈妈见我进来了，没说话，赶紧走进南屋。我正想找东西吃，看到妈妈手里似乎有一块瘦肉，但妈妈并没有给我吃的意思，而是躲进了屋里。我一着急，就喊了起来：“妈，怎么不给我块肉吃！”妈妈没出声，我进屋一看，妈妈手里的瘦肉已经没有了，嘴角上还有点象血的东西，脸色苍白，好像没有力气与我说话。我感觉不对，就跑去找爸爸。我跑到半路上正好遇上下班往回走的爸爸，我告诉爸爸：“妈妈吃了块瘦肉后就躺炕上了，脸色苍白，没力气说话了。”爸爸一听就开始往家跑，边跑边训我：“什么吃瘦肉，家里哪来的肉，那是你妈吐的血饼子！”爸爸是早就知道这事，只是瞒着我们这些孩子。我听了爸爸的话，虽然不知道妈妈怎么了，但我知道妈妈病了，能从嘴里吐出那么大块的血饼子，还一定是重病。 妈妈不肯去医院，因为家里没有余富钱去看病，无论爸爸怎么说，妈妈都肯去。而且很快就爬起来下地做饭了。 妈妈很坚强，一切都以爸爸为主，从不述说自己的辛苦，身上的病痛也从来不叨叨。总是那么默默地操持家务，伺候自己的丈夫，照顾自己的孩子。 妈妈每天要给我们一大家子人做三顿饭，要洗补全家人的衣服，要做煤坯c劈柴禾c喂猪狗鸡鸭c挑水c种地c收拾家。那个时候做家务不象现在有各种的机械电器全智能家电做帮手，一个电钮按下去就等着吃现成的了。妈妈那时做饭，先是要过引火关。引火就是用草c劈柴最终把煤引着。这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引不着。引火技术好的人，用草用劈柴都小，而且一次成功，技术不好的，用掉很多草和劈柴也引不着。引火关过了还要过接风匣关。拉风匣是个力气与技术并重的活，风匣要拉的即保证灶堂里的火要旺，还不能浪费煤，还要适时地把煤碴扣出来，否则不及时扣出煤碴则影响灶堂的火不旺。过了拉风匣关则是锅上关。锅上关是最忙的一关，需要的是综合能力，双手与眼睛c耳朵要密切配合，即要判断准确又要反应敏捷。比如烀玉米面饼子同时熬苞米粥，苞米碴子要在锅里的水刚一响边时迅速放入水中，晚了，粥吃起来会感觉硬，粥也变少，早了，粥吃起来会感觉糜烂。必须是在水即将沸腾之前，锅边上的水开始起泡发出响声时加入苞米碴子。碴子下锅后要在没贴锅底之前，迅速荡开，使碴子漂起来，而不贴在锅底，否则苞米碴子贴在锅底会煳锅！待苞米碴子能飘起来不再往下沉锅了，这时锅又恢复到了苞米碴子下锅前的热度，这时要抓紧时间把苞米饼子贴到锅边上。这是整个做饭的过程中技术要求最高的时刻。贴饼子需要事先把苞米面和好，这当然要在引火前做完，不能等火引好了再和，没那个时间。贴的时候要双手并用c薄厚均匀c力道合适c位置安排合理c抛贴准确！如果薄厚不均，会出现有的煳了，有的没熟，抛贴时力度不合适，会出现散花或者没贴住滑进粥里的情况。而这一切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因为饼子贴好后需要迅速使锅升温，升温不及时整锅饼子都会滑进粥里，那就成了糊嘟粥了！一般情况下手慢技术不好的人，烀饼子时会找人帮忙拉风匣c加煤，以保证锅的温度能贴住饼子。而我的妈妈不用人帮忙，她技术好，判断准确，手还快。和好的面，妈妈会做出大小一样的饼子，还不会剩面。妈妈烀饼子最拿手的是最后一环，就是加热。加热这一环需要靠经验判断，如果判断的不准，就可能出现没熟或者煳了的情况。烀出来的饼子，最好的火候是使饼子与锅接触那一层焦而不煳，吃起来又脆又香且越嚼越有玉米的香味。妈妈每次烀饼子都能把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我也最愿嚼那层焦脆层。别人家的妈妈可不一定，有时会没有焦脆层，有时则变成焦煳层了。没有焦脆层的饼子吃起来显得太软，焦脆层变焦煳层的饼子吃起来发硬，而且那焦煳层吃起来发苦，不吃又浪费。 妈妈做家务是院里妈妈们最佩服的人，但妈妈身体不好，总是硬撑着给全家人做饭吃。妈妈有什么困难和病痛都自己忍着，不让家人知道。她是为家人着想，可这也导致她的病被耽误了。后来若不是遇到一个好中医，还不知道妈妈会遭什么罪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三章 妈妈的病与王老中医 第三卷第三章妈妈的病与王老中医 如果用现代网络名词来定义我对中医的态度，那就是四个字“铁杆粉丝”！然而我对于中医与现在的追星族与名星的关系又大有区别。我对于中医的认知，是有深刻而切身体验的，而且说起这段经历，我是可以讲上三天三夜的！ 前面我曾提到我的母亲身体不好，一身的病疼。到了我十四岁时，妈妈五十四岁，一方面身体每况愈下，另一方面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开始好转。于是妈妈治病的事进入我们家的重要议事日程。最后选择去相隔两个火车站的芦屯驼台堡去找远近闻名的中医老王头那里治疗。 这个王老中医当年82岁，留着八寸左右长的灰白色胡须，上唇的两端留着书中说的八字胡。家里住着具有辽南特色的八间花岗岩砌墙c海青色砖瓦的一趟瓦房。老头有很多特别之处，与别的医生不同。其一是不听也不允许患者自叙病情。如果有患者不知情而向他叙起病情，会遭到拦阻。若是有的患者没明白拦阻的意思而还要叙述病情，会遭到训斥，再严重的被撵出去不给看病。这是有实例可查的，据当地王老中医的邻居介绍，被老王头赶走的患者还不是一个两个，但都是那种自我意识强c严重抢话c又没啥大病的患者。 王老中医的第二个特色是用药量不大，药价便宜。妈妈在他那里治了半年，每周取一次药，每副药都不超过7元钱，大多在3c4元左右，照比动不动就十几二十元的中药是相当的便宜。 王老中医的第三个特色是药引子特殊，而且必须严格遵医嘱而行，来不得半点取巧。妈妈吃王老中医的药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用不同的药引子，虽然都不用花钱，可却都很费劲，需要下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第一副药引子是要我们在打春那一刻，到有百年历史的四合院的瓦房的青瓦下面抓三只蜈蚣，然后用抓到蜈蚣处的瓦焙焦研面加入药中一起熬。为了这药引子，我们先是找到这样的四合院的房主，然后征得人家的同意，再等到打春那一刻，全家人上房揭瓦，并准备下塑料布，以备在我们用人家的瓦焙药引子时用塑料布先把拿掉瓦的地方给盖压好，以防下雨。 第二副药引子更奇特，要我们去找三年以上的蜘蛛网和马蜂巢，然后用阴阳瓦焙焦研面加入药中熬。阴阳瓦好找，可三年以上的蜘蛛网和马蜂巢就难了，这两样东西不稀奇，但三年以上就难找了，关键是谁来确定它们的年龄。最后，我们在一处十多年的仓库里，经仓库管理员确认，最高处房角那里的蜘蛛网至少有五年的历史，领导来检查卫生时多次提出清理，因为太高无法清理，才保留这么多年。我们动用了两部梯子才取下了那张蜘蛛网。而马蜂巢的寻找相对比较容易，因为韩叔听说我们家在找三年以上的马蜂巢，就带着我进山，指着一个马蜂巢问我：“你还记得这个蜂巢吗？”我一听他的问题，马上想起来，这个马蜂巢就有三年的年龄，因为它在三年前曾经给我指引过方向。当时我与韩叔一起跑山打猎，韩叔发现一趟野猪脚印，要一直追下去，可能会跟好几天才能打着，而我要上学，不能跟着去追野猪，我又不认识回去的路，韩叔就把我带到山顶，指着一座山尖让我过了与个山尖后奔山尖上能看到的最高的树，到了树下，再按着树上的马蜂巢所在方面一直走，就到家了。于是我在这个蜂巢的指引下顺利回到家里，所以我能确定这个蜂巢年龄超过三年。 第三副药引子有些脏，是取三年以上厕所里砖墙上的尿碱与有毒蛇的蛇脱一起，用锡铂纸包着在炭火上烤焦研面加入药中熬制。 王老中医看病是这样的一个程序，先给你号脉，号脉的过程中可以说话，但不允许说与病有关的，天南地北c南朝北国c四海八荒，说什么都行。如果你不说，他会与你说，而且什么天文地理c历史文化，都能讲的引经据典c条理清晰，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受益匪浅。诊脉结束，他则转入正题，先从被诊患者的感受说起，你哪里疼，哪里酸，哪里麻，哪里僵硬，疼是阵疼c跳疼c刺疼c胀疼，等等，都给你说的清清楚楚，然后会问你：“我说的对不对？”王老中医之神奇就在这里，凡经王老中医之手号过脉的，无一不被说中，且能把患者全部的不舒服都一一说出来，绝无遗漏。接下来给你讲这些不舒服来自那个器官，然后就是这些器官在受到什么伤损后才产生这样的感受。最后告诉你他会用什么药的什么功能去治愈这些器官上的伤损，使之恢复原状，从而消除病状。 我对王老中医的崇拜就是从他对妈妈病情的讲解开始的。我们第一次去时已经知道王老的规矩，所以我和爸爸静静的呆在边上，妈妈也静静地把胳膊伸到王老面前，我们都不敢说话，连与病情无关的话也不敢说，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王老看我们这样，就笑着问我家是哪里的，我恭恭敬敬地回答后，王老就打开了话匣子，他对我们那里可真是了解，谁是地痞，谁是有钱人，谁是校长，他都能说出名字，还准确地说出了我们那里的山名河名，甚至哪座山上产什么蘑菇都说的一丝不差。这已经很让我惊奇了，而接下来对妈妈病情的讲解分析，更是一说一个准，就连妈妈怕冷怕风吐过血饼子喜欢坐热炕头都说的我们只有点头称是的份，而病因的分析更是让妈妈如见神人，直拍大腿。 所以爸爸决定把家里这几年为妈妈治病准备下的钱花在这里，因为我们相信王老，而我则成了王老最忠实的崇拜者，放现在就是铁杆粉丝。所以我主动请缨，以后陪妈妈来以及取药的活我全包下了，且不用车脚钱，因为我乘火车可以逃票，下了火车后的八里地我可以跑着来，省下雇车的钱！于是我见证了妈妈治病的整个过程，亲眼目睹了病病殃殃c浑身是病c穿两层棉衣c棉鞋外加棉套c时刻喊关问c总要坐在热炕头上的妈妈，一点点好起来，不穿两层棉衣了，棉鞋外不加棉套了，不喊关门了，不用坐在炕头上了，也不吐血饼子了！ 妈妈好了，王老中医说的，在最后一次取药时，王老明确地告诉我，小伙子，不用再来取药了，这副药吃完就不用再吃药了！妈妈好了，真的好了，因为十年后的妈妈，能够在三九天里穿着单秋衣秋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是王老中医的神来妙手，是他给了母亲六十岁后的健康。我不知道妈妈最后以九五至尊的高寿无疾而终与王老中医是否有关，但我能确定的是，即使妈妈能活到九十五岁，也要在病痛中煎熬。然而，妈妈没有她除了在王老那里有过治病记录外，在其它的医院从无就诊痕迹，连最后的死亡证明书都是社区医院费了很大的劲，才硬是靠上了一个病由，才写出了病亡证明的！所以，我感谢王老，崇拜王老，心甘情愿地做他的铁杆粉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四章 王老中医与小驴车 我成为王老中医的铁杆粉丝，与现在的孩子们追星不同。王老中医是真的有两把刷子，也是真的悬壶济世，而他的济世，不仅仅是在于高超的医术，也不仅仅指他低价售药，还体现在他对当地经济的拉动！ 这种经济上的拉动，要从患者来他家就医时交通说起。 王老的家在辽宁省营口市芦屯镇驼台堡村，这里距长大铁路芦屯站为4公里，距熊岳城站为12公里。当时王老的影响南至海南岛，北及漠河。但无论那来的求医者最后只有两个选择，或者乘快车到熊岳城站下车，或者乘慢车到芦屯站下车，而无论从这两个站中的那一站下车，最后都有一段或8里或24里的路程是没有交通工具的。要靠脚来完成这最后一段的位移。这就催生了小驴车拉脚的生意。小驴车拉脚这一生意的诞生，我算是亲眼目睹的见证人。 我第一次陪妈妈去驼台堡时是走着去的。因为不认识路，就要打听。我们打听的第一个人是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他是赶着自家的小驴车到芦屯火车站附近的集市赶集后往家走的。他就是驼台堡人。我刚一张口问：驼台堡怎么走。他就停下车，打量了一眼妈妈后说：是去驼台堡找王老中医看病的吧？我还惊奇他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时，他说：上车吧，我捎着你们，我就是驼台堡人，也是老王头的邻居。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我们上车，他一直把我们送到王老中医家问口。为了表示医谢，爸爸给了老者五毛钱，老者推让了很长时间才肯收下。收下后对爸爸说：这五毛钱是我赶趟集收入的两倍哩！以后如果还需要来，一定找我，我负责接送你们。因妈妈的身体不能走路，我们走的时候，爸爸就与老者约定了下次来就医的时间。从那以后，无论是我陪妈妈来，还是我自己来取药，都是这位老者接送。每次都会给老者几毛钱。再后来老者与我约定，他会每天等都等在芦屯站，直到最后一趟车过去后再回家。期间以接送我和妈妈为主，我们没来，他就拉别的患者。再后来同村的老者来芦屯站等着拉患者的小驴车就多了起来，很多看出来这拉脚比种地c赶集赚钱多还轻松。再后来就有年轻人加入，他们机动三轮代替小驴车，由于机动三轮有棚，解决了风吹c雨淋c日晒的问题，还比驴车快，不久就淘汰了小驴车。再后来这些机动三轮赚了钱，又换了吉普车，于是在熊岳城和芦屯两个火车站至驼台堡村的路上，就来来往往地跑着吉普车c三轮车和小驴车。初期还多数是拉患者到王老家就医的，到后期就不单拉患者，四面八方去那都拉，于是，熊岳城一带的拉脚生意就率先全国，形成了一个新的经济现象。 妈妈只在王老那里治了半年多，病就基本好了，最后几次就医，妈妈都是坚持自己走路去的，不雇车，一是锻炼体质，二是省钱，三是要留下对这条路的深刻印象。 其实到我最后一次取药时，在前往驼台堡村的道上跑的车还是以小驴车为主，没有吉普车，机动三轮也极少。后来我奉妈妈的命令，每年都去王老家拜年，才发现一年一个样。机动三轮替代了小驴车，应该是三年左右吧，又被吉普车所替代，等吉普车上阵时，就不单单跑驼台堡村了，拉脚业务开始全方位发展。但是，吉普车在交通阵地上并没站住脚，应该是五年左右的时间吧，机动三轮全面复辟，且以铺天盖地的势头占据了交通市场。 王老对当地的经济拉动不仅仅体现在交通市场，还体现在饮食和旅店行业。 驼台堡村仅仅是一个不足百户的小村了，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与外界缺乏交流。之前根本不需要饭店旅店。但由于王老的患者与日俱增，全国各地的患者都奔驼台堡村而来，而王老的诊病又是那么认真，从不因患者多了而“萝卜快了不洗泥”，所以就出现患者当天看不上病的情况。这种情况若是偶尔出现，量又小，王老就在自己家或亲戚家里安顿这些没看上病c走不了c或选择在这里住下治病的患者。但量大了，王老就解决不了问题了。于是，有经济头脑的人就开起了饭店c旅店c小卖店。最先出现的是王老家对门的小卖店，是王老家前院，把正对王老家大门的后门改了一下，加了一个外凉棚，开起了小卖店，即解决了外来患者喝水和对食品的需求，自己也赚到了钱。后来又开起了饭店，最后则办起了旅店。到王老九十二岁去世时，围着他家周围，已经有3家饭店c5家旅店c3个小卖店了。而且家家都赚钱。 然而，让我心疼和不理解的是王老这精湛技艺的传承。其实，我第一次陪父母来王老家给妈妈看病时就已被王老征服。拉我们来的那位老者，在途中对王老的介绍就已经让我感受到了神奇。中医诊断病情的四个手段是“望闻问切”，而王老干脆不问，还不允许患者自述。这实际上是在给他自已增加难度。而真正给妈妈诊断病情时，竟然真的仅靠诊脉，就把我们，尤其是妈妈，说的心服口服，因为无一不中。再加上半年后妈妈不但能自己走8里地到王老家，而且浮肿c跳疼c怕冷c吐血饼子等都好了。还有就是因王老而兴起的拉脚生意，开饭店旅店小卖店的生意，都在证明着王老的中医技艺之高超。因此，我产生了向王老学中医技艺的想法，但好几次鼓足勇气都没敢开口。在最后一次拿药后，王老告诉我妈妈的病不用再来也不用再拿药的那一刻，我觉得再不求他教我，以后真就没机会说了。然而，当我把自己的想法真诚地和盘托出时，王老想了一会，然后对我笑着说：“晚了，再早十年才行，中医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学成的，至少得十几二十年的光景才能行医，我年龄大了，教不了你几年，到时候没教出徒，我死了，你说你怎么办？行医，你不具备资格，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不行医，学了那么多年，扔了可惜，所以我不能收你！”听了王老的话，我心悦诚服地打消这个学中医的想法。可我的心里并不悲伤，因为我知道王老的儿子和孙子一直都跟着王老学，真的有一天王老百年了，他的儿子孙子还会继续行医，象妈妈这样的病人还1样会得到同样水平的医治，所以我很高兴地拎着最后1副药回了家。 打那以前，我每年正月初三都代表父母去驼台堡给王老拜年。王老九十二岁去世时我也赶去参加了葬礼。其后就没能每年都去拜年，而是有机会路过或在附近方便的情况下会去拜祭一下王老。虽然后来的消息比较少，但我却听说王老的儿孙的技艺远不如王老，等到了王老的孙子接任时已经没有患者上门求医了，周围的饭店旅店小卖店也都早就黄了，王老的孙子也改行干药材批发了。也就是说，到了王老孙子这一辈，王老那高超的中医技艺失传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太可惜了，那可是悬壶济世c治病救人的精湛技艺，能够拉动一方经济的技艺！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惋惜，尤其是面对当下的贬低中医c排斥中医的观点，我真的医觉自己人微言轻，无法让世人知道我的经历，但我要为中医而呼，无论能否有世人听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五章 受辱与立志 第三卷第五章受辱与立志 一位中医能拉动一方经济，十任镇长却带不富一个小镇。有人可能会这样想，是不是这个小镇地处偏僻c穷山恶水c没有资源c交通不便c信息闭塞。正相反，这里是辽宁苹果的主产地，且紧邻葡萄主产地营口市熊岳镇。这里不仅有山环水过之美，还有星布矿藏的自然之富；有一姓成村的敦厚之风，还有长大铁路之利。然而，在我五十年的关注中，它虽有山水之美，却不为世人所知；有矿藏之富，却未转换成民众之裕；有铁路之便，却无交通之达；有水果之丰，却无民众之润；有河流之柔，却无民众之。在我的观念里，一地之穷富，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资源条件，二是人为条件。资源丰富，加上人的努力，这里的人民就能过上幸福富裕的生活。资源贫乏，人的意识超前，又加倍努力，人民也能过上好日子。只有两个条件都不具备，人们才过穷日子。我的出生地是属于“一有一无一不”，即有资源无意识不努力。所以，从我出生到我离开，这个辽南小镇，三十年中，除了一茬茬的人在变老并变少之外，经济上没有一点改观，甚至变的更穷，我就是在这个风景美丽c资源丰富c经济贫穷c意识落后的地方长大的，一直过着穷的无法再穷的生活。 我们家所在的大院并不是一个正规的院子，只所以叫它院子，是因为它由四幢房子组成。一趟南北走向能住7户c每户两间半的瓦房，一趟与瓦房平行也是南北走向能住7户c每户三间共21的“干打垒”平房，“干打垒”平房的地基因靠近山根而高于瓦房的地基，两者高差在2米左右。在这两趟平行的南北走向的房子南北两端，则是当地人的两幢平顶土房子，各有8间，分别住着两户共四户农业户。在7户“干打垒”的后面还有一趟与之平行且一样的12间“干打垒”。在这幢12间“干打垒”的南端是一处公用旱厕，除了四户农业户自己院子里有自家厕所外，七户瓦房c十一户“干打垒”共18户工业户都要靠这个男厕只有三个蹲位c女厕只有两个蹲位的公共厕所解决排泄问题。 瓦房和“干打垒”是后插入本地农业户的土房之间的。这是一种外来的“入侵”行为，自然遭到四户农民的不满。然而，这又是政府批准了的，四户农民虽然不满，却没办法正当起鼓地反对，于是就只能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把他们的不满和维权发泄出来。他们的发泄方法有三条渠道，一是不与工业户来往，二是不把农产品卖给工业户，三是扩建院子。前两点对工业户影响不大，不来往那就鸡犬之声相闻，他们的农产品不卖给工业户，总有肯卖的！唯独第三点，对院子里的工业户影响很大，因为他们只给院子里的工业户留下一条80厘米左右的道，并排无法走两个人，骑自行车稍有不慎握车把的手就会蹭到两侧的墙上，所有的大件想进院子，只能靠人抬，还要高举过墙，才能进到院子里。由于人家是坐地虎，虽然这些外来的工业户数量上占多数，但双方闹了几次都没能把这事解决，因为一闹起来整个屯子的人都来给这四户农民助威，而且村镇两级的相关部门也明显拉偏手，工业户虽然有找单位这条路，但是单位的领导也是以安抚自己的职工家属息事宁人为出发点，所以这个大院就这么定了局：南面一条由南入北的进院小道，北面一条由西入东的进院小道，宽窄都是80厘米，一直到我离开这里！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并不是想为我的父母开脱。因为我家穷除了镇子的带头人和院子被堵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父母主观上的，一是我母亲没念过书，只知道做个贤妻良母以相夫教子为已任，没有别的追求。面对穷的日子，想到的只是如何省吃俭用地克服，而没有想到如何改变。二是父亲虽然念过书，但政治上的挫折，命运里的坎坷，已使他心灰意懒，潜意识里剩下的只有被时间推着过日子了。主客观的因素都是消极的，日子的穷和长时间得不到改变也就很自然了。 我家住的是瓦房对面能住七户人家的那趟干打垒平房，从北数是第三家，从南数是第四家。由于地基高于瓦房，所以自家院子里还有三级台阶。我家的院墙很矮，最初砌的时候大约有一米五左右，是用山边上拣来的拳头大小的石头和黄泥砌起来的。黄泥的粘性有限，由它粘合的石头墙自己不结实。而院子里的人一到晚饭后就会聚在院子中间闲聊，我们家那里是大家喜欢聚聊的地方。一般女人是自己带小板凳，男人是靠墙头。靠墙头的人难免会把由黄泥粘合的石头碰活动，活动的石头难免会被人们用做他用，比如砸杏核c核桃，垫什么东西，甚至打仗时也会顺手操起来吓唬人。于是我们家本来就矮的院墙就越来越矮，直到矮的人们可以随时釜在我们家的院墙上唠嗑。 这事是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渐渐发生的，就象温水煮青蛙。如果不是一个六岁的熊孩子，我们那时叫调皮捣蛋孩子，恐怕最后我家的院墙会彻底消失。 我家对门是老李家，李叔与我父亲在一个单位工作。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在黑龙江老家还有一个弟弟，因为是罗锅背没能娶上媳妇，所以李叔就把自己的大儿子过继给弟弟。这个过继的儿子在我上初中那年，带着自己六岁的儿子来见亲爷爷奶奶。这个六岁的男孩按现在的网络词就是个熊孩子，可能是在黑龙江的山里养出来的，不懂礼貌还胆子大，就是个没王法，在我们院子里惹了好多好多的祸。开始大家特喜欢他，到后来大家都开始躲着这个小混世魔王。 有一天我从学校放学回来，则走进那八十厘米的窄道，就看见他在踢我家的院墙。一脚一块，已经有十多块石头被他踢到了地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悄悄地来到他的身后，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踢我家的院墙。 我来到他身后时他正边踢说：看x奶家的小破墙，又矮石头还小，要它于吗，踢倒算了！他的话使我瞬间气满胸膛，浑身热血奔涌，却不知道该向哪里流。人都是要脸的都是有面子的，无论修养多好的人，在某个瞬间都会不冷静的。只不过修养高c涵养好的能及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调整好自已的心态情绪，很快地冷静下来。我只是个初中生，也算是个孩子，可我内心的自尊心被这个六岁的混世魔王瞬间摧毁了。我被激怒了，失去了理智。我一伸手就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可能是用力太大，我这一掐他竟然没有发出声音，而且被我就这么掐着提了起来，双脚离地，两只小腿乱蹬着。我就那么掐着他，转身就进了李叔家的院子。我是准备带着他去找李叔讲理的，也是该着，正好与李叔撞到一起，李叔一看他的孙子憋的出不了声，还双腿离地乱蹬着，就急了，双手一下就把孩子抱进怀里，使劲一挣就从我手里把孙子抢了回去。直到那孩子在李叔怀里发出哭声，我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把那孩子给掐死。李叔真的急眼了，左手抱着孙子，右手就来掐我的脖子。这时的我还愣在自己的冒失当中，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后怕中，并没有注意李叔的动作，更没有躲的反应，于是就被李叔牢牢地掐住了脖子。就在他掐住我的脖子的瞬间，正好妈妈出来倒水，看到这一幕，妈妈一边跑过来，一边骂：你个酒鬼，没事你掐我老儿脖子于吗？妈妈一着急，声音就很大，不但我们家的人听到了，其他邻居也都听到了，都跑了出来。他们跑出来看到的那一幕就是李叔左手抱着孙子，右手掐着我的脖子，妈妈正在抙他的手，而我则愣愣地看着他怀里的那个六岁娃。于是，大家都冲李叔去了，都喊：老李，老李，你这是干嘛？李叔被大伙这么一吵吵，手就松了。他可能认为我会跑，松手那一瞬间，又迅速地媷住我的肩膀，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我的魂还没回到身体上来，还停在那孩子缓过来了气的那一幕上。等大院里的人都聚过来，七嘴八舌地批评李叔时，我的神才回到身体上来。这本是我的错，现在变成大家懑怨起李叔，我觉得李叔是冤枉的，于是大声说：不是李叔的错，是我的错，刚才我差点把李叔的孙子掐死！听了我的话，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妈妈第一个从愣神中缓过来，用颤抖的声音问我：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掐死李叔的孙子？我急忙纠正：不是我要掐死他是我差点掐死他！李叔这时也回过神来，对妈妈说：他婶你别急，让孩子慢慢说！我指着地上那十几块被踢下来的石头对妈妈说：他趁没人，故意用脚踢咱家墙，踢下这么多石头不说，还没我们家的墙矮石头小，就该拆。妈妈看看地上的石头，看看已经只剩不到一米高的院墙，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回了家。我有些不知所措，想把踢掉的石头捡起来放回墙头上，又觉得没啥实际意义；想跟着妈妈回家，又觉得似有灰溜溜的意味；想跟大家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那儿说起。于是我就那么尴尬地木在那里，象根木桩一样。还是李叔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对我说：三儿，长大了把这院墙好好砌砌，这墙也真是太差劲了！说完抱着孙子回家了，其他邻居也都散了，只留下我，心里憋着由李叔祖孙共同点起的火，没处发泄。我觉得很屈辱，自家的院墙竟然被一个六岁孩子给拆了。又觉得这屈辱说不出口，自家的院墙的确实让外人瞧不起。更觉得这屈辱和火气只能在心里憋着，没理由发泄出来。我就那么在原地站着，直到天黑了下来，妈妈做好了饭，找我回去吃饭。我的心平静了一些，脑子也想明白了一些。我明白，妈妈一身病，操持一大家子的穷日子已经够她累的了，爸爸每天上班，干的活是最累的体力劳动，回到家里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搞搞建设。两个哥哥已分家另过，有自己的家要建设，三个姐姐两个下乡在青年点，一个还在念书，看来要声这屈辱这面子找回来，重任就在我的肩上。于是我咬了咬牙，抬起头，看了看那被拆的墙头，迈着坚定地步子，回家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六章 初中高中缀学 第三卷第六章初中高中缀学 我的初中生活是孤独而短暂的。孤独是因为我的小学同学，全班七十二人，只有我自己考入了初中，其它同学都没考进初中，最后只好全班复读。短暂是因为只念了一年，就又升入高中。短暂到我连初中的同班同学都没认全。其实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进入初中后，学校又组建重点班，组建的方式是考试，设定重点班只收四十名学生，由学校出卷，分数c理c化c语文c政治五科对新生进行考试，录取总分前四十名。我以第八名的成绩被收到重点班，所以原班级的同学没认全。对于我们学校，组建重点班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学校领导非常重视，抽调了全校最精干的师资力量，用超负荷的教学速度c超大量的题海战术来训练我们。于是我们重点班的同学在学校里几乎没有时间相互熟悉，更没有机会交往。所以，我有印象的几个重点班同学都是做题速度比我快的那几个，其他的同学印象也不深。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我的初中生活：做题！ 老师在我们重点班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氛围：四十名学生变成四十块计算器，学校和老师负责到各处搜集难题，多多益善，然后一道一道地输入到这四十块计算器中，并要求四十块计算器以最快的速度计算出正确结果，而这四十块计算器则快马加鞭c你追我赶地尽力展示自己的计算速度！于是我们眼里只盯着题和比自己快的同学。