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长诗》


 序章：最初的诗

    有人说，

    命运是一个巨大的转轮，

    在反复辗转的轮回之间决定着世界的动向；

    但我知道，

    命运是一团永生不灭的火焰，

    纵使火光微弱，它也不曾熄灭，

    燃烧，

    直至时间的尽头。

    ————秦濯，未发布的无题诗

    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教室内，秦濯坐在属于自己的单人课桌上，双目注视着隐藏在老师同学视线之外，在桌面上暂时安置着的，自己所写的自由体诗。他花了片刻的时间来思考这首无题诗的标题，最终，秦濯决定将这首有关命运和火焰的诗篇命名为“无题”，并将“纯白之火”c“破茧之蝶”c“命运之炎”之类的标题抛到脑后。

    在将诗篇塞回书包的夹层的时候，濯下意识地扫视了下四周的情况。与平时略有不同，现在的大家显得有些安静过头。其中的原因秦濯当然清楚，还有数秒，看上去严肃无比的魏小姐就要说出他们所看到的事物了：

    那就是站在教室门口的那个疑似转校生的不明人物。

    「今天我们会迎来一位新同学。」名为魏灵蔻的女老师清了清嗓子，用一听就知道此君十分干练的语气说道，在这所学校数十位日常着装随意的男女老师之间，似乎永远穿着黑色西服西裤的魏女士要显得十分特殊。魏灵蔻的视线转向敞开着的教室门，视线的一半对着准备着进入教室的新同学，另一半对着已经给自己惹了将近两年的麻烦的“老同学”，启唇之时依然是那种语气：「就在外面，进来吧。」

    「濯，这个人你觉得怎样？」在秦濯将目光放到新同学的身上仔细打量之前，坐在他附近的姬华贞侧过身，对他说道。

    秦濯瞥了一眼姬华贞，随口回答道：「暂时无法评价。」

    就目前而言，秦濯并不在意这个暂且不知其名的新同学，也不在意可以称作“秦濯的青梅竹马”的姬华贞对那家伙的看法。截止至新同学开始自我介绍之前，濯所在意的只有自己写的那些不想让人看见的诗篇，以及自己因为下午上课迟到而不得不接受的傍晚罚扫工作。

    在自己的思绪短暂地离开有关命运与火的诗篇之后，秦濯才把视线放到新同学的身上。这个人有着疑似混血儿的面孔，以及同样不具中国风格的淡粉色长发，虽说不是十足的美人，但好歹也能入某些人的法眼。因为是转校生的关系，她只是穿着简单的便服。在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这是在场的人能够从她的外表上获取的全部信息，就凭这些，也够这里所有的学生猜测议论这个人的姓氏是写在名字前面还是写在名字后面了。

    「大家好~」这是每一个人都会说的客套话，随后她就说出了她的全名——当然，姓氏写在名字的前面——她用着丝毫不让人感觉她不热情或是不好说话的语气，说：「我的名字是齐黜哦，以后请多关照。」

    标准的自我介绍台词，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寒暄以外别无他物，只是在语气和说话方式上与别人略有不同。但毕竟是有着混血儿外貌的面孔，再加上那一头淡粉色的长发，这些就足够让全班的男生和部分女生在议论纷纷的间隙里产生出各种问题了。

    「混血儿吗？」「感觉是一个挺好说话的人啊。」「这名字有点奇怪呢。」诸如此类。

    「是什么“chu”呢？」第一个稍稍逾越课堂纪律直接向齐黜发问的人是秦濯，他询问着齐黜的名字的具体写法。当然，作为一个思考方式还算正常的学生，他并不会只靠十几秒的思考就认为一个女孩子会用“黜”来当自己的名字。

    在秦濯发问的时候，姬华贞看了他一眼。

    齐黜笑了笑，随即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齐黜”两字。

    「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啊」秦濯小声地感叹道。

    的确，会用“黜”来作为自己女儿名字的父母估计也就是一对奇葩。

    「是这个“黜”哦。」齐黜转过身来，一边将粉笔放回原处，一边笑着说道。

    秦濯不再发问，目前齐黜身上他唯一一个在意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也许是因为有了一个先例的缘故，向齐黜提出问题的声音一个又一个地响起，毕竟一个疑似混血儿的转校生本来就能够很好地引起同学们的注意。

    在教室的空间里此起彼伏的问题包括是否是混血儿c原来在哪个学校c为什么会用“黜”这个名字，甚至是家庭住址之类的问题。最终将同学们的声音平息下去的自然是老师的一句“行了行了”。

    「行了行了。」魏灵蔻重新回到了讲台的正中央，用手势和语言示意或警告全班人停下话语，「安静下来，我们继续上课。齐黜，你就坐那里吧。」

    魏灵蔻指向一个位于窗户旁边的空位置。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是可以轻易预料的，齐黜遵从老师的话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这是一个离秦濯的座位相当远的位置——她像一个乖孩子一样将书包塞进桌肚，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书，并根据黑板上的板书知晓了自己该翻到哪一页。一切一切都像是一个循规蹈矩但又不失对他人的热情的好学生。

    就某些方面而言，这个名为齐黜的女孩的确是一个循规蹈矩而又不失对他人的热情的“好学生”。

    齐黜看了秦濯一眼，随后就专注到了学习上。

    至于秦濯，他则丝毫没有认真听课的意思，他再一次拿出了隐藏在他人视线之外的诗篇，尝试着构思能够将这首诗续写下去的句子。他思考了良久，最终将未添一字的诗篇塞回了书包夹层。

    墙上的时钟指向15：49：51这个时刻。

    2015一5一19——16：53：41

    星期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十个男生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体育课。这数十个男生中并不包括秦濯，在体育老师布置的必须完成的体育活动结束之后，他一直都会加入“休息者”和“旁观者”的队伍之中，通常情况下队伍只有秦濯一个人。

    但今天是个为数不多的例外，「不去打篮球吗？」

    秦濯在足球场边缘部分的草坪坐下后不久，他就看见了和大多数人一样挥汗如雨的齐黜走了过来。在齐黜向他搭话的时候，她的手上拿着一瓶刚被扭开瓶盖的矿泉水。

    「这种东西我向来只看不做。」秦濯说道，丝毫不在意齐黜可能又是一个会中意打篮球很厉害的男生的人。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学校的篮球场和足球场毗邻而建，足球场边缘部分的草坪绝对是一个观看篮球比赛的绝佳场地。

    齐黜先喝了一口水，然后她说：「不会打篮球？」

    「全班唯一一个不会抢球护球投三分的男性。」

    「不喜欢运动？」

    「向来只看不做。」说话的时候，秦濯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齐黜的脸上。相比于构思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来找自己谈话。也许齐黜是热情，也许她是喜欢朋友，但是秦濯清楚自己绝非班上最受欢迎的男性。

    不过，他毕竟不能直接对她说：“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找我搭话啊？”

    齐黜些许看透了秦濯的心思，在又一口水进入自己的体内之后，她说：「看样子你不怎么想跟我说话呢。」

    齐黜得到的是一个极其短暂的视线。

    秦濯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他说出了自己的部分真实想法，「我们连认识都没认识啊。我们那么多人，而你的第一个搭话对象却是我。」

    「巧合咯~」齐黜用略带调侃意味的语气说道，但这绝非实话。

    「嘛不过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感觉得到你的注意的人不怎么可能是我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看样子你还是个挺守规矩的人嘛。」齐黜边喝水边说，丝毫不在意有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而且交友谨慎？」

    「随你怎么理解。」秦濯说，此刻的他有了一些站起来离开操场的想法，「反正我和你不同。」

    「是吗？」齐黜微微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秦濯想要将之前那站起来离开操场的想法付诸现实，离开这个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和所谓的青春热血的地方，换下运动服回到教室里准备自己傍晚的罚扫工作。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将想法付诸行动，暂时打断他的是一头黑发被汗水弄湿的姬华贞。

    她是在秦濯注意到她的到来之前打断秦濯的行动的，「和新同学勾搭上了？」姬华贞说出了少部分人的心里话。

    「不，并没有。」秦濯一边拍拍裤子站起来，一边说出平静无比的否定句。站起来之后，他很快转过了身，让自己的脚尖一个对准更衣室的位置，另一个对准教学楼的位置。秦濯的身后除了齐黜和姬华贞两个女人以外，还有他向来不屑一顾的投出三分球时的欢呼声和数十个打篮球的热血青年。

    「要回去了？」姬华贞问道。

    「我傍晚还得罚扫地啊。」秦濯的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抱怨成分。

    「所以放学后我就一个人先走了？」

    「嘛，算是。」秦濯说，「用不着等我。」

    「用不着操心。」姬华贞回了一句，便朝着与秦濯相反的方向走了。

    秦濯很快将自己先前的想法付诸了行动，在他离开这片空气中充斥着汗臭和所谓热血的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依然坐在地上的齐黜看他时的眼神。

    那是一个极为特殊，但又难以察觉的眼神，带着一切的发展形势正和我意的得意和庆幸，同时具有一个无罪的罪人对于即将犯下的罪行的麻木不仁，一个傀儡对于自己必须履行的使命的无奈，同时伴随着一声轻轻的笑。这种眼神，普通人一生可能都见不到一次，这带着命运与火的眼神，注视着依然没有自觉的人。

    在路上，秦濯突然想到了能够续写诗篇的句子：

    “那是在渐行渐远的落日之下，

    我带着我所不知的命运慢慢东行，

    感受，

    世界在火刑架上的呼吸。”

    秦濯笑了笑，去继续自己不断重复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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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纯白之炎

    他回到了自己的教室里，做起了自己身为一个被老师罚扫地的学生该做的事情：拿起扫把，不带热情和为班级做贡献的精神无聊地进行草率的打扫工作。由于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的缘故，学生们都在完成了体育活动之后拿起跟着自己一起到达操场的书包径直走上回家的路，因此不会有任何人看着这个十八流的诗人默默打扫教室的地面。

    通常情况下。

    「苦差事。」拿起扫把之后，秦濯不禁开口说道。

    在秦濯将精力放在打扫上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名为齐黜的少女在换下运动服之后并没有直接踏上回家的路。相反，她和自己一样，重新回到了这栋教学楼。与秦濯不同，她手里拿着的不是扫把，而是一个封面朴素到不能再朴素，大小刚好可以塞进口袋里的笔记本。一边走路一边拿着笔记本背诵学习要点，这是在高中生中十分常见的行为，不过从齐黜拿着笔记本走路的姿态和神情来看，她回到这里绝非为了加班加点地学习。

    在一页纸上所书写的内容全部进入脑海之时，齐黜靠在了教室的门外。嘴唇无声的念叨着什么，她手持笔记本的姿势恰到好处，纵使周围人山人海，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看清白纸上的文字。

    「濯」不经意间她开口了，声音小到甚至连自己都听不见。

    也许是因为巧合，她在尚未听任何人提起“秦濯”这个名字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那位少年的名字——濯。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依然落在文字上面，嘴角上挂着奇妙的微笑——这种微笑没有人能够读懂，同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幸运去见识——在声音慢慢地落到四周的地面上之后，她用与声音落地的速度一样慢的速度合上了手中的本子，将这个光看封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和其他笔记本不同的本子塞回了口袋里。

    她走进了教室，就像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一样。

    秦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现在他正在清扫教室的一个角落，那里并没有什么垃圾，也没有灰尘满地，只是他并不怎么想认真地完成这个毫无意义的工作而已。同时，悄然进来的齐黜也没有看着秦濯认真打扫教室为班级做贡献的想法。

    「嘿~」进到教室之后，齐黜的第一句话是用于引起秦濯的注意。

    她的声音秦濯并不熟悉，辨认这个声音花了秦濯的一些时间。最终告诉他说话者是谁的还是一个与带着小小惊愕的眼神一起行动的回头，他所看见的是，那个转校生正站在讲台的附近，神情自然地跟自己打招呼。

    「你」秦濯转过了身，他的左手不经意间放到了额头上，并很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显然，他在为齐黜回到教室，并且和自己打招呼的行为感到小小的惊讶。

    他小小地叹出了一口气。

    「你没回去吗？」

    「这个啊。」一边说着话，齐黜一边拉近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有些事情呢。」

    「什么东西忘在教室里了？」秦濯随手移动了下扫把的位置，一边移动到另一个该清扫的位置，一边对齐黜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齐黜有一些答非所问，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秦濯的身上，嘴角时不时扬起那种无法被理解，甚至无法被看见的微微笑颜。在秦濯走过她的身边的同时，她转过了身，好让自己能与这个少年处在可以正常交谈的范围内，「你被罚扫地了，是吗？」

    「是啊。」简单的回答，秦濯随即投身到了草率的清扫行动中。

    「我说啊。」齐黜再一次开口道，「在我进来的时候，你问了我我的“黜”到底是什么“chu”对吧？」

    「是啊，怎么了？」秦濯瞥向齐黜。

    「看样子你还挺细心的呢。」齐黜微微笑道，「不过你忘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对吧？」

    又一声小小的叹气。

    「我的名字？」秦濯转过了身，两个人的视线再一次对上。齐黜询问着秦濯的名字，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渴望，或是想要得到答案的神情，相反，她看秦濯的眼神就仿佛一个清楚知道答案的提问者一样，等待着受问者做出正确或者错误或者答非所问的答复。

    「对啊。」齐黜说，「难道说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啊」秦濯短暂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窗外洁净的天空景象，今天的晚霞与往日略有不同，「我的名字啊」

    一开始，他甚至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个对自己莫名在意甚至是关心的少女自己的名字，但很快——快到他几乎察觉不到自己产生了那种想法——他决定像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一样对新同学进行自我介绍。自己的名字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他做出那个决定的大概就是这句话。

    「秦濯。」他的视线回到了齐黜的脸上，「我叫秦濯。」

    「呐，是什么“zhu一”呢？」齐黜问道。

    这个问题和当时秦濯对她问的完全相同，然而同样的问题，她说出口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要和秦濯大相庭径。和之前一样，她就像是一个明知故问的提问者，试图给对方一个毫无意义的考验。

    「“洗濯”的“濯”」

    「是吗，这个“zhu一”啊。」再一次，在得到了她似乎早已知道，甚至比秦濯本人还要清楚的答案之后，她微微地笑了笑，对着秦濯做出了那常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见得到的轻轻笑颜，笑完之后，她说：「你的名字也很奇怪呢。」

    「你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奇怪啊。」秦濯反过来说道。

    「是啊，濯，还有黜。」她说，「一般人都不会用这两个字中的任何一个当名字吧。」

    「吐槽自己名字奇怪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亲眼见到。」秦濯的目光溜到了扫把柄上面，「我还以为这种人只存在于网络上和电影中。」

    「嘛，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齐黜说，「这种事取决于父母。还有，濯」

    「什么？」在齐黜接着说下去之前，秦濯骤然打断了她的话，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齐黜直呼自己的名字：“濯”。

    「诶？怎么了？」

    「不」秦濯再一次将视线从齐黜的身上挪开，「你继续。」

    「嘛」这一个语气助词拖了很长，最终以一个极轻极轻的声音结束，「总之啊，你不继续扫地吗？」

    「我在扫。」秦濯说。

    「然后，你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秦濯咽了口口水，「我们才见面不到两个小时吧，相互知道名字还不到五分钟，这样就直接省略姓氏直呼对方的名字有点不太合适吧。」

    听到秦濯的回答，齐黜不禁小声地嗤嗤笑了起来。

    「不会啊。」齐黜说，「合适啊。」她随即补充了一句，「你想叫我“黜”我也不会介意的哦。」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还真是个害羞的孩子呢。」

    「喂」

    「好啦好啦。」齐黜摆出一副“之前的所有事情全部愉快地无视掉”的神情，打断了秦濯的话。在说话的时候，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并且停止了言语，主动让四周的环境沉默。数秒之后，她张开了眼睛，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濯」

    秦濯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小会儿，然后他开口说道：「齐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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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纯白之炎（贰）

    「我们来谈谈正事吧。」齐黜开口说道，语气的随意平常中带着无法被检测的那么一点神秘。

    「正事？」秦濯的脸上挂着只有在面对一个表面上十分正经的妄想症患者或者是道貌岸然且满口说教的人时才会有的表情。他的心里一般是不屑，一半是不禁产生的好奇。

    「是的，正事。」齐黜说道，语气丝毫不让人觉得她在开玩笑或者在发表一些中二的言论，「濯，你听说过，神吗？」

    神？

    这个问题问的毫无意义，且不提被载入语文课本的那些神话故事，神这个字在生活中可谓是十分常见。超越了古代人理解能力范围内的事物c天地万物的创造者和人死之后的精灵c精神或者是心思c不可思议特别稀奇的事物c高超到一定程度的能力或是事物，还有就是各个文艺作品中的设定，人类对于“神”这个字的释义，大致如此。

    秦濯的回答是：「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废话吗？」

    「是不好理解吗？」

    「不是我是说，你问我有没有听说过神什么的，这不是彻头彻尾的废话吗？这个字还用得着听说吗？」

    「所以说是我没有问清楚吗？」齐黜说。

    「相当不清楚。」秦濯回应道，「而且我觉得你就算问清楚了我也回答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全世界最无厘头的问题之一了好吧。」

    「是啊，有些人会这么觉得哦。」齐黜的视线直直对着秦濯的双眼，其中包含着某些秦濯尚且不能理解的信息，也有着某些他一辈子都不能彻底理解的信息，「不过，“神”是一个意义众多的汉字，对吧？」

    「查一下字典就知道了。」秦濯说。

    「但只能知道部分。」

    「我又不是什么汉字专家。」

    又一次，齐黜发出了不能被理解的微笑。

    「这么说我是白问你了对吧。」她说。

    「问谁都是一样。」

    齐黜笑出了小小的声音，随后她开口说道：「大多数人对于神和世界的理解都不够充分呢。你也是一样。」

    「但我没有必要」

    齐黜用言语打断了秦濯的话：「那只是你觉得，你还没有任何的自觉，濯。」

    「什么自觉？」

    「姑且保密一会儿，可以吗？」

    秦濯再一次叹了一口气，这一回叹气的声音要胜过之前的每一次，而且他左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并稍稍弯下了腰，「这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于你而言，并不是。」齐黜做出了回答，「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为什么？」齐黜用不同的语气复述了一遍相同的话，「因为你还不能理解，也还不能接受。」

    「理解什么？接受什么？」秦濯再一次发问道，齐黜所说的令他感到一头雾水的话只想让他快点结束这场谈话。

    「嘛」齐黜说道，这个语气助词拖得很长，「别急啊，濯。」

    两人沉默了许久，秦濯右手拿着扫把，呆呆地站在教室里看着自己面前的名为齐黜的少女，手里的活儿已经暂停了好一会儿。最终，两人之间第一个开口的，是秦濯，他说：「你该不会是中二病晚期吧？」

    「不是哦。」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

    「理解什么的，自觉什么的，都完全像是即兴做出的设定啊。」

    「所以说啊，濯，别急啊。」齐黜说道。

    「我一点儿也不急。」秦濯回应道。

    「好啦好啦。」齐黜第二次说出了“好啦好啦”，「现在你先继续自己的扫地工作吧，扫的不好明天还要被罚扫的哦，说不定还要一篇八百字的检讨。」

    「也对」秦濯随口回应道，在重新摆好清扫的姿势转过身的数秒后，他回过头来，对齐黜说：「你回来不会就是为了干这事吧？」他问道。

    这是齐黜的回答：「某种意义上算是哦。」

    「不仅名字奇怪，整个人也很奇怪呢。」秦濯略无奈地说道，随即离开了齐黜的身边去继续自己无聊又费时费力的罚扫工作。

    「濯也差不多哦。」齐黜并没有在这里久留的意思，在秦濯转过身之后，她随即迈动了脚步，朝着教室的门口走去。她并没有刻意放缓脚步，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回来拿忘在教室里的东西的普通学生，现在正带着拿回的东西走出教室，但是在自己即将走出教室的时候，齐黜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向正在漫不经心扫着地的秦濯，开口说道：「可以快点扫吗？」

    「快不了。」秦濯回应道。

    「尽量吧。」齐黜说，「还有，不要急，濯。」

    然后齐黜走了，离开了这间教室。

    秦濯认为：这个奇怪的女人终于回去了。

    「搞什么鬼啊。」在齐黜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秦濯忍不住开口自言自语道。

    2015一5一19——17：36：28

    完成了罚扫地工作的秦濯正背着自己的书包，走在教学楼与操场之间的地带。与其他学生不同，因为要罚扫地的缘故，他没有事先将书包带到操场上。现在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西边依稀露出了晚霞的颜色，学校里差不多只剩下了秦濯一个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自己熟悉无比的学校操场上，起初，他以为这里和学校的其他地方一样，空无一人。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并且将这种感觉表现在了语言上。

    「齐黜？」他不禁开口说道。

    他看见那个名为齐黜c叫自己濯的少女一个人站在篮球场上。一个小时之前还有十几个挥洒着汗水的热血少年在这里进行自发组织的不计分的篮球赛。现在这里只有齐黜和秦濯两人，齐黜一个人站在篮球架之上，没有背书包，更没有拿着篮球或是足球，她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西边的天空，看着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太阳，看着慢慢变暗的火球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秦濯本来想绕开这个女人径直走上回家的路，但是他没有，就像是他的身体否决了自己大脑的提案一样。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齐黜的所在，目光落在了她的侧脸上，在夕阳的照射之下，这张脸似乎要比白天的时候美丽许多，增添了一种无法被理解的感觉，就像是之前齐黜做出的微笑一样。

    他走进了。

    「齐黜？」他不禁再次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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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纯白之炎（叁）

    齐黜回过了头，那眼神让秦濯瞬间停下了话语。其中包含着几乎所有与美有关的词语，这一刻，两人互相注视着，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眸。此刻秦濯在齐黜的眼里，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美丽，那似乎是跨越了无数的日子来与一个命中注定的人相会的。为此他感到十分的诧异，当自己在白天的时候打量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美人，然而只是算得上而已，她的脸上并没有能够吸引身边所有目光的因素，在学校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漂亮一点的女生而已，然而现在，他的感觉无法言表。

    「濯。」齐黜说。

    秦濯花了好一些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和呼吸，他主动退后了一小步，让自己的眼睛闭上了那么一小会儿，睁开眼睛之后，他重新看向面前的这个少女，平静地说道：「你没回家吗？」

    「我有点事。」这是齐黜的回答。

    「是什么呢？」秦濯问道。

    「这个啊」齐黜停顿了一会，但目光依然停留在秦濯的身上，整理了一会语言，她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呢，但是能把书包放下来吗，濯？」

    「哈？为什么？」秦濯问道。

    「快点啦快点啦，难道这是什么难到无法完成的事情吗？」

    即便心中存在着许多的不解，但是秦濯依然照做了，他走到篮球架下面，在那里放下了自己的被装的满满的书包。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齐黜的身边，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呐，濯。」齐黜说，她拉近了两人的脸之间的距离，「从现在开始，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话。」

    秦濯本来想说“你想说什么”，或是“你又想搞什么”之类的话，但是最终他将诸如此类的话语全部咽了回去吗。他尽力让自己在齐黜这个女人面前保持着安静，尽力让自己准备好去聆听她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话，并尽力让自己不去加以评论。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要再一次去倾听齐黜的长篇大论，他暂时得不到答案。

    「人们对世界和命运的了解永远不够深刻。」齐黜说，「往往自认为可以征服世界或者是摆脱命运的束缚，但是却无往不在命运与世界共同布下的枷锁之中，有些时候，甚至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历史被我们遗忘的角落实在是太多太多，大多数人所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世界的表层现象，永远都被蒙在鼓里，遭受善意的欺骗，但是」

    齐黜将左手放在秦濯的胸膛上，她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濯，你是不同的。也许你认为我所说的话不过是妄想，但就像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一样，有些话必须被说出来，说给那些命中注定的人听。」她再一次笑了笑，「比如你，濯。你是不同的c特殊的c规格之外的。」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随后继续带着那种无法被理解的微笑，将自己的话继续下去：「我知道你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疑惑，许许多多的为什么，但是啊，不管你再怎么特殊，也不能一下子明白全部的真相，也不能去反抗命运。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她让左手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因为，命运。」

    她的长篇大论结束了，秦濯所无法理解的话暂时不会响起了。两个人站在夕阳之下沉默了许久，莫名其妙的动作结束之后，秦濯开始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听齐黜废话。最终，他开口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鬼？」

    「一些你听不懂的废话。」齐黜的脸上带着小小的孩童般的微笑。

    「那你说来干什么？」秦濯问道。

    「第一步。」齐黜说道，这似乎有点答非所问。在秦濯依然在为她的语言感到匪夷所思的时候，她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只有分毫只差，只差那么一点点，两个人的唇就要合在一起。秦濯的脸上不禁泛起了害羞的红晕，显然，在小学时光结束之后，他就完全没有和一个女孩这样做了。

    齐黜的表情则仿佛她只是在和秦濯进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交谈一样，「接受命运吧，濯。」她轻声耳语。

    她抓住了秦濯的右手，并予他一阵极为特殊的温暖。

    「喂你」

    「这是，属于你的」她紧紧握住了面前少年的右手，传达着并非自己体温的温度。在四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两个人的手连在一起，嘴唇只差分毫就要碰上，视线当然在深深交互着。此刻的齐黜，秦濯无法理解，但是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奇妙无比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产生的，比起亲密接触时的羞涩，它更像是旧爱重逢时的百感交集：伤感又喜悦c迷惘又清晰c混乱又明确c厌恶又热爱。

    齐黜说：「火焰」

    语音落地之时，齐黜松开了秦濯的手，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主动退后了一大步。秦濯不知道两人的手拉在一起多久，他只知道，一种异样的火焰正在自己的体内熊熊燃烧。

    「你」秦濯惊愕着，同时难以说出话来，他的思绪混乱了许久，最终，他说出了：「黜」

    「濯」

    火焰。

    火焰出现在了秦濯的手中，它有着异样的颜色：那既非灼热的赤炎c也非诡异的翠炎c更非冷酷的苍炎，它有着纯白的颜色，而且白的彻底，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将白炎握在手中，秦濯感受到了它的温度，但是丝毫不觉得灼热烫手。也许是因为刚刚得到的关系，他无法完全命令白炎，但是白炎在规矩之中不受控制着，在它的手上规律地跳动着，彰显出自己的温度和光芒，还有那纯白的色彩。

    「这是」秦濯下意识地问道，白炎依然在手中燃烧，时间太过仓促，他没来得及去学会如何熄灭火焰。

    但是齐黜并未作出任何的回答，她再一次朝着后方退后了一步，一边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那本小本子。轻轻地翻到了某一页，无声地快速阅读着纸张上的文字。

    读完之后，她用右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在她的眼前，白炎依然在秦濯的手上燃烧。

    秦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接下来他所看见的让他将精力集中了起来。伴随着齐黜的响指，她的身后骤然出现了十几个幽灵一般的无貌生物。身体仿佛透明的雾，没有任何的面貌，漂浮在只有十几厘米的空中，就像是从地里钻出来一般突然登场。此时此刻，齐黜的脸上依然是那种无法被他人理解的奇妙的微微笑颜。

    「这到底是什么」秦濯问道，语气中更多的是惊恐。

    「呐，濯。」齐黜说，「不要害怕哦。」

    齐黜接着退后，那些无貌的生物似乎主动为她让出了一条离开现场，前往观众席的路。秦濯的目光在无貌生物和手中的白炎之间来回，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目前无法理解之事，同时，一种可怕的预感浮现在他的心头。

    战斗。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下自己的五指，并将手中的火焰放到自己的眼前，他还没有熄灭这纯白的火焰，也许，这将成为他面对这些无貌生物的最大资本。

    「齐黜」他不禁开口说道，他面对着眼前的幽灵一般的，无貌生灵。

    白色的火焰，在他的手中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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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白色序曲

    那是秦濯人生当中的第一场战斗，对付的敌人在后来的他眼中不过是极其稀松平常，甚至连喽啰都算不上的对手。那也是他第一次使用那白色的火焰，那一场战斗没有技术，没有喧哗，没有勇猛，只是凭借着本能来驱使火焰击退那些对自己产生了敌意的无貌生物。还有一点，是秦濯在不久之后知道的，那些被唤起的无貌的幽灵一般的生物，名字叫做堕灵。

    名为堕灵的生物如幽灵一般飘荡着，身处它们无法被肉眼察觉的利爪，就像是被齐黜在背后默默操控一样朝着手中燃烧着白炎的秦濯袭去。在第一个堕灵朝着自己奔驰而来之时，出于恐惧，秦濯闭上了眼睛，双手挡在身前护住自己，同时又出于本能，他释放了火焰，白色的火焰。

    那是在他移动手腕的时候，在潜意识的作用下释放出的。一团纯白的烈火在前方爆裂燃烧，几乎在一瞬间让秦濯眼前的这个堕灵回归于大地。当秦濯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是正在燃烧着的堕灵残渣。

    「这是」他为自己的力量感到诧异，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惊恐之情。这让他朝着后方退了一步，然而那些堕灵依然不断地袭来。

    也就是现在，秦濯才真正意识到白炎的存在。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很快又看向袭来的堕灵。对于火焰的惊慌逐渐转化为战斗的本能，他还无法明白这白炎为何物，也无法明白为何自己会拥有这纯白的火焰，他只是朦胧地意识到了：他可以利用白炎来战斗，来击败眼前的无貌生物。

    （这样吗？）

    他急促地深吸了一口气，在求生与战斗的本能的驱使之下将恐惧压到内心的最底端。并开始尝试主动驾驭白炎。

    这并不是很难，在主动操控白炎去攻击堕灵之后，他有了这种感觉。

    没有技术c没有章法c没有搏斗，只是凭借着所谓的本能肆意动用自己刚刚获得的，被齐黜给予的白炎。秦濯释放火焰的方式近乎狂暴，也许是因为面前的敌人像是没有面貌的幽灵的缘故，他没有考虑到“手下留情”这一概念。也许堕灵的实力完全不能与白炎抗衡，但是就目前而言，秦濯依然固执地认为“如果不用尽全力就会被杀死”。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不是这样。

    「啊————！」秦濯尝试着去咆哮，一来出于本能所带来的无名愤怒，二来这能让自己的火焰更加狂暴有力，最后，这能够些许赶走活动在他的内心的恐惧。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与这些生物战斗，为什么会被给予白炎，为什么要听齐黜讲述那些令人一头雾水的话语。现在，他只是在凭着本能战斗，手中的白炎让他的本能与愤怒得以为所欲为，操控着他的思想，暂时遮盖了他的理智。

    毕竟火焰是狂暴的，所以这场战斗可以说是快速凌厉且无情。

    大多数的堕灵都没有获得触碰敌人的机会，当它们进入敌人的视线之后，白色的爆裂火焰就将它们没有实体的身躯烧为灰烬。秦濯凭借着本能与自己粗糙无比的打架技术躲避着堕灵的攻击——虽然他所挡下或者躲开的绝大部分攻击都是依靠白炎来化攻为守——尽管火焰狂暴，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恐惧。

    不止一次，秦濯尝试着让自己的视线与齐黜对上，但在堕灵被清理干净之前他没有一次成功。他的嘴不断地喘出粗气，双手不断地在恐惧与本能，还有愤怒的驱使之下放出白炎。这场战斗着实凌厉迅速，不过他本能并不这么觉得，明明只是不到两分钟的战斗，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在火焰燃烧之中度过了数个小时；同时，在另一方面，他的内心觉得这场战斗还是太过短暂。

    「呵呵」

    当最后一个堕灵在火焰之中失去了形体，秦濯站在原地看着它的生命在火焰之中逐渐消逝。眼里是一时半会挥散不去的恐慌，他盯着自己的双手，尝试着握紧了拳头，此举并非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而是为了熄灭火焰。

    火焰在他的拳头上燃烧了数秒，随后，也许是体会到了他想要熄灭火焰的心情，白炎便乖乖地消失了，留下一丁点儿余温。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喘气，随后又花了很长时间来站直身，花了很长时间来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齐黜的脸上，在这些都完成了之后，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予他火焰的齐黜站在不远处，手里依然是那本毫无特色的小本子。她缓缓合上了本子，朝着秦濯走来，直到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几厘米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她开口说道：「干得不错哦，濯，你的天赋有点超乎我的想象。」

    秦濯尝试着集中自己的视线，「什么」

    齐黜用双手捧住秦濯的右手，将他那带有余温的手腕提升到与自己的眼睛同等的高度，她不急不忙地说：「白炎哦。」

    秦濯挣开了齐黜，再一次退后，他尝试着驱散恐惧和平复心情，沉默良久，他才开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嘛，嘛。」齐黜朝着秦濯所在的地方走来，「不管怎么说，战斗和听我说话也是辛苦你了呢。」她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用一种吊人胃口的眼神看向秦濯，「想要听我解释吗，濯？」

    「齐黜」秦濯说，他看向自己留有余温的手腕，那里的衣袖上有着一片小小的烧焦痕迹，「我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什么，我又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齐黜没有立马回答秦濯的问题，即便这些问题她清楚地知道答案，也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但是她朝着后方退了一步，随后转过身，脚尖朝着学校后门的方向。她回过头来，对秦濯说：「你现在不回家吗？」

    「回家？」

    「在操场上说这些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

    「但是你不打算对我做出解释吗？」

    齐黜做出了微笑，这一回是玩笑一般的狡黠的微笑，她对秦濯说：「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我不是什么中二病晚期对吧。」

    秦濯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女绝非什么普通人。

    齐黜回过了头：「总而言之，我当然会向你解释的，不过你在这里并不会有多大耐心来听我说话的哦。而且啊，你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吧。」

    秦濯依然只是沉默，齐黜说的是对的，他知道。

    「你有天赋，但是没有太多的自觉呢，这样下去可不行哦。那么。」齐黜说，「不回家吗，濯？」

    秦濯用实际行动给出的答案是：回家吧。

    于是，带着无奈与困惑c带着沉默与余惧，秦濯默默地走到了篮球架上，再一次拿起了自己的书包，走上了已经走过无数遍的回家的路。

    一路上，他不住地去思考，去思索自己手中的白炎到底是何物。然而每一次思考都只是单纯地对自己遭遇的谜团做出顷刻之间就被遗忘的猜想，而不去做任何的推论亦或者是记住猜想。今天的回家路要与往日不同，如果是平时，这么晚才回家，秦濯肯定会在路上想自己的妹妹是否会担心自己。然而今天，他别无所想，就算有也是顷刻之间就被遗忘，毕竟那场战斗所带来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他无法只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全部接收。

    好吧，实际上，在回家的路上，还有一件事是秦濯所注意到c在意到的，只是，每当他回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说不出话，于是就只有无声也不带来任何所思所想，于是就只有片刻的对视而已。

    直到秦濯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他才开口，此时的他已经接收了那场战斗所带来的部分信息。

    他开口说道：「你想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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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白色序曲（贰）

    一开始的时候，秦濯以为齐黜让自己回家去又是一个“以后找时间跟你解释清楚”的套路。然而实际上，从秦濯走出校门一开始，齐黜就一直在他的身后跟随着。起初他以为她只不过是有那么一段路和自己顺路，后来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这，也就是他在一路上不断回头试图开口，却无法说出话，只能换来片刻的注视的原因。

    现在，他开口了。

    「嘛」齐黜无意识间用手指撩了一下自己的淡粉色头发，「差不多，就是现在吧。」

    秦濯转过了身，试图去理解她这句并不难理解的话。

    「啥？」

    「好吧看样子我在操场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呢。」齐黜双手抱在脑后，先前那种奇妙的气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说话的语气仿佛一个与火焰和堕灵毫无瓜葛的平凡少女，「我是说啊，在学校操场上对你再来一次长篇大论有点不太合适吧，最合适的地方，应该就是濯的家咯。」

    「这样吗」秦濯在心中重复了一遍齐黜的话，「你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吗，一路上你莫名就一直跟在我后面弄得我很尴尬的啊。」

    齐黜微微地笑了笑。

    「好了，现在先给我开门吧，濯。」

    「你不担心我的家人吗？也不想想他们看到我带回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会说些什么？」

    「嘛，只是这样而已嘛。」相比之下，齐黜丝毫不在意这种事情，她直接从秦濯的手里抢过了钥匙，自作主张地开了门，仿佛她早就知道了秦濯的家人目前并不在这个房子里的事实，「上学的时候不让跟女孩子接触，一旦毕业就要立刻有女朋友，这样的家规你不觉得有点无耻吗？」她回头对秦濯说。

    「喂」秦濯吐出这个字，实际上，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父母一般情况下都在外地忙活着，家里一般只有他和他的妹妹。

    「好啦好啦。」齐黜将钥匙插入门锁中活动了几下，打开了秦濯家的门，「难道你要把我拒在门外吗？」

    一阵小小的沉默，最终，秦濯所选择的当然是“带齐黜走进自己的家门。”

    两人脱了鞋，来到了秦濯家并不宽敞的客厅，这里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声响，同时，也没有任何人走出来迎接自己亲人的放学归来。简单地说，这个房子里似乎空无一人。

    「你一个人住吗？」齐黜丝毫没有顾及风度和礼仪之类的事情，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这样的房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不是，我不是一个人住。」秦濯回答道，作为这间房子的主人，他没有像客人一样一进屋就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还有谁呢，难道说你父母出差或者加班了吗？」齐黜双手放在下巴下面，其中一只手还握着秦濯家的门钥匙，「又或者说，你刚才说的“你不担心我的家人吗？”只是拿来拒绝我进入你的房子的虚假理由？」

    「这」秦濯用左手摸了摸额头，将书包随意放在一个椅子上，同时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他们基本上都在外地工作的，一般情况下这里只有我和涟」

    「涟？是谁？」齐黜问道。

    「我的妹妹。」秦濯声音的响度稍微小了一些，「亲妹妹。」

    「嘛，你这人竟然还有妹妹啊。」齐黜说，「你的妹妹，可爱吗？」

    「还行吧」秦濯敷衍地回答道，就现在而言，他更希望齐黜立刻对自己做出解释，或者是赶快离开这里。

    「那为什么没看到她呢？」

    「估计又跟她的同学到哪里玩去了吧。」秦濯回答道，「然后晚饭也顺便在外面解决了，丝毫不管我呢。」

    「还真是个好哥哥呢，濯。」齐黜双手放在下巴下面，轻轻地无声笑着，「好了，既然知道了你家人并不在家，那么闲话也用不着说那么多了吧，你现在是希望我尽快做出解释对吧？那么，先把钥匙还你。」

    齐黜将手中的钥匙向秦濯投掷过去，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秦濯则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钥匙。他的表情些许有些对方的话正中自己心思，以及被套出了情报的意味。

    「啊」接住钥匙之后，秦濯立刻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并发出这种毫无意义的声响。

    「说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啊。」齐黜说，「今天给你的信息量好像有点太大了，你没办法一次性全部接收的是吧。」

    秦濯只是点头做应。

    齐黜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啊，这是你必须知道的事情哦，濯。」在说出“濯”这个字的时候，她刻意变换了语气，「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有些事情是必须说出来，必须被某些人知道的哦。不过啊，那个时候你有听进去吗，濯？」

    「很难说。」秦濯的声音响度要比齐黜小上一截，「我根本听不懂你的话。」

    「用心来听，濯。」齐黜说，「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其中可能包括了几句废话。总之啊，回到我最开始对你说的那句，濯」“濯”字过后，齐黜停顿了好一会儿，其间她的视线避开名为秦濯的少年，看向房门所在的位置，「你听说过，神，吗？」她一字一顿地说。

    「当然。」

    齐黜移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我认为，你没有哦。」她刻意减缓了自己的语速。

    「我认为，在你问我之前，你应该做出一些解释。」秦濯咽了口口水，「我根本不晓得你在问我些什么，或者在考我些什么。」

    「你是说，“神”吗？」

    「你说过的所有话。」

    齐黜笑了笑。

    「濯。」

    「怎么？」

    「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聆听的准备。」

    齐黜直直看向秦濯的眼眸，用那意味深长，无法被解读释义的奇特眼神。她询问着面前的少年，问他是否做好了准备去聆听，去聆听自己即将说出的一大堆不知所以然，令人一头雾水的，“废话”。

    「我想」秦濯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整理语言，「我想我应该准备好了吧。」

    也许是为了表达出某些思想感情，他在语句结束之后，可以增添了一个“吧”。

    「那么。」齐黜直起了身，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淡粉色长发，「从现在开始，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话，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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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白色序曲（叁）

    「我之前说的神，确切一点，还要在前面加一个“旧”字。」齐黜再一次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自己的长篇大论，「旧神，濯。」

    「啊」秦濯简单地应了一声。

    「great 一ld 一nes。」齐黜吐出了一句英文，脸上带着狡黠的轻笑，「全名是旧日之神，他们全都是被世人遗忘的可怜人，虽然被称呼为神，但他们和神话中的记载大相庭径，确切地说，我们的神话所记述的“神”，并不是指代旧神。」

    「我想也是。」秦濯说。

    「不，你想的并不是对的。」齐黜回应道，仿佛她在刹那间猜透了秦濯的内心，「严格地将，所谓的神可以被划分为三大类：母神c旧神c亚神。人类可以被划分为几大类就之后再说吧。母神c旧神c亚神，这些统称为，“神”。」在说出“神”这个字之前，齐黜停顿了两秒。

    「嗯」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绝大部分人都遗忘了那件事。」齐黜再一次开口道，她重新将双手叠放在下巴下面，「地球作为一个天体，在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没有生命c没有各种环境，只有地狱般的大地和混沌的天空的。在地狱之中过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生命才开始诞生，对吧，濯？」

    「生物老师说过。」

    「他说的不对。」齐黜露出了奇妙的微微笑颜，随后开口说出与宗教的经典相似的话语：「在地狱与混沌之中，遵循地球的意志，诞生于死寂之中的第一个生命，母神，虚树。」

    在说出“虚树”这个词的时候，齐黜骤然间变了语气，尽管只有一个词语的时间，但是她却仿佛在一瞬间因为呼唤了禁忌的名字而突然变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又仿佛是因为这个词语的魔力已经消失了无数年，在“虚树”这个词完全落地之后，齐黜变回了齐黜。

    「tiaat」齐黜用一种自我崇拜者般的语气念出了一个单词，这个单词的意思并不是“虚树”，它有着另一个意思，但也许在齐黜的眼里，它是最接近“虚树”这个词的本义的外语单词。虚树，是人类语言最接近母神本名的原音的模糊拼写，母神的本名用人类的语言是无法完全表达的。

    停顿了一会儿，齐黜说：「虚树作为世界的第一个生命降临在荒芜的地球上，成为世间万物生灵的母神即是她的使命。她用自己的力量孕育出了旧神们，并将地狱一般的大地平稳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虚树，就是创世者。在旧神与大地之后，她创造出了，人类」

    齐黜不知道第几次停了下来，她问秦濯：「有水吗？」

    「桌子上。」秦濯淡淡地回答道。

    于是齐黜拿起摆在桌子上的水壶和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的白开水，一口灌了下去，在身体吸收了水分之后，她将水壶和杯子放回原处，将自己的话继续下去：「是的，人类的诞生要早于亚神，实际上，世界各地的神话不过是对于上古年代亚神事迹的不完全描述而已，其中当然包含了胡乱编造的成分。至于亚神，他们是旧神与人类的后代。母神虚树的模样没有人清楚，也没有办法描述，至于旧神，他们并没有神话里面的外貌，他们比起神来讲更像是怪物——当然，这是在现在人类的眼中——不过他们有着化为人形的能力，旧神与人类交合的后代，即是“亚神”，不完全的神。」

    齐黜看向水壶，又看向秦濯，给了他一些用于消化信息的时间，「每一个旧神都拥有关乎世界的能力，而那些亚神，毕竟是神与人类的后代，所拥有的神力自然要更加平易近人，也有着人类的模样。就这样子，以母神虚树为中心，世界诞生出了生命，这就是，创世纪。」

    「这听起来不像是神话。」秦濯说。

    「我可没有全盘托出哦，濯。」齐黜用轻松的语气说，「如果我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包括旧神的名字和能力c人类的国家和信仰c母神的凝视和深爱，将这些全盘托出估计讲到明天还讲不完吧，所以我就简略说说咯。」齐黜将双手抱在脑后，「虚树创造了生命，旧神维持着世界的平衡，亚神则与人类共同建立了国家——只有一个，在世界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国家，也只有一个大陆——人类的历史要比历史书上写的稍微长些，而且历史书上关于原始社会的记述也有着许许多多的差错，这些你已经听出来了吧，濯？」

    秦濯只说了一句：「不怎么明白。」

    「自然而然的吧，你能听下去就不错了。」齐黜说，「那我就接下去说咯，中途打断我的话或者不听了直接走开的行为请别干出来哦，濯。」她假装咳嗽了一声，「尽管掌管世界的是旧神和母神，然而取得了人类信仰的确是亚神。一开始人类还是会去信仰创造了他们的旧神的，但是，在世界逐渐平衡下来之后，在世界逐渐不需要旧神来平稳大地之后。人类变了，他们慢慢改变了信仰：从虔诚到无知c从信奉到惧怕c从敬畏到叛逆。」

    「然后呢？」

    「然后啊，在将故事接着讲下去之前我还得提一下人类可以分成几大类。」齐黜再一次拿起水壶，这一回她没有将白开水倒到水杯里，而是直接嘴对着壶口喝了起来，放下了水壶之后，她说：「本来人类被当做一个生命创造出来的时候是不具有任何的神力的，然而人类和旧神的交合诞生了拥有一定神力的亚神，亚神和人类的交合则将神性在人世间传承下去。于是，在普通人之外，还存在着一种人：神的后裔，简称后裔，虽然他们大多数都不记得自己的祖先是哪个亚神c哪个旧神。」

    齐黜用手指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拥有神性的人自然会拥有神的部分力量，不同的神性拥有不同的属性的遗物，也就是来自于自己祖先的神之力，不过这就之后再说吧。自然而然的，在人类不断的繁衍生息之中，拥有遗物的后裔渐渐增多，再加上亚神一直存在于人类之间。本身被作为地球上最具智慧的生物被创造出来的人类，集体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再者，就是对于旧神的信仰的消失，到那个时候，依然信仰旧神的人类已经没有了，不管是后裔还是普通人，只有少部分亚神依然信赖——不是信仰——信赖着旧神。至于人类和大多数的亚神，他们对旧神的强大力量产生了恐惧，他们害怕旧神会夺走自己的国家，夺走自己的土地，甚至是降下启示录之类的东西来让世界毁灭。」

    「启示录吗」

    「是啊，如果你够无聊去研究神话的话，你应该能发现各国的神话都存在着许多的共同点吧。」齐黜说，「比如世界末日这种东西，神话标配哦。」

    「那么，然后呢？」

    「诸神的黄昏。」齐黜让自己的眼睛闭上了几秒钟，缓缓说出了这句话，「ap一calypt一“圣战”。因为害怕着旧神的力量，因为持有着不断变强的神力，因为担心旧神会夺走人类的国土，于是，在亚神的带领和指引之下，对那些世界已经不再需要的旧神，发起了华丽的叛逆。」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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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过去的罪行

    「然后，吗？」齐黜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那依然是人类无法理解，无法解读，甚至无法预见的奇妙笑颜，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不止一次露出了这种奇妙的微笑，「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人类与部分亚神向旧神发起了叛逆，凭借着来自于母神的力量。其中，人类有一个引领着他们的，至高无上的王」

    「王？」

    「都说了不要打断我的话啦。」齐黜如此说，语气中却不见一丝抱怨的成分，「那个王啊也许是因为历史记载的疏忽，绝大多数后人都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我也差不多吧关于他，有人说他是主动带领臣民们对旧神发起叛逆，有人说他是迫于臣民的呼声和压力才做出决定。争论很多，唯一确定的，就是那个王，是母神虚树所眷念的c所爱着的。」

    「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人类的王。」齐黜说，「他从出生起就被注定了命运，拥有神一般的智慧去引领愚昧的众人。贤明c温柔，流露着爱的人王。倾听了神的声音，顺着指引成为了王的人，可谓是一个非人类的存在。他可以说是被虚树派来指引人类的，也是被虚树所爱的男人，即使虚树是一个母神，她也依然是一个雌性，不是吗？她是被地球意志所催生的，被派来创造生命的，而不是所谓神话中的“混沌之中诞生的至高无上之神”，实际上，她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也是一个普通的生命。」

    「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嘛，这是当然的啦。」齐黜说，「承受了虚树的爱的，带着“怜悯”的男人，自出生起就带着母神的恩赐。然而，当人类与亚神对旧神发起叛逆的时候，引领人类的就是他，那个王。」

    「听起来，有点讽刺呢。」

    「人类的历史不就是一部超长的讽刺诗吗？」齐黜一边撩头发一边说道，「那些获得了人类的信仰的亚神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与旧神的战斗之中，以“夺得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为名发动了所谓的圣战。同时，那些依然信赖着旧神的亚神们则站在了旧神的那一边，在神话之中，这些不愿背叛的人，被记载为，恶魔c恶神c魔鬼c罗刹c邪神之类的邪恶之物。毕竟，他们没有站在人类和亚神这一边，选择了与他们心中的神共同战斗，结果都落得了悲惨的下场，到了后世还要被当成恶魔咒骂。」

    秦濯没有说话。

    「在人类与亚神的共同进攻之下，那些在岁月中渐渐丧失了力量的旧神被一个个击败，为了维持世界平衡所奉献出的力量，到了世界完全平定下来之后反倒成为了他们被打败的最大理由。虽然说母神与旧神有着不灭的不死性，但是在被残酷地打败之后，他们便只能沉睡在大地里亦或者是深海之中，残余的力量则成为了亚神与人类的囊中物。」

    齐黜顿了顿，目光骤然严肃起来，她直直看向秦濯的眼睛，仿佛要直达他的心底，「旧神一个接一个地沉睡，最后一个被以“夺得属于我们的世界”的理由击败的，当然是虚树，母神虚树。而在战斗中面对她的，就是那个王。拥有母神的恩赐的王，在实力上可以说是无比强大，甚至要远胜于那些亚神，毕竟他是承受了母神之爱的人，是命中注定的人王，他的神力直接来源于虚树，光在等级上就比那些亚神高了不知道多少。」

    她闭上了眼睛，并在三秒钟之后睁开，「当然，王的力量是无法和虚树匹敌，不管怎么说，虚树还是母神，是一切生命的开端。但除了王之外，先后和虚树交手并被她打败杀死的人还有许多的亚神和无法计数的人类。对于自己的孩子们的叛逆，虚树会怎么想，也是猜的出来的，然而那个时候她的力量令人类害怕——害怕，不是敬畏——人类害怕母神会从他们的手里夺走她所创造的世界，这是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

    她停了好一会儿，然后对秦濯说：「濯，你猜的出来吧。」

    「我觉得」正式回答之前，秦濯看向齐黜的眼睛，试图在那里寻找答案，最终他说：「我，应该可以」

    「希望如此。」齐黜说，「最终，让王得以击败虚树的并非力量，也并非群众，而是虚树寄托给他的爱，对于自己孩子们的爱，对于整个人类的爱。王的力量的确要强过亚神以及大部分旧神，但仅凭力量来对抗虚树是远远不够的。面对自己所创造的生命，虚树无法用毁天灭地的力量去彻底毁灭他们，最终，她被王打败了，王因此成为了被后人赞颂的伟大英雄。」

    「然后呢」秦濯问道，语言中更多的是恐惧。

    「王在打败虚树的时候也是奄奄一息了，在临死之前，天授的智慧让他预知到，尽管人类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旧神对于人类的爱已经因为这场战斗转化为了彻头彻尾的恨意。他当然也对自己的罪行感到忏悔不已，之前我说过王是主动发起战争还是迫于压力做出决定至今仍存在争议对吧。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王是迫于来自人民的压力才做出决定的，虽然说普通人在战争中只发挥了极小的作用，但在发动战争方面，他们的功绩功不可没。」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呢？」

    「个人见解嘛。」齐黜说，语气则偏离了语句的本意，「王让母神虚树沉睡在了深渊之中，在死去之前，他」

    齐黜突然停下了话语，并且不再开口，就像是刻意戛然而止来吊人胃口一样。

    「他怎么了？」秦濯问道，就像是一个迫切地想知道下文的读者一样。

    「就先说到这里吧。」齐黜说，「接下来，要不我来跟你说明一下遗物具体是什么东西？」

    「不，我是问，你说的那个王，那个虚树，最后到底怎么样了？」秦濯站起来说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但你中途停止又是想怎样？不是说要向我解释这些吗？」

    「但我并没有说要全盘托出哦。」齐黜依然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秦濯的脸上，「太多信息你没有办法一次性接收的，对吧？」

    「但我已经听到了现在」

    「这并不能说明你明白了。」齐黜说，「在刚开始说的时候，我就担心我要说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再者，其实你并没有必要知道这些的吧。」

    「我」

    「或者说，你真正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齐黜露出了笑意，「你实际上是在等待我说出你真正想听的东西？」

    「我」秦濯低下了头，片刻之后重新抬起头来，「好吧我是比较想知道，那白色的火到底是什么，你有为什么要给我那种东西，还有，那个时候出现的那堆东西又是什么？」

    「说到底，你还是比较在意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对吧？」齐黜说。

    「每个人不都是这样的吗」秦濯小声地说，「那些东西，白色的火焰c那些幽灵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肯定知道的对吧？」

    「对哦，我的确是知道哦，不过」

    齐黜站了起来，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和衣服。

    「不过什么？」秦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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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过去的罪行（贰）

    「暂时，还不能说哦。」齐黜用相对较慢的语速说出这一句话，当话语开始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那无法被解读的微笑一直挂在她的嘴角上。

    「不能，说？」秦濯走进了一步，「你到我家里说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与我无关的话吗？」他想要说的是“废话”，但是在吐出来之前，他的理智让他咽了回去，该为“与我无关的话”。

    「不，濯，不是与你无关的哦。」齐黜也站了起来，「和你想的不同，这一切，一切的一切，旧神也好c遗物也好c王也好，母神虚树也好，都是与你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秦濯抢在齐黜之前说道。

    「你，还没有觉悟。」这是齐黜的回答。

    「切」秦濯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有那么一会儿，他的目光飘到自己右手的袖子上，那里还有小小的一片烧焦的痕迹，甚至还能够感受到白炎残余下来的温度，「你根本不想告诉我的，对吧？」

    「当然想啦。」齐黜说，「只不过不是现在哦。」

    秦濯没有回话。

    「好啦好啦。」齐黜再一次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让两人的脸之间只有十厘米左右的间隔，「都说了不是现在一次性全盘托出哦，我知道你还有很多问题啦，不过啊，有些事情太早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哦，这点你应该明白吧。」

    「我听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秦濯说，「不过他们都不像你一样对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天的人大谈什么旧神什么虚树。」

    「不是大谈，是解释。」

    「就算是解释吧。」秦濯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不知为何，现在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些心思来在脑海里寻找合适的汉字，「但是你解释的东西和你对我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咯，这是显而易见的吧。不然我也不会花费口水讲出来。」

    「但是你并没有解释你给我的白炎到底是何物，还有那些奇怪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一个字也没有。」

    齐黜再一次坐到了沙发上，「说白了你就是想要我解释这些东西而不是跟你讲那些传说故事对吧，濯？」

    「那当然」

    齐黜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身旁。

    「怎么？」秦濯当然理解了齐黜这个动作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坐这里吧。」齐黜轻描淡写地说。

    见秦濯依然在犹豫，齐黜补充了一句：「快点啦。」

    于是秦濯坐在了齐黜的身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齐黜所拍打过的地方。他低下头，双眼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腕。齐黜则主动将目光投向他的侧脸，到了现在秦濯还没有明白，为什么齐黜这个女人会对自己有一种特别的关心和在意。

    「那些生物啊，其实也没有很特别啦。它们的名字叫做堕灵，是以分散在大地中的旧神的力量为媒介所唤起的傀儡。」在“傀儡”两字上，齐黜加重了语气，「简单地说，就是类似于自动人偶或者召唤兽一样的东西，制造它们的材料就是沉睡在地脉中的旧神破碎分散到大地各处的神之力。当然，如果找不到拥有旧神遗物的土地的话，用自己的神性也是可以的哦。当然这是只有少数人才可以做到的。」

    「神性？」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后裔”吗？神性就是指那个神性啦，是使用遗物的根本哦。」

    「就这样吗？那么，在操场上的时候，那些堕灵是你召唤出来的？」

    「是啊。」齐黜痛快地承认了。

    「为什么？」秦濯的目光转到了齐黜的脸上，他如此诘问道。

    「一个小小的入学测试哦。」齐黜微笑着回答道，此刻她的笑颜里带着孩童般的狡黠，而非无法解读的神秘，「你的成绩很不错呢，濯。」

    「就这样？为了测试我？」

    「为了测试你的天赋。」齐黜说，「毕竟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或是接触过遗物吧？」

    「你怎么会肯定」

    「直觉哦，濯。」齐黜突然伸出了手，食指微微向上弯曲，停留在距离秦濯的鼻子只有分毫只差的地方。这种动作或多或少带有一些挑衅的意味，但是秦濯知道，齐黜做出这个动作绝非是挑衅自己，而是为了调戏之类的目的。

    齐黜收回了手。

    秦濯则转过了头，从嘴里呼出一口气。

    「讲完了？」他问她。

    「今天要讲的讲完了。」

    「然后呢？」

    「感谢倾听咯。」齐黜说。

    秦濯没有抬起头看她，他的目光依然在自己的手腕上徘徊，「要回去了吗？」

    「嘛，算是吧。」齐黜站起了身，「再见咯，濯。」

    「啊」秦濯简单地说出了一个字来作为回应，他看向齐黜，只见她正在近距离对着自己轻轻挥手。

    他也站了起来，不过并不是为了挥手告别。他离开了沙发的附近，来到了客厅的正中央，脚尖朝着自己的房间，「再见。」他小声地说。

    齐黜也离开了沙发的附近，她的脚尖朝着秦濯家的门口，「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哦，濯。」

    「我知道。」

    「就麻烦你先等待一段时间吧，我迟早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呢。」

    「我知道。」

    秦濯一连说了三次“我知道”，现在他并不希望齐黜这个女人会留在这里，再待上半个小时。现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暂时回到那“无聊的日常生活中”去，这个下午的事情让他些许感受到了自己早已厌烦的日常的美好。

    「再见吧。」秦濯说，他将双手插进口袋。

    然而，齐黜停在了原地，并没有穿上鞋走出房门，也没有回他一声“再见”。她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思考着该说些什么，亦或者是该做些什么。

    对于秦濯来讲这无疑是一个坏消息，不过从齐黜思考问题时的神态来看，这一回她所想的和旧神什么的无关。

    「齐黜？」数秒过后，秦濯注意到了齐黜并没有离开，也不是正处于穿鞋的工作之中。他回过头去，看着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喂。」他说。

    「那个啊，濯。」齐黜说。

    「又怎么了？」秦濯有了一些不耐烦。

    齐黜转过了身，「那个啊可以我」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秦濯的眼睛，并且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害羞和不好意思。秦濯察觉到了这些细节，于是他开始带着一种奇妙的心情等待着齐黜的下一句话。

    「怎么？」秦濯下意识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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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过去的罪行（叁）

    「可以请我吃饭吗？」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措辞，齐黜终于流畅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同时，显而易见，这句话明显偏离了秦濯的预料，偏离了他的想象。

    「可以请我吃饭吗？」齐黜重复了一遍，这一回她直视着秦濯。

    「你在说啥？请你吃饭？」秦濯加大了自己的音量，他面前这个在几分钟之前还在和他大谈特谈旧神亚神的少女，现在却突然要求他请自己吃饭。

    「讲了那么久也很饿了嘛。」齐黜说道，她努力地运用自己身为女人的魅力和语言来让自己的要求显得合理化，「在你这里应该可以享用晚饭的吧，我家里这里很远诶。」

    「那就去外面吃。」在齐黜努力地让自己的要求变得合理化的同时，秦濯也在寻找着理由来果断拒绝齐黜的无理要求。

    「我没有带钱诶。」

    「那就回家啊。」

    「我的父母和你的父母一样不在家诶。」

    「那就自己解决啊。」

    「说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做饭哦。」

    「那就回家拿钱啊。」

    「都说了我家离这里很远啦。」他们之间的对话绕了一个圈，回到了原点，齐黜再一次搬出了“我家离这里很远”的理由。就一场请求和拒绝之间的战斗来说，秦濯目前处于下风，确切地说，他一开始就处在下风了。毕竟是一个不怎么擅长拒绝他人的男孩子，所面对的敌人又是一个美少女。

    「不管怎么说啊。」秦濯走上前一步，稍微调大了音量，「你在下午的时候就对我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情，塞给我那团火还让我去和堕灵战斗，然后又跟着我回到家对我说了一大堆与我无关的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我一头雾水还不说现在还让我请你吃饭，怎么说也要有个限度吧。」

    「这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吧」齐黜说，「说了那么多话真的很饿啊，濯你基本上都不说话的吧。」

    「我」秦濯急促地在脑海里搜刮可以用于反驳的句子，尽管他现在可以直接下达逐客令，但是他并不敢这么做。给了自己白炎，又了解如此多事情的齐黜，还隐藏着无法估计的潜在奥义什么的也是说不定的。

    在秦濯还在搜刮词语句子的时候，齐黜抢先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前，再一次，将两人的距离拉到只有分毫只差，用乞求似的目光直直看着秦濯的脸，「对濯来讲这只是一件小事对吧？」

    「我都说了我」

    「我会很感谢濯的啦。」

    「都说了」

    「也就是一顿晚饭而已啦。」

    「都」

    「难道连这都不行吗？」

    2015一5一19——18：59：56

    「嘛，没想到濯做饭还有一手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齐黜是坐在秦濯家的餐桌旁，面前摆放着的是只剩下一点剩饭剩菜的碟碗和刚刚被自己使用过的筷子。而她本人正处于酒足饭饱的状态，将身体的重心放在椅子的靠背上放松着自己。坐在她对面的当然是秦濯，他的面前也摆着装着剩饭和剩菜的碟碗，不过比起齐黜，秦濯碗里的剩饭要多出不少。

    「呵哈是吗？」秦濯略显尴尬地说。

    「真的哦，比我之前的学校食堂里的好吃呢。」

    「那是当然的」秦濯没有看向齐黜，也没有看着自己的碗筷，他只是看向刚刚被自己操作过的灶台和厨具。煤气灶的火让他想起了正在自己的体内潜伏着的白炎。

    「好啦，感谢款待，濯。」齐黜直起了身，双手支在桌面上，「话说回来哦，你的妹妹还没回来吗？其实我挺想见见濯的妹妹的呢。」

    「估计还和同学待在一起吧，说不定现在才开始吃晚饭呢。」秦濯说，「那家伙啊，爸妈一不在家就放肆，丝毫不管我这个哥哥呢。」

    「是吗，看样子你的妹妹是比较任性的那种呢。」齐黜说，「有这样一个妹妹估计很累吧？」

    「习惯了就好」秦濯略显支吾地回答着，显然，正在与齐黜谈话的他想要说的并不是自己的妹妹或者是自己的厨艺之类的，他想要说的，想要知道的，想要听齐黜说的，依然是那在自己的体内燃烧着的白炎。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你的妹妹的是吧，涟，是叫这个名字对吧？」齐黜再一次开口说道，语言的内容依然是关于秦濯的日常生活。

    「是」秦濯做出了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答，他让自己的视线跑回到齐黜的身上，沉默无言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齐黜」

    「怎么了，濯？」齐黜说。

    「白色的火焰你给我的那个到底是什么」

    「白炎。」

    「什么？」

    「那是白炎哦，濯，不是白色的火焰。」齐黜双手抱在脑后，随口说出了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语。秦濯也知道，齐黜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连语气都带有一种玩笑的意味。

    「我不是问这个」秦濯说，不耐烦的心情再一次浮现出来，「我是说，那个，白炎，到底是什么啊。」

    「不是说了吗，今天还不能给你解释哦，耐心点，濯。」

    「那要到什么时候？」秦濯将自己想要拍桌子的憋了回去，转而说出这句话。

    「这需要时间。」齐黜如此回答道，「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是现在。你应该听明白了吧。」说话之时，齐黜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多了几份严肃，「濯。」她最后补充道。

    秦濯用于回答齐黜的只不过是一阵沉默无言。

    「好了。」齐黜站了起来，「感谢款待哦，濯。」

    数秒之后，秦濯才抬起头来看向她，「你又要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又”。

    「是啊，待在你这边好像有点久了呢，又让你招待了一顿晚饭，再赖在这里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呢。」齐黜离开了餐桌，走到了厨房的门口，「明天再见咯，濯。」

    「啊」秦濯看着齐黜，不经意间吐露出这句话。

    「还有啊，濯。」

    「又怎么？」

    「认真听我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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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风中火焰

    齐黜转过身来，神情比起之前要严肃了不少，她正面对着依然坐在椅子上面的秦濯，直直看着他的双眼。等待秦濯稍微缓过神来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濯，记得，这几天来，保护好自己。」

    「什么？」秦濯没有在第一时间理解齐黜对他说的话，他站起了身，试图去追问。然而齐黜已经转过了身，朝着前方迈动了脚步。

    「别死啊，濯。」齐黜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留下秦濯一个人待在自家的餐厅里为她说的话感到疑惑。

    「喂」在齐黜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在他听到了房门开关的声音之后，在齐黜真正离开了这个房子之后，秦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厨房里面，对着齐黜刚刚走过的路，思考着一些顷刻之间就会被遗忘的事情。

    过了良久，他才说：「搞什么鬼啊」

    2015一5一19——19：05：53

    时间到达了傍晚，黄昏取代了夕阳，让西边的天空呈现出看不透的黄色。大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在和家人享用晚餐或者是赶去加班加点。齐黜走出了秦濯的屋子，重新来到了这座城市的大街上。

    这座城市的名字叫做燕海，齐黜知道，它有它独特的地方，对于世间无数的后裔来说十分独特的地方。

    齐黜选择了走小巷子来加快自己的回家速度，另一方面，她选择经过秦濯家附近的一个小巷子还有一个原因：也许她事先猜到了，有一个人正靠在小巷子的墙壁上，默默等待着她从秦濯的家里走出来。

    「喂，齐黜。」在她走进小巷子的那一刻，一直等待着的人开口说了话。他靠在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齐黜的到来。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嘿，天如。」齐黜回应道，她直呼这个男人的名字，就像跟秦濯说话的时候一样，「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被齐黜称呼“天如”的男人的全名叫做赵天如。在外貌上，这个名为赵天如的男人要与秦濯大相庭径：他要比齐黜高上不少，体型也要更加健美，从肌肉的形状来看，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擅长打架的男人；他的头发是深棕色的，留长的部分在后脑勺的下方扎了起来，刘海下面是可以用“猛兽一般”来形容的近乎冷酷的眼神，同时他也要比大街上的大多数男人帅气，并带着一种不良一般的不羁；他本人的打扮也有一些不良少年的气息——黑色的皮夹克再加上带有细细铁链的牛仔裤。然而，赵天如的实际年龄是二十岁，从气质上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认真高考上大学的人。

    「齐黜」赵天如看着齐黜的脸，又看向她淡粉色的刘海，他叹出了一口气，吐露出自己的不解和不满，「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吧。」

    「嘛，应该知道吧。」

    他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丝声音，这丝声音尽管音量相当小，但是却能给人造成“此君很不好惹”的感觉。

    「授火的工作前天就已经结束了。」他说，语气严肃认真，「但是你却把本该由你保管的最后一份给了那家伙，那是用来留下来应付特别情况的啊，你难道不清楚吗？」他略大声地诘问道。

    「知道啊，天如。」齐黜说，仿佛自己根本就没有犯任何错误，「不过，他可以使用哦，而且使用的很好呢。」

    「但是，你还是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直接把白炎交给了那个人，他并不在我们的名单上，换一种说法他只不过是多余的人而已。」赵天如的语言中带着一丝丝愤怒，「去掉他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相反，我们还能更方便一些，能避免更多的麻烦。」

    「不，天如，你想错了。」齐黜说，「调查报告什么的都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东西，过往经验也是这样，这是你房间里的哲学书上面写的，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这是事实，我们不需要更多的人手，而且授火的工作前天就完成了，我们也必须留下一份火焰来应付紧急情况。」

    「在我们的手中，白炎根本无法燃烧起来好吧。」齐黜反驳道，「而且啊，以前都没有出现过有多余人选的情况不是吗？」

    「但是你这样实在是太过于轻率了。」赵天如的双手依然抱在胸前，「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调查错误，而且你好像根本就没有调查研究吧。」尽管语气严厉逼人，但是他说话的内容完全不像是一个不去上大学的不良人士。

    「不，濯是特殊的。」齐黜再一次否定道，「他是特殊的，这一点我清楚。」

    「你有什么证据？这只是你的个人猜想而已。」

    「他是不同的，天如，他和你们不一样。」

    「“你们”？」赵天如注意到了齐黜语句中的一个小小的用词错误，「你不应该说“我们”吗？」

    「啊啊，这个」齐黜故作轻松地将双手抱在脑后，就像是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泄露了机密一样，「那就算是我们吧，濯和我们是不同的。对了，他叫濯，秦濯，这个你还不知道吧。」

    「我没必要知道。」赵天如甩给齐黜一句，「你说他是不同的是吧，可是那小子似乎连神性都没有，而且对于遗物和神的了解等于零。这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花那么多的时间来跟他解释何为旧神何为遗物等等。」齐黜说，「不过啊，相信我，他有天赋。」

    「什么天赋？」

    「白炎。」齐黜说，双手自然地垂了下去，「纯白之炎。」

    「切。」赵天如再一次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这一回要相对的大声。

    「不相信吗？」

    「我要证明。」

    「我可以给你。」齐黜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个笔记本，「他战斗时的情况我有记录的。」

    「不。」在齐黜将笔记本翻到记录秦濯战斗的那一页之前，赵天如挥手制止了她，他对她说：「我要亲自去证明。」

    「什么？」齐黜停下了翻页的动作，目光快速地从书页跑到赵天如的眼睛里。

    「我说，我要亲自去证明。」赵天如离开了小巷子的墙壁，双手也不再抱在胸前，他的右手伸入自己皮夹克的内袋，朝着小巷子的出口迈动了脚步，「就现在而言，我不怎么相信你。」

    他的右手很快就在皮夹克的内袋里摸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并没有立刻拿出来，他让右手停留在内袋里，手指触碰着那个东西。

    「天如」

    「放心，我不会做得过火的，我只是想要亲自用行动去证明。」赵天如说，「既然你说他有天赋，那么就由我去做第二次验证吧。」

    他不回头，让眼睛闭上休息了一两秒，「我最相信的人是我自己，齐黜，这点你知道的。」

    「天如」

    「在我出发之前，你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他问她。

    「天如」齐黜看着他的背部，沉默了数秒，思考了数秒，最终她说：「让濯活下去」

    「轻而易举的。」赵天如如此回答道。

    他往前迈动了小小的一步，同时右手离开了内袋，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墨镜，颜色是深不见底的纯黑色，他用双手将墨镜架张开，为自己缓缓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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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风中火焰（贰）

    在齐黜和赵天如谈话的同时，秦濯一个人坐在自己家中的厨房内。收拾完餐桌的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齐黜走过的路，再看看自己的右手——右手的袖子上依稀可见被白炎烧焦的痕迹，尽管身上穿着深色的校服，但是那白炎所留下来的淡淡烧焦痕迹在秦濯的眼中是如此显眼，他甚至还能够感受到白色火焰的异样的温度，温暖的火苗。

    他思绪四处飘荡着，从齐黜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到自己面对过的那些堕灵，最后到自己些许烧焦，还留有余温的右手袖口上。他沉默无言着，但脸上显露出的某些神色表示他想要找一个爆发的机会。

    齐黜已经离开了有些时间，他的妹妹秦涟还没有回家，目前，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他手里的白炎——如果白炎有生命的话。

    「切」

    一丝声音从他的牙缝中跑出。像是在表达不满和抱怨，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秦濯的眼神不经意间来到了桌子上的水壶上，金属的外壳反射出他的脸庞。

    他注视着自己的镜像，不自言自语，也不做任何感情表达。一小会儿之后，他再一次发出“切”的声音，这一回要更加沉闷一些，他拿起水壶，嘴对着壶口大口饮水，仿佛壶中的白开水能够浇灭他体内的纯白之炎。

    「呵」这是他放下茶壶之后的第一句话，他左手拿着茶壶，眼睛看着自己的镜像，右手的手指无意中做着无规则的运动，他独自喃喃道：「齐黜」

    秦濯一个人，默默地，无意地，说出了那个少女的名字。可能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秦濯，和齐黜，这两个人有着怎么样的关系——是已经有，不是将来会有——当然包括秦濯这个当事人在内。

    在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壶，让视线从自己的镜像中离开之后，一个女孩出其不意地进来了——当然，不是齐黜。

    「我回来啦，哥哥。」在秦濯的身后，秦涟大声且活泼地说道，仿佛是在给秦濯一个惊喜。

    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秦濯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水壶放回原处，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向秦涟的脸，仿佛刚刚进入自己耳畔的声音只不过是确信无疑的幻听，自己的妹妹依然在外面玩耍着。

    「哦」然后，这就是秦濯的回答。

    对于自己的哥哥，秦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搞什么啊，没听到我敲门就算了，对于我的回家你就这个态度吗？」她抱怨道。

    「这个」秦濯低下了头，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妹妹，「啊」他的思绪依然停留在齐黜和她的话语上面，以至于忘了自己该跟秦涟说些什么，哪怕只有一句“回来啦。”

    「哼。」秦涟小小地哼了一声，用表情来表达自己对哥哥的不满。

    秦濯则是叹了口气，这无关兄妹之间的谈话内容，「涟吃饭了吗？」他随口问道。

    「在外面解决啦。」秦涟回答着，语气中依然带有赌气的成分，「哥哥你呢？」

    「我？当然是在家里解决了。」

    「好吧。」秦涟说，她重新把视线投到秦濯的脸上，「感觉哥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呢，就像是傻掉了一样。」

    「这个啊」秦濯偏过头去，开始用一小部分思绪去寻找能够应付秦涟的词汇语句，他的大部分思绪依然在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上，依然在齐黜对他说的每一个字上，「毕竟最近很忙嘛」

    「忙什么呢？」秦涟问道。

    「学习什么的」秦濯说道，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句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其实也没什么」他很快就改了口，换成了这句与自己之前的话语相互矛盾的句子，他想要快点结束自己和秦涟之间的谈话，对于秦濯来讲这可是极为罕见的。

    「果然有问题吧」秦涟小声地评价道，但她绝对不会猜到自己的哥哥在短短的一个下午之内接触了所谓的遗物c知道了所谓的旧神和后裔，并且拥有了纯白色的火焰，对于秦濯来讲，这可以说是一个好消息。

    秦濯没有回话，也没有做任何表态。齐黜口中吐出的数千字依然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2015一5一19——21：13：56

    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天际，燕海市完全进入了黑夜。今天的夜晚并不喧嚣，街上只有静悄悄的水泥路和偶尔出现的飞虫。在这个本该准备到床上睡觉的时间，秦濯并没有按照常规的日程安排来行动，他正坐在家门的附近，穿上自己在几个小时之前脱掉的鞋。是的，他打算出去。

    「要出去吗？」秦涟问道，她刚刚完成了洗浴的工作。

    「出去散散步什么的。」秦濯一边系鞋带，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与其说是打算出去散步，倒不如说是打算出去散心，打算出去放空自己的脑袋。

    「都这么晚了呢。」

    「也不会出去很久。」秦濯说，话音刚落，他穿上了两只鞋，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工作。他站了起来，打开自己的家门，在两只脚都踏出家门之前，他回过头对秦涟说：「涟，早点睡吧。」

    然后他就走了，顺手把门带上。留下秦涟一个人在门口处看着已经关上的家门。

    在秦濯再一次来到燕海市夜晚的街上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周围的气流骤然加快了流动的速度，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

    这并不重要，他所想要的不过是一场不知道目的的散步，来放空自己被言语和谜题填满的大脑。

    今晚的燕海市出奇地寂静，也许是巧合，秦濯所走过的大街小巷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行走，不知目的地散步。他意识到今晚的气温略低，自己的身体开始了小幅度的哆嗦。带着慢慢进入血液中的寒冷，他走进了一条小巷子，这种小巷子在燕海市随处可见，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人为了等他走进这么一个不会被外人打扰的地方，在流动速度渐渐加快的气流中等待了，观察了两个小时之久。

    他在小巷子的某处停了下来，在这里他绝不会被他人打扰——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他看向自己的右手，火焰的余温已经消散，但只要他愿意，任何时候，这只手都可以被火焰环绕。他抬起了右手，看着手掌上的纹路思考着，火焰的温度慢慢地爬上手掌，再到手指。

    这一回，他是在相对冷静的情况下，自主燃起了白炎。

    白色的火焰突然闯入了夜晚的黑暗之中，在夜空之下显眼无比。秦濯看着他在自己的右手掌中燃烧舞动着，视线尝试着进入这团火焰的焰心，看透它燃烧的本质。但，显而易见，现在的他能够做的只不过是点燃它而已。

    「呼」他吹出一口气，熄灭了手中的火焰，右手掌边只剩下了些许火星慢慢飘落。

    是的，他是在散心，这样一来，他就些许冷静了一些。

    暂时的。

    「你好啊。」一个声音从没有被路灯照亮的地方传来，这个声音直直对着秦濯。

    秦濯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并非幻听。

    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较为高大的男子，他背靠着墙壁，待在黑暗的地方等待着秦濯的到来。即使是在黑暗的小巷子之中，他也戴着墨镜走路。他走到秦濯的身前，被路灯照亮的地方，较长的深棕色头发随着气流轻轻飘荡。

    他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指节，然后缓慢而有力地握紧了右拳。眼神穿过墨镜直直盯着秦濯的双眼，盯着他刚刚被火焰环绕过的右手。

    他叫赵天如，这一点秦濯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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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风中火焰（叁）

    「你是」秦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眼前的这个男人握紧了右拳，看不见的气流在上方快速盘旋，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他那捕食者一般的凶猛眼神也能够穿透自己敌人的内心，将自己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秦濯。

    「我是谁你不知道。」赵天如说，「但我想你肯定认识齐黜对吧。」

    在回话之前，一丝警觉先行闪过了秦濯的脸。

    「然后呢？」他说，他稍微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右手周边的气温开始升高，「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你暂时还没有必要知道。」赵天如说，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这个时候，秦濯意识到了，自己周围快速涌动的气流是出自这个男人之手，「齐黜把白炎给了你，毫无理由。」

    「我也觉得是。」

    「怕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认为这是有理可循的事情。」赵天如冷笑了一声，「你对后裔和遗物一无所知，对吧？」

    「我根本不想知道这些。」秦濯稍稍加大了声音的响度，同时再一次退后了小小的一步，「我也根本不想要这些东西」

    他闭上了嘴，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一些赵天如早就知道的东西。

    「不用掩饰。」赵天如的左手从裤口袋中出来，「濯，你的名字，对吧？」

    「秦濯」秦濯小声且无奈地回答道，双手已经做好了燃烧火焰的准备。他回忆起自己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华而不实的战斗姿势，并让手掌的温度持续升高。赵天如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要求决斗，但是他的神情，和隐藏在墨镜之下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奇怪的名字。」赵天如说，他也一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不过他是把双手插回了裤口袋里，「和齐黜那孩子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濯发问道，主动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一下你是不是多余的。」赵天如说，他略微弯下腰来，双手插进口袋里，摆出一副不良少年的姿势，「你没有神性c对遗物一无所知，然而齐黜就是把那东西给了你。」

    「就这样？」秦濯说，他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带有害怕。

    「那是你以为。」赵天如的神情开始变得认真且不耐烦起来，「不过你也不会知道这种事情对于我们的重要性，甚至是对于这个星球c这个世界的重要性。」他顿了顿，「多余的东西，我们，不需要。」

    「你到底在说什么？」没有等赵天如说出全部的话语，秦濯就抢先打断了他，把自己对他的疑问，连同对齐黜话语的疑问一同大喊出来，「先是齐黜莫名其妙地塞给了我那个东西，又给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现在你又来到我面前说什么多余的什么重要性的。我也不想要那火啊！」

    「不，不是说你。」面对秦濯近乎咆哮的话语，赵天如反倒显得异常冷静，「如果齐黜所言不假，你真的拥有那种天赋，哪怕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性，那么白炎免费给你也无可厚非。不，应该说，如果你真的拥有那种天赋，那么你是无法拒绝火焰的，那必须是你的囊中之物，哪怕只是暂时的，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有那种天赋的话。」

    「什么天赋啊？」

    「纯白火焰。」赵天如回答道，「就授火的工作来讲，你已经是多余的了，想要中途加入就得证明自己能够完美地驾驭它对吧，如果你只不过是勉强凭借着你所不知道的神性来使用白炎的话，如果你只是凭借着齐黜对你做的一些手脚来使用相当不完全的火焰的话，留你一个多余的也没什么价值了。」

    一会儿之后，赵天如补充道：「我不认为你会原谅我，但是这种事情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先例。」

    赵天如的右手出其不意地跑出了裤口袋，朝着前方猛烈地一挥手。就空手格斗而言，这绝非一个能给人造成伤害的招数，然而随着右手的运动，一股强烈的c钢铁一般的气流喷涌而出，直直对着秦濯的躯干部位。

    「什」秦濯试图感叹，但他的身体已经先于他的头脑燃起了白炎，并尽力朝着右方躲去，向赵天如发出火焰予以还击。

    风与火焰，都是没有实际的形体，却有着不可估量的破坏力的东西，拥有风与火的两人，在彼此对立的战斗中只能够依靠不断的攻击来防御。白色的火焰如同浪潮一般朝着赵天如奔驰而去，力量极为强大，但是因为是凭借着本能释放的缘故，火焰显得过于狂暴，力量有些过于分散。赵天如再一次挥出了右手，用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气流吹散了火焰。

    「还可以嘛」他小声嘀咕道，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然而战斗并不会因为这一击就草率结束。

    秦濯的双手都燃起了白色的火焰，照亮了一整条小巷子的黑暗。赵天如就站在他的对面，一只手插在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则积蓄着气流，随时都可以再一次发动攻击，再一次放出狂风。

    「即使是白炎，在面对暴风的时候也要小心啊。」他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保持着那种高傲的姿势，「你不擅格斗，对吧？」

    一句挑衅的话语落下，赵天如便向秦濯展示了速度超乎他预料的拳脚技术。夹带着气流的刀刃，一个不全力的c放水的右勾拳朝着他的脸撞来。赵天如无疑在出拳的时候放了水，否则秦濯根本无法在还没有缓过神的情况下躲过这一记拳击，脸孔根本无法避免鲜血的温热。

    秦濯凭借着本能躲过了这一拳，然而赵天如更加猛烈的拳脚接踵而至。很明显，拥有火焰的一方并不擅长空手搏斗，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凭借早已淡化的战斗本能近乎狂暴地释放自己所有的火焰。

    「喂」秦濯接着凭借本能躲闪着对手的攻击，好几次，如利爪一般的c带着烈风的拳击只差分毫就要割破他的脸。他尝试着说出些什么能够提早结束这场对他而言不必要的战斗的话语，然而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一记重脚击中了他的腹部。

    赵天如没有在踢腿的时候用烈风形成足刃，敌人的手下留情是秦濯没有流血的唯一原因。

    「所以说你在干什么？想办法逃跑吗？」赵天如收回了右脚，语带讽刺地说道，「就算你只拥有火焰，也要拿起火焰来战斗啊，我不会因为你的一次火焰释放就放过你的。」

    「咕」秦濯从地上挣扎地站起来，嘴里发出疼痛的呼声，他看了看眼前的敌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我」

    赵天如当然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在他站起来的同时，赵天如准备好了下一回的进攻。

    比起只会凭借本能释放白炎的秦濯，赵天如的战斗技巧明显要高超得多。他的拳脚功夫可以说是各种街头暴力的综合，同时具有观赏性和实用性，在殴打自己讨厌的人上效果绝佳。尽管由暴力组成的格斗技不属于任何的正经流派，但是相比于只会释放白炎的秦濯，这可以说得上是神一般的技巧了。

    「真是没有自觉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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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火之进行曲

    然后风就继续刮了起来。

    从拳击到乱舞，从试探到认真，赵天如大幅度加强了自己的进攻强度，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逼着秦濯释放出自己的真实实力，哪怕只能够和他抗衡那么几秒钟。

    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秦濯也不得不用自己的无形的火焰去迎接对手利爪一般的风拳。他双手燃着火焰去格挡赵天如的攻击，去招架钢铁一般的风刃，然后在攻击的空隙之间释放火焰还击。每一次的格挡都伴随着强烈的疼痛，赵天如依然没有动用全力，每一次的攻击都是能带来巨大疼痛但好歹不会打出血来的强击。

    对手的手下留情，这依然是秦濯还没有流血的唯一原因。

    赵天如拥有风属性的遗物，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秦濯手里的白炎当然要比赵天如的烈风强大许多，但是赵天如的经验和技巧完美地弥补了这个不足，在战斗上完全压制着对手。

    秦濯凭借着本能和自己少得可怜的战斗技巧在闪躲格挡的同时抓住空隙反击，赵天如则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的间隙用快速的反应发出气流吹散袭来的白炎。白炎些许烧到了他的衣服，不过这毫无伤害——比起秦濯来说。

    是的，赵天如并没有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不过秦濯倒是如他所愿，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抓住了一个小小的机会，秦濯朝着后方猛然跳去，让自己短暂地脱离了赵天如的拳脚攻击范围。他的右手快速地蓄力着，让火焰燃烧的无比猛烈，同时双脚快速地带着身体朝着后方退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即将离开小巷子的范围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右手中是剧烈燃烧着的白炎。

    「你」秦濯说，燃烧火焰和先前战斗所消耗的精力让他无法太大声说话，「已经够了吧。」

    赵天如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随即和秦濯一样，开始在右手上积蓄气流，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重新摆出了那副似乎在蔑视对手的姿势，「我觉得你已经可以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能够在我的手下撑过三十秒，可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他如此说着，但是语气中并没有想要结束战斗的成分。他用没有气流环绕的左手比划了一下对手，右手放在身后，烈风在身边快速地盘旋飞动。

    赵天如当然是在挑衅着秦濯，他也当然看见了秦濯正在准备全力发出火焰，他没有选择去打断，而是选择留在原地等待见证，见证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在控制火焰上面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天赋。

    「这是你自找的。」秦濯响度略低地说道，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中带有狠劲，「你说要看我的天赋对吧，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们很快都会知道。」

    「是吗？」赵天如说着，右手积攒好了无比强烈的烈风，随时都可以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流袭击，在秦濯蓄力的过程中，他没有选择去打断。对手的手下留情，这是秦濯能够准备好火焰的唯一理由。

    由此看来，两人似乎打算来一次风与火的巨大碰撞。

    一个拥有神秘的c无比强大的白炎，但是却一点儿都不熟练，只懂得凭借本能来动用火焰；另一个则拥有猛烈的强风，尽管在本质上无法与白炎对决，但是他有经验，有过人的技巧和熟练度。

    这场对决，谁输谁赢是一个值得好赌之人下注的事情。

    「让我见识你的火焰？」赵天如用讥讽的语气说道，「正合我意，不是吗？早点这么做你就不用挨打了。」

    「我也不想啊」秦濯说，「所以」

    「我逼你的？」

    「切。」

    两人就像是说好了一样，同时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击——起码这是秦濯能够发出的最强的攻击——几乎能将整条街焚烧殆尽的火浪，和几乎能够吹飞每一个人的意志的烈风快速地行走c快速地碰撞c快速地消散，整个过程如此迅速，风与火的碰撞不需要太多的磨蹭，但却又像是交战了千年之久。风的咆哮和火的愤怒在黑暗之中战斗着，气流掩盖了白色火焰的光芒，在狭窄的小巷子中，它们的力量要更为强大。

    这最后一个回合，很快就结束了。

    也许是幸运，两人都成功地将力量集中到了一点，没有对这条小巷子造成太大的破坏。尽管最后一回合相当短暂，但毋庸置疑，两人都看清楚了对决的全过程，都看清楚了自己的全力攻击是如何与对手交缠，最后同归于尽的：海浪一般的火焰，还有流星一般的烈风。

    没有人受伤c没有人流血，只有两个人看见。

    「你觉得如何呢？」赵天如放下手，挑衅地说道。他还有剩余的力气来接着战斗，不像秦濯连站着都有些勉强了。

    「呵」秦濯先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只是遗憾」

    「果然吧。」赵天如冷哼了一声，双手插口袋里走到了秦濯的面前，「你的火焰很强大，但是你应该要知道，你所面对的是烈风啊。」

    秦濯抬起头，看着赵天如的墨镜，试图感受他的眼神，「那又怎么样」他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战斗继续下去，他必败无疑。

    「用火焰来面对烈风，不得不说是一种勇气。没有被我的风击败c能够在我的手下撑过这么久。」赵天如露出了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意，「那种天赋你应该是有的，只不过你太过缺乏自觉了，太过，傻了。」

    随后他补充了一句：「真是差劲啊。」

    「然后呢」秦濯说，「你想要做些什么」

    赵天如看着秦濯的眼睛，两人对视着。秦濯害怕战斗继续下去，两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他已经没有力气接着战斗下去了。

    一声冷笑，这是赵天如发出来的。

    然后，他缓缓摘下了墨镜，并将它放回皮夹克的内袋里。

    到现在，秦濯才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他的眼睛是湖蓝色的，带有猛兽一般的凶猛眼神，但同时又在凶猛之下隐藏着某种不被发现的善意和关怀。透过一双不太大的眼睛，这个人的内在被含蓄地表达在外。

    「你」

    「回家去吧，秦濯。」赵天如说，他再一次将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测试暂时结束了，想干啥干啥去吧。」

    「你呢」

    「这要你管吗？」

    「不你叫什么呢」

    「哦？」在回答问题之前，赵天如先是冷笑了一下，和齐黜不同，他的笑意，不管是冷笑还是真笑，都是可以被轻松理解其中含义的，「你要我的名字？」

    一个幅度极小极小的点头。

    「赵天如。」他说，「现在，回家去吧，秦濯。」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不做任何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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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火之进行曲（贰）

    现在，夜晚的街道上又只剩下了秦濯一个人。他的右手还残有灼热的火星，站在小巷子的入口处看着眼前的景象。在一分钟之前，火与风在这个平凡的地方碰撞着c战斗着，他不曾想到自己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直到现在，他还如同身处梦幻之中。

    在另一条黑暗的街道。

    「完成了吗？」齐黜说，看样子她已经在这个地方等待了许久，说不定还目睹了两人战斗的全过程。

    「就像你说的那样。」赵天如回答道。

    「嗯」

    「他的确有天赋，但是就是没有神性。」

    「濯是特殊的哦。」

    「我见识了，所以」赵天如顿了顿，「他可以说是被列为重点对象了，这下满意了吗，齐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感受到那家伙的特殊性的，我们可没有检测到有一个名叫秦濯的人拥有恩赐。」

    「这个啊」齐黜想了想，然后她说：「秘密哦。」

    「切。」赵天如不屑地回答道。

    现在，是整个燕海市入眠的时间。在自家床上躺着的秦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哥哥在外面散步的过程当中经历了何种事态，她会自主想象出秦濯迟回家的许多个理由，但不论想象力如何丰富，她也不会想到秦濯会经历一场风与火的战斗。

    燕海市的夜空之下，齐黜在赵天如的身边露出了淡淡的c无法被解读的笑意。

    2015一5一20——10：45：18

    为何

    那白色的火缠在我的指间

    为何

    那少女的话语绕在我的耳边

    不要再说

    这一切都是命运

    我们的呼唤也不过是喧杂而已

    ————秦濯，偶然间用胡思乱想的内容串成的诗

    星期三的上午，平凡的上学日。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从昨天的过往中提取出更多的信息，然而秦濯依然忍不住在每一个时刻去回顾它们，去进行顷刻间就会被遗忘的猜想。那首没有被记录在纸上的，偶然之间诞生的诗篇就是证明，尽管这个证明只有秦濯自己知道。

    秦濯抬起头来，看向齐黜，今天他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课堂上的齐黜无比的正常，看上去和其他人一样，同旧神遗物什么的毫无瓜葛。认真地听课c认真地做笔记c认真地与同学交谈，仿佛其他事情都和她无关，她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转校生而已，来这里只是为了换个地方上课，而不是为了其他事情。

    再一次，秦濯叹了口气。

    他还没有受伤，他还没有去真正面对所谓的敌人和旧神，也还没有被卷入更大的事件，但是就在昨天，他感到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某一部分被夺走了。

    确切点说，应该是一瞬间之内承担起了所谓的命运，就像是在一瞬间成长到了二十多岁一样。

    至于那所谓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就像齐黜说的那样，永远都无法完全理解。

    「秦濯同学。」

    「啊？」

    打断秦濯的胡思乱想的是老师的声音，刚刚放下讲义的化学老师直直看着尚未缓过神来的秦濯同学，眼神和表情告诉了全班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伴随着一阵小小的笑声，秦濯的化学老师说：「起来，解释一下燃烧的原理。」她说。

    一个不算太难的化学问题，不过秦濯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懂得或者生疏了，而是因为老师的问题中包含了“燃烧”这个词语，毫无疑问，这勾起了他的记忆，关于火焰的记忆。

    「啊」他说，记忆的泥潭似乎再一次抓住了他。

    「燃烧的原理。」化学老师重复了一遍，「解释一下燃烧的原理，秦濯同学。」

    教室内响起了一阵音量非常小的笑声，同时齐黜的目光和大多数人一样落在了秦濯的身上。

    「额这个」秦濯说，现在他才回到现实，回到属于他和大多数人的现实，他开始快速地在脑中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最终他找到了，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在他把找到的答案说出来之前，化学老师就用手势示意他坐下：「好了，坐下，上课认真点。」

    随之而来的是音量相对大了一些的笑声，还有缓缓坐下的秦濯。

    秦濯看向自己面前的化学课本，它正向自己展示着关于燃烧的知识内容，并告诉它火焰的那个部位温度最高。

    用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秦濯叹出了一口气，默默地将课本翻到下一页，尽管下一页的内容这节课并不会讲。

    2015一5一20——10：56：06

    在下课铃响起之后，在意犹未尽的化学老师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之后。秦濯先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发了一会呆，然后他独自走出了教室。和昨晚一样，他想在人群之外寻求一些不存在的安静。

    「濯。」姬华贞说，她在秦濯消失在教室之前叫住了她。

    秦濯回头看向自己的青梅竹马，她则快步跟了上来，拉着秦濯走出了教室。

    「今天上课很不认真啊你。」姬华贞说，走出教室之后，两人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停了下来，「这不像平常的你啊，感觉你一个上午都在神游。」

    「哦啊」在发出无意义的字词的同时，秦濯寻找着能够应付姬华贞的语句，「也没什么吧」

    「话说回来今天你好像很早到学校的样子啊。」姬华贞说，她的双手抱在脑后，「而且话也少了很多呢，你不会遭遇什么意外事故了吧？」

    秦濯没有立刻回答。某种意义上，姬华贞说对了。

    他说：「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累」

    「觉得累你就别那么早起床上学啊。」姬华贞说，「我也不想多问，不过濯你今天真的有些怪异。」

    秦濯他沉默了。

    「还有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好像对你有兴趣的样子啊。」姬华贞再一次开口，秦濯的沉默促使她说出了更多的话语，「昨天的体育课还主动找你聊起来了啊。」

    「没有这种事吧」秦濯尝试着否定，「也就是想认识一下新同学什么的吧」

    「嘛，也对呢，想想也知道没有女人会对你一见钟情呢。」姬华贞说道，「那个齐黜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秦濯他只是笑了笑，对于姬华贞玩笑一般的话语，他没有任何感觉。

    「呐，秦濯。」突然，某人开口道，这个人不是姬华贞，也不是齐黜。

    秦濯和姬华贞转头看向发声的人，那是一个高二年级的学姐人物，一头深金色的头发扎成长长的马尾，对于女人来讲略高的一米六五的身高，校服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上，长相还算是属于漂亮的一类，眼睛和赵天如一样是湖蓝色的。从她叫秦濯名字的语气来看，她和秦濯是互相认识的。

    是的，姚鸣月学姐，这个学校文学社的社长，尽管她的外貌完全不像是一个热爱文学的人，秦濯当然是她手下的社员之一，两人的关系仅此而已。

    「社长。」秦濯说。

    「你的社长？」在这两人开始交谈之前，姬华贞对秦濯说。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秦濯回答道，他没有看着姬华贞。

    姚鸣月看了看自己的社员，又看了看他身旁站着的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表情，她对秦濯说：「打扰到你和女人相处了吗？」

    秦濯看了一眼姬华贞，回答道：「没有吧。」

    「是吗？那么。」姚鸣月的左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今天中午有空吗，秦濯？」

    「怎么了？」

    「我想请你到社团一下。」姚鸣月说，「怎么说呢，还是老样子吧。」

    在他们之间，这种谈话已经发生过了许多次，只消一两句话，秦濯也了解了姚鸣月想要表达的意思以及她未说完的话——如果事情还可以按照正常生活的套路来发展的话——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好吧。」

    「具体的就中午再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姚鸣月说，「放学之后立马赶来，可以吗？」

    「反正我放学之后也没什么事干，应该可以吧。」秦濯回答道，回答之前没有在脑海中寻找语句的工作，「别放我鸽子就行。」

    「那好。」姚鸣月微笑着说，「那我就先走了，放学之后记得哦。」她用左手朝着秦濯和姬华贞挥了挥手，离开了高一教学楼的走廊。

    看着姚鸣月离开之后，姬华贞对秦濯说：「你跟我说过她吗？」

    「文学社的社长啊，你知道我在里面的吧。」秦濯说，他觉得也许自己依然处在正常的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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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火之进行曲（叁）

    2015一5一20——12：11：26

    文学社的办公室内。

    秦濯按照约定，在放学之后来到了这个房间，他所处的文学社的社团办公室。不出他所料，姚鸣月早已在这里等待着他。文学社的办公室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等待着秦濯到来的姚鸣月手里拿着几张似乎是稿子的，写着一些字的纸张。她一边默读，一边等待着秦濯的到来。

    「来了啊。」在秦濯走进门的一瞬间，姚鸣月头也不抬地说。

    「有什么事吗？社长？」秦濯问，他随意坐在了一张凳子上。

    「这个啊？讨论文学什么的？」姚鸣月看向秦濯，脸上的表情显示她在压抑着什么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吧？」她略有些偏离主题地说道。

    「算是吧。」秦濯说。

    姚鸣月先是小小地笑了一声，然后让自己的目光回到了手中的诗稿上：「野花述说的罪恶。」

    「什么？」秦濯不禁打断了姚鸣月的话，那句突如其来的c令人一头雾水的话让他忍不住这么做，「你在说啥？」

    「诗的题目啊，这算是我们今天中午讨论的内容之一。」姚鸣月回答道，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已有的，要更多地加给他

    没有的，连同已有的一起夺取

    内心的火焰永远都得不到所谓满足

    相互嫉妒

    想要更多

    黑暗之中

    一切争斗由此而生

    我们所想要的也不过是内心的火焰而已」

    姚鸣月略抑扬顿挫地念完了一整首诗，停下了话语之后，她手里依然拿着诗稿，眼睛看向秦濯。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和看法，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奇妙的微笑，那并不是会在正常地谈论诗歌的时候会出现的表情。

    「这首诗，你觉得如何呢？野花述说的罪恶。」她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丝狡黠。

    「凑合吧。」秦濯回答道，他感觉这首诗有点熟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觉，「感觉标题和内容有点不符。」

    「寓意，不是吗？只要套上寓意来解释，随便一个词都能变得很有深度。」姚鸣月笑了笑，「那么，秦濯，你觉得这可以解释出什么寓意呢？」

    「我已经不想再做阅读题了好吧。」秦濯说，「迎合出题人的意图什么的已经够了。」

    「如果作者就是你呢？」姚鸣月说，脸上挂着不禁流露出来的笑意。

    「什么？」一开始，秦濯以为社长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随后，他想起了些什么来，这首诗带给他的那种熟悉感让他回想起了一些早就忘却的，甚至是不想要想起来的事情。他低下头回忆思索了良久，抬起头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他说。

    「连自己写出来的诗都忘了呢，还真是个健忘的人呢。」姚鸣月说道，用白色的纸张遮住自己的笑颜，「既然是你写的，那么你一开始给它的寓意是什么呢？」她问他。

    「这个」姚鸣月的提醒让秦濯感到措不及防，他根本没有想到社长找自己来社团是为了谈论一首出自他自己手中的诗篇，「我给它的寓意什么的啊」

    秦濯再一次低下头，回忆思索了一小会儿，抬头的时候他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写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加一些寓意在里面什么的，就算有到现在差不多也忘了吧。」

    「是吗？」姚鸣月说，「我感觉这首诗写的还挺好呢。」

    「是吗？」秦濯说道，「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拿到这首诗的原稿的啊？」

    「一个星期之前，我亲自去你的班级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了，然后我在你的桌肚里发现了这张纸。」姚鸣月再一次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写完这首诗就把他给忘了吧。」

    「这个算是吧」秦濯略显尴尬地回答道。

    「写诗可是个好爱好呢，能坚持下去是一件好事哦。」

    「也只是个喜好而已吧。」秦濯说，「本来都只是自娱自乐而已，只是这首诗偶然被你发现了没事不要乱翻别人的桌子啊。」

    「谁叫你不在呢。」姚鸣月用一种小恶魔般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个爱好坚持下去。」

    「你叫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我谈论这件事？」秦濯反过来问道，「讨论我的诗写的怎么样。」

    姚鸣月将手中的诗稿放在桌子上，轻声叹了口气，「看样子秦濯你对自己的创作并没有多大的自信呢。」她摇了摇头，「说真的哦，我是觉得这首诗，《野花述说的罪恶》，虽然标题有点矫揉造作的感觉，不过内容上倒是有较为深刻的寓意呢。」

    「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有加入这种东西。」秦濯反驳道。

    「是的，不过那又如何呢？文字里面的寓意并不是由创作者决定的，创作者只不过是给了读者一个联想的机会而已。」姚鸣月说，「而且，我觉得我的联想和你的初衷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秦濯问道。

    「这个啊」姚鸣月再一次用左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秦濯说：「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秦濯？」

    「什么地方，这里说不行吗？」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人闯入的哦，你应该明白吧。我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的话语。」姚鸣月朝着秦濯的方位走了小小一步，「我们去楼顶说吧，中午的时候那里是不会有人的。」

    「楼顶，吗？」

    「是的，去楼顶说吧。」姚鸣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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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战斗的使命

    2015一5一20——12：22：45

    学校教学楼的楼顶。

    姚鸣月和秦濯走到了这个无人的地方，秦濯顺手关上了屋顶的门，走到姚鸣月的身边，准备听她继续表述自己对于他所写的诗的看法。他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这种话必须要到学校教学楼的楼顶来说。

    「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对吧。」姚鸣月双手趴在楼顶的栏杆上，看着缩小数倍的操场说道。

    「没有人会在中午的时候来楼顶消遣的。」秦濯说，「不过为什么这种话必须要到楼顶来说，直接在社团说不也可以吗？」他不解地问道。

    「有些话是不能被别人听见的哦。」姚鸣月回答道，她并没有看向秦濯，「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被人看见的哦。」

    「这样吗？」秦濯随口应和道，他懒得去想姚鸣月口中的“有些事情”是什么事情。他只是乖巧地站在姚鸣月的身后，静静地等待她开口发话。

    「总之吧。」姚鸣月开始把话题引入了正题，「我觉得，你写的这些诗句的确有着深深的寓意，不只是寓意，还有可以被称作“对未来的预知”的语句。虽然在手法上并不娴熟，但是其中的含义一点儿也不会少呢。」

    「你想说什么？」

    「听我慢慢说来吧，这和阅读理解题有点区别的。」姚鸣月停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秦濯，「“相互嫉妒，想要更多，黑暗之中，一切争斗由此而生。”前面几句有照搬《圣经》的嫌疑，不过后面几句嘛。十分，优秀呢。」

    「是，吗？」秦濯说，他并不对姚鸣月对自己诗篇的评价感兴趣。

    「是啊，人类争斗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想要更多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将其他人已有的一同夺走。说到底就是内心的永远得不到满足呢，什么的，才是根本的原罪啊，同时也是最基本的本能啊。这就是你诗句之中的寓意，对吧？」

    「你想这么理解的话就算是吧。」

    「是的呢，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一个作品的寓意并非取决于创作者，而是取决于观赏它的读者，创作者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联想的机会和空间而已。」姚鸣月说，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还有就是，你的那一句“内心的火焰永远都得不到满足”，还有“我们所想要的也只不过是内心的火焰而已”，我认为这两句可以说是对于未来的预测。不，应该说是预知，对于未来将要发生之事的智慧的预知。」

    「你想多了吧。」秦濯不禁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作品的寓意是取决于读者的。」姚鸣月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不过啊，我认为，我的联想和你的初衷还算是有几分相似哦。」

    「不，实际上一分都没有，当初写这首诗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把这些加进去。」秦濯否定道。

    「这个不是有没有想法的问题。」姚鸣月注视着操场上面的篮球架，说：「有没有具体的想法并不会影响作品的初衷，心中拥有的东西，在写作的时候是会不自觉地加进去的，作为我的社员，你应该或多或少明白这一点吧？」

    「你从来没有给我们上过什么文学课。」

    「我还以为你的悟性超群呢。」姚鸣月说，「总之吧，心中有一些自己感受出来的道理，有自己亲身经历的感情，在写作的时候，除非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小心写，不然肯定会在不经意间加入到创作中去的。你的这首诗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我可不记得我有这种经历和感受」话说完，秦濯咽了口口水，确切地说，在写这首诗之前，他并没有这种经历和感受，然而，在他获得了火焰之后，在他第一次燃起了白炎之后，当他听着姚鸣月评价自己的诗篇的时候，内心总有种莫名的想法：她是对的。

    「我知道，你是不会主动说出那些事情的。」姚鸣月说，「但是我能从你的诗歌中感受到，感受到大概，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但我依然可以看见过去的模糊形状。」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秦濯说，他的心中，又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

    「关于你的诗中对于未来的预知。」姚鸣月说，脸上的表情看不到玩笑的成分，「争斗的原因，不过是，生存的原因，也不过是，但是在无数的之中，在无数驱使争斗产生的之中，有一种摆在中央，没有人看见过，但是却关乎着整个人类，乃至整个世界。」

    「那又是什么？」秦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明白的哦，秦濯。」姚鸣月露出了狡黠的笑颜，「对于内心的火焰的渴求，对于火焰的。」

    「什么」秦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姚鸣月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的理解能力相当好呢，还是说你实在是不愿意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转过了身，面对着自己的社员，「不过也难怪，你也不太可能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吧。不过连这都察觉不到就是你个人能力的问题了。」

    「社长」秦濯再一次退后了一步，他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在自己的背后，此时此刻，他右手周围的温度不自觉地开始身高。

    「这个时候可以不用叫我社长哦，秦濯。」姚鸣月短暂地闭上了眼睛，又快速地睁开，短暂快速的动作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在一瞬间切换了她的眼神，「怎么说呢，把写完就忘掉的诗随手塞在抽屉里是你的错误呢，不过，这并不是你的最大的错误，它毫不重要」

    秦濯没有回答，也没有应和，他只是在警觉着。

    「你的诗篇里面对于未来的预知和对于人性的揭露很棒，同时」姚鸣月伸出了右手，将手掌放在自己的眼前，「你昨天在操场上的表现很棒哦，秦濯。」

    「社长」

    「不好意思呢，昨天碰巧透过社团办公室的窗户看到了你在操场上的精彩表现，我想你是最后一个被确定的，对吧？」

    「我不知道」秦濯停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姚鸣月说，随后，一团白色的火焰骤然出现在了她的右手上，她冷笑了一声，「那么，你是还想要接着隐瞒下去吗？你应该察觉到了吧，在把你叫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秦濯，你和我，都是人子，都是拥有白炎的人。」

    「咕」秦濯发出了无意义的声响，他呆呆地看着姚鸣月手中的白炎，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姚鸣月放下了右手，白炎依然在它上面燃烧着，「燃起火焰吧，秦濯，你知道的，我们必须要去面对的命运。」

    她停了一会儿，随后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出：「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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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战斗的使命（贰）

    不自觉地c出于本能地c被命运束缚地，秦濯的右手，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自主燃起了有着纯白颜色的火焰。

    「我」

    「我就知道。」姚鸣月自言自语道，随后让自己的左手也燃起了白炎，「这也不能怪我啊，秦濯，所谓的命运，人子的命运就是这样。」

    「等下。」秦濯大声地说，「你所说的，人子什么的，是什么啊？你叫我到社团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也有白炎吗？」

    「什么？」姚鸣月显然对秦濯的话感到惊讶，她不相信一个人子会说出这种话，「你是在装傻还是在干什么？好吧，我的确是想让你知道我也拥有白炎，我也是人子，不过，我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这个。」

    「那到底是什么啊？」

    「还不明白吗？」姚鸣月用近乎斥责的语气说，「掩饰自己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社长」

    「我也不用说太多的话了。」姚鸣月摇头说道，「时间拖太久，就不怎么妙了，解决事情什么的就在现在吧，秦濯，话已经够多了。」她在最后的六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社」

    秦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再一次被武力给夺走。这一回，朝着他发动迅捷的攻势的是姚鸣月，他所处的文学社的社长。如同钢鞭一般的腿击朝着秦濯的腹部凶猛地攻击，毫不留情，而且精准无比。依然是出于本能，秦濯用左手勉强挡住了姚鸣月的腿击，同时也给自己的左手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你的眼前，但都到了现在了，你也应该明白了。」姚鸣月说。

    她收回了右腿，再一次用腿技发动了攻击。这一回是朝着秦濯的小腿处，秦濯朝着后方猛烈退去，躲开了这一击，但是随之而来的火焰迫使他动用自己的火焰来保护自己。两股不算太强大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快速地在空中消散。

    姚鸣月再一次发动了攻势，比起赵天如强而有力的攻击，姚鸣月的战斗方式要更加灵巧，而且以腿技为主，更像是一个正经的武术。但是秦濯在交手的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两种战斗方式打起人来是一样的疼。

    于是战斗就这样在秦濯意想不到的时候开始了，和上次一样，这回也是他的对手率先发动袭击并不断地进攻，他则处在被动的地位，不断地动用自己少得可怜的格斗技防守着。姚鸣月的腿击如同钢鞭一样迅捷凌厉，同时每一击都能造成可观有效的伤害。

    这迫使秦濯转变自己的战斗方式，迫使他转攻为守，迫使他动用白炎，因为这是他对于战斗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的确这么做了，白色的火焰再一次被作为攻击手段从他的手中释放出来。依然是凭借着贫瘠的战斗本能，依然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依靠战斗来求生，白色的火球朝着姚鸣月快速地飞去。

    然而这一招并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毕竟对手也是拥有白炎的人。姚鸣月用同样的手段抵挡住了对手的进攻，用火焰化解了火焰。同时，显而易见，在操控火焰上，她要比秦濯更具经验。

    「一点儿都不熟练呢，秦濯。」她说。

    随之而来的，就是再一次的进攻。

    和右脚一起行动的火焰斩向秦濯的身体，姚鸣月往前猛跨一步，同时用右脚朝着秦濯的身侧猛烈踢去，脚尖带动着形状如镰刀的火焰，试图斩断秦濯的身体。为此，秦濯在使用火焰抵消攻击的同时尝试着闪躲，他只成功了一半，火焰冲击的余波给他造成了些许伤害。

    「唔」他的嘴巴发出了痛苦的呼声，但他没有时间去品味疼痛。现在，他的社长正使用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能力和他战斗着，而且毫不留情。

    姚鸣月再一次袭来，两人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这是秦濯第一次和女人打架，但他绝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

    秦濯也尝试着使用腿技来攻击姚鸣月，对于他来讲，带着火焰的踢击是最容易掌握和使用，也最具有威力的徒手格斗招式。他试图用膝盖来击退姚鸣月，但事实并没有如他所愿，姚鸣月轻松地躲过了他的膝攻击，侧身顺手抓住了他的右手，限制住了他的行动。她绕到了秦濯的身后，反扭他的右手迫使他低下身体，随后，一记不带火焰的踢击正中了秦濯的右肩。

    如她所愿，被她的踢击击中的秦濯倒在了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他挣扎着站起来的动作并不好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屈精神。

    「社长」秦濯说，他的左手放在自己受伤的右肩上，「姚鸣月社长」他改口道。

    「我说过了，秦濯。」姚鸣月近乎冰冷地说，「这怪不了我，这是必要的，也是命运所注定的。你与我都无法避免，在拿到白炎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有了这种自觉。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掉，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她停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但是啊，这毕竟是为了这个世界，不过具体的，就只能看人了。」她似乎是在表达某些遗憾。

    「我完全不知道。」秦濯挣扎着直起了身，「我也不想去做这些事情，但是」

    「但是这是你必须要接受的。」姚鸣月擅自替他补完了这句话，「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被卷入这种事啊，怎么说这都是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啊，我就成为了人子啊，我就是被选择了啊。」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在抬起头的同时，她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想要，秦濯。几乎没有人会主动接受这种事情，因为不论如何，结局都会被命运注定，我们只能够顺从。但是，必须要有人去做，而且没有人知道下一个去做这种事的人是谁。我也不认为我会去做，我也不认为我可以接受白炎，但是没有办法啊，命运偏偏选择了我。」

    姚鸣月重重地叹了口气。

    「社长」

    「我知道，你昨天才接受白炎，也许你是最后一个被授火的人。但是不论如何，命运是容不得改变的，这种事今天不发生，将来肯定会发生。既然无法避免，那还不如早点解决不是吗？」

    「不，我不认为」

    「你怎么认为跟我无关。」姚鸣月说，「我不想杀你，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c我的社员，但是」

    「这是没办法的事？」秦濯抢先打断了姚鸣月的话，他几乎是在咆哮，「这是命运的选择？」他大声质问道，尽管他现在的状况无法让他在战斗中占据任何优势。

    「不然呢？」姚鸣月立刻做出了回答，「你不明白，并不代表不能够这样做，你不认同，并不代表它是不合理的。作为我的社员，你的自觉性还是不够格。」

    「但是」

    「没有但是，秦濯。」姚鸣月说，她再一次摆好了战斗的架势，「也许你是在拖延时间，但是我要说，迟早有一天，我们得在战斗中得出一个结果，而那个结果必须是其中一人的死去，不管我们有多么密切的关系，多么深厚的友谊。今天没有得出结果，在今后的日子里也肯定会有。秦濯，我并不想和你战斗，也不想打伤你甚至是杀了你，不过」

    「这是，命运，对吧？」秦濯抢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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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战斗的使命（叁）

    姚鸣月的脸上没有表情，嘴里也没有更多的话语。到了现在，她依然在为秦濯的软弱和无能感到遗憾。正因为是朋友c正因为彼此看重，所以在战斗不得不发生的时候，她希望的是一场武士之间的战斗，为了彼此荣耀的战斗，而不是让自己去轻而易举地解决一个软弱的男人。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即便自己的火焰可能比其他的人子强上几分，但是秦濯依然没有使用火焰的自觉c依然不愿意去顺从命运c依然在逃避自己的使命c依然对一切一无所知。

    依然软弱c依然无知c依然无能。

    这一切，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切，逐渐在姚鸣月的心中催生了些许无名怒气。她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认真也更加无情。她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双脚也完全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她的表情略有些扭曲。

    她说：「秦濯」

    然后她再一次攻了上来，这一回，她似乎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为什么你会这样呢？」姚鸣月一边攻击着，一边大声地质问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我也没有想过。」秦濯大声回应道，同时朝后撤出一步躲过姚鸣月的回旋踢击，「我也想不到啊！」

    「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姚鸣月说，并加快了自己腿击的节奏，她的腿技无比迅捷，有相当猛烈，如同两条锋利实用的钢鞭。每一次攻击都在消耗着秦濯的体力，让他闪躲的速度不断减缓，同时愈来愈快的攻击也减少了他反击的机会，「我们都没有权利决定。」

    话音刚落，姚鸣月右腿强有力地击中了秦濯的腹部，这停止了秦濯的闪躲的行动，并让他的伤痛雪上加霜。击中对手的腹部之后，她快速地收腿，又快速地再一次发动踢击，这一回，她的脚尖是朝着秦濯的下巴。

    「但是」也许是在绝境之下凭借着本能爆发出了超越平时的能力，在姚鸣月的脚尖即将击碎自己的下巴的时候，他用双手强行停止了这个攻击，抓住了姚鸣月的鞋子让她暂时无法用腿技伤到自己，「但是」

    「但是什么？」即使是自己的腿被对手抓住，姚鸣月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知道如何摆脱这个情况，如何发动反击制伏对手。

    「我」秦濯说，他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语继续下去，除了无意义的词语以外，他暂时说不出任何话。

    「但是，没有但是，秦濯。」姚鸣月替秦濯说完了那句话，随即右腿发力挣脱了秦濯双手的束缚，反脚一个踢击再一次击中了秦濯的腹部，这一击将秦濯踢飞了出去，落在了一米开外的地上。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找借口来拖延时间吗？」秦濯快速地爬起来，这大幅消耗了他已经所剩不多的体力，姚鸣月走向前一步，看着已经在大口喘气的秦濯说道，「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在废话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站起来吧，秦濯。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像一个战士一样倒下，或者是死去。」

    「咕唔」秦濯几乎是在呻吟。

    但是，他心中所想的是：不。

    他的右手，他的左手，此刻都在积蓄着火焰，出于本能，出于自主。

    战斗依然在继续。

    这一回，抢先发动进攻的，是秦濯。他双手都燃烧着白炎，朝着前方凶猛地释放出火焰，并尝试着用带着火焰的拳头来攻击对手。他最先的几次攻击被姚鸣月一一躲过，并且遭到了她的反击。姚鸣月侧身躲过了同时袭来的火浪和火拳，反手用同样的招式予以回击。秦濯挡下了姚鸣月的火拳，毕竟是身陷绝境的人类，再怎么弱小，也能够超越自身的极限。

    如果这就是极限的话。

    秦濯用尽全力推开了姚鸣月的右手，转而用右手发动攻击，右手的火拳打空之后快速地转用右腿进行侧踢。他的每一个徒手攻击都带有白炎，比起姚鸣月，他的攻击要更具有毫不留情的意味，因为，这就是他的全力。

    他的右腿在完成一半的动作之前就停止了运动，姚鸣月同时发动了腿击，并且比秦濯更加迅速，更加有力。这一击击中了秦濯那还在运动中的右大腿，姚鸣月顺着回旋踢的势头转身，在右腿落到地上的瞬间用左腿发动踢击。秦濯再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挡下，不过这回他所做的防御效果并不是很好，对手攻击的冲力强行让他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当然，他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他的战败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时间问题。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接着战斗。

    下一回合，抢在对手发动攻击的人是姚鸣月，秦濯当然也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发动了攻击。然而他的体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在耐力上他也远比不过自己的敌人。姚鸣月的一记飞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与他的身体近在咫尺，而且，正对着他的脸，还夹带着有着纯白颜色的热炎。

    他所能做的，只是再一次用手建立起防御，已经近乎无用的防御。

    一阵钻心的疼痛直达秦濯的内心，他感到自己的骨头几乎快要断掉了。他在手上附加了火焰，试图抵消一部分飞踢的威力。但飞踢的物理攻击是无法单纯用手就能挡下的。

    而且，姚鸣月的攻击不会就此结束。

    姚鸣月是用左脚发动飞踢的，在踢中秦濯双手的那一刹那，她先是将力量全部集中在左脚上，让左脚踏住秦濯的手臂来延长自己的落地时间。然后，在自己依然滞留在空中的时候，用右脚发动了带着火焰的侧踢，直接对着秦濯没有任何防御的左侧。

    迅捷凌厉c强大有效。

    这一击破坏了秦濯所有的防御，打碎了他所有取得胜利的希望，甚至将他活下来的希望一同打破。攻击结束之后，姚鸣月落回了地面，用手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在她的不远处，就是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呼气声的秦濯。

    「社长」秦濯挣扎着，但他一时半会无法重新站起来，他半跪在地上，右手支持着自己不至于完全倒下。

    「已经太迟了，秦濯。」姚鸣月摇头说道，语气中带着遗憾，「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知道」秦濯说，他努力地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姚鸣月的身上，「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遗憾呐。」姚鸣月似乎是在感叹，「你是最后一个被授火的人吧，在被授火之后的第二天就要被夺走火焰和恩赐。真是遗憾呐」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平和，不带一丝杀意。

    「是啊」秦濯说，他依然在尝试着站起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比起姚鸣月平和的语气，他的语气中满是不甘。

    「到了最后，秦濯。」姚鸣月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秦濯说，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让我站起来，姚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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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碎片