因为有一半的同学拿出正确结果后，老师就会把正确答案公布出来，然后就抛出下一道题。几乎是做出来的没时间回味，没做出来的没时间琢磨。 学校之所以用这样的强训手段训练我们这四十名重点班的学生，原因是在我们这一届学生之前，我们学校没有一个学生考入县重点高中，县教育局领导批评了校领导，所以才采取了这样的极端手段。当然，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们只知道做题，还以为初中生活就该这样呢！ 初升高的考试对于我，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而且这个滑铁卢里面故事多。 我在重点班的成绩是前八，偶尔也进前五。按学校的估算，我们这届应该能有10人左右考入重点高中，我是进了估算名单的。然而，我差25分没考进重高，但之后又被重高特招，而我则倔犟地地没去。我们那时考高中只考数c理c化c语c政五科，我的中考成绩给我平时的偏科来了一个具体的注解：数理化三科满分，语文60分，政治36分。而那年政治成绩最高分96分，最低分33分，平均分为67分，我的政治成绩比平均分低31分。正是鉴于我这个畸形的成绩，在整个招生工作结束之后，我已经背着行李，先坐火车，后过铁索桥，最后到了两个班一个宿舍的铺位上时，我初中的数学老师（他在我考入高中的同时也被调入录取我的那所高中任教）找到我（因为当时刚报道，正乱着，其它的老师还不认识我），让我别打开行李，想办法赶紧去重高报到，老师告诉我的理由是“特招”。虽然之前没听说过特招这个事，但从老师的解释中我明白，重点高中每年都有几个特招指标，由学校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招录，而特招我的原因是畸形偏科，慢慢调整，儒子可教。然而，我拒绝了，拒绝的心理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在“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的傲气驱动下，我在自己的心里与那些考入重高的同学叫上劲。我要在普通高中里与重高的同学一比高下。我决定忽略师资力量c教学环境c同学环境c生活条件等一切不利因素，孤军奋战，超越第一方阵。 于是我开足了马力，每天都在后半夜一点才离开教室，早上则第一个出现在教室里。我把重点放在了语文和政治这两科上，早自习给了政治，晚自习结束后到一点的时间给了语文，其它时间全神贯注攻数理化。 我们的宿舍是一间大教室，一间教室住两个班的男生学生，板铺，上下两层，中间分开，共四张铺，每张铺睡20名学生，一个宿舍住80余名学生。我们是九月一日开学，很快就进入冬季，宿舍里的取暖设备是地中央的一个铸铁炉子，宿舍空间很大，所以有竖直着的铁皮炉筒有5米多，水平的更长，约有7米。这么长的炉筒除了散热，同学们还利用它烘干袜子鞋垫等。有一天夜里刮起了风，把炉子压着的面煤给抽的很旺，把炉筒都烧通红通红的，一直红到拐脖处。同学们烘在炉筒上的袜子c鞋垫等被炉筒烤着了，慢慢的都从中间烤断了，掉在炉筒下面那个同学的被上。这些烤断了掉下来的袜子c鞋垫都带着火星，又慢慢的把那个同学的被子给引着了。正赶上我从教室回来，刚走到宿舍窗前就闻到烤煳衣服的味道，仔细看从窗子里往外冒烟。我感觉不对，就跑进宿舍，就看到炉筒上的袜子还在往下掉，那个同学的被子已经在冒烟。我便大喊：着火了，xxx快把被子扔给我！我这一把大部分同学都被吓醒，睡在炉筒下面的xxx一起身，不知为什么那被子竟出现了火苗。我一着急，就跑过去跳起来去拽他的被子。我这一拽，睡在他两边的同学才反应过来，帮着把他的被扔了下来，我赶紧把那已着起火苗的被拖出宿舍。还好，那时的被是由布和棉花做的，不象现在的化纤着起火来不容工夫。我把他的被反过来扔到操场上，又端了一盆没倒的洗脚水泼在上面，火就灭了。这么一折腾，舍务老师就知道了，整个宿舍里除了我都要在第二天晚自习下课前交一份检讨书，要查出起火的根源，拿出今后切实可行的取暖管理规定，否则就把炉子撤了！ 这一事件之前，我与舍务老师的关系不太和谐，因为我总是在规定的就寝时间不在宿舍里而在教室。他在宿舍查人的时候我不在，到教室关灯的时候又没法撵我走。一开始他是夸奖，后来是一次次的敲门要求我回去睡觉，再后来他制定了一个《舍务管理规定》，其中一条规定：就寝铃响后各寝室熄灯，舍务老师清查人数，缺1人扣2分，记入舍务评比。我知道这一条是针对我的，而且是发动群众斗群众的手段。我对付他的办法是既不影响所在宿舍评比，也不耽误学习，熄灯前我回宿舍，脱衣服躺在被窝里，等他把所有宿舍清点完回去睡觉了，我在去教室。 其实很多事情，表面看是不利因素，实际上却是有利条件，而你利用不好，这有利条件也可能转化为不利条件。在我与舍务老师的斗争中，就很典型地完成了上面所说的整个循环。 当《舍务管理规定》实施时，我觉得老师是针对我，心里很讨厌他，因为他给我制造了麻烦，耽误时间。可一段时间之后我却发现，这样挺好，舍务老师清点完人数回去睡的很安稳很放心，而我则在教室里也呆的安静没人干扰。于是我就开足马力暗暗地在重高的同学较上劲。 这样的较劲在第一个学期结束时效果不错，期末考试，我的成绩除了保持入校时的全年级第一名外，在重高也排进了前一百名。我没有知足，高二时我依然加大马力，把目标定在重高前二十。 然而，事情就怕走极端，一走了极端，就可能向相反的方向发展。正在我加大马力向重高前二十挺进时，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头疼，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最后，头疼的症状发展到了无法忍受，疼到想把自己的脑袋砸碎的状态。我已经无法继续学习了，除了头疼就是睡觉，老师建议我休学。赶巧的是在我头疼发展到无法忍受的时候，爸爸的退休也进入倒计时，还有3个月。于是父母做出的决定不是休学而是退学，回家调养等着接班。最后是我自己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即利用父亲单位给的通学票在家与学校间走读。这样我即减轻了学习压力，还能保证正常毕业，同时可随时接父亲的班参加工作。于是我处于半缀学状态，我的学历止步于高中，我的人生则起步于铁路工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七章 拼搏的结果 我开始通学后，每天要乘半小时的火车，再跑1刻钟才能准时赶到学校。火车不是我的双腿，双腿听我的，我想快点它就能快点，而火车不行，特别是那个时候，火车常常晚点。于是为了不影响上课，我常常不走出站口，而是跳大墙。因为跳大墙能省出一里多路。 实际上跳大墙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做，而是一大批人这样做，而且都是大人，而且多数是逃票的。然而我并不知道，我的跳墙并不是为了逃票，只是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我跳大墙跳的心安理得，不心虚，没有做贼的心理。正是这心不虚的心理，才给我带来了麻烦。 实际上每天跳墙的人约有三十多人，基本上都是无票的通勤工人。因为长期这样，影响不好，车站就开始治理。第一天治理正好是我刚开始通学还不到一周的时候。由于我年纪小，身体灵活，又着急往学校赶路，所以我就在火车上的时候就找准位置，让自己能一下火车就正好对准那个可以跳过去的大墙豁口，使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教室。经过近一周的通学，我已经能够准确地掌握位置，那天车一停，我第一个下车，第一个来来大墙豁口，并没有注意大墙外有人在等着抓我我则一抬腿跳上大墙，就势一跃，还没落地，就听到有人喊：站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落地了，胳膊也被人抓住了，并被反拧到后背，使我无法起身。这时我听到大墙里面乱了套，众多的脚步跑动声，与组织抓堵的人的喊叫声同时而起。我才明白，车站在抓逃票的，也同时明白自己被当成无票乘客了。我赶紧解释：你放开我，我有票。拧住我胳膊的人感觉上应该身体很壮实，应该是个男性，还是个工作极认真的人。因为他能轻松地把我死死地让我就那一条腿跪，一条腿半跪着头几乎触到地上，动弹不得。他听我说有票，并没有松开我，反倒是更加使劲地拧我的胳膊。可能是在学校住宿时营养不良，也可能是学习太拚命了，也可能是因头疼而引起身体状况不好。当我明白我是因为被怀疑逃票而被抓并被摁在那里时，我急于想起身解释自己有票并把票拿出来出示给他看，自然就要反抗他的拧抓。我越反抗越解释他越使劲拧我的胳膊，我求他松手好拿票给他看，他不但不松手，反倒是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还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老实点，没有票还想耍滑头！我被他这一踢一骂给激怒了，我允许他怀疑我无票，因为我跳墙没走检票口，但我要出示票他却不让还又打又骂，我无法接受。我用左手从地上拣了块石头，狠狠地砸向上一扔，他没注意我的这一招，为了躲避石头，他松开了我的右臂并退后了几步，但仍然被我的石头打在了左脸颊上。因为自己有票，所以我并没有跑掉，而是理直气壮地从书包里拿出票来，递给他看。他被石头打中了脸颊，已经发怒了，根本就没有看我的票，而是扑过来就给我一拳。我在递出票的那一瞬间才看清对面的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粗壮汉子，满脸的横丝肉，一脸的怒气。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左眼已被迅速击来的拳头盖住。并没有感觉到疼，却感觉到自己被那一拳重重的击中。我的身子被击打的一趔趄，头被震的嗡嗡响，左眼发胀，看不清东西。我本能地用双手去捂自己的左眼，感觉手里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下来。我勉强支撑着坐到墙边，没有力气哭，也不会哭。过了一会儿，好像听打我的人在喊什么站长，说他抓到了一个无票的，还用石头打他。我无力反驳他，只好被他喊来的人连拖带拽地拖去了车站的一间屋子里。在那间屋子里，他们翻了我的全身和我的书包，在我的右手里找到了我的票。一个被称为站长的人开始训我：你有票你跳什么大墙？你有票为什么不出示给工作人员？你有票你跑什么跑？你小小年纪还用石头殴打国家工作人员，你知道这是什么不性质吗？这时的我已经缓过神来了，那个站长的每一句指责我都听的清清楚楚。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指责，而是在他停下来之后，才问他：你是站长吗？他点头。我又问：他是干什么的？（指那个抓我打我的壮汉），那站长说：车站职工。我问那站长：用什么来判断他是车站职工（因为他没穿铁路制服，后来才知道，他是头一天接了任务，第二天从家直接去那个大墙豁口堵人的，并没有去车站换制服）？那站长好象也是才发现那壮汉并没有穿铁路工作人员制服，所以在我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壮汉，愣了一下后没说话。我接着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讲清楚我跳墙是为了争取时间而不是逃票，同时我强调，他的这个没穿制服的职工根本就不听解释，也不看出示的车票，一味地反拧我的胳膊不让我起身，就象对待一个成年敌人那样地对待一个学生。那站长沉默了很久，把那壮汉叫了出去，很长时间后又回来，但那壮汉不见了。站长回来后，态度有所好转，并问我什么时间上课？又问我疼不疼？又问我父亲在铁路什么单位工作（因为他从我持有的铁路通学票判断出我父亲是铁路上的）？我知道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知道自己占着理，但我没有不依不饶，而是一一回答了站长的问话，并因着急去上课而问站长：我可以走了吗？通学票能还我了吗？站长一听我的话，马上把票递给我，并且说如果怕迟到，他可以用自行车送我。我没用他送，而是自己跑着去了学校。整个过程中我没机会照镜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受伤程度，只知道上下眼眶出血了。进到教室时我已经迟到了，我简单的向老师说明了情况，却发现老师和全班同学看我的眼神中有惊惧也有怜悯。待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老师马上叫了两名同学陪我去医务室包扎。我说不用，老师只是不容置疑地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到了医务室才知道，我的眉骨被打折，校医建议我去大医院，一是检查一下眼球是否有伤，二是对打折的眉骨进行处理。但我没去医院，而是让校医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就回教室上课了。下课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详细的问了一遍被打的过程，之后老师把这一情况汇报给校长。校长做出的决定是由学校与车站交涉，为我讨个公道。于是我本来不想闹起来的事让学校给闹起来了。于是我的父母知道了，哥哥姐姐们知道了。他她们知道了都没什么，因为我们这一茬人都在父母的影响下，受家庭环境的影响，遇事的出发点都是不惹事c得饶人处且饶人c息事宁人！然而这事被我的侄儿，即我大哥的儿子知道了，将后面的事弄的不好收场。 我侄儿知道我的事之后，就带了十几个同学，跑到车站，把那个打我的职工和站长给打了一顿。这事发生在学校与车站交涉的当口，来的突兀，谁都不知道这群孩子是谁主使的，而又都知道是冲着我被打这件事来的。学校即怀疑我，又觉得不可能，父母则干脆把这事就摁在我头上。我很委屈，坐在家门口的大青石上掉眼泪。待我把委屈劲过去之后，我突然想到了我侄儿。 我的这个侄儿，是大哥的长子，也自然是长房长孙，所以，在家里地位高而受宠。他只比我小四岁，念书之前是由妈妈带着的，所以我俩就长在一起玩。他因为受宠，自然形成了一个骄傲不羁的性格，心理上也极强势，胆子也就大。因为有这三点，他常常会给家里惹事，而他惹了事则多数是我代他受过。一是他有意往我身上赖，二是家里人因为我大他小，自然怀疑大的惹祸小的不惹祸，三是我俩共同惹的祸也是惩罚我而放过他。我断定这事是他干的，虽然觉得委屈，可侄儿能为我打抱不平，心里还是挺感激侄儿的。于是，无论学校的怀疑还是家里的硬生生的往头上摁，我都默不作声。还好，侄儿他们只是使那壮汉皮肉受苦，并没有致伤，加上他和车站对我的伤害，最后在学校的争取下，站长带着那壮汉来到学校，当着校领导和我班主任的面正式给我道歉，同时报销了我所有的医疗费，但我拒绝了他们带来的红糖c蛋糕等礼物，不是不需要，而是倔犟独立的性格使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八章 我与侄儿 第三卷第八章我与侄儿 说起我的侄儿，我与他之间爱恨难分。他虽然比我小四岁，可却比我能惹事。而他惹了事，永远是我代他受过。比如有一次二哥带回来一旅行袋花生米，是替别人保管的，放在二哥睡觉的铁床下，用一把小锁锁着。我看到了，但我的内心没有任何想法。我侄儿看到了，内心起了想法，并付诸了行动。那时他才五岁，我九岁。他就趁屋子里没人，在锁头锁着的情况下弄出来一兜花生米，跑到小厦子里偷着吃了。这事他干的很隐密，如果不是他在往外掏花生米时掉了两颗的话，这事就永远是个秘密了。可他偏偏掉了两颗，又偏偏他自己没发现，更偏偏的是二哥发现了这两颗花生米，于是一场冤案又发生了。 二哥发现那两颗花生米后，就知道花生米被偷了。能是谁呢？大人不可能，只有小孩能干这事，而小孩中太小的没这道眼，于是我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在二哥的这一逻辑推理下，我被罚鼻子贴墙（这是我们家惩罚犯错的孩子的传统做法）。虽然罚我站了一下午，但二哥并没有得到他那逻辑推理下的答案。因为我我没偷，虽然在二哥的强势下不得不接受罚站，但想让我承认偷了花生米那是门都没有的事。我虽然心理没侄儿强势，胆子没侄儿大，头脑没侄儿灵活，但我有自己的原则，又特倔犟。为了守住自己的原则，我能做到不惜一切的。我的原则是我做的事情我负责，无论好坏功过，我都不躲不让，也不争不抢。罚站了一下午，爸爸下班后的一句话救了我：老三的品性我知道，肯定不是他，是他他就承认了！于是我被解除罚站。因为爸爸的话，加上一下午的委屈，我跑出来坐在门口的大青石上默默地掉眼泪。不久在家属队干活的母亲也回来了，看到我一个人坐在那掉眼泪，就问是怎么回事，我倔犟地不肯说，母亲回到家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来批评二哥：你一点都不了解老三，这事肯定不是他干的，我的儿子我了解，如果是他，不用打不用骂也不用罚站，一问就会承认，你把弟弟罚站一下午，你说他屈不屈？！二哥听了母亲的话也觉得对，可这花生米是谁偷的呢？在母亲的指点下，二哥转换了固有思路，决定去哄侄儿。二哥把全家人包括侄儿都叫到铁床前，对大家说：花生米有一半是咱家的，现在要把咱家那一半拿出来，但是钥匙弄丢了，谁有没有办法把花生米弄出来。侄儿一听，有一半花生米是咱家的，就来了兴趣，自报奋勇说他能弄得出来。于是二哥就让他弄。在全家人的眼皮底下，侄儿用食指插进拉头与锁头的空隙，一点一点地把把拉头推开，使拉链一点点地从拉头里缓开一小段。待缓出来的拉链可以插进两根手指后，就把两根食指插进去，一点点地把拉链拽开，很快就把明明用锁头锁的紧紧的拉链给打开了一段，可以往外倒花生米了。全家人都看呆了，这么多大人，却没一个人想到用这样的办法能取出加着锁头的旅行袋里的东西。案子破了，我的冤情也昭雪了，我更加生气了。我又回到那大青石上去掉眼泪。二哥知道他冤枉了我，就来承认错误，请我回家，母亲也来劝，姐姐们也都来劝，可我就是不说话，也不肯离开那大青石，直到天下起了雨，二哥没办法只好动强，想要硬拉我回家。可是他没有想到，练过武功又比我大十六岁的他，竟然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趴在大青石上，死死地抱住大青石，无论二哥怎么拉我的胳膊，怎么拽我的腿，怎么掰我的手，都是无奈我何。直到全家人都被雨淋成了落汤鸡，也没能把我弄回家。后来二哥生气了，母亲也懑怨我太犟了，二哥回屋了，母亲也无奈地回屋了，姐姐们也没办法，一个一个的也都回屋了。我就那样趴在大青石上睡着了，于是我体验了这个世界上唯独我感受过的倾盆大雨浇后背，趴在石头上睡觉的感受。雨一直下到午夜才停，可我并不知道，因为被罚了一下午站，又没吃晚饭，在雨中这么与二哥较劲，累到了极点，所以我睡的很实。母亲无论怎样生气，都还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的。待她回屋换了衣服，把全家人的湿衣服都处理好了，雨也停了时，母亲第一个跑出来看我。睡梦中的人是无法用力抱住大青石的，于是母亲把我抱回了炕上。真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抗折腾，我在那么大的雨中睡觉，竟然没有感冒，也没受病，仅仅是因为肚子里饿才早早醒了。 这是因侄儿惹祸我受过中的的一件事，也是我唯一能记住的一件。不是因为受过，也不是因为雨中睡觉，而是因为侄儿的无钥匙开旅行袋办法使我特感兴趣，才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在我与侄儿共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还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是花生米事件后的第二年。侄儿六岁，我十岁，有一天我俩一起上街玩。我们街上有一个街道翻沙厂，铸造一些铸铁件加工后买给工厂。铸造厂临街，厂房不够用就把一些铸件放在街边。我俩走到铸造厂时正好工人们去吃中午饭了，一排掏铸件里的铸沙的工具整整齐齐的摆在街上。这些工具奇形怪状的，什么样的都有，且都是我们没见过的。我俩被这些工具吸引住了。侄儿是个愣头青，上去拿，并问我是干什么用的。我虽然不敢去拿，但却能看明白，我便说他手里拿着类似于农民用的镢头的小铙钩应该是掏方槽里的铸造沙模的。我说完侄儿就按着我说的，去掏旁边一个铸件的一个方型槽里的铸造沙模。侄儿把那小镢头往那方槽里一勾，使劲一拽，那方槽里的沙模就整块地被拽了出来。侄儿来了兴趣，就一件件地问，问一件就去试一下，试一个对一个，越试越高兴。最后侄儿拿的是一个类似于往冥币上打印的纸硌子，我认为是用来取圆眼里沙模的，侄儿就去一个圆眼里一插，一下就插了进去，往外一拉，一根圆形的沙模柱就跟了出来，侄儿就举着那个“纸硌子，冲着我想要甩”到我身上，我就跑，侄儿就追。跑出来约五十米，就听后面有人喊：快抓住那个小孩，偷我们的工具。侄儿并没有想到是在说他，仍在后面追。我觉得好像是在说我们，就停下来看。这时冲上来两个大人，一下就把侄儿扯住，一个掐脖子，一个拽胳膊，就往街道办公室拽。我一看就急了，照那个掐侄儿脖子的那个人的腰眼子就撞了过去。那个掐侄儿脖子的人没防备，差点被我撞倒。侄儿一看我出手了，而且我这一脑袋也把他解救出来，本来就比我强势又愣头青的侄儿，一转身，手里的“纸硌子”就抡了起来，一下就打在拽他胳膊那个人的左肩膀头上。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松开了拽着侄儿的手。于是我俩撒开腿就跑，没想到，刚跑了几步，就被街道主任拦住了。我俩都认识街道主任，在我俩心里，他就是最大的官，我们本来是可以跑掉的，因为一种复杂的心理，可能是畏官，也可能是敬官，反正说不清楚，就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侄儿也与我一起，同时收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不动了。后面的那两个人追了上来，在街道主任的指挥下，我俩被反拧着胳膊，带进了街道办公室。街道主任把我俩好一顿审，父母的姓名c单位c家住哪里，以及为什么要偷这个工具等。我们可以回答她前面的问题，但后面的问题我们没法回答，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偷她的工具，而她的问候是“为什么要偷”，所以我与侄儿在她的问题出口后，就异口同声地说：不是偷，只是拿着玩！其实街道主任也好，那两个抓我们的人也罢，心里都很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硬要诬赖我们。于是我们被罚靠墙站着，并威胁要叫家长来领。我们没有偷东西，这一点我们不怕，但要是真叫家长来领，我俩还真怕。因为如果让家长知识了，不管我们偷没偷，犯没犯错，都得挨一顿棒子炖肉。然而我俩都没有屈服，没有因害怕家长而屈枉自己。于是我们双方陷入僵局，街道主任看我俩坚持不肯承认偷了工具，又不能就这么放了我们，便不理我俩，去干别的活了。虽然她不理我们，但我俩也不敢动，立正并贴墙站着。我俩保持这种姿势近两个小时，腿都站木了，连眼睛都不敢移开地瞅着街道主任。现在想来，其实街道主任也是在那装着办公，她能有什么活，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看材料，无非是没办法又下不来台而与我们干耗。但那时我俩不知道，又害怕又累又饿，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明白了那时的街道主要是在用策略，她是在等我们的身体和心理极限。所以就在我俩几乎快崩溃的时候，主任站了起来，对我们说：你俩老实站着，我去上趟厕所，等我回来再说！我以为她会把门从外面锁上，但是她没锁门，而且还有一扇门是开着的。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后，我与侄儿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虽然不敢用语言交流，但心理却都明白对方的心理。侄儿胆子大，悄悄地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对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侄儿的意思，其实我与侄儿的心是相连的想法是同时产生的，只是我有些害怕。侄儿不管那一套，把脑袋从那半扇开的门伸了出去，然后向我一招手，就跑了出去。我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跟着跑，但我觉得侄儿很顺利，因为并没有听到他被抓的声音。我在紧张中迅速地做出抉择，如果不跑而等在这里，侄儿就算白跑了，还得被找回来。如果跑掉，主任已经知道了爸妈的名字，还是能找到我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跑，不跑不行了，且不说又累又饿，这肚子里还憋着一泡尿已经到了极限，已经憋得好难受了？于是我一横心，也跑了出来。我们回到家里，表面上装做没事，可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口，就感觉那街道主任随时会出现在我家大门口一样。然而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天街道主任一直没出现，后来也一直没出现！因为她是有意放我们走的，因为她知道我们不是偷，而是在玩耍，只是她不想给我们认错，给我机会，让我自己跑掉！当然，这都是后来才明白的，当时我俩可是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多天才慢慢把这事放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九章 二哥的婚礼（上） 第三卷第九章二哥的婚礼（上） 由侄儿我想到了二哥的婚礼，因为我那是我有印象的我们家的第一件大事，也是我们家第一道裂痕产生的时间，而导致裂痕产生的主要因素则是侄儿。 二哥结婚那年我正在念初中，而且是重点班，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吃饭，全在做题。就在我与难题熬战正酣之时，家里也紧锣密鼓地在筹备二哥的婚礼。 我的二哥比我大16岁，在父母的子女中，男女排行他都是老二。据我不完全观察和简单统计，绝大多数家庭中的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女，能力都要比其他兄弟姊妹要突出。这排行第二位的孩子不管在哪条道上，不论正道邪道，都不是随大流的，大大小小得是个当头的或出名的人物。我二哥的一生就可鉴证我的这个发现是没问题的。 纵观我二哥的一生，有几点可定性，一是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这导致他无论到了哪里，他身边都会有一群同龄人围着他转。如果套用一句文绉绉的话就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二是他做事的时候，永远在两头，不会稳稳当当的在中间，无论好事坏事。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出头的椽子！三是他似乎有超能力，常常干成一些不可能的事来。用一个成语来说就是：不可思议！ 妈妈说二哥从小就不是个稳当客，给家里惹事是他的任务，一天惹一件事算是他很消停了，惹三件事算是正常。如果外面有别人家的孩子哭了，肯定是二哥惹祸了；如果有家长手里领着孩子进了咱家大门，肯定是二哥把人家孩子弄伤了；如果是老师来家访，妈妈就得准备钱赔损失了，肯定是二哥弄坏了学校里的东西！ 二哥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最后爸妈没有办法了，初中还没毕业，就让他参加工作了。 爸妈本以为用工作把他拴住，他会消停点。没想到，工作后的二哥给家里惹的祸更大。 二哥是被招工进厂工作的，招他的那个单位在辽南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二哥一进厂就被分配去当电工学徒，半年后又抽调他去了厂保卫科，说是等科长退休了就让他当科长，管全厂的安全保卫工作。能有这样的机遇对于我们家和二哥都是难得的，所以二哥干的很起劲。然而，一年后，二哥就给家里惹下天塌大祸。 与二哥一起被招入厂的年青工人就有一百多，再加上厂里原有的青年工人也有足足的一百多。这二百多青工，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们就都成了二哥的“手下”，二哥很自然地成了他们的群众领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组成了一个“造反团”，推举二哥当团长。他们这个团闹腾的挺凶，妈妈能说出来的有两件，一是他们把厂领导给打倒了，关在办公室里批斗。二是与县城里另一个数一数二的大厂子的一个相同的什么团打了起来，动用了枪支，据说惊动了县c省两级大领导。最后省里大领导决定派附近的部队进驻这两个企业。接到进驻二哥所在企业的部队离要进驻的厂子只有十多里路，他们十分了解这个厂子，也很了解二哥在这个厂里的能量。