    「是吗只是如此而已吗」

    姚鸣月说道，语气中的遗憾无法被忽视。她不知道秦濯是在请求还是在干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挣扎着站起来，忍耐着疼痛站起来。她希望自己与秦濯之间的战斗是一场武士之间的战斗，现在，是秦濯在这场战斗中唯一一个让她满意的地方。

    秦濯他站了起来，但是体力的极度消耗和身上所有的疼痛让他无法支撑自己的太久。不过，已经足够他等待姚鸣月的最后一击了。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会死去，还是会被真正地打倒。

    反正，都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秦濯也许我该为我之前的话向你道歉，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哪怕你即将死去。命运这种东西，是我们无法改变，也无法反抗的，它的力量是绝对的，我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顺从而已。」

    说着话，姚鸣月走到了秦濯的面前，和他对视着，感受着彼此的想法。不过他们都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心情，他们只不过是在对视而已，他们只不过是在等待而已。同时，秦濯不相信，姚鸣月会放过自己。

    但他依然固执地相信，总会有什么是可以被人力改变的。

    比如

    姚鸣月的右手燃起了火焰，尽管解决眼前的秦濯不需要太多的力量，但她依然尽自己最大的限度将火焰烧得猛烈。比起秦濯，姚鸣月心中的战斗道义要更加鲜明，除非是自己身处绝境，不然她绝对不会让对手毫无尊严地死去，或者倒下。

    秦濯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看着姚鸣月的火焰，茫然地等待着。

    等待着结局。

    亦或者是改变。

    攻击发动，但是这并没有带来死亡，也不是姚鸣月的所作所为。有那么一瞬间，秦濯和姚鸣月都看见了，如同亡灵一般的c带有冲击力的物质朝着姚鸣月袭来，夹带着巨大的响声。姚鸣月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进行防御，不过因为防御不及时的关系，那股力量强行让她在地上向后滑行了好一段距离，离开了秦濯的身边。

    「不好意思哦，现在还不能把濯交给你呢。」一个秦濯所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人在大中午的时候推开了门来到教学楼的屋顶，并且及时地救下了秦濯。

    那个人的样子，秦濯第一眼就看清了，拯救自己的人，是齐黜。

    齐黜手里拿着那本封面上没有任何字画的笔记本，正是她发出了那记攻击阻止了姚鸣月发出最后一击。她甩了甩沾染在衣袖上的遗物残余，走向秦濯的身旁。

    「还真是心急呢，鸣月。」她对姚鸣月说，手中的那本笔记本处于打开的状态，「这么早就开始争斗恐怕不好吧。」

    「你？」姚鸣月说，她看着齐黜的眼睛，「你是」

    「算是给你白炎的人的同伙吧，如果说你昨天看到了濯在操场上的表现，那么你也应该把我看在了眼里吧。」齐黜说，「作为一个人子，你的能力还是不够呢。」

    「你这家伙」姚鸣月看看齐黜，又看了看齐黜，从嘴里吐出这句话。这场战斗没有如她所愿，同时，她也不怎么明白，为什么作为授给秦濯白炎的人，齐黜要打断人子与人子之间的战斗。

    齐黜略显调皮地笑了笑，「亡灵属性的遗物很少见吧，鸣月。」

    「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说的，哦~」比起一个在刹那间强行使战斗停止的，可以操控亡灵的强者，齐黜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一个正在卖俏的小姑娘，「总之呢，现在还不能把秦濯交给你哦，看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就只好出手了呢。」

    「你」姚鸣月的语气中带有相当的不满，她的右手再一次燃烧起了火焰，她伸出右手，将这团火展现在齐黜的眼前，仿佛在威胁她不要打扰自己，「这不是你应该阻止的事情，你的本分工作不是这个，我们的战斗不也是你们所想要的吗？」

    她摆好了释放火球的姿势，在正式出击之前，她对齐黜说：「你不应该打扰我们的，想要逃跑就趁现在吧。」

    她再一次放出了白炎，比起前面的几次，这一回要更加强烈，足以同时将两个人烧死。火球和火浪一同快速前进着，准备毫不留情地将前方的所有事物吞噬，焚烧殆尽。

    秦濯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他也只是麻木地看着火焰快速地袭来。齐黜的手里依然拿着那本本子，面对白炎的袭击，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随即用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目光回到了纸张上面。

    伴随着响指的声音，白炎骤然全部被一团灰黑色的不明物质所覆盖，被快速地熄灭。那团灰黑色的物质就像是火山爆发时喷涌而出的岩浆一样飞到半空中，并快速地化为数十个鬼魂一般的碎块飞舞着。这些碎块并没有消散，它们在齐黜的操控之下停止了舞动，如同复仇的亡灵一般注视着姚鸣月，齐黜缓缓合上了手中的本子，用无法解读的目光看着姚鸣月。

    「你不会以为，有了白炎就可以战胜任何遗物吧？」她也许是在挑衅，又可能是在嘲讽，「即便是纯白的火焰，也只不过是供奉带着仇恨的亡灵们的祭品啊。」

    「这」姚鸣月显然为齐黜的能力感到惊讶，站在齐黜身后的秦濯也是一样。他仰视着天空中的众多亡灵，用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做出了感叹的表情。

    「齐黜」秦濯看着齐黜，小声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再等一下哦，濯。」齐黜回过头，对秦濯说，「总而言之，你不能被交给任何人。」

    她回过头，再一次看着姚鸣月，天空中的亡灵将无法计数的恐惧打入了姚鸣月的心底，让她暂时不敢做出任何的行动，只能在原地等待着齐黜的下一个动作。

    「操控亡灵的，遗物，吗？」姚鸣月小声嘀咕道。

    「是的呢，你也看清楚了吧。」齐黜说，她再一次做出了难以理解的微笑，「我只是想跟你说，先不要那么急着战斗嘛，只要是在觉醒之前，什么时候都可以哦，不是吗？」

    「但是」姚鸣月想要反驳几句，但是齐黜抬起的右手让她停下了话语。只要秦濯愿意，依然飘在天空中的数十个亡灵可以马上撕碎她。

    齐黜收回了手，无声地笑了笑。

    「嘛，没事了哦，濯。」齐黜回过头，对秦濯说，「好了，我们走吧。」她抓住了秦濯的右手，这只手上面还带着火焰的余温和战斗留下来的伤痕，在拉着秦濯开始走之前，她侧过头去，最后看了姚鸣月一样，眼神既像是在嘲讽这个女人，又仿佛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

    在走的时候，她顺手让亡灵们消失在了空中，她走的很快，留姚鸣月一个人留在教学楼的楼顶上，看着曾经的战场无言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围的空气中还残留着火焰与亡灵的余温，这一场人子与人子之间的战斗，就这样无果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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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碎片（贰）

    2015一5一20——13：01：04

    学校榕树下的石凳子上。

    「呐，濯，给你这个。」齐黜带着秦濯来到了学校内一棵大榕树底下的石凳子处，两人刚刚坐下，齐黜就拿出了一个塑料盒子给了秦濯。

    「这是？」秦濯下意识地问道，同时双手打开了这个塑料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三个涂有黄油的烤面包。

    「还没有吃午饭吧，就算是报答你昨天的一饭之恩咯。」齐黜回答道。

    「是吗」秦濯拿起其中一块面包，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并没有吃下去，仿佛这是一个美到让人舍不得下口的绝世佳肴。他不知目的地看着面包上的黄油，看着面包上的细小孔洞，思考着什么。

    目光离开面包的时候，手也放了下去，他对齐黜说：「齐黜」

    「怎么了，濯？」齐黜说，在说话的同时，她翻看着自己的那本小本子。

    「遗物，是什么啊。」

    「这个啊。」齐黜回想了一下昨天自己所做的事情，同时将手中的笔记本翻到下一页，「昨天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拥有神性的人所拥有的特殊才能，来源于自己祖先的神之力。」

    「具体的呢？」秦濯小声地问道，战斗给他带来的伤痛暂时还没有退却。

    「具体的啊。」齐黜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她思考了一下如何表达，然后她开口说道：「就是神性所带来的力量嘛，这很好理解的哦。然后我昨天也跟你说过了啊，遗物是有各种不同的属性的，这取决于一个人血脉中的神性。」

    「然后呢？你刚才所做的那些，也是遗物吗？」

    「当然咯，亡灵属性的遗物哦。」齐黜说，脸上带有小小的得意，「遗物的属性什么的，比较常见的就是风火水土之类的，较为罕见的类型则有光c影c毒什么的，当然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类型，比如狂什么的。同时，毕竟遗物最早是来自于旧神的，各种属性的遗物都可以在旧神之中找到对应的使用者，不过呢」

    「是有例外吗？」秦濯问，他些许猜到了，所谓的遗物属性之中，肯定存在着一个意外。

    「是哦，的确有一些例外，有一些遗物——还是说神之力吧，毕竟那些例外都是亚神和人类所没有的——有一些神之力，只有旧神拥有，原因很简单，毕竟并不是全部的旧神都和人类繁衍了后代诞生了亚神，也并不是所有的亚神都有自己与人类的子孙。同时，还有一种属性的神之力，是人类c亚神c旧神都没有的。」

    「那，是什么呢？」

    「生命。」齐黜说，她看着秦濯，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那种难以被解读的微笑，「母神虚树的，特权。」

    「是吗」秦濯也许是在自我感叹，「那，你的那个，亡灵属性的遗物，也是罕见的类型吗？」

    「嘛，应该算是吧，亡灵属性什么的。」齐黜回答道，脸上的表情告诉秦濯她并不会把自己所拥有的亡灵属性的遗物详细解释一遍，「很稀有吧，说是百年一见也不为过。」

    齐黜假装咳嗽了一声，然后她为自己的解释补充了一句：「虽然说一个人拥有怎么样的遗物取决于家族血脉中遗传的神性，不过在这一点上也是有例外的。明明父母都是普通人，但是孩子却拥有神性和使用遗物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是出类拔萃，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想也是。」秦濯说，对于这一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如果说拥有神性的人才可能拥有使用白炎的资格，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外。

    「嘛，就是这样。」齐黜说，「遗物什么的差不多就是这样，虽然还有很多更深奥的知识没有说出来，不过你也用不着吧，毕竟你根本不会使用遗物呢。」

    「是啊。」秦濯随口应和道，他看着齐黜，手里的塑料盒子依然整整齐齐地躺着三块面包，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并不是有关于遗物的知识。

    「齐黜」他再一次开口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告诉你什么？」

    「白炎」秦濯的音量忽然小了一些，「为什么，我会拥有白炎，人子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是人子，为什么我和姚鸣月必须要互相战斗，命运又是什么东西？」他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有相同的中心：白炎。

    「别一次问那么多嘛，这样我也很难解释哦。」齐黜显然在避免回答这些问题，用她的话来讲，现在还不能够告诉秦濯。

    「我想知道这些，齐黜。」秦濯说，「这些事情都到底是为什么」说话的时候，秦濯没有看着齐黜，他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面包和塑料盒子，却一口都不吃。

    「先别急啊，濯。」齐黜做出了回答，「不是说了吗，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哦。」

    「那」秦濯尝试着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其实这根本没有必要，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剩余的精力来让自己爆发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啊为什么，现在就不行啊，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啊」

    「太心急了。」齐黜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没什么，就是太心急了，濯。」

    「但是」秦濯朝左转过头，让自己的视线和齐黜的视线对上，「我」

    在他把全部话语都说出来之前，齐黜骤然伸出了右手，将食指放在离他的嘴唇只有分毫只差的地方。这个动作仿佛是在让他住嘴，又像是在进行感情上的调戏。秦濯不知为何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地c默默地等待着齐黜的下一句话。

    「真是的呢，濯。」齐黜说，「也许是今天吧，也许是明天吧，总之，要耐心点哦。」

    「我」

    「好啦好啦。」齐黜些许改变了语气，「濯，现在先别再追问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现在就回答你的所有问题的，这一点你也知道。现在，濯，安静点，还有就是，认真听我一句话，这是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事情。」

    秦濯停下了话语，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刨根问底的冲动，他一动也不动，看着齐黜的眼睛，等待着，她的言语。

    「好好回想吧，濯，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再一次，齐黜露出了那种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带着无法被解读的，似乎已经度过了千年的感情的微笑，她笑着说完了这句似乎意味深长的话，最后，她稍稍用力，用食指点了一下秦濯的额头。

    「那么，再见咯。」秦濯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感，这种眩晕感并不重，只能勉强地打乱人的思绪而已，在他重新将思绪整理清楚之前，齐黜就说出了这句告别的话，并挥着手离开了现场。

    他不自觉地用自己的左手摸向自己的额头，他的额头没有发烫，但是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在一瞬间之内接受了无数的信息一样，已经过载，即将爆炸。但是他的大脑并没有爆炸，过载所带来的过热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c清楚的思绪。他看向前方，齐黜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了。

    「这」他不禁自言自语道，到了现在，齐黜给他的面包他还没有吃一口。

    他再一次看向手中的食物，尽管现在他的思维清晰，但是他依然无法在和齐黜有关的任何东西上看出个所以然来，包括这三个再平常不过的午餐面包。

    他不禁陷入了思考。

    「和她聊的很开心嘛。」不过思考只经过了不到三秒就被打断了。

    打断思考的声音来自于秦濯的身后不远处，秦濯赶忙回头看去，然后他发现了说话的人是

    姬华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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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碎片（叁）

    姬华贞走到了秦濯的身边，像齐黜那样坐在了他的身旁。她看了看秦濯的脸，又看了看秦濯手里所拿的东西，发现了一些秦濯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

    「她给你的？」姬华贞说，她所指的当然是秦濯手中的塑料盒以及其中的三块面包。

    「啊嗯」这就是秦濯的回答，他没有否认。

    「相处的不错嘛。」姬华贞说道，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许她真的对你有些兴趣呢。你这家伙竟然会被女人看上啊。」

    「我也没那么差劲吧」秦濯低下头说道，他感到，自己刚刚变得清晰的思维正在重新回归混沌，正在接受发掘着某些会让自己的头脑过载的消息。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极其轻微却又令人印象深刻的眩晕感，他感到自己的视线变得略有些模糊。

    「这么早来学校干什么呢？」

    「我没回家啊社长不是找我有事吗？」秦濯略小声地回答着，他没有抬起头来看着姬华贞的眼睛。

    「你和你的社长谈了那么久的话吗？」

    「应该，是吧」秦濯回答道，他说话时的语气让人很容易就能察觉出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东西，姬华贞当然不会漏过这个信息，但她没有直接了当地提问，她并不会追问自己的青梅竹马，这不只是出于信任，「谈了有点久呢」

    「在谈论些什么呢？」姬华贞问道。

    「文学什么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那你还真是闲啊，然后你出来的时候就遇到了齐黜吗？」

    「是吧」

    「然后你和她就在一起聊了很久，她还顺便请了你一顿简陋的午餐？」姬华贞问道。

    「嘛差不多就这样吧」

    「搞不懂她看上了你那一点，也搞不懂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一个新来的女生。」姬华贞说道。

    「也没有那种事吧」

    「不过怎么说啊，我认为事实就是如此哦，还有啊，濯」

    「怎么了？」

    「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一直把头埋起来啊。」姬华贞不满地说道，在她的面前，跟他说着话的秦濯的确一直保持着低头看地板的姿态，丝毫没有看着姬华贞的意思。毕竟是相处了十年之久的青梅竹马，对视的时候还会感到害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起码姬华贞是这么人为的。

    她说：「抬起头来啊喂，地板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

    「啊哦」秦濯尴尬地回了一声，然后他照姬华贞所说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的目光放到姬华贞的眼睛上。

    然后，结果，出现在他眼中的并非自己所熟悉的脸孔。

    一瞬间，惊讶充满了他的内心，也爬上了他的脸颊。之前隐藏在大脑的轻微眩晕之中c极其模糊不清的幻象似乎成为了现实，眼前，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似乎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已经面目全非。石凳子依然是那个石凳子，榕树也依然是那棵榕树，只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仿佛在一微秒不到的时间之内，被上帝的戏法调了包。

    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自己熟悉的姬华贞，而是另一个美丽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华贵礼服，织成这件衣服的材料是秦濯所不知道的，它带着一种极为古老的气息。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有着瀑布一般的银白色长发，长度直达她的小脚，她没有束发，长长的银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的眼睛有着和黑夜一样的颜色，并且和黑夜一样令人着迷，令人产生无名的诗意；她的皮肤显现出清晰秀丽的洁白的颜色，脸上的一切都和她略显娇小的体型和较为丰腴的胸脯做到了完美的配合。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大多数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见的绝世美人。然而，她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秦濯的眼前，没有名字，只有外貌，仿佛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幻影。

    「喂喂，怎么了啊。」姬华贞的声音传进了秦濯的耳畔，而他看到那个女人正开口说出了与她的气质大相庭径的话语。毫无疑问，这是姬华贞的声音，这是姬华贞所说的话语。自己所看见的景色在一瞬间变得面目全非，但是自己该听到的声音还是原本的样子。

    所以说，这是幻象，秦濯默默地做出了判断。

    「到底怎么了啊你。」眼前的女人再一次开口，用姬华贞的语气和姬华贞的声音说出姬华贞该说的话语。显而易见，秦濯的青梅竹马和这个美丽的女人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不论是气质，还是各种行为习惯。

    「我」秦濯开口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给姬华贞一些回复，但是在试图开口说出姬华贞的名字的时候，他卡住了，因为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依然没有消失，姬华贞还没有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个女人依然不肯把她的位置让给秦濯的青梅竹马。在那么一瞬间，秦濯仿佛忘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名字。

    过了良久，在沉默中过了良久，他才想了起来。

    「华贞」

    就像是上帝的戏法一样，在秦濯低下头，说出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名字之后，一切的一切，再一次在秦濯的视线之外发生了改变。当秦濯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再一次变得面目全非，之前的那个美丽的银发女人已经消失，姬华贞黑色的短发取代了那个女人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银色长发。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姬华贞，不会让他感到意外，不会让他感到惊讶，她是他所熟悉的，长相有些中性，比起一般的女人来讲要略显帅气，掌握了空手道的极限奥义（起码秦濯是这么评价她的），和他在十年之前认识的女人。

    现在，秦濯正想着如何向姬华贞解释。

    「刚才你到底怎么了啊。」姬华贞说，「突然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搞得好像我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什么？」秦濯不禁打断了姬华贞的话，出于一种奇迹般的巧合，姬华贞无意间说出的话语刚好对上了秦濯亲眼看到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相信的事情。

    「就是你刚才像是突然变成了傻子一样。」姬华贞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的中心句子，「你不会是学习学出魔怔了吧？」

    「这个」秦濯再一次低下了头，他很快就再一次抬了起来，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没有改变，「我最近是有点累呢」他小声地回答道。

    「是啊，感觉你越来越奇怪了呢。」姬华贞说道，一种想要刨根问题的想法开始在她的心底发芽，不过这种想法还极其微弱，不至于让她动用自己所掌握的空手道极限奥义和至强格斗术来迫使秦濯说出他的真相，「我觉得你也是这么想的，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啊」秦濯发出了这个无意义的词语，良久，他开口说道：「可能也对吧」

    「算了算了。」姬华贞站起了身，略显无奈地看着秦濯，「你快点把齐黜给你的午餐给解决了吧，我就不等你了啊。」

    姬华贞丢下秦濯独自走了。听了姬华贞的话之后，秦濯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里的塑料盒子，里面的食物到现在他还一口都没有吃。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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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余温

    2015一5一20——21：46：13

    「诶，哥哥，今晚还要出去吗？」

    此时此刻，秦濯和昨天晚上一样，正坐在自家的门口尝试给自己穿上那双鞋带有些短的鞋子。而他的妹妹秦涟，按照惯例，在哥哥晚上打算出门之前走到他的身边问候一声：今晚要出去吗？

    「是吧。」秦濯回答道，「我去买一点东西。」

    「这个时候超市都关门了吧。」

    「附近有好几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呢。」秦濯解释道，「想要些什么吗，涟？」他询问着他的妹妹，当然，这个举动是为了给他的又一次外出散心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秦濯他当然不希望秦涟和姬华贞会和自己一样，作为一个本来与旧神什么的毫无瓜葛，也毫不了解的普通人被像齐黜一样的人给灌输大量的这一类知识，亦或者是看到自己使用白炎的样子，了解自己的真相。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初衷是什么，他都不希望自己身边会有更多这样子的人，现在，他依然想要所谓的日常生活。

    简单地说，他依然不愿意去顺从命运，不管那命运到底为何物。

    「诶，我吗？」秦涟说，秦濯没有回答，她也知道了哥哥是在说自己，「嘛，想要的东西嘛随便带一点吃的就行了吧。」

    「那么」秦濯说，话说到这里，他刚好穿上了一只鞋，「想要什么吃的呢，涟？」

    「想不出啊」秦涟回答道，「哥哥你觉得什么好就买些什么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是吗？这样啊。」秦濯说，此刻，他穿好了两只鞋，再一次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还有出门迎接不速之客的准备。

    「嘛，早点回来吧。」秦濯走出了家门，在他走出第一步的那一刻，秦涟紧接着跟了上来，在家门口对自己的哥哥说出这句话。

    秦濯回过头，用一个淡淡的微笑作为回应。

    然后他就走了，再一次踏上了夜晚燕海市的街道。今晚的街道，也是一样的，寂静无人，就像是专门为他，亦或者是为某些人所准备的舞台，一个能够让火与风，还有亡灵自由自在地起舞的舞台。当然，只有表演者，没有观众。

    这一回秦濯好歹有着一个较为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某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不过他绝对不会走最短路线，他也许还会刻意走过一条黑暗的小巷子，在那里观赏着自己的火焰，进行一些顷刻之间就会被遗忘的思考和感受。然后

    今夜的黑暗之中，也有等待着秦濯的人。

    这一回不是在小巷子中，不过具体的也差不多。

    那是在一条恰巧无人的大街，一个在今天中午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战士在转角的阴暗处等待着他，她看着秦濯从她的眼前走过，不自觉地握紧了右拳，让指间的温度升高，让一些火星出现在黑暗之中。

    姚鸣月，秦濯所在的学校的文学社社长。

    看样子，她希望能在今天晚上拥有一次补救白天失误的机会。

    她换下了不方便战斗的校服，换成了运动服的上衣外套加适合剧烈运动和战斗的短裤，她甚至绑了一条白色的头带，也许这是她开启认真模式的象征。

    她看着秦濯从自己面前走过，在昏暗无人的大街上行走着，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她准备好了自己的火焰，并相信这一回齐黜不会来打扰她。她的确具有那么一些武士道精神，但在另一方面，她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目标。

    「秦濯」看着秦濯慢慢走远，姚鸣月小声地说出这句话，眼睛和直觉告诉她，现在就是采取行动的最好时机。

    对着秦濯的背后发起决斗，然后凭借着力量打倒他，以此来完成自己身为一个人子该尽的使命，完成秦濯所不知道的命运，这一切看上去简单粗暴，但又完美无缺。

    毕竟，她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自己会被秦濯打败，以秦濯目前的实力而言，在开启了认真模式的姚鸣月面前，他能全身而退的概率为零。他那么一点拳脚功夫完全无法跟自己以腿技为主的，自己琢磨出来的格斗术抗衡，他在火焰上的那么一点优势会在开场的瞬间就被抹消，姚鸣月如此预测着战斗的发展趋势。

    时间不容许她做过多的战前思考，她离开了阴影处，走到了恰巧黑暗无人的大街上，看着还没有走远的秦濯，她准备好了自己的双拳双脚，还有白炎。

    「这一回不会有齐黜来帮你了，秦濯。」在动手之前，姚鸣月自言自语道，「不能怪我啊这是」

    「想干什么呢？」

    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姚鸣月的自言自语，在耳朵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惊慌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但她很快回归了自己应有的镇定。她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后方，说出这句话的人立马进入了她的眼帘：一个带着墨镜，有着深棕色长发，如同不良少年一样的男人。

    赵天如。

    「你？」对于这个打断自己的不速之客，姚鸣月同时表现出了警觉和不屑，「你想干什么？你又是谁啊？」

    「有人告诉我，让那个蠢货暂时活下去。」赵天如用略显强硬的语气回答道，他口中的“那个蠢货”指的当然是秦濯，「看样子，你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履行人子的使命了对吧？」

    「不管你的事。」姚鸣月退后了一步，语气中更多的是警觉，「你又有什么资格打搅？如果你明白事理，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是必须发生的对吧。」

    「是啊是啊。」赵天如说，他的双手自一开始就抱在自己的胸前，「但是啊，好歹是那孩子请求我让他活下去的，而且他也多少具有一些价值，对于我来说，对于我的上头来说。就算他会被上头当做小白鼠，我怎么说也得让小白鼠活下去吧。」

    「上头？」姚鸣月咀嚼着这个词汇，片刻后她理解了，「看火人吗？如果你是看火人的一员，那你又为何要阻止我？」

    「我都说了，那小子对于我们来讲好歹具有一些研究价值，虽然这不怎么关我的事。」赵天如顿了顿，他看了看姚鸣月的身后，秦濯的背影正在渐渐消失，「不过，毕竟是命令嘛。」

    「命令？」姚鸣月说，她的表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我可不相信看火人的高层会对你发出这样的命令。」

    「这由不得我。」赵天如回应道，「还有啊，都到了现在了，你也应该意识到拖延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吧？」他发出一丝冷笑，「就算我放过你，你也应该跑步去追他了，对吧？」

    「你」姚鸣月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情况，和赵天如说的一样，秦濯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中，「你这家伙」她回头，用咒骂的语气说道。

    「你打算跑步去追他吗？」赵天如说，「如果你打算活动一下，我可以陪你，反正你已经推测出他今晚的散步路线了对吧？如果你能胜利的话。」他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姚鸣月，但并没有保持这种迎战的姿势，他将双手插入裤口袋中，以一种仿佛在蔑视对手的姿势看着自己的敌人，文学社的社长，这个比他小上两岁的女人，姚鸣月。

    「看样子你是打算阻止我了。」姚鸣月与赵天如相反，她认真地摆好了战斗的架势，「我想你早就做好了准备，对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赵天如挑衅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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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余温（贰）

    烈风与白炎之间的战斗，再一次在燕海市的夜空之下悄然展开。这一回，拥有白炎的一方是姚鸣月。

    姚鸣月打出了战斗中的第一击，两人原本就站的很近，用不着她在发动攻击之前刻意浪费体力来拉近距离。她用自己迅捷凌厉的腿技攻击赵天如的左侧身体，她的脚尖带着些许纯白色的火焰。

    同时，即便是敌人的攻击即将击中自己的身体，赵天如也没有立刻做出反击，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一种过大的自信，他故意让姚鸣月的右脚在半空中运动到最后一刻，在它只差分毫就要击中自己的身体左侧的时候，他才发动反击。

    以超出姚鸣月的预料，甚至是超出姚鸣月的想象的速度，他将左手从裤口袋中抽了出来，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姚鸣月的腿击。与此同时，在挥手的瞬间吹起的烈风毫不费力地将姚鸣月右腿上附加的火焰吹灭。

    「哼。」赵天如冷哼了一声，这预示着他即将发动令对手感到毛骨悚然的攻击。

    他只用左手就挡下并撩开了姚鸣月的右腿，在姚鸣月的右腿回到地上的一瞬间，他将右手从裤口袋中抽出，气流快速地聚集在上面形成野兽一般的利爪。他朝着前方挥出自己的风爪，距离控制的刚刚好，烈风形成的利爪只差分毫就要割破姚鸣月的脸部皮肤。紧接而来的是一记左手爪击，这又是一次放水的攻击，不过这无关紧要，即便是不全力的放水攻击一样能让姚鸣月几乎来不及闪躲，让她感觉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

    两次爪击只差分毫就要终结姚鸣月的生命，与昨天和秦濯战斗的时候一样，赵天如没有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不过他明显要比昨天认真许多。如果，他在用双手比划完对手之后依然保持那种认真迎战的姿态，这就是他要使用全力的预兆。

    「如何呢？」赵天如挑衅道，身体并没有停下进攻，钢鞭一般的腿击带着风刃划破了空气，和之前的爪击一样，只差分毫就要染红姚鸣月的衣物。完成了一记旋踢之后，他快速地收腿，用第二发踢击腿击依然在尝试着闪躲的姚鸣月，他的右脚在即将碰到姚鸣月的腹部的时候停了下来，整个过程流畅无比。

    「你」姚鸣月震惊地看着赵天如停在半空中的右腿，没有抓住机会反击，也没有接着闪避，仿佛她的身体已经被风刃贯穿，战斗的场面定格了许久，姚鸣月才说出下一句话：「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赵天如收回了自己的右脚，有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姚鸣月，他用手指撩了一下自己深棕色的头发，仿佛自己并不处于战斗之中，「你说呢？」

    姚鸣月更倾向于把这当做一种挑衅，一种对于自己力量的炫耀，她再一次握紧了拳头，做好了全力攻击的准备，「你这家伙啊打架的时候给我认真点啊！」

    她开始朝着前方释放出极为猛烈的火焰，不止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放出爆裂的白炎，试图用自己的最大力量在最短的时间结束战斗。但赵天如的实力让她不能如愿以偿，在她每一次放出爆裂火焰的时候，赵天如跟随着她的动作挥动着自己的右手，向上，向下，亦或者是朝着斜上方或者是斜下方，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强烈无比的烈风，这也不是全力，但是足以吹散吹灭姚鸣月发出的白炎。

    而且，没有一次失手。

    火焰和风都消散之后，姚鸣月看着眼前的情况：被火焰和风一起侵袭过的地面，毫发无伤的对手，这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看样子你有点太过相信自己的火焰了。」赵天如说，他的左手插在自己的裤口袋里，「你还没有成功抢夺别人火焰和恩赐的经历，对吗？」

    「那又如何？」姚鸣月尝试着维持自己的气场，「那又怎么样？」

    「也许这对你来讲是一件好事，你还没有经历太多的战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应该去战斗吗？」

    「不要随便歪曲他人的意思。」赵天如说，「不过，也许你更适合待在家里。」

    这句话被姚鸣月当做一种挑衅。

    「你这家伙」姚鸣月提高了音量，再一次发动了不太有用的进攻。

    她用火拳和腿技攻击着名为赵天如的敌人，赵天如则一次又一次地用烈风和自己的格斗技轻而易举地挡下来。本来，以暴力为主的街头格斗术并不具有太高的技术，解决敌人也全靠力量和攻击要害的技巧，不过到了赵天如的手里就是这样，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格斗天赋让他即便是街头暴力也能用出八极圣拳的感觉。

    确切地说，赵天如所掌握的格斗技是自己琢磨出来的综合格斗技（以暴力为主），不过，这并不重要。

    现在，他正在放水地对付眼前的敌人。

    凭借着一次大胆的突进，姚鸣月让自己的火拳得以在最近的距离发动攻击，于是两个人的拳脚碰撞在了一起，姚鸣月不断地发动进攻，赵天如则不断地格挡，偶尔来几次放水的反击。最后，也许是因为觉得不耐烦了，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赵天如改变了自己的战斗方式。

    在成功挡下姚鸣月的一记火拳之后，赵天如猛地撩开了对手的拳头并朝后撤了小小一步。给了自己一些空间来用右腿发动反击，他朝着姚鸣月的身侧踢去，这一击没有带上自己的烈风，也没有用尽自己的力气，但是足以造成一些疼痛来让姚鸣月暂时停下动作。

    「咕」姚鸣月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声，这一击并不会造成多大的疼痛，但是就让她停止攻击而言，这些力量足够了。

    「你还想打多久啊？」赵天如说道，他没有立刻收回自己的腿，「我说啊，我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你这家伙」姚鸣月说，「把和我之间的战斗当做玩乐吗？」她几乎是在质问。

    「玩乐？」赵天如收回了自己的右脚，朝后小退了一步，「别闹了好吧。」

    「你是想阻止我对吧。」姚鸣月说，她也朝着后方退了一步，但是她这么做的理由与赵天如完全不同，「既然想要如此就拿出全力来认真应对啊，连手都不伸出来是想怎样啊？」

    「什么？」

    「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姚鸣月质问道，「因为，我还是太弱了？」

    「喂喂。」赵天如开始意识到，姚鸣月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她那所谓的自尊心正在推动事情往比较坏的方向发展，「你说啥啊？」

    姚鸣月发出一声冷笑，「也许我还不够强大，但你不应该轻视你遇到过的每一个对手。」她说，「不管对手多么弱小，他总有把你打进医院的手段。」

    「喂喂。」赵天如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开始寻找能将事态完美地平息的方法。

    「战斗还是要继续，对吧？」姚鸣月把自己的指节弄的咔嗒作响，她准备好了，他们都知道。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啊」赵天如的左手不禁摸向自己的额头，「我并没有打算让你见血或者受伤啊，不明白吗？」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些斥责的意味，「还是说你就那么想来一场公正决斗？」

    「你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知道呢？」火焰再一次在姚鸣月的手掌中燃烧，她准备好了自己的双手双脚，「反正啊，你是来阻止我的对吧，时间都拖延了那么久了，今天能够追击那家伙的机会算是被完全浪费了，那么我也只能把怒气泄到你身上了。」

    「你三岁小孩吗？」赵天如说。

    「反正啊，你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对吧？」姚鸣月说，她摆好了战斗的架势，「既然亲自发起了挑战并挑衅了我，那就要做好奉陪到最后的觉悟啊！」她加大了音量，火焰比之前的每一秒都要热烈。

    「诶」赵天如双手重新插回裤口袋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麻烦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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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余温（叁）

    就是这样，本来可以在此时此刻结束的战斗，在某人的所谓自尊之下，在某人的所谓原则之下，到达了必须要打出最后一招的地步。

    在说话的时候，姚鸣月就已经为最后的全力一击做好了准备，一些不太清楚的白色纹路出现在了她的手腕上面，这表示她将自己体内的白炎燃烧到了极限。在她的周围，每一立方毫米空气的温度都在急剧地升高，告诉对手火焰即将袭来。

    在姚鸣月的对面，赵天如依然保持着似乎是在蔑视对手的姿势，但是这种神情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警觉悄悄爬上了他的脸面，尽管双手依然处于口袋里，尽管他还没有真正地认真起来，但是他和姚鸣月一样，做好了全力使用自己能力的准备。

    他的周围，气流快速地涌动，被他自由地操控，他的眼睛透过深色的墨镜看向姚鸣月，看向姚鸣月手里的火焰，看着她满具敌意的眼神。在一瞬间，他知道了如何结束战斗——在不让对手流血的情况下。

    「尝尝这个吧！」姚鸣月大喊着，以此来增加她的气势，黑暗无人的大街，除了赵天如之外，没有任何人作为她的听众。她跳了起来，丝毫不顾这会让自己露出破绽，这一回她所采用的战术就是打出自己的全力一击，仅此而已。在格斗游戏中，她这种行为叫做“赌招”。

    现在，她的确是一个富有正义感和原则性的赌徒。

    「切」在即将迎接姚鸣月的白炎之时，赵天如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丝声音，作为对于姚鸣月的战吼的回应。

    她毫不犹豫c也毫不含糊c毫不留情。

    在她落地的一瞬间，一个无法估计高度的白色火柱拔地而起，在一瞬间直达天际，让周围的气流都因为急剧升高的温度而疯狂地抖动。火焰的余波让路旁的树木不禁弯下了腰，首先，这是姚鸣月的全力一击，其次，这是她全力一招中的第一击。

    她再一次活动起了自己的右腿，将用在火柱上的火焰回收，和自己所有剩余的火焰一起集中到右腿的脚尖上，在火柱的冲击所扬起的烟尘尚未散去之时，她就发动了自己全力一招的最后一击。这是一记动用了全身的力量c集中了所有的白炎的致命腿击，她朝着对手的身体左侧踢去，脚尖如同闪着银光的长刀，在空中留下了足以切开一切的半月形的残影。在打出最后一击之前，姚鸣月就自信地认为，这一击下去，对手再怎么强，也会遭受到小看自己的报应了。

    这一击很快就结束了，姚鸣月再一次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大地上。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两次攻击扬起了巨大的烟尘，空气的温度急剧升高。刚才她的最后一脚与其说留下了一道半月形的残影轨迹，倒不如说是掀起了一层半月形的巨浪，由白色的火焰组成的巨浪。

    「呵呵」因为体力的大幅消耗，她在原地喘着气，同时满意地等待着对手的回话，亦或者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负伤的身影。

    烟尘渐渐消散，她迟迟没有听到赵天如的声音，她开始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下手太过重了，甚至是搞出了人命的问题。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了，她多虑了，而且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确切地说，是大错特错。

    「喂」姚鸣月感受到，有一只手拍向自己的肩膀，她下意识地回头，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打向自己脸的，夹带着狂风的拳头。

    这一拳没有落到她的脸上，烈风也没有划破她的血管。在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离的时候，这个拳头停止了运动，同时，姚鸣月也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拍自己肩膀的人是赵天如，朝着自己挥出拳头的，也是赵天如。

    「你？」她刚想说些什么，不过随即她就感受到了一阵剧烈无比，能够将意志和语言一同吹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烈风。毋庸置疑，这一阵烈风是赵天如的这一拳所带来的。烈风在她的身后，在她的身旁疯狂咆哮，如果说姚鸣月的最后一击如同火焰组成的巨浪，那么赵天如打出的这一拳就像是一头在荒野上无人能敌的疯狂饿狼。烈风咆哮着，而那头风中孤狼正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利爪还停留在距离她的鼻子一厘米不到的地方。

    烈风遮挡了语言，并吹走了白炎的余温c吹走了火焰的力量c吹走了四散的烟尘c吹走了最后的时间。也许赵天如还是没有使出自己的全力，但是此刻，姚鸣月觉得，似乎全世界都被烈风给吹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才停息下来，肆虐的狂风才停止了吹息。

    「蠢货」赵天如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嘴里小声嘀咕着。

    姚鸣月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时间过了良久，她才从刚才的暴风中缓冲过来。她尝试着平复自己的呼吸和思考，让自己意识到烈风已经停息，她深呼吸了几下，有些惊慌失措地说：「你你做了什么」

    「还要我来解释吗？」赵天如说，他让自己的双手重新进入自己的裤口袋，「你刚才没有看清楚吗？」

    「为什么不下手？」姚鸣月问道。在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努力加大了音量，加重了语气。

    「下什么手？」

    「刚才，为什么，要放过我？」

    「放什么？」赵天如明知故问着。

    「你刚才完全可以杀了我的对吧？」姚鸣月质问道，「那为什么你要那么做，又是在看不起我吗？」她的语言中带有一丝丝歇斯底里的意味。

    「切」赵天如从牙缝中挤出一丝长长的声音，并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塞回皮夹克的内袋中，这个动作表示他已经离开了战斗状态，「不是说过了吗？」

    他走进了一步，现在他们只剩下那么一点距离就要撞上。

    「不想让你受伤而已啊。」赵天如回答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姚鸣月，「我可不怎么习惯和女人战斗。」

    「什么」

    赵天如转过了身，双手插进口袋里，背对着姚鸣月离开了现场。

    在离开之前，他补充了一句：「麻烦的女人啊」这句话是他在自言自语。

    「等一下」姚鸣月叫住了他，她小跑上去跟上了赵天如。

    「又想干什么？我已经没心思陪你玩了。」赵天如头也不回地说。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姚鸣月鼓起了勇气，如此要求道。

    「你说什么？」

    「你名字啊。」姚鸣月重复了一遍，「战斗之前自报家门是规矩吧战斗都结束了你还没有报上名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哈？」赵天如回过头，随即叹了口气，「真是的啊算了，我叫赵天如啊，记不记住就随你便了。」

    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赵天如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也没有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了。在他加快速度离开的同时，姚鸣月依然站在原地，嘴里默念着“赵天如”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并不是太难记住。

    她意识到了赵天如即将离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朝着前方快跑了两步，对着赵天如的背影说道：「我叫姚鸣月啊」

    赵天如没有任何回应，但是姚鸣月固执地相信他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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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淡化的光芒

    他独自走在恰巧黑暗无人的大街上，身后，风与火的舞台剧已经以近乎闹剧的方式结束。对于姚鸣月最后的话语他没有丝毫感想，他只不过是把这当做自己任务的一部分而已，至于他到底给姚鸣月留下了怎么样的印象，他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走了许久，他突然被叫住了。

    「喂。」一个极为简单的声音叫住了赵天如，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他没有怀疑，他知道有人正在叫自己。

    他转过头去，顺着声音的轨迹找到了说话人。

    叫住赵天如的人是秦濯，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靠在路旁的路灯杆子上。赵天如些许猜到了，秦濯观看了他们战斗的绝大部分过程，而他与姚鸣月说话的时间，刚好够秦濯进便利店买完东西再出来。

    「你小子啊。」赵天如说，他看向秦濯，随即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你不会想说你看到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吧？」

    「是的。」秦濯简洁地说出了实话，赵天如和姚鸣月战斗的绝大部分过程，秦濯都一个人站在远处看在眼里，「也许我应该说声谢谢？」

    「想说就说吧，不说也没什么关系。」赵天如回应道，「不过啊，看样子，齐黜那孩子还没有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是的。」秦濯说，「她一直都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告诉我的也基本上是和我想知道的东西没什么关系的。」

    「齐黜一直都是这样吧。」赵天如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极小极小的无奈，「从我认识她开始就是这样了，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神秘感，却又总是表现地像一个正常无比的女人一样。」

    「你和她是朋友吗？」

    「算是吧。」赵天如说，「我们差不多互相认识了两年了，那一年我还处在考不上大学又找不到工作的尴尬境地，不过还好啊，组织看上了我的遗物才能，我才能为他们干活到现在，不至于饿死。之前跟你说过我的遗物属性是风对吧，这两年来我的钱就像是被风吹来的一样。」

    「组织？」秦濯问道，他意识到这又是一个他想要了解的疑问。

    「看火人啦。」赵天如回答道，「一个成员基本上都是后裔的组织，后裔是什么，齐黜跟你解释过了吧？」

    「神的后裔，简称后裔。」秦濯用齐黜的话回答道。

    「那就好，我也懒得再多费口舌了。」赵天如说，他转过身面对着秦濯，「毕竟有个成语叫做物以类聚来着的，于是肯定就会有那么一些无聊的人想要把组建一个组织来把世界上的后裔都集中在一起。看火人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我不是怎么关心它的具体情况，不过从上头的自我介绍来看，看火人这东西似乎是在神代的时候就存在了，到现在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后裔组织，还被吹嘘成员遍布世界各地来着。与其说是一个后裔组织，倒不如说是一个无聊的宗教更贴切吧。」

    「神代？」

    「旧神们还没死光的时代。」赵天如回答道，「这不是很好理解吗？」

    「也是呢。」秦濯应和道。

    「不过啊，这和你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半毛钱关系对吧，起码你是这么认为的？」赵天如问。

    「你说呢？」

    「哼。」赵天如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也看得出来吧，齐黜她和我一样，是看火人的成员。还有就是，如果我说授火什么的是看火人的工作呢？」

    「我不知道。」

    「也对。」赵天如说，「你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毕竟我们最重要的工作不过是替某人授火，还有就是协助你们这些人子收拾一些烂摊子而已——人子是什么你自己问齐黜吧，她比我清楚——而且这些都不怎么关我的事，我顶多只是把组织当做一个工作而已，我干活，他们给我钱，就是这样。」

    「你是打手什么的？」秦濯问道，他的语气中没有不安的成分。

    「你说是就是吧，其实也差不多。」赵天如回答道，「要说是杀手c或者是特工也是可以的，不过实际上我也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从秦濯的脸上移开，再一次迈动了脚步，「都说了啊，我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工作而已啊。今晚跟你说的话也够多了哈，我好歹是看在齐黜和组织的面子上才帮你的，也就不用聊太久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在离开的路上，除了这句话之外没有任何表示告别的语句或者动作。他只是双手插进口袋，一个人离开了这条恰巧连续半个小时都黑暗无人的大街，前往另一条黑暗无人的大街。

    秦濯并不怎么在意。

    他目送着赵天如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才离开了路灯杆的附近。他整理了一下塑料袋里面的东西，这些都是他凭着直觉挑选的，秦涟也许会喜欢的食物。他没有笑，没有思考，也没有任何表情和语言，默默走上了回家的路。

    2015一5一20——22：50：12

    东半球的夜晚。

    秦濯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在梦中见到了一些东西：

    自己所熟悉的人c白天所看见的那个女人c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c虚无缥缈的堕灵c如同怪物一般的旧神c也许是自己本身又亦或者是与自己无比相像的一个男人c无言的众生c古老的城市c已经没有了鲜血的古战场c如同地狱深渊一般的神之领域c超出了世界空间的神殿切生命诞生之地

    一个既像是人类，又像是神明；既像是天使，又像是恶魔；既像是光芒，又像是黑暗；既像是真实，又像是虚无的生命。

    还有，齐黜。

    一张一张，这一切如同被快速翻过的相簿一般，快速地进入他暂时看不见现实的眼睛，让画面逐渐变得模糊，仿佛视野被以光速前进的景象撕裂。在被撕裂之前，那个无法言表的生命骤然化为了齐黜，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对着他展露出了那种无法被世人理解的笑颜。

    自此，画面才开始清晰。

    先是撕裂视野的景象瞬间消失，眼前所见的重新归于黑暗——尽管黑不见底，但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害怕——不知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光线才慢慢地透进来。

    整个过程秦濯看得清清楚楚，他想要说话，但是他不能说；他想要感受，但是他无法表达；他想要仔细观察，但是他无法看清。

    所以，他只能看下去，看看这个梦到底要向自己讲述些什么。

    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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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淡化的光芒（贰）

    那是一个和秦濯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也许这个人就是秦濯自己。他有着和秦濯一样的外貌c瞳孔c发丝c体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他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华贵而又特殊的服装，这彰显出他绝非一个普通的草民。他的双手被印下了白色的纹路，这中纹路象征着白色的火焰，是的，这个男人和秦濯一样，也拥有着所谓的白炎。外貌c体型c能力，甚至还没有表现出来的性格，都和秦濯一模一样。

    秦濯看懂清清楚楚，他不知道他是在以第三人称看着自己，还是在看着某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然而秦濯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够就这样看下去，连思考都被禁止。

    就这么看下去。

    「原谅我。」那个男人突然自言自语道，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的白色纹路清晰异常，还带着上次使用火焰留下来的余温，「世界啊，原谅我。」他低声自言自语道，声音的音色和秦濯的一模一样。

    他注视着自己的右手，良久之后才将它缓缓放下，一团火焰出现在他的右手之中。他的火焰要远比秦濯和姚鸣月的强大，说是能超过世间的一切遗物也不足为过。他看向前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旷大地。他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注意到了有人悄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回过头去，悄然来到他身边的，是秦濯在白天看到的那个有着瀑布般的银色长发的女人。

    他露出了一丝微笑，微笑中透露出些许苦涩。

    他随即转回头，重新看着一望无际的平旷大地，眼前的大地望不到头，满是即将因为秋天的到来而枯黄的青草。两人在沉默中度过了良久，他才开口：

    「燐。」他轻声开口道，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女人的名字叫燐，这绝非一个现代人该有的名字，不知道秦濯是否会记住这个特殊的名字，「来了啊。」

    「还是放心不下呢。」燐微笑着回答道，「你在做什么呢？」

    「没有什么。」他回答道，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只是想要透透气而已。」

    「很难过吗？」燐小心地问道，从他们之间对话可以看出，燐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也许吧。」他回答道，目光从一望无际的大地移到了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中。

    「这也是必然的吧。」燐回应道，她的视线偏离了一小会儿，她看向脚下的石砖地面，「这一切本来不应该由你承担的。」

    「我也不知道。」他回应道，仰望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默默熄灭了手掌中的火焰，让四周空气的温度稍微降低那么一点，「我也不知道，燐，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燐没有说话，她选择了默默倾听。

    「燐。」他再一次呼唤她的名字，「我已经厌倦了战斗，但我不能停止，我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东西，每一天都在失去更多的生命，这样做，是错的吗燐」

    「我相信你。」燐走了上来，轻抚着他的肩膀，用较低的音量说出这句话，「不管你带来了什么，我都相信你。」

    「燐」他转过了身，面对着燐，两个人注视着彼此的眼睛，无奈和爱恋同时显现在两人的脸上。他闭上了眼睛，又在几秒钟之后睁开，重新看着名为燐的女人，看着她瀑布一般的银白色长发和有着黑夜的眼神的瞳孔，看着她那美丽非常的面貌，看着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一时间沉默无言。

    「我不希望争斗。」燐说，「但是我相信你」

    她的话语被他打断，他不禁搂住了她，用一种深情但又不胜哀伤的眼神看着这个女人。燐停止了言语，他们再一次对视着，燐似乎从他的眼中了解到了什么。

    燐主动地抱住了他，两个人轻柔地吻在一起。

    他们的确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起码也得是一对彼此依靠的恋人。这一吻持续了将近十秒，最终是他先松开了对方，小小地退后了一步，依然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对燐说：

    「原谅我燐」

    「没事的」燐张口说道，她的话语没有结束，她即将亲切地说出这个男人的名字，但是秦濯所看见的景象在一瞬间再次变得模糊，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一同消失，仿佛在看电视看到关键情节的时候突然被人抢过遥控器换了台。

    视界模糊了许久，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秦濯第一眼看见的，依然是那个与自己十分相像的男人。但是那个名为燐的美丽女人已经不见了，他的周围也不是没有任何危险的石砖地板，大地的边际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天空也不再没有一丝云彩。

    远处，火焰不断地燃烧，它们的颜色并非纯净的白色。

    「真的是必须的吗」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在地上，在他的附近，是数十具尸体：人类的c非人类的，甚至是亚神的。他正处在一个城市废墟的中心地带，周围除了死亡之外，就是争斗和从不停止的谎言。

    他让自己的双手都燃起了白炎，手臂上的白色纹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他看着前方的景象，远处满是听不清楚具体内容的嘈杂。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战场。

    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事到如今，空洞的力量已经战胜了悲伤和愤怒。他整理了下自己的火焰，朝着前方走去。

    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敌人便不请自来了。十几个堕灵突然出现，将他团团包围，这些堕灵与秦濯昨天面对的不同，光看外表就知道它们要更加强大，更加具有效率。它们一个个的手上都生长有长而狰狞的利爪，其中一个，应该是它们的领头人，这些堕灵中最强大的一员，它手里拿着一把巨镰，长长的木柄用已经发黄的亚麻带缠住，刀刃已经有了许多的开口，但是依然锋利，整个巨镰布满了尘灰，不断地被风吹落。

    「被召唤的堕灵吗」他自言自语道，他清楚，对付这些被召唤出来的杂兵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而且周围也没有需要他保护的平民或者是伤员。

    堕灵们用于回应他的不过是无意识的嘶吼声，它们不过是傀儡而已，对于傀儡而言，语言是多余的，执行杀戮的任务并不需要话语。

    同样的，也不需要等待。

    这群堕灵很快就在领头者的带领之下朝着他发动了进攻，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利爪或是镰刀，试图用这些手段来击伤拥有无比强大的白炎的他。

    面对着凶猛袭来的敌人，他并不畏惧，现场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畏惧，这些堕灵的力量对于他来讲微不足道，甚至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这也是为什么，在敌人即将攻击到自己的时候，他还能抽出一点空隙来怀念自己故乡的人们，还有自己所爱的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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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淡化的光芒（叁）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他轻轻地挥手，放出属于自己的白炎，将冲在最前头的几个堕灵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丝丝神之力的残余。但是堕灵不会恐惧，它们也不被允许恐惧，它们接着挥舞着自己的利爪，无畏地朝着他袭来。

    他则面无表情。

    火焰再一次燃烧，夺走更多的堕灵的生命，他的手势如同一个拨弄竖琴的流浪艺人，在没有人注视的情况下放出自己的惊世才华。堕灵黑色的身体在火焰的作用下化为纯洁又转瞬即逝的白色，随着温度一同消失，没有任何的痛苦。

    很快，堕灵的队伍就只剩下了那个手拿镰刀的领头人。

    它没有自主意识，但它懂得如何用自己手中的这把镰刀去夺取生命——这把巨镰当然也是神之力的造物——它像一个战士一样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巨镰，朝着他飞来，它的身影如同展翅的死神，手里拿着被发黄的亚麻布绷带缠着的镰刀，随时准备着收割生命。

    镰刀砍了下来，当然，它只是划破了空气而已。

    在那么一瞬间，他的身影化为白色的焰消失了。

    他没有给堕灵太多的时间来反应，很快，他的身体就重新站立在了大地上，在一秒不到的时间之内移动到了这个堕灵的背后。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在自己完成这看似不可能的动作的时候，他默默地让这个堕灵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还剩下两秒，这个堕灵的生命。

    这个堕灵迅速地转过身试图再一次发动攻击，它毕竟是高级的堕灵，行动速度迅捷非常，转过身和重新准备好镰刀几乎不需要花费时间。但是它的速度再快，也跑不过时间。

    在它死亡之前，秦濯看清了它的面貌。

    在堕灵的身边，在半空中，突然出现了数团爆裂的白炎。在堕灵再一次挥舞自己手中的镰刀之前绽放了开来，将它黑色腐朽的身体染成纯净的白色，将它没有自主意识的c被他人给予的声音彻底抹消，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火焰散开之时，这个堕灵随之消失。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个堕灵快速地从这个世界消失，回归到大地的怀抱之中；他也没有熄灭自己手中的火焰，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战斗在等着他；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接着前进而已，没有任何的语言。

    秦濯所做的，只不过是在看着而已，他还不知道这是一个梦，他甚至还觉得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就是梦中的自己，而现实中的自己，正在经历一个奇幻的梦。

    秦濯他对于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

    那个男人接着前进，他赶路的过程似乎被梦境刻意加快了一些，他默默地走过燃烧着的城市，走过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路途之中，他不发出任何的一句话，白色的火焰也没有被熄灭。

    很快，嘈杂多了起来。

    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标。

    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物种的生命，巨大破烂的翅膀加上生有触须的手掌和粗糙的皮肤c以及长有长长羊角的c如同西方神话中的龙一样的头颅，不知道该说是单纯的怪物还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是的，旧神。

    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旧神叫什么名字c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旧神有着怎样的神力，但是秦濯和他都看见了，这个旧神正站在城市废墟的中央，愤怒地c仇恨地与数十个人类的战士战斗着。

    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这个旧神，并且让自己的同胞们的伤亡减少到最低。

    他跑了过去，右手聚集起白炎，用一个巨大的火焰浪潮作为对这个旧神的见面礼。

    旧神和人类都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巨大的火浪成功击中了那个怪物一般的旧神，让它粗糙的皮肤留下了深深的灼烧痕迹。那些人类战士们看到了他的到来，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敬畏的神色，他们知道也许自己的救星来了。

    「没事吗？」他在距离旧神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边看着火焰随着时间逐渐消散，一边对一旁的战士们说道。

    「我没事。」其中一人回答道，「战况很惨烈对付图洛斯这个任务对于我们而言稍有些力不从心」这个战士自觉地向他报告战况，但他伸手制止了他。

    「这种话回去再说。」他说道，眼前，名为图洛斯的旧神已经从火焰的冲击中缓了过来，它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眼里所具有的，不知道是仇恨，还是意外，亦或者兼而有之，「带伤员回家，这里由我来处理。」

    「可是」

    「回去。」他回头，对那个战士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但」

    那个战士再一次开口，试图劝说或者是反驳他，但接下来的情况秦濯并没有看清楚。之前，在名为燐的女人即将说出这个男人的名字的时候，秦濯所看到的画面模糊了，就像是梦境拒绝让秦濯知晓他的名字一样，这一回也是同样的情况，这个战士正打算说出他的名字，亦或者是对他的特殊称呼，秦濯所看到的梦境画面再一次变得模糊，尤其是声音，变得比噪音还不堪入耳，无法从中解读出任何一点信息。

    当画面再一次清晰之时，当声音再一次清楚之时，那个男人四周的地面已经被黑与白的火焰给填充了。

    看样子，在秦濯错过的几分钟时间内，他与这个旧神，图洛斯，交手了几个回合。

    「回去。」他转过头，再一次对那个战士命令道，他发命令时的语气和他平常说话的语气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凭空多出了几分力量，「带上其他人。」

    那个战士看样子在这之前尝试拒绝了多次，这一回他没有再打算违抗命令，他对那个男人说：「是」

    那个战士照做了，他招呼同伴们带上所有人赶紧逃跑，逃离旧神的魔掌。那个人没有看着这群士兵撤退，发完命令之后，他重新面对着旧神，手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图洛斯」他说出了这个旧神的名字。

    「你」图洛斯开口道，它的语气还算平静，但是其中隐含着无法想象的怒气，「你啊」

    旧神深吸了一口气，它振动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让它独有的黑色火焰散落在地上。触须一般的手指间，黑焰不住地燃烧，比起那个男人手中的白炎，图洛斯所拥有的黑焰看起来要更具有威胁性，也更能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刹那间，它被无数的黑焰所环绕。

    「你这个混蛋」它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

    「很对不起」面对自己的敌人的咒骂，他只是道歉而已，「我」

    「说什么都没用了。」图洛斯说道，握紧了拳头，黑焰包裹住它的翅膀，形成了火焰的黑色六翼，「用生命来偿还吧，愚蠢之人啊。」

    他没有打断图洛斯，任由它释放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任由它让自己进入了最佳的状态，在对手准备好了一切之后，他才准备动手，动手之前，他对这个旧神说：「原谅我图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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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偏离

    这场战斗凌厉无情，同时也绝不拖延。

    图洛斯展开了自己额外的两对翅膀，与它原本就有的，几乎快要腐烂掉的魔物般的翅膀不一样，这是由黑焰所构成的火翼，任何知道，或者信仰图洛斯的人都知道，当它展开这两对纯黑色的火翼的时候，就意味着

    解放全力c大开杀戒。

    这一点，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解放火焰进入全力的形态当然需要一段准备时间，这段时间内若被打断，之前的工作就会前功尽弃。这一回，图洛斯并非在战斗之前就事先展开了火翼，它是在战斗已经开始了许久之后才迫于形势释放黑焰的。他有无数的机会去打断它，去阻止它展开自己那令人生畏的黑翼。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允许了自己的对手以自己的极盛形态来面对自己，允许了图洛斯全面展开黑翼来面对自己。这不是因为武士道c也不是因为战斗的道义，只是因为，忏悔而已。

    他没有办法进行忏悔，只能用这种方法释放些许的罪恶。

    不过，毫无用处。

    黑焰要比白炎狂躁许多，图洛斯骷髅一般的头颅几乎要被自己的火焰烧成焦黑的颜色。解放黑翼，即意味着放出全力，又意味着要拼死战斗。

    它伸出了左手。

    图洛斯至上而下地挥动了左臂，让一团巨大的黑焰从天而降，直直对着他的头部。他没有躲避，也没有任何的防御动作，整场战斗，他的手似乎都不曾抬起，只需要自己的白炎和意志就可以解决一切的战斗。他眼睛看着前方，看着图洛斯的眼睛，心里默默地操控火焰。

    骤然间，黑与白的碰撞开始。

    就像是他的头上刹那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屏障，为他挡下了图洛斯的狂躁凶猛的黑焰，并在一场火焰的巨大爆炸中与黑色同归于尽。

    无需多言，这场战斗只需要火焰就可以了。

    在第一击仍未落下的时候，图洛斯就为第二击做好了准备。它右手高举着，重重地锤向地面，将黑焰打入大地，又或者是借助大地的力量让自己的火焰更具破坏性。它大声嘶吼着，看着自己眼前从大地凶猛冒起来的黑焰。

    这些黑焰如同黑色的海啸，又如同黑夜中的山崩地裂。试图将他吞噬在黑色的海洋与大地之中，他还是一样，站在原地，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右手伸出，手指如同在拨弄一把竖琴，像弹奏出乐章一样放出如同月华一般的白炎。

    海啸和地裂每袭来一次，他就拨弄一次看不见的竖琴。像大声弹奏掩盖噪音一样用白炎抵消黑焰。就像是传说中的四两胜千斤，又像是火炮与人群的碰撞，每一次，体积相对较小的白炎都成功地将疯狂的黑焰抵消，甚至还能给图洛斯带来些许的伤害。

    很明显，尽管身为旧神，尽管自己在旧神之中的等级并不算低，但是它手中的黑焰比起他手中的白炎而已似乎根本不值得一提。对手的一个小小的火花就能够抵消它的一个火球，随手一挥释放出来的火浪就能够摧毁它的海啸。

    这几乎是实力上的压制，图洛斯所拥有的优势似乎就只剩下了自己的物理力量。

    「唔」在战斗中，图洛斯也意识到了双方在火焰上的差距，它的黑焰尽管看起来凶猛无比，但是在面对他的白炎的时候毫无胜算，甚至完全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尽管展开了黑翼，动用了全力，但是它也无法在火焰对轰的战斗中坚持太久。

    因为过度释放火焰的缘故，图洛斯的体力被快速消耗着。它必须寻找一些方法来活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优势发动反击。

    它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发动了最后一击黑焰的海浪，在这个海浪也毁灭于小小的白炎的时候。它再一次振动自己的黑翼，快速地飞往天空，又快速地俯冲，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结合自己的火焰以及物理力量发动最强的攻击击倒那个男人。

    「去死啊，啊啊啊！」它大吼着，这个声音出于发自内心的愤怒和无法化解的，必将永世长存的仇恨。它俯冲而下，握紧了右手的拳头，将全身的黑焰击中到自己如蛇如鞭般的右拳上，连自己由黑焰组成的黑翼都显得如同原本的翅膀一样近乎腐烂。地心引力将它的力量最大化，它的这一击直直对着他的要害部位，丝毫不在意这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多大的破坏，反正，这座城市的人早就背叛了自己。

    它曾经这座城市的守护神，被城内城外的人们所信仰的旧神。但当人类不再需要它的时候，它过于强大的力量就成为了人类害怕的事物，它的种族就成了人类敌视它的理由。比起被旧神守护，人类更希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哪怕这需要付出成千上万的生命。

    他看着从天而降的旧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用食指的指尖对着旧神的火焰。

    碰撞再一次开始，这一回几乎要将整个城市摧毁在地动山摇之中。

    但这并没有发生，战斗中胜利的，依然是白色的一方，落败的，则是脸上挂着惊慌和惊愕的黑色一方。

    「唔」从图洛斯嘴里吐出来的不知道是痛苦的呼声还是惊讶的感叹，仅凭一次轻轻的伸手，仅凭这个小小的动作加上凭意志操控的火焰。它的攻击被凭空接下，不但没有给对手带来任何一丝伤害，相反，反作用力让它尝到了钻心的疼痛。

    这几乎要将它的黑翼震裂。

    他看着它的眼睛，这双眼已经被黑色的火焰和愤怒所蒙蔽，但依然坚持着心中的正义。他些许明白，这双眼睛的主人，才是站在正义的一方c才是站在受害者的一方的生命。

    但他没有打算放过它。

    旧神依然处在震惊和疼痛之中。他收回了右手，在对手缓缓落下的时候，再一次伸出手，用手指指向它。这一指如同天神所下达的毁灭的命令，图洛斯的黑翼被瞬间震裂，化为无数的火星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现场并没有爆发出巨大的白炎，甚至连一丁点火花都看不到，但是图洛斯却如同遭受了天雷的袭击一般，刹那间，它庞大的身躯被震倒在地上，浑身布满了烧伤的痕迹。

    旧神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呼气。它已经没有机会生存下去了，胜负已定，剩下的只有让败者加入死者行列的工作。

    他走到了它的身前，巨大的冲击将图洛斯击飞了好一段距离。他的右手燃烧着白炎，随时都可以让败者死去，甚至连手指都不要动。毫无疑问，他的力量无比强大，却不会让自己的同胞们畏惧。

    因为他也是人类，他没有怪物一般的外表。

    「啊啊你个臭虫」图洛斯咒骂道，它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等待死亡，「叛徒」

    「对不起」这是他的回应。

    「你这家伙」图洛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吼道，「还没有结束」它挣扎着伸出手，挣扎着让自己最后的火焰显现出来，挣扎着让自己挥出最后一击，哪怕这依然毫无用处。

    它半瘫倒在地上，用最后的力气挥出了最后一拳。

    这一拳，代价的是死亡。

    他用左手指向它的拳头，在这一拳接近自己，甚至是挥出之前就中断了它。白炎的力量断送了旧神的最后一丝生命，让它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是的，旧神具有所谓的不死性，但是长眠在地下，被人永远遗忘，这和死没有什么区别。

    他收回了手，看着图洛斯渐渐消失的尸体，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甚至没有说：“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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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偏离（贰）

    那个女人，不知何时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名为燐的女人，也许她目睹了他的战斗全程，也许她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现在她再一次悄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也注意到了燐的到来。

    「燐。」他说，他没有回头，「怎么来这里了？」他说，他的面前，是图洛斯已经消失的只剩下一点残骸的尸体。

    燐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她只是走到了他的身后，对他轻轻地说：「没有事吧？」

    「没有的。」他回答道，「我们已经快要胜利了」

    「胜利之后，我们要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说，「那会是一个新世界但是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燐她小小地苦笑了一声，「很难受吗？」

    「想必是的。」他回答道。言语的内容和说话时的语气，仿佛他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正在评价自己心情的外人。他的心中，比起正常人而言，似乎缺少了些什么，似乎被禁止了什么，「这些神明不知道要沉睡多久我也不知道它们醒来之后，我们的世界会怎么样。」

    「你认为，它们的仇恨会持续下去吗？」

    「应该不这也是，肯定的吧。」他回答道，「我们，背叛了神明。」

    「你和所有的战士，都会被后人当做英雄敬仰。」燐说，她似乎是在安慰他，「我们都相信你」

    「我很感谢你燐」他回应道，「但是你知道，总会有人，无法原谅我的包括，我自己。」

    「很痛苦吗？」燐关怀地询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他的回答。

    燐走了上去，走到了他的身后，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他，用自己的提问给予他那么一丝慰藉。

    「请不要太这样」燐说，但即便是她，他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完全表述出他的心境，「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他沉默着，感受着燐的拥抱，也许是在思索，也许只是沉默。

    「燐」

    「嗯」

    「非常感谢你」他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燐」

    「不要道谢」燐紧紧地抱住他，开口说

    画面和声音，再一次变得模糊不清，几乎要被撕裂。

    是的，那个名为燐的女人，再一次打算开口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然而，梦境就是不愿意让秦濯知晓那个与自己相像无比的男人的名字，秦濯可以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男人战斗，看清楚他的外貌，感受他的性格，秦濯被允许知道几乎一切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除了，他的名字。

    那个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2015一5一21——5：21：11

    这是梦境画面的最后一次被撕裂，没有再次变得清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梦醒的时候。当画面最后一次被撕裂之后，秦濯第一眼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床单，还有白色的墙壁，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在刚睡醒的迷糊状态中，他摸索寻找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钟表的三个指针告诉秦濯，现在还没有到五点半。

    他摸着脑袋在床上坐了起来，嘴里嘀咕着：「还这么早啊」一边说着，一边取消了今天六点的闹钟。

    他把闹钟放回原处，在床上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刚才我是在做梦吗」

    他的左手不禁摸向自己的额头，他尝试着回忆梦境的内容，但是回忆就和画面一样被撕裂的面目全非，除了那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和那个名字叫燐的c有着一头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银白色长发的c与那个男人关系密切的女人以外，就只有需要努力回想才能想起片段的模糊记忆。

    他回想着c回忆着，梦境的突然结束所带来的疲乏无力让他无法做出太过剧烈的脑内运动，不知不觉，他不自觉地说出了一个字：

    「燐」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

    「燐？」

    再过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悟似得说道：「她名字叫燐吗」

    他将自己昨天下午所看见的那个女人，和自己在梦中所见到的名为燐的女人对比了一下，结论是：是同一个人。

    「呵」他叹出了一口气，“燐”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记忆里。这个名字同样奇怪，就像齐黜的“黜”一样，他不能想象会有人用这个字来作为自己女儿的名字。

    而且这并非事实，他只是在幻觉和梦境之中见了燐两次而已。他更愿意把这些事情归结于奇迹般的巧合中。

    静坐了许久，他才翻身下床，习惯性地寻找自己的衣服，换下自己的睡衣。本来，如果他不幸在未到五点半的时候就起床了，他都会闭上眼睛延长自己的睡眠时间，不过今天例外，毫无疑问，这是因为那个长而奇怪的梦境。

    与其说是梦境，这倒更像是一个故事。

    他穿好了衣服，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走到了房间的外面。

    也许同样是出于奇迹般的巧合，他发现自己的妹妹秦涟和他一样早起，并且还要先于他走下自己的床铺。秦涟刚刚上完厕所，正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闲逛着，以此来打消残存的困意。

    「哥哥？」秦涟看见了与自己一样睡眼惺忪的秦濯，她习惯性地说道，「你也这么早起床啊。」

    「是啊」秦濯回答道，顺便打了一个哈欠，「真巧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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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偏离（叁）

    兄妹两人在沉默之中度过了许久，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秦濯，也许有些意外，他对秦涟说：

    「涟，我出去晨跑一会儿。」

    「什么？」毫无疑问，秦涟的脸上带着惊讶，她绝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个哥哥会说自己要出去晨练，「哥哥你没发烧吧？」

    「没有啊，就是晨跑而已。」秦濯补充说明道，「早饭之前我会回来的。」他说道，虽然说他们两人之间的早饭向来都是他负责准备的，不管他何时回来都是在早饭之前。

    「不是，我是说，哥哥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晨跑过吧，今天怎么就突然想做这件事了？」秦涟依旧不怎么相信秦濯这个不爱运动的男生会在五点半的清晨对自己说他要出门晨跑锻炼了。

    「就是突然想嘛。」秦濯解释道，「突然想做这件事了呢。」

    「好吧。」秦涟让自己接受了哥哥的话，「早点回来做饭哦。」

    「啊。」秦濯回应道，以此来表示“好的”。

    2015一5一21——5：32：05

    那个名字出自梦境一般的心之深处

    它象征着磷光，是黑暗中的慰藉

    美好而又迷茫，如同星空下的流萤

    如同火焰一般令人着迷

    如同冰雪一般清澈美丽

    也如同磷火一般朴素迷离

    我们还会再见

    这个名字也将留在我的内心

    那象征着磷光的名字

    ————秦濯，晨跑时想出来的诗：《燐》

    虽然说是要晨跑，但充其量不过是穿上运动服进行早晨散步罢了。就算有一路慢跑下去的打算，秦濯他也没有这种体力来浪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昨天晚上的梦境：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c名字叫燐的女人等等。这一切缠绕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只不过是梦境而已，但是根本无法抹去，成为新的谜题困扰着尚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秦濯。

    这个梦境来到突然，结束的也仓促。就像是在恍惚之间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一样，来的时候不会招手，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大脑的仓库之中，享受着主人的惊讶和迷惑。

    确切地说，秦濯现在起码不是对自己心中的所有问题一无所知了，他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燐。

    毫无疑问，燐和那个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也许和秦濯也有着些许联系，秦濯看到她的幻象也许就是一个证明。不过现在，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秦濯，思考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甚至连一个字的感想都无法表达。他回忆着燐的模样，却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姬华贞看成她。

    同时，他所知道的，也不过就是“燐”这个名字而已，其他的，他依旧一无所知。

    他默念完那首以“燐”为题目的诗篇，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苦笑，旋即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啊」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他自言自语道，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海边的附近，「为什么我会见到她呢」他自己问自己，语气仿佛一个与陌生女子一见钟情的诗人，这个问题估计没有人能够告诉他答案。

    现在，无数的谜题纠缠着他的思路，这也是他出来晨跑的最大理由。因为被思绪纠缠过度的缘故，他得找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来暂时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边。

    他轻叹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来，试图暂时忘掉燐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子。

    但是，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这个女人当然不是燐，也不是齐黜或者姬华贞，她和秦濯在昨天经历了一件常人不会想象的事情，同时，在昨天中午之前，她还是秦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秦濯瞬间认出了她：姚鸣月，和自己一样拥有白炎的人。

    他看到了两件让他震惊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姚鸣月这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并非和秦濯一样在进行着早晨的锻炼活动，她的确是在运动，但绝非是为了强身健体。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白炎的气息，而这些气息就来自于姚鸣月的双手和脚尖。现在她就站在燕海市的海滩上，右手燃烧着纯白的火焰，同时进行着闪躲和进攻的动作。她的确是在战斗，但是对手并非秦濯，也非人类，而是秦濯在十九号的那一天面对过的，堕灵。

    是堕灵，但绝不是常规的堕灵。一般的堕灵连秦濯都能够凭借本能击败，更不用提姚鸣月这个比秦濯强上不少的人子了。

    那绝不是一般的堕灵，看上去也不像是人为召唤出来的。从外形和气场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堕灵的面目比秦濯亲身面对过的要狰狞不少，身上披着连兜帽的破烂披风；它拿着武器，那是一把看上去十分老旧的巨大镰刀，沉重的刀刃已经生锈并且开口，尽管依然锋利，但是使用寿命也没剩下多久了；镰刀长长的c木制的柄被发黄的亚麻绷带缠住，柄和刀刃都布满了灰尘，随着堕灵的运动不断地落下。

    这是第二件让秦濯震惊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堕灵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眼前的这个堕灵，和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不论是外貌c武器，还是战斗的方式。

    「姚鸣月。」他不禁吐出了这个名字，又下意识地向后小退了一步，这让他的背轻轻撞上了路旁的指示牌。所受的惊吓让他回头看向自己的背后，然后才发现袭击自己背部的不过是一个指示牌的杆子而已。

    眼前，那个堕灵的战斗方式和自己梦中所见到的完全一样，都是用手中的镰刀发出一次次凌厉无情的斩击，力求用最简洁的方式斩断对手的身体，也一样毫不畏惧c极具效率c没有意识。

    姚鸣月闪躲过堕灵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她所面对的毫无疑问是一个高级的堕灵，否则她早就找到了放出白炎的机会将其消灭。她依然穿着昨天晚上的那套衣服，手腕上，白色纹路的印记隐约可见。

    秦濯停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逃离现场c看到最后，还是走过去帮忙。

    每一个选项，似乎都对他毫无益处。

    「我」秦濯看着眼前的景象自言自语道，他的内心似乎已经开始了随机选择。

    堕灵挥舞着镰刀一次又一次地袭来，好几次，镰刀的刀刃只差分毫就要成功斩断姚鸣月的身躯。正常人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会去进行这种战斗，而且还有一个看上去普通的男子高中生站在远处看着，正思考着该逃跑还是旁观，又或者是援助。

    他踌躇着，但是擅自进行随机选择的内心似乎已经给他选择了最坏的选项。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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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解谜的最后

    「秦濯？」

    也许是因为同为所谓的人子，也许是因为承载着相同的使命，也许只不过是因为过往的友情还残余在秦濯的心中。随机停止的内心转轮停在了“走过去帮忙”这个选项上面，他快步地跑了过去，右手指间的温度不断地小幅度升高。

    「社长」秦濯回应道，语气中透露出无奈。

    「你这家伙啊。」姚鸣月一边抱怨着，一边躲过堕灵的又一次斩击，随即抓住机会用一次猛烈迅速的火焰攻击减缓了对手的攻击步伐。堕灵发出无声的惨叫，被火焰的冲击击退，如同一个不幸被火海包围的可俩人。

    「你也察觉到了它吗？还是说你只是碰巧经过？」姚鸣月向后撤了一步，一边目不转睛地准备着迎接对手的下一次攻击，一边问向秦濯。

    「碰巧的。」秦濯如此回答，他已经在后悔自己所做出的选择了。

    「你来了也只会成为累赘而已。」姚鸣月丢给他这么一句，「好歹对面只不过是一个高级点的堕灵，你拖后腿也不会拖的太过。」

    「我觉得我」

    「不要说了。」姚鸣月打断了秦濯，「想说什么等到这家伙死了再说。」

    两人的面前，那个堕灵已经从白炎的冲击中缓了过来，它的身上多出了几处烧伤的痕迹，原本在空气中燃烧着的白炎现已熄灭。它再一次提起了自己的镰刀，尽管力气已经流失了许多，但是它并不会放弃战斗。

    「这家伙」秦濯看着敌人，观察了一下它的面貌，似乎在确认它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堕灵吗」

    姚鸣月没有回话，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战斗。

    因为火焰所带来的伤痕的关系，堕灵的速度和力量都减少了一些，但是依然能够使用镰刀来轻易地将人的身体斩成两段。现在，堕灵所要面对的是两个人子，它凭着作为召唤物的本能来选择最具威胁性的目标攻击，它的思维正判定着目标。

    它朝着姚鸣月冲了过来，目标却是站在她身后的秦濯。

    姚鸣月想之前一样，躲过这么一击并放出火焰还击，她朝着自己的左方跳去，并同时释放出一团灼热的白炎。这一击没有成功，只不过是击中了堕灵破烂斗篷的衣角而已，她原以为这个堕灵的攻击目标依然是自己，毕竟她已经和它战斗了许久。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堕灵打算朝着秦濯下手。

    与此同时，秦濯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堕灵选择为首要目标。

    「喂！」姚鸣月目睹了这一切，她向秦濯大喊道，「回击啊，蠢货！」她一边大喊着来提醒秦濯，一边快速地放出一个小小的火球来减缓堕灵的前进速度。

    「我」秦濯没有立刻放出火焰来回击，堕灵飘飞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凭借着本能来躲避堕灵的斩击。比起姚鸣月，他的闪躲要笨拙许多，后续的动作也一点儿都不灵活。他朝着右方躲去，这是凭借着本能做出的紧急闪避，他几乎是在朝着右方的地面扑去，也许他应该庆幸自己战斗的场所是燕海市的海滩。

    他摔倒在了海滩上。眼前，堕灵迅速地重新摆好了攻击的架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高举着镰刀，随时准备落下来。

    秦濯接下来的一击，也是出于本能的自我防卫。

    他闭上了眼睛，同时右手不自主地朝前猛挥，让属于自己的白炎狂暴凶猛地袭去。正中了堕灵的手臂，阻止了它的攻击。但因为力量过于分散，再加上后续攻击没有及时发出的缘故，这只能拖延三秒不到的时间，堕灵很快就从冲击中缓了过来，再一次，准备好了杀人的工作。

    这一回，它也没能得手。

    及时阻止它的人当然是姚鸣月，秦濯所拖延的时间虽然不够他自己自救，但也足够姚鸣月来救他了。

    她发出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半月形的火焰轨迹突然出现在了秦濯的眼前。姚鸣月用自己带着白炎的右足创造出了这一转瞬即逝的景象。刀刃一般的腿击恰好命中了堕灵的腰间，几乎要将它的身体斩成两半，就像它试图用自己的镰刀来斩断人体一样。热浪涌现，让周遭空气的温度急剧升高，加速了堕灵生命的消逝，半月形的火焰轨迹消失的时候，堕灵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吼声。

    这一击没有命中要害部位，它还没有死去，但已经奄奄一息。

    它转过了身，费力地抓紧自己的武器，现在它的攻击目标转变为了姚鸣月。

    「真是的啊」姚鸣月再一次抱怨道，显然，秦濯的到来让她多费了力气。

    堕灵再一次发动攻击，这一回的斩击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迅捷凌厉，甚至显得有些迟钝。对于姚鸣月来讲，这只不过是小孩子的胡乱打击而已。

    她早早地收回了腿，在堕灵转身的时候，她就做好了了结它的准备。

    她用腿踢中了镰刀的柄，阻止了这把武器继续前进，并用自己的力量将其压了下去。在堕灵将武器抬起来之前，她快速地抬高自己的脚尖，朝着镰刀的长柄发出了一记带着白炎的猛踢。

    这一击粗暴有效，伴随着一阵短暂的碰撞声，镰刀被踢成两半。

    她继续着自己的攻击，右手反手一挥，用火焰击中了堕灵的胸口，让它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随后她往前小跨一步，快速地高抬起右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堕灵的下颚。

    这是致命一击。

    下颚骨的破裂声没有响起，但是堕灵的生命已经被终结。姚鸣月带有白炎的踢击结果了它的姓名，还顺便损坏了它的武器。

    姚鸣月收回了腿，堕灵的身体快速地消失，重新回归到大地之中。

    它死了，两人都看见了。

    她对依然倒在地上的秦濯说：「站起来吧，秦濯。」说完话之后，她叹了一口气。

    秦濯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不费力地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受伤，只是经历了恐慌，让别人看到了自己难堪的一面。

    「社长」站起来之后，他对姚鸣月说道，语气中带有歉意

    「都说了可以不用一直叫我社长，不过，你还没有退社吧。」姚鸣月停止了剧烈运动，右手拨弄着自己的深金色头发，走到了秦濯的面前，「真是的啊，来和我一起对抗堕灵什么的，结果最后我还要为了你多费力气。」

    「这个」

    「算了，这也没什么。」姚鸣月说道，她放下了右手，「话说回来啊，昨天晚上，那个人，他说他叫赵天如，我想你们认识是吧？」

    「赵天如？」秦濯说，在这之前，秦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叫赵天如吗？」

    「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啊？」姚鸣月说，「不过，看样子，你还是知道他的对吧。」

    「嗯」秦濯用一个字做出了肯定回答。

    「看样子你们不是什么朋友，不过他不允许我们之间的战斗发生。」姚鸣月说，「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的特殊之处，我只知道你尽管身为人子，却似乎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尽管如此，你还是得到了看火人的特别关注。」

    她冷笑了一声，「我从来都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人在我的社团中。」

    「社长」秦濯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显然，他还没有忘记昨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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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解谜的最后（贰）

    「真是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也许现在就干掉你会有些太过心急，但」

    姚鸣月看秦濯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尽管没有所谓的杀意，但依然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直接把强大的气压打进了秦濯的内心之中，让他感受到了无端的恐惧：没有杀戮c没有鲜血c没有阴影c没有暴力c没有污染c没有语言c没有动作的恐惧。

    「你也许还不知道真相，但你应该知道了，这种事迟早都要发生，那些关注你的人不可能阻止我到最后，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姚鸣月把右手放到了秦濯的肩膀上，「你，还有我，可能都无法逃避被淘汰的结局。」

    「我不太明白」

    「我知道，你还不明白。」姚鸣月说，「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她问他。

    「谁？」

    「那个打断我们之间第一次战斗的人。」姚鸣月补充道。

    秦濯犹豫了一会儿，视线偏向别处，几秒钟之后，他说：「她齐黜」

    姚鸣月将自己的手从秦濯的肩膀上移开，她追问道：「什么“chu”？」

    「罢黜的黜。」秦濯回答道。

    「是吗？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呢，和她这个人一样。」她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你的白炎，是她给你的，对吗？」

    「是」秦濯如实回答道。

    「这样啊。哼」姚鸣月也许是在自言自语着，她在话语结束之后轻轻地冷笑了一声。

    随后，她问秦濯：

    「你没有忘记，昨天战斗的每一个情节吧？」

    「这个」

    「我不要求你能记住。」姚鸣月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种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我没有办法跟你清楚地解释人子的使命。我只是想让你意识到这种情况，不只是我，还有更多的人会不得不与你发生战斗，而且，时间越往后，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就越大。」

    秦濯没有回话，他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总之啊，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齐黜那家伙吧，反正你的火焰不是她给你的吗？而且她好像挺在意你的样子哦。」姚鸣月接着说下去，「能遇到你这么一个特殊的人，也算是一种孽缘吧。」

    「是吗」

    「算是吧。」姚鸣月回答道，「话说回来，毕竟我们都是人子啊，除了互相争斗以外，合作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吧，不过那是在最后的战斗发生之前的事情了。」她的脸上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狡黠的微笑，「做好心理准备吧，秦濯。」

    秦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找不到语言来回应自己的社长。

    姚鸣月挂在脸上的狡黠微笑还没有消失，她别有用心地朝后撤了一步。秦濯感受到的那种莫名的恐惧感渐渐开始付诸于现实。

    「社长？」

    「呐，秦濯啊。」姚鸣月开口道，「不知道齐黜那家伙有没有给过你忠告，不管她有没有，现在，认真听我一句话。」

    「她给过我很多话，但都不是忠告。」秦濯插嘴道。

    「这些不重要，我要你安静下来，听我一句话。」姚鸣月制止了他，「听我说啊，秦濯。你啊，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这不仅仅是事关你的性命。」

    「是这样吗？」

    「是的，就是这样。」姚鸣月回应道，看秦濯的眼神变了些许。

    然后她发动了攻击。

    她仿佛在炫耀着自己超群的格斗技巧，所发出的攻击也许并不实用，但是绝对华丽。她展现出自己熟练无比c华丽凌厉的腿技，每一击都划破了静寂的空气，只差分毫就要接触秦濯的身体。

    是的，她故意打偏了，秦濯感受到了她的腿技所掀起的气流，但是他还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姚鸣月只不过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突如其来的恐慌打入了他的心里而已。

    同时，这也足够激发起秦濯的本能反应。

    本来，秦濯不会受到一点伤害，但是在某个时刻，姚鸣月的左腿即将划过自己面前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恐慌所激发的本能反应让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格挡下了姚鸣月的腿击。这个举动让他的手臂承受了反作用力的冲击。本来他不会受伤的，但是他的本能反应让他的右臂疼上了一阵子。

    「你还是有点长进的。」在自己的攻击被秦濯接下之后，姚鸣月看着秦濯的眼睛说道，她快速地收回了腿，同时补充道：「比起昨天来说。」

    「社长」

    「看样子你被吓得不轻吧。」姚鸣月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虽然有点长进，不过还是远远不够啊。明明我完美地避免打倒你了，但是你却硬要接住我的攻击。」

    「这个你这样子，有点太突然了吧。」秦濯说。

    「没办法的事啊，谁叫我不被允许杀掉你呢。」姚鸣月如此解释道，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压抑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你深有体会对吧？」

    「我」

    「嘛，说到底，你还是差劲呢，秦濯。」姚鸣月双手抱在脑后，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不过啊，齐黜她毕竟是给你火焰的人，就算刻意隐瞒真相，也不可能对你一直隐瞒下去，等到你知道了关于人子的真相之后，你再回来思考一下一切吧。」

    她用右眼瞥向秦濯：「还有就是」她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再一次朝后退了一步，「下一次，在学校里见面的时候，先不要互相打招呼，秦濯。」

    她如此嘱咐道，确切地说，她更像是在对秦濯发布命令。

    秦濯没有回话。

    「好了，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吧，你也应该回去吃早饭了哦。」

    秦濯他依然沉默着，脸上的表情也毫无变化，但是在心中，他感受到了周围空气的一些细小的变化。一种特别的c可怕的气息正在悄然诞生并蔓延，它传递着某些不好的讯息。

    「喂。」姚鸣月说道，秦濯的无动于衷让她说出这个字来提醒他。

    他依然毫无反应。

    「喂喂，你怎么了啊，给点反应啊。」姚鸣月再次说道，不过此时，她也些许感受到了那种不详的气息。

    「社长」秦濯看向姚鸣月的眼睛，在心中，他还在确认自己感受到的东西是否真实。

    片刻之后，秦濯知道了这是真实的感受，姚鸣月则落后他一步。

    「小心！」

    事情的发展没有给秦濯更多的思考时间，也许他自己也不想要时间来思考。他往前扑去，抓住了姚鸣月的双手，带她快速地逃离这片区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周围的地面上，火焰突然间燃烧了起来。不是纯净的白色，也非常规的红色，而是，黑白交织而成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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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解谜的最后（叁）

    这一回，出现的，是一个他们在几分钟之前就确认已经死亡的生命。

    它尚未死去，带着燃烧起来的灰炎再一次出现在了两位人子的眼前，手中的镰刀依然破旧，但是断裂的痕迹已经消失。身上依然带着灼伤的痕迹，但是白炎给它的痛苦现在已经转变为了战斗的愤怒和狂暴。

    它依然活着。

    「秦」姚鸣月刚想对秦濯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说些什么，但很快，那个依然活着的堕灵让她改变了话语。她推开秦濯让自己快速地站起来，她看着堕灵身上的灰炎，说道：「这家伙刚才没有死透吗？」

    「看样子是的」秦濯快速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也站了起来，现在，他不得不进行第二次战斗，或者选择丢下姚鸣月逃跑。

    堕灵没有任何的语言，它明显要比之前强大了不少。它之前的确没有完全被杀死，但出于某些原因，它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让自己以完美的形态再一次站起来，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开什么玩笑啊」姚鸣月说道，但她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了起来。面前的这个堕灵固然强大了不少，不过并不是她无法应付的，如果秦濯不拖后腿的话。

    「社长」

    「欸」姚鸣月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右手再一次热起来，「你啊打算逃跑吗？」

    「我不知道。」秦濯老实回答。

    「随你便吧。」姚鸣月说，「这一回我可没那么多心思来救你了啊。」

    这是两人在战斗开始之前的谈话，与堕灵之间的战斗无需太多言语，毕竟对手是无法吐出任何语言的c无意识的傀儡生物。与它们战斗只需要战斗就够了，它们也只懂得战斗。

    这一回，在一开始，姚鸣月就放出了强力的火焰来先发制人。

    她朝着前方释放出白色的火浪，以此来对抗堕灵在突然之间拥有的灰炎。但那个堕灵并没有用火焰对轰的意思，它轻松地高高跳起——应该说是飞起——灰炎缠绕在它手中的镰刀上，随着堕灵的动作运动着，镰刀的刀锋直直对着姚鸣月的头顶。

    姚鸣月一个侧翻躲过了这一击，侧翻结束之后，她的第一个动作是大喊道：「秦濯！」

    他们两人从未在战斗上进行过正式合作，但是现在，他们却像一对共事了多年的老搭档一样。在话音落地之时，秦濯响应了姚鸣月的呼唤，白炎早早就在他的手掌中心做好了准备，他将火焰朝堕灵的身上猛烈投掷，以此来发挥他在白炎强度上的优势和天赋。

    但是堕灵并没有因为这么一击就真正地死去。它发动了反击，朝着秦濯的小腿挥动了自己的镰刀，秦濯凭借着本能闪躲着，刀锋只差分毫就要让他失去自己的双脚。

    反击没有就此结束，堕灵走出了白炎掀起的烟尘之中，快速地挥舞自己带着灰炎的镰刀，试图将秦濯斩成两半。秦濯快速地退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和堕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他的脸颊感受到了一丝温热，再过一两秒，他就无法逃避攻击。

    姚鸣月阻止了这种情况发生。

    「干的还不错。」姚鸣月语速略快地说，此时她闪过了秦濯的眼前，抓住堕灵攻击露出的破绽，用带着白炎的c如同钢鞭一般的腿击划过了堕灵的腹部，随后她快速地收腿再踢腿，用右脚和火焰的冲击击退并击伤了堕灵。

    「我来得还算及时吧？」看着堕灵被自己击退了一段距离，姚鸣月回头看向秦濯，问道。

    「我不觉得」

    「反正，你死了也赖不了我。」姚鸣月如此回应道，并旋即专注于战斗之中。

    秦濯摸了摸粘在自己脸上一丝温热血液，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他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堕灵再一次发动了攻击，依然是凭借着自己被赋予的本能。但这一回，它的攻击要狂暴许多，尽管有些乱了章法，但是要更具有破坏力和威胁性。让自己的敌人成功闪躲自己攻击的几率降到最低。面对如此狂暴的攻击，姚鸣月也没有多少闪躲的打算，她知道自己全力释放出的白炎要比对手的攻击更加有力，所以，她选择了用力量来对抗力量。

    两种颜色的爆裂火焰一同出现，又一同消失，在空中造成温度极高的剧烈爆炸。第一次碰撞结束之后，第二次c第三次接踵而至。直到战斗双方都释放了过多的火焰，需要暂时的休息。

    堕灵的火焰减弱了一些，但是它还有物理上的力量。

    在火焰的威力减弱了之后，它再一次采取了狂暴的c纯粹的物理攻击。

    它几乎是飞了过来，高举着老旧锋利的镰刀。再一次，试图将自己的敌人斩为两段。这个动作并不是没有破绽，给了姚鸣月一个闪避的机会。她朝着自己的右方跳去，灵巧地躲过了这一击。

    堕灵打空了，但它并未停止前进。

    姚鸣月再一次意识到，堕灵的主要目标，还是秦濯。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不够强大，尽管还没有自觉性，尽管不具太多的威胁性，但是秦濯，就是被堕灵作为了此次攻击的主要目标。也许堕灵刚才的那一击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清理道路。

    「喂」秦濯说道，此时镰刀即将落下。

    他凭借着本能再一次进行着闪避，试图躲开堕灵的攻击，他成功了几次。但是堕灵的速度远远胜于他，很快，两人的距离就缩短了，只需要再过两三秒，秦濯就无法躲避。

    但是，这两三秒，也够姚鸣月出手相助，防止那种事情的发生。

    通常情况下。

    堕灵仿佛在一瞬间具有了战斗的智慧，在一次打空的下劈攻击过后，它没有重新抬起自己的镰刀接着追击，它任由刀刃落在地上，自己快速地前进，瞬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倒只剩分毫只差，它用缠着发黄的亚麻带的木柄击中了秦濯，这一击沉闷有力。

    「秦濯！」姚鸣月大喊道，她意识到了两点：首先，自己的社员现在已经危在旦夕；其次，现在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堕灵的攻击没有停息，用木柄击中了秦濯之后，它干脆放下了这把沉重的武器。转而用自己的利爪和灰炎发动攻击，它的火焰些许恢复了些，灰炎凝聚在它的爪子上，让它的手掌成为撕裂的有效工具。

    它更多地选择了火焰。

    灰色的火袭向秦濯，他匆忙地用自己的白炎进行防御，试图抵消掉灰炎的冲击。但毕竟防御地匆忙，没有被抵消掉的部分连续两次击中了他的身体。其中一次命中的是接近心脏的部位，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唔！」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痛苦的呼声。

    但因为姚鸣月的及时出手的关系，攻击没有继续下去，尽管这已经给脆弱的秦濯造成了大量的身体伤害。

    姚鸣月大喊着，从背后袭击了这个堕灵，强行让它停止了行动。她带着火焰的右拳击中了它的后心，在拳头击中对手的同时，她的右脚快速地蓄力着，并在火拳的冲击失去作用之后，朝着对手猛烈地踢去，带着自己全力释放出来的火焰。

    白炎就像是在堕灵的体内爆炸一样，在一瞬间包围住了它灰黑色的身体，在它惨叫之前就让它真正地死去。

    这是姚鸣月真正意义上的全力一击。

    「真是的啊」眼前的堕灵快速消失，姚鸣月一边慢慢地收腿一边说，「伤的不轻吧。」

    秦濯没有回话，他接着站立已经有些勉强了。

    「还是太过软弱了啊」姚鸣月说，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谴责，「你也就是太软弱了秦濯」说完，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她对秦濯补充道：「下次在学校里见面的时候，还是不要打招呼为好。」

    秦濯忍着伤痛看着姚鸣月离开，他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那个堕灵是真正地死去了，秦濯感到，也许自己即将得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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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真实

    2015一5一21——11：03：21

    姚鸣月并没有在教室里。

    上午的第三节课下课之后，出于某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秦濯来到了高二（4）班的门前，寻找着姚鸣月的身影。她没有在教室内，也许是去教室外面享受下课的时光了，又或者是在做一些不愿意让普通人知道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秦濯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他茫然地看着教室内闲谈着的男与女，他打算回去，但又不知为何不能立刻迈动自己的步子。

    他想要知道的真相，突然间变得模糊了。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一些什么。

    「呐，濯，在这做什么呢？」齐黜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背部。

    秦濯转过身去，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是齐黜在跟自己说话。

    「齐黜」秦濯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有什么东西浮现在了他的心中，说出她的名字之后，秦濯沉默了良久。

    沉默结束后，他开口道：「差不多告诉我真相了吧」

    这一回，齐黜没有直接表示拒绝。

    她微笑着对秦濯说：「中午的时候，到离学校最近的海滩，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2015一5一21——12：24：18

    「等你很久了呢。」

    燕海市的某个海滩上，齐黜站在大海的面前，海浪拍打着她身前的沙滩。四周除了浪花的声音和两人的谈话声之外，没有任何的噪音。秦濯一个人来到了这片沙滩上，默默地站在了齐黜的背后。他没有说话，但齐黜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齐黜」

    「等一下哦。」齐黜打断了秦濯，她没有回头，只是远眺着大海，「现在，请你叫我“黜”吧，在我跟你说明真相的时间内。」

    秦濯没有表达自己的疑问，他看了看齐黜，然后像她说的一样，开口说道：「黜」

    「嗯，濯。」齐黜回应道，她的目光依然在远处的海面上，但她的脸已经露出了些许奇妙的喜悦，「准备好，聆听了吗？」

    「是的」秦濯回应道，也许他觉得如此短的回应不怎么合适，所以他补充道：「黜」

    「那么，濯。」齐黜说，「从现在开始，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话。」

    她望向天空，开口，用一种仿佛在回忆过去的语气说：「虚树沉睡了，属于她的世界也不复存在。她的沉睡开启了属于人类的世界，也让命运之轮就此转动。王胜利了，但他已经奄奄一息，他离开了深渊，但是他的生命也所剩无几。当他回到虚树位于世界中央的宫殿的时候，他发现王后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等待着他的凯旋。」

    「王是在虚树的位于世界中央的神殿死去的，在他看见自己的王后之前，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死去，无法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安详地坐在地上，对自己的王后交代了一些话语——具体是什么话我也不知道哦——他知道，虚树和她创造出来的旧神是无法死去的，他和他的人民们将旧神全部击败，让它们陷入长久的沉睡，但终有一天，虚树会苏醒过来，挣脱自己的封印，她苏醒的力量会唤起沉睡在大地之中的旧神。到那个时候，人类的灾厄必将到来。」

    「在世界上，能够与旧神抗衡的，自然只有王一个人。他自出生起就拥有虚树给予他的恩赐和力量，在自己死去之前，他下令将自己的恩赐奉献出来，在时代的轮回传承下去。并将自己的力量交给了王后，让她和人类的后人在每一次虚树觉醒的时候寻找在传承之中接受了恩赐的人，给予他们力量，来让人类拥有再一次对抗旧神和虚树的能力。那些被命运选择的人，就是，人子。」

    「也许你会想，直接把恩赐交给王后不就可以省去寻找人子的步骤了吗？然而事实上，恩赐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载的，起码那个王后就无法承载。恩赐来源于母神虚树，只有拥有一定神性的特殊人类才可以承载，至于具体要求是什么，暂时还没有人清楚。不过拥有神性是最起码的要求就是了。你没有丝毫的神性，濯，我想你也清楚，这就是看火人关注你的原因。」

    「看火人这个组织，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那些人一开始只是承担着寻找人子，和授予火焰的使命。直到后来，才慢慢发展成一个后裔组织，并且势力不断壮大。这就是看火人的起源，差不多在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时候，看火人也出现了。」

    「王所拥有的力量，便是你手中那纯白的火焰。在所有的遗物中，这是毫无疑问的最强，也是最难掌握的。每一次虚树觉醒的时候，看火人都会寻找人子来授予他们火焰，让他们拥有力量来对抗觉醒的旧神们，并再一次封印虚树。」

    「但是，王没能成功全面规划命运轮回的格局。在王下令将自己的恩赐传承的时候，恩赐破碎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人子绝对不会只有一两个的原因。一个人，只有拥有母神的恩赐，才能够使用白炎。而一个人拥有多少恩赐决定了他能够使用多少白炎，而让一个人子的恩赐转移到另一个人子身上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一个人子被另一个人子亲手杀掉。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胜利者得到他想要的恩赐。」

    「在与旧神的战斗之中，人们很快就发现，如果能够将所有的恩赐和白炎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能发挥出来的作用远远要比将白炎和恩赐分散到十几个人身上好得多。同时，封印虚树的战斗是发生在虚树沉睡的深渊之地。王并没有意识到，只有拥有全部母神的恩赐的人，才有能力打开深渊之地的大门。」

    「于是，在最终的战斗之前，人子与人子之间的战斗，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恩赐因为被王强行要求传承的关系破碎，这让命运之轮变得悲伤起来。在最终的战斗开始之前，必须有一个人子，他战胜并杀死了其他拥有恩赐与火焰的人，在竞争之中存活到了最后。只有这样，虚树才能够被封印，只有这样，人类才能一直待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这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呢，拯救世界之前，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戮自己的同胞，才能够拥有开始最终战斗的资格。现在，自然是一个虚树再一次开始了苏醒的时代，沉睡在大地中的旧神再一次受到虚树的影响而被唤起。而你呢，濯，你身为人子，就肩负着，命运。」

    齐黜转过了身，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濯的眼睛。她的话说完了，正等待着秦濯将所有的话语理解。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秦濯问道，字里行间带着些许淡淡的恐惧，「为什么你知道的那么清楚，黜？这一切又为什么要发生，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我偏偏要选择我来承担这份火焰」

    他抬起头来，注视着齐黜的眼睛，他看到齐黜再一次露出了那种无法被人类理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微笑。他的言语微微颤抖着，手腕的温度不自觉地开始升高，他知晓了真相，但仍存有疑问。

    「为什么黜」

    齐黜微笑着回答道：

    「因为，命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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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序章：插入曲

    2015一5一22——18：15：32

    有着外国人的面孔和银白色头发的少年一个人站在小路拐角附近的阴影处，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任何的细微运动。与当前季节不符的风衣套在他的身上，他显得如此冷酷，又如此的安静。然而在他的手腕上，热量在涌动着，准备着喷薄而出。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指关节，朝着右方看去。是的，他在等待着什么，和他的白炎一起。

    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短发c戴着细框眼镜c中等身材，正在打电话的青年男子。那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他依然专注于与友人的对话当中。

    「哦？这样不挺好的吗？」青年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脚下小路的拐角走去——这正和那位少年的心意。

    「嘛，如此难得的机会你还是去试试看吧。」青年人接着说道，他走过了小路的拐角，片刻之后，他注意到了那个等待着他的少年。

    两人的目光交汇，青年人放下了手机。

    暂时还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暂时还没有亮出自己手中的火焰。在青年人的眼中，这个人应该是在等待着另一个人，或者只是在路边一个人发呆才对。但在短暂的对视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明显的不详预感，仿佛对方已经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试图杀死自己。不知道为何，他感受到了一种自己还未完全熟悉的热量。

    同时，看到自己所等候之人的到来，少年的眼中没有满意或者高兴的神色，当然也没有所谓的杀意。他依然双手抱胸，站在阴影中，比起前面的几秒钟，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啊」青年人说，这是对他朋友说的话。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仓促地对自己的朋友说了一句：「那个我现在有点事，先挂断了啊。」

    话毕，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他没有再一次看向路边的那个少年，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前方，他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他和某个人一样，讨厌所谓的命运和战斗。

    他想要接着在自己回家的路上走下去，但在他迈出第一步之前，有什么东西让他停下来开始思考。他忍不住让自己的视线移到少年的身上和脸上，同时尝试着让自己无视周围的一切接着走下去，让自己相信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但最终，这位青年没有如愿以偿，在他完成第一步动作之前，他不禁对少年开口。一开始，他本想说“喂”，但在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他礼貌地说：「先生？」

    那个少年看向他的眼睛，用那几乎没有任何东西的视线。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等待着少年的回话。

    「哦？」许久之后，少年回应道，他稍稍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额」得到了少年的回话并没有改变当前尴尬的局面，毕竟青年人不过是被突然间感受到的温度吸引，才向这位陌生的冷漠少年搭话的。他发出了尴尬的声响，快速地寻找能够快速而不仓促地结束谈话的语句：「这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句突兀的话从青年人的嘴里吐出。

    和之前一样，少年先是用几乎什么也没有的眼神看向那个青年人，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回话道：「我们之间没有谈话的必要吧？」

    他似乎拒绝与一个陌生人说话。

    「啊哦」听到这句话，青年人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回应道：「好吧那个抱歉啊」他礼貌地道了歉。

    不过，他明显错误地理解了少年的意思。

    在他再一次开始行走之前，少年再一次开口，这一回他说：「你也知道的，对吧？」

    「什么？」青年人的目光突然回到了少年的脸上，他的内心不住地产生警觉的心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镜，「不好意思，我不太懂你的话。」

    少年没有太多的话语，他走到了青年人的跟前，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他直视着青年人的眼睛，似乎在进行无声的审问，良久之后，在青年人害怕和警觉并存的眼神中，他伸出了右手，「我不用你说自己明白。」

    白色的火焰，出现在了他右手的手掌上。

    青年人想说些什么，但仿佛他的语言已经被火焰烧毁。他震惊地看向少年，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右手的温度不自觉地升高。

    少年也退后了一步，与青年人不同，他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他退到了战斗开始之前的安全距离，右手抓向自己风衣的衣领，用一种帅气的姿势脱下穿在外面的风衣并扔在一旁。

    他里面所穿的是黑色的c适合战斗与运动的无袖上衣，同时他还给自己的手套上了同样是黑色的护肘。裸露在外的上臂上，因为白炎的燃烧而显现的白色纹路，向青年人展现了他的身份。

    人子。

    热身运动早在敌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少年再一次让自己的右手燃烧起白炎，他直直看着青年人，说：「你知道的，那么就不用接着废话了。」

    「喂」青年人再一次朝后退去，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状况的准备。他的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来找自己做什么的。

    「你这家伙你怎么会知道我」他说，同时他做好了燃烧起火焰的准备。

    「你用不着知道。」少年回话道，「反正我们迟早都要战斗，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所以，你就那么急着干掉其他的人子吗？」青年人问道，白色的火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现在还太早了吧。」但他依然尝试着逃避战斗。

    「切」少年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作为回应，他让火焰燃烧地更加剧烈一些，让自己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神情更加专注一些，他对那个青年人说：「废话还真是多呢。」

    本来，在他们两个人之中，一个人想快速地开始并结束战斗，另一个人想尽可能地逃避战斗。但是现在，那个试图逃避的人已经改变了主意，少年的话语与行动让他意识到：对手并不会给自己退路。

    「切」他也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以此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不甘。他的左手摸向自己的眼镜框，将这个细框的眼镜摘下，并毫不犹豫地扔在了一旁。

    这个动作表明：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哪怕心不甘情不愿。

    眼前的这一切，也正和迎合了少年的心思。他的眼神中依然几乎没有任何的东西，但他快速地摆好了战斗的架势，白炎在他的手中熊熊燃烧。他的双脚踏在只有两个人的小街道上，每一寸肌肉都做好了快速解决战斗的准备。

    「真是的你这个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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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序章：插入曲（贰）

    尽管讨厌去顺从所谓的命运，但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让这位青年人不得不燃烧起了他的白炎，去进行物竞天择般的战斗。与此同时，他也许还不知道，他正在经历这座城市内发生的第一场完全得出结果的，人子与人子之间的战斗。

    他抢先发动了进攻。

    火焰裹住了他的手，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化为一个白色的火拳。他将力量击中到自己的右拳上，试图让一记强有力的火拳打到敌人的身上。

    不过，两人之间的差距，在战斗的一开始，就表现出来了。

    少年轻松地——倒不如说是易如反掌地——躲过了敌人的拳击。随即抓住对手还没有燃起火焰的左手，顺势绕到了敌人的侧后方。比起自己的对手，他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多余c没有任何的不熟练，他完全是一个战斗的老手，尽管在年龄上无法超过敌人，但毫无疑问，他可以活得更长。

    也可以杀死更多人。

    少年猛击向对手的颈部，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之内完美地再一次分配好了自己的力量。他的指关节击中了敌人的颈动脉，带着远比其他人子强大的白炎。

    白炎的作用并不只有燃烧和战斗，它还能配合恩赐给予人子一小点类似于母神保佑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这个青年人没有立刻死去或者立刻晕厥，但这一击也给他造成了够大的伤害。

    他踉跄了一大步，似乎连惨叫声也被击碎。他快速地回头，看向敌人的眼睛，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对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迫使他开始转攻为守，毕竟敌人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疼痛还没有散去，攻击就接踵而至，毫不含糊地对着他的身侧c手臂c小腿，还有头颅。面对只会一些不成熟的打架技术的他，少年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格斗技实现拳脚上的压制，甚至可以在不使用白炎的情况下打倒对手。

    迅捷凌厉c毫不含糊c干脆利落c简洁实用，少年所精通的格斗技毫无疑问是极其适合于实战的种类，他也不会去管诸如欠缺观赏性之类的问题。

    毕竟，这种战斗方式的目的只有一个：击败c杀掉敌人，像暗杀一样干脆利落。

    这场战斗，一般也会和少年经历过的绝大部分战斗一样，像暗杀一样快速地出结果。

    青年人没有成功防御太久，他的反应很快就跟不上少年的进攻速度。在他开始防御的数秒之后，紧接着两次拳击，少年成功地让自己的脚尖击中了对手的侧腹，和之前一样，少年没有给对手留下喘息的时间，就开始了下一次的攻击。

    少年没有收腿，而是直接用一个高抬脚的动作完美地命中了敌人的下巴。第一次踢击所带来的疼痛让对手来不及防御，第二击则让他来不及喘息和感受疼痛。与此同时，在他感受清楚对手的动作之前，少年的第三击发动了。少年并没有给对手留下任何的时间感受任何的事物，仿佛这次战斗和他的眼神一样——几乎是空无一物。

    第三击，也是完美地命中了对手。

    少年快速地切换动作，踢向对手的小腿部位。三次攻击都是如此的完美无缺，让对手没有任何的时间去喘息与感受；同时，三次攻击都没有附带白炎，都只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而已，否则，现在站在少年面前的，就只是一具新鲜的死尸了。

    事实上，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在五秒钟之内结束这场战斗，让燕海市出现第一起人子死亡的案例。这不需要任何的拳脚动作，甚至连视力都不需要，只需要凭借自己比对手强上数倍的白炎就可以了。

    他的格斗方式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很难让人相信他不会使用最具效率c最省时间的方法。不过，现在天还没有黑下来，依然存在着有路人目击战斗的可能性，这可能就是少年不释放过多白炎的唯一理由。

    反正，他光凭拳脚就能够杀死敌人。

    第三次腿击结束了，现在他的右脚底回到了地面上。对手的体力已经在这一连串的攻击中消耗殆尽，这个青年人绝对不会意识到，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只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这一回，少年给对手留了一些时间，让他好好感受自己所遭受的疼痛，甚至是少年所遭受过的痛苦。

    身体的伤痛让这个青年人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原本燃烧着白炎的右手勉强支持着他，让他不至于轰然倒下。他不停地喘着粗气，尝试着逼自己重新站起来，逼自己活下去。不过他没有成功，也不会成功。

    「啊」他发出了痛苦的呼气声，尽管身上没有流血，但是活下去的希望似乎已经远离而来这个不幸运的人，他尝试着燃烧起火焰，用自己最后的力气进行反击，扭转已经不可能被扭转的局面。他只成功了部分，火焰烧了起来，但是远没有他想象中的猛烈，他也没有力气去进行剧烈的战斗了。

    「你」他看向少年的眼睛，那里依然几乎空无一物，他痛苦地喘气着，他骂道：「你个混蛋」

    少年没有回话，他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青年人的视线处于同一高度。

    他已经准备好了杀人。

    他到现在还是毫发无伤。

    他毫无疑问是一个战斗的天才，不管是在天赋上还是在观念上。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人，他在下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丝毫不会同情敌人的生命；同时，即便对手能够再一次站起来，甚至是以自己原先两倍的实力站起来和他再一次战斗，他也能够毫发无伤地战胜这个讨厌顺从命运和战斗的青年人。也许他根本不屑于知道，但他着实是一个战斗的天才。

    至于战斗的动机，就目前而言，他的敌人之中还没有一个清楚的。

    「咳」青年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尽管心里不甘，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当前局势已经无法被逆转，他已经难逃一死。对手的实力是他无法抗衡的，这个少年在任何方面都要数倍强于他，也毫不仁慈c毫不犹豫。他犹豫了好久，最终用些许平静下来的语气对少年说：「啊该死下手快一点你妈的」

    少年依然没有回话，他只是让自己的右手再一次烧起了火焰。

    他的眼神没有传达给对面任何的信息，但是他的动作仿佛在说：

    如你所愿。

    他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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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小小的征兆

    2015一5一23——16：54：12

    在窗帘全部拉上的客厅内，秦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表情表明了此刻他复杂的心情。他保持了站立的姿势不到十秒钟，便又坐下了，右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和发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示些什么。

    因为在这个星期六的下午，那个名叫齐黜的少女突然造访了他的家。

    秦濯坐了下来，他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齐黜，从到来到现在，除了寒暄以外，她还没有说出一句与“正事”有关的话，也许，她等待着秦濯先于自己开口。

    「好吧，齐黜」秦濯略显无奈地说道，「你是来找我干什么的？」

    「闲聊c学习c蹭饭c正事c告白。你认为是哪一个呢？」齐黜没有直接回答，她给秦濯列出了一个有五个选项的选择题。

    「正事？」秦濯回答道，他选择了第四项，并且忽视了第五项，仿佛他手中的答题卡只有四个用于填涂的格子。

    「确定地还真快呢。」齐黜回应道，「好吧，濯，我的确是有些正事要找你哦。」

    「关于旧神什么的吗？」秦濯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哦，不过也可能不仅仅如此。」齐黜说，「同时，你也应该知道，我要跟你说的事情绝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的哦，濯。」

    「看得出来齐黜。」

    「具体是什么，你也应该猜到了一些吧。」齐黜说，「前天，我已经跟你详细地解释过了一遍，关于现在和今后会发生的事情，以及你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我想，你没有全部忘记吧？」

    「我还记得。」秦濯回答道，「是旧神觉醒吗？」

    「嗯。」齐黜肯定道，「虽然组织还没有完全确定，不过现在已经肯定了，这座城市有什么东西觉醒了，而且有相当大的几率是被封印的旧神。」

    「想想也是吧。」秦濯回应道，用略显无奈但又夹杂着些许反抗与不甘的语气说道，「旧神觉醒什么的然后我是要，负责去再一次封印它们，是吗？」他问道。

    「这就是人子的使命哦。」齐黜似乎是在苦笑着回答，「嘛很对不起哦，濯。」

    「啊」听到齐黜的道歉，秦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将谈话继续下去，他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在窗帘全部被拉上了的房屋内呆坐了许久，过了许久——其实也不过一分钟——秦濯开口说道：「是啊」

    他说，两人的目光不自觉地交互在了一起。

    「要记住你拥有火焰哦，濯。」齐黜说。

    「应该」

    秦濯的目光垂了下去。从五月十九日的那一天到现在，他已经和齐黜相识了四天。经过了四天之久的时间，他已经些许意识到了，对于他而言，齐黜这个女人有着一种无法言表的魅力，那与单纯的吸引力不同，也不同于所谓的前世缘分。当他站在齐黜的面前的时候，他仿佛伫立在另一个古老的世界中。

    还有一点，他到现在还不明白，齐黜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自己。尽管自己身为人子，但他感觉那已经超过了齐黜该做的工作的范围。

    总而言之，他现在再一次陷入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境地。

    于是沉默再一次发生，不过这一尴尬的场面很幸运地被适时打破了。在两人在沉默中呆坐的时候，一阵短暂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看样子今天下午秦濯要迎接不止一个客人。

    比起齐黜到来时，这阵敲门声明显要粗暴豪放一些，而且更加的没有耐心。秦濯和齐黜当然被这阵敲门声所吸引，但它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引起噪音的人就产生了不耐烦的心情，她直接尝试着破门而入，并且惊讶地发现秦濯没有锁门。

    「呐，秦濯。」这个突然造访的客人是姚鸣月，她快速地推开了门并脱下了鞋，来到了秦濯家的客厅中。

    她当然是来拜访秦濯的，不过到了客厅之后，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齐黜的身上，她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大堆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线索。

    「哦」她打量了许久，最后，她的左手托在自己的下巴上，发出了若有所思的声音，她说：「看样子，已经有人给你说明清楚当前的状况了？」

    「什么？」

    「旧神觉醒。」姚鸣月补充道，「齐黜跟你说清楚了，是吧？」

    「嘛，应该是吧。」齐黜抢在秦濯之前回答道，「不过濯有没有听进去我就不知道了哦。」

    「是吗？算了，这样也好，省的我多费口舌。」姚鸣月说，她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那么，秦濯，你已经知道了是吧。这座城市，似乎又有旧神觉醒了。」姚鸣月问道，她在“又”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似乎还没有完全确定是旧神。」尽管对于自己的使命还不太了解，但秦濯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是还没有确定没错。」姚鸣月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右手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不过一般来讲，觉醒的都是旧神。之所以说不确定，主要是因为看火人的家伙们对自己的研究没有多大信心。」

    「啊」秦濯回应道，「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呢？」他向姚鸣月询问道。

    「那还用说吗？」姚鸣月略显不满地说道，从秦濯的措辞和语句中，她读出了这个少年还没有接受自己命运的觉悟，「解决事态c打倒旧神c再次封印。我们人子要做的基本上就是这些，看火人发现一个旧神，我们去打倒一个，就是这样。」

    「是吗？」

    「嘛，不过也不是全世界的旧神都要我们两个去亲自解决啦。」姚鸣月说，「人子肯定不止我们两个的，不过这也意味着今后我们可能要与世界各地的人子战斗就是了。」

    「所以说，人子到底有多少个？」秦濯问道，他既是在问姚鸣月，也是在问齐黜。

    姚鸣月没有回答，她看向齐黜，用眼神示意她代替自己回答这个不好解释的问题。

    齐黜回答到：「很难说哦，濯。每次虚树觉醒牵扯出来的人子数量都不同。我是知道没错，不过，告诉你这件事对你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她拒绝告诉秦濯一个确切的数字。

    「这样吗？」秦濯无奈地说，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些许习惯了。

    「好了，秦濯。」姚鸣月说，「你已经不需要知道更多情报了吧。」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么，我们来谈论一些正事吧。」

    「正事？」秦濯抬起头来看向姚鸣月的双眼，语气中表现出一丝疑惑，他不知道姚鸣月要跟自己说些什么“正事”。

    「是的，正事。」姚鸣月重复道，她再一次看向齐黜，这一回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打扰自己约会的人。

    她的目光回到了秦濯的脸上，无声地闭着眼叹了口气，她对秦濯说：「我们出去谈吧，秦濯。」话音刚落的时候，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齐黜的侧脸。

    「出去谈？这里不行吗？」

    「在外面我们比较好说话。」姚鸣月回答道，「你就先让齐黜在你家里一个人玩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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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小小的征兆（贰）

    2015一5一23——17：14：56

    「看样子你和齐黜的关系挺不错呢。」

    秦濯和姚鸣月走到了燕海市的大街上，但是姚鸣月并没有直接将谈话引入正题，相反的，她先跟秦濯谈论起了齐黜的事情。和秦濯一样，她也些许在意着齐黜这个神秘的少女。

    「这」秦濯回应道，他尝试快速地寻找可以用来完美回应的词句，「等下，不是说要和我谈论正事吗？」

    「先别急啊，秦濯。」姚鸣月回答道，「毕竟正事的内容不算太长，如果几分钟之内就结束这场谈话，那不是有点可惜吗？」

    「我以为你会直接切入正题。」秦濯说。

    「办事效率很重要，不过太注重效率难免会丧失乐趣嘛。」姚鸣月看似轻松地回答道，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而且，你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不愿意第一时间告诉你真相，对吧？」

    「有点，不过已经快受够了。」秦濯回答道。

    「哼」姚鸣月轻轻笑了一声，她的目光偏向街角，「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边散步边说吧。嘛，和我这种学姐一起散步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对吧？」

    「我可不觉得」

    「也不管你觉不觉得。」姚鸣月说，「总而言之啊，到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除了人子的数量。」

    「你想说什么？」秦濯问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姚鸣月说，「现在想听吗？」

    「啊」秦濯用一声“啊”代替了“是的”，但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姚鸣月的脸上，他不自觉地看向了街道的角落，小巷子的入口，这并不是因为他想用转移视线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和小小的紧张，这是因为那里有足以吸引他视线的东西，他一边看，一边放慢自己的脚步，一边对姚鸣月说：「好吧你应该早点说。」

    「是吗？」姚鸣月再一次轻轻笑道，这一回她笑的声音相当小，「那么，我现在最好全盘托出是吧。」

    秦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他说：「等下」

    「怎么了？」姚鸣月不解地问。

    秦濯停下了脚步，他看向街道的角落，小巷子的入口，等姚鸣月也停下了步伐之后，他对姚鸣月说：「那里是什么情况？」他指向自己所看的地方。

    在秦濯所看的地方，有几个警察站在那边，那片区域已经被封锁。地面还算干净，但是有着粉笔画出来的倒在地上人体轮廓。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进行着拍照取证的工作，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案件的现场，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件杀人案的现场。

    「那边？」姚鸣月看了看秦濯所指的地方，似乎不以为然的样子，「啊，那边啊。案件现场吧，一般是刚发生不久的杀人案什么的，现在拿出手机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有关的新闻吧。」她回答道，同时再一次迈动了脚步，示意秦濯跟上自己。