为了确保进驻顺利，他们采取了“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在摸清二哥的行踪之后，先是一举抓捕了二哥，在没有搜到枪支的情况下，又赶到我们家，进行了“挖地三尺”的抄家。那年我刚上小学，他们抄走了二哥睡觉的铁床c爸爸单位分的炮药箱c我去拣煤核时在铁道边捡到的从火车上甩下来的半袋子混合着沙土的红糖。而我的班主任老师则抢走了我最珍惜的人生第一个政治荣誉~~红领巾。其实，在那次抄家中，我们不全是失去，也有获得，爸爸获得了三个月的停职写交待材料的休息时间，妈妈获得了每天去街道办公室汇报的机会，我三个姐姐获得了停学在家玩的机会，我则获得了一个新名字~~“双手表”（二哥被抓时是用黄铜手铐铐住双手的手腕子的）！ 二哥被抓后被押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据说是怕他的那些“手下”劫狱。这一押就是一年零三天，等到二哥获得自由回到家时，他的工作没了，什么保子科科长，什么电工，都随着工作的失去而失去了。二哥回到家里时，我们家还处在白色恐怕笼罩之中，孤孤独独的一家人生活着，没人跟我家来往，没人与我们说话，我们都得了传染病，所有的人都躲着我们，唯恐躲之不及。在这种情况下，二哥只好离开家，通过一个黑龙江省的朋友，去那里谋生。 二哥的朋友介绍他去了一个小镇上的一个镇办企业。那个企业的负责人碍于面子，明里答应收下二哥，暗里却打着如何难走二哥的主意。 第二天，那个负责人就来找二哥，把二哥领到一个仓库里。那仓库里有三台俄式电动机，说是当年苏联援华时留下的。因为坏了，已经在仓库里放了十多年了。那负责人希望二哥能把这三台电动机弄转起来，否则厂子也不能扩大生产，不能扩大生产，现有的工人都闲一半，当然没办法新招人了。二哥明白，这是一道考题，也是入厂的撬门砖，负责人的意思很明白，能修好电动机，则留下，修不好，你自觉走人。二哥不服输，也是到了山穷水尽，被逼上梁山。二哥应下了这个差事，决定试一下拼一把。于是只有初中文化c只学了半年电工的二哥，在那个仓库里闷了一个半月，搜集相关的书和资料，现看现用，百分之百的现学现卖。然而，二哥成功了，他成功地将已经烧毁了的俄式电机重新转了起来。 二哥的成功不但使他留了下来，还使他成了该厂的传奇人物，不仅成了厂领导的坐上宾，也是全厂工人仰望的英雄人物。不久后，厂里民主改选厂长，二哥获得了全票。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二哥入厂不到半年就当上了厂长。原本应该在辽南的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当保卫科长，现在跑黑龙江省的一个小镇办企业当了厂长，真是人生如梦！ 二哥的仕途有顺利也有挫折。他接手时厂子生产拔丝电线，但质量不好，导致销路不好。二哥经过调查研究，决定转产棕钢玉。一番折腾之后，二哥又成功了，转产后的产品质量好，销路宽，利润空间大，不到一年厂子就起死回生。三年时间里，厂子由镇企改县企，再收归市企就，三级跳，鲤鱼跃龙门，成了各级领导争抢的一块肥肉。二哥也真是争气，他并没有止步于这些成绩之中，而是进一步开发新产品，硬生生的在缺乏人才c缺乏技术c缺乏设备的镇办企业的基础上，炼制成了填补国内空白的绿钢玉。因为绿钢玉的炼制成功，该项目被黑龙江省列为“001号星火计划”，省政府为该项目开通“专项通道”，特事特办，资金和政策倾力支持。由于绿钢玉产品是国内首次炼制成功，所以没有市场，在省政府的支持下，二哥三次远赴日本，最后打开了日本市场，于是厂子继被列为省级星火计划单位后，又成了省内第一创汇大户。二哥成了黑龙江省的知名企业家，真的名噪一时。省委宣传部派出著名作家王国士，到厂里采写二哥的事迹，最后将二哥的事迹编入《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书，可谓红极一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十章 二哥的婚礼（下） 第三卷第十章二哥的婚礼（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二哥干的顺风顺水之时，一九年的学潮把这一切都搅和了。真是应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典故，学潮与企业本是互不相干的，然而，当两船已到岸的绿钢玉被日企以政府制裁为由退回大连港码头时，二者就有关系了。日企在政府的要胁c支持下，单方面撕毁了合同，于是已把全部精力用在出口产品上的这个厂子，资金链瞬间断裂。为了维持生存，只好转回国内市场，生产砂纸c砂轮所需的钢玉料。然而，近十年来的专攻国外市场，突然再转回国内，市场已经饱和，市场份额的布局已经固定，光有产品，没有下游厂家，即使产生质量过硬，也很难挤进市场。 二哥和他的团队苦苦支撑了一年，总算靠价廉物美在一家砂轮厂争取到了一份临时合同。就在二哥的心里刚刚有了一点缝的时候，厂里出事了。 因为资金链断了，厂子一时之间无资金周转，为了保证生产，二哥采取了缓发退休金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刚缓发的头三个月退休工人还是站在全厂的大局立场上的，可到了第四个月，一是大部分退休工人家里的闲钱用没了，二是一两个二哥在管理企业时处理的人扇风点火。于是全体退休工人开始找厂长要说法。 其实二哥在他们大多数人心里即有地位也有信誉，因为二哥是个抗上爱下的头。然而，这些退休工人等待的时间太长了，都快一年了，再加上在职工人也有半年时间只开半饷，人们看不到希望，忍耐也到了极限。就在这时，二哥签订的那份临时合同的第一笔货款到了厂里。由于双方是首次合作，还没有形成正规的帐务往来渠道，二哥又促的紧，于是对方厂家的财务就把支票装进挂号信写上二哥的私人名字汇了过来。 装支票的挂号信到了厂里时封号开了一半，因为写着二哥的个人名字，围在厂门卫等着见厂长的退休工人们都在琢磨信里装着什么。于是就有人顺着半开的封口往里看，看到的是一张支票，于是就浮想联翩，于是那一两个因二哥处理他们而心怀不轨的人就开始扇阴风点鬼火，于是这封挂号信就被送到了检察院。 其实如果不是二哥之前一直抗上，一直对公检法三机关有情绪，特别是厂子红火时拒绝在检察长家里盖房子时援助建筑材料，仅仅一封写了私人名字的挂号信是没事的。检察院只需把二哥叫去，当着工人的面打开，验证一下里面的支票就一片云彩散开了，因为支票是对厂子的。然而检察长存心想报复二哥，于是大动干戈，制定了周密的抓捕c看押计划，在二哥从外地风尘仆仆赶回厂子，准备把已经汇来的支票给老工人补发欠了一年的退休金时，刚下火车就被检察院的人给带走了，并送到一百多公里之外的一个县看守所异地看押，不准与任何人见面！ 在这种情况下，二嫂乱了阵脚，给我打了电话。于是我四赴黑龙江省，先后见了二哥c市高官c检察长，经过七个月的努力，最后我在各方已视二哥为烫手的山芋的情况下，告诉二哥：你的二次入狱在材料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看守所都没有你在押的登记，虽然现在相关方已经协商好准备放人，但咱要坚持把牢底坐穿，直到相关方给咱一纸文书，对这七个月给个定性才能出狱，否则无论谁来请，用什么方法请，咱都不离开！ 与我预料的不差分毫，在我第四次从黑龙江返回辽宁后的第五天，二哥所在市的市高官出面，到看守所（早已从一百公里外的看守所调回本市看守所）请二哥出狱，并继续主持厂里大局。连续三趟，二哥都坚持住了，没被所动。然而第四次这书记竟然带着夫人进了看守所。二哥与这书记之前是通家之好，二哥与他的夫人很熟，常在他家喝酒，总是嫂子长嫂子短地那么叫着。这一次他是用上夫人的面子，他知道二哥的一个弱点，就是女人当面求什么事二哥不会拒绝。于是他成功了，因为他的夫人要背二哥出狱，二哥无奈，只好与她们一起，在没有任何法律文书为他的七个月牢狱之灾定性的情况下走出了看守所。二哥的这一红脸汉子的做法为他后来的讨说法留下了不可弥补的缺憾。 关于讨说法和缺憾的事咱先放一放，回过头来说说二哥的婚礼吧。 二哥的婚礼是在他当了厂长后由镇领导操办的，二嫂家在当地有钱有地位，二嫂本人也漂亮，镇领导为了留住人才，留住二哥的心，就把这镇花嫁给了二哥。其实世上的事很奇妙的，二嫂和二嫂家的优渥条件是好的因素，但同时也促成了二嫂和二嫂的家人强势又目空一切的傲慢，再加上我们家选择参加婚礼人员上的失误，最终导致了我们家族的南北仇恨对峙！ 二哥的婚礼因为是由镇领导操办，所以我们家虽是男方，却要受邀远赴黑龙江参加婚礼。妈妈因身体弱不能出远门，所以由爸爸带队，亲友团由大哥c大姐c侄儿组成。这个阵容本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爸爸是一家之长，大哥是长兄，大姐当过校团高官c青年点点长，见过世面，应付大场面比其他姐妹有经验，侄儿代表第三代人。然欠缺的是，爸爸凡事都好好好行行行，大哥缺乏阳刚，大姐又性子太暴太急，侄儿则被宠惯了，吃不得一点亏。 婚礼是由镇领导操持，自然受二嫂家的影响多一点，无论是镇领导还是二嫂及家人，心里自然是把我们当成客人，而我们虽然没在自己家举办婚礼但心理上依旧是男方主人的心态，矛盾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 第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出现在酒桌的位次上，镇领导为主桌，接下来就应该是男方亲友桌，而且虽然人少，也必须独立成桌，这是正理，然而，第二桌是女方亲友，第三桌才是男方亲友，且加进来几个厂领导。大姐接受不了，当场找主事的。主事的一听，知道欠理，马上调整，结果是二嫂的家人不满，厂领导与工人挤在一起。 第二个不和谐音符产生于双方家长讲话环节。本应是先男方后女方，结果却成了先女后男。当主持人请二嫂的父亲上台讲话时，大姐打断了主持人的话，她请主持人好好看看婚礼程序单，看看是否念串行了。大姐这一提醒，主持人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程序的不合常礼，于是请爸爸上台讲话。二嫂的父亲本已起身，结果不得不坐回去。这时二嫂开始心里有意见了，但好在没有发作。 第三个不和谐音符出现在给晚辈红包上。二嫂在她家是老大，因此她的妹妹弟弟们都没结婚，直系亲属没有晚辈，只有两个叔伯的侄儿参加婚礼。所以正宗的晚辈只有侄儿，而侄儿又是长房长孙，在我们家一直是受宠受重视的，结果与两个二嫂的叔伯侄儿拿同样的红包，况且那面得俩红包，咱这面只得一个，侄儿心里就不愿意了。这事要是放我身上，也就过去了，但侄儿不行，他受宠惯了，本以为这次能捞个大红包，结果与别人一样，于是就闹了起来。连着因我方而起了三件事，前两件咱占着理，不管谁不服谁心里不满，都只能忍着。但这件事我方似乎并不占全理，说对也可，说错也行。于是二嫂首先开始冲二哥闹起来，她的理由是二哥太惯着自己的侄儿了，弄得本来高高兴兴c和和气气c顺顺利利的婚礼让个该懂事却不懂事的孩纸给闹得心里不舒服。二哥也是要脸的人，婚礼上的一些安排事前没有车之商量，且明显轻视自己的家人，他也早就心里不舒服了。如果二嫂不闹，他本想顺过去算了，必定是结婚，求个顺当。二嫂一闹，二哥的脾气也来了，于是婚礼草草结束，爸爸带着大哥大姐侄儿当天就上了火车，回来了，并没有接受镇领导安排的游玩！从此，二嫂与她的婆家形成了不可弥合的情感裂痕，直到二哥二次入狱c我四赴黑龙江，才有所缓解。 其实，当时我们家不该这样安排，而应该在我们这里举行婚礼，然后由爸爸送二哥夫妻回黑龙江，并参加镇领导操办的婚礼，这样，我们家办的婚礼是传统的宗教儒家婚礼，镇领导操办的的官场的，两者不往一起混，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一章 二哥的第一次入狱 第四卷爱情第一章二哥的第一次入狱 二哥是我们兄妹六人中个子最高（189米）c长的最帅（满头的自然卷发）c能力最强的，他除了能把同龄人聚到自己身边外，还特有女人缘。妈妈说二哥上学时就有好几个女同学主动给他写作业，念初中时在街上打仗，总会有女生出来给他打干证，说他是对的，被打的就该挨揍。上班后，家门口总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半大丫头转悠，时间久了就会红着脸跑进院子问二哥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妈妈说咱家的孩子都开化（就是现在说的懂事晚），二哥对她们不感兴趣，不理不睬，甚至会呵斥她们，不允许她们跑家门口让妈妈担心！ 不过，二哥在第一次入狱前应该是恋爱了的。这是妈妈的判断，因为二哥被抓后全镇开批斗大会时，有一个据说是二哥当时所在厂子的厂花的女孩一直陪我们家人站在最前列，紧靠着妈妈，用手挽着妈妈的胳膊，她跟妈妈说：姨，咱们要坚强，不哭，不低头，二哥没偷没抢，这是政治问题，不丢人！妈妈不认识她，她说的话有的妈妈没听懂，但在那样的白色恐怕下，能有人肯与我们站在一起还劝慰我们，妈妈很感激她的，所以在那么紧张那么坏的心情下，还是仔细看了那姑娘。我当时站在妈妈的右侧，妈妈用右手拉着我，我也注意到那个姐姐。她特别漂亮，柳叶眉，杏仁眼，瓜子脸，细高挑的身材，说话轻声细语，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高雅的气质，让人不敢轻视。她对妈妈说的话我也听到了，除了什么政治问题之外，与妈妈在家时对我们说的一样。那个姐姐陪我们家一直到批斗会结束，然后送我们到家门口，就急匆匆地告辞走了。 其实那位姐姐出现在批斗大会上，又一直搀扶着妈妈，在谁都不敢靠近我们的氛围下，她又那么漂亮，不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后来就有人向街道汇报，说有一漂亮姑娘，不是镇里人，一直陪着我们，还搀扶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妈妈。就在街道领导正在调查这个姐姐的来历时，又有人举报，说是看到那个姑娘骑了一辆凤凰牌新自行车一直跟着押送我二哥的大卡车走了。 大约三个月后，那位姐姐来到我们家，眼睛红红的，给我们家带了十斤粮票c四斤蛋糕，无论妈妈怎么拒绝，还是不得不留下。那位姐姐没说什么话，只是对着妈妈攥着拳头说：坚强，咱要坚强，然后就离开了。妈妈送她到大门口时，她从背着的黄书包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塞给妈妈后，扭身就走了！ 妈妈不知道纸包里是什么，也不知道那姐姐叫什么，只好目送着姐姐。 回到屋里，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件二哥被抓时穿在身上的灰的卡夹克衫，大部分已被血染红了，还有三处被鞭子抽破的口子。妈妈看到这些就哭昏了过去。然而我们不知道那姐姐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仅仅听说她可能与二哥是一个厂子的。没办法找到她，就无法知道二哥的情况，妈妈醒来后就一点一点地检查那件血衣。最后，在衣服领子里找到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二哥的关押地点！字体娟秀，应该出自女人手笔。再仔细看，上衣兜里虽然被血染过了，却能看出写着字。把兜子翻过来仔细辨认，是二哥的字体，写着：我很好，别担心！ 妈妈决定按着地址去看二哥。为了不引人注意，全家人决定让我陪着妈妈，否则人多会引起街道注意。我们家的这一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因为那时我才九岁，妈妈又是个家庭妇女，这样的一对母子做不了了什么事出来。相反，若是爸爸去，或者大哥陪妈妈，自然要被街道盯上。而我虽小，已有多次独自出门办事的经历，而且每次都令大人刮目相看。 我陪着妈妈，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找到看押二哥的那个地方。我能记住的，就是我们曾经过了一条河，很宽，河上架着只能过一个人的铁桥，架子是用铁路的钢轨焊的，上面铺着铁板，有的铁板缺失了，有的铁板锈烂了。妈妈本来就晕船，那铁板又颤颤巍巍的，我只好倒退着搀着妈妈，费了好大劲才过了桥。过了桥约三里路，路旁的大地里有一座小山，孤家寡人地矗立在地当间。它使我想到了自己与妈妈，就象这座山，孤立无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即不大也不壮，一老一小，未卜前程！ 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傍晚天开始黑的时候了。这里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x县政治培训班”，门口站着两名背枪的解放军。明明看到我们，却目不斜视c挺胸抬头地看着前面。妈妈累的坐到了路旁，我壮着胆子上去对着那解放军说：我妈妈要见我二哥！两名解放军不理我，依旧看着前方。我想了想，是自己没说明白，谁知道你二哥是谁。于是我又壮着胆子大声说：我妈妈要见xxx！两名解放军还是不理我。我琢磨了一下，想明白，自己这样很不礼貌，没有称呼没敬礼，人家不理是对的，于是我走到他俩正中央的对面，庄严郑重地给他俩敬了一个军礼（我在学校排练节目时学过），然后大声说：解放军叔叔，我替妈妈请求见xxx，他是我的二哥！这时站在我左边的那个解放军给我回了个军礼，眼睛依旧看着前方，站姿不变地说：没有这个人，请你走开！姐姐给的字条明明写着是这里，可解放军叔叔却说没有二哥这个人。是姐姐错了？还是解放军叔叔骗我？我琢磨了很久，姐姐不会错，因那件血衣是二哥的，她肯定是从这里得到的。解放军叔叔也不会骗我，因为除了那些抄我家的解放军之外，我觉得其他的解放军都是为保卫我们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那是怎么回事呢？只有一个可能，站岗的不知道里面关押着什么人。怎么办？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回去也得天亮才能到家，却白来一趟，没有让妈妈见到二哥。我与妈妈商量后决定就在这里坐着过夜，等到天亮再找机会，一定要见到二哥。 待我们准备寻找过夜的避风处时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个山沟，两山夹一沟，一条山中小溪在培训班的院子东面流过。除了培训班的院子外，就是小溪的东面山根底下还有处小房子，象是看青人住的窝棚。我决定跨过小溪去看看，如果有人就商量借宿，如果没人就在那里猫一夜。 那确实是一处空着的看青窝棚，有一铺小炕，但没有炕席。我在附近找到了一些苞米秸秆，抱了两抱铺在炕上，把妈妈接过河来。在我和妈妈刚躺下来不久，听到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我赶紧躲到门后去看，虽然是黑夜，但能判断出是个女的。当她走到离小窝棚不到十米距离时我看清了那张漂亮的脸，是那位姐姐。手里抱着的象是大棉袄，还背了一个装的满满的包。我悄悄地告诉了妈妈，我们娘俩都认为她是善意的，所以妈妈强撑着下了炕，站在地中央等着她。那姐姐到了门口，轻声问：姨，你和小弟睡了吗？我打开那扇破门，向姐姐招手。姐姐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到苞米秸秆上，然后拉着妈妈的手说：姨，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也只能在这里过夜，就带了这些东西来陪你们！他们不会轻易让咱见的，那件血衣是我用爸爸的那块老怀表换出来的。咱在这里等到天亮，再找机会吧。姐姐抱来的是两件大棉袄，包里是一个装满水的军用水壶和几个馒头。就这样，我们娘俩在姐姐的陪伴下，在那个山沟里的看青的窝棚里，有吃有喝有盖地过了一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二章 心灵感应 第四卷爱情第二章心灵感应 其实在窝棚里过夜对于妈妈和那位姐姐是第一次，是紧张和恐惧，可对于我即不是第一次，也没有紧张和恐惧，反倒是觉得很惬意。因为之前我常随着韩叔出去打猎，赶不回家，就住在这样的窝棚里，有时连窝棚都不是，而是猎人搭建的马架子！ 我本来是不想睡着的，心里想着一定要醒着陪妈妈，好给妈壮胆，一是我没有姐姐和妈妈的紧张，二是年纪小觉多，听着姐姐与妈妈唠着嗑，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不过在睡前，我从姐姐那里知道，姐姐是二哥的同事，在厂里做出纳员工作。半年前她走夜路，被四个流氓截住，因为她长的漂亮，四个流氓就打赌，看谁敢强奸。正在四个流氓捂着她的嘴，往道边地里抬时，被二哥发现了。二哥是准备赶傍晚的火车回家，二哥觉着这四个人好像抬的是个人，而且那个人还在拚命挣扎。二哥之所以能把那么多人聚在自己身边，就是因为他一身的侠义心肠，有钱大家花，有难我来挡。看到这种情况，二哥连想都没想，嗖的一下，跳到路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四个人看只有二哥一个人，根本没在乎，只有两个人腾出手来准备对付二哥，另外两个继续控制着姐姐。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我二哥是学过武术的，大洪拳c螳螂拳c少林棍c蒙古摔都是远近百里没敌手的。只两个回合，那两个想把二哥打跑后继续干他们的好事的家伙就躺到路边的水沟里了，剩下的两个还没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二哥也打进了水沟。姐姐亲眼目睹了一切，由感激而敬佩，由敬佩而爱慕。于是因为救人而耽误了时间，没赶上火车的二哥，在回单位进不去大门的情况下，在姐姐的不容分说的盛情邀请下，只好去姐姐家里住了一晚。姐姐的父母也看了个满眼乐意，于是在父母的支持下，在第二天送二哥去火车站的路上，姐姐表白了。二哥虽然懂事晚，但姐姐的真情打动了他，两个人就开始了恋爱。没多久，二哥他们组织造反团，姐姐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二哥这一阵营。后来部队擒贼先擒王，先抓了二哥，姐姐就一直跟着他们，一直跟到批斗大会现场，认识了我们全家人，也认了家门。后来她一直骑着自行车，跟着押送二哥的车到了这里，就每天守在这里，想找个机会见上二哥一面。好容易与这里的一个头头见了面，那头头提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姐姐说不出口，第二个就是想得到姐姐的父亲那块老怀表。姐姐的父亲是位中医，开一家药房。他有一块罗马数字的金壳金瓤的怀表，那个头头垂目已久。姐姐没办法，只好偷了父亲的怀表。然而那头头食言，并没有让姐姐见二哥，只是拿出一件血衣给了姐姐。那头头想用这血衣吓住姐姐，让姐姐认为二哥已死，没想到姐姐在衣领里看到了二哥的字，所以才写了字条去了我家。本来姐姐心里是矛盾的，即想把血衣给我们，也不想让我们看到难受，一直犹豫着，直到走出大门，才一咬牙把血衣塞进了妈妈的怀里！ 之后姐姐说的话我可能是不感兴趣，也是太困，就睡着了。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妈妈和姐姐反倒是睡着了。实际上她们一直唠到天亮，因为太困，也因为天亮了减轻了她们的紧张，才睡得着。 我没有叫醒她们，自己一个人跑去培训班门口观察等机会。大约是上午九点左右吧，太阳从山尖上照下来，培训班院子洒满了阳光。我能看清楚里面走动的人穿的是军装还是便服。他们多数穿军装，只有一两个人穿着便服，还有一个厨师。我觉得不能再找那个头头了，这个家伙肯定不是好人，且不说那条姐姐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条件，就说要人家父亲怀表这事，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好人，更何况收了人家的东西却不兑现自己答应的事，这更证明他不是好人。另外也不能找当兵的，在我心里他们都特讲原则，昨晚那两个站岗的就是例子。那只有找穿便装的了，我看就那个厨师吧，老远看，那个厨师挺和善的，我去套只山兔子给他，说不定能行。 我打定主意，从隐身的树后站起身，准备去套山兔子，这时院子里突然乱了套，一大群人都向一个房间跑，隐隐约约的好象听到有人在叫二哥的名字。我觉得是二哥出事了，很可能是突然病了，我得赶快去告诉妈妈。我跨过小溪，跑进窝棚。妈妈刚醒，说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二哥浑身是血，用一片碗茬子在划自己的脸。那个姐姐也做了噩梦，梦见二哥被吊在树上用鞭子抽。我把院子里的情况说给她们听，姐姐的判断二哥突然得了急病，妈妈判断二哥自杀了。无论怎样，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向培训班的门口跑去。我们刚到培训班的门口，就见一群人抬着担架急急地往大路上去。看担架上人的那一头卷发，我们同时认定那是二哥。妈妈失声地喊了一声二哥的乳名就昏倒了，姐姐只能停下来搀扶妈妈，我觉得有姐姐照顾妈妈，我就该跟着那担架，看看二哥什么样了，也好告诉妈妈。我跑的快，几步就追上了他们，那些人很紧张，没有注意到我，而我的眼睛一直盯在二哥身上。二哥的身上盖着军用被，脸被那被子挡着看不到。我从二哥用衣领传信息的办法中得到启示，我就仔细看被子上有什么异样。就在我注意观察那被子时，那被子动了，慢慢的从里面伸出一只手，那是二哥的手，正在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二哥的手迅速向我这里甩了一下。我感觉好像有个东西正好甩到我的脚下，我低头一看，是一块带血的碗茬子。我赶紧拣起来握在手里。我一直跟到他们上了大路，那里有一辆吉普车他们把二哥抬上去，那吉普车就开走了。我带着碗茬子回来找到妈妈。妈妈已经醒过来，我把自己看到的学给妈妈听。那姐姐仔细看过了那碗茬子，没看出名堂。最后姐姐判断吉普车一定是送二哥去了县医院，于是我们又赶去县医院。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了二哥的病房，虽然有人看着，却可以在二哥去厕所时彼此望一眼。后来从医生那里得知，二哥呑了一块碗茬子，现在正在观察，等待自然排出，也随时准备手术取出。经过琢磨，妈妈和姐姐都认为二哥并没有呑碗茬子，是二哥感觉到有亲人在外面，所以用计使他们相信呑了碗茬子，这样就得以见到亲人，好让妈妈放心！妈妈的判断得到了我和姐姐的赞同，于是决定在二哥常去的厕所里写上几句话。这事只有我去办，因为妈妈和姐姐不能进男厕所！ 妈妈要写：儿子，咱挺着胸脯好好活着！姐姐要写：我等你！于是我在厕所的门上写上：咱挺着胸活着，我们盼着你出来，包括漂亮姐姐！我写完不久，二哥就去上厕所，等二哥出来时，虽然一边一个人看着，但二哥还是让我们看到了他向我们竖大拇指的动作。妈妈放心了，我们与姐姐都回了自己的家。 后来听说那个姐姐回家只是取了些东西，并向单位请了假，于是就一直守在医院里，又跟着回到那个山沟里的培训班。再后来就听说那个姐姐自杀了，好像是被那个头头骗了，就自杀了。爸爸去二哥的单位问过，单位只说人确实死了，原因家属要求保密，不能对外人说，家长不希望有外人打扰！出于尊重姐姐家人的意愿，我们没有去找她的家人，而是以望空的形式拜祭了那位姐姐！出于不让二哥担心的目的，我们也没有把姐姐自杀的事设法告诉二哥。 一年后二哥被释放，是先去了姐姐家后回的自己家。之后，二哥每年都会给姐姐的父母汇钱，姐姐的父母去世，二哥都赶回来参加葬礼，而且替姐姐披麻戴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三章 波澜仕途的终结符 第四卷爱情第三章波澜仕途的终结符 按着迷信的说法，二哥的婚礼不顺预示着婚后的波折。我不相信迷信，但我相信事实。二哥的二次入狱，导致了他仕途的终结。被日企制裁后，本来经过一年的努力，已经见到了起死回生的征兆，这一被抓，又树倒猢狲散，企业很快就倒闭了。由市里主持，固定资产拍卖，工人买断工龄。最让人理解不了的是，二哥这个厂长兼党高官c优秀企业家c省级星火计划第一号项目负责人的档案竟然找不到了。没有档案，连退休金都领不到，就别说什么局级待遇和特殊贡献待遇了。更更奇葩的是二嫂的档案也同时失踪，于是这夫妻俩没有档案，没有退休金，只能靠女儿资助，勉强活命。这是命运？是世道？更更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作弄苦命人，二哥二次出狱后三个月，因喝酒从饭店的二楼倒栽葱摔了下来。请北京专家，乘飞机来给做手术，从脑子里取出9块脑盖骨，置入腹部皮下，养半年，再换掉脑袋上临时置入的塑料脑盖骨。两次手术，加上专家的交通费，超八十万。这个数字使二哥及三个女儿由温饱立马变为负债。可这期间和之后的多年求告c申诉c上访，上访材料都由时任中纪高官批转回黑龙江省，却至今没有说法。于是二哥的政治生命终结了，生物生命因他顽强的生命力加上三个女儿的资助下，左臂弯曲c右腿拖着左腿地顽强地存在着。 为了救二哥出狱，第二次赴黑龙江时，我们全家把能拿出来的钱都借给了二嫂。我那时处于第二次婚姻的初期，借给二嫂钱的条件不具备。一是与妻子刚刚组成家庭，没有建立牢牢的互信基础，二是百废待兴，处处需要钱，三是刚租赁了一个商场的摊位，需要上货款c税款c工商管理费等一系列的钱等着交，四是我还没有自己的房子，急需攒钱买房子，五是当时在我租房的城市，两万四千元能买一处好地角c好楼层c百来以上的楼房。