    「啊就这样吗？」秦濯几乎是被迫跟上了姚鸣月，他边走边说。当然，两人一直保持在距离现场二十米之外的地方。

    「不然呢，看这架势也不是什么特大的案件吧。我记得这个街道摄像头是可以拍到那个地方的，应该是今天发生的吧，最早也就是昨天晚上。然后凭借着监控摄像头，最迟明天他们就会得出结论吧。」

    「是吗」秦濯说，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他思索了一会，然后他对姚鸣月说：「你认为这和旧神觉醒有关吗？」

    「也许有吧。不过现在也不是我们插手的时候，被牵扯进去就不好了哦。离得那么远我也不能确定那边有没有旧神的气息。」姚鸣月用一种相对轻松的语气说道，「而且啊，因为旧神觉醒而发生的命案数量可以说是数不胜数的，只不过被警方发现的比较少而已。今后你也会慢慢习惯的吧。」姚鸣月说，她在“也”字上加重了语气，「而且，现在，我们还是来谈论一下正事吧。」

    「啊」轻轻地叹了口气，数秒之后，他说：「好吧，你说吧。」

    「嘛，对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了。总之啊，秦濯，你有兴趣合作吗？」姚鸣月问道。

    「什么，合作？」秦濯看向姚鸣月的眼睛，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

    「对啊，合作，人子与人子之间的合作。」姚鸣月回答道，「有兴趣吗，秦濯？」

    「等下」秦濯说，「你说的那个合作，指的到底是什么？」

    「暂时停止争斗，联合起来对抗旧神和其他的人子，就是这样。」姚鸣月回答道。

    「就是这样？」秦濯说，他依然带有一丝不解，「和你联合起来？」

    「对啊，不然还能是怎样？」姚鸣月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责备的意思，「我，和你，联合起来，暂时停下争斗，一起去对抗堕灵c旧神c叛众，还有其他的人子。」

    「叛众？」

    「对于那些站在旧神阵营的亚神的统称。」姚鸣月简单地解释道，「齐黜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是吗？算了，反正这不怎么重要，总之啊，你同意和我合作吗，秦濯？」姚鸣月再一次问道。

    「我嗯」犹豫闪过了秦濯的面孔，他看着姚鸣月的脸，不自觉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他知道自己身为人子还是十分的弱小，在心中，答案已经浮现了出来，但是他依然犹豫着，思索着该回答些什么。过了良久，他才开口回答道：「你打算给我几个选项？」

    「你认为呢？」姚鸣月说，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强硬。

    「我能有什么好处？」

    「不会死在起跑线上。」

    「就这样？」

    「这就是最大的好处。」姚鸣月说，「好了，我知道你已经有了答案，回答我吧，秦濯。」

    「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对吧」秦濯小心地问道。

    「可能是吧。」姚鸣月说。

    「那」

    「同意了？」

    「嘛」秦濯吐出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我我们合作吧」

    「嗯。」姚鸣月略显满意地说道，「了解自己是一件好事呢。」

    秦濯并不知道，姚鸣月到底是在建议自己跟她合作，还是在逼迫自己跟她合作。他只知道，就目前而言，他并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在战争中生存下来。

    而且，他并不怎么想依赖齐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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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小小的征兆（叁）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呢。」片刻之后，姚鸣月突然说道。

    「又，怎么了？」秦濯问道，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些完全不必要的不祥预感。就在刚才，姚鸣月向他提出了合作的请求，两人草率地成为了名义上的队友，接下来，他不知道姚鸣月会以自己队友的身份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

    「嘛，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们现在就是伙伴咯，确切地说，我们现在可是战友咯，对吧？」姚鸣月左手托着下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那我现在，就同时兼任你的社长和你的战友两个职业咯。」

    「是这样吧」秦濯小声地回应道，「那又如何呢？」

    姚鸣月首先轻轻地笑了两声，她说：「作为一个社长，我是有必要关照我的社员的对吧？」她问秦濯。

    「啊」秦濯用一声“啊”代替了“是的”。

    「同时，我也是有必要教导我的社员的对吧？」

    「嗯」

    「又同时呢，作为你的战友，我是有责任让你避免战死的情况，对吧？」

    「额」

    「那么」

    「所以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在自己即将得到答案的时候，秦濯打断了姚鸣月的话语，迫不及待地发出问题。

    「这个啊」姚鸣月稍稍歪了一下头，思索了一小会，说：「总之就是啊，既然我现在身兼两职，而秦濯你又是那种弱得过分加没有自觉性，上了战场肯定会在十分钟之内阵亡的人子。那么」

    姚鸣月看向秦濯的眼睛，再一次发出了轻轻的笑，她说：「我还是有责任，通过让你变强的方式来提高你的生存率的吧？」

    「什么？」秦濯问道，他依然不太能明白。

    「训，练。」姚鸣月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

    「训，练。」姚鸣月重复了一遍，「专门针对你，临时设计出来的，能够提高你战场生还率的训练方案。」她补充道。

    「等下你中间那句话是什么？」秦濯明白了姚鸣月的意思，但他所看到的重点并不是“训练”二字，他开始相信自己之前产生的不祥预感是正确的。

    「因为你在战斗方面完全不行啊。」姚鸣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秦濯的话，「虽然你的白炎比其他人稍微强一些，但是在物理格斗上面弱的跟三岁小孩一样啊，星期三那一天，跟你战斗的时候，我完全是打出了一个perfect k一呢。」

    「喂」秦濯说，他开始怀疑姚鸣月提出训练这事只不过是为了好好地嘲笑他一番。同时，他也察觉到了，比起和自己战斗的时候，现在的姚鸣月简直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身为人子的文学社社长。

    「嘛，总之，我想说的就是：你真的有好好练习的必要啦。」姚鸣月笑着说道，「就算你的白炎天赋再强，你现在也和我一样，只拥有一份白炎和恩赐对吧？」

    「这应该是吧。」

    「所以说。」姚鸣月说，她把右手搭在了秦濯的肩上，「只会使用白炎是不行的哦，而且你驾驭白炎的方式也一点都不高明哦。所以，既然我现在是同时担任你的社长和战友，那么在战斗正式开始之前」

    姚鸣月再一次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今天她笑的次数似乎有点过多，完全不像是平常的那个用有点像不良少女的外貌谈论文学的她。笑完之后，她对秦濯一字一顿地说：「训，练。」

    她让自己的右手离开了秦濯的左肩，她用左手随意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金发，她对秦濯补充道：「明天上午，记得把手机打开，敢不接电话就等着骨折吧。」

    2015一5一24——9：19：08

    「喂，秦濯。」在自家那有着一片草坪的后院里，姚鸣月站在这块地的中央，对着自己的手机大声喊着秦濯的名字。

    她假装咳嗽了一声，「好了，既然接了电话，那么我想你不会听不见吧。」

    她嘴上如此说着，但是电话的另一边没有任何的回话。

    她短暂地将手机移开自己的耳边，又快速地将它回归原位，她说：「啊算了，你不回话也没关系，反正选择没听见的后果你自己知道」

    姚鸣月轻而快速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话语蓄力，片刻之后，她对手机大声说道：「现在，快点过来，我家的后院！」

    然后，她挂断了手机，将这个电子设备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她用左手随意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的不会是被我揍出心理阴影了吧。」她疑惑着。

    「社长」然后，一个在她背后响起的声音很快地打消了她的疑惑，并且带给了她惊讶。

    她顺着声音回过头，她看到了和自己一样，正站在自家后院，而且刚刚结束了通话的秦濯。

    「啊？」

    「我没迟到吧？」秦濯反讽似地问道。

    「不额你怎么那么快？」

    「碰巧路过你家，然后碰巧看见你在后院打电话，然后碰巧我的手机振动了。」秦濯回答着事件的全过程。

    「啊哦」姚鸣月短暂地低下了头，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反应过来。数秒之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并重新看向秦濯，她对他说：「嘛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你早点来也好。」

    她轻叹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示出一个教练该有的气场，「总之啊，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吧。」秦濯说，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第二个选项。

    「准备好了？」出于某种原因，姚鸣月问了同一个问题第二遍。

    「嗯」秦濯说。

    「嘛，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姚鸣月说，「总之，我已经告诉你了哦，对于你而言，这场训练，以及今后的训练都很重要。」她强调着训练的重要性。

    「这只是你觉得而已吧。」秦濯插嘴道。

    「shut up!」姚鸣月用一句英文提醒秦濯不要插嘴，「反正，事先跟你说一下啊，虽然说是训练，但毕竟你将来肯定是要面对真正的旧神和人子的，而且期间的准备时间并不长，甚至相当短。所以啊，如果只是像做健身操一样进行训练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哦。」

    她以较快的速度说完了这段话，秦濯想要说些什么，他对姚鸣月说了一声“喂”，但是在他把话说完，姚鸣月抢先仓促地说道：「好了，好吧，我们开始吧。」她用语气示意秦濯不要多嘴多舌。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秦濯用姚鸣月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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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异象

    不管怎么说，秦濯的心思并不在所谓的训练上面。

    没有热身运动c没有事先警告c没有语言讲解，在被训练人员漫不经心的情况下，姚鸣月擅自开始了这一场临时构思出来的，专门针对秦濯这个弱小人子的训练。

    「好好感受对手的动作吧。」姚鸣月说，此时她已经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在对手攻击的时候攻击，要直直对着对面的破绽。」在正式开始之前，她简单地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秦濯只简单地回答了一声：「啊」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啊！」姚鸣月说，然后她就直接开始了简单粗暴的实战教导。

    「喂！」

    她根本不管秦濯还没有从自己的教导中汲取一丁点的营养，也不管对面根本应付不了突然的袭击。她发动了进攻，就像星期三的那一天一样。这一回，她没有使用全力，但是足以让秦濯疼上好一会儿。

    她抬高了腿，迅捷凌厉地朝秦濯的左侧踢去，似乎是在用实际行动教会秦濯“要随时准备应付突然的袭击”。也许她的初衷的确如此，但毫无疑问，她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

    这一击险些就要击中秦濯的左肩，凭借着本能反应和少得可怜的战斗经验，秦濯及时用自己的左手挡下了这一击。不过这个动作只不过是让伤害转移到了左手上而已，因为事发突然，秦濯没有成功地进行格挡，只是简单地在攻击者和受击者之间建立一道的屏障而已。如果姚鸣月动用了自己的全力，秦濯的左手起码得感受到一阵近乎骨折的疼痛。

    「左边！」

    「啊」

    「下面！」

    「咕」

    「中间！」

    也许姚鸣月有着想要好好揍秦濯一顿的想法，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现在的确是训练时间。她像使用武器一样动用着自己的腿，向秦濯展示出自己那熟练的腿技，并在攻击之前快速地发出话语来提醒秦濯防御——这些提示词是否准确就另当别论了——秦濯一次又一次，匆忙地c急促地防御着，在痛感之中让自己的动作跟上姚鸣月，同时试图说出几句话。

    「喂！」在姚鸣月短暂地收回自己的腿之后，秦濯对她说道，「这就是你的训练吗？」

    「顺便让你见识一下训练的成果哦。」姚鸣月快速地回答道，仿佛早就想好了回答这句话的措辞。与此同时，又一记攻击朝着秦濯袭来。

    这一记踢击是朝着秦濯的胸口，也许是因为先前几天的战斗所带来的少量经验，也许是因为秦濯的领悟能力要超过常人那么一点。这一回他在避免受伤上没有失误，他用右手截住了姚鸣月的腿，同时顺势撤步到右侧，顺利地躲过了这一击。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

    动作结束之后，秦濯不自觉地呼出了一口粗气，高强度的运动让他开始了流汗，汗珠流过他的额头，绕道耳朵的后面。此刻两人仿佛被定格了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动作改变。

    「嘛，还不错嘛，对于菜鸟来讲。」片刻之后，姚鸣月收回了自己的腿，对着似乎依然惊魂未定的秦濯说道。

    「你可不是一个好老师。」秦濯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并用这只手擦了擦汗，「我怀疑你只是想打我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想杀你来着。」姚鸣月轻松地说，「反正就是啊，从那天开始，看见你的时候就有种莫名的小小不爽呢。」

    「我也差不多。」秦濯说，他正视着姚鸣月，「还有，我可不认为这是训练。」

    「在训练之前，」姚鸣月轻笑了一声，「让你稍微见识一下训练的成果也不坏吧。」

    「但你完全可以找个沙袋。」秦濯反驳道。

    「好了好了。」姚鸣月示意秦濯不要废话，「总之啊，现在，你还想继续吗，秦濯？接下来可能会轻松一点哦。」

    「这个」秦濯犹豫着，他咽了一口口水，他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单纯的训练，而是为了找姚鸣月去做c去确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犹豫飞过他的面孔，然后他说：「你想继续对吧？」

    「应该，吧。」姚鸣月回答道。

    「是吗？」秦濯简单地回应道，就目前而言，他选择了等待姚鸣月的行动，然后再做出决定。

    「那么，就继续咯。」姚鸣月说，「现在也才开始没多久不是吗？」

    秦濯看向姚鸣月，短暂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又快速地睁开。他不知道自己所在意的那件事还能够再拖多少时间，也许刻不容缓，也许再拖上一个月都不会有事故发生。但是不论如何，他和之前一样，想要快一点知道真相。

    姚鸣月走到秦濯的面前，她问秦濯：「那么接下来，是接着对练呢？还是教你一些简单的动作呢？」

    秦濯清楚地听到了问题，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在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应该怎样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秦濯？」十秒钟之后，秦濯依然没有给出回复。姚鸣月不禁提醒道，她怀疑秦濯突然之间就陷入了神游的状态。

    「社长。」姚鸣月说完话之后，秦濯才缓缓开口，他看向姚鸣月的瞳孔。

    「决定好了？」姚鸣月问。

    「不那个」秦濯支吾着说道，「社长练习什么的，能不能先缓一下？」

    「什么？」姚鸣月略不解的问，她知道秦濯可能不是那种上进的人，但她不明白秦濯为什么要如此突然地提出暂停训练。

    「训练什么的可不可以先停一下？」秦濯重复了一遍，「现在」

    「为什么？」姚鸣月问道。

    「我其实今天来，主要不是为了训练什么的」秦濯支吾地解释道，并在说话的同时搜寻着能够完美地吐露心意的词句。他知道，也许自己所在意的事情，是姚鸣月根本不屑一顾的。

    但他就是想要知道真相。

    「哦？那是为了什么？」姚鸣月问道，同时在心中猜测着。

    秦濯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再快速地吐出来。然后，他才开口吐出了四个字：「杀人现场」

    「什么杀人现场？」

    「昨天我们经过的那个。」秦濯提醒道。

    「那个啊。」姚鸣月想了起来，从她的语气和神情来看，她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个事件，「那个在昨天晚上——大概就是我们路过时的两个小时之后——就已经成功侦破了。死者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性，叫什么忘了，凶手是在和他在小巷子入口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动攻击最终导致受害人死亡的。总而言之就是个作案手法蠢到家的案件啊，现在整个事件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今天一早封条都撤了。你没看新闻吗？」

    「我」秦濯他本来想说“我看了”，但是在第一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他改变了想法，他改口说：「我去了那里。」

    「封条撤了之后？」

    「当然。」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姚鸣月打断了秦濯的话。

    秦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地说出：「可以跟我去确认一下吗，社长？」

    「确认什么？」姚鸣月问道。

    「旧神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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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异象（贰）

    「就这样？」

    2015一5一24——9：36：02

    尽管已经些许对这种事态司空见惯了，尽管秦濯的推断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姚鸣月还是选择了跟他来到现场，一方面，她不希望错过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任何一场旧神觉醒事件，另一方面，她有点相信秦濯的直觉。

    那个发生了案件的小巷子正处于空无一人的状态，就连一旁的街道也是几乎没有行人匆匆走过。人们刻意地避开了这个地方，不过这反倒为这两位人子提供了调查和战斗的便利。

    旧神在利用人类的时候，估计不会考虑到这一点。

    「好吧，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姚鸣月跟着秦濯走进了这个小巷子，出于习惯，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她发现这里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杀人案的现场，于是，她补充了一句：「这里打扫得还真干净。」

    秦濯没有立刻理会她，他再往前走了几步，再一次打量着这个是非之地，数秒过后，他反过来问道：「那个你没有感受到吗？旧神的气息我不怎么确定这种感觉是旧神的气息」他略前后矛盾地说道。

    「旧神的气息啊。」姚鸣月用右手食指抹了一下墙壁，「应该，是有一点吧。话说回来，你真的看新闻了吗？」她再一次问道。

    「看了。」秦濯简单地回答道。

    姚鸣月似乎没有理会秦濯的回话，她自顾自地拿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好一会，打开了那个新闻的视频，她走了过来，将视频展示给秦濯。

    她刻意将视频的进度条滑到监控录像开始的时候，这场案件的整个犯罪过程清楚地展现在了观看者的眼前。整个过程极其简单，甚至不具有任何一丝犯罪智商。只不过是两个人原本普普通通地在小巷子里插肩而过，但是在这普普通通的擦肩而过之后，两人之中相对年轻的那位像是突然不舒服了一样，他半蹲在地，右手摸着自己的额头，面部表情仿佛在压抑着自己想吐的。那个有点好心的中年男子在听到他痛苦的咕唔声之后选择了去查看情况并顺便问一句“没事吧”。

    然后，是的，完全没有任何原因，那个年轻人在不明的突然疾病所带来的疼痛挣扎了几秒之后，伴随着中年人的一句“喂，你怎么了？”回过头。他背对着监控摄像头，观众无法看到他的脸，但是可以通过中年人突然之间的面部表情变化猜测出他现在的眼神和表情，他再一次发出了“唔”的声音，这一回，不是痛苦的呼声。

    之后的内容，被新闻发布方删减了，但是任何一个有点逻辑推理能力的人都能够推测出被删减的部分：那个年轻人在突如其来地狂暴之中，突然袭击并导致了那个可怜的中年男子死亡，随后，他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情况之下逃离了小巷子。等他清醒过来之后，他也许会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监控记录下来的信息，和他那毫无任何防备的心里会让他轻而易举地被警方抓获。

    姚鸣月按下了锁屏键，「监控录像被删减了一大段。」她一边把手机塞回口袋一边说，「不过你看得明白吧。」

    「我看过好几遍了。」秦濯说，语气中带有一些不满，「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事的。」

    「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是吧？」姚鸣月问道，她没有理会秦濯的话。

    「整个视频都是。」秦濯回应道，「这件事完全不合常理。」

    「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旧神觉醒的事件。」比起秦濯，姚鸣月没有丝毫的害怕，但她已经把一些认真放到了脸上，「在普通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但是如果把普通人视线之外的事物算上c如果把旧神对于人类的影响算上，那么这件事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在我们人子眼中。」姚鸣月补充道，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墙壁，「而且，我也的确感受到了近似于旧神的气息，所以我们可以合理地解释这件事对吧。」

    「难道说，旧神觉醒会使普通人狂暴吗？」秦濯有点不安地问道，他下意识地开始担心姬华贞和秦涟。

    「不，觉醒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不会有影响，这只不过是旧神醒来了而已。」姚鸣月回答道，「不过旧神本身就说不定了。」

    「所以说？」

    「可以初步推断，这个旧神有着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心智的能力，起码能够使人狂暴，丧失道德感什么的吧。」姚鸣月说道，「从现场来看，那个旧神应该还没有完全觉醒，或者只不过是一个低级的旧神，不过可以肯定对于普通人而言会很麻烦就是了。」

    「是吗？」秦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没有任何经验的他找不到任何更好的话来与姚鸣月接着讨论这件事。

    「推断而已，还不能肯定。」姚鸣月说，「而且我从这里感受到的，只不过是近似于旧神的气息。是不是真正的旧神还不能肯定，你也感受到了吧？」

    「很模糊。」秦濯回答道，「怎么说我还不太习惯也还不怎么知道如何分辨。」

    「凭感觉罢了，没有什么技巧。」姚鸣月说，「就像是品酒师品酒一样，全靠感觉和经验，慢慢地你就会习惯了。」

    说完后，她补充了一句：「还是个菜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那么，我们现在？」秦濯问道，他咨询着姚鸣月的意见。很明显，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先等一下。」姚鸣月转过身，用手势示意秦濯不要冲动，尽管秦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的，现在就开始冲动是找不到什么结果的，旧神留给我们的线索只有气息。」

    「嗯」秦濯应了一声，但他想起来了自己还有要说的话。

    「再仔细观察一下吧，这个案件应该也只是旧神计划的一小部分，我们得不到太多东西的。」姚鸣月说。

    「不那个」秦濯支吾地说，他酝酿着措辞。

    「什么？」

    「那个我觉得不止这些。」

    「什么？」姚鸣月转过头来，「你还想说些什么关于你感受到的？」

    「找你之前我还看到了一些」

    「看到了？」姚鸣月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她转过身来，「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秦濯说。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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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异象（叁）

    「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秦濯如实回答道。

    「然后呢？」姚鸣月追问道，尽管目前秦濯的话可信度不高，但是她些许相信着秦濯有着“新手的好运气”，以及所谓的天赋。不管怎么说，他有幸地被齐黜这个没有人能摸清本质的女人关注着。

    「我在到你那里之前，一个人来了这里。」秦濯停顿了一下，整理着自己的回忆，「出于怀疑什么的，我一个人调查了一下这里，尽管我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然后，那个男人就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偶然瞥到的。」秦濯回答道，「一个梳着背头，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比较高大的男人。」他补充说明道。

    「那你跟我提起他的原因是什么？」姚鸣月再一次追问道。

    「那种感觉」秦濯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这种说法对不对，「那种感觉就是近似于旧神的，模糊的感觉。尽管他只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小会，但我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所以说，你怀疑他？」

    「应该是起码和旧神有点关系的吧。」秦濯小声地说道，他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既然你都说了那种感觉就是旧神的气息」

    「是近似于旧神。」姚鸣月纠错道，「也可能只不过是一个被旧神缠上了的可怜人，就和案件里的那个年轻人一样。」

    「也许是吧」

    「好了，你说完了吗？」姚鸣月问道。

    「差不多了吧。」秦濯回答道，「我也就只看到了他几秒钟而已，这么点时间也感受不到什么吧。」

    「是的啊，别说是我，其他比我强上数倍的人子也不行。」姚鸣月再一次转过身，她已经准备好了结束这场调查，「不过，今后你最好留点精力用于寻找那个男人。他可能只是被旧神纠缠上了而已，也可能只是你想错了，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注意下比较好吧。」

    「嗯」秦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打算走了吗？」姚鸣月问秦濯。

    「也没什么可以调查的吧」秦濯如此回应道。

    「是的啊，一直留在杀人案现场也可能会吸引不必要的注意力呢。」姚鸣月说道，「那么现在，是接着回去训练，还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她问秦濯。

    「这个」秦濯想了想，他说：「现在啊就」

    他想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姚鸣月的训练方式并不符合他的胃口，现在正事结束了，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找个理由脱身了。但是最终，他没有说出来，并不是碍于姚鸣月带给自己的压力，也不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过害羞，而是因为，这里，似乎有了更多值得他们调查的东西。

    这指的是所谓的突发状况。

    一种黑色的c与旧神之力有关的物质突然出现在了姚鸣月的面前。如蛛丝一样快速地延长交错，在打断秦濯的话语的同时构建出一面黑色的网，阻挡了姚鸣月和秦濯离开现场。姚鸣月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她回头看去，却看到了在他们的不远处，另一面黑色的网正在快速地生成。两面黑网将两人暂时困在了这个巷子内。

    「这是」秦濯看着四周的情况，有点手足无措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引起了神的注意呢。」姚鸣月再一次退后一步，右手燃烧起了白炎，她已经意识到不可避免的战斗即将到来，「秦濯，准备好。」

    秦濯“啊”了一声，他让自己尽可能快地理清楚现场情况。毫无疑问，他们早就惹怒了在远处窥视着的事件始作俑者。

    在被黑网约束的战斗场地的地面和墙壁上，黑色的力量快速地蔓延，构建出数十道乱涂乱画般的纹路。地面上的纹路明显要比墙壁上的多，因为很快，堕灵就要响应神的召唤觉醒。

    被唤起的堕灵从地面中出现，黑色的力量赋予了它们形体。与秦濯之前面对过的堕灵不同，这些堕灵的色调都过于黑，甚至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恶臭。比起幽灵，它们更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恶魔捏造出的人偶。

    「这些」秦濯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些黑色的堕灵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朝着自己张牙舞爪。因为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所以他不禁开口说道。

    「堕灵罢了。」姚鸣月说，她的脸上还没有挂上害怕，「尽快解决就是，不是什么棘手的战斗。」

    她并不管秦濯有没有准备好，自己先对敌人发动了攻击。

    在她面前的几个堕灵还没有完全苏醒的时候，白炎就迅捷凌厉地发动了攻击。在敌人开始咆哮之前，她用火焰形成的足刃切断了面前第一个敌人的喉咙，并随即接上一个从上至下的足刃让它的身体重新回归于无。在姚鸣月的背后，秦濯看着眼前的堕灵快速地进入完全苏醒的状态，看着它们开始没有意识的咆哮，才后知后觉地让白炎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这场战斗，算是正式开始。

    尽管在火焰上稍稍逊色于秦濯，但姚鸣月的战斗不夹杂任何的稚嫩和含糊。在干脆利落地了解第一个敌人之后，她就快速地迎上了第二个和第三个。她熟练地规避敌人的攻击，尽管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堕灵类型，带着几条黑色轨迹的利爪划过空气，只差分毫就要割开她的皮肉，她成功地抓住了对手攻击的空隙，并完美地拉开了距离，在不会被第三个敌人背后偷袭的情况下用火拳击中了堕灵的腹部，并动用大量的力气让火焰在堕灵的体内爆裂，一口气了解掉一个黑暗中诞生的生命。

    在她的背后，秦濯略显笨拙地应战着。堕灵一次又一次地朝着他发动攻击，他凭借着自己少得可怜的战斗经验闪避着，并在自己即将被击中的时候凭借本能用白炎反击。在他的面前，一个被火焰烧伤的堕灵依然在进行着垂死的挣扎。

    经过这几天的战斗，秦濯的能力提升了一些，但还远远不够，这点他自己也清楚。

    同时，所提高的，也只有觉悟而已。

    他将火焰集中到手掌，在为攻击蓄力的同时给了敌人发动攻击的时间。那个负伤的堕灵将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全部发出，朝着秦濯猛烈地扑来。出于运气，秦濯成功地在自己被击中之前完成了攻击的准备，他将集中起来的火焰全力发出，让如浪潮一般的白炎消灭了面前的敌人，并让攻击的余波给后面的敌人带来些许损伤。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他的战斗能力有了什么进步。在第一个敌人倒地，自己还来不及喘气的时候，下一个堕灵就扑了上来，它将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全部放出。秦濯和第一个敌人的战斗给了它充分的准备时间。

    此时此刻，秦濯来不及再一次放出能够一口气解决敌人的攻击，也没有时间做紧急的回避。

    与此同时，姚鸣月还算成功地解决了自己面前为数不多的敌人，并回头看向了秦濯。

    于是，在秦濯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脑袋的时候，姚鸣月跨出一大步闪到了秦濯的身旁，并顺势用白炎形成的足刃从右至左斩断了堕灵的身体，阻止了它的攻击，又快速地接上一记直直的踢击了结了这个敌人。在解决了眼前的敌人之后，她用力放出一片火浪，暂时阻挡了剩余堕灵的前进。

    「喂喂，你没事吧。」完成了以上的动作之后，姚鸣月看向秦濯，说。

    此时秦濯已经取消了用双手护住脑袋的防御姿态，他亲眼目睹了姚鸣月救下自己的全过程，尽管依然惊魂未定，但是他让自己尽可能快地重新坐好战斗的准备。他回应道：

    「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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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污秽

    姚鸣月看向自己的身前，她眼前的敌人已经所剩不多。她知道，这场战斗并不会费力，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入曲而已。

    所以，她对秦濯说：「就快结束了。」

    眼前，剩下的几个堕灵从白炎的冲击中缓了过来，烧伤的痕迹出现在了它们黑色的躯体上，力量与生命开始从它们的身体上流失。只需要再来十秒左右的时间，这几个敌人就能够被两位人子消灭，然后他们今天上午的活动也将结束。

    姚鸣月准备好了火焰，她已经做好了自己一个人解决事态的打算。她的双脚蓄着力，随时准备着冲向敌人。

    秦濯注意到了姚鸣月的心思，出于完全不必要的担心，他对姚鸣月说：「社长」

    「看好你自己就行。」姚鸣月略显不屑地回话道，「你乐意的话，在背后看着我战斗就好了，不用出手。」

    秦濯没有回话，对于自己，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

    不过，不管怎么说，堕灵不会等待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再度开始的时候。

    「没有关系的。」姚鸣月也许是在自言自语，伴随着话音落到地上，她开始了冲锋，双脚发力拉近了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在左脚蹬地让自己快速前进的同时，白炎快速地在右脚尖缠绕形成足刃。

    她直直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堕灵奔去。借着左脚蹬地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发出一记足刃。这个堕灵和它所有的战友一样，凭借着被赋予的战斗本能，举起利爪，试图用攻击来代替防御。不过，它先前所遭受的火焰攻击让它所流失的活力让它无法有效地防御住一丝一毫的火焰，姚鸣月的足刃在前进的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直接命中了堕灵的腰间。

    这是一记全力攻击，无需任何的追加，就足以让敌人死去。

    秦濯看着姚鸣月战斗的姿态，同时也注意到了正在一个个倒下的堕灵队伍。他明白自己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就是想做些什么。截止至目前，这场战斗中他唯一的战绩就是凭借着本能和火焰击败了一个堕灵而已。

    姚鸣月依然在战斗中，同时她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敌人数量的减少不断地增大。战斗开始变为她对于堕灵的单方面碾压，秦濯的出手必要早也降低到了零。

    不过，在秦濯的心中，总有那么一点冲动，让他想要出手去证明自己。他看着眼前的敌人一个又一个败在姚鸣月的熟练格斗技与白炎之下，手掌的温度不由自主地升高。一种冲动开始在他的心里蔓延。

    然后，这种冲动被一点点理性压回去。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照姚鸣月说的做。

    很快，敌人就被姚鸣月解决完了。

    她那熟练高超的足技配合上白炎形成的足刃，在让对手无法接近自己的同时有效地打击敌人。十秒钟的时间过去了，最后一个堕灵也倒在了她的腿下，从左上至右下，她带着火焰的左脚完美地劈开了堕灵的黑暗身躯，切裂了它的生命与力量。

    这也意味着，战斗暂时结束。

    「呼。」确认了堕灵被全部消灭之后，姚鸣月呼出了一口气，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回头看向秦濯，他的手掌尚存余温，但是依然没有出手，只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在看着自己战斗。她转过身来，对秦濯说：「选了科学方式哈？」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小小的讥诮。

    秦濯微微低下了头，他说：「现在，全部都被解决了吗？」

    「当然。」姚鸣月回答道，她走到了秦濯的身旁，「除了那两张烦人的黑网。」

    「啊」

    「好了好了，反正我们都没有出事。」姚鸣月说道，她也许是在安慰着秦濯。她走过秦濯的身旁，走向拦住自己的黑网，她观摩了一下，在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轻而易举地烧毁它。

    秦濯他跟了上来，与姚鸣月不同，他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就目前而言，这条街还是处于空无一人的状态。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种幸运。

    「嗯看样子并不是什么结实的东西啊。」姚鸣月自言自语道，她的右手准备好了烧毁眼前的障碍物，「其实我们早就可以逃走的吧。」

    「啊那个社长。」秦濯想起了什么，他对姚鸣月说道。

    「怎么？」

    「就是啊，如果说，有普通人看到了我们刚才的战斗那该怎么办呢？」他有点不安地询问道，尽管现在他眼前的街道上并没有任何的行人，但他决不能肯定在刚才没有任何人碰巧经过。

    在齐黜给自己解释清楚真相之后，这就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被看见了？」姚鸣月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这个你就稍微放心点好了，看火人还是有封闭消息传播的能力的。不过，如果真的有人看到我们刚才的战斗，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回答完秦濯的问题之后，她轻声笑了笑，补充道：「不过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有些人会的吧」

    「好了。」姚鸣月打断了秦濯，同时她即将开始进行早就准备好了的工作——烧毁障碍物。她加大了火焰的温度，用左手的手势示意秦濯稍微退后一点，「现在你先退后一点吧。」

    她熟练地放出自己的白炎，连续两次的火焰攻击让这面黑色的网燃烧了起来，并且很快地燃烧殆尽，不留一丝残灰。

    完成了眼前的工作之后，姚鸣月转过头来，对秦濯说：「那么，现在，你打算干什么呢？」她询问道。

    「这个啊」秦濯犹豫了一会，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表达出自己的愿意。

    他说：「今天还是就到此为止吧。」

    「是吗？」姚鸣月说道，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秦濯的回答，「这样啊。」她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

    「好吧，那么现在我们就各回各家咯。」姚鸣月说道，「以后有空再找你进行训练课程吧。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这几天你没有任何进步啊。」

    秦濯只是“嗯”了一声。

    「好了。」姚鸣月说，「那么，再见咯，秦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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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污秽（贰）

    秦濯简单地挥了挥手表示再见，两个人随即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回到自己各自的家。姚鸣月也许还会继续对于旧神的调查，秦濯则是回去继续过自己原本的生活。

    原本是这样的。

    出于礼貌什么的，秦濯在挥手告别之后，目送了姚鸣月片刻。随后他转过了身，准备回去。在转身的过程中，他想起了自己在去找姚鸣月之前看到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他着实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模糊的气息。尽管自己身为一个人子还是十分的稚嫩，但是他似乎有信心去肯定这种气息绝对和旧神有点关系。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也许自己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燕海市下一场案件的主使者。

    同时，在他准备再一次踏上回家的路的时候，他再一次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这一次，依然是在无意间瞥到的，秦濯看见街道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c梳着背头的c有着一头黑发的男人，他正对着秦濯，从他的脸看来，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正对着秦濯的时候，他的脸上挂着一种绝不会被发现的笑。

    秦濯惊讶了一下，他很快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自己在何时何地见到过的，也想起了自己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不吉利的气场。

    近似于旧神的模糊感觉。

    因为距离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这个男人刻意掩盖了旧神的气息，秦濯不能很好地再一次感知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而姚鸣月此时已经暂时放下了工作，再加上身边不远处就是自己与堕灵战斗过的地方，所以她对此也是毫无察觉。

    不过，现在她起码还没有走远，她还能够清楚地听到秦濯的一句话。

    犹豫闪过秦濯的脸，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可能犯了推理上的错误c他可能无法一个人解决事态。他犹豫在原地，直到那个男人脸上挂着的笑变得能够让人在仔细观察的情况下察觉。

    「社长！」秦濯转过头向姚鸣月大喊着，他意识到不管自己的判断和记忆是对还是错，都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用于犹豫。再过几秒钟，那个男人也许会快速地离开，姚鸣月也许也离开了这里，不能够听到秦濯的声音。现在的时间可以说是刚刚好，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姚鸣月也只走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

    「什么？」姚鸣月回过头，她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在对秦濯的不礼貌语句感到不满的同时，她疑惑着秦濯又有什么急事想找自己帮忙解决。

    （不会错）

    「那里。」秦濯指向那个男人的位置，姚鸣月顺着他的手势看去，「那个」因为事发突然，秦濯没有准备好能够一口气说明事情的台词，停顿了片刻，他说：「那个男人。」

    姚鸣月犹豫在原地，她快速地打量着那个男人的外貌，他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挑衅着自己的两个敌人。她很快就明白了秦濯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是何人，秦濯在与堕灵的战斗开始之前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楚。

    「这」她说，此刻她已经认出了这是什么人，尽管她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与旧神有关的气息，但她将这归咎于距离关系，和那个男人可能刻意掩盖了旧神气息的缘故。

    如果真正的原因是后者，那么这个男人绝不是被旧神纠缠的可怜人那么简单。

    那个男人的挑衅结束了，他转过身，不再等待两个人子反应过来，拔腿开始了奔跑。姚鸣月尽管愣了片刻，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开始了追逐，在经过秦濯身旁的短短一刻，她快速地对秦濯说：

    「追上他。」

    秦濯照做了，这一回他不是被动接受命令。

    那个男人似乎是在刻意地玩弄敌人，用几乎与敌人相同的速度逃跑着，并且尽量选择了走进那些弯路和小路。似乎，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人子的注意，一般来讲，这不是旧神会干出来的蠢事。

    「这就是你看到的那个人，没错吧？」在追逐的途中，姚鸣月挤出一丝力气来进行最后的确认。

    「还用说吗？」秦濯一边跑着，一边略不满地回答道，尽管依然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从目前发生的种种情况来看，他的判断不会出错。

    「可能我们有麻烦了」

    追逐依然在快速地进行，被追逐者明显占据了优势，有了能够玩弄对手的资本。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就可以让自己的敌人意识到这是一场毫无用功的追逐。一路上他没有任何的言语，似乎心中有着什么更大的计划。

    秦濯和姚鸣月再一次进入了燕海市的小巷子中，在长而狭窄的巷子里追逐着与旧神有着某种关系的男人。他们意识到，他们可能正在追逐着一个尚未觉醒的神。

    同时，他们也还没有意识到，这场追逐是不会有成果的。

    那个男人骤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出了小巷子的那一刻迅速地c毫无破绽地朝右转，他消失在了秦濯和姚鸣月的视线中。但秦濯和姚鸣月凭着常识断定，他还没有走远，自己还有可能追上他。

    这个判断，很快就得到了否定。

    当两人跑出小巷子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地往右看去，但是并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从那个男人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到现在，仅仅过了两秒左右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钻进任何一个房屋进行躲避。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个被追逐者消失在了两人的眼中，仿佛他的初衷就是为了好好玩弄这两个人子一番。

    「不见了」姚鸣月停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她才说出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此刻，秦濯的心情和姚鸣月的差不多，他当然也知道，那个与旧神有关系的男人消失了，他们的这一次追逐行动毫无用功，只是白费力气。

    「左边也没有」秦濯补充了一句。

    「啊」姚鸣月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面对着秦濯，无奈地说：「好吧我们跟丢他了。」

    秦濯没有说什么，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可能会任务失败。

    「不过，看样子那个家伙真的和旧神有什么关系，从他拔腿就跑的行为可以看出来。我刚才没有感受到气息，可能，是他刻意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吧。」姚鸣月说。

    「所以说我没有推测错咯？」

    「应该是，也最好是。」姚鸣月回答道，「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可以进入我们的关注名单里了。」

    「我们？」

    「我们人子。」姚鸣月补充说明道，「以后是有必要刻意关注那家伙了。」

    「也是呢。」秦濯小声地说。

    「好了。」姚鸣月说，「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接着调查了的吧，这里应该不会有堕灵来袭击我们。」她看了看四周的街景，这里与他们先前去过的那条大街不同，不算多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着，也许这些人之中就藏着被旧神纠缠之人，姚鸣月的目光回到了秦濯身上，她说：「那么，现在，就再见咯？」

    「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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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污秽（叁）

    他的话语再一次被打断，仿佛这个世界根本不怎么想看到他把自己想说的话一口气全说完。不过，这一回打断言语的并非堕灵c也非旧神，只是

    他的青梅竹马，姬华贞。

    在秦濯即将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姬华贞突然用拍击左肩的方式引起了他的注意，并且成功地打断了他与姚鸣月之间的对话。姬华贞站在秦濯的身后，右手放在他的左肩上，对他说：

    「和社长在一起啊。」

    「诶，啊？」秦濯回头看向说话的人，花了一些时间反应过来，然后他才开口说出她的名字，「华贞？」

    「挺巧啊，濯。」她说，她的右手离开了秦濯的左肩，走到了秦濯的左侧。

    「额哦」

    姬华贞走到了秦濯的身旁，看着姚鸣月的眼睛。显然，她不是那种会认为他们两个人在这种时候c这种地方待在一起是为了调查旧神觉醒事件的人。一个普通人眼里，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秦濯自己心里清楚。

    「嘛，挺巧的嘛，姬华贞。」姚鸣月说，比起秦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尴尬，「你出来干什么呢？」她问道，语气十分的普通，根本无法让人想到她刚才经历了几场跟旧神有关的战斗。

    「没什么。」姬华贞简单地回答道，她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你们，又是在搞社团活动吗？」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文学社啊。户外的社团活动怎么可能嘛。」姚鸣月如此回答道，丝毫不在意这可能会引起误会。

    「喂」秦濯小声地说道，他想告诉姚鸣月不要说这种会让姬华贞误会的话。

    「是吗，想想也是呢。」姬华贞说，「那你们是碰巧遇见的咯？」

    「嘛。」回答之前，姚鸣月稍微想了想，然后她说：「算是吧。」

    「是吗？」姬华贞说，「你们也没什么正事对吧。」

    「啊是吧」这一回，回答姬华贞的人是秦濯。

    「的确没什么正事吧。」在姬华贞再一次发问之前，姚鸣月抢先说出了话，「那么，我就先再见咯，你们没事就接着聊吧。」她一边走过秦濯的身旁一边说，同时，她放缓了脚步，好让自己能在姬华贞听不到的情况下对秦濯补充说明一句话。她稍微贴近了秦濯的耳边，降低了自己的音量，对他说：

    「之后，记得留意那家伙，还有其他任何可能与旧神有关的事件。」

    说完，她加快了离开的步伐。整个过程相当流畅，姬华贞没有看到任何的破绽。姚鸣月很快地离开了现场，现在只剩下秦濯和姬华贞两个人了。

    「濯。」呆站在原地数秒后，姬华贞开口说道。

    「嗯怎么了？」

    「你现在没事干对吧？」姬华贞问道。

    「算是吧」

    「挺好的。」姬华贞说，「现在你有的是时间是吧。」

    「也不是啦」秦濯挠了挠自己的头，「周末嘛还有很多作业要做不是吗你知道我一般都会把作业留到周日再赶的。」

    「这周的作业也不多吧」姬华贞说，「好了，现在没事就边走边说吧。」她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什么？去哪里？」

    「随便。」姬华贞回头瞥了一眼秦濯，随即抓住了他的手臂，强行让他跟上自己。

    「喂」秦濯小声地说道，对于自己的青梅竹马姬华贞，他并不敢大声地表示自己的抗议和不满。他心里也清楚，即便是从齐黜那边得到了白炎，成为了所谓人子的自己，实力也依然在姬华贞之下。

    对秦濯而言，这并非玩笑话。

    「齐黜呢？」拖着秦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姬华贞放下了他的手，让他自主跟随自己，然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问她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姬华贞回答道，「这几天你不是经常和她在一起吗？今天换人了？」

    「不是」秦濯较为尴尬的回答道，「她也有自己的事吧」

    「周末的时候反倒没有空了吗？」姬华贞说道，语气中带有那么一丝讥诮和对于先前发生的事情的不满，「不过，你也应该发现了，那家伙好像是对你有兴趣呢。这点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吧。」

    「额」

    「没否定吗？」姬华贞说，「看样子你也察觉到了啊。」

    「这个我」秦濯的语句支吾起来，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句来回应姬华贞，于他而言，场面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有女孩子在意你是一件好事吧。」姬华贞说道，「不过就是来的太牵强了，完全找不到理由不是吗？」

    「这个我想也是吧」

    「算了，先不谈这些事了。」姬华贞说，她瞥了一眼秦濯，「话说回来，听涟说，你最近出门的次数好像有所增多啊，而且上课不专心的程度也有所增加哦。」

    「这个嘛」秦濯停顿了一会，构思了一下回答用的语句，「出门散步散下心嘛当年我爸妈也经常出门散步来着。」

    「我可不记得你有这种习惯。」姬华贞说，「还有就是啊，你这些异常行为好像都是齐黜来了之后才体现出来的吧？」

    「额」

    「啊一不小心又提到那家伙了呢。」姬华贞略显不屑地说道，「不过啊，齐黜那个女人的确是挺会让人在意她的呢，虽然她到我们班上之后就没有惹是生非过，作业什么的也是老实地一字不漏做完，从来没有漏交过。」

    「啊」秦濯随口回应道，他可不认为“齐黜到班上之后从来没有惹是生非过”。

    「你不来点评价吗？」

    「也没什么好评价的吧」秦濯回答道。

    「嘛，也对呢。」姬华贞不经意间笑了笑，秦濯不知道她为何要说这种话，「对于齐黜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对吧。实际上，你也一点都不了解她，是吧？」她问道，脸上挂着一种特殊的c轻微的表情。

    秦濯沉默了一会，然后他回答道：

    「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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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第二次显现

    2015一5一24——10：00：59

    燕海市的某个公园内。

    在一边走路一边谈话的过程中，秦濯和姬华贞两人不知不觉地在略显尴尬的谈话之中走到了这个地方。在走到了公园内的一个长凳旁边时，秦濯坐了下来。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地思绪，看向位于自己左方的姬华贞。

    「不小心到公园了呢。」姬华贞看了看周围，说，她并没有和秦濯一起坐下。

    「你根本就没看路吧。」秦濯回话道，「还有，华贞，你不坐下来吗？」他问她。

    「坐不坐都差不多吧。」姬华贞说，「而且，我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公园。」她的视线从公园的四周回到了秦濯的脸上，她看着他的瞳孔，「感觉有点太过于空旷了。」

    「不，这和你喜不喜欢这个公园没关系吧。」秦濯说，「我是说，你不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吗？」

    「我可没说我累啊。」姬华贞回答道，在体力和体育成绩方面，她可以说是完全碾压秦濯，「你上次体育测试差几分就不及格了啊，要多锻炼一点啊。」

    「你也就只有体育好了吧」秦濯用姬华贞听不到的音量说道。

    「嘛，你乐意在这里坐的话就接着待在这里吧。我就先回去了。」姬华贞说，她转过了身。

    「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吗？」秦濯看着姬华贞说道，按照常理，现在还没有到姬华贞打算回家的时候。

    「也没什么，就是我先回去了。」姬华贞回头对秦濯说，她不对自己的行为做任何的解释，「你有空的话就在这里多坐一会吧，现在我就先和你说声再见咯。」她说。

    「等下，华贞，这个」秦濯站了起来，对姬华贞说道，他不怎么希望姬华贞现在就毫无理由地突然回去，但是，他暂时还找不到任何挽留姬华贞的理由。

    「现在回去没什么奇怪的吧。」姬华贞回头对秦濯说，「而且我感觉你有一个人仔细思考人生的必要哦。」说完，她回过了头，不理会站在自己身后的秦濯，独自踏上了回家的道路。秦濯站在长椅的旁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姬华贞离开，过了将近十秒的时间，他不等姬华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就坐回了长椅上。

    他知道姬华贞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受到了某些事情的影响，但是他无法清晰地推断猜测。

    当然，他也不会选择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安静地思考人生。

    现在，他大概是在发呆，双眼盯着公园的地面，不去计算时间的流逝，也不管周围渐渐开始了喧闹的人群。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正好是人们的活力积攒得恰到好处的时间，除了秦濯之外，这个公园内没有任何人呆坐在椅子上，什么事也不干。

    秦濯当然也不想在一群喧闹之人当中独自呆坐，所以他没有让自己保持这个状态多久。约莫过了十几秒，他抬起了头，看向那些充满活力的人们。是的，他打算回家去了。他早就想回家去了。

    出于无聊，在正式离开之前，秦濯开始打量自己眼前十几个陌生的男与女。这种景象他早已司空见惯，这个行动纯粹是出于无聊。

    不过，在打量自己眼前十几个陌生的男与女的时候，秦濯还是看到了一些比较新奇的东西。在人群当中，他看到了一个有着外国人面孔的c银色头发的c相对高大的c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人。这种长相的人在外国也算是比较稀罕。也许是因为错觉，也许是因为秦濯正在打量着他，这个少年看了秦濯几眼，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的关系，秦濯从他的眼神中读不出任何东西。

    秦濯用于打消无聊的行为没有被任何事物或者人打断，这是因为他及时地结束了这种根本不会有任何收获的行为，站了起来准备回家。

    算了，回家吧，他想。

    「哼哼哼哼哼哼」

    （什么？）

    好像是错觉，一些几乎没有音量的得意笑声传入了秦濯的耳中。

    他惊讶了一下，但是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在他来得及忘掉这一串不具善意的笑声之前，一丝来自外界的不好感觉强行闯入了他的脑中，仿佛某个人刻意要让他知道自己就在附近一样。

    秦濯下意识地回头，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公园内的普通垃圾桶，第二眼，他看到了站在垃圾桶旁边的男人。

    那个与旧神有着某种关系的，散发着旧神的气息的男人。

    秦濯之所以会突然感到那种不好的感觉，就是因为旧神的气息突如其来地闯入了他的感官系统。这一回，这个男人没有刻意掩盖自己身上的旧神气息，他适当地将它释放出来，就像自己正吐出一连串的烟圈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小会，秦濯反应了过来，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要战斗，那么这绝对会被公园内的数十人目击。

    和秦濯相反，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取下了嘴里的香烟，没有熄灭就扔进了垃圾桶。他朝着秦濯的方向走了两步，对秦濯说：「你好，人子。」

    说完话，他的右脚迅速用力地往地上一踩。然后，在秦濯说出任何一个字之前，他之前见到过的，黑色的不祥物质迅速地从那个男人的脚底生成，迅速蔓延了整个公园的地面。三秒钟之内，除了这个男人c秦濯，和秦濯之前看到的那个白发少年，公园内所有的普通人都在一瞬间之内被黑色的网绊住，被束缚在了地面上。同时，他们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在自己被迫半跪在地上之前，他们的意识就已经被剥夺。

    「你！」秦濯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愤怒而又惊讶的他，一时间只说出了一个字。

    「也没什么。」那个男人说，在他的身后，在公园的边际，黑色的蛛网正快速地形成，将整个公园围了起来，「不过是在进行一些必须的工作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同时享受着秦濯的表情变化。

    「这」秦濯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他回头看向那些被束缚住的人群。他看到了他们身上的黑色束缚正在渐渐地消失，他们重新站了起来，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但是眼神早已改变，自我的意识已经被剥夺，就像是

    那个杀人犯。

    当然，那个白发的少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拥有母神的恩赐，可以轻松地凭借意志抵抗我的力量，这一点还挺麻烦的呢。」那个男人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过，一口气对付这么多的普通人，想必在和精神上都挺麻烦的吧。」他挑衅道。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秦濯看着渐渐开始了相互争斗的人群，有点颤抖地问道，脑中开始回想自己见识过的各种战斗招式。

    「我？我没做什么啊？」那个男人玩笑似地说，「我只不过是稍微激发了一下他们心底的本能而已。」他冷笑了一声，「他们可没有发疯哦。」

    「喂。」

    「在下傅义森。」那个男人的举动和四周疯狂的人群截然相反，他朝着秦濯做了一个贵族式鞠躬。如果只看他现在的举动，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具有风度的绅士，「也许你认为我和旧神什么的有点关系，不过现在很抱歉，我没有空闲来解答你的疑惑。」

    他直起了身，补充了一句：「现在，还请你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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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第二次显现（贰）

    「少啰嗦。」

    那个少年没有等傅义森说完自己的话，他冲了上来，在一瞬间之内燃起了白炎。在到达敌人跟前的时候随即发动攻击，他的火拳朝着傅义森的身体猛烈打去。

    这一击被傅义森成功拦下，少年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并用左手发出一道火焰作为第二次攻击。在火焰消散之前，他动用了自己的右腿，用火焰形成的足刃攻击傅义森的下盘。两人的战斗快速地开始，同时又快速地结束，傅义森没有跟少年接着纠缠的意思。没有等双方动用自己的真正实力，他就朝后撤出一大步，在躲过了少年的攻击之后，后跳到不远处，拉开了敌我之间的距离。

    「哦，差点没有注意到你呢。」他说，他看着少年的脸，「还真是个野蛮的人呢。」

    少年没有回话，甚至连一声“切”都没有，他只是专注着当前的情况，准备着应付任何可能的战斗。在他与秦濯的身后，有无数被激发了“本能”的人战斗着，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这两位人子。

    「你」秦濯看向这个少年，他意识到这个少年明显和其他人c其他人子不同。他的眼神不能给秦濯带来任何的感觉，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隐藏了起来，在避免被发现的同时对外界毫不关心。

    少年瞥了眼秦濯，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切”。

    很明显，他的计划被傅义森这个人破坏了。

    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应对任何变化的准备。

    「你是？」秦濯问道，他知道这个少年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人子，也许是因为身为同类的缘故，他想要知道少年的名字。

    但是少年没有回话，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一直都在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现在，他准备好了。

    他再一次对傅义森发动了进攻，这一回他的攻势要更加无情，也要更加凌厉。他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瞬间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刹那之间来到了对手的眼前。此时他的手掌中早已燃烧起了无比猛烈的白炎，这要比秦濯和姚鸣月的总和强上数倍。对于经历过无数战斗的他而言，尽管自己可能在面对真正的旧神，但是仍然不需要任何的害怕。

    这个傅义森到底是不是旧神，还有待确认，不过每一个人子都知道，趁早解决他绝对是一件好事。

    他的左拳朝着敌人撞去，傅义森用黑色的力量接住了他。但少年的攻击并没有那么简单，在左拳的攻击结束的瞬间，他滑动了自己的脚步，趁着对手防御的空隙绕道了对手的身体左侧。随即在极短的距离内发力攻击，傅义森此时来不及躲避，当然也来不及防御招架。

    「唔！」

    这一击命中了，它所携带的巨大力量让傅义森退后了好几步。如果他没有在一开始就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那么他现在一定在后悔。

    也许不用，因为那些疯狂的人群不会让这场战斗持续太久，在自相残杀的时候，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里高调的战斗。

    少年的进攻没有停歇，现在也正是他趁胜追击的最佳时机。他成功地打出了战斗中的第一个重击，占据了领先的地位，并且将继续保持下去。他用白炎和自己极其熟练的格斗技攻击着傅义森，几乎每一次攻击都带来了巨大的白炎爆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濯开始明白了，完整白炎的力量要远胜于某些旧神。

    少年开始占据了上风，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点弱的出乎他的预料，但是他根本就不会管这些事情，反正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傅义森的体力在快速地减少，少年攻击的猛烈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这个少年，他的格斗技和对于白炎的使用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他的敌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破绽。他的确是一个战斗的天才，有着怪物一般的天赋和超人的敏锐性。

    秦濯些许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

    傅义森试图进行一些反击，他尝试着动用自己身上的力量来弹开自己的敌人。他在防御的时候将黑色力量聚集起来，在少年再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他放弃了防御，舍身来让自己的力量爆发，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扭转战局。

    他并没有成功。

    每一次攻击的力量放出之后，少年都在快速地为下一次攻击积蓄力量。傅义森放弃防御，让力量爆发的行为，为他提供了更多的蓄力时间。于是，他自然准备好了抵挡这全力一击的能力。

    「你个」傅义森有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他的双手被浓黑的力量缠绕着。现在，他打算让力量爆发。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力气应该留在爆发上面。

    他紧急地朝后快速撤了一步，给自己更多的释放空间。他握紧了拳头，让黑色的力量在自己的四周炸裂开来。

    这场爆炸当然不会伤到傅义森自己，这就像是在空手打架落下风的时候，在紧急情况下捡起路边的一个木棍，试图用强有力的攻击一口气扭转战局一样。

    但，他也许没有猜测到，少年已经预测好了自己的动向，做好了打破自己临时计划的准备。而且是完全准备好了。

    黑色力量炸裂开来的同时，少年用力挥了挥自己的手臂，让自己的白炎在地面上喷薄而出，形成巨大的爆裂火球，用强大的力量阻止了巨大的爆破。随后，少年让自己的拳头朝前冲去，在经过火柱残骸的一瞬间将溢出来的力量回收击中在自己的手中，对着傅义森的腹部打出了完美的一击。

    这一回，连痛苦的叫声都没有。

    傅义森被打飞了出去，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在空中受身，免得自己狼狈地落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意识到这个敌人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

    少年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火焰尚未消散。

    「还不错嘛。」傅义森站直了身，有些勉强地说道，「看样子我是小看你了呢。」

    少年没有回话，秦濯则匆忙地赶了上来。

    「不过这也不会改变什么。」傅义森说，他似乎在嘲笑着这两个人子，「现在已经够了。」

    「你说什么？」秦濯质问道。

    「没什么。」傅义森说，他恢复了原本的气场和风度，「那么，现在，和这些邪恶之人好好玩玩吧，人子们。」说话时，他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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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第二次显现（叁）

    「什么？」

    秦濯不禁走上前一步，他双目注视着正打算脱离这场战斗的傅义森。尽管声音表达着疑问，但是他早已明白了傅义森的意思。数十个目光已经投到了他和那个少年的身上，将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本能传递给这两个肩负着命运的人类。秦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茫然地等待着下一分钟的到来。

    至于那个少年，他没有让自己手中的火焰熄灭，他依然保持着自己战斗时的态度，直直看着傅义森这个男人。

    与秦濯不同，他的目标明确，他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到现在，我也已经玩够了呢。」傅义森说道，高傲的神情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们打架的，尤其是你啊」他露出了令人费解的微笑，看向白发少年的脸。尽管他刚刚被这个少年轻松击败，但他的眼神中满是对于败者的嘲讽，仿佛一切依然在他的掌握之中，顿了一会，他开口说：「一个人太过严肃冷静，终归是没有什么乐趣的呢。」

    他“哼哼”地笑了几声。

    「吵死了。」

    又一次，少年迅捷凌厉c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发动了致命的攻击。他挥动着自己的右手，让两道火焰的冲击朝着傅义森快速地袭去，并在火焰启程的同时让自己朝着敌人冲去。但是这一回傅义森的神情并不专注于与敌人正面对抗上，在火焰启程开始飞行c少年迈动自己脚步开始冲锋的时候，他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开始了规避与逃跑。他快速地躲过了两次火焰袭击，并像是在玩弄少年一样，用一次几乎完美无缺的侧跳躲过了他的冲拳攻击。

    「真是急躁。」傅义森说，他独自摇头感叹着，「现在正是片尾的彩蛋时间呢。」

    他的敌人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准备着下一次攻击。

    「现在。」傅义森说，「你应该吸引了足够多的注意了吧。」他视察了一下四周，「那么」

    得意的微笑挂在了傅义森的脸上，他“哼哼”笑着，朝着后方退了一小步，现在，他身上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准备一次完美的逃跑。他要从这两个人子的眼皮下逃走，并让他们解决自己惹出来的事件。

    秦濯和少年现在都应该明白了，傅义森此行并非为了战斗，也绝不只是单纯地想给人类带来一些麻烦。总而言之，现在傅义森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他要做的事情只剩下了离开。

    「就麻烦你们把这里打扫干净咯。」他得意地说出了这句话，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一大片黑色的气雾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同时傅义森的身体快速地化为黑色的气雾消失。这就是他准备了许久的逃跑手段，同时，在秦濯和少年看着傅义森消失的地方发呆的时候，这片公园里面被黑暗缠绕的人们就像是得到了傅义森的命令一样，一同将自己最深刻的敌意集中到了秦濯和少年身上。

    也许，傅义森口中的“激发本能”不过是一种控制。

    满具敌意的人朝着秦濯袭来，他注意到了身后渐渐升腾起来的杀意。他猛然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外貌普通的男人正朝着自己满具杀意地冲来，这个男人的身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现在，所有被黑暗缠绕的人们都有了共同的敌人——人子。

    当秦濯回过头去的时候，敌人与他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他来不及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格斗技进行防御反击，亦来不及动用白炎不顾一切地击退威胁。有那么一瞬间，他呆住了，呆呆地看着敌人袭来。

    但是这一切被成功阻止了，在敌人即将把秦濯击倒在地的时候，少年及时地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他没有动用白炎的力量，也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他只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闪到了秦濯的身前，在格挡下对手的攻击之后用拳头猛击敌人的腹部，这一拳的力量相当之大，让少年的对手直接被击倒在地，暂时无法动弹。

    少年回头看了看秦濯，眼神中透露出微乎其微的无奈。

    「给我躲起来。」他转回了头，在转回头去之前，他对秦濯甩下这句话。

    很明显，他吸引的注意力要比秦濯的多出不少。

    他首先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和身后近处的敌人身上。那些被黑暗缠绕的人们蜂拥而上，将心底最深处的恶意用最原始的方式大肆释放。但失去自我意识的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所面对的这个少年仅凭空手的力量，就足以让他们全部人缴械投降。

    秦濯没有躲藏起来，因为那个少年正在一个人面对着近处的几乎所有敌人，这一回，秦濯依然没有得到出手的机会和必要。他看着少年的战斗，见识着少年远超常人，甚至是远超职业选手的格斗技。