然而，这些我都没考虑，连自己的，加上借的共计两万四千元，毫不犹豫地借给了二嫂。而且我知道，这钱回来的可能性只占百分之五十，而且就是回来，近十年是不可能回来的。但，那是自己的二哥，父母的孩子，我不能考虑其它，想办法救他出来是第一位要考虑的！ 我知道二嫂对我们这些二哥的家人存在着很深的误解，因而导致极深的成见，有抵触情绪是正常的，所以我一直力图修复。没参加工作之前，我的修复所起的作用不大，直到我工作之后，我所做的一系列修复工作才见到了一些效果！这一话题暂时放下，留待主线写到我工作之后再接过来写！ 其实我与二哥没什么感情，他比我大十六岁。按着他的说法，生我的那天浮渡河里发大水，他去河里捞浪柴，等把浪柴弄回家，进屋一看，炕上多了一个小孩，那就是我。等到我有记忆了，记住的都是他打我c罚我的情形，再就是因为他的原因，老师收回了我的红领巾，免去了我学习委员的职务，同学们开始孤立我，玩伴们骂我“九十度”c“双手表”，我因为没有玩伴而总趴在窗台上睡觉而小小年纪得了肾病，一直到参加工作，这种影响还阴魂不散。所以有我的记忆里，二哥没给过我兄长的爱，却一直带给我灾难。我因为他而自卑，因为他而性格孤僻，因为他而情商低，因为他而不会与人相处，因为他而缺少与人交往的经历。 但是，我也感谢二哥，因为他给我带来的灾难，使我养成了很多优秀的品质，比如吃苦耐劳的精神，顽强的毅力，遇事有主见的能力，精神上从不崩溃的强大心理，挫折面前百折不挠的拚劲，凡事出发点立足于自己处理c自己克服，所有事情出发点都是独立解决从不求助找人帮忙等系列品质。也正是这一系列品质的养成，使我之后的人生能够创造出一些人们想不到的成就！象为父亲争取工伤待遇c为三姐夫打赢与单位间公房使用权官司c解救二哥的二次入狱等，在穷困环境中养成的坚毅c顽强c不服输c能吃苦等品格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我给后辈留下的话是：吃苦是未来的财富，灾难是未来的经资本，挫折是未来的经验，不幸是未来的幸福。 然而，我不是名人，在家族中也没有威望，就连自己的孩子也只是认可这个道理，而不肯奉为家训，我也只能自我安慰，一旦我死后有人发现，我的这四句话还算有点用而流传于世呢，不就没白费我的脑细胞，没有白苦心一场。当然，我知道这是仅仅是自我安慰而已，因为这里面有两个决定因素，其一是这四句话并非首创，也是受前辈启发所得，其二是这四句话根本就没有被发现的条件！ 读者可能认为我脑子有病，用时下的网语就是“脑子进水了”！不是的，不是的，千万别这么打击我。我只是见识少，格局小而已，不过我只是想通过我对记忆中的经历的叙述，或者多少借鉴点东西，少走点弯路。这是我的初衷，真心的；或者能学到点什么，比如现在的x零后缺少的吃苦c独立什么的，不也算是我对社会的贡献不是！咱举个例子吧，我的整个念书的费用都是靠自己得到的，从小学直到大本毕业，而当我的孩子考入大学之后，我有机会看到现在的大学状况时，我很有把握地产生了这样的观点：如果我来念这个大学，我不用家里供费用不说，我还可以帮贴家用，同时，不但不影响学习，还会在成绩方面成为佼佼者。然而，我的孩子对我的这种观点视为外星人思维！ 其实，说到这里，不知道读者看没看出来问题，那就是我和我父亲的教育子女，是我失败了，而我父亲成功了。而我要说的是：我父亲没有我用心，投入的精力和财力都远远小于我。所以我大感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比如上学，我是毫无疑问的要供孩子念书的，而我父母是不想让我上学的。在学校里念书，我是各个阶段都给孩子意见的，而我父母是从来窝意见的。孩子不会走路时我已经带他到土地上光脚练习走路，小学c初中c高中我都希望陪着孩子跑步去学校，同时投入大笔资金让孩子掌握一门乐器。而我则连第一天上学都是自己去的，自己花八块钱买了一根竹笛，再去讨好全镇唯一会吹的人，给人家扫了半年地，最后答应教了，却因教者不识谱而告失败，最后也没学成乐器！ 看来，教育子女，无为而治不一定消极，太过用心不一定产生正向效果。然而，有些事是不能重来的，时间不能倒退，只能把自己的失败放到网上，看到的有心人千万别象我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四章 苦恋（一） 第四卷爱情第四章苦恋（一） 在我的三个姐姐中，大姐能力最强，命也最苦，恐怕是应了那句俗话：能力拗不过命运！ 大姐大我十三岁，大姐的有些事我是从大人们那里听来，多数来自母亲。 父亲有个叔伯哥哥，是我们的五爷爷的独生儿子，更不幸的事情是这个独生子也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与我大姐同岁且同生日，又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所以她们俩就有了很多故事。 在我们家有一个风俗，办喜事的东家会准备一些花生，在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婆家门口，新娘子下轿那一刻，由全乎人将花生撒到新娘子面前的地上，由孩子们争抢，以取“多子争生”之意。姐姐每次都能抢到最多的花生，而大爷的独生女就抢的少，甚至抢不到。这事一直在大爷的心里装着，只是两个都是孩子，他没办法介入来帮自己的女儿。有一次大爷是东家请的婚礼“忙头”，为了帮女儿，他授意帮忙的，把别人家的孩子都撵到东家院外，不让进来抢花生。这样一来就只有我的大姐c二姐和大爷的女儿。大爷认为这回自己的女儿肯定能抢到花生。没想到，大爷的小把戏让大姐看透了，待“全乎人”把花生往地上一撒，第一个跑上去的大姐就在地上划了一个圈，把所有花生都圈在她划的圈里，并声称圈里的花生都属于她了。大爷的女儿连一粒花生也没抢到，气的连喜宴都没吃。为了让女儿高兴，大爷在又一次当“忙头”时，除了故技重演外，又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在新娘子花轿快到之前，安排大姐去给他跑腿。大姐心里明白大爷的用意，就连跑带穿别人家的后门，比大爷预想的时间提前一半还多完成任务，正好赶在新娘子下轿前回到婚礼现在。大爷没办法，只好宣布不允许以划圈的方法抢花生。结果他的女儿还是一粒花生也没抢到，因为大姐听到大爷宣布的规定就明白是针对自己的，便在心里与大爷叫上了劲，待花生一落地，大姐又第一个冲上去，一下子趴到地上，将所有花生都压在自己身下，于是大爷的女儿又颗粒未收！ 念书后，大姐也是处处压大爷的女儿一头。大姐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担任班长，高中时还是校团高官，就是因搬家而插班到新的学校新的班级，也是入班后第二个学期就当选上班长。不但如此，大爷的女儿初中是复了一年课才升的初中，高中则是大爷在学校里当校工照顾才获得的升学机会。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本来大爷家因孩子少，条件比我们家好，他的女儿自然吃穿都比我们好，按理身体应该比我的姐姐们好，事实却正相反，大爷的女儿三天两头闹病，小学割盲肠，初中因头昏休学一年，复课一年，等大姐念高三时，大爷的女儿才刚上高中。在我父亲被怀疑隐瞒历史被调查之前，大姐曾带着二姐回过一次老家，时间是大姐考入高中后的那个暑假，结果，姊妹仨一见面，本应与大姐同界的大爷的女儿，竟然与二姐同界，于是羞的躲了起来，直到大姐二姐离开也没露面！ 其实前面讲到的，并不是大姐读书生涯中的最露脸的时候的事。进入高中后，大姐收获了她人生最丰硕的成绩。 大姐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就入了团，第二个学期就当上了校团高官，同时代表学校参加全县高中团干部经验座谈会，而且因为在座谈会上优异的表现，获得了与县团高官握手c合影的殊荣。因为县团高官的特殊青睐，从座谈会回来后，全校学生全票推选大姐为学生会主席，学校则把大姐纳入到校务管理委员会，成为以在校学生身份参与校务管理的学生，在校办办公室里有大姐的办公桌。妈妈称其为自己管自己。由于工作的关系，大姐常与一位年轻英俊的副校长接触，从副校长那里接受任务，完成任务之后向副校长汇报，工作中出现问题则向副校长请示方略。大哥一身的活力，性格开朗外向，对人热情体贴。那位副校长没有官架子，热情健谈，平易近人，除了副校长职务外，还兼任数学授课，讲课的业务更是超一流，深入则浅出，浅入则深出，声音有磁性，语言有逻辑，有魅力，能使课堂始终处于活跃气氛中，能用学生感兴趣的方式，把学生的注意力调动起来，使之自己关注授课内容，主动探究为什么！对于这样的老师兼主管领导，大姐自然喜欢与副校长接触，除了工作还要请教学习上的问题，工作和学习之外，也自然会谈笑风生。于是，问题就出来了，忌妒大姐的一个学生会女干部就写了匿名密告信，又在学校里偷偷地贴类似于现在的街头电线杆子上小广告，内容就是一个：说大姐与副校长搞破鞋。 其实表面上看大姐与那副校长确实关系密切，那个女学生会干部也就是利用这一点而借势造谣。然而，她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大姐的长相。若论智商和能力，大姐在女生中用出类拔萃定性是不过分的，若论长相，用一个丑字来定性则十分准确。所以，后来就是这个长相问题把大姐从谣言的泥垢中解脱出来，但已为时过晚，这一谣言不但影响了大姐的名誉，也毁了她的前途，更可恨的是在她的心理上刻下了厌世又心灰意懒的阴影。 象这样在出现举报信后才着手调查，已经是校领导的失职了。因此，校领导接到举报信后，多少带点恼羞成怒的心理，立即组成精干的调查组，展开认真的调查工作。调查期间，撤销了大姐的校务c学生会c团委c班委的一切职务，停止了那位副校长的工作。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除了把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外，一点事实没调查出来。校领导在听调查组的汇报时，认为调查组工作不力，于是又组成新的调查组，并为新的调查组确实了调查方向：是否有身体任何部位的接触。而新的调查组又经过一个月的调查，也没能拿到完成任务的材料。因为大姐与那副校长的主要关系是师生，而工作关系在两个人的心里很淡。在大姐的心里，对副校长是崇拜，在副校长心里，对大姐是喜爱，这崇拜和喜爱，都是因为双方的才智，并不是性别，没有任何龌龊心理，所以在他们虽然密切，虽然谈笑风生的接触中，除了学习c工作之外，最多能产生一种愉悦，而这种愉悦，因为副校长眼里看到的大姐的长相和大姐心里对副校长的尊敬而受到限制，不可能再往前发展成爱情，所以在二人的交往中，没有任何越雷池之举，连握手的动作都没发生过。所以，调查组自然也就不可能调查到什么身体部位的接触了。 调查结果使校领导处于尴尬，该如何收场，没人能拿出主意。这时一支新的力量的加入，使校领导又振奋了起来。这新的力量是副校长的妻子，她刚开始并不知道此事，是在学校二次组织调查组后才知道的。刚知道时她是半信半疑的，随着二次调查结果的出来，她反倒是相信了此事，认为是学校在袒护副校长，才弄出这个没有事实的结果来，所以她找到学校，与校长谈了一上午，目的是想探学校的态度。当发现学校的态度和立场与她是一致的后，她决定从她的角度来帮助学校查出真相。至于她是怎么帮着学校查真相的，我们家人是不得而知的，那我就更不得而知了。不过后来这事情却出现了峰回路转，因为到最后，还是她还了大姐的清白，也是她把调查方向给转到查匿名举报的造谣者这一正确方向的。据说她的转变是因为副校长的梦话。 副校长被停职后一直很苦闷，特别是妻子知道这事后，他的压力更大，因为他妻子对他进行了多方位的c学校做不到的c以怀疑为依据的调查，所用的手段和推理的逻辑是常人想不出来c正常人无法理解c明理人难以接受的。那副校长后来对人叙述这段经历时打了一个比喻：简直就是魔鬼逻辑，任何接受渣渣洞的酷刑，也不要被这种魔鬼逻辑所纠缠！ 可能是这种魔鬼逻辑把副校长折腾的精疲力尽了，本来不说梦话的人开始说梦话了！于是他的妻子发现了一个接近真相的捷径：偷听副校长的梦话。据后来副校长妻子向校领导汇报，副校长在梦话中有两点让她相信此事为假，一是副校长一次说梦话时哭着说“那么多漂亮女生，偏偏用那个最丑的一个来埋汰我，简直就是瞧不起人”。听了这梦话后，副校长的妻子决定去偷看大姐的长相，偷看的结果使她相信了丈夫的梦话。二是副校长的妻子为了进一步印证副校长是否是那种喜欢大姐，在一天夜里后半夜三点时钻进丈夫的被窝，冒充大姐要与副校长。副校长睡的稀里糊涂的，在半睡眠状态中，把妻子当成了大姐，很真诚地告诉大姐“我是喜欢你，但不是这种喜欢，如果你不是那么丑的话，这种喜欢还真不可能转变成现在这种，对不起，我现在没那种兴趣”。副校长的妻子彻底相信了丈夫。她跑到学校，要求查出举报人，告她诬蔑造谣罪。学校的调查方向不得不转到调查举报者和举报动机上来。方向对了，工作就顺利了，不到一周，举报人就水落石出，那个女学生会干部虽然有意改了自己的笔体，但她贴小字报时，学校打更的老大爷看到了，只是打更老大爷不认字，再加上之前的调查方向不对，没有打打更老大爷调查。这方向一对，老大爷一说，女学生会干部不得不认帐，并交待就是忌妒大姐，想把大姐挤排挤下去，自己取而代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五章 苦恋（二） 第四卷爱情第五章苦恋（二） 那个女学生会干部受到“撤销一切职务及记大过一次”的处分，并将处分装进学生档案。大姐则恢复一切职务，然而，这一事件给大姐的打击是终身的。 大姐事件平息不到一个月，二哥被抓事件就降临到我们家。连着两宗事，都是天塌地陷的事件，对于我们家每个人的影响都是深远的。而这两个事件从时间上的紧凑，加上第一个事件大姐又是当事人，对于她的心理可谓“雪上加霜”。心恢意冷的大姐在参加完对二哥的批斗大会后，就主动向学校提出辞职，鉴于二哥的问题，学校也很痛快地就坡下驴，批准了大姐的请求。大姐收下心来，埋头学习，全力以赴准备参加高考。经过两年全身心的学习，加上原本的优异成绩，大姐已经为自己定下了高考目标：北京大学中文系。按着大姐下的功夫，从老师的评价，考进北大是上了保险的！然而，大姐的命运多舛，在她闷头下了近两年的功夫，即将迎来高考的时候，由上至下，由大城市向乡镇的百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到了我的家乡，高考停止了，我的大姐和二姐被一辆解决牌大卡车，从我们这个农村的山乡，上山下乡到二十里地以外的山乡，而且是一群不在籍的黑知青。关于这一点，咱先放下，等到知青回城，这群不在籍的知青问题露出水面时再告诉大家。因为现在从知青到接收他们的生产队还都不知道他们的黑知青身份。 大姐和二姐分在一个青年点，与她们分在一起的还有城里下放的知青。两拨知青组成一个青年点，开始的时候是由城里的知青推选的人担任点长，由乡下知青推举的人当副点长。半年下来，点里发生了很多事，有生活上的，也有工作上的，最主要的矛盾出在城乡两拨知青之间。而两个点长不但不能处理好这一矛盾，反倒是成了矛盾的焦点。而大姐在此期间，显露出了她协调矛盾的能力，每次矛盾激化时都是大姐以个人魅力和在两拨知青中良好的印象，使矛盾得到化解。负责管理青年点的大队长决定采取民主选举的方法，不限城乡，以票数决定点长人选。在选举中，在三个候选人中，大姐的票数遥遥领先，比第二名多出32票而当选为点长。 大姐当选点长后，点里的矛盾基本解决，一些小的属个人特性上的矛盾大姐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有一个城里知青不吃葱花，找到大姐，希望以后食堂做菜不要放葱花。大姐组织全点知青搞了一次营养知识竞赛，在竞赛中，大姐巧妙的把炒菜应不应该放葱花的问题融入到竞赛当中，再加上有意引导，最后形成一致意见：放不放葱花对营养不起主要作用，而对味道有影响。大姐看条件成熟了，就把那个知青的困难拿出来让大家讨论，于是大家一致同意以后做菜不放葱花。那位知青很受感动，除了各项工作都争先恐后外，三个月后主动找大姐，提出做菜放葱花，因为他想明白了，自己不吃葱花是心理毛病，不是生理问题，而且会导致营养不均衡，且一个人影响着大家，心理压力太大，他决定克服这一心理问题。 这个问题解决完了，青年点的条件也逐渐好了。之前只能每周吃一次猪肉包子，慢慢的增加到两次，其中一次改成牛肉馅。于是问题又出来了，有两个城里来的女知青不吃牛肉，一闻牛肉味就恶心。这事本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包两种馅就行了。然而，问题出在做饭的人身上。也可能是做饭的嫌麻烦，也可能是真的给弄混了，为了区别不同馅而掐出不同花形的包子，里面却是一样的馅。两个不吃牛肉的人吃了之后，又是恶心又是吐。而这样的事还连着发生了三次。弄得大姐也没办法太深地批评做饭的，只能悉心照顾她俩，并亲手给她们做面条。等到第三次发生这样的失误时，两个人竟然反应不是那么强烈，在大姐正在忙着给她们做别的饭菜时，两个人因为不好意思，也因为对反应不那么强烈而产生好奇和希望，于是两个人决定吃下一整个包子试试。结果两个人不但吃下了一整个包子，又连着吃下三个包子，不但没有反应，还觉得很香，于是跑去厨房，把这事说给大姐听，就这样，两个人改掉了不吃牛肉的毛病，与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共享起牛肉包子给大家带来的乐趣。 一个山乡知青从家里带了一把白钢的勺子，是其父亲手工做的，特殊在这把勺子的另一端还有个叉子。这把特殊的餐具在年轻人中颇受青睐，大家都借来一用，以满足好奇心。可是，传来传去，这把叉带勺不见了。当大姐知道这件事后，立即找到叉勺的主人，要其不要声张，更不要说丢和偷，而且嘱咐另外两个知道情况的人装做不知道。随后在一次开点会务会时，大姐很随意地提到了这把叉勺，她说已经征得叉勺的主人同意，这把叉勺将做为我们这个青年点的标志和纪念品保存起来，要求现在正在使用这把叉勺的人，负责擦洗干净后放到荣誉室去。第二天早上，大姐去检查荣誉室，发现那把叉勺干干净净c规规矩矩地放在荣誉室铺着红布的桌子上。 点里有严格的请销假制度，对于山乡来的知青，骑自行车回趟家，一天能打个来回。而对于城里来的知青，无法做到一天内返回点里。这一点，从制度角度看无可厚非，但从人性角度就有些不合理，而制度是死的，人性需要情理来平衡，大姐明白这个道理，一直在等机会，准备找个突破口，把这一制度调整一下。一次一个城里青年的爷爷去世，请假回家奔丧。按规定只能给三天假，但他第四天晚上才到点里。大队长再按规定扣他三天的工分，并要求当事人写书面检讨，在全点大会上念。大姐觉得机会来了，先找了点里几个骨干统一了一下看法，又让这些骨干分头开小组讨论会，让每名知青都发表看法，最后再开骨干会汇总意见，经过这样的工作，全点某本上形成统一观点，城里知青的请假应合理地考虑路途时间，最后基本上形成三条具体制度：一是城里知青每季度给假一次，假期五天，其中路途两天，二是山乡知青每月给假一天，晚上收工后离点，第三日早上上工前到点，在家两宿一天。这样一来，两地知青都很满意。于是在大队长参加的迟到一整天的城里知青的检讨会上，在讨论发言这一环节，经过骨干们的轮流发言，不知不觉间就把会议的主题转到了点规的合理性讨论上来。当大队长醒悟过来时，他已经控制不了会议的节奏，只能随着一起讨论，最后是由大队长拍板，将点规中不合理的条款改成如上两点。于是，在大姐的运作和引导下，知青们成功地战胜了死制度，争取到了皆大欢喜的具有人性化的管理规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七章 苦恋（四） 大姐被原副点长追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阶段。那个阶段，不仅仅是学校里的学生，就是社会上也一样，到了年龄该谈恋爱该婚嫁的人，经人介绍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自由恋爱的就象犯罪了一般，偷偷摸摸地进行，一旦被发现会被人议论。所以大姐面对这事慌乱无措也是有情可原的。 那个原副点长处理点里的事情没什么手段，但是面对自己的爱情，他却挺有办法。按着二姐的话说，他好像会算，永远在大姐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把他准备好的c大姐也正需要的，或者是东西，或者是建议，及时地奉献到大姐那里，弄得大姐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一个是他总会在大姐吃完饭还没刷餐具，突然有事，放下餐具，交给二姐，然后去工作时出现。而且他的气势总能震住二姐，不得不把餐具给他去刷！刷完了他就收起来，等下顿饭打饭，他就自然而然地把大姐的饭给打了。时间一长，不但二姐接受了这一模式，连食堂负责打饭的也默认了这一模式，他一到窗口，都不用他说，就会先抢着说：不用说了，先给点长打，再给你打！他则会那么灿烂一笑，然后冲着人家一竖大拇指。 一个是在大姐分摊了任务后，又要去干别的工作时，二姐正犯愁时，他也会及时出现，先干完大姐的份，再帮二姐干，最后再完成自己的任务。二姐其实就是妈妈第二，无论性格c能力，甚至长相，都与妈妈一般无二。尤其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大姐有别的工作要做，但从来不因别的工作而理所当然地躲避自己的份内任务，所以她会把剩下的任务交给二姐，一是她内心的原则使然，二是她想把二姐练出来，在大姐的心里，明知道这个妹妹无用，按常人的做法，则是利用自己当点长的权力和影响罩着这个妹妹。可是大姐不是这样罩着自己的妹妹，因为大姐知道，她无法使二姐一直在她身边，自己也就不能罩着妹妹一辈子，现在用一切照顾妹妹的办法罩着妹妹，妹妹就会依赖自己而不求进步，能力也就无从增长，时间了越久，妹妹的依赖越严重，能力越没有增长，相对于他人的进步，妹妹就是在退步，一旦妹妹需要离开自己，这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那么让妹妹独自面对问题c工作c困难时，妹妹就必然失败，其实那时的失败，是此时的自己造成的，也就是现在的照顾，实际结果是在害自己的妹妹。而真正的罩着，就是利用现在妹妹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在自己还能照顾妹妹的情况下，尽快把妹妹拖练出来，使其能不能尽快增长，以便将来能轻松地面对自己面前的一切。所以，大姐始终对二姐严格要求，分配任务不因为二姐低一年级小一岁而少分，验收标准比别人还严格，生活上也一样，铺位分配时二姐想挨着大姐，结果被分到了炕稍，每月的探亲假，二姐想与大姐一同休，来回的路上好有个照应，大姐不但不与二姐一起休，还有意让二姐避开其它人，每次都让二姐独自一人回家。开始二姐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干脆不休，后来太想家了，又搭不着伴，只好硬着头皮回家，经过几次之后，二姐就不害怕了。青年点自己养猪，本来喂猪的事白天是由炊事员承担，晚上和早上由男知青负责。大姐就以自己是点长要以身作则为由，在男知青所排的轮流喂猪表中，大姐以自己是点长的理由占据了一席，而每次轮到大姐喂猪时，大姐都有工作要处理，就要二姐去替她喂。二姐起初是很不理解的，也颇有微词，但时间一长，二姐的体力能够很轻松地应付这些之后，就开始研究猪的习性和喂猪的窍门。等到一年后，二姐已经能够挑出妈妈养猪存在的毛病了，从那以后，在二姐的指导下，我们家的猪养的比别人家的要肥要壮要大，还显得龙兴。 其实在二姐替大姐喂猪时，原副点长也曾想去帮忙的，但都被大姐发现并不声不响地制止了。估计他是在大姐的阻拦中读懂了大姐的心，一是大姐想锻炼妹妹的心思，二是大姐并不拒绝他的感情。他吃下了这颗定心丸后，就敢于直接面对大姐了。之前，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回避大姐的，都是有意躲着大姐的。 大姐为了能多做工作，也在知青中有表率作用，她主动把自己的探亲假减半，有时也就根本不休。他就常常跑去我家，帮妈妈干活，给大姐来回捎东西。他的母亲会用碎肉给他炸一种酱，就叫它肉沫酱吧。这酱他母亲炸得特好吃，我在青年点时就每顿都离不开这肉沫酱。那时家家生的条件都不太好，之前他是每次回家用罐头瓶带来点里一瓶，自己吃。吃下定心丸后，他每次带两瓶，一进点就直接奔大姐她们的宿舍，不管大姐在不在，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在，就把其中一瓶放到大姐的铺位上。 有一次大姐去相邻三十公里外的一个邻近青年点参加会议，因为会议的议题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和辩论，大姐往回走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长途汽车已经没有了，大姐只能徒步回点。就在大姐刚走了五里多路时，他迎面走向大姐。他是看大姐很晚都没有回点，给那个青年点的所在大队打电话，知道了散会时间后，徒步去接大姐的。本来他是可以借辆自行车去接大姐的，他怕大姐不肯让他载，于是就徒步去了。其实这事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是很用心的，一是他在大姐晚上没有正常时间回点很关注，二是能把电话打到那里在那个时代是很难的，首先是要找到能打电话的地方，其次是要征得找电话的机会，因为那时候的电话都是办公电话，不对外不对私人，其三是要接电话的人有耐心，且知道你想问的情况下。但他做到了，也掌握了大姐出发的时间和所用的交通工具，他就也用徒步的方式却接大姐。 我事后采访过那个原副点长，他把当时自己的心理活动全盘托给了我，但大姐那里我至今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不过我知道的实际情况是，两个人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大姐没有拒绝与他同行，也没有懑怨他擅自来接。他因为心里有些怵大姐，也不敢轻易开口，怕他挑起的话头被大姐给堵回来，二十多里地就默默地走回到点里。他是想说话的，但不敢说，怕惹恼了大姐。大姐是不是想说话，不得而知，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是给出了答案的，只是当事人太强势，自己至今也未坦露心声，只有我们去品出来了！ 大姐她们下放的那个大队盛产水果，而且苹果树都在山上，学大寨后都修成了梯田。梯田又陡又高，收苹果时，需要扛着一笼笼的苹果，沿着梯田间留出来的，只有一个通走开的又陡又窄的山路往山下运苹果。一笼苹果是六十斤，加上笼子包装纸等，六十五斤左右。没修梯田前可以走“之”字路，多少年来留下的路，走起来很轻松。修了梯田后，只能垂直下山。在又陡又窄的山路上，扛着六十多斤的苹果，还要小心翼翼地，怕硌了苹果。苹果一硌窝，就选不上第级，而且很快就会烂掉！所以队里领导时刻盯着，专门抽出人力来检查。谁扛回的苹果硌窝了，谁赔，用工分顶。所以扛苹果是个又累又担风险的活，队里是让年轻的男知青担任这个活。理由是他们年轻c灵巧c骨头有弹性，只要认真，不会硌了苹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六章 苦恋（三） 其实，大姐在青年点的作为，是在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在无法拒绝和天生的责任感的驱使下，被大家推着，本着眼不见心不烦c眼见而必烦c为而不烦的初心担任的点长c没有任何个人的想法在里面，其实是在情愿和不情愿之间的无奈作为。然而，俗话说得好，歪打正着，无奈之举催生无奈苦果，让大姐用一生守护的爱情就在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萌动c发芽c生根，结出的却是苦果！ 因受那个女学生会干部造谣的影响，加上二哥的被抓，大姐拒绝了学校恢复她一切职务的决定，所以到下乡时，大姐身上没有任何职务，因此到了点了，分配给山乡知青的副点长职务落到了继任的团高官身上。他与大姐同界，长相一般，但人却积极热情，只是面对困难时，拿不出办法，处理问题的方法又强硬而简单。经过一段时间后，点里矛盾重重，两个点长不但处理不了这些矛盾，反倒是引起了他俩之间的矛盾，在此情况下，大姐才被推了出来。 大姐很快就把点里的问题解决好了。按人之本性，原来的两个点长应该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从而产生对大姐的忌妒和反感。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城里来的点长是什么态度我不知道，家里人也没说过，大姐也从来没提过，我因为小，虽常去点里，却看不到这一层。 不过，那个与大姐同界c被大姐替下来的那个山乡副点长对大姐的态度却令常人不理解。因为他非但没有记恨大姐，反倒是对大姐产生了敬佩，由敬佩而升级为爱慕，由爱慕激发出强大的动力，于是他开始了对大姐的追求！ 他的第一个追求举措是每顿饭都替大姐打饭。大姐因为点里的事，难免会耽误吃饭的时间。本来二姐也在点里，大姐的饭都是二姐管着，突然有一天中午，二姐去打饭时发现大姐的餐具不见了，正在找的时候，那个原副点长把已打好的饭菜送了过来。二姐是个憨厚人，没好意思问为什么，也没有奚落他为什么不把她的饭也顺便打来，只是把大姐的饭菜收下来，还很磨不开地替大姐说了声谢谢。 二姐是个遇事没主意的人，她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才好。是告诉大姐还是不告诉她心里核计了很久，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就索性当这事没发生。可是倒了晚上二姐去打饭时，又发现大姐的餐具不见了，这回二姐不找了，因为她猜到又是原副点长拿去打了！到我第二天中午，大姐就发现了，因为大姐忙完事回到宿舍时，发现自己的铺位上放在已打好的饭菜，而二姐却不在。正纳闷时，二姐端着自己的饭菜回来了。大姐觉得奇怪，问二姐为什么要分两次打饭。二姐嘴笨，递不上当票，啊了半天也没啊出个子戊卯酉。大姐是了解自己的妹妹的，一定是有问题，才会这样。在大姐的逼问下，二姐说了实情。然而，大姐知道了实情却不知道如何处理。现在分析，我的大姐，是那种集体的事c别人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轮到自己的事情，却弄得一团糟的人。至于糟到什么程度，咱们慢慢说！ 按我的想法，当然我那时很小，不可能给大姐出这方面的主意。我会在自己的心里问两个问题：一是咱喜不喜欢他，二是他适不适合咱。如果喜欢又适合，那就接受，如果不喜欢又不适合，那就拒绝他继承给打饭。拒绝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公开当面拒绝，二是请大队长旁观，单独拒绝。也不知道当时大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反正是所做的事情让对方看不明白态度。她与二姐接下来的做法就是把自己的餐具藏起来。然而，原副点长可能是心中有明确方向的，所以他干朋替大姐买了一套新餐具，继续打了饭放在大姐的铺位上。 当时青年点睡的是火炕，一铺炕睡十几个人，每个人只有一床褥子的铺位。他打了饭就那么放在大姐的铺位上，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于是就传开了。然而，他和大姐还没有开始！ 这事要放现在，恐怕都没人理会，就是两个人去开房，被人发现，也顶多说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处男一个处女而已。然而，放在那时，可是天大的事情。这事我可以做证，虽然我小，可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却是极严重的。记忆当时是三个人一张课桌，老师为了不让我们在课堂上说话，采取的是男生与女生间隔起来的排座方式，一个桌子，或两男之中安排一个女生，或两个女生中间插一个男生，而桌子与桌子间，也是相近者安排异性的原则。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还不懂事的学生就更加封建，三个人之间互相不能碰到胳膊，都相信碰了胳膊肘，女生就会生出个小孩来的说法。为了谁也不占谁的地方，我们发明了一个公平的办法，就是划“三八线”，用直尺把桌子分出三等分，然后划上线。开始是用蜡笔，后来是用铅笔刀刻出一道槽。这道刻槽，我们那时无论男生女生，也不分听话逃气，都能严格遵守而不越刻槽一步，因为那让女生生出小孩来的恐惧感比老师的批评，比父母的棍棒都使我们害怕，所以没人敢越雷池！ 有一个“钢笔帽里的秘密”的传说，说的是我们学校，高我们三年的一对哥哥姐姐的故事，由于事情很严重，人们谈虎色变，即使在人之天性驱动下，谈论此事，也是片言只语，一知半解。我的信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的，到现在也是这样，也只能原样说给你们听。两个人我是认识的，可以说是我们学校的金童玉女，他们高我三界，同在一个班。现在看来，人的天性是外力不可抗拒的，在那种谈爱色变c谈性犯罪的白色恐怕下，他们竟然产生了爱慕之情，具体是怎么产生的，我那时也不知道，现在也没去探究，只是在那种环境下，听到了这样的一些信息：他们俩发明了用钢笔帽传递纸条的方法，每次想与对方说什么，就偷偷地写在纸上，放进钢笔帽里，然后瞅没人注意，把钢笔帽掉到地上，对方其实早已用眼神沟通过了，自然会很自然地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把钢笔帽捡起来，这就完成了一次传递。看了纸条后事给对方回信，也要通过这种方式返回来。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信息传递开始于何时，传了多久，感情到了什么事程度，只知道他们有一次失误了，被另外一名女生发现了，抢在对方捡起来之前把钢笔帽捡了起来，并装作以为是自己的笔帽，往钢笔上一插，就大叫起来，说自己的笔帽里怎么会有纸。于是引来了全班同学的注视，于是就她当众把笔帽里的纸条掏了出来，于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大白于天下，纸条也到了老师手里，最后到了学校领导那里。 这个事件是件天塌大事，我们都认为他们会遭到学校最严厉的处分，然而这件事却不了了之，这是表面上的，是我们眼里或耳朵里的情况，至于实际情况是怎么我不得而知。但有一个实际情况摆在那里，一是这二人直到毕业，没有在学校的公开活动中露面，要知道，这二人之前可是各种活动不可缺少的主角，要是放在现在，就是主持人加主力演员的那种。二是这二人毕业后也默默无闻，而之前人们共同认为这二人将来一定有出息，一定会成为风云人物。可是这二人到后来，不但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也消失了一样，反正我是到目前为止，根本不知道他们俩的下落。当然这里面也有我当时小，不太关注的原因，而后来大了，想琢磨这事了，时间过的太久，又没太大动力，自然就不知道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九章 苦恋（六） 原副点长在大姐面前的扑倒事后被说成是单腿跪地的喊“喳”，大姐被传说成武则天，他也有了一个外号“小安子”。很快，这事就传到了大队长的耳朵里。大队长虽然整天板着个脸，训起人来什么难听说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自尊。但他却是个热心肠的人，也是个有心计的人。他一直不喜欢这些插队知青，可又不想让知青们走，因为这些知青个个都是棒劳力，除了常常闹事，让他心烦外，对于他这个劳动力相对年龄偏大的生产队，还真的难得的生力军。所以他的心里一直矛盾着，即讨厌又需要。他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才能使这群年轻人安定下来，即不惹事，还成为队里的主力。当他听到关于大姐与原副点长的事之后，心里可就琢磨开了。如果能促成这一对，就算在知青们当中开了先河。因为在这之前，知青们虽然给他惹了不少事，可还就没有因谈恋爱给他惹事的，而据他掌握，这群知青好像没开化，还没懂事，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如果让大姐和原副点长给打个样，知青们或者是以前不敢，或者是没开化而不懂有了这个先例，应该很快会成风气，到时候一对一对的都只顾谈恋爱了，也就没有精力惹事了，所以他决定帮忙促大姐与原副点长的关心。 他把大姐叫到他的家里，他与他老婆以哥嫂的身份开始关心大姐的身体和生活。这是大姐第一次被叫到大队长的家里。也是第一次感受队长和老婆以哥嫂的身份对自己的关心，有点受宠若惊，更主要的是不知所措。队长两口子看出了大姐的不得劲，本来是想留大姐在家里吃晚饭，还准备杀只鸡的，也都取消了，干脆就有事说事，说完了事。 大姐很快就听明白队长的意思，由于心理根本没预想到队长会管这事，所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大队长的老婆心直口快敢说话，这可能与她嫁给大队长不久，丈夫就当了大队长有关系。据说她与她的父母认为是她给丈夫带来的福气，丈夫才当上队长的。而自从她丈夫当上队长，她在村子里一直被村民们敬着崇着，自然信心足，说话有底气，声音也就大。大姐在知青和队里的威望是靠能力，说话句句在理，能抓住问题的关键和人的心里，其实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是象机关枪那样，说起来那么快。队长老婆说起话来，速度象机关枪，声音象打雷，给大姐弄得有点坐卧不安。但大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大姐与原副点长般配，是金童玉女，将来的日子肯定红火，队长会照顾，她也会帮忙。大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好在她说话时不断地点头。当队长老婆说完了自己肚子里的话后，停下来之前，眼睛瞅着队长，说了一句：你看我说的对吧，人家姑娘点头了，而且特别愿意，点了那么多次哩！大姐并不是同意的点头，而是对她的话表示赞同的点头。本来同事这门婚事的点头与赞同她所说的话的观点的点头是两码子事，可队长的老婆给混同一码事，大姐能怎么说，摇头也不是，点头还不是，只有呆在那里。于是，关于他们俩口子跟大姐说的事，就这么也不知是违背了大姐的意愿，还是符合大姐的意愿，亦或是大姐根本还没有意愿，反正是队长两口子认为大姐已经同意相处，便把这个信息转给了原副点长。他之前是心中没数也没底，得了队长两口子的信即高兴又不相信，一连问了三遍“真的嘛！？真的嘛！？真的嘛！？”但是，问题不仅仅出在大姐还没有把自己的态度表示出来，更在于队长两口子还没办过这样的事，他们只是把这个并非主人态度而来自他们想象意愿的信息传达给了原副点长，接下来什么都没做。即没给双方约第一次约会的时间，也没给双方创造约会条件。其实如果是双方的意愿，就是队长两口子有点失误，两个人互有吸引力的年轻人也会成功约会的。然而，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大姐这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出错闹误会就在所难免！ 队长两口子把大姐同意相处这样臆想出来的信息传递给原副点长之后的第三天，队长安排原副点长看青，又故意说自己腰疼，结果大姐就主动请求替队长在队部值夜班。这就算是队长的苦心安排了，然而，这苦心的效果却是涕笑皆非。 可能是队长在这么安排之后，给了原副点长暗示，也可能是原副点长心领神会。他早早地上了山，采了即将成熟的山榛子和山花。即将成熟山榛子有一股清香味，而且吃到嘴里还有一种滑润感，白色的汁液浸沁口腔，感觉入口之物乃来自天庭的玉脂琼浆，非人间之物。山花种类繁多，虽然在外观和姿态上比不得人工培育之花，但山花的香气却是藏在其普通的外表下，倒是培育花种无法比拟的，而且香气持久而远播。他选择这两样东西，不知是有心而为，还是无心之举，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选择，如果是有意而为，实为精明之举，如果是无意而为，那则是天意助之。因为大姐如果用榛子来形容，就是成熟前的榛子，其貌不扬，却清香沁人，如果用花来比喻，就是山花，没有美丽的外表，香气却夺人心肺。 如果事情可重来，时间能穿越，那么人们就不会存在后悔的心理活动，字典里也就不会有后悔这两个字。他们俩个人也就不会拥有后来的那让人们不理解c不符市俗c违背常理c使自己撕心裂肺的情感！ 原副点长带着他费尽周折，下了一番功夫才得到的礼物，在夜幕落下后，从看青点徒步到了队部。然后满怀希望地敲门。门没有开，也没有动静。过了很久，他不得不敲第二次门，又停了一会，才传来警惕的询问：谁？这么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心里准备，还是不善应对（其实，现在看这个人，本质上是个没有担当的人），他竟然回答：是队长叫我来的！大姐听出是他的声音，知道他在山上看青，这么晚了队长叫他来，一定是山上有什么急事，需要调动点里的年轻人。之前山上发现过偷苹果的，因为贼的人多，又年轻，大队长就调过点里的年轻知青，紧急上山围堵抓人。大姐知道一定是类似的事情，不能耽误，就打开了队部大门。结果看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筐，筐里装着没成熟的榛子和一大束各各各样的山花，脸上的表情除了没有紧张和着急外，似乎什么表情都有，整个人又显得那么不自在。大姐被看到情形弄糊涂了，满脸疑问中c不解还要加点责问地看着他。他是满心欢喜而来，本以为大姐会明白他的来意，或者热情地招呼他，或者默默地不说什么，总之会是默契配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大姐堵在问口，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象是防贼防流氓的架势。两个人就象时间停止了一样，如两尊雕塑般，或是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没有对话，没有表情，只有呼吸，眼神中一个是警惕后的定格，一个是无奈中的定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八章 苦恋（五） 大姐是点长，性格上又好强不服输，总是主动与男的一起扛苹果。男女在生物体质上是有差距的，这一点不是好强和不服输能补平的。有一次预报有冰雹，需要在冰雹来之前把苹果收下山。否则苹果被冰雹一打，就全部验不上等，卖不掉，吃不了，只能烂掉。全大队的社员和知青，一年就值着这些苹果能开点钱回家，如果真的被雹子打了，未来一年就得过穷日子。所以当冰雹预报一播出，全队人员没用召集，就都连夜上山抢收苹果。 大姐一是为了加快抢收速度，二是为了给知青打气，也与男知青一起扛苹果。为了抢时间，取消了单个包装和封笼这两个程序，改为每层苹果加三张包装纸，把苹果抢下山，运进库后再重新包装封笼。这样一来，往山下扛时的难度更大了。 大姐扛了一夜的苹果，天亮时体力有些不支，一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肩上的苹果笼子往头的这面一倒，把大姐压的身体往边上一偏，左脚就踩到了那条又陡又窄的梯田间的山道的边缘。为了不使笼里的苹果掉，并不硌窝。大姐认可崴脚，也硬生生地挺在那里把那笼苹果完好无损地保住了，自己的脚却崴了。大姐没有声张，坚持把那笼苹果送到山下。 这一切都被他看到了，他本来是想阻止大姐别逞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就行，可他知道自己的话在大姐那肯定没用，可又不放心大姐，为了能及时照顾大姐，他就始终跟在大姐的后面。看到大姐打了一个趔趄居然没倒，接下来走路就不对劲，他就知道大姐的脚肯定是崴了。他知道自己去拦挡没用，必须借助队长的力量。于是他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大队长。大队长命令大姐不准再上山，也不得再干活了，只坐在库里负责验收c指挥码垛！ 大姐知道这事是他干的，因为他一直跟在后面大姐是知道的，只是没办法制止他。 苹果抢收完，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地回到点里，连衣服都不脱，就那么囫囵个地躺到炕上睡着了。等大姐一觉醒来，却发现他站在窗外，看到大姐醒了就做手势让大姐出去。他没有睡觉，而是骑自行车回了趟家，把家里的红花油拿来，进了屯子又跑了几户老乡家，找到了寒山奇叶（那时我们都叫它寒山奇，其实可能就是现在的三七）。而此时，大姐的脚已经开始肿了起来，他要给大姐上，大姐不用，但收下了红花油和寒山奇叶。寒山奇叶很好用，捣碎了敷在肿的地方，第二天早上就基本不肿了，再擦上一周红花油，就恢复正常了！ 大姐的脚恢复正常时，那红花油并没用多少，而大姐知道那瓶红花油的价值。红花油在那个当时是八块钱一瓶，八块钱想当于一个半月的工分。大姐决定把红花油送还给他。这是大姐第一次主动找他，场面很尴尬。男宿舍里的人都关注着这一幕，他也很紧张。大姐先开的口：“这红花油挺好用，也挺贵，别浪费了，你把它收好！”他边点头边发出“嗯！嗯！”的声音，手却不肯去接大姐递过来的红花油瓶子。大姐是个“立棱眼c吊眉稍”，眼睛虽不大，可里面的光却具有威慑力和穿透力。对事情不理解时，大姐的眉稍会上挑，生气的时候会更加上挑。大姐看他当嗯嗯不伸手，有些不理解，眉稍自然上挑。大姐在全点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之不可侵犯，除了主要靠能力，也有厉害的成分。大姐眉稍一上挑，关注的人可都看到了，所有的心都悬了起来。唯独他，见了大姐总是低着头，这次是大姐主动来找他，弄得他更是跼踀不安，头一直那么低着，并没有看到大姐眉稍的变化。这种场面大姐是没经历过的。之前只要大姐眉稍向上一挑，这类问题基本就解决了。可这次人家没看到，而大姐本意并不是生气，而是不理解，于是轮到大姐不知所措了。但大姐脑子快，办法多，瞬间的不知所措后，就把红花油瓶往他的铺位上放，边放边说：“反正我们点也需要一瓶红花油，这瓶就算点里的了，我跟大队长说，给报销，就放你这里，你负责保管！”大姐说完转身准备走，他本来是想让大姐再擦几天，巩固一下，所以没伸手接，因紧张没说出来。可一听大姐这么说，而且已经转身要走了，就着急了，上去一把就拉住了大姐的手，嘴里急切地说：“不！不！不用报销！你，你，你还得擦才行！”大姐是第一次被男性拉手，他也是第一次拉女性的手，尤其是大姐的手。他一着急就拉了，可一拉住就觉得不合适，又马上使劲一松，那个状态，就如大姐的手把他的手烫了或扎了一样，本能地甩了出去！ 他这一甩，场面就更加尴尬了。因为没有防备，大姐手臂被他甩的向前一悠，往回一荡。他这一甩出去，就立马觉得又犯错了，赶快补救，就又去拉大姐的手，正赶上大姐的手臂荡回来，正好打在他去抓的那只手里，就象是握手，而这握手又很滑稽，不是那种面对面的握手，而是女的把手往后伸，象是不好意思，或是怕被人发现，男的则站在女的左侧后，准备的说还不是站着，而是稍稍地哈点腰，象是毕恭毕敬地在接赏赐。大姐的手荡回到他手里之后，他有点不知所措。不能再甩出去了，可也不能继续这样握着，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一直瞪着眼睛，只敢观察不敢起哄的男知青们终于笑了起来。他们是在笑这种握手的方式，可又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起哄。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大姐的手荡回去被他握在手里时，大姐也是没想到，就那么一愣神，男知青们的笑声就起来了，从未有这经历的大姐，一着急，就使劲行回抽自己的手，这一抽可能是力气大了点，也可能是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下子就把他带的扑倒在地上。好在只是双手柱地，没有全身着地。他爬起来，大姐已经逃离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卷 第二章 妈妈挠 在人的本性中，对痛苦的记忆久远而深刻，对幸福的记忆则短暂而易忘，就是俗话说的：“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其实就这样，本是享受着父母的偏爱，却没有感觉，反而认为父母不喜欢自己。其实我从父母那里得到了很多爱，几乎是在父母的偏爱中长大的！ 我有个毛病，就是每天睡前必须挠后背。这个毛病是因何而起c何时开始，我说不清楚。但我能说清楚的就是这个毛病很久远，应该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因为从我记事时起，就记得每天晚上都要妈妈给挠后背。这挠后背成了我睡前必修课，其实是妈妈的必修课。好像从我记事开始，我们娘俩对这门必修课就已经非常有研究，尤其是妈妈，给人挠后背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不需要语言沟通的程度，真是与被挠者的心思配合默契，那痒挠那c想那挠那c力度可心c手到痒除。 其实我的这个挠后背的毛病，按我自己的理解，它应该不是病。如果是病，那应该属皮肤病范畴，应该在皮肤上有表现，或者癣，或者疮，或者疹，或者疥。然而我的皮肤除了黑点之外，光滑柔润，碰破点皮或剌个口子，不去医院不用上药，自己的唾液c鼻涕，或者道边的细土，一抹一撒，当场止血，一天结痂，三天就能掀痂疤。即不感染也不化脓，按着妈妈的说法，我长了一身大象皮，除了痒痒没别的毛病。 我后背痒的毛病，虽然不是什么病，但却比真正的病还顽固。顽固到什么程度呢，就这么说吧，一脱衣服就痒，痒的难以忍受直至钻心。说的远点，恐怕这毛病要伴随我的一生了。说的悲惨一点，恐怕死前的最后一刻我唯一的愿望，应该是挠后背。说的幸福一点，如果在咽气之前，能得到最后一挠，肯定是我最后的幸福！ 从现在看，我的挠后背历史应该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打小到三十岁离开妈妈这一阶段。这一阶段我的后背最幸福，因为它能得到最及时c最准确c最可心c最贴心的挠，从而解痒。 这一阶段，在挠后背这件事上，我和妈妈共同演绎了几个真实而奇迹般地故事。一是母子间默契到不需要语言沟通，妈妈仅凭我的肢体语言c肌肉和皮肤的变化，就能准备判断出我那里痒，从而做到“那里痒挠那里”！其实所谓的肢体语言就是我会自然地把痒的地方往妈妈正在挠的位置移动，妈妈就知道那里此时最痒，应该先挠。所谓的肌肉和皮肤的变化，就是我那里痒时，那里的肌肉会陷下去，皮肤的肌皮疙瘩会变的突起，于是妈妈就赶紧去挠那里，于是那里的肌肉就松驰下来，肌皮疙瘩也恢复正常了，我的表情也变得舒服幸福了。二是母子都已睡着，挠后背的动作还在进行。这事是爸爸发现的。他因为加班装车，回来时我们已经睡着了，为了不影响我们睡觉，爸爸悄悄地上了炕。进屋时就看妈妈的手在我的后背一抓一抓的，等爸爸躺下来时发现，妈妈睡的已经发出鼾声，但手指仍在抓挠我的后背，是爸爸把妈妈的手放到枕头边，妈妈的睡中挠才停下来！三是挠后背治感冒。有一次我感冒了，发高烧三十九点二度。然而家里没钱上地方医院给我治，只能等着第二天早上乘三点车去市里的职工家属医院去治。这期间需要等二十多个小时，妈妈先是给我熬姜汤降温，但没有效果，妈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不间断的挠让我睡觉。就这样，妈妈一直守着我，一直给我挠后背，到了后半夜一点，妈妈凭手感，觉得我的体温已恢复正常，高烧已退，再看我沉睡的样子，象是感冒已经好了，于是决定不去市里的职工家属医院了。第二天到医疗点一量体温，正常，再看吃饭，正常，于是就正常去上学了。后来听老中医说，就是妈妈的挠治好了我的感冒，因为妈妈的挠相当于刮痧，通过刮痧使皮肤降温c返毒c排菌，再加上自身的抗病功能，就把感冒治好了！ 第二阶段是从三十岁离开母亲到外地工作开始，结束于痒痒挠成了我生活的必需品c床头的必备品。这一阶段我的后背很痛苦c更尴尬。 三十岁那年，我因工作突出而被调进机关，到了之前我只有生病才能去的城市工作，于是与母亲分开了。除了与母亲分开的情感问题之外，让我感觉不方便的就是挠后背的问题。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对于我却成了大难题。开始的时候是我住宿舍，为了解决挠后背的问题，我专门去买了一个痒痒挠，也叫老头乐，就是民间的如意，是竹子做的。虽然这痒痒挠不如妈妈的手挠的舒服，但勉强还能解痒。然而不久后妻子的到来，使我的后背进入了痛苦c难受和尴尬状态。妻子来了，当然是不用痒痒挠而让妻子挠了。其实前句中的让字我用错了，在这里，动词应该用“求”更准确。因为如果用“让”，从意思上有这事办起来很容易的成分，而用“求”，就准确的概括出这事办起来很难的程度。当我第一次求妻子挠后背时，妻子没给我挠，而且说我这是贱毛病，是我妈惯的，不挠也就那么地了，死不了人的。痒的钻心，还要听这样的具有看不上瞧不起成分的话，没能解痒，反倒是惹了一肚子气，没办法，不跟她一般见识，找到痒痒挠，自己解决问题。可是妻子却得寸进尺，说我用痒痒挠自己挠后背会诅丧她，不允许用。我没理她，自顾自地用痒痒挠解决后背痒的问题。正当我沉浸在解痒的幸福中时，妻子却把痒痒挠抢了去，从窗户扔到了窗外。11楼，竹子做的痒痒挠被碎成三截。在我的愤怒下，妻子妥协，答应她给我挠。然而，我后背痛苦和尴尬才真正地开始。妻子本就视我的挠后背为贱毛病，所以她根本不肯认真的给我挠。一是她的指甲尖锐，挠起来不是解痒而是疼意痛，二是用力过狠，挠一把留下四条血印子，就真是大象皮也抗不住，只能唉呀一声跳逃而去。于是，我的后背进入最不幸阶段。一方面不敢再求妻子挠后背了，另一方面妻子坚决不允许我用痒痒挠，只能自己用手尽力地解决问题，实在够不到的地方只能蹭墙角。 这样过了很久，大约有7年吧。实在熬的难受，我冒妻子之大不韪，偷偷买了一把痒痒挠，放到妻子看不到的地方，用的时候也是偷偷地用，不让妻子看到，大致的状态应该就象偷偷在家里抽烟的男人，似乎自己的后背痒是一种罪恶一般。 第三个阶段是给妻子挠阶段。第二阶段的后期，我已由偷着用痒痒挠升级为光明正大地用了。因为挠后背是我每晚必修课，脱了衣服就痒的难受，再克制，再装做若无其事，再谨慎，总会露出一些破绽。于是被发现，争吵，冷战，我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改偷着用为明着用，于是妻子妥协，我的痒痒挠成了我床头枕下的必备品，于是我开始享受虽不如母亲却能满足需求的自己挠后背不十分惬意的生活！ 可能你认为关于挠后背的事到此该算述说完了，如果是那样，不就没有第三阶段子。实际上不是，因为后来还有两件事与挠后背有关，需要介绍介绍。 一是后来我又享受到了母亲那让我感受到了幸福的挠，因为随着母亲年龄的增长，我担心母亲，就在母亲不同意的情况下，我把母亲接到了身边。 二是视挠后背为贱毛病c把痒痒挠从11楼扔下碎成三截的妻子于两年前开始求我给她挠后背了，于是她享受到了我从母亲那里才能享受到的解痒幸福，因为我知道后背痒的滋味，所以当她求我给她挠后背时，我会尽已所能地给她挠，所有的部位，力度的适中，速度的缓急，我都尽量地观察她的需求，从而及时地予以满足。于是她享受到了我从妈妈那里才能得到的解痒的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卷 童年（下）第八章 我与坏水的同与不同 我与坏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首先是在家里感觉不同。我在家里的感觉是多余的，是父母的累赘，存在的唯一作用是给家里增加负担。所以我从小就必须做到四点：一是听话，父母说什么都不能项嘴，二是懂事，好事先让着别人，三是多干活，长眼神，抢在父母前面把活干完干好，四是少吃饭，不争不抢不吃饱。这样就能讨父母高兴，从而保证自己生存机会能够继续。所以我看到妈妈一边做饭一边拉风匣很辛苦时，就主动帮妈妈拉风匣，主要是想讨好妈妈，其次才是帮妈妈。坏水的感觉应该与我不同。他不用讨好父母，而且要什么东西就能得到，实在不行就一阵哭也能得到。其次是上学的动力不同。我的上学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是用自己供自己的条件换来的，所以我的学习用具全是旧的，本子是要反正面写满了字，然后再用橡皮擦掉再写，直到擦破了，不能再写了。除了反正面写c擦掉再写的办法外，对于田字格我还增加了一个节省办法，就是在一个田字格里写四个字。这样一来字就得写得很小，时间长了就养成了写小字的习惯，导致我参加工作后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写小字的毛病改过来。坏水上学是父母逼着来的，为了能使他同意上学，并解决他提出的怕受欺负的问题，他父母特意晚两年才送他上学！再次是家庭条件不同。坏水的父亲是镇政府二把手，母亲是镇上医院的大夫，只有一个妹妹，家里生活条件好。他拿到学校里吃的东西很多我都没见过，见过的也多数是在过年才能吃到的。而我的父亲是名铁路工人，母亲是家庭妇女，我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家里的钱总是在爸爸开资前就用完，吃的和穿的总是不够用。 坏水在家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我是无法知道的，都是从他的一些行为中判断出的端倪。 有一次我去拣煤核，回来时路过镇上医院，看到坏水在医院大门外的地上打滚，他妈妈穿着白大褂站在旁边象是在生气。我本来就烦坏水，看他那耍赖的样更不愿瞧他何况臂弯里还着一筐煤核，我就没停下来看热闹。可是坏水的哭声很大，我着煤核走的又慢，他对他妈说的话我就听到好几句。我就听他一边打滚一边哭着说：“我就要火药枪，就要，就要，韩xx他爸会做，两块钱一把，你给我买，不买我就去撞火车！”原来他是想要一把韩叔做的火药枪，那枪我也有一把，是我自己弄到的材料，在韩叔的指导下做的，可以在十五米范围内打到野鸡c山兔子c半斤子呢。那个时候火药枪可是我们男孩子的最爱，也难怪他躺地上打滚地要。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他给他妈妈的条件怎么会是去撞火车？撞了火车不就死了吗？死了他家不就少了一个累赘，那样会减少家里负担的，他妈妈应该高兴，不会害怕呀！他怎么用这个条件去要胁他的妈妈？我很不理解，要知道，我那把火药枪，八号铁丝是我给家里扒树皮（火车站常会来整车的圆木，是各个矿上支撑坑道用的）时向装缷工叔叔要的，12个自行车链节是我给街道开的自行车铺扫一个礼拜的地换来的。枪也是不敢拿回家的，只能放在韩叔的打猎包里。