    少年的格斗技与姚鸣月的类似，是各种实用格斗技的综合。但比起姚鸣月的华丽腿技，他的战斗方式要更具杀伤力和实用性，即便是正面战斗，也具有暗杀的威力与干脆利落。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得到了谁的教导，但是他战斗时的每一个动作都体现出了各种格斗技最完美无缺的部分，也就是综合的最高境界。

    秦濯知道，这是自己远远不能及的。光是在天赋上，他就已经被那个少年远远甩开。

    很快，近处的敌人就一个个地倒在了少年的拳脚之下。他们被漂亮地击倒了，同时没有受到任何的致命伤害，只是被暂时的疼痛暂时剥夺了战斗能力而已。对于这些被黑暗缠身的可怜人，少年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手下留情，这与他之前的战斗截然相反。

    两个人子周围的场地暂时变得空旷，但是在不远处，还有一些残余的敌人等待着释放自己内心的恶意。

    同时，这场战斗浪费的时间已经够久，少年明白看火人组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事态，但是拖得太久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实际上，他早就明白了，之前的战斗不过是在应付紧急情况而已。

    现在，白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上。

    「喂」秦濯当然注意到了白炎的再一次燃烧，他不自觉地对少年喊出了一声“喂”，但是他没有上前去多加阻止。出于某些原因，他对于这个少年产生了能力上的信任。

    少年没有说话，他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积蓄着力量。他没有将拳头对准任何人，他对准了地面。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那些残余敌人已经开始了进攻，很显然，他们早就等不及了。

    少年没有蓄力多久。

    带着火焰的拳头砸向地面，随即以它为中心，爆发出一阵不算太强的波动。秦濯下意识地用手和白炎护住自己，恩赐与白炎的作用让他免受了大部分的伤害，对他而言，这一场冲击不过是一场十分猛烈的c几乎要将人的意志吹飞的飓风，就像是他当初见识过的，赵天如的烈风一样。

    烈风转瞬即逝，秦濯还算是安然无恙，但是他身后身前的敌人，都无一例外地停止了自己的狂暴，倒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秦濯才取消了防御的姿态，他看着周围的场景，不禁说：「这」

    「晕过去了而已。」少年走到了秦濯的面前，轻描淡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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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障碍物

    「不，等一下」

    少年转身准备离开，秦濯朝着他迈出一小步并伸出手。他所说的话并不是秦濯想要得到的，秦濯还想知道更多的情报来让自己安心下来。少年停下了脚步，他再一次回过头看向秦濯，他的眼神中几乎不掺杂任何的信息，但是他却从秦濯的脸上看出了这个人身为人子的弱小和幼稚。

    也许他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和这么一个人进行生死决斗，而且那一天可能不会遥远。

    「怎么？」少年说，这一回他没有用表达不耐烦的词语，不过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礼貌。

    秦濯再一次看了看周围，看了看数十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这些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被黑暗纠缠的痕迹，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少年的攻击之下晕厥了过去。公园的边际，黑色的蛛网尚未被烧毁，秦濯在担心，这件事会对燕海市的市民们造成怎样的影响。

    这是每一个新手人子都会担心的事情。

    「这里」

    「看火人会处理的。」少年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会平息事态的。」

    「但是」

    「他们做得到。」少年回过头，用语气来告诉秦濯不要多问。

    「不过」

    「你还想说什么？」再一次，少年转过身来看向秦濯，这一回他的语气中增添了明显的不耐烦。

    少年的气势让秦濯产生了一些害怕的意思，他咽了口口水，几乎是鼓起勇气地说：「你」

    「我？」

    「那个，你是」

    「我？」同样的话少年重复了第二遍，但是他在秦濯话语落地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意思。这个可能比自己弱小数十倍还不止的人子，想要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当然不怎么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这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无用的工序，似乎人子与人子之间只需要战斗就足够了。

    在他犹豫的时候，秦濯再一次咽了口口水，补充说道：「你叫」

    「布兰卡一托迪兰。」他抢先开了口，让秦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啊外国人吗？」

    布兰卡没有对秦濯多加理会，在说完了这句多余的话之后，他再一次转过身去，这一回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回头。他没有再理会秦濯，径直离开了这个公园，在经过黑色的蛛网的时候随手烧毁了这道屏障，留下秦濯一个人待在这个是非之地。

    然后，秦濯也意识到：他该离开了。

    现在，他也只能选择去相信布兰卡的话，看火人组织会帮助自己平息事态。

    不过，实际上，秦濯几乎没有做任何事情。

    2015一5一25——11：51：46

    忘不了自己所见过的一切

    墨色的大地，孤狼在上面独自哀嚎

    与被传承的仇恨一同咆哮

    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但是我不知道

    新的选择是否会有新的结果

    ——秦濯，在老师拖课的时间里作的诗

    又是一个看上去平凡无常的星期一，经历了一场与旧神之间的战斗的秦濯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教室的讲台上，意犹未尽的数学老师依然在讲解着大家根本不想学会的某道难题的第三种解法。这一上午的课秦濯基本上都没有听进去，直到他习惯战斗之前，他估计没有多余的力气用于过好平凡的日常生活上。

    这节课，他依然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桌面上摆着的课本，同时，和其他学生一样，等待着拖课的结束。

    与此同时，秦濯没有注意到，在教室的门外，有个人和他一样，在等待着这节课的结束。

    挂在墙上的时钟走过了十一点五十二分，又过了数十秒，门外的嘈杂声才让数学老师察觉到现在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等自己将最后一个数字写完之后，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粉笔说：「好了，下课吧。」然后抱着教材走出了这间教室。

    按照惯例，早已烦了的同学们拿起书包快速地走出了这间教室。但秦濯就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在流动的人群当中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在他的不远处，姬华贞注意到了他的行为，似乎刻意让自己收拾书包的速度慢了下来。

    此时，齐黜也在流动的人群里面，她甚至没有看一眼秦濯。

    同时，门外的那个人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没有等教室里的人全部走光，她就抢先走了进来，走到讲台附近的地方，单手叉腰看着秦濯。

    她，是姚鸣月。

    「喂，你。」她说。

    「诶？」秦濯抬起了头，他注意到了姚鸣月的到来，但是没有注意到姬华贞看他的眼神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他看着教室里的人一个一个地走出去，依然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人只剩下了他和姬华贞两位。

    「跟我来一下。」姚鸣月说。

    带着疑惑的表情，秦濯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这个动作的意思是：“我吗？”

    姚鸣月没有用语言来回答秦濯的疑惑，她直接用手指指向秦濯，用这个动作告诉他：“没错，就是你。”

    「诶哦」

    2015一5一25——11：55：49

    学校的操场上。

    这是秦濯从齐黜的手中得到那纯白色火焰的地方，现在，姚鸣月带他来了这里。他不禁看向周围，尽管这是他无比熟悉的场景。现在的操场上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姚鸣月之外，没有任何秦濯认识的人在这里，齐黜她现在一般也早已在回家的路上了。姚鸣月领着秦濯走到观众席的第一排，随即自顾自地坐下。

    「你昨天，在我离开之后和那个家伙正面战斗了吧。」说话时，姚鸣月看着操场上的几个篮球少年，秦濯则乖乖地站在一旁，将书包放在一边，没有坐下，「该说你是有点幸运呢，还有太过倒霉呢？总之啊，你竟然能够活着回来，这有点不可思议呢。」她说，嘴角露出一丝丝笑意。

    「我没有怎么战斗」

    「我知道。」姚鸣月打断了秦濯的话，「布兰卡一托迪兰，那个人帮你解决了几乎一切，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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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障碍物（贰）

    「你怎么知道」

    「看火人的情报。」姚鸣月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她瞥向秦濯，随意地倚靠在观众席的椅子上，她对秦濯经历的那场战斗并无多大的兴趣，她和秦濯之外的所有人子一样，好奇的不过是傅义森那个男人的来由和目的，以及与旧神之间的关系。

    或者说，他到底是不是旧神本身。

    「我想你对那家伙有点兴趣，对吧？」姚鸣月说，「就那样突然出现，然后完美地帮你平息了事态，可以说是救星级别的人物了吧。」

    「他和我们一样是人子吧。」秦濯说。

    「来自法兰西的贵客哦。」姚鸣月回答道，「在我听说过和见过的人子当中，他算是最勤奋工作的一个了，不过啊」姚鸣月切换了自己的坐姿，改成了双手放在下巴下的姿势，「说实话，那家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法国人。」

    「看不出来。」秦濯应和道。

    「总而言之，他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怎么说来着？应该是冷血杀手c战斗机器什么的吧，不过他的确是今年最称职的人子没错。」

    「想必是有什么过去吧。」

    「肯定是有的。」姚鸣月说，她短暂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睁开之后随即看向秦濯，「不过我可没有兴趣知道。」

    秦濯没有回话，他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嘛，反正啊，我找你也不是为了跟你谈论布兰卡这个french，你也知道，我肯定是另有其事对吧？」

    「关于旧神的吧？」秦濯猜测道。

    「差不多。」姚鸣月说，「反正就是关于傅义森那个男人的事情。」

    秦濯微微地点了点头，让自己安静下来听姚鸣月讲话。同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点头。

    「已经可以确认了，他绝对是和旧神有关的，而且绝非只是被纠缠了那么简单。估计是使者什么的吧，虽然我不怎么清楚这东西」姚鸣月说，说到这里，她的话有一些卡壳，「还有就是，还有一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那家伙，很可能就是旧神本身。」

    姚鸣月把“还有”这个词说了两次，出于话语的卡壳。她看向秦濯，等待着一个菜鸟的意见。

    「你确定吗？旧神本身什么的？」秦濯询问道。

    「也不是确定啦，就是有可能。」姚鸣月回答道，「齐黜应该跟你解释过说旧神是可以化为人形什么的吧。还有就是你该不会怀疑旧神不可能那么弱吧？」

    「这个」

    「根据看火人的情报搜集，昨天那个家伙好像是被布兰卡相当轻松地打败了呢。不过，这应该是在隐藏实力什么的吧。」姚鸣月推测道，「那个叫布兰卡的法国人的确有可能会比一些低级的旧神强吧，不过怎么说也不可能压制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昨天的时候，傅义森那个家伙，说什么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够了什么来着。」秦濯顿了顿，「看样子，昨天他好像不是专程来找我们战斗的。应该是」

    「另有什么目的对吧？」姚鸣月抢先说道，看火人组织提供的情报已经让她了解了大部分情况，秦濯的话语正好让她能够拼凑出整个事件，「通过控制那些无辜的群众？」

    「可能是吧」秦濯说，自己的话被人抢了固然会感到不爽，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这方面，姚鸣月要比他更加擅长，也更具效率，「不过，从他的话来看这似乎不是控制。」

    「你觉得你能相信他的话？」姚鸣月说，「然后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他不过是激发了他们的本能罢了。」秦濯回答道，他回想了一会傅义森对自己和布兰卡说过的话，尽管他还不太了解c也不愿意接受人子的命运，但是这句话对他而言，似乎不难理解。

    「这样吗？」姚鸣月思考了一会这句话的含义，并判断它是实话还是用于唬人的谎言，「我觉得，这可能有一半是他在自吹吧，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肯定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那些无辜群众。」

    「可能是吧。」

    「那么。」姚鸣月站了起来，几分钟之前还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的几个篮球少年现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上了回家的路，整个操场已经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姚鸣月和秦濯这两个人子，她看了看四周，视线从那些有了灰尘的椅子上扫过，最后落在一个篮球架上。

    秦濯曾经在那个篮球架的附近战斗过，也是在那个地方得到了所谓的白炎。一会之前，它正在被几个高二的学生用于娱乐。

    姚鸣月看了一会，开口说：「秦濯，你也知道，战斗开始了对吧。」

    「啊」

    「战斗早就开始了，你是最后加入的那个。」姚鸣月说，她的语气中平添了几分严肃，「估计你也是比较幸运的那个。」她补充道。

    秦濯没有回话，对于这种外界评价，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完全超过了夸奖的范围，更像是在讽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姚鸣月再一次，短暂地闭上了眼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良久之后，她才开口：「与旧神有着联系c可能就是旧神本身c有着疑似能够操控人内心的能力c正在实施自己的计划」她一个又一个地说出自己已经得到的，关于这次旧神觉醒事件的情报，最后，她补充道：「名字，叫做傅义森，可能只是化名。」

    「这些」

    「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一切。」姚鸣月看着秦濯的脸，「估计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也许现在就可以猜出来更多」

    秦濯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倾听着，他知道，也许姚鸣月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哪怕只是一个无用的忠告。

    「知道他的目的并不会太难。」姚鸣月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追踪他，防止之后再发生昨天一样的事情，并且在追踪到他之后用尽一切办法打倒他，了结这一次旧神觉醒事件。你明白的吧，秦濯？」

    「嗯」

    姚鸣月转过了身，正对着秦濯，她一本正经地说：

    「要开始了，秦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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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障碍物（叁）

    不知为何，姚鸣月降低了自己的音量，减轻了自己的语气，跟秦濯说出了这一句话。仿佛她口中所诉说的c所谈论的，并非人子的使命c世界的命运c成熟的忠告，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c就像是“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之类的微不足道的提醒一般。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秦濯也只不过是在看着她罢了，一时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此时，依然留在这个学校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在操场观众席上放眼望去，只能够看上远方的稀疏人影。两人就这样站在观众席座位的旁边，等待着声音的到来。

    良久，秦濯才开口，他说：

    「对了那个，那件事真的可以不用担心吗？」

    「那件事？你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秦濯说，「布兰卡跟我说看火人会平息事态来着，这是真的吗，社长？」

    「这个啊。」姚鸣月想了想，「多半是真的，不然燕海市的人们也不可能过上那么久的和平安定的生活，把所有的战斗都抛给我们去解决。」她小小地呼出了一口气，「凭看火人的势力，防止消息传播出去，平息事态什么的还是做得到的吧。当然，如果旧神一而再地在大街上闹事就不好说了。」

    她看向秦濯，似乎在确认他的脸上还有没有不安的神色，「反正，只要不搞出太大的事情，比如把一整条街都炸掉什么的。看火人还是能够保证你不会影响到无辜人民群众的幸福生活的哦。你要知道，这里面什么人才都有。」

    「你是说？」

    「别误会啦。总之我是听说，那些拥有心灵属性遗物的人，似乎会被专门雇来平息事态什么的呢。」姚鸣月说，「让群众忘掉那些不好回忆什么的，就和傅义森那家伙操控普通人差不多吧。」

    「是吗」秦濯轻轻地回应了一句。

    「没别的事了吧。」见秦濯不再追问，姚鸣月便说道，「你已经了解了吧？」

    「嗯」

    「那么，很好，我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姚鸣月说，她的左脚走下了一级台阶，「我嘛，应该把你要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吧，如果有缺漏的话我以后会补充的，现在，我也不想再和你一起留在这里了。」

    「那然后呢？」秦濯问道。

    「然后？」姚鸣月瞥了秦濯一眼，「现在我也差不多要回家了，你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到你的妹妹身边吧。」她说，「还有那个姬华贞现在估计也在等你回家吧。」

    「额」

    一些小小的尴尬和害羞出现在了秦濯的脸上，并且快速地消退下去。秦濯还想对姚鸣月说些什么，但是她和布兰卡一样，径直走下了台阶，朝着学校的后门走去，独自踏上了回家路——那条路的方向刚好与秦濯回家的路的方向相反。

    这一回，她似乎只是为了提醒秦濯，并没有对他抱有什么希望。

    毕竟，那个名叫布兰卡一托迪兰的人已经来到了燕海市的土地。

    秦濯站在原地，他没有目送姚鸣月离开，他只是看向了篮球场，看向了那个目击了自己的故事的篮球架。此时他没有任何的话语，但是他已经清楚地知道：

    开始了。

    然后，他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书包。

    2015一5一25——12：12：13

    「知道情报了？」

    当秦濯走过街道的拐角处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叫住了背着书包的他。显然，那个人是估算好了他的行进路线，抢在他到达之前埋伏在这里等着他的。那个人正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头微微低下，但眼睛依然直视着秦濯，那眼神，与布兰卡的眼神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诶？」秦濯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注意到有人等待着自己，他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在那人的外貌清楚地被自己看见之后，他开口说：「你啊」

    赵天如。

    「算是好久不见了？」赵天如说，他的语气让人感到些许的轻浮，「不过啊，你从昨天的战斗之中全身而退了吧，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呢。」

    「你不会又是一个想来跟我说关于旧神觉醒的情报的人吧。」

    「你说呢？你知道些什么？」

    「唉」秦濯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所看到的。」他简单地回答道。

    赵天如完全明白了秦濯的意思，片刻的思考过后，他对秦濯说：「希望你的记忆力比较好吧，也省的我浪费口舌，或者听你废话说“这个我知道”。你知道你看到的，对吧？」

    「应该差不多吧。」秦濯说，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姚鸣月似乎没有跟他说一点真正有用的信息。

    赵天如无声地笑了笑，走到了秦濯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濯的眼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濯才意识到这个男人要比自己高上不少。赵天如看着秦濯，片刻之后视线又转移到街道的别处，他对秦濯说：

    「有兴趣去这家店坐一会吗？」

    「什么？」

    「我身后这家。」赵天如说，看样子这个地点是他事先挑好的，「这里不适合长谈。」

    「你请客？」

    「自己掏钱。」赵天如说，他随即转身推门走进那家咖啡馆。

    秦濯看着他走进去，一会之后，也许是出于无奈，他跟了进去。

    几分钟过后。

    两人随意挑了个周围没有多少人的位置坐了下来，赵天如自己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也许是因为自己不想浪费钱在这里的缘故，秦濯没有点任何东西，现在他只想快点听完赵天如的情报说明。

    「不喝点什么？」赵天如将被自己喝过一小口的咖啡缓缓放回桌子上，他喝咖啡时的姿势与自己的外貌严重不符。

    「你竟然会喜欢喝咖啡啊。」秦濯答非所问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不正经的店。」

    「喜好而已。」赵天如回答道，「算了，还是来说正事吧，讨论这个也没啥用。」

    「最好不要说我已经知道的。」秦濯说。

    「我尽力。」赵天如说，他思索了一下措辞，然后他开口说道：

    「你知道，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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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公式

    秦濯摇了摇头。

    他并非对此一无所知，他觉得自己能够推测出分毫来，但是他觉得，其他人的情报要比自己的更加可信。

    「是吗？」赵天如说，「想必也是吧，我不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这个家伙能够得到什么线索和情报来。」他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让它们往右侧靠拢，「总而言之，你也看到了，那家伙对平民们做了什么？」

    「嗯」秦濯小声地回答道。

    「毫无疑问。」赵天如再一次拿起杯子，小饮了一口棕黑色的咖啡，「他激发那些平民的“本能”，来达成某个目的，为了完全觉醒什么的。」赵天如说，语气中带有一些不确定的成分。

    「完全觉醒吗？」秦濯问道。

    「一般情况下，旧神刚醒来的时候都只有部分的力量。」赵天如说，「不过，一般情况下，旧神醒来之后可不会用什么手段来让自己快速地恢复，毕竟它们刚醒来的时候也不会比自己的全盛时期差太多用什么手段来恢复力量什么的，一般来讲都不会出现」

    「但那家伙就是这样做了对吧？」秦濯说。

    「显而易见。」赵天如回答道，「这些情报是布兰卡一托迪兰，那个法国人告诉我们的，你见过他，对吧？」

    「就在那个时候」秦濯如实回答。

    「他可不像你一样懒。」赵天如说，「在昨天的事件结束之后，他还在积极地执行任务，搜集情报什么的。」他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这个动作没有表达任何的意思，「总之，经过他的帮助，看火人的高层们凭借他们高到爆的智商认为傅义森那家伙是在尝试恢复力量，而手段就是你见过的。」

    「激发本能」秦濯低下头，小声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在提供情报，探讨事态方面，赵天如这个人要比姚鸣月好上不少，「那个时候，傅义森对我们说，他只不过是激发了他们内心的本能而已。」

    「你要知道，旧神毕竟是虚树创造出来维持世界平衡的。」赵天如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小铁勺放进咖啡里，缓慢地搅拌着，「确切地说，它们是给予了荒芜的世界色彩，给予了人类各种各样的东西，并在这之后维持着年幼的世界的平衡。就比如说吧，追根寻底，我的祖先应该和风神什么的有染吧，那个掌管风的旧神，就是让地球的大气有了涌动什么的，简单地说就是创造出了“风”这么一个自然现象。」

    赵天如顿了顿，他将又一口咖啡送入口中，「如果是处在自己创造的，或者是因自己的影响而诞生的东西周围，旧神的力量肯定会比常规情况下要强。如果是掌管水的旧神的话，在海里战斗肯定要强过一边飞一边打。」他小小地笑了一下，「那些亚神也差不多吧，不过后裔就没有这种权能了，毕竟神性早就已经微乎其微了。」

    「所以，你想说？」

    「布兰卡那家伙跟看火人的高层们说昨天的事件完了之后，他感到傅义森身上的力量强了些。虽然我不能肯定这不是他的错觉。」赵天如说，「不过，既然可以通过那种方式来加快自己完全觉醒的速度」

    「那就说明他是」

    「啊，这个还不能确定，毕竟之前基本都没有过这种事例。」赵天如打断了秦濯，「不过我们起码可以缩小猜测的范围了。实际上，能像他一样用某些方式来快速恢复自身力量的旧神不占多数。怎么说呢，毕竟丢出去的东西不能拿回来吧，一般情况下都是站在特定场地就会增加战斗力什么的。就好比能操控水的人站在海边肯定会强不少。所谓的恢复力量什么的，就是为自己创造一个适合战斗的场地吧，比如刻意跑到海边迎战什么的。」

    「那么，也就是说，傅义森那家伙的力量」秦濯说，他在脑中思索着，试图找到一些可以联系在一起的东西。

    「反正和无辜的人民群众有关。」赵天如替秦濯说出了猜测，「这样说来，他就绝不可能是那些造就了某个自然现象的旧神。所以说，他也一般不会是那种高级的旧神。比起移山填海掀风作浪，还是影响人心比较容易不是吗？」

    「嗯」秦濯说，现在他只能找到这个字来回应赵天如。

    「也就是说，那家伙现在正在为自己创造一个适合自己战斗的场地。」赵天如说，「而且这个场地是相当之大。所以，今后几天，可能燕海市的治安要掉好几个档次了。」他看向窗外，「昨天发生的，应该算是暴力事件吧，一堆人在公园里面无缘无故打起来。」他冷笑了一声。

    「所以我们是要快点阻止他？」秦濯有些不安地问。

    「只要他醒来了，我们就得快点让他再睡一回。」赵天如说，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窗外，「从昨天的情况来看，那家伙被布兰卡狠揍了一顿。也许他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旧神，不过比起一般的旧神，他引起人民群众恐慌的能力是相当大啊。」

    赵天如回过了头，再一次喝了一口咖啡，此时，杯子里的液体只剩下了一半不到。

    「其实那个，我们能确定他真的是旧神吗？」秦濯突然问道，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结论抱有怀疑。

    「应该是，起码几率挺大的。」赵天如回答道，「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算是够格了。旧神都是能化为人形的，不是吗？」

    「啊」秦濯有些支吾地回答道，「嗯齐黜跟我说过了」

    「齐黜吗？看样子你挺相信她的嘛。」赵天如说，「再者，傅义森那家伙啊，也应该不会现在就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吧。总而言之，现在，我们已经有些把握确定了」

    赵天如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将视线移回了秦濯的脸上。他认真地看着秦濯的眼睛，脸上挂有不难被察觉的严肃。白色的杯子回到了桌子上方，原先拿着它的手和赵天如的另一只手一起叠放在他的下巴下方。一时间，两人无言，但秦濯知道，很快就会有一句话传入自己的耳朵。

    「傅义森，那个家伙，就是旧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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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公式（贰）

    「嗯」

    秦濯简单地回应道，这是目前他能够找出来的唯一回答。比起傅义森到底是不是旧神c这场旧神觉醒事件如果不加阻止会对人类造成怎样的影响，他还是更关心：自己到底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c到底该怎样去顺从所谓的命运。

    「我也察觉到了」片刻之后，他补上了这一句。

    「是吗？」赵天如说，他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那么，你今天中午，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应该没有」

    「秦濯？」

    就在秦濯准备把话说完的时候，姚鸣月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畔中，阻止了他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发源地，看到自己的社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附近，她脸上的表情表明了这是一次偶遇c同时也是她期待的偶遇。看样子，她是在碰巧路过这家店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了秦濯，然后便匆忙地走了进来。

    「啊额」

    「之前忘记跟你说了。」姚鸣月有些气喘吁吁地说，此刻她还没有注意到坐在秦濯对面的赵天如，「傅义森那家伙」

    「不这个」秦濯有些尴尬地中止了姚鸣月的话，「这个我想，他已经把你想说的跟我说明了」

    「他？」姚鸣月有些不解，她顺着秦濯的手指看向坐在一旁的赵天如。

    当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还在疑惑这是什么人。但是很快，赵天如的外貌成功地勾起了姚鸣月的回忆，她想起了这是谁c他叫什么c和自己有过怎样的故事。然后，十分明显地，她脸上那疑惑的表情变成了害羞和惊喜的红晕。

    「诶，诶？」突然闯进她视线的赵天如让她有些失措，脸上的红晕也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淡化并消失。但赵天如的反应完全和姚鸣月的相反，他的表情出奇的淡定，没有任何的惊讶，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羞。对于姚鸣月的到来，他没有任何的感想，也许他还在思考这是秦濯的哪位朋友。

    「啊」内心的波澜稍微平息下来之后，姚鸣月看向秦濯，但她的注意力依然在赵天如的身上，她问秦濯：「他跟你说了？」在询问秦濯的时候，她猜测着赵天如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应该吧」秦濯回答道。

    「是是吗？」姚鸣月回应道，她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起来，装模作样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重新看向赵天如，「赵天如你已经跟他说明情况了？」

    「哈？」这是赵天如的回应，姚鸣月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的名字，这让他感到了小小的惊讶，「额你这家伙知道我吗？」他问道。

    看样子当时他并没有记住姚鸣月。

    「什么？」赵天如的回应加大了姚鸣月反应的激烈程度，她朝着前方猛跨一步，双手排在桌子上撑着自己，如果她面对的是普通的男人，那么他现在肯定已经被吓到举起双手直冒冷汗的地步了。

    很显然，赵天如的话语让她感到生气和惊讶，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就相信赵天如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起码也记住了自己的相貌，她甚至感觉这个男人对自己产生了些许好感。

    实际上，他暂时还没有想起她。

    「你你」姚鸣月的语句骤然支吾起来，她所听见的话语让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同时，尴尬和羞涩的情绪让她脸颊的温度开始升高，在她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如此丢脸的神态。

    「你？」

    「我说那个你我们是见过的吧。」

    「见过？」赵天如说，他稍微开始了回想，在脑中搜索着与这个女子高中生有关的记忆片段。那一天晚上，姚鸣月相信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和相貌，并把那个晚上看做自己人生当中也许重要的夜晚，至于赵天如，他似乎根本毫不在意，只知道自己是在执行任务罢了。

    「就是就是」姚鸣月寻找着词汇，「那天晚上」

    「哪天？」赵天如单手撑着脸说着，依然是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

    「就是那天」姚鸣月回答道，虽然这句话并不能带给赵天如任何的提示。

    不过这个时候，赵天如的搜索已经有了结果，他并没有把姚鸣月完全忘记，只是把和她有关的信息归类到不怎么重要的栏目里去了。他用撑着自己脸的那只手挠了下头发，对姚鸣月说：「那个时候啊」

    他短暂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那天晚上姚鸣月的身影，回忆着那天晚上姚鸣月告诉自己的名字，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说：「你是」

    姚鸣月没有说话，她只是用期待的表情等待着赵天如接下来的话语，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平常像一个不良少女一样的文学社社长，到了这个男人面前，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要命？明月？姚灵月？」

    「姚鸣月」

    「什么？」

    「姚鸣月！」姚鸣月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语气中包含了极大的不满与失落。这一切都偏离了她的预料。

    「姚鸣月啊。」赵天如说，他品尝着这个差点就被自己完全遗忘的名字，「名字一般吧。」

    「嗯」

    「嘛，算了。你这家伙也是人子是吧。」赵天如说，他看向姚鸣月的脸。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秦濯知趣地坐在一旁无言着，「你该不会又是来找那家伙打架的吧？」

    「这这个」

    「虽然说我本来也懒得阻止你们，你们要在这里打起来我也没意见。」赵天如说，一副对任何事物都毫无畏惧的语气，「不过啊，你是比秦濯稍微有用那么一点的对吧。」

    「你想表达什么？」姚鸣月问道。

    「没什么，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完而已。」赵天如说，「之前已经跟你说了，现在我们已经开始把傅义森那家伙作为重点目标，然后我们必须快点阻止他对吧，秦濯？」

    「啊是的。」见赵天如叫了一下自己，秦濯礼貌性地回答了一句。

    「本来我还犹豫要不要跟你说的。」赵天如说，他看向姚鸣月，「不过现在另一个人来了，这样就好办了。」

    「诶？我吗？」姚鸣月有些惊讶地说。

    「还有谁？」赵天如反问道，「我是说，既然你来了，那么事情就稍微好办那么一点了。」

    「那个是什么事呢？」秦濯问道。

    「一个任务。」赵天如站起来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确认情报c追踪旧神什么的，反正暂时用不着你上。」

    「所以？」

    「带个帮手也是情理之中吧。」赵天如回答道，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香烟和一个铁制的打火机，一边离开座位一边为自己点上烟，「然后，现在我用不着你了。」他嘲讽似地说道。

    吐出一口烟圈之后，他回过头对姚鸣月说：「中午你有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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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公式（叁）

    姚鸣月愣了一下，她大脑的处理速度暂时跟不上事态的变化，面对赵天如的询问，或者说是邀请，她所做的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那，秦濯。」见姚鸣月跟了上来，赵天如对依然坐在座位上的秦濯说道，「记得把帐结了，钱在桌上。」

    说完之后，他在经过另一张桌子的时候随手用桌面上的烟灰缸熄灭了手中的烟卷，并把这个垃圾安放到烟灰缸里，他对姚鸣月说：「那么，姚鸣月是吧？」

    「嗯。」

    「鸣叫的鸣？」赵天如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姚鸣月可以说是相当惊喜地说道，赵天如第一句话就猜对了她的名字的写法，这完全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从她记事起开始，正常人在听她说起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认为她叫“明月”这个通俗的名字。

    不过，赵天如应该也不算是平凡人。

    「我猜的。」赵天如回答道，「明月什么的毕竟太俗了不是吗？」

    「嗯好吧」

    「嘛，反正也没多大区别。」赵天如说，此时他们走出了这家咖啡店，「总之啊，姚鸣月，你擅长执行任务什么的吗？」

    「我觉得，应该吧。」姚鸣月回答道，语气中带有一点在男人面前逞强的意味。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少和别人一起调查旧神事件的经验，执行组织给的正经任务上的经验更是几乎没有。不过，此时的她并不想让赵天如把自己当做一个弱者。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与其说是在尝试着博取男人的好感，倒不如说是她不服输的心理在作怪。

    「反正你比秦濯有用是吧？」赵天如瞥了一眼姚鸣月，然后开始了对任务的说明：「组织已经开始追踪调查傅义森那家伙了，当然也少不了r布兰卡一托迪兰的帮忙。然后，你想对秦濯那家伙补充的话，大概就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从傅义森的种种行为中得出的结论吧？比如他似乎是在为自己构建一个适合作战的场地什么的，还有就是昨天他搞完事情之后力量似乎增强了一些。」

    「是的。」

    「那就好办了，这代表你知道这些，我就不用用上几千个字来跟你说明了。」赵天如说，「我也用不着把秦濯拉进来了。」

    「所以说，任务是？」姚鸣月问道，她的心里有一些不安，但是绝不会表现在脸上。

    「调查，反正是调查就对了。」赵天如回答道，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都让人感觉他实际上对这个任务毫不关心，甚至感到厌烦，「为组织赚到更多的情报，好让旧神什么的更快地睡下去。」

    「地点是哪里呢？」

    「一个过几天就要被拆掉的废楼。」赵天如回答道，他停下了脚步，「看火人调查员靠他们的智商和直觉告诉我那里发现了旧神的力量气息什么的，浓烈到连感冒鼻塞的人都闻得出来。所以，你知道的，他们让我这个给他们打工的人去调查一下，报酬不高，可能有危险。」他说着，一边将右手伸进自己的皮夹克内袋，像以往一样，拿出了自己的那副墨镜。

    「在哪里？」姚鸣月再一次问道。

    赵天如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跟我走吧，我带路。」

    他给自己戴上了那副墨镜。

    2015一5一25——12：41：56

    任务地点，一楼无车的停车场。

    「我们来对地方了。」

    赵天如和姚鸣月两人站在混凝土柱子的后方，探出头来看向前方。这里是一栋即将迎来拆迁的四层楼，它曾经被用于干什么已经不重要，旧神似乎已经重新赋予了它使用价值。这栋大楼的无人废旧反倒成为了它的最大优点，它可以被各种犯罪分子当做自己的罪恶基地，现在，它成为了旧神的一个据点，具体用途尚不明。

    「看样子他的安保准备做得挺好的啊。」赵天如说。

    他们看到了一楼的停车场上，有些长相平庸的人正在漫无目的地巡逻着。他们赤手空拳，装扮普通，但是身上都带着一些黑色的印记c眼神中早已失去了自我。他们和之前事件中的那些无辜群众一样，被旧神的力量所波及，自我被黑暗所操控，但是，他们所接受的操控要更加高级，从他们身上显现出来的黑色印记，以及并不狂暴的行为中可以看出。

    「那些人也是被控制的，对吧？」姚鸣月问道，她重新躲到了柱子的后方，「傅义森那家伙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保安吧，不过他们可能不够格。」赵天如回答道，「也可能是当实验品，也可能只是为了消遣，鬼知道那个恶魔在干什么。」谈话时，他们两人都刻意压低了语气，防止被那些无辜群众发现，「反正，都是为了自己的觉醒和力量。」

    「你说他是在为自己构建一个战斗场地但是我不知道这和控制平民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不然我们也用不着来调查，直接杀上去就好了。」赵天如说，「现在我们行动吧，记得别伤害平民。」

    说完，他再一次看向那些被操控的巡逻者们，脑中快速地创造出一个潜行计划的大纲。他知道傅义森很可能就在这个楼的某处，如果他们此行能够成功地抓获他或者击杀他，那么这回的旧神觉醒就可以提前解决了。

    他扫视着这层楼，将所有巡逻者的路线收入眼中，尽管他们的巡逻是毫无规律的c漫无目的的，但他还是能够预判他们的行进路线，他用手势示意姚鸣月先不要行动，等待自己的指令，仿佛一个战场上的老兵。

    「不要引发战斗，姚鸣月。」他小声地提醒自己的战友，「偷偷摸过去。」他示意她跟上自己。

    姚鸣月顺从地跟上了赵天如的脚步，和他一样，小心翼翼地潜行着，绕开那些被束缚之人的视线。第一段行动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混凝土柱子的下方，快速地查看了周围的情况之后，赵天如用手势示意姚鸣月躲起来。

    「他们人挺多的。」赵天如小声地说，他瞥向一个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人。如果在这一片区域巡逻的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那么他们早已被发现并且引发了一场战斗。不过这次任务的潜行难度并不会太高，那些被黑暗束缚的人不过是在凭借着最简单的感官能力判断眼前的景物是否存在威胁而已。只需要一些不太高明的潜行技巧和一些小手段就能够避免他们的侦查。

    现在，一个人正朝着赵天如的藏身处走来。

    「不要动手。」赵天如提醒道，「他们被打晕过去醒来之后意识到了情况就难办了。」

    「你打算？」姚鸣月有点不安的问道，她也看见了，那个人即将发现他们。

    「很简单的事情。」赵天如说，「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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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效率与线索

    说完，赵天如让自己的背更加贴近混凝土的墙面。他紧靠着这冰冷的掩体，右手轻轻地伸出，他周围的气流几乎一动不动，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操控风的准备。

    当然不是为了杀人。

    那个巡逻者一点点地接近着，在姚鸣月的眼中，他是接近地如此缓慢，但是时时刻刻都仿佛下一秒就要与自己进行对视。她有点焦急地等待着赵天如的行动，他们都清楚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对抗这个没有任何优势的平民，唯一的顾虑不过是可能会被那个名叫傅义森的男人发现，以及不想伤及平民的想法。

    赵天如半蹲在地上，戴着墨镜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他右手的拇指和中指靠拢在了一起，脑中快速计算着气流接下来的动向。

    他转过头，但没有弹出去。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随即，一道接踵而至的气流在巡逻者的后方快速划过，这道气流没有给任何人造成伤害，它只是用它那锋利的身躯划过了这个停车场的天花板和它附近的一个混凝土柱，让一块从石柱上分离开来的碎石掉落在地面上。

    这就是赵天如的计划：用噪音来吸引巡逻者的注意。

    柱子的小小碎块掉落在地面上引起的声响不大，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无异于晴天霹雳。那个原本朝着赵天如和姚鸣月的藏身处走来的人被噪声吸引，出于本能和被赋予的职责，和其他部分巡逻者做了同一个举动：到声源那里查看一下情况。

    赵天如此时才看出头，看着那些人被噪音吸引过去，乖乖地给自己和姚鸣月让出了一个通往上一层的路。他朝姚鸣月摆了个手势，用那些巡逻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趁现在吧。」

    「真是个好主意啊。」姚鸣月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但她乖乖地跟上了这个男人的脚步。

    通往二楼的楼梯和这栋楼的几乎所有地方一样，处于年久失修，布满灰尘，即将引来拆迁的状态。还算是幸运，这栋被判定为危房的楼，在踏上它的阶梯的时候并不会感到摇摇欲坠，也不会发出吱呀的响声。两人较为灵敏地走过楼梯，楼梯间并没有任何的守卫，他们尽量避免着发出脚步声，在到达二楼的门口的时候，出于惯例和警觉，两人再一次停了下来。

    「他们挺悠闲的嘛。」赵天如说道。

    二楼的场景和一楼停车场的场景大同小异，依然是数个被黑暗迷惑了的可怜人在漫无目的地巡逻着，只不过巡逻的场景从空旷的停车场换成了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的房间。很显然，这栋房子原本的主人们早已搬离这里，给旧神留下了一个良好的秘密据点。

    「有点察觉到旧神的气息了。」姚鸣月小声地说道，她用右手摸了摸粗糙的墙壁，她看到在往上阶梯上，一些淡淡的黑色纹路正在蔓延，比起室外和一楼的停车场，连接二楼与三楼的楼梯间的气温要稍微高上那么一点。

    「在楼上吗？」姚鸣月离开了墙壁的周围，在确保自己不会被巡逻者看到的情况下走到了下一个台阶旁，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黑色的力量纹路。

    「不太清楚。」赵天如回答道，「不过我们得去查看一下。」他回头看了看这层楼里的无辜群众们，另一个临时想出来的方案浮上了心头，「这层楼的敌人我们不用管。」他一边说，一边微微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目光透过黑色的墨镜镜片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残留着风的痕迹。

    「直接上去？」姚鸣月回头问道。

    「差不多。」赵天如回答道。

    话音还没有落地，他便用自己的右手驱使着风朝着房间里灌去，目光也下意识地偏向那里的敌人们。他操控着烈风精确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身体，以及任何脆弱的地方，直直朝着一面看上去还算结实的墙壁。就像之前一样，气流成功地通过攻击混凝土造成了足以吸引敌人注意力的响声，同时又将响声的影响范围限定在了这层楼的房间内。噪音的响度不会多，也不会少，刚好能够吸引这层楼敌人的注意力。同时，赵天如挑选的目标，又能够确保不会有一些喜欢东张西望的人看到自己和姚鸣月上楼的身影。

    这个动作很快就完成了，动作结束时，赵天如之前的话也刚好完全落地。他用短短的一刻时间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所造成的场面，随后快速地将视线放到前方，对身前的姚鸣月发令道：

    「接着往上走吧。」他说，「记得小心点。」

    「还真是有效率呢。」姚鸣月说道。

    赵天如没有浪费时间回应，在姚鸣月把话说完之前，他就走到了这个女人的前方。

    和姚鸣月之前所发现的一样，越是往上走，所感受到的旧神气息就越加浓烈，室内的气温也在小幅度地升高，他们不知道这是否是傅义森的力量变强的结果。他们依然在小心翼翼地走过通往三楼的道路，在四顾查看疑似旧神的力量痕迹的同时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这一回，他们停下来得比之前快上不少。

    不仅是因为愈发浓烈的力量气息和感觉自己找对了地方的心情，更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其简单的事实。当赵天如走过楼梯的拐角处的时候，眼睛所看到的事物让他停了下来，并伸出手示意姚鸣月暂时先不要前进。

    「等下。」他说。

    他看到了两件东西。

    一个，是一扇锁住的c生锈了的铁门，它拦住了两人通往四楼的道路；另一个，则是渐渐变得漆黑的墙壁，它就像是被喜欢恶作剧的孩子粉刷过了一样，墙壁上布满了不均匀的黑色，并且一直蔓延到三楼的室内。

    和姚鸣月之前发现的黑色痕迹一样，它带着某种火焰般的温度，并且令人产生敌人就在眼前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它和之前楼梯台阶上的那些淡淡的痕迹连成了一个整体。

    「这破地方竟然还有铁门。」赵天如不快地说道，「那个破东西生锈的可以，不管用什么方式开锁都会有巨大的噪音吧，看样子得绕路了。如果三楼没有目标的话，就得想点办法进入四楼了。」他打量了一下头上的场景，「看样子，我们真的来对地方了。」

    「那，现在呢？」姚鸣月问道。

    「还要我提醒吗？」赵天如回头看了一下，语气中并没有斥责的意思，「就像之前一样，不过」

    他回过头，感受着周围略高的温度，试图用眼神穿透那些深不见底的黑色痕迹，透过墙壁看见自己即将面对的危险。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道：

    「接下去，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无辜群众那么简单了。」他说。

    「堕灵吗？」姚鸣月猜想道。

    「堕灵也好，直接面对旧神也好，被旧神直接操控的使徒也好。」赵天如扶了一下自己的墨镜，「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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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效率与线索（贰）

    他摸着墙壁走上楼梯，脚步不自觉地变得更加谨慎。墙壁上黑色的力量痕迹让赵天如的手臂感受到些许灼热的感觉，如同摸到了篝火的余烬。出于某些原因，他让姚鸣月在后方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行动，当他靠近门口的时候，他按照惯例，下意识地选择了躲在墙角往前窥视，但他没有把自己的背部完全交给墙壁，墙上那些黑色的痕迹让他感到不安。

    没有人。

    这是他所看见的情况。

    三楼的样子和二楼大同小异，也是家具被完全搬空，只剩下粗糙的墙壁与布满灰尘的地板，还有半遮半掩着的窗户。但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的场景，有了更多黑色的色调。

    「没人吗？」赵天如自言自语道，没有人的场景让他稍稍放松了警惕。

    这边的确没有任何被黑暗纠缠的可怜人，但是毫无疑问，傅义森在这里布置了一些黑色的痕迹，也许是用于存放力量，也许是为了更大的一个阴谋。

    反正，现在赵天如可以确定，那家伙在这里，起码来过这里。

    「赵天如？」姚鸣月略关心地问道，她也走了上来，当然，不管心情有多急切，在走上楼梯的时候，脚步总会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

    「看样子这层楼里面没有人。」赵天如回过头，报告着自己所看见的情况，「那家伙可能就在四楼，不过，你知道，有一扇们挡在这里。」

    「所以说我们得找另一条路上去了？」姚鸣月问道。

    「差不多。」赵天如回答道，「希望你会爬水管什么的，用风带你上去很费劲，而且容易被发现。」

    说完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摸向墙壁黑色的部分，让温度传达到自己的血管里。他探出头，让自己能够看到更多的场地。如果把地板上和墙壁上的那些痕迹除去，这层楼还真像是一个即将被拆除的建筑物。

    「那现在？」

    「等一下。」赵天如伸出左手，示意姚鸣月不要行动，「我感觉这层楼虽然没有人，但是」

    他的右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小会，也许是在尝试着通过痕迹来追踪始作俑者，尽管对于一个只拥有风的男人来讲这个行动不可能有结果，但是他依然在尝试。

    因为不用尝试也知道，那家伙很可能就在楼上。

    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寻找另一条上楼的路。

    赵天如的右手在墙壁上行动了好一会，温度的传导让他手掌的温度开始升高，甚至有了一些灼痛的感觉，仿佛摸到了黑色的火焰。从看上去无意义的摸索之中，他得到了一个也许不正确的结论：在恢复c或者说是加强了力量之后，在这些日子里觉醒的那个旧神似乎有了象征恶意的黑焰。

    理由，就是这些痕迹摸上去挺热的。

    「这里不会没有敌人。」赵天如对姚鸣月说，他将自己的身体全部隐藏在了掩体处，没有探出头去查看情况。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看到了地上涌起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跟前。这是任何有点经验的后裔和人子都知道的征兆：堕灵。

    他没有让自己的背靠在墙壁上，同时让右手脱离了黑色的区域，紧握成一个拳头。他站在最适合发动袭击的地方，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动静。

    「怎么？」与他相反，姚鸣月不安地走上前几步，关心地询问道。

    赵天如没有回话。

    首先，姚鸣月自己也可以明白现场的情况，她不像秦濯那样毫无经验，其次，他想说的事情已经成为了眼前的事实。

    在小幅度涌动了数秒之后，那股从地上冒起的深色气息开始了剧烈的涌动，为即将诞生的生命做着短暂的准备活动，仿佛特摄片里那些即将破裂的怪物的茧和蛋。在气息剧烈涌动的同时，一个黑色的生命快速地成形，快速地从它的主人那边获得了生命的本能和战斗的。它如同黑色的幽灵一般，从地面中钻出来，刚刚诞生就要取人性命。

    这些赵天如都没看到，为了安全，他没有伸出头，但是他感受到了，一个生命正朝着自己走来。

    这些事，发生在姚鸣月说出“怎么”这两个字之前。

    和姚鸣月之前对付过的一样，这些堕灵的色调都有点过黑，甚至能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恶臭，仿佛身处世界上最危险的监狱之中，与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正面对视。

    下一秒，这个恶人就遇上了赵天如。

    因为自己的出生地距离门口十分近的关系，这个堕灵随即就接近了赵天如的藏身处，同样的，它的敌人也早已埋伏好，等待着它的到来。

    它快速地朝前飘去，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敌人，与之战斗，它伸长了自己带着利爪的手。

    然后，它那黑色的手臂被敌人抢先抓住了。

    在看到黑色的利爪的瞬间，赵天如反应了过来，表现出了一个战士应有的应急能力。他抓住了敌人的手臂，在烈风的帮助下爆发出蛮力，将这个堕灵干脆利落地拖到自己的左方，让它撞在坚硬粗糙的墙壁上。没有等它从物理撞击中反应过来，赵天如的右手就打向了它的身躯，用烈风形成的利爪刺穿了它的胸膛。一片黑色的气雾从堕灵的背后喷溅出来，仿佛是飞溅而出的鲜血，没来得及惨叫，也没来得及学会惨叫，它就倒在了利爪之下——比自己的利爪锋利数倍的利爪。

    对于赵天如来讲，这个堕灵根本算不上威胁，但是他得避免触发正面冲突。

    敌人死去了，它的躯体快速地化为尘埃飞散，赵天如也收回了自己的风之爪牙，欣赏了一会敌人消失的场景，再看向站在一旁的姚鸣月。他视觉之外的感官依然专注于周围，试图感受任何的突发事变。

    「它死了。」赵天如简单地报告着战斗情况。

    「堕灵吗？」姚鸣月早已明白了事态，但她还是忍不住发问道，对这个男人。

    「不然呢？」赵天如说，他转过头，看着堕灵经过的门口，「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堕灵是自己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出来的，还是因为傅义森的命令出来的。」他咽了口口水，此时他的心中也有了不安，「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路可能会很麻烦了。」

    话毕，他转过头，看向姚鸣月，他问她：「你觉得呢？」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吧。」姚鸣月说道，模仿着赵天如之前的语气，「或者说我们要开始动手了？」

    「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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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效率与线索（叁）

    赵天如再一次探出了头，并渐渐地让自己的整个身子走出了掩体的庇护。他面对着黑暗开始涌动的房间，双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不知道是在故作不屑还是对一切都丝毫不在乎。他做好了时刻操控气流的准备，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看了这个房间好一会，他头也不回地对姚鸣月说：

    「不过这里还算是有点危险吧。」

    说话时，他的语气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玩笑的成分。

    「赵天如」

    「跟上。」赵天如回过头，对姚鸣月做出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跟上自己，「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去最后一层是得不到结果的吧。」

    「嗯啊」

    赵天如短暂地看向了某一个被打开了的窗户，然后开始了又一次的行动。

    在这一层楼，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拥有着小部分旧神力量的堕灵，他们很清楚，这绝对不会比楼下的那些无辜群众好对付，不管是正面对抗，还是悄悄摸过去。此刻，这层楼里面没有任何的生命游荡，之前冒出来的那个堕灵已经死在了烈风之下，但是他们知道，新的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到那个时候，想要潜行过去的可能几乎为零。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家具，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的掩护。幸运的是，打开的窗户多得是，门的附近就有好几个。赵天如跑到了客厅的中央，打量着这个空旷的房间，由于这里没有任何的地方给他们躲藏，所以两人只得站在房间的中央，决定接下来是接着等待查看情况，还是立马采取措施试图到达第四层。

    「看样子我们可能没法避免战斗了。」赵天如站在房间的中央，看着四周逐渐开始了涌动的黑色气息说道，「要快点到第四层吗？」

    「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吧。」姚鸣月看着肮脏的墙壁说道，待在这个危险又毫无探索价值的环境让她感到内心的不快，「所以说，你打算走哪个窗户？」

    「随便找，打得开的就行。」赵天如回答道，「不过」

    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让自己与姚鸣月之间的距离更加接近。他做出这个动作的理由是四周的墙壁和地板骤然出现了几片开始了剧烈涌动的黑块，他锁紧了眉头，意识到自己之前说的某句话是完全正确的。

    「什么？」姚鸣月问道，但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没什么。」

    赵天如将右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风开始在他的手腕周围涌动，他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烈风缓缓地形成利爪和刀锋，在他的手中。

    「可能，我说对了。」他说。

    「所以」姚鸣月说，此时，她的手中燃起了一团白色的火焰。

    赵天如没有浪费更多的时间在对话中，他将所有的神情专注在四周涌起的黑暗上，所有的思维都用在如何快速地c安静地解决即将出现的敌人上。烈风形成了他的爪牙和刀锋，他的脚紧紧蹬着地面，所有的力量都积蓄在那捕食者的利爪上。

    「不用我多说。」在战斗即将到来之时，赵天如对姚鸣月说道。

    战斗在一瞬间之内开始，又在一瞬间之内进入了。在第一个堕灵显露出它的身躯之时，赵天如的利爪就来到了它的眼前，烈风让他的脚步如同荒野的风中饿狼，残忍无情又迅捷地扑向自己的猎物，在它反抗之前c惨叫之前撕裂了它的喉咙和皮肉。

    与此同时，姚鸣月的战斗也在瞬间开始。与赵天如那暴力华丽的战斗方式不同，她的战斗方式要更加实用，尽管在纯粹的技术上比不上赵天如这个男人。她用火焰铸就了自己的华丽足刃，并让它跟着自己的双腿运动。比起那个操控着风的男人，她对上第一个敌人的速度和解决第一个敌人的速度要慢上不少，但是她击杀敌人的样子同样华丽和引人注目。但第一个堕灵开始了张牙舞爪的时候，她快速地用自己的足刃扫过敌人的下盘，用攻击来限制敌人的下一步行动，让堕灵黑色的身躯染上一点白色。她的右腿扫过敌人的下盘，随后快速地高抬起，脚尖的火焰足刃直击对手的胸膛，就像捕食者的风之爪牙穿透猎物的胸膛一样，用自己熊熊燃烧的足刃刺穿了对手的心脏。

    两人的战斗都在快速地进行着，他们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在一个又一个堕灵倒下的同时，更多的堕灵从黑暗中诞生。但事实很明显，它们填充人手的速度比不上捕食者的进度。

    转眼之间，风的利爪划过了数个黑色的躯体，赵天如在穿过一支堕灵小队的同时如剑舞般挥动着自己的风爪，撕裂敌人时的他仿佛化为了一阵刀刃的飓风。他的动作是华丽又不是章法的乱舞，与他相对的，姚鸣月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对付敌人上，用自己所掌握的实用的格斗技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比战斗技术的实用程度和安全程度，姚鸣月要胜于赵天如；但因为力量上的简单差距，在解决敌人的效率上，赵天如彻底打败了姚鸣月。

    不过，他们现在并不是在比赛，两种截然相反的战斗方式解决了各自面前的敌人，乱舞的风和实用的火，此刻都在战斗上追求着一个目标：快速安静地了结战斗。

    先不提具体的成绩如何，他们都做到了这一点。

    姚鸣月依然在和更多的堕灵战斗着，但此刻赵天如已经解决了自己面前所有的敌人。他的风刃远比姚鸣月的白炎残酷无情c迅捷凌厉，在自己眼前的所有敌人挨个倒下之后，他看向自己身后的姚鸣月，她依然在战斗着，面前，还有数个堕灵依然活着。

    他轻轻冷笑了一声，然后，他选择了所谓的援助。

    「喂。」他冲了过去，借助着风的力量，在攻向敌人之前，他对姚鸣月说出了这个字来引起她的注意力。这句话让她回过了头看向自己，短暂地停下了进攻的动作。

    然后，赵天如灵活地绕过姚鸣月的身边，在她的眼光之下将利爪送入敌人的胸膛，让黑色的气雾从堕灵的后背飞溅出来。他对着眼前这个堕灵的喉咙补上了一刀，加快了它消散的速度，随后他又开始了自己的华丽乱舞，在下一个堕灵朝着自己挥出爪子的一瞬间避开锋芒，从下至上划开了它的身躯，再从左至右用烈风的刀刃结果了它的性命。

    接下来的几个敌人，也是如法炮制。四周，已经没有了更多的黑暗涌动。赵天如在姚鸣月的眼前快速地解决了两人共同的敌人，在挥舞自己的利爪的同时尽力制止烈风发出过大的噪音。

    最后一场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战斗结束。

    「呵」看着最后一个敌人倒在了自己的风刃之下，赵天如挥了挥手，甩开沾染在手上的污秽，他回过头，看向姚鸣月这个女人，她脚尖和手中的火焰此时已经熄灭，只剩下了缠绕空气的余温，他让周围的空气停止了快速流动，对她说：「我想那是最后一个。」

    「啊」姚鸣月吐出一个字，语气中带有那么一点点叹息的意味，「你出够风头了吧。」

    「怎么说呢？」赵天如说道，他再一次来到了姚鸣月的身旁，但他没有看着她的脸，他走过她的身边，看着某一个处于打开状态的窗户，「算是有点忍不住去帮助你这个女人吧。」他回头，对姚鸣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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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黑之场所

    「诶啊？」

    姚鸣月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红晕，赵天如则转回了头，没有再与她对视。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为了调侃，不过姚鸣月似乎又强行给别人的话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算了，现在先想办法到四楼去吧。」赵天如说，他走到了窗前，头抬起来看着上方，「再问你一次啊，你会一些和爬楼有关的技巧吗？比如爬水管什么的。」说着，他看了看窗户外的景色，「不过这里好像没有可以爬的水管。」

    姚鸣月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爬楼什么的？」她如此说着，内心却不自觉地开始想象自己在赵天如的“帮助”之下前往四楼的样子。

    「你这种人啊」赵天如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擅长的运动并不包括这种极限运动。」

    「那么？」姚鸣月说，此时，她来到了赵天如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如果这不是在执行任务，那么她会将这当做一个机会。

    「那就做好准备吧。」赵天如说，「反正我们是不能走上去的，你就做好忍受疼痛和一不小心摔下去的准备吧。」

    「所以你打算？」

    「现在行动咯。」赵天如回答道，此时他已经爬了上去，站在窗台的边缘，他的跟前就是十米高的落差。他看了看自己的脚下，操控风的力量所带来的自信让他用不着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掉下去，即使真的失足也可以完美地落地。他蹲下来观察情况，并在完成了观察之后回头看向姚鸣月，这是他在上去的过程中唯一要担心的事物。

    他对她说：「你怕高吗？」

    「可能吧」姚鸣月小声地回答道，她不知道怎样回答更好。

    「那你不会害怕速度吧？」

    「什么速度？」

    「没什么。」赵天如回答道，他在边缘转过了身，保持着下蹲的姿势，他与生俱来的敏捷和风所带来的庇护让他可以在如此高的地方随心所欲地行动，他朝姚鸣月伸出了手，对她说：「你是想和我一起上去呢？还是就在这里等待我的结果呢？」他询问道。

    「这个」出于某种情绪，姚鸣月稍稍偏离了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看赵天如的手掌心，沉默了良久，语言才在思考过后飞出：「你想带我上去？」

    「你想要？」赵天如反问道。

    「嘛也没有别的选择吧」姚鸣月有些支吾地说，「也只有你能帮我上到四楼吧。」

    「看样子你是想亲自执行完任务。」赵天如说，语气中似乎带着讥讽的意味，「好吧，那么就来吧。」他示意姚鸣月把手交给自己。

    「啊嗯」

    姚鸣月偏离了自己的视线，将自己的手放在赵天如的手掌上，尽量不让自己去感受触碰他的手的感觉。赵天如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拉过姚鸣月的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至于他是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还是在掩盖着心中的起伏，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

    「你先小心点吧。」赵天如拉着姚鸣月与自己一起站到了窗台的边缘上，他看了看身后的下方，「这里差不多有十米高。」

    「你打算怎么上去？」姚鸣月问道，此刻他们的手依然握在一起。

    「借助风的力量。」赵天如轻描淡写地说，他看了看姚鸣月的手，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无奈，「你别给我摔死了啊。」

    说完，他松开了姚鸣月的手，在姚鸣月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开始了驾驭风之前的准备工作。姚鸣月对于赵天如突然松开她的手的行为感到惊讶，她看着赵天如站了起来，准备着御风的工作，等他准备好之后，她不禁也站了起来，问道：

    「等下，你」

    「我觉得你抓不住我。」赵天如回答道，他也许领会了姚鸣月的意思，「虽然说只有三米多高」

    「只有？」

    「对于我来说是的。」赵天如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小小的笑，「不过你们这些运用白炎的人子可不擅长飞跃。」

    没有等姚鸣月问出一声“所以呢？”，赵天如就将手绕过了姚鸣月的背部，用这只能够驾驭风的c强健的手臂将她抓住。也许是觉得自己手放的位置有点不合适，他短暂地松开了手，凭感觉和记忆找了另一个相对合适点的位置。

    「诶，诶？」

    姚鸣月不禁发出这种声音，来宣泄自己突如其来的羞涩和惊讶。赵天如的表情依然和之前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对于自己已经做了的事情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羞愧和歉意。他轻描淡写地对姚鸣月说：「任务原因，别误会。」他尝试用这句话来打消姚鸣月的误会，当然，如果和他一起来的人是秦濯的话，那么就不会产生任何的误会了（也许），抓住她之后，他补充了一句：

    「好了，我抓住你了。」

    「不，等下，你」姚鸣月的脸上依然布满着红晕，像这种事情她之前还从未遇见过：被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自己有点在意的男人突然抱住，不管他的意图如何。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赵天如打断了姚鸣月的话，提醒她现在依然在任务之中，「现在你只要保证你不会掉下去就行了。」

    说完话，他再一次看向姚鸣月的脸，将她脸上羞涩的红晕收入眼底，这并非他想看到的景色，他只不过是想确认她准备好了没有。

    不过，作为一个二十岁的人，他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一个女高中生来讲有点失礼吧，虽然对面的确像是一个不良少女。

    他转过了头，看向自己的上方，然后，开始了所谓的“飞跃”。

    「诶！」在出发的时候，姚鸣月叫喊道。

    烈风给他的双脚带来了巨大的力量，让他能够带着姚鸣月高高跳起，并且在上升的动力消失之前让自己的脚踏在水平垂直的墙面上，随即借助蹬墙的反作用力朝着右上方跳去，在上升的加速度消失之后随即采用同样的方法带着自己和姚鸣月接着往上冲去。