如果妈妈知道了，枪一定会被没收，还得挨一顿揍。 在往家走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以撞火车为条件要胁他妈妈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要是我想向妈妈要一把火药枪（当然是假设了，实际上是肯定不敢的），恐怕需要用这样的条件去征得妈妈的同意：一是材料自己弄，二是枪要自己做，三是每天拣两筐煤核（之前是一天拣一筐），四是学习成绩不能落到第二名，五是不给惹事。这是我在心里早就想好了的，一旦火药枪被妈妈发现，我就以这五个条件来保住火药枪。可坏水竟然要去撞火车，这是什么条件，明明是自杀嘛，真可笑。可是，后来坏水真的得到了一把火药枪，还是我与韩叔一起做的，我还得了韩叔奖励的1块钱呢。 坏水妈来找韩叔，要买一把火药枪，条件是一定要安全，不能伤到坏水。之前韩叔做的火药枪确实有个弱点，火药装多了，或者枪沙压的太紧，会出现火药爆炸瞬间，枪柄撑不住火药爆炸产生的后坐力而弯曲，导致射出去的枪沙不在握枪人的控制下，会出现伤人或伤已的危险。发现这个问题后，韩叔已经不再给人做火药枪了。但坏水妈一再要求，还提出保证韩叔每次去医院都能拿到雷复平为条件（雷复平是治矽肺的药，韩叔每天都得吃这种药来控制病情）来求韩叔（韩叔后来告诉我，其实是要胁），而且还开出了三块钱的高价。我看韩叔为难，就在坏水妈身后给韩叔示意，让他接下这个活。韩叔看我那么坚定，知道我肯定是有办法解决安全问题，加上怕坏水妈以药房没药来难为他，就接下了那三块钱。 我给韩叔出了个用柞木刻制枪柄代替八号铁丝弯制枪柄的法子，而且在枪管与搬机之间加铁板固定。这个法子真的解决了枪柄撑不住后坐力的安全问题，韩叔一高兴，就把多出的一块钱奖励给了我，而且打那以后，韩叔又开始做火药枪了，我们那里的火药枪也慢慢都改成柞木柄的了。 在给坏水做火药枪时，我很注意听韩叔与坏水妈唠嗑，因为我想知道坏水在家里是不是多余的累赘。坏水妈告诉韩叔，说她拿坏水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听话，还任性，打不舍得，骂也不舍得，要太阳不敢给月亮，是个不敢惹的小祖宗，稍不如意，就去撞火车。韩叔一直那么听着，没接话，听到这里，韩叔笑了一下。坏水妈看到韩叔笑就说：“我知道你是在笑话我，但没办法，就他一个，要真撞了火车，我可怎么活下去！”噢！原来是这样啊！坏水妈是怕坏水撞火车的，所以坏水动不动就用撞火车来要胁自己的妈妈，感情是坏水若死了，坏水妈也就活不下去了。这一点坏水妈与我的妈妈不一样，我的妈妈是希望我死的，我一惹妈妈生气，妈妈就会诅咒我怎么不死了，死了多省心，还省粮食。这是妈妈经常骂我的话。所以坏水用死来要胁他妈，我只能用多干活c少吃饭c听话c不惹事来哄妈妈！ 之前，发生在坏水身上的好多事，我是想不明白的，比如玩的时出现的磕磕碰碰c受伤流血吧，放在坏水身上，那是要赶紧去医院的，杀菌c消炎c开药，最后还要包扎。要是轮到我身上，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吐口唾沫到伤口上，把血止住了，过几天血痂疤起翘了，掀掉完事。若是唾沫止不住，就再擤点自己的鼻涕抹上，同样是止血c结痂c起翘c掀掉。如果鼻涕还止不住血，那就在道边抓把细土往伤口上一撒，一样的结痂c起翘c掀掉完事。有一回我与坏水同一天里都碰伤了，我当然是用唾沫c鼻涕c道边细土止血了，而坏水则是到医院由她妈妈和她妈妈的同事给上药c包扎。第二天上学，坏水的额头上贴着一方洁白的纱布，纱布的中间透出淡淡的圆圆的一分钱大小的深红色，有点象日本的国旗贴在他额头上。我之前是特烦坏水的，都不愿正眼看他。可那天他一进教室，我的眼睛就被他额头上的纱布给勾住了，一直那么盯着看，越看越觉得那纱布漂亮，比自己头上那含土的血痂疤好看的不知有多少倍。就是平时在我眼里凶神恶煞的坏水，叫这漂亮的纱布映衬的好像也不那么难看了。我就那么盯着他的纱布看着，想象着自己若是能贴上那么一块纱布，该有多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卷 幼年 第五章：探奇泔水缸 爸爸是个“油瓶子倒了不扶”的人，可能打小就受妈妈的唠叨和教悔，所以在我小小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心愿，一是帮妈妈干老多老多的活，以分担妈妈的辛苦，二是长大了多多挣钱，改变家里穷日子。所以我就刚会走路就帮妈妈拉风匣。听妈妈老叨咕，说我五岁时就主动要求帮妈妈拉风匣，有一次劲使大了，手上一滑，脚下没站稳，身子往前一抢，就一头裁进了灶坑。灶坑里还有水，若不是妈妈眼快手急，我可能会被水呛着。打那以后，我的小脑袋里就老是琢磨，怎么能做一个不用人拉的风匣。 妈妈一直很担心我的脑子，她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因为我的脑子里老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问题。正常的孩子是想怎么从家里偷好东西吃，我则想应该给树多喂肥，给地多浇水，让树或地长出这些好吃的，大家吃；正常的孩子不愿上学，我却自己偷着报名去念书，而且甘愿用自己的“小金库”交学费买书本文具；正常的孩子琢磨着怎么玩，我则琢磨怎样才能让水舀子不尿腚，后来我还真就琢磨出个办法，为此我十三岁那年还给省城的一个工厂写过一封建议信。信中建议他们给水舀子的左侧边加一个溜口，这样水舀子就不尿腚了，还画了一张自以为是的图，花了自己“小金库”里8分钱，用水泥袋子中间那层干净的牛皮纸，按着商店里卖的信封的大小和样子，叠了一个信封，很郑重地跑去邮局，把信投进了邮箱。这是我第一次给国家出主意，也是我第一次邮信。然而，这封我倾尽心血的信，到现在也是杳无音信。不过还好，过了几年，我的建议后来还真变成现实了，因为我在商店里真的看到了左侧边有溜口的水舀子，而且不光有这样的铝制水舀子，还有这样的塑料水舀子。 妈妈对我脑子的问题的担心，后来更加让妈妈焦虑。因为我的脑袋里想的问题不但奇怪与人不同，还很危险，特别是在我对泔水缸探奇之后。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家那一带家家户户都有泔水缸，是用来装不能吃的食品皮核c刷锅水c坏掉的食品等，一是用来喂猪，二是喂地，其实根子还是穷。 我家的泔水缸有16米高，我常见妈妈从里面搲出一舀子一舀子的东西喂猪。虽然味道难闻，但猪却吃的很香。这事在我心里是个迷，老是琢磨为什么我们不能吃的c已经坏了的东西，放在泔水缸里，放到发出臭味了，猪却那么爱吃，而且吃这些东西长大的猪，到过年时杀了吃肉，那肉竟然那么好吃。这一切的奥妙，都在那个我只能看到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泔水缺里。我特别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很想弄明白，那里面的玄机是不是与酿酒c生红茶菌等奥妙一样！ 七岁那年夏天，我跟着得矽肺病的韩叔去打猎时，掏了一窝花鼠。韩叔把最大的一只给了我，让我回家养着玩。我不知道该给它什么吃，韩叔在我耳朵边说：你就偷猪食给花鼠吃就行！ 韩叔的话与我之前的好奇不谋而合，我正想弄明白那泔水缸里的奥妙，这下我一定要看到里面是怎么回事，既解了这心头之迷，还能喂我的花鼠，一举两得，我就开始了对泔水缸的探奇。 第二天午饭后，妈妈累的睡着了，院子里暖洋洋的，而且很安静，正适合我的探奇之旅。我找来一个板凳，站到那板凳上抻着脖子往里看。泔水缸里有一股特臭特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似乎还听到有微弱的类似粥开锅后锅里发出的声音。但我还是看不到泔水，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就手把着缸沿往上爬。爬到半个身子都过了缸沿，我就看到缸里的情况了。 缸里面有少半缸的灰色象漒糊一类的东西，仔细看时，我发现灰色漒糊里面似乎在动，就象里面有活的东西从底下往上拱一样。慢慢的就看到半个如乒乓球大小的圆形东西冒出来，我还没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就发出一个弱弱的噗声，然后就消失了。我觉得那些根本就不能吃的东西，扔到缸里就变成了猪爱吃的“猪美食”，还能让猪长出好吃的肉，就是因为那个消失的东西。于是我就想把那个东西捞上来，弄给花鼠吃。 要想把那东西弄上来，就必须把自己的上半身探进缸里，然后用手去抓。我家的泔水缸是锔过的，有一排锔钉从缸沿往下一直延伸到灰色漒糊里去。我找来一块小木头，用左手握着木头一端，用另一端顶在锔钉上，右手握紧缸沿，把上半身探进缸里。待身体稳定了之后，靠左手握着的木头支撑着全身的重量，腾出右手去搲那个东西。 那东西上来了，我用手一搲，什么都没搲到，我就把手伸进泔水里，等下一个那东西升上来。等我看清那东西的位置时，我就迅速用手往上一搲。由于用力太猛，顶在锔钉上的木头一下滑脱了，我的身子欻地一下失去了平衡，我便倒裁葱地落进了泔水中。 少半缸的泔水把我的头和上半身埋了进去。缸里没有东西可供把抓，扑腾了两下，气就不够用了，我只好憋住气，用两手全力支撑，再尽力地扬头，使鼻子和嘴离开泔水透口气。待稍缓过点气来，紧张的精神也稍微稳定点儿，我想到那些锔钉和小木头，我用右手去缸底摸那块小木头。摸到之后，我用左手握着木头去顶能够着的最高的锔钉，待能够支撑住自己之后，再用右手拇指去抠住另一个再高一点的锔钉。人真的有很多潜能平时是不被主人知道的，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发挥出来。我居然靠右手拇指抠住锔钉上，支撑住了全身的重量，使左手的小本头再挪到更高的锔钉上。就这样，左手木头，右手拇指，一顶一抠地逐渐上升，经过五c六次的倒手，我竟然把自己的下半身又顶回到缸沿以外。于是我的右手又能抓握到缸沿了，再于是，我就满身泔水地回到了缸外。我把自己从泔水缸里救了出来，但没有抓到那个神秘的东西。 我满头满身泔水地走进屋里。妈妈吓了一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这时我才想起来哭。我把自己想看看泔水缸里的奥妙，没有抓到神秘的那东西，却掉了泔水缸，最后靠木头和拇指把自己救出来的过程说了。妈妈听完就骂了我一句：“怎么不把你淹死在泔水缸里，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你的脑子怎么了，老是想那些没边没沿的事。”然后就拽着我去大门口，让我趴到大石板上，妈妈拎来一桶水，让我闭嘴闭眼捂耳朵，然后就用水往我的头上浇。等整整一桶水浇完了，妈妈又骂：“看你还瞎巴乱想不！”妈妈把我身上的衣服扒了去洗。这刚浇了一桶凉水，又脱光了上身，我有些冷，却不敢告诉妈妈。妈妈看我浑身打哆嗦，就又骂了我一句：“你死人呀，不会自己回屋找件衣服穿上！”可我的身上还有臭泔水味，我怕把家里弄的满屋子臭味，就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没动步。妈妈一来气，就在我的后背上给了一巴掌，我只好说：“妈，我想去河里洗了澡再进屋。”妈妈听了我的话，才明白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本来生气的妈妈，脸色和声音都变得和气了些，却愠怒地瞅了瞅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没事的，家里也没那么干净！”于是拉着我的手，回到屋里，找了一件我三姐的衣服给我穿上，我自己跑去河里洗了个澡，一身的臭泔水味才算彻底解决，我的泔水缸探奇却没彻底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九章 苦恋（六） 原副点长在大姐面前的扑倒事后被说成是单腿跪地的喊“喳”，大姐被传说成武则天，他也有了一个外号“小安子”。很快，这事就传到了大队长的耳朵里。大队长虽然整天板着个脸，训起人来什么难听说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自尊。但他却是个热心肠的人，也是个有心计的人。他一直不喜欢这些插队知青，可又不想让知青们走，因为这些知青个个都是棒劳力，除了常常闹事，让他心烦外，对于他这个劳动力相对年龄偏大的生产队，还真的难得的生力军。所以他的心里一直矛盾着，即讨厌又需要。他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才能使这群年轻人安定下来，即不惹事，还成为队里的主力。当他听到关于大姐与原副点长的事之后，心里可就琢磨开了。如果能促成这一对，就算在知青们当中开了先河。因为在这之前，知青们虽然给他惹了不少事，可还就没有因谈恋爱给他惹事的，而据他掌握，这群知青好像没开化，还没懂事，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如果让大姐和原副点长给打个样，知青们或者是以前不敢，或者是没开化而不懂有了这个先例，应该很快会成风气，到时候一对一对的都只顾谈恋爱了，也就没有精力惹事了，所以他决定帮忙促大姐与原副点长的关心。 他把大姐叫到他的家里，他与他老婆以哥嫂的身份开始关心大姐的身体和生活。这是大姐第一次被叫到大队长的家里。也是第一次感受队长和老婆以哥嫂的身份对自己的关心，有点受宠若惊，更主要的是不知所措。队长两口子看出了大姐的不得劲，本来是想留大姐在家里吃晚饭，还准备杀只鸡的，也都取消了，干脆就有事说事，说完了事。 大姐很快就听明白队长的意思，由于心理根本没预想到队长会管这事，所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大队长的老婆心直口快敢说话，这可能与她嫁给大队长不久，丈夫就当了大队长有关系。据说她与她的父母认为是她给丈夫带来的福气，丈夫才当上队长的。而自从她丈夫当上队长，她在村子里一直被村民们敬着崇着，自然信心足，说话有底气，声音也就大。大姐在知青和队里的威望是靠能力，说话句句在理，能抓住问题的关键和人的心里，其实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是象机关枪那样，说起来那么快。队长老婆说起话来，速度象机关枪，声音象打雷，给大姐弄得有点坐卧不安。但大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大姐与原副点长般配，是金童玉女，将来的日子肯定红火，队长会照顾，她也会帮忙。大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好在她说话时不断地点头。当队长老婆说完了自己肚子里的话后，停下来之前，眼睛瞅着队长，说了一句：你看我说的对吧，人家姑娘点头了，而且特别愿意，点了那么多次哩！大姐并不是同意的点头，而是对她的话表示赞同的点头。本来同事这门婚事的点头与赞同她所说的话的观点的点头是两码子事，可队长的老婆给混同一码事，大姐能怎么说，摇头也不是，点头还不是，只有呆在那里。于是，关于他们俩口子跟大姐说的事，就这么也不知是违背了大姐的意愿，还是符合大姐的意愿，亦或是大姐根本还没有意愿，反正是队长两口子认为大姐已经同意相处，便把这个信息转给了原副点长。他之前是心中没数也没底，得了队长两口子的信即高兴又不相信，一连问了三遍“真的嘛！？真的嘛！？真的嘛！？”但是，问题不仅仅出在大姐还没有把自己的态度表示出来，更在于队长两口子还没办过这样的事，他们只是把这个并非主人态度而来自他们想象意愿的信息传达给了原副点长，接下来什么都没做。即没给双方约第一次约会的时间，也没给双方创造约会条件。其实如果是双方的意愿，就是队长两口子有点失误，两个人互有吸引力的年轻人也会成功约会的。然而，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大姐这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出错闹误会就在所难免！ 队长两口子把大姐同意相处这样臆想出来的信息传递给原副点长之后的第三天，队长安排原副点长看青，又故意说自己腰疼，结果大姐就主动请求替队长在队部值夜班。这就算是队长的苦心安排了，然而，这苦心的效果却是涕笑皆非。 可能是队长在这么安排之后，给了原副点长暗示，也可能是原副点长心领神会。他早早地上了山，采了即将成熟的山榛子和山花。即将成熟山榛子有一股清香味，而且吃到嘴里还有一种滑润感，白色的汁液浸沁口腔，感觉入口之物乃来自天庭的玉脂琼浆，非人间之物。山花种类繁多，虽然在外观和姿态上比不得人工培育之花，但山花的香气却是藏在其普通的外表下，倒是培育花种无法比拟的，而且香气持久而远播。他选择这两样东西，不知是有心而为，还是无心之举，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选择，如果是有意而为，实为精明之举，如果是无意而为，那则是天意助之。因为大姐如果用榛子来形容，就是成熟前的榛子，其貌不扬，却清香沁人，如果用花来比喻，就是山花，没有美丽的外表，香气却夺人心肺。 如果事情可重来，时间能穿越，那么人们就不会存在后悔的心理活动，字典里也就不会有后悔这两个字。他们俩个人也就不会拥有后来的那让人们不理解c不符市俗c违背常理c使自己撕心裂肺的情感！ 原副点长带着他费尽周折，下了一番功夫才得到的礼物，在夜幕落下后，从看青点徒步到了队部。然后满怀希望地敲门。门没有开，也没有动静。过了很久，他不得不敲第二次门，又停了一会，才传来警惕的询问：谁？这么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心里准备，还是不善应对（其实，现在看这个人，本质上是个没有担当的人），他竟然回答：是队长叫我来的！大姐听出是他的声音，知道他在山上看青，这么晚了队长叫他来，一定是山上有什么急事，需要调动点里的年轻人。之前山上发现过偷苹果的，因为贼的人多，又年轻，大队长就调过点里的年轻知青，紧急上山围堵抓人。大姐知道一定是类似的事情，不能耽误，就打开了队部大门。结果看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筐，筐里装着没成熟的榛子和一大束各各各样的山花，脸上的表情除了没有紧张和着急外，似乎什么表情都有，整个人又显得那么不自在。大姐被看到情形弄糊涂了，满脸疑问中c不解还要加点责问地看着他。他是满心欢喜而来，本以为大姐会明白他的来意，或者热情地招呼他，或者默默地不说什么，总之会是默契配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大姐堵在问口，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象是防贼防流氓的架势。两个人就象时间停止了一样，如两尊雕塑般，或是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没有对话，没有表情，只有呼吸，眼神中一个是警惕后的定格，一个是无奈中的定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卷 爱情 第十章 苦恋（七） 如果历史就这样定格了，后面的恋情，无论苦也罢，甜也罢，就不会发生，当然大姐和他之间也就不会造就了世间不是唯一，也是罕见的爱情，也就不会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更不会被市俗所不容！ 定格了多久我不知道，两个当事人一个根本不说，一个无法约摸出时间来。后来是他打破了这无声无息的尴尬，说了句：“那我走了！”因为没听到回应，他就转了身，迈步离开。他步子迈的很犹豫，心里似乎还报着什么念头。走出去几步，他的耳朵一直在关注着身后的声音。他一直没听到关门声，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他发现那尊雕塑一点变化没有，只是好象眼睛上抬了一点，却仍然那么警惕地盯着他。他没有从那眼神里读出任何他希望得到的信息，只好无奈地再转身，再迈步。这时他听到了他并不想听到的声音，他身后的门关上了。 他很不情愿地迈着有气无力的步子，甚至连往哪走都不知道地迈着自己的脚。他并没有走出大队部的院子，到了大门口他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就象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光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勇敢的转回身往院子里走。来到队部办公室的门口，站在刚才他定格的那个位置，又原样地复制了自己的刚才。 他几乎完全复制了自己的刚才，包括时间。待整个复制完成后，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最高的那一台阶上，然后从自己站着的那一级台阶上下来，走向停在院边上的那辆马车。他上了马车，把车上的草帘子铺开，躺在上面。他的决定就是在这马车上过夜，一是保护大姐，因为偌大的一个大队部大院，今晚只有大姐自己，二是要等到大姐出来，至于大姐出来他会怎样做，他还没想好！ 因为大姐并不知道他又转回来，并在院子里的马上过夜，他也没勇气再次敲门，所以这一夜除了他遭点罪外，什么都没发生的过去了。倒是早上大姐醒来后，准备去上厕所，发现那两样东西放在台阶上，也发现了听到开门声而一轱辘爬起来的他！ 大姐明白了一切。其实大姐并不是讨厌他，也没想过拒绝他，只是一方面没有恋爱经验，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方面还没有从学校的处分阴影中走出来，内心的自卑还在作粜。另外大姐还有一个考虑，自己长的这么丑，他为什么有漂亮的不追，而来追自己，是否与自己的点长职位有关。这么多的问题，在没解决之前，也难怪大姐对他始终没有回应。 看到这一切后，大姐的心动了一下，与动这一下同时产生的想法是把东西收下，可随之脑子里开始“过电影”，在学校被处分时的一幕幕象电影胶片一样，在脑子里一帧一帧地闪过。大姐突然间想明白了，自己是个没资格接受c产生爱情的人，他所做的一切一定是没考虑成熟的冲动之举，未来他会后悔，所以我自己要冷静对待，只能接受他的友情，不能接受他的爱情。 想明白了，事情就知道怎么办了。大姐把那些即将成熟的榛子拿进队部办公室，然后去上厕所。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是又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大姐终于有了熬示，沮丧的是大姐的这一表示明显在告诉他，两个人之间是友情不是爱情。他没有理睬那些山花，也没有走，他要等大姐从厕所回来一起回点吃饭。大姐好像算定了他会等她，从厕所回来，没等他说话，就告诉他，自还有点活，得干完了才回点吃饭，让他先回去。没辙了，他只好自已走了，走到大门口时还回头瞅了一眼那束摆在台阶上的山花，那山花已经失去了昨天刚采来时的鲜艳！ 队长两口子不会给他们创造机会，却很积极知道进展。他在从队部往点里走的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也不路过队长家，竟然迎面碰上了队长夫人。队长夫人也不掩饰，单刀直入地上来就问：“昨天晚上怎么样？睡在一起了？”他还在纳闷怎么会在这条道上，一大清早地碰上队长老婆，结果队长夫人的问题更让他犯糊涂。自己去队部的事没跟任何人说过，也没让任何人看到，队长老婆怎么会知道自己去了队部，而且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弄得狼狈不堪，瞪时间脸就红了，头也低下去了，嘴里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好，张了张，又嗫了嗫，队长夫人什么也没听到，但她却大着声音地说：“好了，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这年龄，在我们这里早已当爹了！我明白了，不好意思说就不说了！”队长夫人走了他本以为自己终于过了这关，其实他并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关是怎么过来的。他以为自己躲过了那个问题，其实队长夫人认为他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是肯定的回答。 还没到晚上，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他和大姐昨晚睡在大队部的事，只有点里不知道，两个当事人就更不知道了！ 他虽然很沮丧，但并没有放弃，而是在心里更加喜欢大姐。他本来就是由敬佩而升级为喜欢大姐的，经历了昨晚上的事，他对大姐又加上了一层敬佩！他在心琢磨着如何感动大姐，设想了好多的情况，准备一一去实施。然而，世间的事如果真能按人们预想的发展，那么人类的历史就不会这么波澜壮阔，就失去了耐人寻味，就会平淡到让人失去好多的潜能！ 事情当然不会如他所愿的发展，到了第二天，点里的知青看他和大姐的眼神就让他们俩感觉到了不对劲。性格里的东西使他虽然感觉异样，但并没采取什么措施。而大姐的性格是不可能就这样下去的。她直接去问那些用怪怪眼神看她的知青。开始几个不承认，但问过两人之后，大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感觉。因为问过的两个人虽然嘴上否则自己的眼神问题，但表情c行为都在证明着这里有问题！于是大姐又问了第三个人，并且在她否认的情况下，要她去把前两个人也叫来。三个人站到大姐面前，无论肢体语言还是表情语言，都在证明着大姐的判断是对的。被叫来的三个女知青无论是心理还是能力，都远差于大姐。大姐只月了最普通的一招，叫做“诈诱”，她们仨就投降了！大姐告诉她们，什么事她已经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看她们仨怎么表现。把事情原委说清楚，说明她们看重这个集体的荣誉，否则就是不关心集体。三个人你观察我，我观察你，欲言又止。大姐看到火候够了，就把三个人分开，一一单独谈话。三个人则争先恐后地竹筒倒豆子，连各自听谁说的都交待的清清楚楚。大姐知道问题应该出在队长夫人身上，但队长夫人虽然愿传播小道消息，但却不是无中生有地造谣之人，这里面应该一定有误会，问题应该出在他那里。大姐将他找来，他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不对劲，所以大姐叫他来，他心里明白是冲这事来的。但他一没深究，二没细想，并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在他心里还以为是仅仅是点里人知道了他在追大姐的事。当大姐把问题挑开，他才愣在那里，想了半天，他才说：“那天早晨，我在道上遇到了队长老婆，她那么问我，我答不上来，她就走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认为。”大姐没再问下去，事情已经很明了，他的吱吱唔唔没说，被队长夫人理解成了不好意思，或者说不出口，于是误会产生，一件根本没影的事，则全村皆知了。大姐再一次经历这样的心理折磨，虽然两次折磨的性质不同，第一次是有恶意目的的故意所造成，而这是即没恶意，也非造谣，但却都存在着打击，对于一个未婚大姑娘，特别是还没彻底从上次的打击阴影中走出来的人，二次打击的感受是没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一章 苦恋（八） 有人说命运与性格有关，我不理解，曾向人请教，明白人的解释是这样：意思是说性格软弱，不争不抢，逆来顺受，这样的人命运不好，做事成功率低。我也就这样接受了明白人的解释。然而，当我得知了大姐这段经历，并力所能及的做了一些相采访，得到了我所能得到的信息，我开始怀疑这个解释了，甚而至于开始怀疑这句被视为真理的话了。 大姐性格外向而且强势，无论什么事，先从心理上就想做好它，就要比别人强。其次从能力上也会比周围人突出，而从家教上看又比较传统。这样的人按常理去推演，怎么设想都不会与她实际经历的这两件事有关，然而，这两件事却偏偏落在她的头上。按大姐的性格，是要抗争的，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抗争，因为压向她的是一巨大而无型的力，根本找不到力源，抗争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叫劲不知道冲哪使劲。 大姐遇到难事了，当她的生命进展到那个当时的时候，她已经第二次感觉到自己能力的渺小。大姐是个干脆的人，她想清楚这件事自己无能为力之后，就不再纠结自己，而是放下，任人们议论，任事态发展，自己就当与已无关。反正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的名声已经没什么好保护的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吧。 其实事情就是这样，你在乎，把它当成事，它能左右你的心情感情和情绪，直至让你绝望，走向自杀。你不在乎，那它就不算事，甚至不是事，你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的生命该有的光明还照样有。当大姐选择了不在乎之后，她的世界依然如故，并没有万把尖刀刺来。 与大姐不同，他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他觉得自己是男人，无所谓什么名声不名声，又觉得这是自己惹出来的事，理应自己出来平息。何况他与大姐同界，知道大姐曾经在这方面被人陷害过，理解大姐的心情，就更想替大姐分担。因此，他特别在乎大姐的反应。 他去了队长家，把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讲给队长老婆听，并在队长老婆不肯去的情况下，硬是一口一个大嫂的求着，去了队部，看了他那天因睡在马车上而留下的三处痕迹：他自己扎的用来赶蚊子的草拂尘c用来当枕头的马鞍子，还有他闲着没事刻在车厢板上的大姐的名字。他村以为队长老婆看了这些会相信那晚他与大姐没睡在一起，可看完这些，心直口快的队长夫人竟然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她指着那些他认为足以证明一切的证据说：“三天了，你有得是时间来做这些，谁信呀！”听了这话，他崩溃了，颓废地叹了口气。正在他已投降之时，队长老婆后面的话却让他转颓然为惊喜，队长老婆在看这些证据之时，发现拴在马棚里的三匹马一点异样的反应没有，特别是那匹栆红色的辕马，非常安静的在槽子里吃草料。这事让队长老婆不解，因为这匹辕马认生，村里人接近他安安静静的，特别熟的人还用头去蹭你。而这些知青不行，只要知青中的任何一个，靠近辕马，距离小于三米，辕马就会惊恐地叫，甚至尥蹶子。而今天，这个愣头青的小伙子，为了证明自己，面红耳赤地解释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到了辕马的身边，辕马不但没叫没尥蹶子，相反，倒是用鼻子嗅了嗅他的后背，还打了一个响鼻。队长老婆很熟悉这辕马，它的脾气属性她都知道。辕马的那声响鼻让队长老婆明白了一切，他那晚确实是睡在马车上。因为辕马已经把他认做最亲近的人，只有辕马认做最亲近的人，才会嗅过之后打一声响鼻。所以队长老婆听到辕马打响鼻后突然哈哈一笑，用手指着他说：“你可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机会，我和队长都支持你，全村人也都盼着你们好，可你却在这上面睡一宿，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你就不怕着凉以后生不了孩子！”队长老婆这番话给他造矒了，云山雾罩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队长老婆在说什么。队长老婆也没理他，就简直的走出了队部大院，隔着大墙还笑着说：“你可真行，就在那车厢板上睡了一夜！”他隔着墙听了这话，心里才放下，在心里还希望队长老婆更大点声，最好让全村的人都听到！ 他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不到中午，关于睡车板的故事不但传遍了全村，也传到了青年点。于是，两个人又开始经历另外一种奇怪的眼神，有不理解，可能也有嘲笑，只不过所含成分少点！ 这样的平反很彻底，因为两个消息的发源地都是队长老婆，而且破案所采信的证据并不来源于两个当事人，而来源于消息发布者，是消息发布者自己发现的证据，所以人们没有一丝怀疑地相信了。算起来只有三天，冤案就平反了，算得上这个世界上平反最快的冤案了。但大姐高兴不起来，她在琢磨自己的遭遇c命运c性格这三者的关系，到底这三者有没有关系。大姐没能解开这三者关系，但大姐心里很明确，这事要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极力担当，如果不象个男人地公开这一夜的实际情况，那么大姐这个名声就算败坏了。要知道，那个当时是六十年代，女人是要在结婚第一夜把女红交给丈夫的。不象现在，要找处女只能去幼儿园。那个年代人们极其重视名声，尤其是这方面的名声，所以，虽只有三天，可大姐所接受的压力却是终生记忆犹新的！这种压力的巨大影响，导致大姐对他的认识有些失真。他的形象在大姐心里一下子高大起来，有担当，有男子汉的气魄，是个可依靠的人。大姐是很果断的人，用我们这里的话就是咔哧。之前是不了解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了解了，通过这件事的解决也验证了，所以大姐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大姐不喜欢磨叽，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心里定下来的事，马上就付诸行动。 大姐给他写了一封信，大意是：你对我的意思我知道，因不了解而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对这件事的处理让我认识了你，你的担当令女人可以托付终身。如果你依然对我有感情，不嫌我丑，不嫌弃我的名声不好，那我们就好好想处吧！信写的简短而干脆，送信的方式也很直爽。大姐就直接去了她的宿舍，当着全宿舍人的面，站到他的面前，把信交给他，对他说：“这是我给你写的信，你看看，把你的态度写成信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二章 苦恋（九）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弄得呆若木鸡般杵在那里，直到大姐离开了宿舍，他的室友们把张着的嘴c瞪着的眼都恢复正常，聚过来要他看信时，他才回过劲来，才知道不好意思，才开始脸红，才在室友们的围追堵截中逃出了宿舍，跑到水库的主坝上去看信。 村子里有一座水库，本是一条山中溪水，后来在从上至下的修水库时，举全村之力，修了一条拦水坝。溪水日流量旺水期为500立方米，枯水期为50立方米，拦水坝却修得50米高，顶宽3米。村里人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到坝上玩，闲聊c赏月，甚至村里开会c村干部解决村民间矛盾也都选择这里。概因这里空气好c视线好c地势开阔，人们愿意在这里逗留c感觉好而已。 知青们来了之后，也发现了这里，城里的知青管它叫坝上广场，山乡知青管它叫大坝顶！没事的时候，三三两两的都自然而然地来到这里。他从众舍友的围追堵截中逃出来，就直奔这里。等心情平静下来，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信，一字一句的细细品读。信虽短，却该说的都说了，而且非常明确，不需琢磨。看完信他立即动笔给大姐回信。因为大姐的态度已明确，他的态度自己心里有数，所以信写起来也不需掂量。 可是他的回信却写了很久，不是因为信不好写，而且他要把自己的心和对大姐的感情说透，还要展示自己的才华，要把这第一封情书写的尽量高雅c尽量诗意c尽量潇洒。经过三易其稿，他的第一封情书终于定稿c出笼。怎么送达呢？他费了好多心思，最后决定在三天后的大姐生日那天晚上，约大姐来这大坝顶，先把信交给大姐，再给大姐过个坝顶生日！计划确定，他开始准备。骑自行车回了趟家，也是上趟镇里，买了四个红皮鸡蛋双三七码的皮鞋，从家里带了两个皮窝子座垫（这种座垫是用皮子做套，内装用木梳梳成细条的苞米窝子。这垫子看起来土气，用起来舒服，因皮子透气，苞米窝子软乎c吸潮，更主要的是人们发现它对痔疮有明显的防和治的功用，而我们那里的人只所以发现它，是因为这种座垫不需要花钱，皮子来源于职工发的劳保手套，苞米窝子是本应扔掉的东西，两者合起来，加上家庭妇女的手工活，就变成了对人身体有益的好东西）盏伽石灯（伽石灯是我们那里针对经常停电发明的照明设备，用电石加水产生的氢气点燃产生的光来照明）。又上山采了满满一书包的榛子，又去水库边上捡些好看的鹅卵石堆在大坝顶。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在大姐生日的头天晚上，他向大姐发出邀请，说要在大坝顶给大姐过生日。大姐没拒绝，点了点头。 大姐的态度使他更加兴奋，连夜跑去大坝顶，用捡好的鹅卵石堆成一个金字塔。又找了些方正一点的石头砌了一个八卦炉，再去捡了好多枯树枝干，都处理成劈柴。在干这些活的时候，他又发现了萤火虫，便抓了好多萤火虫装在身上背的黄书包里。回到点里，他找了四个点里人生病时打点滴用过的生理盐水瓶子，刷干净再擦干水，把萤火虫分装进四个瓶中，用口罩布封好口，送到坝上藏起来！ 第二晚饭后，他就来取大姐用过的餐具。他一直给大姐打饭洗餐具，从来不给大姐自己刷的机会。他拿了餐具后对大姐说：“我刷完咱们就走，我在大门口第你！”大姐没回话，但点了点头？他走后大姐打开爸爸用炮药箱子给她和二姐改成的箱子，从里面找出一件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把那干活的上衣换了下来，就到大门口去等他。他看到大姐已先到门口等他，就把餐具交给室友，让他们帮忙刷，自己赶快背上书包跑去大门口。大姐看他跑出来就向坝顶走去，他紧跑几步跟上大姐，两个人就并排走着。他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好，而大姐本就是个话少的人，两个人就那么一声不响的来到坝顶。 在坝顶，大姐看到了他堆的鹅卵石金字塔c砌的八卦炉和准备好的劈柴。从换衣服起，大姐的心跳就有些快，看到他准备的这些，心跳更快了。他把两个皮窝垫拿出来递给大姐，然后就去忙着生篝火。大姐没有坐，也去帮忙生火。他坚持不让大姐动手，大姐不肯。他一着急，就用手去抓大姐的手。他抓着大姐的手不让大姐干，大姐可能是第一次被男人抓着手，而且又是他，第一反应是想躲，第二反应是不应该躲，这两个反应之间的间隔并不大，用佛教的时间来形容就是刹那，用现在的时间就是零点n秒，于是这两个反应导致人的外在表现就是那种矛盾的滑稽状态。而他的反应也是一样，第一反应是不让大姐干活，第二反应是觉得抓着大姐的手似乎不合适，第三反应是现在松开手又有些尴尬，就僵住了。两个人不知该怎么样才好，这种尴尬的时间似乎比两个人的反应时间还要长。还好，大姐第一个从尴尬中逃了出来。大姐说得去把两个垫子挪一下，怕风给刮到坝底下去，于是尴尬状态解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三章 苦恋（十） 其实，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只要双方都在争取，出现什么状况都不会影响它的进程。他与大姐的情感就验证了这一观点。虽然出现了一点小的状况，尴尬了一瞬间，但因两颗心是想靠近的，什么困难就都无法阻断。 大姐去把两个垫子拿了过来，放到八卦炉边上，他继续忙着生火并使火旺起来。伽斯灯有味有灰更有危险，他心细，把伽斯灯点亮后送到离篝火约5米远的下风头，这样瓦斯的味道不会影响到他们，真的爆炸了，也对他们没什么伤害。这一切都做好了，他拿出了那双用掉他半年工分买的皮鞋，递给大姐。 其实，此时的大姐已经所受感动了。她坐在那垫子上，看着他在忙乎这一切，想着这些准备工作需要多用心，又需要多长时间的准备此时大姐的心，不仅仅是跳动的速度加快，跳动的力度也在加重。当他把那双新皮鞋递过来时，这心跳的速度和力度到了极限，咚咚咚c咚咚咚，大姐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窝在颤动，象是心脏要跳出来似的！从来都是镇定的大姐，让这心跳的有些慌，面对他递过来的皮鞋，人生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大姐只是站起来，却没有伸手去接。一是因不知所措，二是她知道这双皮鞋相当于他半年的工分，面对这么重的礼物，她心里的活动快而且乱着。礼物太重，她觉得不该接受，但他又是在这种情况下送给自己，不接又不合适。左也为难，右更为难，于是因对此事的重视和对那礼物的贵重，自然而然地促使自己站了起来，又觉得不该接受他用半年工分换来的礼物，而没有伸手去接。如果是年轻人来理解这一场景，肯定会当成第二次尴尬来叙述。其实这是浅层次的理解，因为两个当要人此时此刻是心意互通的，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的活。他知道大姐是喜欢这礼物，也想接受这礼物，只是这礼物太贵重，相当于自己半年的工分，这谁都知道的，所以才侷促地站起来，却不能伸手来接。大姐知道他的用心才送给自己这么重的礼物，不接受会伤他的心，接了会让自己的心不安稳。因此，两个人都没有尴尬，反倒是心里都有一丝的暖流在涌动。这回是他打破僵局，他把皮鞋小心地装回盒子里，然后放到大姐坐的那个皮窝垫上。又从挎包里掏出那四个红皮鸡蛋，没有递给大姐，而是告诉大姐，让大姐自己添柴，他要去弄些黄泥来烤鸡蛋！ 大姐没有拦阻他，而是把装着他半年工分换来的皮鞋盒子拿在手里，待坐下后放在双腿和胸脯之间，除了添柴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篝火。 他弄了一块黄泥，在水里浸湿后来到篝火旁，偷眼看看大姐，看大姐在那发呆，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便开始用湿黄泥包裹鸡蛋。用黄泥包鸡蛋在火上烤着吃是我们这里相传的一种地方特色的吃法，与水煮鸡蛋的味道有很大不同，如果在黄泥里加入大粒盐，烧出来的鸡蛋吃的时候带着特殊的咸味。 他开始用黄泥裹鸡蛋，裹好一个放到一边，准备都裹好后，找两根合适的木棍，夹着放进八卦炉里烧。他只是在心里这么计划的，并没有说出来。心意相通的人据说能达到心有灵犀，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包好第一个后，大姐已找好两根木棍，夹着那个包好的鸡蛋送进八卦炉。于是他包好一个，大姐就夹起来送进八卦炉里，直到最后一个送进八卦炉，两个人的配合一直那么默契。 其实默契是共同完成一项工作的参与者之间心意的主动配合。此时此刻的他与大姐，两个人的心意都是主动，配合起来自然默契。忙活完烧鸡蛋的事，天已经黑了，他把黄书包摘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把榛子递给我大姐。大姐没有接，而是把皮鞋盒子的上盖翻过来，他就声手里的榛子放进盒盖，大姐把装了榛子的盒盖放在两人中间，他就声黄挎包摘下来放在盒盖边上，能折了两声，放进盒盖，又找来两块石头，一块下面平上面带凹，另一块适合握在手里。他把榛子放在凹中，用手里的石头一砸，榛子外壳就已碎，他把榛子仁捡出来递给大姐。大姐接过来，但没有吃，而是掏出手绢铺坝顶的水泥面上，把他递过来的榛子仁放在手绢上。其实那个时候的榛子是成熟了，但水分没下去，就是没干，用石头砸会损坏榛子仁的完整性。而用火烤，里面的气体膨胀，会把外壳崩裂。大姐知青这个道理，之前是直接扔进火里烧，然后再把烧裂的榛子从火中拨阳来。这样有一个缺点，就是榛子仁上会沾上木灰。大姐决定了去找一块石板，帮他完成取出榛子仁的工作。大姐起身去找石板，他似乎明白大姐的意图，把大姐拉回来，让大姐坐好，告诉大姐他去找石板！。很快，一整块正好能盖在八卦炉上的石板被他搬了回来，放在八卦炉上，还挺合适的。大姐就从黄书包里抓榛子往石板上放，他也开始抓。两个人你一把，他一把地把榛子都放到了石板上。在抓榛子的时候，手会碗到一起，但两个人并没有去回避，很自然的碰撞着，还夹杂着一些心甘情愿。到了最后，榛子没有了，两个人的手却还在包里找榛子，两只手左划拉右划拉，多次碰到一起。在第三次碰到一起之后，他一下拉住了大姐的手。大姐没有躲避，只是脸颊上泛起了红晕。他拉着大姐手的手有些抖，身子也慢慢的跟着颤起来。这样幸福的时刻不知过去了多久，八卦炉里突噗地响了一声。这是黄泥裹鸡蛋熟了的信号，是鸡蛋壳破裂的声音。随着第一声破裂，很快又是第二声，第三声。大姐条件反射地想抽手去把鸡蛋夹出来，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拉着大姐的手并没有松开。当第三个鸡蛋爆裂，他发觉自己还拉着大姐的手，不由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赶紧松开手，去用木棍往外夹鸡蛋。鸡蛋夹出来就放到大姐面前，大姐再送到他面前。于是这四个鸡蛋形成了一条运输线。由八卦炉里夹出来，放到大姐面前，大姐再送到他面前。他则扒好了放在大姐的手绢上，再送回大姐面前。全部四个鸡蛋都扒好了，他站起来，从上衣兜里拿出他事先写好的诗，开始朗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四章 苦恋（十一） “星空作证，我心激动， 大地作证，我心飞扬， 你的生日，我心福溢 为你祝福，我心幸福！” 他不知下了多大的功夫，才成就了这首诗，虽然很难与打油诗区分开，但他念的却那么庄重而铿锵。大姐知道这首诗出自他自己之手，虽然没有被诗意所打动，却被他的诚意所感动。此前，大姐的经历中，除了经济上的拮据，就是生活上的各种困难，再就是接二连三的政治打击和诬陷，别说有篝火有礼物有祝福诗的生日，以前的生日，能有一个白水煮熟的红皮鸡蛋在自己的头顶滚滚运，就知足了。如今，面对他精心准确c布置c张罗的这一切，面对他的这首诗，大姐落泪了，她流下了幸福的泪水。今天，她经历了自己人生的三个第一次：第一次与男朋友约会c第一次这么浪漫的过生日c第一次掉眼泪。爸爸被错定为国民党潜伏特务嫌疑时她没落泪，二哥被抓被批斗时她没落泪c自己被诬陷时她没落泪，在这有篝火有伽斯灯有烧黄泥鸡蛋有烤榛子有祝福诗的篝火生日里，她落泪了！ 大姐落下的幸福的眼泪可把他吓着了，他不知道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还以为是他哪里引得大姐伤心才落泪了。他傻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大姐发现了他的不知所措，才意识到自己的落泪让他误会了，就赶紧收住这幸福的眼泪，示意他赶紧处理石板上的榛子，那榛子已经大部分开口。 其实，整个晚上，除了他念了自己的那首诗，两个人基本没说什么话。由于大姐的落泪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他只好在大姐的示意下去处理那些已烤好的榛子。掉过泪的大姐很幸福，她帮着他把榛子收到黄挎书包里。在收榛子过程中，他发现大姐并不是伤心，也一点怪他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看起来比之前还高兴，他才有点安心。收完烤榛子，声石板推到一边，重新加柴，篝火又旺了起来。时间也接近子夜，两个人忙乎了半天，其实谁都没动嘴吃，肚子还真的饿了。大姐把已经扒好的鸡蛋递给他两个，自己留两个，并首先把鸡蛋送到嘴里。他看到大姐开始吃鸡蛋了，高兴的把手里的鸡蛋整个送进了嘴里。两个人嘴里吃着鸡蛋，眼睛互相对望着，虽然无话，却脉脉含情，用一句那时流行的话，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鸡蛋吃完了，两个人就开始吃烤榛子。我敢说，两个人那时的感觉，要比当下高档饭店里上万元消费观念换来的烛光生日晚餐的感觉要好上几倍。 吃了一阵烤榛子，伽斯灯开始跳火了。用过伽斯灯的都知道，伽斯灯开始跳火，说明里面的电石将近用完，再加上准备下的柴禾也快烧没了，大姐就提议该往回走了。他却摇了摇头，跳下坝底，拿上来四个生理盐水瓶子，瓶子里爬满了萤火虫，在这篝火将烬，伽斯灯将灭的时刻，又出现这四瓶萤火虫灯，真的给大姐又一个惊喜。他把四瓶萤火虫灯摆到金字塔的四方，用夹鸡蛋的木棍去八卦炉里夹炭火。不一会的功夫，鹅卵石金字塔的每个石缝里都被他放上了炭火。炭火与鹅卵石表面的光滑和反光的相互作用，使那金字塔开始放光，而且是那么的玲珑剔透，那么的别致光芒！大姐真的被这独特的光之美所慑魂，她呆呆地凝视着这炭火漫射的玲珑金字塔，心和情已汇聚于这金字塔里，她要在这玲珑塔里，与他的心融而合一，让时间在自己的心意下凝固，永远停滞在这一时刻！ 午夜了，八卦炉里的炭火已烬，山风开始让他们感觉到凉了。大姐意识到该回去了。她把黄挎包斜挎到他身上，他用草绳把四个萤火虫灯绑成两组，一人拎一组，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反正是两个人手牵着手下了大坝，一路拎着萤火虫灯回到点里。 他给大姐过生日这事，点里人都知道，所以今晚谁都没去大坝顶玩。大家都希望他们能成，也都在默默地祝福他们。其实大家都想知道结果，所以都没睡，待他俩进了大院大门，大家都闭着灯，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当大家看清楚两个人是手牵着手进的院，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几乎是在同时，所有宿舍的窗都同时打开，每个窗口都伸出好几个黑乎乎的脑袋，激动地打着口哨c敲着脸盆c抛着头巾！全点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祝福着这对恋人，真心地为他们祝福！他俩被点里人感动的眼睛湿润了，他们就那么手牵着手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 第二天早餐，食堂的炊事员自主决定，临时把早餐改成了面条，并在大姐的碗里加了两个荷包蛋。吃早饭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来到大姐身边，围着大姐，端着饭碗边吃边跳“忠字舞”。大姐本来就是个性格活泼的人，只是这些年的家庭灾难和个人磨难磨去了她本性中的东西。在这种氛围下，大姐的天性被唤醒，也随着大家一起跳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五章 苦恋（十二） 这个生日，对于大姐来说，是她之前所过的生日中唯一让她快乐的生日，也是唯一具有浪漫情调的生日！而当时的大姐不知道，在她之后的生命里，这个生日也同样是两个唯一！ 他和大姐的关系就这样确定了下来，也同时公开了。大姐虽是女性，但并不忸怩，之前的他偷偷地打两个人的饭被大姐改成两个人同时去打，并在一起吃一起刷洗餐具。包括上工c收工c回家探亲等都改成了两个人一起。点里人及全大队的人也都很高兴，他们认为这是金玉良缘，都在帮着向好，不约而同地给创造条件。队干部在劳动分组时会有意地把他们分在一组；河边洗衣服的大嫂们看到他们来洗衣服，会不声不响地换地方，给他们让出空间；在坝顶玩耍的孩子们看到他们来了，会跑去另一端不来影响他们；点里则无人倡导c大家自觉的地把他们常坐着吃饭的地方视为他俩的专用座位，谁都不去坐。那一段的生活，他俩过的非常惬意，出双入对，感受着大家的祝福，仿佛一切都在诗情画意之中。 其实做为假期小知青，我与这段生活是有交集的。可能是我那时小，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只是知道大姐搞对象了，并没有印象，或者说印象不深。现在想来，我对这事印象不深的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小的缘故，而是我对他无好感，不想亲近，这才是真正原因。其实那个当时他是极力地想接近我想亲近我的。我记得我第一次吃到的巧克力就是他给的，第一双白球鞋也是他送的，多次由青年点返回家里也是他骑自行车载的。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就不喜欢他，不愿意与他在一起，无论他怎么主动靠近我，我都不愿意与他在一起。反倒是喜欢那个看青的城里的光头知青，成天缠着他。 光头有好多吸引我的地方，比如他的工作看青，就特别吸引我，他可以带着我去吃最好的水果，还可以采到蘑菇，更有意思的是追山兔子。光头吃饭的大碗也很让我感兴趣。他的碗特别大，比我见过的碗都大。更有趣的是他吃饭的方式。他每次吃饭都是先只把他那特有号碗里盛上小半碗的粥，然后用他的大手托着碗旋转，使粥在碗里挂满整个内壁。这样一来，挂在内壁上的粥很快就凉了，他就伸出舌头去舔内壁上的粥，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小半碗从滚烫的锅里盛出的热粥吃到肚子里，然后他再去盛上满满一碗粥，而此时大部分人碗里的粥因为热还没能吃到嘴里。我也学着光头那样吃饭，不是为了多吃，而是为了好玩。而那个原副点长，他就没有让我感兴趣的事。什么晚上洗没洗脚c作业写没写等，都是让人烦的事。 我记得有一个民俗，就是用未满月的婴儿鉴别宅子是否宜居。新建一处宅子，或新买一处宅子，是否适合主人居住，判别的办法就是由主人抱一未满月的婴儿到这宅子里来，如果一进这宅子，婴儿就哭，那这宅子不适合主人居住，如果婴儿不哭不闹，说明适合主人在此居住。相反，如果一进这宅子婴儿不哭反笑，那这宅子既适合主人居住，又能给主人带来好处。这个事是不是科学是不是迷信我不知道，但从我对他没有好感到后来他与大姐的结果等现象来分析，不管是科学还是迷信，甚少我的感觉是对的。 然而我的感觉并不能左右大姐与他的感情发展，何况这些都是后话，在那个当时，我除了不喜欢他之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连自己的责任感都没建立起来，又能干什么？！ 他们下乡了八年，是第二年开始起式谈恋爱的，到他接班回镇上是六年时间。这六年生活之甜蜜在大姐的心里留下的美好记忆是刻骨铭心的，是任何生活的磨难都无法磨灭的。我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甚至并没说到位。 前面我曾提到，大姐她们这批知青是黑知青，即不在册的知青，是不符合中央要求，基层干部在极左思想支配下，走极端地贯彻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产物。而这一点，大姐她们从下放到农村那天起，直到城里知青全部返城，只剩下她们这些乡村知青无人问津为止，她们并不知道自己连个知青的身份都没有。她们不但是不在册的黑知青，而且还是连户口都不知道在哪的黑户人。当最后一名城里知青按名额回城就业后，她们因心里没着落而开始议论，最后形成共同意识，应该找上级领导问问她们未来的安排。经过近两个月的逐级上访，她们才知道了自己黑知青的身份。于是群情激愤，再经过全员进省城的绝食上访，省里派调查组逐级调查，最后省委承认了她们知青的身份，并补录了她们的册籍，同时着手分批分渠道地安排工作。按资历和条件以及表现，大姐被列为第一批分配工作的知青，那个原副点长不在四名首批安排工作之列。然而，大姐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他，原因是他的父亲已因病卧床一年多，母亲也体弱多病，原本有个妹妹，三年前趟水过河时被突然而来的洪水冲走了，至今没有下落。所以他急需回到镇上就业，好照顾家。大姐考虑到他家里的困难，就把名额让给了他，自己留下来等到最后再回镇就业。 大姐的善良并没有换来他的家人的理解。可能是因为对大姐在校期间的那次被陷害后名声的顾虑，再加上他父亲病后，他舅舅家的女儿竭尽全力地帮着姑姑照顾姑父。他母亲就极力促成他与表妹的婚事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姐因为自己把第一批回镇就业的机会让给了他，让的当时大姐明确表态自己将等到最后一批再回镇就业，以达公平。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从第一批回镇就业指标到最后一批回镇就业指标之间相差两年多，所以大姐实际的下乡时间是十年。等大姐回铎就业时，他已经与他的表妹结婚，而善良的大姐还以为他被家里的事缠着，抽不出时间去点里看她，还幻想着回镇就业就好了，就可以帮他照顾家了。 大姐回镇就业了，他结婚了，无论如何他需要给大姐一个说法。他的说法很简单，就是她母亲逼他，他表妹又不离身地缠着他，至使有一次他母亲借过生日的机会把他灌醉了，等醒来后发现他表妹在自己的被窝里哭。没办法他只好娶了表妹。 他说的声泪俱下，连大姐都被他带哭了。他取得了大姐的同情，大姐不但没有怪他，反倒是对他的遭遇和家里的困难给予了最大限度的理解。直到最后，两个人竟然抱头痛哭，哭的天昏地暗，悲情憾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六章 苦恋（十三） 从他用大姐的名额回镇就业，到大姐回镇就业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一次没回点里看大姐。大姐回家探亲去找过他，却都因他出差没见上面。这次他们的见面又是这样的悲情伤心状态，哭过之后的大姐身心疲惫到了极限，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大姐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他的身边，也失去了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六年的感情，他无微不至对自己的照顾，他给自己带来的快乐，他为自己所做的良苦用心，等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脑子里一幕幕的象电影胶片一样，一帧帧地闪过。她确定自己是爱这个人的，肯为这个人付出一切。自己的感情c身体，在那次的坝顶生日时，就在自己的心里已经属于他了。大姐在心里就没怪罪他，从情感上更不会怪罪他。 大姐悄悄地离开了。