    这是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动作，但是赵天如所拥有的风属性的遗物让他能够像风一样在空中自由穿行，还能够捎上几个乘客。他让自己落在了四楼窗户的左方，在烈风的帮助之下用自己的利爪攀住了粗糙的墙面，好让自己和姚鸣月都不会掉下去。姚鸣月依然处于赵天如的怀中，惊恐未消地看着脚下，出于当前的情况，她主动抓住了赵天如的身体。风的力量托住了两人，事实上，如果没有想要一层一层搜索的想法，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飞上这栋楼的最高层。

    「感觉还好？」赵天如问道，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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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黑之场所（贰）

    「额哦」

    姚鸣月支吾地回答道，她心中的各种情绪不会那么快就被消除。现在，她不知道该希望赵天如快点带着自己前往四楼的内部，好让自己不用忍受高空带来的恐惧，还是希望这个时刻能够更持久一点，好让自己能够更加仔细地感受。

    「先别急着进去。」赵天如说道，他看向窗户内的景象，那里的黑色要比这栋楼的任何地方都要稀少。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力量痕迹，如果不是有一股旧神的气息提醒了他，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傅义森那家伙早已逃离了这个据点。他窥视着室内的景象，他看见了自己想找的人：

    傅义森。

    那个男人和他们想的一样，正一个人站在四楼室内的中央，仿佛是一个虔诚的教徒。由于距离的关系，他们听不清他的私语，但是他们已经确定了：

    「我们来对地方了。」赵天如说，「那家伙就在里面，肯定在想着什么好主意。」

    「那现在我们？」姚鸣月像之前一样问道，心里的不安因为目标的出现变得更加剧烈，这种心情也让她不自觉地将赵天如的身体抓得更紧。

    「看一看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偷听情报的。」赵天如回答道，他看向四周，寻找着能够落脚且不会被敌人注意到的地方，「我觉得那里不错。」

    赵天如口中的“那里”指的是四楼的另一个房间，透过眼前的窗户，赵天如看见了它的内部c它的敞开的门，和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个条件：这个房间有窗户，而且它是开着的，看样子这栋房子原本的主人并没有出门的时候锁窗的习惯。

    「哪里？」

    「那个房间。」赵天如说道，他示意姚鸣月看向自己所说的位置，「现在我们要过去。」

    「啊」当这句话进入了自己的耳朵，姚鸣月知道赵天如即将再一次带着自己进行一次空中奔跑，她说出了“啊”这个字，有点努力地让自己像一个只经过一次空中奔跑就已经习惯了它的人的样子。她意义不明地轻轻摇了摇头，对赵天如说：

    「嘛，算了，脚步声轻一点吧。」

    「两三步的事情。」赵天如对姚鸣月说，随即将她抓的更紧了一些，好让她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会从自己的怀中掉下去。

    他没有询问姚鸣月是否准备好，只是对她说了一句：「走吧。」

    然后，他就迈动了自己的，和烈风的脚步。

    为了不让傅义森发现自己的行踪，这一回一步的跨度相当之大。赵天如先是接触了风的支撑，让自己和姚鸣月开始了自由落体运动，在自己和姚鸣月的高度低于窗户的高度之后，他让自己的右脚奋力蹬向空气，用这个动作来形成一个推动自己前进的力量，让自己带着姚鸣月沿着一个精确的弧线飞驰，然后，在经过转角处的时候，猛烈地刹住车，用同样的方法让自己向左拐，用同样的方法让烈风形成的利爪足以攀住粗糙的墙面。

    现在，他的面前是单独的一扇被打开的窗户了。

    「看样子我没有退步嘛。」赵天如说道，仿佛这只是一次游戏，「如果不是为了防止被他发现，我可以借助墙来让自己飞出好几十米。」

    「你不会经常做这种事情来消遣吧」姚鸣月小声地评论道，「好了，现在赶紧进去吧。」

    「真是心急的女人啊。」赵天如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的不满，他照姚鸣月所说的做，松开了攀住墙壁的风爪，让自己和姚鸣月落到了窗台的边缘，同时利用风赐予自己的力量来防止两人摔下去，并尽量减少落地的脚步声。站稳了之后，他让姚鸣月先小心地走进房间，自己随后跟上。

    两人像一对窃贼一样下了窗台，看着敞开的门，和房间之外的景象。赵天如看了看四周，随即快速而轻巧地溜到了门的左边，用手势示意姚鸣月来到自己的身旁。

    这里刚好能清楚地窥视情报。

    两人蹲了下来，屏息凝气着看着傅义森的背影，现在他的话语能够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畔了。他依然直直地站在房间的中央，脸孔对着什么也没有的前方，脚底下，是没有任何一丝黑暗的地面。

    对于一个能力似乎与黑暗有关的旧神来讲，这个场景恐怕不适合作为自己的据点办公室。

    「嘘。」赵天如说。

    不用赵天如的提醒，姚鸣月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自觉地安静下来，不让自己的身体发出任何的声响。和赵天如一样，仔细地看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在沉默中过了许久，傅义森才再一次开始了自言自语，仿佛是感受到了来客，而在尴尬之中暂停了自言自语，他挺直着腰，左手手心里放着个什么东西，双眼看着遭受了光线的洗礼的灰尘，仿佛一个信仰上帝的虔诚信徒，甚至是一个经常布道的牧师。

    他说：

    「一切都是顺利的。」

    「他开口了。」赵天如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

    傅义森抬高了自己的视线，仰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正有一大片云彩遮住了太阳的光辉。

    他接着自言自语。

    「当人类的心被恶意填充，启示录便会降临。罪恶的复活也是世界的命运之一。」他仿佛是在背诵着某一篇古老的诗，「所有的人都活在自我的之中，没有例外，他们都逃不出自己的魔掌。」

    「他在说什么？」在傅义森沉浸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姚鸣月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反正是胡话。」这是赵天如的回答。

    「魔鬼是存在的，从一开始就存在，并且一直是我们的主人。」傅义森接着说，眼神仿佛一个真正的大主教，「但人类害怕心中的魔鬼，于是创造出了上帝，他们同样害怕所谓的自由，所以在愚昧面前选择了不抗争。愚蠢之人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自己有多么愚蠢无知，注视到人类愚蠢的智者也会为了所谓的救赎而选择视而不见，这也就是那个王落败的根源，他对于自己的子民实在是太过宽容了。」

    说到这，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

    「明知有恶却不去消灭，明知有乱却不去平定，明知有愚却不去引导，只知道去拯救那些多余的生命，于是这个世界被多余之人渐渐填满。」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奇特，「这个错误就一直蔓延到了现在，以至于如此多的人都生活在泥潭之中，看不见光，也看不见暗。」

    「这个混沌不堪的世界，被吞噬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光或暗都好，多余的生命最缺乏的就是信仰和坚信，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事情，除了自己，除了自己认为对的。他们绝对看不见，自己的罪孽有多沉重。」

    「所以他们的罪恶必须被显现，过去的仇恨也必须被了解，所有坚持到现在的信徒，到最后都能拥有胜利的荣光。」他接着说，语速开始减慢，「他们也许能创造打败我们的历史，但是他们绝对创造不出打败我们的未来。」

    说着，他缓缓将右手握成一个拳头，将手中的那个小东西紧紧握住，目光从远方的天空回到了自己的手上，他盯着自己的手，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

    「他废话真多。」赵天如不禁小声说道。

    「所以一切，都是顺利的，吾神啊。」说着，他半蹲了下来，并逐渐地将姿势转换成半跪，他用手摸着粗糙的c布满灰尘的地面，缓缓地开口说道：

    「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连这也是。」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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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黑之场所（叁）

    「这也是我所安排的」

    当赵天如和姚鸣月两人依然处在惊讶之中的时候，黑焰熊熊燃烧的声音开始在房间里蔓延，傅义森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没有被两个人看见c他的视线没有与两人交接，但他的脸上着实挂着享受胜利的微笑。他没有回头，但此刻，他对自己身后的情况了如指掌。

    行动快于言语，赵天如出于本能快速地回头看去，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出现在了面前：快速地在墙上蔓延的力量c空中燃烧着的火焰团c急剧上升的温度，以及

    危险的气息。

    「不」言语稍稍来迟，但是赵天如的身体快速地做出了行动，黑色的火焰团的蠢蠢欲动已经全部被他收入眼底，危险的信号已经成功传达。在姚鸣月反应过来之前，他当机立断地抓住了这个女人，带着她离开了两人的藏身处，朝着绝对会被敌人发现的地方猛然跳去。

    「赵」姚鸣月大喊道，但是声音没有来得及全部脱离声带。在赵天如开始剧烈运动的一瞬间，她看见了身后的景象：爆炸。

    在黑焰的爆炸与扬起的尘埃之中，两个本以为自己成功潜入了地方阵营的人，狼狈地完美避免了爆炸的冲击，落在了大厅的粗糙地面上。

    傅义森将这一切都感受在了心底，仿佛拥有一双能够在一动不动的情况下观察整个城市的千里眼一般，他微笑着转过身，像一个暗黑中的帝王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狼狈的两人，在三双眼睛的视线交互在一起的时候，他说：「真是愚昧啊。」

    「啊」赵天如的嘴里吐出一个字，不知道是痛苦的呼声还是不屑的表达。他放下了姚鸣月，让她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自己则推了推墨镜，对上傅义森的视线，两人对峙着，同时只有一人在害怕着。

    「还没完。」傅义森抢先说，他的右手伸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

    这声响指意味着一道命令。在它落地之后，一阵爆炸声和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随之响起，紧接着，还有脚步声，和被噪音掩盖了的战吼声。在傅义森的命令之下，那些被操纵的平民们借助旧神的力量强行炸掉了拦在三楼与四楼之间的那扇生锈的大铁门，通过姚鸣月和赵天如未曾走过的路线来到了四楼。

    这些人都是早已准备好了的，在赵天如和姚鸣月偷听傅义森的自言自语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旧神的命令，在铁门的附近等待着。

    傅义森的轻笑声再一次传入了赵天如和姚鸣月的耳畔，同时，那些涌上来的被控制的群众填满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争先恐后地来到了这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快速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站在傅义森的周围，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傅义森缓缓地将手背在身后，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两步，眼神中带着说不清的挑衅。

    他说：

    「你们以为你们的行动完美无缺，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

    「你想做什么？」姚鸣月说，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在手中握着白炎的情况下与傅义森对视着。她站在赵天如的身旁，两人靠在一起，因为面前的大军早已开始了蓄力。

    「你真的以为你们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胜利？」傅义森完全没有理会姚鸣月的话，比起姚鸣月这个人子，他认为赵天如这个后裔更具威胁性，「你真的以为你们的敌人毫无进步可言？」

    「你疯了。」赵天如回应道，说不清是挑衅还是道出事实。

    「呵」傅义森轻叹出了一口气，脸上不知是失望还是被隐藏起来的得意，片刻之后，他将双手摊开，一副传教者的样子。

    他说：

    「我们都疯了，孩子。」

    在话音落地之时，那些蓄势待发的平民停下了蓄力的动作，开始了对两人的攻击。在自己的手下蜂拥而上的时候，傅义森站在人群的中央，西装革履的他一眼就看得出是一个特殊人物。他的双手缓缓地放回背后，指尖没有任何的力量燃烧，他看着眼前即将开始的战斗，不做任何行动。

    「不」赵天如说道，当这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一个敌人来到了他的眼前，「疯的人只有你，蠢货。」当这句话落地的时候，他闪过了对手的拳头，并让一记肘击击中敌人的后心。

    在他的身旁，姚鸣月也开始了战斗，因为情况的危急，即便对手只是被操控的平民，她也没有放下手中和脚上的火焰。她接过对面的拳击，用力让敌人朝着自己的左方踉跄一步，随后用攻向敌人下端的腿击让他倒地，在动作完成的瞬间接上一记用于处决敌人的踩踏攻击，了解了自己遭遇的第一个对手。

    出于安全考虑，在打出最后一击之前，她放下了白炎。

    解决了最先冲上来的两个敌人，赵天如和姚鸣月的背不自觉地靠在了一起，两人看着自己面前那些随时都准备着战斗的狂暴分子，嘴里不自觉地喘着粗气，考虑着该不该动用能力，该不该下死手来保证自己能够生存。

    「对手是平民，不要下死手。」赵天如说，他看了姚鸣月一眼，「打晕就行。」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考虑这种事啊。」姚鸣月回头看向赵天如，嘴上评价着他的言行，但心中默默地接受了他那看似不合理的命令。

    「没办法的事啊。」赵天如说，话音落地之时，他再一次开始了战斗。

    他没有动用自己的烈风，所以这是一场纯粹的格斗战。在敌人的拳头朝着自己脸打来的时候，他放低身形躲过了这一击，同时让自己的拳头击中对手的腹部，用沉重一击中断对手的行动。趁着第一个敌人还没有从痛苦中反应过来，他对上了第二个和第三个敌人的拳脚，在格挡的同时闪避，在闪避的同时找机会，在找机会的同时进攻。在敌人攻击的空隙之中，他成功地让自己的拳头击中了对手的腹部和脸，再接上一次膝击击中对手的要害部位让他晕厥过去。一个敌人倒地之后，他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架势并朝着后方发出一记踢击，敌人的动作正好符合他的预料，这一腿完美地击中了敌人的下巴。这个时候，第一个敌人也从痛苦中完全缓了过来，在观看自己的同伴战斗了几秒之后，他朝着赵天如猛扑过去。

    然后就被他一拳击中了下颚。

    三个敌人解决了，他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眼前，还有一大队敌人正准备着撕裂自己。他快速地数了数敌人的数量，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傅义森，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不能痛快地打一架了。」他说，此时，他让相对弱小的烈风出现在了自己的手掌中。

    他带着烈风主动冲向了敌人的包围圈，在他的附近，姚鸣月和他一样，用相对弱小的火焰与敌人战斗着。那些被操控的平民的格斗技完全无法跟这个文学社的社长对抗，在拳头被格挡下来之后，往往一个又一个地倒在白炎与腿技之下。

    事实上，这些平民就算人再多一点，也无法困住赵天如和姚鸣月两人，他们只是在担心两件事：一是不能伤及平民，二是傅义森。

    傅义森依然没有出手，他站在房间的中央，用猜不透的眼神看着两个人类的战士与被自己控制的人类战斗着，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力量燃烧的迹象，他完全不为即将到来的与人子之间的战斗做任何准备。

    也许是因为，准备是丝毫不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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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两种颜色

    他仿佛在观看一场精彩的打斗戏，表现出了一个观众该有的素质：不喧哗c不做任何行动，只是简单地观看，并在结束之后表达自己的感想和态度。他看着自己的人被赵天如和姚鸣月一个又一个地打倒，晕厥的身体上留下了烈风与白炎的痕迹。对于傅义森的敌人来讲，这种战斗的用处不过是消耗他们的体力，战斗结束过后，她的火焰c他的烈风依旧强大。

    战斗用不了多长的时间，缺乏经验的拳脚无法拖住烈风与白炎的组合。

    在让自己的拳脚带上了不那么强的烈风之后，赵天如进入敌人的包围圈仿佛进入羊圈的饿狼。每一次攻击所夹带的气流足以一击就让对手倒地不起，无法战斗，他用气流限制住敌人的行动，给予对手不致命的伤害，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格斗高手在参加比赛的时候顺便带了武器，结果引起了观众的围殴一样，结果只能是自己不负责任地将这些弱者全部打倒在地。

    姚鸣月那边的情况，也大体如此。

    最后一个站着的敌人，倒在了姚鸣月的腿踢之下，这一记没有火焰的踢击恰好击中了他的脸，强大的冲击暂时停止了他的动作和思考，让他加入了昏厥者的行列。

    当眼前的杂兵被解决之后，赵天如和姚鸣月走到了一起，几乎是同时看向敌人的领袖。这个领袖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领袖，在自己的手下遭受恶战的时候，他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也没有发出任何一道命令，只是站在这里看着战斗的场面。

    他似乎是在玩弄着两人。

    「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对吧。」赵天如说，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一次扶了扶自己的墨镜。

    「的确啊，只有我一个了，现在我是寡不敌众了。」傅义森如此说道，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慌张和惧色，「所以，你们现在，就想要杀死我，对吗？」

    「留你活下去可没有什么好处。」赵天如回答道，比起身为人子的姚鸣月，他似乎更加在意这个任务。

    「那么？」

    「用不着废话。」

    赵天如迈动了自己的脚步，在烈风的驱使之下像饿狼一般朝着猎物扑食过去，这一回他解放了自己能够操控的所有力量。完全解放的烈风让他的速度达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当他来到傅义森的面前的时候，傅义森的眼神甚至还来不及改变。

    但他的身体却来得及。

    一瞬间，两人的右手从相距甚远到相互对峙；一瞬间，傅义森的手掌从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到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他顺利接住了赵天如的突袭，用自己那深邃不见底的火焰与敌人的烈风对抗着。

    很显然，在昨天的战斗中，他甚至没有使用自己全部力量的四分之一。

    两个男人之间的肉搏战再一次展开，这一回，烈风与黑焰占据了力量的大多数。赵天如再一次展现出了自己如乱舞如咆哮的战斗方式，让烈风组成的利爪疯狂追杀着傅义森。但作为一个猎物，傅义森要比那些被操控的平民和被召唤的堕灵强上数百倍，即便自己的能力不能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速度辅助，他也能让自己的速度跟上赵天如的节奏，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闪躲烈风的追杀，用黑焰挡下敌人的怒气。他灵活地闪避着c格挡着，但是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他等待着对手的全部动作结束。

    用不了多久，他就等到了这一刻。

    赵天如的疯狂进攻无法持续太久，因为体力的快速消耗，很快他就到了必须停下来喘一口气的地步。就在他的动作变慢的一瞬间，就在他变弱的一拳打出去的一瞬间，傅义森骤然改变了自己的战斗套路，快速地接下对手的拳头并用力撩开，随即让黑焰在自己的手中熊熊燃烧，快速地聚集力量打向对手的胸口，试图让黑焰在敌人的体内剧烈爆炸，摧毁这里自己之外的所有生命。

    但赵天如还是挡了下来，情急之下，他让自己的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在体力剩余不多的情况下让烈风聚集在自己的手臂周围，形成一面风墙来对抗敌人的黑焰。

    一只手，对两只手，最终失败的，是使用两只手进行防御的那人。

    黑焰的冲击战胜了飓风的屏障，将能够操控风的男人击飞，赵天如沉重地落在了地上，背部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立刻起身。

    「赵天如！」姚鸣月几乎是在大叫着，她迅速走到赵天如的身边并蹲下来，确认着他的伤势，丝毫不顾敌人还站在他们的面前。

    「没事。」赵天如推开了姚鸣月的手，让自己快速站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角，原以为这里会有鲜血，但是却只有汗水。

    不过，所幸，那墨镜没有在冲击中落下。

    「果然你昨天只是在放水吗？」赵天如质问着傅义森，此时，他已经重新摆好了战斗的架势，「你操控平民，到底是想干什么？」

    「黑焰是我之力量的呈现，现在我把它展现在了你们的眼前。」傅义森吐出这一句难懂的话，「不过，你们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了吗？」他挑衅似地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赵天如说，「你觉得，我在这里卷起了全部的烈风吗？」

    「这没有区别。」傅义森说，「就算有，也只是死亡的时间问题。」他说，此时，他举起了他的右手，右手的指尖上，黑焰在燃烧着，并且在蠢蠢欲动着。

    「赵天如」

    「准备好」赵天如说，此时他的视线并不在傅义森的身上，他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看了看那些依然躺在地上的平民。

    在双方出手之前，赵天如问姚鸣月：「那些人还没醒来吧？」

    「问这个干什么？」

    「这很重要。」赵天如有点答非所问，同时，他脸上的不安变得更加明显，「还有，我觉得这里我觉得他们躺在这里的话」

    「你想说什么？」

    「不」赵天如摇了摇头，将精力集中到自己的敌人身上，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没什么」

    「话说完了吗？」傅义森问道。

    「你为什么要等我们呢？」赵天如反问道。

    「仁慈？残忍？两者兼有吧。」

    「手中的火焰黑成那样，还在这里说什么仁慈啊。」赵天如挑衅道，「你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拿我们和那些平民寻开心的吧。」

    「你是无法理解的。」傅义森说道，赵天如的话并未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我们，想做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从无数年前开始，人类就无法感受虚树的旨意了。」

    过了片刻，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火焰说道：

    「我也一样创造那个王c爱着那个王是虚树所犯下的最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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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两种颜色（贰）

    「所以，你的废话还能再多一点吗？」赵天如的语气中开始有了不耐烦的部分，但比起单纯的不耐烦，他更多的还是在感到不安，就算嘴上在进行着挑衅，他的双脚和手腕都没有放松，都在准备着行动。

    至于他在为什么感到不安，打算进行怎样的行动，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的也对呢，和你这种人，我没有必要废话。」傅义森说道，他透过黑色的火焰看着赵天如的脸，「怎么说，我们也不可能站在同一高度上对话是吧？」

    「那是你觉得。」

    「那就接着来试试吧。」

    傅义森说，在经过了蓄力之后，他终于让自己手中的火焰得到了释放。他的右手轻轻挥出，手中的那团火焰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在刹那间打入四周的空气，伴随着接踵而至的，极轻极轻的响声，这团体积不大的火焰让四楼的房间迎来了第二次的爆炸。

    在爆炸开始的时候，赵天如没有选择让自己进入防御姿态，而是选择了再一次开始狂奔。

    「喂」在姚鸣月惊讶的声音之下，赵天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烈风驱使着自己狂奔向傅义森的位置，让自己能够准确无误地抓住他，将他禁锢在自己的利爪之中。

    傅义森也是措不及防，他没有料到赵天如会选择做出这样的行动。赵天如的确受了点伤，但由于在火焰完全开始爆炸之前，他就跑到了傅义森面前的缘故，用不着防御，就能够躲过接下来的伤害。他尝试着抓住傅义森，将自己的利爪送入对手的身体内，但他的敌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傅义森接过赵天如的拳头，从侧面抓住他的手腕来避开风刃的锋芒，他依然像之前一样选择了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完美防御来玩弄对手，然后，等到对手的体力消耗过度，必须要喘气的时候，用奋力的一击来达成重创敌人的目的。

    如果赵天如像之前一样，接着使用自己的利爪进行如乱舞如咆哮的进攻的话。

    傅义森没有接到赵天如的下一拳，他选择让两人的手臂交在一起似乎正和赵天如的意思，因为此时他的嘴角扬起了极小的一丝微笑。

    「喂！」姚鸣月再一次大声喊道，此时爆炸的余波早已烟消云散，姚鸣月站在原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不知道该如何上去帮忙。

    赵天如没有回话，此刻的战况容不得他分心。

    在傅义森抓住自己手腕的时候，赵天如将力气集中到右手手臂上，用蛮力打开了敌人的擒拿。随后——这是在傅义森意料之外的——在烈风的帮助之下，他猛扑向傅义森，这一回，他成功地抓住了傅义森，但是他的利爪并没有成功进入敌人的体内，首先，这是因为傅义森事先准备好的防护冲散了烈风，其次，他这个动作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敌人见血。

    「没用的。」傅义森说道，此时被赵天如抓住的他并没有流出一滴血，赵天如也无法在必须用全力才能够束缚住敌人的情况下分出多余的力气来突然形成利爪穿刺敌人。只要傅义森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反击。

    「你怎么知道？」赵天如回应道。

    他抓住傅义森的目的并非为了将他摔在地上或者束缚住他来方便自己让他见血。他顶着傅义森向前撞去，烈风给他的力量让他能轻而易举地推动傅义森的体重，让他撞到四楼的墙上，他知道这个举动虽然可以给敌人带来伤害，但是很可能会让自己步入更危险的境地，但，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造成这么一点伤害。

    而是为了

    在傅义森的背部撞上墙之后，赵天如依然没有停止用力，他朝着敌人接着发动自己的力量，但更多的都只是作用到了墙壁上面。失去了冲刺优势的他很难再压住傅义森，尽管烈风可以给他力量上的优势，但是用不了几秒钟，傅义森就能够成功反击。

    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快速地收手，然后用自己擅长的利爪来快速地了结战斗，但他没有做出这正确的举动，他依然在尝试着让傅义森往墙上撞。

    这举动完全不符合打架的逻辑，赵天如没有理由不清楚这一点。

    姚鸣月焦急地看着赵天如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c做些什么。而在她的眼前，傅义森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反击，赵天如的力量优势快速地减小着，变得开始被傅义森在力量上压制。

    但同时，也许傅义森喝姚鸣月都没有注意到，在赵天如和傅义森僵持的短短时间内，傅义森背后的墙壁，不断增添了裂痕。

    傅义森的力量开始了反超，实际上，如果他没有那种一直防御玩弄对手的想法的话，他几乎可以瞬间反击赵天如的这个攻击。在这时，赵天如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奋力一击的前兆。

    这完全没用，他的手上没有烈风形成的利爪，不知为何，他在发出奋力一击的时候没有让利爪帮忙。这一击，可以被傅义森轻而易举地接下。

    因为，这一击的大部分力量，都没有对着傅义森。

    而是那面墙啊。

    那面年久失修的墙壁应声碎裂，出现了一个大洞，碎掉的石块开始了自由落体运动。在接住赵天如的拳头之后，出于惊讶和本能的警觉，傅义森朝后看去，他看见了外面的景象。

    「蠢货。」

    当傅义森回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意料到敌方的行动。

    赵天如再一次抓住了傅义森，这回是因为对手在惊讶之中毫无防御的准备，他带着敌人掉了下去，来到了属于他的战场。

    傅义森试图抓住赵天如的手，但是在这之前，赵天如就收回了动作，一拳击中了傅义森的胸膛，在刹那间让烈风成为自己的利爪武装，朝着右方猛烈一挥，试图撕裂对手的躯体。

    这招给傅义森带来了可观的伤害，不过这个男人当然不会败在这么一招之下。

    傅义森完全反映了过来，随即在空中与赵天如开始了打斗。很明显，拥有风的力量的赵天如在空中占据着绝对的灵活性优势。本来，傅义森是想要用一次又一次的完美防御来玩弄自己的对手，再在对手不得不喘气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但是现在，他陷入了不得不进行一次又一次的防御的地步。

    在落地之前的短短数秒，赵天如的利爪从四面八方袭击向傅义森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不得不摆出防御的姿势，一次又一次地让傅义森的身体见红。傅义森用出了自己最强的格斗技能来格挡赵天如的一次又一次攻击，他的黑炎在空中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是从四层楼的地方掉下来的，落地时间用物理学公式算一下只有不到三秒的时间。

    所以，他不会处于劣势太久。

    他们即将落地，滞空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一秒，看着眼前的地面，以及地上躺着的碎石砖在自己的眼中不断地放大。赵天如当机立断地再一次来到了傅义森的上方，让两手的烈风之爪做出了饿狼扑食般的动作。他在对手还没有从上一回的攻击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了傅义森的身体，让暴风的爪牙进入他的身体，随后，带着他重重地落在地上。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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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两种颜色（叁）

    傅义森再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呼声，在空中的战斗中，这种声音已经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次。在空中，傅义森的力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现在，赵天如的优势不会接着继续下去了，两人已经落在了地面上，赵天如也没有任何手段能够让战场再一次回到空中。不过对于赵天如来讲，这么一次，足够了。

    因为，最最主要的目的，并非战斗啊。

    赵天如用嵌进对手皮肉的利爪摁住对手，让他重重地跟着自己往地上摔去，试图用这种方法来重创傅义森这个男人，以此来达到尽早杀掉他的目的。

    但在最后一步即将完成的时候，他的敌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手段，或者说，他终于准备好了反击。

    本来，赵天如应该看见傅义森的身体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之下重重地落在地上，并传来一阵极其痛苦的呼声，甚至连声音都被疼痛击碎。但是在两人即将落地的时候，也许是所谓的急中生智，傅义森在背部即将接触粗糙地面的一瞬间让自己的身体化为黑焰，化作烟尘消失，留赵天如一个人带着惊讶的表情，摔落在地面上。

    与只能用这种方法反击的傅义森不同，赵天如在开始坠落的时候就用操控风的能力做好了摔落的准备，事先准备好的气流缓冲了绝大部分的摔落伤害。赵天如在地上踉跄了一大步，根本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姿势。他摸爬滚打地站起来，似乎在寻找着傅义森消失的身躯。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在赵天如惊讶未消的时候，傅义森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傅义森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当然是处于身上布满伤痕的状态。在赵天如转过头去聚集视线之前，那团化作烟尘消失的黑焰重新聚集成形，化作了人的形体。

    傅义森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但他很快就移开了手掌。他脸上的表情中，增添了一种，一种报复的。现在，两人又回到了地面上，回到了对双方都平等的战场上。傅义森的黑焰在他的左手掌中显现，看样子，他打算放弃原本的战斗套路。

    「你费那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占据优势那么几秒？」傅义森说，「你的表演很精彩，但是那只能够持续三秒不到的时间。现在，你的优势已经落地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毕竟你那么重，我可没有办法带你飞起来啊。」赵天如用挑衅的语言回应道，他转过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过，看样子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啊」

    「明白什么？」

    「看样子我不解释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智商堪忧的家伙啊。」赵天如说，「打你一顿只是顺便，我当然知道我们只能在空中待个一小会，但是，四楼的那些晕倒的家伙很碍眼啊。」他擦了擦嘴角，那里依然只有汗，没有任何的血迹，「怎么说，为了能让我放开手脚地揍你，所以我就灵光一闪想到了那种方法吧。」

    「啊这样啊。」傅义森若有所悟地说道，「明明知道战斗无法分心，但还是要关心那些没有任何价值的人，还真是辛苦你了呢。」不经意间，他“哼哼”地笑出了声，「你的身上，的确是有点特殊的东西呢。」

    「管你怎么理解，反正那些家伙就是碍手碍脚。」赵天如说，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己很不屑，「为了我的安全考虑，营造一个能让我全力以赴的场景很重要吧。」

    「是的啊，不过果然，你还是在空中最强啊。」傅义森说道，「还有一件事，在你为那些无用之人着想的时候，你似乎，把你的同伴抛弃了？」

    「切」赵天如吐出一个字，作为回应。过了许久，他才再一次开口，对自己的话进行补充：「反正，结局都是你输啊。」

    听了赵天如的话，傅义森短暂地闭上了眼睛，又快速地睁开，他略带遗憾地对赵天如说：「是吗？」

    赵天如说：「你觉得呢？」

    战斗再一次打响，此时，两人都已经从先前事件的冲击之中缓了过来。抢先发动进攻的依然是赵天如，他像之前每一次朝着自己想要打败的敌人扑去的时候一样，让烈风在自己的手中形成了如手指般灵活的利爪，跟着自己身体的步伐朝着敌人扑去，尝试去撕裂敌人的躯体。他一个箭步闪到了傅义森的面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准备将烈风的爪送入对手的身体里，刺穿他的头颅。

    傅义森从侧面用左手接住了这一击，随机用力推开赵天如的左手，黑焰的防护让他免受烈风余波的伤害。他在挡开对手的攻击之后迅速地用自己带着浓烈的c如墨水一般的黑焰的右手发动了反击。

    就像格斗高手之间的对决一样，赵天如用格挡的方式接过了这一拳，他没有选择用力推开来给自己创造一个反击的机会。精力已经消耗了部分的他选择了发扬自己在速度方面的长处，他在用烈风与夹带着黑焰的拳头对撞的瞬间顺势绕到了傅义森的左方，右手直直对着傅义森的腹部，烈风在手指尖狂躁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刺穿敌人的身体。

    他出了手，但是傅义森成功地躲了过去，像先前落地的时候一样，他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了黑焰，留下一片烟尘之后消失，又在刹那间出现在了后方的不远处。

    「还要感谢你这家伙，让我想起了我还有这一招啊。」傅义森说道。

    然后他借着突然闪避带给自己的优势，一拳打了过来。

    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赵天如来不及进行完美的闪避，他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和胸膛，用烈风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护盾。用这种姿态强硬地接下了黑焰的一击。

    他朝着后方摩擦退后了一些，黑焰的真正冲击力比他想象的大上那么一点。

    「如何？」傅义森挑衅道，他的进攻并没有停止。

    也许连傅义森自己都没有清楚认识到，在战斗的方面，他进攻的本领要远胜于防守反击的本领。

    他的拳脚持续朝着赵天如发动着进攻，恍惚间，在傅义森真正决定出手之后，两人的位置似乎调换了一下：原本一直在防守的人现在在进行着猛烈的c不间断的进攻，原本在进攻的人现在则在进行着迫不得已的防守。

    战斗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正当傅义森用自己的进攻玩弄赵天如的时候，一声大喊突然传入了两人的耳畔。

    那个声音说：

    「赵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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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交织之炎

    当傅义森为了这句话而尝试转过头去看向发声者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脖子遭受了狠命一击。

    发动攻击的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这一击直直对着这个男人的脖颈，没有放松力量c没有压抑能力，一切都是一个致命一击该有的样子。这一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这个敌人。

    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中，傅义森来不及惊讶，同时也来不及进行任何的防御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脚击中了他的脖颈，让他的皮肉感受到被白炎灼烧的滋味。这一击让他朝着自己的左方踉跄了一大步，让赵天如暂时能够逃离傅义森的攻击。

    有点遗憾，也许是因为时间紧迫，姚鸣月的这一击并没有完美地用出自己的全力，她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救下赵天如，而非让自己成为终结这次旧神觉醒的英雄。在击中傅义森之后，姚鸣月快速地跑到赵天如的旁边。

    「没事？」她有些急切地问道，抓住赵天如的手臂，「赵」

    「没有。」赵天如打断了姚鸣月的话，并推开了她的手，他重新站了起来，他比姚鸣月更加清楚：战斗仍未结束。

    「你这家伙」姚鸣月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明显的不满和责怪，「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唉」赵天如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专注于自己的敌人身上，他看见对方受的伤并不重，很快就和自己一样重新站了起来，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上。他知道姚鸣月在问自己什么，他只给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太碍眼了那些人」他说。

    除了语气之外，这个回答跟他对傅义森的回答几乎毫无区别。

    「你」姚鸣月很快领会了赵天如真实的想法，她站在赵天如的身后，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身前准备好继续战斗，「你竟然在考虑这种事情？」她说，一时间，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决定，不关你事。」赵天如回答道。

    此时，最初他与秦濯战斗时的那股挑衅他人的傲气与蔑视对手一般的战斗姿势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他早已开始用正经的战斗姿势来对抗敌人，蔑视敌人的挑衅也只出现在偶尔的言语之上，在他的表情和姿势上，看不到任何轻视对手的成分。

    因为力量。

    「啊」这一回，傅义森也是展现了自己的绅士风度，等到对方谈完话之后，他才开口，他长长地说出了一声“啊”，目光从赵天如的脸上跳到姚鸣月的脸上，再从姚鸣月的身上跑回赵天如的脸上，他对赵天如说：

    「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同伴呢。」

    「记性真差。」赵天如说。

    「那个」在两个男人进行战斗之前的对话的时候，姚鸣月有些胆怯地向赵天如说道，如果说赵天如的脸上表现出挥之不去的不安，那么姚鸣月的脸上一直都有不知道该如何做的迷惘。她还没有发现，当自己站在赵天如身旁的时候，自己似乎遭受了一种能够降低智商的辐射。

    「不用废话。」赵天如说，他回头看向姚鸣月的蓝眼睛，这句话既是对姚鸣月说的，也是对他的敌人傅义森说的。说完话，他沉默了一会，目光停留在姚鸣月的眼睛上，片刻后，他转过身，舒缓了一下手指的筋骨，一个甩手让烈风提前在手里形成看不见的c锋利的爪。

    「赵天如」

    「想要再次开始战斗了吗？」傅义森问赵天如，「五分钟以内，我随时奉陪。」

    话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又快速地睁开，他的目光自一开始就定格在了敌人的身上。他没有召唤堕灵，也没有强行呼唤那些曾经遭受了自己控制的可怜人。本来，傅义森可以随时随地叫出一大批人马来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是在自己的那些手下被打败之后，直到现在，他还在进行单枪匹马的一对二战斗。

    「少啰嗦。」

    赵天如不满地说道，再一次像一个捕食者一样，朝着敌人扑了过去。

    姚鸣月站在原地，看着赵天如突然间开始了流畅的袭击，稍微迟缓的大脑让她意识到也许她已经错过了好多出手的时机，而现在她必须去帮助赵天如。不仅是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更是为了表达心中的某种小小的特殊感情。

    在赵天如朝着傅义森开始了猛扑之后，姚鸣月紧接其后，让自己的白炎大声燃烧，用自己最快的突袭速度朝着敌人功去。

    傅义森站在原地，以一种蔑视对手一般的姿势站立着。先前的战斗很好地显现了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而现在他们也脱离了对赵天如和姚鸣月一方有优势的地点，站在地面上公平地决斗着。和昨天一样，他无需使用全力。

    在敌人的攻击即将与他零距离接触的时候，傅义森才开始了动作，转守为攻。

    刹那间，他的身体朝着后方倾斜，用体术来躲过赵天如的利爪与姚鸣月的火拳。随后，他将之前玩过的把戏重复了一遍：身体化为黑焰留下一阵烟尘消失，出现在敌人们的身后。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几团像从空中倾泻而下的墨水的黑焰出现在了他的周围，像姚鸣月的白炎一样大声燃烧着，蠢蠢欲动着。

    「后面！」

    尽管没有在瞬间察觉到状况的变化，赵天如还是先于姚鸣月发现了情况并转身看向敌人的所在。傅义森黑焰的温度暴露了他的所在，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会被这两个人发现。

    姚鸣月也转了过来，赵天如快速地看向那些在空中燃烧着的黑焰团块，意识到这些团块和自己在四楼遭遇的那些一样，都是些不要命的，用自爆的方式来杀伤敌人的东西。

    而中止爆炸的方法，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手拿引爆器的人。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行动，赵天如的双脚迈出一个箭步，在向前飞驰的同时用一次爪击撕开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c尚未来得及爆炸的黑焰团块。他大大张开自己的双臂朝着敌人猛冲，好让自己在成功接近敌人后能在第一时间撕裂他的生命。

    但是，按下一个引爆器所需要的时间远少于扑杀猎物所需要的时间。

    黑焰炸开了，它们扬起了烟尘。

    姚鸣月下意识地用燃烧着白炎的双手护住自己，但迟迟未到的强烈冲击很快让她意识到这场爆炸的直接对象是那个敢于朝着敌人扑去的男人。她睁开了眼睛，但是浓烈的烟尘让她一时间无法看清现场的情况。

    爆炸没有造成太大的声音，但打斗的声音没有停息。

    「赵天如！」

    姚鸣月再一次大喊道，她朝着渐渐消失的烟尘冲去，穿过这一片令人不愿久留的地方。赵天如与傅义森打斗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并且快速地清晰起来。她看见两个男人又一次地开始了拳脚相加，看见一个猎人正在与饿狼作斗争，在这种时候，本能和真心战胜了所谓的理智，她来不及思考，只是让白炎在自己的右脚尖形成了足刃。

    她高高跳了起来，将足刃的锋芒再一次对准傅义森的脖颈，这一回，她找准了力道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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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交织之炎（贰）

    这一击被傅义森几乎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

    他几乎轻松地抓住了姚鸣月的脚，用力量制止了力量。当姚鸣月因为遭受阻止而被迫停下运动，赵天如因为突如其来的惊讶而看向自己的同伴的时候。傅义森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在自己的黑焰战胜对手的白炎的情况下，他凭借着身体的力量，强行改变了姚鸣月身体在空中的运动轨迹，让她直接摔到了自己右边的地面上。

    「喂！」赵天如看着摔落在地上的姚鸣月大喊道，他立刻将视线转回傅义森的位置，想趁这个时候刺穿傅义森，来了结之前的所有事情。

    此时，赵天如脸上的表情明显挂着“你这混蛋”这句话。

    他的利爪再一次被傅义森接住，并被傅义森用一个打到肚子上的，不带火焰的拳头给予了反击。在反击击中对手之后，傅义森朝着赵天如的大腿补上了一脚。就在敌人准备接着反抗的时候，他亮出了自己那如墨水般的黑焰。

    赵天如痛苦且不甘地喘气着，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他看见敌人那带着浓浓黑焰的手掌直直对着自己，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够让黑焰将自己的身躯燃烧殆尽。

    此时，姚鸣月也重新站了起来，但是她所看到的情况让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处在这种情况下的赵天如应该寻找着机会，用自己的风帮助自己逃离敌人的威胁，绕道傅义森没有防备的地方给予他致命一击。他的确这么做了，但是，在动手之前，傅义森抢先用一个动作阻止了他做出这种事。

    这个操控着黑焰的男人用自己空着的左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伴随着声音的落地，更多的黑焰团块出现在了四周的半空中，随时准备着营造一场爆炸。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你，应该仔细考虑一下自己当前的处境。」傅义森说道，他用右手的两根手指对着赵天如的脑袋，在手中燃烧着的黑焰随时准备贯穿敌人的身躯，「你和你的同伴行事都太过鲁莽冲动了，只顾着完成目的，丝毫不在乎后果。」

    「是吗？」赵天如挑衅道，「你这么说，你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全力以赴啊，不考虑下后果什么的？」

    「那是你以为。」傅义森说，「我的计划早已超出你们的预料之外，同时」

    傅义森顿了顿，假装清了清嗓子，随后他补充道：「我要让你们看到，这一切。」

    「n 一f a bitch」

    赵天如骂道，然后，他大脑中思考决策的部分得出了结果，驱使着他的身体再一次被烈风环绕。几乎化身为风的他在瞬间绕过了对手指着自己的锋芒，闪到敌人没有防御的地方，即对手的身侧。这里，傅义森无法做出任何的直接防御动作，但是赵天如也明白，自己身处在黑焰的包围圈中，一点差错就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但是之前傅义森说了：

    “我要让你们看到，这一切。”

    也许，敌人根本就没有杀死自己的打算，因为他要让这些人看到“那一切”。

    赵天如的验算终究出了一些差错，敌人的确不打算杀死自己，但是他没有说不会让他们倒在地上呻吟。

    第一爪击中了傅义森的身侧，但是这一击没有成功造成太多的伤害。在自己的身侧遭受攻击之后，傅义森快速地防御住接踵而至的一爪，用黑焰来挡住猛烈的飓风，然后，下达命令。

    这也在赵天如的预料之中，他的左脚往前猛踏一步，一次来发动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掀起风暴。

    「躲开！」他回头，朝着姚鸣月大喊道。

    从外到内，一阵飓风包围了两人，赵天如试图用对自己无害的飓风来摧毁黑焰的陷阱，用烈风来吹散黑色的火焰。在飓风刮起，傅义森下达命令，黑焰准备爆裂的瞬间，赵天如让自己的进攻动作继续下去，用烈风的利爪接着追杀着敌人。

    赵天如成功了，但是他只成功了一半。

    即便处在飓风之中，黑焰依旧继续着它的爆裂，并成功地让部分冲击通过了烈风的封锁。在赵天如动用自己的爪对敌人进行乱舞般的攻击的时候，傅义森先前埋下的陷阱爆炸的余波冲击到了他没有任何防御地背部，强行用力量来中断了他的动作。在一声被风声掩盖掉的痛呼响起之后，傅义森的计划顺利得逞了，一个巨大的反击机会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他，当然不会放过。

    又是一记击中赵天如腹部的拳击，但这回不一样，黑焰在拳头上燃烧着，带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的冲动。

    没有等对手被自己打飞出去，傅义森就发动了追击，他用同样带着黑焰的左拳发动了追击。这一击也同样成功，他看见了赵天如在自己所造成的冲击之下被打飞出去，落在了不远处了的地面上，姚鸣月的脚前。

    同时落地的，还有他的那个墨镜。

    赵天如在落地的瞬间撑了下来，在姚鸣月开始关心之前，他就挣扎着尝试站起来，但是由于伤痛过于强烈，在经过了挣扎之后，他暂时只能够保持半跪的姿势。

    「你难道看不到身边的情况吗？」傅义森说，「还是说你已经毫无办法了？」

    「我怎么知道。」赵天如说，他左手在地上摸索着，不一会找到了自己的那个墨镜，再一次为自己带上，有点幸运，这个墨镜在冲击中没有遭到任何的损坏，「反正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手对吧？」

    「我之前说过了，五分钟以内我随时奉陪。」傅义森说，「虽说现在肯定没有五分钟就是了，那么」

    黑焰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手中，比起之前，这一回的黑焰要不怎么猛烈，但是对付一个受伤的人足矣，而且也不排除傅义森接下来会突然加剧燃烧程度的可能性。他微笑着看着自己手中的黑焰，看着眼前勉强着自己站起来的赵天如。

    「再陪你们玩一会，也不是不行吧？」

    「你的想法，我可管不了。」赵天如回应道，「不过把这当做玩就是你的错误了。」

    「是啊，我好像错了呢。」傅义森说，他看着眼前正在渐渐失去体力的赵天如，补充道：「这连玩都不是呢。」

    「我说过让你们看到这一切，但是只要人没死就可以看见啊！」傅义森突然开始大叫着，让手中的火焰燃烧地无比剧烈，像之前的赵天如一样，如饿狼般朝着猎物猛扑过去。

    他的右手积蓄好了力量，正准备释放出一大团黑色的火浪来冲击敌人，让与自己作对的人在现有的基础上伤的更加严重，到一个星期下不了床的地步。赵天如也在尝试着反击，但，因为伤势的缘故，当他准备好了自己的武装的时候，敌人已经来到了眼前。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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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交织之炎（叁）

    这一声大叫来自于姚鸣月的声带，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为当前的情况而叫着。眼前，自己所看到的种种，在一瞬间，化为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亲眼看见的事情。

    但是，她还有能力去改变。

    在赵天如的眼中，黑色逐渐弥漫了视界的每一个角落，自己所看见的世界恍然间只剩下了黑色与剧烈上升的温度。从傅义森之前的话语中，他了解到也许自己并不会死去，但是，也许他再也无法让烈风在手中运动。

    姚鸣月的那一声“不”，并没有传入赵天如的耳中。

    但是传到了他的视线中。

    就在赵天如还未来得及感到自己无力的时候，姚鸣月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拦在了他与火浪之间。他来不及惊讶，亦来不及说出任何的话，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所能做的只有看着这一切发生下去，直到它们成为刚刚逝去的记忆。

    姚鸣月想说：“天如”

    但她没有说出口，即便没有火焰袭击，她也会添上一个字。

    没有烟尘c没有声响，火浪没有营造过大的动静，它只是让姚鸣月的一切动作停下来，呆呆地站在赵天如的面前，让这个男人看到了她身上飘起来的余烟。

    现在，他才来得及反应过来。

    「你」他说不出任何有气势的台词，他只是看着姚鸣月的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颤抖地说出这么一个字。

    「赵天如」姚鸣月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三个字，这一举动消耗了她剩余的所有体力，她感到自己眼前的世界正在逐渐变得黑暗。

    比起久经磨练的烈风，尚未完全成熟的白炎的确不够强大。

    姚鸣月渐渐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之前，残存的那么一点体力和身体的本能让她不至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在赵天如的脸上，一切的感情都尚未消失，他停留在原地，目光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焦点，声带一时间找不到字词来吐出。

    他的嘴角在颤抖着，找不到焦点的视线逐渐移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傅义森身上。傅义森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两人，一时间，三人都处在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才有声音发出。

    「啊！！！」

    赵天如朝着敌人发出一声饿狼咆哮般的怒吼，即便心中没有怒火燃烧，他也无法继续忍受杀意。他高高跳起，像姚鸣月一样越过自己与敌人之间的所有障碍，卷起的烈风不再是利爪，而是成为了足以将敌人压得粉碎的巨剑。他怒视着傅义森，龙卷风一般的c不可见的巨剑爆发着。

    没有成功，因为这是最鲁莽的行动之一，高高跳起来寻求最大的力量，在实际战斗中是最不可取的行动。

    傅义森再一次用让身体化为黑焰的方法躲过了这一击，暴风的巨剑沉重地落在地上，以几乎要把地心劈成两半的气势给大地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在震撼大地的斩击过程中，傅义森闪到了赵天如的身后，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伤痕，之前战斗中所出的血已经在旧神光辉的照耀下慢慢恢复。比起几乎要失去理智的赵天如，此刻他的优势无比巨大。

    他用闪电般的速度将右手按在了赵天如的右边脖根上。

    在动手之前，他说：

    「你们都还不会死去，我会让你们看到，你们文明的崩坏，就在明天，这座城市的中心，那个物欲横流的交易之地。」

    在赵天如的眼神中出现惊讶和恐惧的一瞬间，他让黑焰至上而下环绕对手的全身，并在刹那间开始了爆裂——不至于致命，但足以将敌人打昏过去。

    他把力量控制的恰到好处，这次行动没有任何失手的地方。

    他看着赵天如重重地倒在不干净的地面上，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左手随意地擦了擦上面的汗水与火焰的残留。在确认赵天如和姚鸣月都被打晕过去之后，他冷笑一声，开始了离开这里的步伐，离开这里之前，他头也不回地对两人甩了一句：

    「知道自己的弱小是一件好事。」

    2015一5一25——13：21：11

    姚鸣月缓缓睁开了眼睛，之前的疼痛早已被时间带走，她看到了一片陌生的c不怎么干净的天花板。背部所传来的感觉告诉她现在她正躺在一张还算宽大的床上，但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对于这张床的感触。

    在刚醒来的时候，她的记忆有点模糊，明明听力没有出任何毛病，却觉得四周格外安静，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的小小机械运转声在规律地传入耳畔。在秒针走了十步之后，她的记忆才开始恢复。

    她晕过去了，为了救赵天如那个男人。

    傅义森打败了自己，在那个即将被拆迁的危房楼下。

    那么现在

    「醒了？」

    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突然传入了姚鸣月的耳朵，打乱了她的宁静，她连忙慌张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地。

    那是赵天如。

    此刻的他正坐在一个椅子上，墨镜已经摘下，皮夹克随意地扔在房间的一个不太脏的角落。他那蓝色的眼睛看着刚刚醒来的姚鸣月，脸上的表情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受过伤。

    「赵天如？」姚鸣月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赵天如的名字，她用手摸索着自己周围的情况，她发现自己绑成马尾的头发被解了下来，正刚从一个陌生的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我家。」赵天如简单地解释道。

    「你家？」

    「嗯。」赵天如点头道。

    「你家？」

    「是啊。」

    「你」

    「就是我家啊，我像没有家的人吗？」赵天如不满且不耐烦地说道。

    「诶！！」

    姚鸣月总算是明白了真相，她大声地叫了出来，原本平静迷惑的脸突然间有了大片的红色。

    「你，你你」

    「想太多了，我刚坐下几分钟你就醒来了，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觉的意思。」赵天如解释道，「我醒来之后发现你还躺着，就顺手把你带回来了，免得你躺在那里睡着。好在有风的帮助我才能那么快回家。」他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生怕姚鸣月产生什么愚蠢的误会。

    「等下睡睡」

    「让你躺着休息啦！」赵天如加大了自己的音量，「休息啊！」

    「啊，额，诶哦」姚鸣月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头说道，羞涩的表情中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失望的意思。

    「你在学校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不会是语文不及格的货色吧。」赵天如说，「不过算了，反正我这个落榜生也没资格说你。」

    「你是想做什么？」姚鸣月小声地问道，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用手查看了一下自己衣服的状况，结论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我？」赵天如说，「这里是我家，我当然是要在这里坐着咯。」

    「那我呢？」

    「你啊」赵天如再一次看向姚鸣月，稍微思考了一下，说：「你啊，没吃饭的话就现在去外面吃吧，现在时间差不多是一点二十分，吃完饭去上学还来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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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过去的过去

    「诶啊哦」

    2015一5一25——13：33：14

    上学的路上。

    今天中午，秦濯去上学的时间似乎提早了不少，在其他同学依然在用午觉来弥补自己的精力的时候，他就收拾好了书包，走在自己上学的路上。

    今天中午他还算幸运，没有被拉近赵天如的任务之中，齐黜也没有来找他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己依然在正常的日常之中，没有任何的意外，没有任何的波澜。充其量只是在放学之后和姚鸣月还有赵天如先后谈了话，了解了旧神觉醒的情报而已。

    他抬头看向颜色和自己的火焰一样的白云，轻轻叹了一口气，太阳的照射让他感到有些热。

    「咳咳」

    似乎附近有一声假咳嗽。

    他暂时停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他听到了那声假咳嗽，只是因为，他突然对前去执行任务的姚鸣月和赵天如产生了担心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身为人子，没有去参加搜寻旧神的任务，对于赵天如他们来讲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如果自己去了，到底是他们因为自己的拖后腿而蒙受更多的损失，还是自己真的可以在危难之际救助同伴。

    他不知道。

    「喂」

    同时他也没听见那一声“喂”。

    他的举动引来了更大声的呼喊，那个叫他的人补上了一声：

    「喂，你啊！」

    「嗯？」

    秦濯转过头去，他看到在自己刚刚经过的地方，站着一个有着小麦色肤色的女人。

    「我？」他指着自己的下巴疑惑地问道。

    「这里还有谁？」那个女人不满地反问道。

    「诶哦」秦濯尴尬地说道，他出于礼貌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引起了这个女人的注意。

    这是一个有着小麦色肤色的成年女子，同时也有着一头标准的金黄色短发和在中国女性中十分显高的一米六八的身高和明显是外国人的面孔。她并非中国人，秦濯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她的身材表现出她经常参与运动，同时，还有一点是秦濯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那就是

    这个女人的bt似乎超过了九十厘米的线，这要胜过大部分的女人，包括美国女人。

    「你」出于作为一个男士应有的礼貌，秦濯尝试着询问对方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hat is y一ur na”。

    「艾莉塔一罗伯，我想你还不知道我，但是你肯定见过兰卡吧。」她自报了姓名，双手抱在胸前说道，「那么，你是？」

    「兰卡？」

    「哈？」

    「兰卡是谁」秦濯所关注的重点并非对面问了自己的名字，而是她口中的那位“兰卡”。对于这个名字，他感到有点熟悉，但是他并没有在记忆中搜寻到叫这个名字的人。

    「布兰卡啦，你昨天不是见过他了吗？」艾莉塔回答道，意识到自己在跟别人提起布兰卡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他取的一大堆昵称中的一个说了出来，「兰酱在报告情报的时候指出了你哦。」

    「兰酱又是谁」

    「都跟你解释过了，你还不明白吗？」艾莉塔反问道。

    「不」秦濯有点尴尬地回应道，他刚刚意识到这个女人口中的“兰卡”和“兰酱”都是对布兰卡的昵称，甚至是爱称，他开始有点怀疑这个有着美国人面孔的艾莉塔一罗伯是那个表面上比排长队还要无聊的布兰卡的恋人什么的，「我知道啊有点不相信什么的」

    「是吗，这用不着吧。不过话说回来，看样子你对兰酱的映像不怎么深哦。」

    才怪吧，秦濯心里说道。

    「那个，你是额」秦濯的话一时哽住了，一开始他本来想直白地问：“你是布兰卡那家伙的女朋友什么的吗？”，但是对于他来讲这种话略有些难以说出口，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他停了好一会，在几滴汗流下之后，他改口道：「你是美国人吗」

    一个极其套路的问题。

    「yeah，fr一 l一s anls」艾莉塔用纯正的英语回答了秦濯，「不过这不是看得出来吗？」

    「啊，这个」秦濯的话再一次被暂时哽住，「话说回来看样子你和布兰卡很熟的样子」

    「对啊，我们算是认识多年了吧。」艾莉塔回答道，在回答有关布兰卡的问题的时候，她的语气就仿佛一个女子高中生提到自己暗恋对象的时候一样，「说实话也才两年而已。」

    「啊罗伯小姐」

    「叫我艾莉塔就行。」

    「艾莉塔」

    「怎么？」

    「你是来找我干什么的？」秦濯问道，「你知道我是人子对吧。」

    「没什么。」艾莉塔轻松地回答道，「只是因为兰酱在那一天放过了你，对你感到有点好奇而已。」

    「等下，你说什么，放过我」秦濯说道，他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对啊，放过你，而且兰酱还告诉了你他的名字不是吗？」艾莉塔说，「对于兰酱来讲，这种事可谓百年一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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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过去的过去（贰）

    「你难道很了解布兰卡吗？」秦濯吸了一口气，稍微低下自己的头，有些胆怯地问道。对于这个似乎与布兰卡关系亲密的女人，他不敢抱有太多的安全感。

    「他总是不让别人了解他，但是时间肯定会给我答案的。」艾莉塔说，「我啊，算是比较知道他的人吧。」

    「那你是」秦濯微微抬起头来，让自己看向艾莉塔的绿眼睛，他鼓起了勇气，问出了那个问题（当然是委婉地问），「你是他的」

    「嗯？」

    「你是他的女哦不恋人吗？」秦濯说。

    「诶？」艾莉塔那小麦色的脸突然出现了几缕突兀的粉红，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被其他人说“你和他的关系真好啊”的青涩少女，「我？」

    「啊嗯」秦濯鼓起勇气地点头道。

    「这个啊」艾莉塔挠了挠脸，「说实话，那家伙完全不给人任何机会呢——我是说如果我想的话——他给外人的感觉就是根本没心情恋爱什么的，甚至连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可能连自娱自乐都不做吧。」

    「那么」秦濯思考着措辞，尽量不让自己去理会艾莉塔的后半段话，「你们是，朋友，咯？」他问道，说出这种话让他感到十分的尴尬。

    「嘛姑且是吧。」艾莉塔回答道，「姑且是吧」

    她重复了一遍“姑且是吧”，随后，两人在沉默中站立着，任由中午的太阳照射着他们的身体而不发一言。过了不知道多久，秦濯才再一次不流畅地开口，他对艾莉塔说：

    「现在，你没事了吗？」

    「嘛，应该没事了吧，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的人而已对了！」

    「怎么？」

    「你叫啥啊。」艾莉塔终于想起了这件事，布兰卡在向她简洁地报告情况的时候并没有提及秦濯的名字，因为当时秦濯并没有任何的机会对布兰卡进行自我介绍。

    「我？」

    「对啊，布兰卡好像并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反正我都告诉你我叫艾莉塔了，你起码也要说明一下自己的真名吧。」

    听完艾莉塔的话，秦濯并没有立刻将名字告诉艾莉塔，他先是出于不明的原因犹豫了一会，然后，他才开口，他说：

    「秦濯」说完之后，也许因为对方是美国人的缘故，他用英文重复了一遍，尽管两者的发音没有多大的区别，「q zhu一」

    「秦濯q zhu一」艾莉塔仿照着秦濯的语气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在尝试记忆秦濯的名字数秒过后，她向秦濯问道：

    「那个“zhu一”，在中文里面是怎样写的？」

    2015一5一26——13：04：56

    「今天下午有空吗？」

    当姚鸣月午睡醒来的几秒过后，她听到了有短信的通知振动，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一声哈欠声中摸到了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她看到了以上的一行字。

    「你谁啊？」她熟练地打字回道。

    然后，在她正准备点击“发送”的时候，来电的界面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姚鸣月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她也不记得自己最近几天有订快递或者干了什么会被别人打电话的事情，也不知道班里或者其他地方会有不知道的男生打电话过来约自己。她犹豫了一会，但是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接电话太慢了。」在接听成功的提示音过后，第一句传入耳朵的话，便是这一句抱怨。

    「你」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瞬间，姚鸣月就从记忆中找到了有这种声线的男人，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前，他们俩还在一个即将被拆除的危房并肩战斗过，虽然那次行动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对，是我。」在电话的另一头，赵天如说道。

    姚鸣月想了一会，然后她对着电话的话筒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本来一开始我想打给你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赵天如说，「不过我拜托了某人。」

    「你不会是拜托了我的班主任吧」

    「想太多，离开学校之后我就不想跟任何老师打招呼。」赵天如说，「一个朋友帮的，这对你而言不重要。」

    「好吧」姚鸣月努力地让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事实上，比起莫名其妙地就被对方知道电话号码，她更希望对面有些犹豫地主动问自己，「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今天下午有空吗？」

    「我要上学啊，今天星期二。」姚鸣月有些不满地回话道。

    「能请假吧。」赵天如接着说。

    「请假？」姚鸣月在脑中虚构了一会如果自己顺从的话下午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然后她因为不好的想法突然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缓缓地移开手之后，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地对手机话筒说道：「你想干什么？」

    「先回答我，你能请假的对吧。」

    「能是能下午的课也没有什么意思我爸妈也都是后裔什么的」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些错误，「反正就是可以啦你想找我干什么啊！」