在回家的路上，大姐把自己的一生翻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是个苦命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这一切，你无论如何抗争，都脱离不了控制，只能任由其摆布。大姐很清楚，自己长的丑，家境不好，在学校还闹了那么一件事，在青年点苦熬了十年，刚回到镇里有了稳定的工作，这又失了身，所以大姐决定独身一人生活，不再成家，否则会伤害他人，也徒增自己的苦恼。 其实他对大姐是有感情的，娶他表妹完全出于不得已。这一点我倒是相信，因为她的表妹方方面面都不如大姐，也包括长相，唯一算是强过大姐的是身高。可这身高更使她失去了女人味道。无论是感情基础，还是现实条件比较，他都在内心深处更倾向于大姐。什么事都怕“条件成熟”这四个字，有了这四个字，积贫积弱的中华民族，在改革开放的条件下，一跃成为美国的对手，使美利坚合众国不得不想尽一切手段扼制中华民族的继续强大，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大姐的畸形苦恋也是因为条件的成熟。一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六年的感情不含一丝虚情假意，而且是双向；二是从他那里看，大姐方方面面都比他的妻子强；从大姐这里想，命苦而条件差，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也生活才为难如已意，还可能使无故之人受牵连，只有封闭情感之门，独身生活才是理智的选择。然而，感情可以封闭，但那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历程却无法抹去。这些条件都在促成着这世间的一段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无二的爱情。 大姐回镇上就业后，被安排在火车站做售票员。这份工作算得上这个小镇上比较体面令人羡慕的工作啦，再加上大姐对工作的认真和执着，很快就成为单位的优秀员工，“三八红旗手”c“岗位标兵”c“分局青年突击手”c“路局劳动模范”等荣誉纷至沓来。工作后的第二年，大姐就当了副站长，第三年就当了站长。而工作上的荣誉和职务的晋升，与她的感情经历却是反比例发展的。大姐工作后也有人来给她说亲，特别是工作中的荣誉和职务不断晋升，上门说亲的说不上多，但也不是没有。但大姐都拒绝了，因为她抱定了独身的想法。针对大姐的独身做法，我的父母曾经头疼上火过，劝说c逼迫等招数都用过，但对大姐都没有用。家里为大姐的事斗争了一段时间之后，都折腾克了，父母放弃了，任由大姐胡来吧。说亲的更放弃了，媒婆们可是以谋利为目的的，干赔唾沫无利可图的事她们可不干。就这样大姐用专注而全身心的工作替代了生活，转眼大姐就三十岁了。 如果就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复一日地下去，虽有缺憾，倒也未尝不可。然而生活永远不缺少波澜。 他顶着大姐的名额回镇后被安排在镇上的炼铁厂，做炉前工。一次炼铁厂发生事故，满满一炉已达到三千度的铁水起吊去浇铸生产线时，一侧缆绳断裂一股，盛铁水的吊斗在那股缆绳断裂瞬间，铁水溢出。溢出的铁水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四处溅射。三位炉前工中，他当时的位置离溅射点最近，虽有厚厚的劳动保护，仍造成全身百分之五十的重度烧烫伤。消息传进大姐的耳朵，一度沉寂的心开始焦虑起来。大姐想去看看，但又觉得不合适。不去，心里又放不下。经过三天内心斗争，有姐决定去医院看一眼。 大姐乘火车到了城里医院，见到包着满身纱布的他。除了头上有专用头盔保护，双手有特殊手套保护没有伤外，整个左侧躯体都被烧伤。脚上本来有很好很厚的专用鞋保护，只是因为脚的位置最低，溅射来的铁水在躯体阻拦后，又二次落到脚面上，与直接落在脚面上停留不动的铁水一同把厚厚的鞋面烧没，直至烧到脚面。望着自己的心上人，看着眼前这惨状，大姐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奔涌而出的眼泪是无法掩饰的。从大姐的眼泪到大姐的神态，他的妻子看出了这里面的端倪，猜定了他俩之间一定有感情问题。当时他已苏醒，因为伤在脖子以下，并不影响看c听和说话。大姐的眼泪带着他也泪流连连，他的妻子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大姐走后，他妻子就在病床上开始了审问，可能是认为自己会死掉的心理反致，他和盘托出了他与大姐在青年点期间的感情，也说出了自己结婚是出于母亲的逼迫和既成事实的无奈。最关键的成熟条件在他妻子对这件事的态度。不知是被他与大姐的这段感情所感动，还是丈夫的理解，亦或是她心胸有超过常人的宽容，再或者是对自己用不光彩手段抢占了大姐位置或权力。反正是她并没有闹，倒是利用回家取东西的机会，抽空到大姐的办公室与大姐见了一面。她开诚布公地告诉大姐，她知道了青年点的事，并说青年点的事要怪只能怪他，因为他并没有提到与大姐六年的感情，她也知道他心里有大姐，且爱大姐胜过爱她。还说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有大姐的存在，更不知道他与大姐有这么深的感情，否则不会在姑妈的帮助下来抢这个位置，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现在他受伤了，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为了能使他心情好，有助于伤势好转，大姐可以不必考虑太多，想去看他就去，她持欢迎态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七章 苦恋（十四） 大姐是干脆利落c阳光率直的人，打从本质上就没有苟且之念。无论什么事，吃亏了就自己认了，对人有功劳也不会去提，不会因吃亏而心里纠结嘴上不断地说，不因自己的功劳而时常向相关的领导或对象夸耀邀功。之后，她把苦水自己咽肚子里，没有闹他，也没向任何人提起。然而，他妻子的表态确实让大姐动心，因大姐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伤情，只是碍于不合理，才在看了一次之后，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没再去看。若他妻子的表态出自真心，大姐还真的想常去看看。从他妻子到来，大姐除了给她倒了杯水就一直没说话。直到她说到这儿，大姐才点了点头。大姐那次看完他之后，不是没想过再去看，而是觉得不合适才理智地控制着自己没再去。她的这一表态对大姐确实有吸引力，大姐确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伤势。大姐知道她的话是真诚的，也就心里酸酸地点了点头。 担心一个人的感觉，用我们那里老百姓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抓心挠肝”最贴切了。其实谁都知道担心对被担心的对象一点作用不起，但又都在担心。关心的亲人友人病了伤了，都想去看看，实际上非医务c急救人员去看一眼，也是什么作用都没有，但只有去看了，而且是亲眼看了，才放心才安心的。大姐那时就是这样的状态，她甚至从心里感激他的妻子，纵使她是用不光彩的手段与他结的婚，大姐也觉得她很通情达理。 他整整住了一年半的医院，这期间大姐每周去看他一次。他的女儿在他受伤那年四岁，他妻子就把女儿带在身边照顾他。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原因，大姐特别喜欢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也特别喜欢大姐。自从与大姐熟了之后，只要是大姐在周日上午八点没出现在医院（大姐那时每周日上午八点会准时去医院换她们娘俩回镇上换换衣服c休整一天），小丫头就会问爸爸：站长阿姨怎么没来？是不是车站上又有事情了？大姐的工作千头万绪，铁路又是半军事化，周日里有工作是经常事，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姐会打电话到医院，托护士转达。每当此时，他会告诉女儿：站长阿姨因车站上有事要晚一点来。或者告诉女儿：站长阿姨今天车站有事情不能来了，咱们下周日再回家！小丫头就记住了，大姐一没准时到，就不车站上有事情。大姐若是不忙的时候，晚上会做点好吃的给他们一家送去。每次去都会给小丫头带些礼物，象小儿书c红头绳c汽球c木梳等。这些东西放在现在，不算什么，甚至会被看不起，可在那个当时，是所好的礼物，尤其是对孩子，特别喜欢，是很好的礼物！ 一来二去，大姐不但在他家很受欢迎，还慢慢的成了他家的主心骨。过来在青年点时他就没主意，凡事都是大姐说了算。如今，连她妻子也慢慢的觉得大姐不但是真心帮她们，而且拿的主意就是比她们高明c符合实际，自然而然的也开始依赖大姐。遇到事时，她就首先说要等大姐来了听听她的意见。他的女儿更是两天不见就嚷着要去车站看站长阿姨。有一次在闲说话时，他的女儿说第一喜欢站长阿姨，第二喜欢爸爸妈妈。他就问女儿：想让站长阿姨做你的干妈吗？小丫头连哏都没打地回答：想！他没想到孩子会这么干脆，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心理准备。孩子这一响亮的“想”字一出口，弄得他慌乱的不知怎么办，条件反射地就去瞅他妻子。他妻子也想到出现这一局面，也不知该如何接场。正在发愣，他女儿因为爸爸看妈妈，就跑过来扑到妈妈怀里，说想要站长阿姨做干妈！她本就不讨厌大姐，原本天性中的戒备经过这段时间也已经消除了，何况她现在好多事都仰仗大姐，连大事小情需要拿主意时都是等大姐来。她刚才那一愣并非出自内心，而是自然反应，此时她女儿一扑向她，没有任何心理阻碍的她一边抱起女儿，一边冲着女儿直点头。大姐本来听了他说到干妈的事是想阻拦的，可也被小丫头的干脆给愣了一下，还没第反应过来，他妻子又那么来自真心出自自然地冲着女儿直点头。大姐的阻拦和拒绝都无法出口，而且本也特喜欢这孩子，也就没采取主动，而是以内心的主动主使着行动的被动。于是他就正式地主持了女儿拜大姐为干妈的仪式。 仪式很简单，就是由他叫过女儿，让女儿跪下给大姐磕头，并叫干妈。小丫头本就喜欢大姐，认干妈是她心甘情愿的，就特别听话，爸爸的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做，下跪c磕头c改口，一气呵成，而且连着叫了三声干妈。大姐高兴的不行，仓促间没有准备，就把脖子上的项链做为改口认干妈的礼物，挂到了小丫头的脖子上！ 这条项链其实之前就应该交待，它是坝顶篝火生日后第二次他给大姐过生日时送给大姐的，是它用红色漆包线缠绕成两头带连接环的梭子形小链节，又在海边找了一个接近心形薄片小卵石，回家后用铁锉磨制成心形后再用漆包线缠绕，最后组装成的。这项链除了功夫应该说没有本钱，但大姐非常珍惜，时刻不离身，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这次送给干女儿，实有不舍，心里就象缺了点什么似的！ 看到这项链，他的脸上显出无奈的尴尬，而他的女儿却一脸的兴奋。他妻子不知是从他的尴尬还是项链的手工制作中读出了什么，或者说第六感吧，反正是他妻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妻子并没有把这事理解偏，要知道，这事在一般情况下，尤其是女人在疑心的，驱使下多数会理解偏，后面跟着的会是夫妻间的一场大战。可这事在他们家（包括大姐）却没引起任何波澜。原因应该是大姐内心的纯朴以及大姐与他们家的密切接触中，他妻子没有发现一点不正常的情况，甚至连不妙的第六感都没产生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八章 苦恋（十五） 从外观看，大姐与他和他家的关系是不正常的，不伦不类的，为社会和家庭所不容或瞠目结舌的。我的父母和我们都是反对者，也是无奈者。发现这个问题后，父母态度明确而坚决，不允许大姐再与他和他的家有任何关系和来往。然而，从来不顶撞父母c凡事为父母着想c对家里贡献最大的大姐，在这件事上却没有听父母的话，我行我素，依然如故，弄得父母无可奈何。大姐，对于父母，除了这件事，真是可心可意的好女儿，对于这个家，无论从光宗耀祖还是实际作用，都是不可缺少的大功臣。但是这件事也真是让我们难看，因为我们的后背常常会被人指：就是他大姐，人家有老婆，还赖在人家！我们没办法与之争辩，因为世人都是这样，只看表面，就轻易表态，一般不会探究真相。我们知道真相，知道这表面现象下的纯洁，但我们不能去争辩，因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大多数人认可的c却不一定正确的c但被世道所公认的道理，那就是越描越黑c据理力争其实就是强词夺理。我们不想接受但不得不接受那些奇怪的眼神和背后的指指点点，现实无法改变，索性就任其自然，反正后背的指点c奇怪的眼神也不疼。可能是经历过父亲被错划成国民党潜伏特务嫌疑和二哥被打成现行反革命这两场政治打击的洗礼吧，对于大姐给我带来的这些，我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用现在的话说，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我们家慢慢的接受了这一状态，而大姐与他们家的关系则越来越融洽，以至达到了大姐一天不出现，他的女儿就会闹着找干妈。娘俩在街上总是挽着胳膊，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这种状态到了大姐的干女儿十六岁时出了状况，他的妻子得了子宫癌，发现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不得不手术切除子宫，而为了杀灭已扩散的癌细胞，还要每周做一次化疗。化疗是个使患者遭罪又失去尊严的治疗手段，从患者所遭的罪c失去的尊严，到为此投入的精力c物力，再到对患者病情所起的作用，各方面综合来看，并不是一个什么优秀的治疗手段。然而，即使当下，大多数人还没有看到这一点，何况那个当时。 他妻子出于对生命延续的渴望，即接受了手术切除子宫的方案，也坚持着每周的失去尊严的化疗。直到头顶和阴部的毛发全部掉光，开始硬化。经过八个月的化疗，医生对她讲：癌细胞已控制在生死数量平衡不增长的最佳状态（癌细胞从科学角度是不可能在体内彻底杀灭的），可以停止一个阶段的化疗，观察一下，如果自身功能可以保持这个平衡不被打破，就可彻底停止化疗了！ 他妻子的生命力很顽强，真的靠自身功能保持了癌细胞的平衡状态。然而，八个月的化疗使她肌肉僵硬，基本上没有体液分泌，尿道也受到影响，小便时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感，根本过不了性生活。不知道她是想开了还是装样子，反正是她停止化疗后专门约大姐到海边谈了一下午，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主要目的是：或者她与他离婚，大姐与他结婚，或者不搞这些复杂的程序，让大姐干脆住到她家，她与女儿一个屋，大姐与他一个屋。 到此，大姐与他和他的家的关系到了极致，而他妻子与大姐的谈话是没被世人知道，如果被世人知道，外界的眼球恐怕都得瞪出眼眶。不过，这事只在酝酿阶段，并没有实施。没有实施的原因我分析有三个：一是大姐所受的正统家教和那个时代的教育；二是大姐要强的性格和自尊；三是年龄所造就的成熟。应该是这三点使大姐完整地听了他妻子的话后，用同样的真诚的心真实的语言郑重的态度，回答她：嫂子！我们能走到今天，是你的大度所致，我一直在心里感激着你。可能是我这个人自尊心太强，所以这感激的话一直在心里没说出来。今天嫂子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你真诚的大度，使我无论怎么自尊自傲，都得对你说说心里话。嫂子，你以真心对我，我也以真心对你，把心掏出来跟你说，我对他确实有感情，我们相处六年，这份情感已浸润在生命的每一个单元里，回忆起来，几乎每一个生活细节中都有我们相处时快乐幸福的痕迹。然而，经过我与你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随着时间的流失和年龄的增长，这份感情已由爱情升华为亲情。现在，在情感上，在我的心里，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员，把他当哥哥，把你你是嫂子，还有我们的女儿！我之所以顶着人们不理解的眼神c背后的指戳和不切实际的议论，而坚持与你们相处，是因为感情，我相信你没有象世人那样怀疑我与他，否则我们的关系不会开始，不会存在！这一点是支撑着我坚持这样的根本动力，也是我昂首挺胸生活在世人异样的目光下c指戳中c议论里的唯一动力，那是因为我问心无愧。你说的两个方案，别说我不需要了，就是需要也不能那样，否则我将如何面对世人，又如何心中无愧地昂首挺胸地在这个世上生活？大姐说到这里，刚停下来，她的女儿闯了进来。当年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女了，已经明白一些大人间的恩怨情仇。她没有听到前面她母亲说了什么，只听到大姐说两个方案需要不需要的话，他以为是她母亲给她干妈两个选择的方案，而她的干妈没法接受，所以她就闯了进来，为她的干妈撑腰：什么两个方案呀，干妈，你别听我妈的，不用理她，我和我爸就希望象现在这样，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她的突然闯入弄得大姐和她母亲很尴尬，再一听她的话，又是没听明白，可又不能给她讲明白。她母亲临机处理不行，大姐就笑了笑，把她拉进怀里，用手挡着，悄悄地对着他的耳朵说：“你理解错了，是好事，但干妈不想接受，你也别管，听干妈的！”小丫头向来听大姐的话，虽然愣了一下，但马上就露出笑脸，然后冲着大姐点点头，回头又冲她母亲攥着拳头，在她母亲眼前由右向左这么一抡，同时做了一个侧头咬牙使劲的鬼脸，走出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九章 苦恋（十六） 什么都没改变，一切与之前一样，只有时间在改变。这个由四个人的不同情感连接在一起的c不能称其为家c在世人眼里视为不可理解的组合，仍然那么存在着。如果抛去生活琐事，把阶段件捋顺一下，其后的事情很简单。那个小丫头后来考进了省城的医学院，立志要攻克子宫癌。然而还没等到小丫头医学院毕业，她的母亲就去世了。按着医生的说法，她的母亲算是得了子宫癌后生存时间最长的患者了。小丫头的父亲离退休还差三天突然去世了（大面积脑溢血），临死前只来及用眼瞅着大姐，用手指着女儿的照片。大姐为了对得起他的托孤，把他的房子及自己的房子都改成了小丫头的名字。为了不让小丫头睹物思人，又要照顾干女儿，大姐在征得小丫头同意的前提下，把他留下的房子出租，房租直到打到小丫头的卡里。让小丫头搬到自己的房子住，每个月另外给小丫头两千元的零花钱。而他因公伤留下的抚恤金则全部存在小丫头的名下，以备大用！安排好这些之后，大姐也退休了，退休后开始筹划背包游。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准备出发时，小丫头七年的医学院学习生涯结束了，并与恋爱三年的同届男友一起进了省第一人民医院。瓜熟蒂落，大姐拿出全部积蓄，为小丫头操办了一场让小丫头搂着大姐的脖子c掉着幸福又感激的泪水，在婚礼上的新娘讲话环节，与自己的丈夫同时去掉干字，改口叫妈，而且当着全场宾客的面跪在大姐面前，宣布会做第一批生二胎的夫妻，并让第二个孩子随大姐姓。大姐被感动的哭了，娘俩的幸福之泪感动了全场宾客，主持人在旁也感动的呆在那里，忘了不能冷场的大忌。全场除了音乐，都静静的感受着这份真情，直到主持人反应过来，发现冷场了，才慌乱而词不达意地现凑词开始热场。 小丫头的婚礼之后，大姐从省城回到家，把家里的事按着长时间外出地做了一下料理，然后就出发去旅游了。大姐一直有个理想，就是在有生之年来一次背包游。她一直在谋划着这个理想，并制定了三条背包游线路：一条是长征线，一条是古都线，第三条是丝绸之路线。 现在，她没有了心思，女儿也好，干女儿也罢，小俩口在省城，论工作论社会地位论收入都在中上。论感情两个人恩恩爱爱。小有矛盾又都肯让步，冷静下来月知识分子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大姐就把她的背包游计划付诸行动。如今，她已完成了前两条线的游览，正在家里调整，同时办理护照，因为第三条线涉及到出国。 我看，大姐的事情连叙述带梳理，到这里就划句号吧，如果还需交待，那就是最后，她的干女儿竟然生了个双胞胎，双龙！她的干女儿也真的说话算话，报户口时，给迟一点出生的报了大姐的姓，而且是干女婿去上的户口！ 其实，为了讲大姐的事情，我只抓着这条线一直讲了下来，并不是这期间其它人都人间蒸发了。所以，现在回过头来还得接上。就象评书演员说的“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回过头来，咱再接前言”！ 这里我要简单的交待一下。我们姊妹六人，二哥和大姐属于突出一点的，我们其它四人就是普通人，属于不显山不需水不光宗耀祖也不惹事生非的一类，因此也就不用一个一个的专章叙述，在此简单大略地每人叙述几句？ 大哥是个老实厚道能吃苦的人。没念几天书，十四岁就参加工作，帮父母养家。在铁路上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本来应该退休后享享福，不到一年，脑血栓瘫痪在床，又熬了一年后去世，死在了生他养他的母亲的前头。母亲说，老大就死在一个穷字上了。母亲这样说我有些不理解，要说过去穷，可大哥退休时的日子不说富，但已能保证想咋肉这吃，想吃卵少就吃多少，怎么会死在一个穷字上了呢？！待母亲一解释，我才服气。母亲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大哥八岁那年吃肉火烧的故事。那时爷爷还在，家里穷，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一顿肉火烧。肉火烧其实可能就馅饼，只不过里面的馅是全肉的。估计做肉火烧是个很费时间的活，而八岁正长身体的大哥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父亲上爷爷的唯一儿子，大哥又是爷爷的头号大孙子，稀罕那也是自然的。于是这两个自然碰到一起，就害了大哥。因为大哥馋的就等在锅台边，又因为爷爷喜欢他自然由着他的，所以就在他着急吃的情况下，就允许他吃了还没完全熟的火烧，而且是连着吃了三个。结果到了真正吃饭时，他吃不下了，而且开始恶，最后吐了。从那以后，大哥就一见到肉就恶心，直到五十多岁时才不恶心。又过了两年才开始吃肉。 母亲讲的第二个故事是大哥重新开始吃肉的故事。大哥会杀猪，他又住在农村，所以每到年前，大哥就忙着挨家挨户给人杀猪。那时农村有个规矩，给谁家杀猪，猪下货要送给操刀的，另外要留操刀的吃猪肉。大哥不吃肉，东家会割一条子肉连带下货送给大哥。有一次给一个姓刘的杀猪，杀完之后大哥不走，说是嗅到了猪肉的香味。过去一闻到烀猪肉的味就恶心就吐，这回竟然说嗅到了猪肉的香味。东家很高兴，就留大哥吃烀猪肉。结果，大哥一个人一顿吃了两大盘子烀猪肉，而且是一筷子就夹三片白亮亮的肥肉。打那以后，大哥开始吃肉了，而且顿顿不能离开肉，而且会要肥的，越肥越好，吃着越有味。母亲说，老大小时候因为穷，吃没熟的火烧吃“顶”住了，后来开始吃肉了，也是因为穷，肚子里之前没油水，开始需要肉了，胃口门一打开就没了节制，就吃成了脑血栓！我虽然无法用科学解释母亲说出来的道理，但我认为我的母亲说的非常正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卷 爱情 第十章 苦恋（十七） 二姐更是个普通人。她与大姐同一年下乡，在同一个青年点，比大姐早一年回镇，后来嫁给一个铁路工人，平平淡淡的一生，却也在这平淡之中体会到了与大姐截然不同的幸福。我与二姐之间的故事只有一件值得一提。记不得准备岁数了，不约应该是八岁前后的事。二姐在青年点开了点钱，想去城里买衣服。为了省车票钱，二姐就求我去医疗点装病开票去城里医院就医。我们这些铁路家属那个时候都是小病去医疗点开药，大病去医疗点开票去坏里医院就诊。二姐当时是知青，已不属于家属，没资格到医疗点开票。我们持就医票是免费乘火车的。因为二姐是求我我当然要提条件，我的条件是被二姐带我去动物园。于是我们姐弟二人就在城里的火车站上演了“捉迷藏”。 事情是这样的，二姐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去医疗点装病开到了票，就去了城里。结果，二姐带着我在城里的商店逛了一天，直到最后一趟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带着我去动物园，结果动物园关门了，我认为二姐在骗我，就撒开腿跑去了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就与二姐捉迷藏。二姐找，我就藏，二姐追，我就跑。没办法，二姐跑去火车站一楼的饭店买了肉包子来引诱我，我也不肯就范。直到最后，我躲在一长条凳上睡着了，才被二姐抓到！ 三姐也是个普通人，只是命运不如二姐。到她该工作时，国家安排年轻人的土作岗位紧缺，大批的毕业生在家待业。国家就采取由父亲单位办大集体c小集体的方法来消化这些待业青年。三姐就到了父亲单位开办的大集体上班，后来又赶上下岗，只好开始倒卖水果，从农村收，到城里遛街卖。现在都六十岁了，还在与城管周旋，以养家糊口。 至于我嘛，是叙述的主角，当然不能一笔带过，所以现在咱就接回原来的话题，继续叙述我的故事！ 在高中念了一年半后，我患了头疼病。晚上头疼睡不着，白天上课无论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呼呼大睡。我又是个要强的学生，也不惹事，老师也看的明白，我在用各种方法控制自己不睡觉，真的类似于“头悬梁锥刺股”，所以上课的老师也不叫醒也不批评，任由我睡觉。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多月，不但没有好转，而且越来越重。我只好向父母讲了实情。没想到，父母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让我通学，然后等着接班。我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好先通学试试，看能不能改善状况。通学后这种状况真的有所改变，但脑子里似乎装不下东西。上课无论怎么认真去听，都听不进去，做题无论怎么费劲脑力，都想不出解题思路，还常常出现大脑停转的状态，呆呆地傻坐在那里好长时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甚至没感觉到过去那么长时间。 于是我只好选择了父母给我划定的路，接父亲班。做了一名铁路工人。 说到我的接班，我需要交待一笔。就在我适龄上学时父母就算好。，正好在我可以参加工作的年龄，父亲也正好退休，加上我是男孩，于是就老郑配老郝，决定我不念书等着接班。后来我头疼睡觉的问题父母知道了，就召集大哥二哥回家开家庭会议研究我接班的事。为什么之前已经定的事还要研究呢？因为出了新的状况，就是那时候的三姐正待业在家，她才最需要这份工作，而我还可以走考大学的路子获得工作。经过父母c大哥二哥的家庭会议，一致认为，父亲的班应该给男孩，大哥二哥都有工作了，理所应当给老三。况且，现在老三犯头疼病，脑子里学不进去东西，考大学没把握，接班才是十拿九稳。于是家庭会议做出高度一致的终审裁决：由老三接班。 这里需要插一笔：我们那里为了接父亲班，家里闹的鸡飞狗跳c兄弟大打出手c姐弟成仇的事可不是一例两例，几乎家家都为此伤脑筋，所以我们家才开的家庭会议，为的就是避免三姐与我争着接班。岂不知，对于我，并没有很在意这个接班问题，因为在初中时我就有三次参加工作的机会。当时工商c税务c公安都到我们学校招工，因为老师对我寄予厚望，所以三次都不允许我去考。以我当时的成绩，如果去考，也是十拿九稳能获得一个工作岗位的。给对于三姐，在她的心理，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班应该由我来接，她根本就没对这个接班的事有过想法！于是，家庭会议c我的没在意c三姐的理所当然，这三点合起来铸成了我们家历史上最大的错误事件――我的接班。我的接班，直接导致两个后果，一是我没参加高考，二是三姐失去了到国营单位工作的机会！以我的智商与好学，如果当时不接班，那么，就是当年考不上，复一年课也肯定考上，而且第一年我们理科重点班的二十八名学生全部考上大学，最次的也是省属师范院校，后来分配当了教师。如果当时三姐接班，因为女孩子接班的少，加上三姐又是高中毕业，在单位里办公室必设女岗的前提下，三姐进机关也是铁定的事情。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不能倒流，更没有这如那如果，只有现实。现实就是我成了铁路的国营工人，三姐成了我们这个铁路国营单位开办的大集体工人！ 因为的不同，造就了我们不同的人生，也因为这个不同的，在后来明白过来之后，我的心里一直怀着一份内疚，就一直尽力地去帮三姐，那都是后话，咱们余到了再细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