    「可以啊。」电话的另一边，赵天如正整理着自己的语言，「那么，你可以带上秦濯和齐黜的吧？」

    「哈？」

    「带上他们一起请假啊，就这样。」

    「等下等下。」姚鸣月打断了赵天如的话，事情的发展远远脱离了她的预想，「你说，带上秦濯和齐黜？」

    「任务，issi一n。」赵天如补充说明道，也许他应该一口气把话说完。

    「诶这样啊」姚鸣月说道，语气中带有一点明显的失望，「所以，什么任务？」

    「重要任务，还记得昨天那家伙说的话吧。」赵天如说。

    「他说的话？什么话？」

    「也对当时你听不见呢。」赵天如回想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将傅义森的原话复述给姚鸣月：「我会让你们看到，你们文明的崩坏，就在明天，这座城市的中心，那个物欲横流的交易之地。」

    「他昨天说的，也就是说」

    「对上午他没有行动，所以下午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了。市中心的那个购物广场，今天下午」赵天如顿了顿，「带上秦濯，齐黜我会叫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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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过去的过去（叁）

    「嗯好吧」姚鸣月说，然后她挂掉了电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手机的屏幕。

    她开始为自己先前的失望感到小小的愧疚，但那点失望依然留在她的心底。

    2015一5一26——13：30：17

    赵天如说的那个地方，购物广场的第一入口处。

    间接相约好的四人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些找了各种理由请假的学生们都换上了日常的便服。赵天如看着完全没有来执行任务的样子的三人，又看了看入口处的人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放到了秦濯的脸上。

    此时的赵天如，是戴着墨镜的。

    「让我说明一下情况吧。」他说，「傅义森所说的地点明显就是这个广场，通过某些手段嗯暂时先不告诉你们，我也发现了他在今天中午有进入这里，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说完这段话，他顿了顿，问向秦濯：「傅义森昨天说的话，姚鸣月转给你了吗？」

    「看到了。」秦濯简单地回答道。

    「那就好。」赵天如说，「总之，你们都知道，那家伙看样子是要在这里搞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但是既然发现了他今天中午进入了这里，而且暂时还没有出来。所以，不管他在计划着什么，我们」

    「我们都要抓到他，对吧？」齐黜抢先说道，在说出“对吧”的时候，她的语气带有一些俏皮的成分。在这四人中间，她是最不像一个来执行任务的人。

    「那家伙越早消失越好。」赵天如说，「反正，任务就是这样，先找到傅义森，然后再想办法阻止他，可以的话，直接将他解决。」

    过了几秒，见三人都没有发声，赵天如补充道：

    「说完了。」

    「这个任务是组织给你的？」姚鸣月突然问道，「来这么大的一个地方。」

    「不，我自己拉你们来的。」赵天如说，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歉意，「情况紧急，靠组织什么的肯定来不及的，所以就擅自行动了。」

    「嘛，如果上面的人知道天如在这里阻止了那个人，肯定会给天如更多的报酬吧。」齐黜笑着说，「呐，秦濯，你会好好表现的对吧？」

    「额」对于齐黜般的问题，秦濯只是在一声几乎听不见的“额”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即便如此，齐黜还是回给了他一个笑颜。

    「你们都准备好了吧。」赵天如问，「这一回没有计划，希望你们都会临时准备。」

    「我应该可以吧。」姚鸣月说，「他们我可不管。」

    赵天如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广场的入口说道：「进去吧。」

    广场的一楼。

    四个人走进了整个燕海市最大最繁华的购物广场，即便已经来过了不少遍，但还是忍不住在进来的时候抬头看向楼上的人群。当所有人开始行动的时候，齐黜自觉地走到了秦濯的身旁，他们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因为距离太近让人产生害羞和紧张的心情，又能够让齐黜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少年的每一个言语和动作，还有他身上的气息。

    「这广场挺大的，那家伙肯定在某个角落。」赵天如看着楼上说道，「一起找肯定不是办法，分头找效率更高吧。」

    「分头？每个人各自行动吗？」秦濯问道。

    「不，两人一组，傅义森不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可以单独对付的，而且他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什么手段。」赵天如纠正道，「两人一组分头找吧，有情况电话联系，我听姚鸣月说她顺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们了。」

    「我的也顺便给鸣月了哦。」齐黜补充道。

    「啊，那么啊」在赵天如说道“姚鸣月她顺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们的时候”，他的视线自觉的偏到了姚鸣月的身上，这让姚鸣月不自觉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看向这个男人，「我们该怎么分组呢？抽签吗？」

    「我可没有签」秦濯说道。

    「用硬币什么的来代替一下吧。」在秦濯的话音完全落地之前，赵天如抢先说道，他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几张纸币拿出来塞进口袋里，并确认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在保证钱包里只有两种硬币之后，他拿走了多余的硬币塞进皮夹克的口袋，将钱包伸到四人的中间，「清理了一下，里面只有两种硬币。」

    「能想到这种方法也真有你的啊五毛一组，一块一组吗？」姚鸣月一边吐槽着，一边看着秦濯和齐黜有些无奈地将手先后伸进了赵天如的钱包里，先后拿出了两枚硬币，姚鸣月没有看到秦濯和齐黜拿到了什么，在两人结束了抽签动作之后，她也将手伸了进去，心里的某个部位小声地祈祷着什么。

    结果公示之后

    成功抽到金色的五毛的幸运儿：秦濯，以及赵天如。

    成功抽到银色的一块的人：齐黜，还有姚鸣月。

    结果在分组上，是严格地按照性别来分的。

    「看样子这分组分的还挺合理嘛。」在其他三人看着要与自己行动的人，眼里或多或少流露出失望的时候，赵天如仿佛对抽签结果完全不在意，和谁组队都行一般，潇洒地将自己的硬币抛出，让它准确地落回钱包里。

    「啊哈哈」姚鸣月尴尬地吐出几个字，「那么，就这样分咯」

    「命运的抉择，我也管不了。」赵天如玩笑似的说，随即看向自己的队友秦濯，「反正不管怎样分，我们都得抓紧时间找到那家伙。」玩笑之后，他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就这样，你和齐黜去楼上搜寻吧，硬币就自己拿着吧，不用还了。」

    「好好」姚鸣月说。

    「那我们呢？」两个男人看着两个女人有些尴尬地走在一起，朝着自动扶梯的方向走去，等她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秦濯问赵天如，「在这里找吗？」

    「不。」赵天如说，「我们去另一个地方，让她们去楼上，主要是为了」

    他顿了顿，随后补充道：「防止傅义森的突然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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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监视之眼

    购物广场的负一层，地下停车场。

    「看样子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新的客人。」赵天如看着周围如列队般的车辆说道，在正式进入这里之前，他在楼梯口观察了好一会，发现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辆车开进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车的主人来找自己的车，「我们可以稍微放开手脚。」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秦濯跟在赵天如的身后，他观望着周围的情况，自觉地问道，「我觉得他不会躲在这里。」

    「保安室，监控录像。」赵天如提醒道，「保安室就在这一层。」

    「喂，难道说你」

    「小心点就行，那个保安在我的眼里战斗力连小猫都不如。」赵天如说道，他看向远处的保安室，完全没有昨天潜行时的紧张和警觉，「速战速决就行。」

    「我们不用蹲着走过去吗」赵天如示意秦濯跟上自己，自己也立刻开始了行动，他并没有蹲下来潜行，而是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普通的正在找自己车的人。

    「像个普通人就行，这里又不是什么军事基地。」

    赵天如如此回应道，秦濯对于这次任务的不情愿依然挂在脸上，但他还是跟在赵天如的身后，跟着他朝着保安室的所在地走去。

    很显然，秦濯依然不想要参和关于旧神和人子的任何事情，但是违背命运和使命终究会给人带来所谓的负罪感。之前任务的缺席——尽管这并非他主动缺席——让他产生了些许的愧疚，而这些魔鬼般的愧疚足以让他在姚鸣月的邀请之下，与赵天如共同在整个燕海市最大的购物广场寻找旧神的痕迹。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保安室的附近，按照惯例，此时的保安应该在漫不经心地顶着监控录像或者在用电脑干自己的事情。在来到保安室附近的时候，赵天如快速地躲到了窗户的旁边，并用手势示意秦濯做和自己一样的动作。他还来不及细看保安室内的情况，但他知道这是容易解决的事情。

    按照他的打算，接下来他应该突然出现在窗前，对着室内来一发不重的气流攻击将正无聊着的保安打晕过去，然后趁机会查看商场的监控录像来找到那个男人现在正身处何地，然后就打电话向齐黜和姚鸣月报告情况，自己随后与她们会和，一起想办法阻止傅义森。

    这个方案很容易想出来，而且想要实施对于一个后裔来讲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在开始行动之前，秦濯小声地问赵天如。

    「这是最好的兼最快的方法。」赵天如回答道，「你站着别动就行，暂时还用不到你。」

    说话的时候，他准备好了自己的气流。

    就像自己计划的一样，他朝着窗口跳去，这扇窗户没有关上，这可以说是这个保安今天所犯下的最大错误。他朝着保安室的室内挥出自己的气流，让烈风像一个中等大小的铁锤一样锤向保安的脑袋，让他在一阵眩晕的疼痛之中暂时失去意识。

    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只不过，看样子，赵天如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够把那个可怜的保安弄晕过去。

    因为

    「什」

    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在了赵天如的眼前，当自己跳到窗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在自己动手之前，那个保安就乖乖地失去了意识，瘫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

    听到了赵天如的声音，秦濯赶忙来到了他的身边，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样的景象。

    昏迷不醒c不省人事的保安，没有处在开机状态的电脑，丝毫没有任何犯罪痕迹的现场。

    赵天如看着眼前的情况，用了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随后，他快速地冲进保安室，首先跑到了那个可怜人的身边。秦濯跟进来的时候，看见他正在检查着这个受害人的情况，他仔细观察着保安的脸色，掂量着这个人的脉搏，良久之后，他停了下来，说：

    「没有死，看样子是被什么化学药物搞晕了，有人抢在我们前头。」赵天如说，他慢慢地站直了身，无奈地报告着情况。

    「是什么人呢」

    「不知道，希望是和我们有相同目的的人。」赵天如说，他回头看向那个没有在播放监控录像的电脑，「现在先检查一下监控录像。」

    秦濯乖乖地给赵天如让出了一条路，让他走到电脑的前面。这个男人随即开始快速地操作着，打开电脑，并尝试着寻找监控录像，同时在脑海中推理着现场的情况：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是有人先于他们一步，将保安用化学手段弄昏过去，再擅自查看了这个购物广场的监控录像，末了还不忘记将电脑关掉。

    好吧，不是关掉。

    「该死。」一会过后，赵天如突然用手用力锤了一下桌面，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秦濯也看向了电脑屏幕，上面的情况他也看清楚了：那些先于他们来到这里的人并不是简单地关掉电脑，他们直接将这台播放储存监控录像的电脑给弄坏了，并且让它的外表看上去完美无损。

    「竟然给我弄坏了。」赵天如离开了电脑桌的旁边，走离了保安室，秦濯则下意识地跟上他，「看样子先于我们一步到这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傅义森那家伙，或者是他的手下什么的」

    「也许」

    「我们得通知她们。」赵天如说，他右手摸向自己放手机的那个口袋。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那么我们和这个广场里的所有人处境都要比预想中的危险，而且说不定傅义森那家伙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行动准备了，更糟的话，说不定他已经准备好了。」把手机拿出来之后，赵天如熟练地解锁屏幕并打开拨号功能，快速地键入齐黜的手机号码，「可能我们已经来迟了一步」

    秦濯沉默地听着赵天如的话，一时间，他插不上嘴。

    「我们」赵天如说，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这句话，因为他已经输完了号码，正准备按下拨号键。

    他来不及整理语言了，他觉得他必须立马将情报报告给其他两人。

    不过，看样子他的情报报告要推迟一会。

    打断他话语的东西已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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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监视之眼（贰）

    在赵天如的手指即将接触到绿色的拨号键的时候，一团颜色浓黑的火焰突然朝着他奔驰而来。眼角余光所见到的景象让赵天如的神经及时作出了反应，他急忙朝着后方快速撤去，勉强躲过了这一击。他顺着火焰飞来的轨迹看去，一个人的身影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傅义森。

    不，并不是。

    他和秦濯都看到了发动这次攻击的人，那个人并不是傅义森，从外表上看，他不过是一个平凡无奇的过路人而已。然而，他身上的两点让他与普通的过路人完全不同：一是他的手中燃烧着黑焰的残片，而是他的周围还站着数个和他一样，手上烧着黑色的气焰的人。

    这

    赵天如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同时下意识地将包括手机在内的一切与战斗无关的东西塞回它们原本的地方。他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墨镜，看向秦濯，又快速地看向那些手中握着黑色的火焰，眼中放出危险的敌意的男人们。

    这些人的外表都平凡无奇，但他们的身上显然弥漫着旧神的气息——就算不去刻意感知，也能够通过视觉来发现。

    「这是」

    秦濯不禁说道，很显然，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作为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的新手，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开始了战前的紧张和迷茫。

    「算是使徒吗」赵天如的表现明显要比秦濯冷静，他一边推眼镜一边往前走了一步，将可能是自己敌人的一群人的外貌特征看清在眼底。他走到了秦濯的身边，并没有看向秦濯，但他的动作和现场逐渐变得严峻的气氛告诉秦濯：兴许这里会有一场自己不想遇到的战斗。

    「赵天如」秦濯不安地看向赵天如，双手的温度开始不自觉地升高，为可能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但并未正式燃起纯白色的火焰，「这些人」

    「怕不是被旧神控制的人。」赵天如回答道，在敌人攻上来之前，他估算了一下敌人的实力，目测这些人还不足以让他摆出正轨的战斗姿势认真迎战的程度，就像当时和秦濯战斗的时候一样，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对战斗丝毫不关心，但又极具隐藏的危险性的样子，他咽了口口水，「不过貌似与之前的那些可怜人不同」

    那些手中握有黑焰的人没有一句的话语，在秦濯和赵天如站在原地等待事情的下一步进展的时候，他们一起走了上来，神态仿佛一群准备揍人的黑社会成员。如果把每个人手中的那些不符合常识的东西去掉，那么现场绝对像是黑帮打架。

    「他们」秦濯再一次不安地问道，此时，那些早已准备好的人们攻了上来。

    「是特殊的」赵天如一边迎上第一个人一边回答道，他在闪避过对手的攻击的同时用自己的手肘击中了敌人的下巴，用强有力的肘击换来了敌人从口中喷出的一口唾沫。随后，他快速地将已经攻击出去的右手收招并举高，用从上至下的一击击中了对方左肩接近脖根的部位，在敌人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飞起一脚击中了敌人，用纯粹的暴力攻击将对手踢飞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比起那些拿着黑焰的“普通人”，他倒更像是一个前来打架的正经帮派成员。

    在赵天如接二连三地迎上敌人之后，多余的敌人朝着秦濯蜂拥而去。他们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对这个完全不成熟的人子造成了不小的战斗困难。秦濯首先下意识地开始了闪避，一次又一次地躲过好几个人的连击。在一个人的重击成功被自己闪避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够增加他进攻的勇气，他动用了自己的白炎，将一大团火球丢到人群当中。

    一阵不太大声的c沉闷的爆炸声很快传入了秦濯的耳畔，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几个身上有了被白炎烧伤痕迹的敌人，以及赵天如在前方不远处快速地解决敌人的身影。

    嗯，实力差距明显，这是指同一阵营内。

    被火球波及到的敌人都还没有倒下，秦濯刚刚放出的那一击尽管范围大，所含的火焰的量也多，但是因为使用火焰的技能不纯熟的关系，力量有些过于分散。那一个火球爆炸只是造成了一定量的烧伤，限制了敌人接下来的行动而已，并没有达到一口气消灭敌人的目的。

    与其相对的，是一直在用自己的街头暴力格斗技术解决敌人的赵天如，也许是担心自己的风刃可能会一不小心伤到那些昂贵的车辆让车主怀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卷起飓风来结果敌人，只是在用一些轻微的风些许提升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拳脚技术能够战胜敌人那几双带着浓烈黑焰的手。

    到现在，他还算是成功。

    秦濯再一次不得不继续战斗，先前的攻击给敌人造成的伤害很好地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这给了秦濯快速地朝右撤去，暂时逃离敌人攻击范围的机会。秦濯朝着右方大跳一步，在到达目的地的同时快速地挥出几道白炎来抵消愤怒的黑焰的回击。在做这个动作两次之后，秦濯看见有一个急性子的敌人迫不及待地朝着自己冲来，试图用自己带着黑焰的拳头发动冲撞的拳击。

    此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敌人的动作上，观察敌人的动作对他的战斗起不到太大的帮助。此时此刻，他在快速地回响，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小小的战斗课程。

    那就是近几天来，自己与姚鸣月战斗的那几次，还有在上个周末她给自己上的那一堂毫无用处的课；还有就是一些年代久远一些的，自己老早就见识过的，自己的青梅竹马姬华贞令人惊叹的格斗天赋。

    在一瞬间，他那让他成为优等文科生的大脑想到了自己见识过的姬华贞的那些华丽有力的腿技，以及“想要像她一样打败敌人”的不高明的想法。

    他的确有了这种想法，但在活动起来之前，他先发动了火焰，用白色的轨迹来建造自己的舞台。

    他燃烧着火焰的右手朝着地上猛烈一挥，让一片火焰在地上朝着那个急性子的敌人飞驰而去。那个忙着狂奔向秦濯的敌人没有时间躲避这一记来自地面的攻击，他的双脚被白炎击中，这不太重的一击让他大大地踉跄了一步，暂时失去了快速反应应战的能力。

    这就是用白色的轨迹建造的临时舞台，保质期为两秒钟。

    然后，秦濯就发动了自己想起来的“招式”。

    他学着姚鸣月的样子让白炎在自己的脚尖形成足刃，因为是第一次尝试的关系，形成的武器准确地来说是绑在脚上的锤子。他让自己的右脚朝着左上方高高抬起，在右脚尖离地的一瞬间让左脚施力，让自己小小跃起，快速地拉近敌人的距离。同时右脚在到达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高度之后快速地落下，配合燃烧着的白炎营造一段纯白色的火焰轨迹，像姬华贞当年与小混混战斗保护秦濯的时候一样击中那个急性子敌人的身体。

    还算成功吧，起码秦濯是这么想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见识过的姬华贞的格斗技，能给自己带来这样的作用，那就是模仿她的身影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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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监视之眼（叁）

    这一击没有完全击倒眼前的敌人，于是秦濯补上了一拳。

    在购物广场的地下停车场中，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正在快速地结束。赵天如和他之前战斗的时候一样，承担了解决大部分敌人的责任。在战斗的时候，秦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赵天如那流畅迅速地解决敌人的身影，并在自己那带着火焰的拳头击中敌人的胸口之后快速地将视线重新移到周围的敌人身上。

    这时，他才发现，那些手中握着黑色的火焰的敌人，早已到达了自己来不及闪避的范围。

    他再一次尝试着用火焰来减缓敌人的步伐，并快速地朝后退去。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一大片火浪再一次出现，秦濯快速地朝着后方闪避，慌乱之中，他看到了有几个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敌人突破了白炎的屏障，朝着自己的地方冲来。

    本来，他应该在遭受沉闷一击之后感受到自己计划的错误和时间的紧迫，但最终，他的伙伴帮助他避免了这种情况。

    当他依然沉浸在短暂的惊慌失措的时候，赵天如已经解决了自己身边大部分的敌人，那些被旧神控制的可怜人都悉数败在了他的暴力攻势之下。随后，赵天如的注意力，理所应当地转移到了秦濯身边的那几个敌人身上。

    切

    和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擅自帮助姚鸣月解决眼前的堕灵一样，看着秦濯还没有从战斗中脱身，他再一次选择了去伸手援助。

    于是，在秦濯的身体感受到疼痛之前，赵天如的烈风就让那些试图攻击秦濯的敌人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原本想法，让他们的视线转向一个远比秦濯强大的c操控着烈风战斗的男人身上。

    然后，在这些男人完全反应过来之前，用被烈风加快的脚步驱使着自己擅长战斗的身体，让风的铁拳落在被黑焰洗礼过的身体上，让一个不擅长任何战斗的人子脱离当前的险境。

    最后一个敌人，赵天如在他朝着自己挥动拳头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用不至于让对面快速窒息的力气，在烈风的帮助下将他提起，再重重地摔在地上，使其暂时失去知觉。

    至此，这些被旧神赋予了某些使命的人，姑且全部败退。

    「也没什么长进嘛。」看着最后一个敌人被自己狠狠地扔下，赵天如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对秦濯说道。

    「嗯」秦濯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声，他站在原地，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思从刚才的战斗中脱离。他看着赵天如走到自己的身边，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在说话之前，赵天如先是看了看四周的景象，随后他略带不满地说：

    「看样子，我们的确来得有点迟了。」

    「那个你说这些人是？」

    「应该是使徒吧。」赵天如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一个人的脸，向秦濯解释道，「被旧神操控，拥有一小部分神之力，听从命令的奴仆和士兵。」

    两人沉默了一小刻，随后赵天如转过身，补充了一句：

    「这与那些被“激发本能”的可怜人不同，这些人醒来后恢复正常的几率不大，而且会专挑我们这些试图破坏旧神计划的人来打，一般也就只能把他们当做敌人了。」他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将手放在一个晕倒的人的背上，「先把这些人随便藏起来吧，我们得快点找到傅义森。」

    「嗯」

    数分钟过后，购物广场的电梯内。

    赵天如和秦濯简单地收拾了现场的情况，现在两人像来的时候一样进入了广场的电梯内，赵天如的手里握着自己的手机，快速地输入了齐黜的号码，并且顺利地在电梯门关上之时按下了拨号键。

    「我们得说明情况。」他说。

    秦濯没有说话，他只是在旁边站着，老实地跟着这个男人行动。他知道，在这种任务场合，他插不上太多的嘴。

    「喂，齐黜。」在电梯上升到一楼的前一刻，齐黜接了电话，在门打开的时候，赵天如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说道，先前的记忆告诉他和秦濯，此时的齐黜应该和姚鸣月一起，在二楼或三楼搜寻着傅义森的踪迹。

    「呐，天如。」齐黜在另一头回应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们去了保安室，试图查看监控录像。」赵天如说明着情况，「但是傅义森已经先下手了，他弄坏了我们想找的东西，并且事先布置好了使徒。」他有些焦急地说道，但是语句依然简单易懂。

    「所以？」

    「我们得快点」赵天如咽了一口口水，「他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起码也是准备好了。」说着，他不自觉地看向四周的人流，又不自觉地放下了手机。齐黜那边和他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回话，只是一片思考着的沉默。

    他知道，齐黜明白了自己的话，她向来都能在第一时间理解说话人的心情。

    虽然这个少女的身上有着许多令他费解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她绝对是一个具有强大实力的同伴，在任何方面都是。唯一的缺陷就是，她似乎会刻意关心秦濯这个弱小的人子。

    「呵」在凭感觉确认齐黜明白了自己的话之后，赵天如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里，随后他转回身，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步行动的秦濯，一时间陷入了思考。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最先开口的是秦濯。

    「傅义森起码是准备好了他」赵天如没有立刻回答，他自言自语道，并看向眼前的电梯门。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突然朝着电梯门走去，并拉住了秦濯的手，强行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他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幸运的是，在他们走出电梯之后，还没有任何的人使用过这个电梯。电梯的门开了，他拉着秦濯走了进去。

    「喂」

    「我们去四楼。」赵天如松开了手，简单地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意想不到的严肃。

    「四楼？」

    「他也许会在人多且热闹的地方，那里比较适合闹事。」说着，赵天如按下了四楼的按钮。

    「那齐黜她们」

    「她们不会有事。」

    「但」

    「她们的处境可比我们还安全。」赵天如看着秦濯强调道，「也许你并不知道齐黜那家伙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莫名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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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无声狂欢

    「呵」片刻的沉默之后，赵天如突然冷笑了一声，这换来了秦濯的一脸疑惑。

    他没有接着沉默下去，他对秦濯说：「她可是比我还强呢，两倍，不，也许是五倍。」

    「她吗」对于赵天如的话，秦濯没有感到太多的疑惑，他曾经亲眼见识过齐黜的强大，并对此深信不疑。在那个中午，驾驭着亡灵，以压制性的力量从姚鸣月的手里救下自己的齐黜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我想你可能见识过了，不过你应该没有见识过她的全部，确切地讲，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强。」赵天如有些感叹地说，「不过，你只要知道，她不会有事，这样就行了。」

    「嗯」秦濯小声地回应道，就在此时，两人所乘坐的电梯再一次打开了它的铁门，四楼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

    「到了，走吧。」赵天如提醒道，似乎在刹那间就遗忘了刚刚谈论的话题。

    这个购物广场的四楼是一个同时具有酒吧c俱乐部和舞厅功能的地方，每一天都能够看到有钱的人和无聊的人，以及那些渴望刺激的人在这里寻欢作乐。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给人狂欢的地方，是一个被学校明令禁止学生进入的地方。

    「这里」秦濯自觉地跟上了赵天如的脚步，同时他的视线自动开始了对周围环境的打量，远处嘈杂的音乐声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传入了他的耳畔，并且随着两人步伐地深入而不断地扩大音量。他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和自己所熟悉的日常生活大相庭径，他明白这绝对不是他这么一个在学校好好学习时不时突发诗意暂时还没有谈过一场正式的恋爱的文科生会来的地方。

    所以他说：「未成年人不能来这里的吧」

    「我早就过完十八岁生日啦，你是还有两年才到十八岁是吧？」赵天如说道，他在走进人群中央的同时寻找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不过这里可不会有凶神恶煞的大叔保安拦下你要查身份证的，我高中的时候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是你」秦濯小声的反驳道，四周嘈杂且光鲜亮丽的气氛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下胆怯的心情，就像是一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

    「你还是趁着这十几岁的时光多干一些想不到的事情吧，转眼间我的少年时光就过去了啊。」赵天如嘲讽式地说道，「而且，难道你认为，我们的任务还没有你的校规重要？」他反问道。

    「额」

    「知道的话就快点搜寻。」赵天如轻轻叹了口气，他在接近舞池的地方停了下来，「不过这里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吵闹多了。」

    「你觉得他会在哪里？」秦濯和赵天如一样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种场合着实让他这个“还算正经”的高一学生感到不安。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心情，假装自己不过是在一个吵闹的地方参加同学聚会，然后，他向赵天如询问道。

    「不知道，分头找。」赵天如回答道，他的目光在男男女女结伴而舞的地方巡查着，「你应该清楚地记得那混蛋的外貌。」

    「嗯」

    「快点吧，门口会合。」赵天如甩下这一句，随后，他就独自进入到了嘈杂的舞池中，将搜寻酒吧区域的任务交给了秦濯。

    「这家伙啊」秦濯看着赵天如的背影，不满地说道。如果让他来选择一个搜查地点，那么他会选择人同样多的，正在举办某些活动的一楼，这样子他既不用来到这个令他不适的地方，也不用尴尬地执行任务。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叹出一口气。

    然后转过身，前往充满酒气的地方。

    赵天如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喧闹的舞池，在另一边，秦濯则带着小小的害怕和较大的不安走进了男男女女畅谈畅饮的地方，并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长得比较稚嫩的成年人。这个时候，他绝对在庆幸自己没有穿着校服来这个地方。

    不过，毕竟是任务，麻烦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两个人都是一样。

    「你有看见过一个人吗？」在意识到这里的人口密度比自己想象的大之后，赵天如选择了用问人的方式来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他挑选了一个暂且没有在热舞，而且身边没有男人的女性进行问话。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像是那种经常来这种地方混的人，是比较好应付的那种。

    「哟，挺俊的小伙子嘛，找姐姐有事吗？」不过，他的直觉并不太准。

    「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人啊穿西装梳背头，三十岁上下的高个子。」不过，他在女人面前保持冷静的本领还算过关。

    「哈？这种男人不是满大街都是吗？」女人有些不屑地回答道，「我说，你不会是想找男人来跳舞吧。」

    切

    「不我是说」赵天如开始意识到自己凭借着第一印象找的女人不过是一个轻浮的家伙，她的回答让他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套出情报。他知道也许这个女人并没有见过傅义森，但就目前而言，他的身边只有这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是有空闲的，其他的不是在舞池内跳舞，就是在舞池外和恋人亲密。

    所以现在必须想个办法，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套出什么东西，起码要确定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在应付女人上，赵天如还算是一个有经验的男人（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他将自己先前想说的，不合时宜的话咽了回去，随后，他摘下了自己的墨镜，轻轻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犹豫了一会，他将自己束发的绳子解开，让长度接近肩膀的棕色头发披散下来。

    他走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处在同一平面。

    「忘记打招呼了呢。我，该叫你姐姐吗？」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很有魅力。

    「唔」他面前的女人先是为这个男人的突然转变惊讶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快速地变得和颜悦色，甚至是妩媚起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正在对自己展示魅力的年轻帅哥。

    「可以哦，小弟弟。」她说，「你找姐姐我，是有什么想说的事吗？」

    「我在找一个朋友，也许，你能帮我找到他。」赵天如说，并努力抑制着自己心中想要一走了之的冲动，「跟他说再见之后，我们应该就能抛下杂念交谈了吧？」

    「啊，你说的是那个人吗？」女人说道，语气仿佛是在献殷勤「他的确是在这里待过一会哦，不过相当无聊地坐了一会就走了呢，往楼下去了呢。」

    「这样啊。」赵天如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口中的“他”到底是不是傅义森，不过他知道，现在自己可以不用做戏了，「那么，很感谢你哦，美丽的」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然后，在自己将所有不想说的话说出来之前，他用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拿出了自己的墨镜戴上，将所有的话咽回去销毁。用无比流畅迅捷的姿势转身并迈动离场的步伐，同时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扎起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独留那个女人坐在原来的位置，尚未来不及反应。

    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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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无声狂欢（贰）

    赵天如顺从着自己的心思，快速地离开了那个女人的身边。他并没有立刻走离现场，在正式离开之前，他再一次认真地扫视四周，在男男女女之间寻找着那个为人类带来不幸的男人的身影。在那个女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仔细地搜寻着记忆中傅义森的身影，但是他最终得到的结果似乎和那个女人说的一模一样：也许傅义森在这个喧闹的地方待过，但是他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只是在不知道多久之后，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这里，像一个找不到同伴的无聊穷人。

    这些线索只能够告诉他，他的猜想有一半是错误的，傅义森早就离开了这里。

    为了更好地确认，他走到了墙角，让自己的手掌触碰墙纸，集中精力，试图感受到潜藏在建筑物中的那么一点旧神的气息，力量的痕迹。

    在感受气息方面，他算是一个老手，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清楚地感觉到：傅义森没有在这个地方动任何的手脚，起码没有让这里的所有人变得狂暴的打算。

    也许是傅义森根本没有在这里动手，也许是因为他留下来的痕迹太过轻微，根本不能被赵天如的感官察觉到，也当然不能引起一场群众性的暴力事件。这也就意味着，傅义森似乎没有在这个人多的喧闹的地方闹事的打算。

    赵天如收回了手，他没有陷入沉思，清醒的大脑告诉他，他必须赶紧找到秦濯，告诉那家伙我们找错地方了。

    所以，他再一次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该死」

    在这个喧闹楼层的另一边，秦濯和赵天如一样，没有找到傅义森的一丝一毫的痕迹。比起赵天如，秦濯要更快地得到令人失望的结论，毕竟在分头行动之前，他已经路过了一遭。

    同时，他也和赵天如一样，遭遇了某种麻烦。不过不同的是，他所遭遇的麻烦并非自找的。

    赵天如不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秦濯的位置，当他正打算走上去拉着秦濯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看见秦濯貌似正陷入了某种小麻烦。

    （嗯）

    「呐，呐，我想你很有空的对吧，小弟弟。」

    赵天如看见了一个年龄明显比秦濯大上许多的女人，以及站在她身边，正不知所措的秦濯。他在看清现场情况后用不了几秒钟就明白了具体的情况，那就是自己的同伴秦濯似乎被一个可能喜欢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尤其是未成年小鲜肉的女人缠上了。

    「额」

    「看你长得挺乖巧的，陪姐姐诶？」

    赵天如没有任何心思来看这一出戏继续下去，他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在走向秦濯的同时暗中操控气流，用不会造成长久伤害的力量向那个女人的背后打去，给她造成了一种“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拳的感觉”，用这种方法强行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快点走。」

    他快步走到了秦濯的身边，又快速地对他甩下这么一道命令，随即像之前一样拉住了他的手，强行让他跟上了自己的步伐。

    那个女人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会突然袭击自己的人，她一边嘟囔着“怎么回事”一边慢慢地回头，然后

    「诶？」

    如法炮制，而且再一次生效。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干这种不正经的事。」赵天如一边带着秦濯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在到达地点之后，一边按按钮一边说道，语气中并无斥责的意味。

    「你找完了？」秦濯反过来问道，似乎他根本不想提起刚刚过去的那件事。

    「仔细看过了，傅义森不在这层楼。」赵天如说，此时他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照理说他那种打扮应该挺好找的，不过我想你也知道了，他不在这里。」

    「那么他有留下什么线索吗？」秦濯问道，此时，电梯的门再一次向他们打开。

    「不」赵天如轻叹了一口气，一边和秦濯走向电梯内部一边说道，「这里我没有感受到什么力量，且不管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行动还是力量太过微弱什么的，总之这里绝不会是那种暴力事件的发生地。」赵天如转过身，看着电子屏上逐渐变小的楼层数说道，「根据我的调查，那家伙先前应该是在四楼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因为什么原因什么都不做就走了。」

    「这」

    「感觉这没有道理，如果他真的想要在这里搞事，那么他不应该放过这个人多且嘈杂的地方，我觉得那里是最适合的」赵天如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我们是猜错地方了，傅义森不在那里。」

    「但他还是起码准备好了是吧？」秦濯说。

    「毫无疑问的。」赵天如说道，此时，电梯门不知道第几次打开，一楼那人山人海的景象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齐黜或姚鸣月有来什么消息吗？」走出电梯之后，赵天如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问向秦濯。

    「社长她来了一个信息，问我们在哪里。」秦濯如实回答。

    「然后呢？」

    「我跟她说我和你正在四楼找傅义森，然后她叫我如果没找到就到一楼来和她们会合，找到了就按照原计划通知她们。」

    「是吗？」赵天如说，他看了看远处，但并没有发现齐黜和姚鸣月的身影，「看样子，她们也没有找到咯？」

    「你说呢？」

    回答赵天如的人并非秦濯。

    赵天如回头看去，如他所想，说话的人正是突然出现的姚鸣月。

    「你先说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觉得你们肯定会坐电梯，所以，我就和齐黜在那边等你们。」姚鸣月用眼神告诉赵天如他们等待的地点：一个坐落于一楼电梯旁边的咖啡馆，「看样子我预料的不错。」

    「在咖啡馆里坐了那么久，时间都用在看菜单上了呢。」姚鸣月说完之后，和她一样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的齐黜补充了一句，说话的同时，她走到了秦濯的身边，「那么，天如你们，有没有结果呢？」

    「我只是知道了傅义森那家伙在四楼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却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离开了。」赵天如说，他双手抱在胸前，「同时，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那家伙应该已经开始了行动，最起码也是准备好了。」他吸了一口气，「那么，齐黜，你们呢？」

    「你认为我们，也没有找到他，对吧？」

    「如果你们找到了」赵天如无声地冷笑了一声，「那么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会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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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无声狂欢（叁）

    「嘛，想必也是呢。」齐黜回应道，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句话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那种无法被世人所理解c所阅读的轻轻笑颜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是在这种笑意出现的时候，秦濯着实察觉到了它的出现。

    「那我们现在呢？」然后，秦濯问道，不安的心情依然驻留在他的心中。

    「虽然说傅义森那家伙有可能不是一直在一个地方待着」赵天如开始对目前收集到的情报进行分析，试图从中得出事情的真正真相，「不过就算他真的到处乱跑，那样被我们逮到的几率也许会更高，毕竟他的外貌在人群当中本来就很显眼来着。」

    「他还是在这个地方，对吧？」姚鸣月问道。

    「如果他还想实施自己闹事的计划的话，应该是吧。」赵天如回应道，「如果他选择什么都不做就走的话对我们来讲当然是好事，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这种可能先放在一边的吧。」

    「那个」秦濯有些迟疑地发了言，「赵天如，你之前是说，傅义森应该在人多的地方是吧。」

    「这边那个地方人都挺多。」赵天如回答道，「我猜想他可能会在四楼是因为那边不仅是人最多的场所之一，而且比较喧闹容易掩人耳目。不过，事实是他什么都没干就离开了那里。」

    「那」

    「会不会就在一楼的中心？」姚鸣月发言道，「这里人也挺多的吧？而且如果他想制造那种事件的话，这里应该也能影响大片人群吧。」

    「门口也有可能哦。」齐黜突然说道，她的话语引来了秦濯的目光。

    「什么？」赵天如说。

    「如果说傅义森的能力影响范围是一个小公园那么大的话，那么站在门口，才是能影响更多的人的吧。」齐黜解释道，「毕竟外面还有大街嘛。」

    「你怎么知道他能力的影响范围就是一个小公园那么大。」赵天如反驳道，「如果他之前展现的不是自己的全部实力的话，那么他随便选一个地方都可以。」

    「一般来讲还是会选那种往地上一踩就能够波及整个广场的地方吧。」姚鸣月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自己言论的质疑，「也许他现在正在转移自己的阵地，他之前也一直趁我们不备的时候偷偷移动。」

    「这些当然是有可能的，不过如果这样的话在他正式开始闹事之前，我们找到他的机会就比较渺茫了，保安室的监控录像又被他粗暴地弄坏了。」赵天如说，说话时，他的目光悄然转移到自己的头顶上，转移到自己上方的那些手提购物袋的男与女身上，「但是现在」

    「现在？」秦濯问道。

    「仔细搜寻一楼，包括入口处。」赵天如说，「先把这层彻底搜寻一边吧，四个人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再一次，他沉默了一小会，对自己的计划的怀疑情不自禁地出现在了心中，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作为抓捕老鼠的一方，他们的胜率并不怎么高。

    然后，他补充道：「好了之后，在正门会合，按照惯例」

    「这哪门子的惯例啊」姚鸣月评价道，她看着赵天如缓缓地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前方迈动了步伐，步态有点像是一个找不到目标的旅人。

    「快点找吧」赵天如命令道。

    说着，他第一个离开了团队。

    「那家伙」三个人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赵天如逐渐走远，他们都知道赵天如这个男人些许失去了执行任务的方向，同时也知道他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想了结这场旧神觉醒的事件。他并非人子，与旧神也应该没有什么旧怨新仇，他只是在尽自己的责任而已。

    作为一个驾驭烈风的后裔的责任c自己担起的责任。

    「天如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呢，鸣月。」齐黜说道，她和姚鸣月一样目送着赵天如走远，看着他走向自己选定的地方，「其实，他可以免掉自己肩上的一切任务的。」

    「是吗」姚鸣月小声地回应道。

    「那个齐黜」

    「怎么了，濯？」

    「现在我们，是按他说的那样，分头搜寻这一层吗？」

    「嘛，权当是命令吧。」齐黜笑着说道，「濯你可是被选定的人之一哦。」她说，最后的三个字在整个句子中显得有些突兀，就像是为了自圆其说而临时加上去的注脚一样。

    说完，齐黜离开了团队，和赵天如一样，走向自己选定的位置，准备动用自己的视力和某些手段寻找傅义森的所在。

    「看样子，我们又得听那家伙的命令了呢。」姚鸣月说道，语气中并没有不满的成分，她轻轻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在她的视线中，赵天如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秦濯没有说话。

    2015一5一26——14：06：01

    行动依然无需太多的时间，四个人发现真相的过程并没有太多的阻碍。因为他们会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而且是相当显而易见的c早已些许明白的：所找之人，不在此地。

    他们都明白，从他们此刻在广场正门会面时，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

    最先开口的依然是赵天如：「没有结果？」

    他的发问得到了一片沉默，这片沉默中夹杂着默认。

    「切」

    「也就是说明他现在应该不在一层吧。」姚鸣月说，「难道说，他转移到了楼上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说明他对我们的行动几乎是了如指掌，知道我们每次的搜寻都是在那里。」赵天如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这种能力，但如果真的有那我们可能只能够呆站着等事件开始了。」

    「呐，濯。」在赵天如和姚鸣月交谈的时候，齐黜轻轻地碰了一下秦濯的手臂。

    「齐黜？」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我我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啊」

    「真的？」齐黜看着秦濯的眼睛问道，她并不是不相信秦濯的话，而是在期待着某些东西的发生，「从之前的线索中，你得不到任何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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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告知

    「我」

    秦濯不自觉地偏移了自己的视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与齐黜对视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像是爱恋c不像是友情c不像是人类之间任何一种感情，仿佛是所有的，链接两者之间的心情，集结而成的神性一般的感情，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我」

    齐黜没有接着追问，她适当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笑着停止了言语，与其他三人一起重新回到沉默之中。

    又是在沉默中过了许久，秦濯才开口打破了这位于人海的嘈杂之中的沉默。

    「那个社长」秦濯小声且不自信地说，仿佛齐黜的话语给了他一些朦胧不清的启示，「你之前说，他会在那种可以掌握全场的中心地带吧」

    「我不是这么说的，不过大体意思也差不多。」姚鸣月回答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他一直在移动，而且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那么我们几乎没有可能找到他。再怎么分头搜寻也是一样。」赵天如说。

    「所以现在你是认为他一直在移动吗？」秦濯问道。

    「都有可能吧。」赵天如回答道。

    「但如果他自离开第四层之后就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方位，一直都守在一个地方等待着我们到来什么的」

    「你觉得他会这么做？」

    「我不知道」秦濯有些害怕地回答道，「不过，我是我总感觉，这件事情和我们想的并不一样。那个傅义森到底是什么方面的旧神，我们还不知道吧」

    「的确，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赵天如说。

    「也许他也许他搞坏录像也不，这些先不管」秦濯有些语序混乱地说，「一楼中央，四楼这些可以影响最多人，或者可以掌控大局的地方都被排除了。但也许还有一个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想到的地方。」

    「你说什么」赵天如说，但片刻后，他突然明白了意思。他停止了话语，停留在原地，快速地思考着该不该去冒一个险。

    「赵天如？」看着这个男人突然间停止了话语，姚鸣月有些关心地问道。

    「也对啊这个时候，也只能试一下这最后的可能了如果他之前展现的不是全部的实力，那么那就是掌控大局的最好地方，也是最不容易被想到的地方」赵天如说，「可能我们一直都在被那混蛋玩弄，但是」

    他咽了口口水：「不管怎么做，能找到他总是个好消息。」

    「那么」

    「跟我来，秦濯。」赵天如当机立断地说，他随即抓住了秦濯的手，像之前一样强迫秦濯跟上自己的脚步。与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回秦濯并没有任何不顺从的意思，毕竟，赵天如是在自己的“提醒”之下得到了与自己相同的猜测。

    「喂，你们」姚鸣月看见赵天如突然拉住了秦濯的手，用力拽着他让他跟着自己跑向门外，跑离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大事件的地方，她不禁喊出了声。

    「等一下哦，鸣月。」齐黜说，她制止了姚鸣月想要追上去的打算，「我知道他们要去那里，所以，先耐心等个几分钟吧。」她微笑着对姚鸣月说道。

    「你」

    在另一边，赵天如带着秦濯奔跑着，他用烈风加快了脚步，带动着秦濯的步伐，丝毫不顾自己的同伴根本没有能够加快脚程的能力。他们沿着四周的街道快速奔跑着，并不是在寻找傅义森，而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十几秒钟之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竟然没有人和车，真是巧啊。」赵天如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四周，出于某种奇迹般的巧合，本该人山人海的道路上此时没有任何的一辆车，这也就意味着：没有目击者。

    「你打算」

    「没有时间来等了，抓紧了，秦濯。」赵天如说。

    然后，他重复了自己昨天做过的事情。

    飞跃。

    他所操控的烈风成为了两人上升的助力，让他得以在徒手的情况下轻松地带着自己的同伴攀上一座四层高的繁华的购物广场的外墙，并且不断地上升，甚至不需要用蹬墙的动作来维持自己的力道。他用了最大的力量来让自己更快地抵达高处，因为目击者随时都有可能赶到现场，在开始之前，他没有征询秦濯的任何意见，就擅自开始了这次飞跃。

    「等」秦濯试图表达自己的抗议，但是他的声音在出口的一刹那就被赵天如的烈风所掩盖。

    现在的赵天如深刻地知道一点，那就是时间不等人。

    很快，伴随着一阵落地声，秦濯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这个购物广场的楼顶，整个广场最朴实无华的地方。赵天如松开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墨镜，失去了依靠的秦濯踉跄了一大步，险些摔倒在地上。第一次高空飞跃所带来的后劲依然存在，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让自己稍微缓过来，在抬起头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赵天如的背影。

    那分明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的背影。

    然后，他知道了，他蒙对了答案。

    「果然」赵天如看着眼前的景象说道，语气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杀意。

    他们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但是又害怕见到的景象。傅义森和被他操控的几个使徒站在广场的楼顶上，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拥有黑焰力量的身体的脚下是纯白无暇的楼顶，这些拥有黑暗的人和堕入黑暗的人看着眼前的两个来访者，全然没有害怕的意思。

    「等了一个小时等到你们，姑且算你们的成绩合格吧。」傅义森说，他走上前，面对着赵天如，「昨天我对你说的话，你记在心里了吗？御风之人啊。」

    「你昨天对我说的话？那么你的计划呢，难道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来触发开关吗？」赵天如问道，但他的问题毫无用处，在登上楼顶的一瞬间，他就看清楚了，楼顶的地面没有任何的黑色痕迹，站在他眼前的傅义森也是毫无闹事准备的样子。

    也许他现在只消跺一跺脚就可以让整个购物广场里面的人陷入忘我的狂暴之中，但不知为何，赵天如从他的眼神中，感受不到任何“计划即将启动”的成分。

    或许

    「你觉得，你真的听懂了我的话吗？」

    「我不知道。」赵天如说道，「我只知道，我必须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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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告知（贰）

    在这一句话落地之后，现场一时寂静无声。

    「哦？」然后，傅义森吐出来了一个字。

    切

    「赵天如」对于迟早要到来的战斗，秦濯心中的害怕担忧依然无法消除，与赵天如不同，他之前没有跟傅义森真正地正面战斗过一次。他走到了赵天如的身旁，担心着他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心急。

    「不要说话。」赵天如伸手制止了秦濯，他直直看着眼前的几个敌人，尽管四周的空气还没有开始涌动，但是烈风的战意早已出现在了他的拳头之中，他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来，缓缓地摆好了一个不太专业的迎战姿势。

    「现在我们是要阻止他」他提醒着秦濯。

    「阻，止？」对于赵天如的话，傅义森的回应完全带着不屑的意味，脸上的表情似乎含有“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的意思。

    「少废话！」赵天如大喊道，随即，他看到了他希望看到，但又害怕看到的景象，傅义森身边的那几个使徒的手中纷纷燃起了墨黑色的火焰，脸上的神色充满了被当做傀儡操控时的战意。看着眼前在刹那间开始的战场，赵天如咽了一口口水，随即让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集中到战斗上面。

    他没有再提醒秦濯。

    傅义森之前并没有一口气把话说完，在战斗在自己的命令之下开始之后，他才开口将想说的话补充完整：「啊，既然你记清楚了我的话，那么我就陪你一会吧。」

    与之前在地下停车场战斗的时候不一样，这一回赵天如用不着担心自己的战斗会引来骚乱，也不用刻意压制自己的力量。在一开始他就解放了自己的烈风，以及之前积蓄已久的战斗。面对着如狼似虎般朝着自己挥舞着手中的黑焰的敌人，他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像一头饿狼一样，用自己的利爪对上了凶猛的虎豹们。

    他的烈风很快就和其中一个使徒的黑焰碰撞在一起，赵天如很快就意识到在这种场合下，僵持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于是在两种力量接触的一瞬间c在烈风与火焰开始了纠缠的一瞬间，他快速地朝着右方闪去，让自己的风爪完美地避开了黑焰的锋芒。

    他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对秦濯说的话：

    一般来讲也就只能把他们当做敌人了

    既然是敌人，那就不必手下留情；死在这里，也不大可能被人发现。

    但是

    他发动了沉重的一击，但还是手下留情了。

    风爪划过被黑暗洗礼过的，让一道鲜红的痕迹出现在衣物上。随后，赵天如用缠绕着烈风的拳头狠狠击中了这个使徒的腹部。他娴熟地收回了自己的风爪，转而使用不致命但会带来巨大疼痛的攻击。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放过这个使徒一命。

    毕竟，他们还是有救的，而且方法还不少。

    但是，眼前的敌人并没有只因为这两击就简单地倒下，他依然站着，黑焰也在继续燃烧着。同时，其他手中握着黑焰的使徒，毫不意外地包围住了他们的敌人赵天如。

    「咕」赵天如咕哝了一声，松开自己的拳头朝后退了一小步。眼前，他对敌人的实力估计出现了差错，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主子就站在一旁的缘故，这些使徒的实力比赵天如在地下停车场那边遇到的要强上不少。

    几乎是到了不认真起来就无法全身而退的程度了。看样子，这些都是傅义森花费了心思来培养的使徒。

    「真是」

    在赵天如身后的不远处，本来这个时候还应该呆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赵天如战斗的秦濯，突然之间，对上了傅义森这个比自己之前面对的所有敌人都要强的男人。

    看着自己的手下与赵天如战斗了起来，傅义森带着满意的微笑，慢慢走到了人子的身前。他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安静的他周围，正是嘈杂的战场。嘲讽似的微笑堆在他的脸上，仿佛是一个拥有秦濯把柄的险恶之人。

    「喂」赵天如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情况，他并没有看到拦在自己身后的敌人，他只是看到了正在面对着傅义森的秦濯。他本想叫喊着来提醒秦濯，甚至是冲上去帮他摆脱麻烦。但他很快就再一次被那些使徒牵制住无法脱身，不得不快速地重新投入到风与火的战斗之中。

    「我们之前从未正面战斗过对吧，初出茅庐的人子哦。」傅义森说。

    「你」

    「太过于害怕了吗？」傅义森走前了一步，「但你早已听他人讲述过，你的命运就是化作白炎与我们对抗是吧？」

    「不我」秦濯退后一步，摇了摇头，他没有想起齐黜的话，一片空白的大脑内只是想起了自己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对齐黜说过的一个字：

    “黜”

    他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这么懦弱下去，尽管依然害怕，但是他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运用白炎的战士，他闭上眼，又睁了开来，他直视着傅义森，说：「对抗你吗？」

    「我们。」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是」说话时，秦濯的眼神不自觉地偏向赵天如的方向，他看到的景色如他所料，是正在与使徒们战斗的赵天如，「她」

    「果然还是想尝试吧」在秦濯把话说完之前，傅义森就快步移到了他的身前，他们脸的距离非常之近，傅义森用吓人的眼神看着秦濯的黑眼睛。也许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的缘故，秦濯感受到了相当剧烈的，力量的温度，「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啊。」

    话音未落，两人的脸之间的距离就被拉远，同时一道黑焰朝着秦濯袭来。秦濯下意识地用白炎来与黑焰对抗，他发动自己的力量让白炎形成一道火墙来消除敌对的温度。

    这一举动还算成功，但结果只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没有使用全力

    「陪你玩玩吧。」傅义森说。

    更确切地说，是“让你陪我娱乐一下吧”。

    又一场战斗在傅义森的命令之下开始，这一回，与其说是人子与旧神之间的战斗，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娱乐。也许为了所谓的欢愉，傅义森使出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来玩弄眼前这个人子，但这无法掩饰双方实力差距巨大的事实。

    如果是姚鸣月的话，也许还能够与变强的旧神僵持一会，但对于毫无战斗经验的秦濯来讲，这不过是一个灾难。

    傅义森看着秦濯顺着自己的预料闪避着，防御着，在他每一次慌忙的闪避和防御过后借助不明的黑暗力量快速接近到他没有防御的地方，仿佛一个恐怖片中的幽灵一般，在受害人的四面八方进行着恐吓，强迫着他在恍惚中做出本能的战斗。

    「还不错，嘛。」他说，任由着自己的使徒手下逐渐被赵天如打倒，「但你还尚未领悟。」

    「你」秦濯试图反驳一两句，但眼前的事态让他根本来不及说话。话语落地之前，他只看到了自己的视界骤然被黑色所填充，温度在自己的四周大声燃烧，仿佛一瞬间进入了暗黑的地狱。

    也许，地狱的火焰，就是黑色的吧。

    秦濯认为自己已经战斗了一分钟以上，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几乎被傅义森全方位压制的战斗之中，毫无战斗经验c不能熟练使用火焰的秦濯，反常地很好地估算准了时间。

    「你觉得，你是不幸的吗？这一切都是随缘而至的吗？」在黑暗中，他听到傅义森如此说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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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告知（叁）

    随后，秦濯看到了一个手掌在自己的眼前猛烈地一握，抓灭了眼前所有的火焰，同时用余波给他的带来了无法造成伤痕，却能营造过度疼痛的冲击。秦濯想要呼喊，但是就连声音也被力量击碎，在自己倒下之前，他发现有一股力量抓住了自己，依然清晰的视觉让他看到：是傅义森抓住了自己。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尽管你是那么的弱小。」傅义森说，「在我与你战斗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弱小的缘由，但我并不知道它们都从何而来。」

    「你说什么？」

    「太久了，那些事情。」傅义森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世界上有无数人像你一样弱小。但无数的弱者当中，总会有不同的存在。」

    傅义森突然看向天空，仿佛是一个仰望上帝的教徒，他接着说：「诞生的时候，我们都是无用的，但怜悯的光会到来。」他重新看向秦濯，「这非我所言，是吾主的启示。你让我感受到了许久未见的罪」

    「什么」

    「呵呵，哼哼哼哼。」傅义森出于某些原因，开始哼笑起来，「你都不知道吧，我不奇怪。因为，借以虚树予我们的智慧，我知道」

    说着，他突然抓紧了秦濯，将他举起来，一副想要吃掉他的样子，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但又似乎含有某种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寓意。他看着秦濯，缓缓地开口，说出“虚树予我们的智慧”让他了解到的，含糊不清的事实。

    「你，才，刚刚，诞生啊！」他一字一顿地说。

    随后，单凭力量，将秦濯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让他险些就要从高楼坠落。

    「秦濯！」

    也是多亏了傅义森的一番废话，让赵天如有了足够的时间打败自己周围的使徒，让他们暂时无法阻止自己的任何行动。他一边大喊着，一边朝着傅义森扑去，丝毫不顾自己没有做任何的防御，解放着所有的进攻力量。

    和上次战斗的时候一样，傅义森的身体突然化为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空中化作火花飞散消失。又快速地出现在急忙刹住车的赵天如的身后，露出得意的微笑看着正中自己圈套的人类。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御风之人啊。」

    「你」

    赵天如转过头去，气喘吁吁地c愤怒地看着傅义森。但此时的傅义森全然没有了战斗的意思，他聚集了一小点黑焰在自己的手中，朝后退去几步，离开了战斗一触即发的距离，轻轻地拍了拍手。

    然后，出于赵天如预料的，他发现那些被自己打败了的使徒们，在此刻，悉数站了起来。尽管力量还未恢复到最佳状态，但

    真的是，站起来吗

    不

    在那些使徒们站起来之后，他们的眼中没有自我意识的迹象——这并不奇怪，他们之前也差不多——但是，在重新站起来之后，他们并没有回到傅义森的身边，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他们的目光依然注视着自己的脚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后，傅义森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接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传入赵天如的耳朵。

    那是再次倒地的声音，与上一回被自己打败的时候不同，这种倒地声中，夹杂着死亡的讯息。

    「你」

    「狡兔死，走狗烹，自然之常理罢。」傅义森说。

    「狡兔死？」赵天如有些不理解，他摇了摇头，「你觉得，我们已经死了？」

    「不，不是你们。」傅义森纠正道，「目标完成了，自然就不需要多余的走狗了。你作为替看火人行事的人员，终有一天，利用价值也是会消失的。」

    「你又完成了什么？」

    「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傅义森说，「你们觉得我还没有开始，但其实我早已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完成了最大的工程，这甚至不会在今后的几天内让愚昧的大多数陷入恐慌之中。」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鬼啊！」

    「你果然是无法理解，但这并不稀奇。」傅义森说，一些黑色的力量出现在了他的脚下，「在审判的时候，一切事实都将明了，所有的东西都在等待。」

    「你」

    「在这之前，你可以不做任何的事情不用怕，游戏即将结束」傅义森接着说，同时，一些认真的神色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住口！」赵天如再也无法忍受傅义森的言语，他再一次爆出烈风，试图扑上去立刻将傅义森这个男人撕成碎片。

    但他没能开始自己的行动，因为傅义森的身体再一次化为一团黑焰，并快速地失去形体化作火花飘逝。他用这种方法逃离了现场，在结束之前，赵天如听到他说：

    「等待吧，在地上你们战胜过我，但是在天上没有你们的去处」

    这句话，赵天如好像在某个经书中见过意思大体相同的。

    现在，傅义森消失了，没有给那些普通人带来任何的骚乱，但是他却说：“目标完成了”。

    「该死秦濯？」此刻，赵天如只是感到了无法言表的愤怒和失望，他回过头，看向被傅义森击败了的秦濯。他看到秦濯早已重新站了起来，脸上的疑惑与恐惧依然存在，而且短时间内无法消除。他已经没事，同时，他的身边，站着齐黜。

    她正在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失败了，还是胜利了的赵天如。

    「齐黜你怎么上来了？」

    「刚刚。」齐黜平静地回答道，「很抱歉，看到这种场景哦。」

    「没什么」赵天如一边摘下墨镜，一边走向齐黜和秦濯，一边说道，不知道是在安慰着谁，「起码他没有造成任何的暴力事件。」

    「那，这回，你成功了吗，天如？」

    「不知道。」赵天如回答，他看向秦濯，「我只知道，事情还没完，或者是，事情很快就要完了。」

    「那么？」

    「你先看好这家伙吧，记得通知姚鸣月。」赵天如对齐黜说。

    说着，他走过两人的身边，来到了楼顶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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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赠品

    「我先去别的地方了。」赵天如回头，对齐黜说。

    随后，他的右脚朝着地面蹬去，本来平息下来的气流再一次在他的力量的驱使下开始了剧烈的运动，驱使赵天如攀上更高的天空，用飞跃的方式快速地抵达自己想要去的地点。齐黜转过头，毫不惊讶地看着赵天如当着自己和秦濯的面用这种方式离开了现场。

    目送着赵天如离开现场之后，她按照自己的惯例，再一次看向秦濯。

    秦濯他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了赵天如已经离开，现场发生的每件事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现在，只不过是在为傅义森对自己说的话疑惑着。

    “你才刚刚诞生啊。”

    之前，傅义森是对自己这么说的。

    刚刚诞生？

    不，绝对不是指年龄上的，十六天之前，秦濯刚刚过了自己人生中的第十六个生日。

    那么是指

    他只想到这里就中断了，然后再也没有产生什么想法。对于这种未知的c与自己有着密切联系的事情，他有点害怕去面对，以及去思考。

    于是，任务结束。

    2015一5一26——14：39：15

    燕海的某个公寓房间内。

    一个穿着相当随意的c的女人懒散地坐在电脑面前，屏幕上显示着她感兴趣的，今年刚刚推出的某公司最新游戏大作。她正像往常一样懒散地宅在家里打发时间，今天也没有任何实在的打算和计划。

    这个女人个子不高，略显稚嫩的脸看不出是一个十八岁的c正翘课在家的c所就读的大学就在附近的大一学生，也当然看不出，她有什么朋友。

    在这个女人的背后，名为赵天如的男人走进了这个房间，他用某种方式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锁上的房门和怎么叫都不应的房主的困难，抵达了这个女人的房间。

    抵达房间之后，他先停了一会，看着这个女人沉迷在游戏之中，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种情况他已经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地说：

    「别玩了，笨蛋！」

    直到现在，这个女人才意识到，来客人了。

    她连忙按下手柄上的start键将游戏暂停，然后快速地摘下耳机回头。在这之前，她已经从声音中判断出，来者是赵天如。

    「啊，天如酱啊」女人说，她毫不害羞地在赵天如的名字后面加上了“酱”，「怎么又突然闯入我的房间啊」

    「我走窗户的。」赵天如有点答非所问，「谁叫你这家伙一直不开门。」

    「你可以发消息的啊天如酱。」

    「等你开门还不如自己走窗户。」赵天如反驳道，「还有」

    「嗯？」

    「不要老是用这种恶心的称呼叫我行吗？」他说，看起来他相当反感这个宅女用这种称呼和语气叫自己。

    「没什么关系的吧，这样也挺好的哦。」她说，「你也可以叫我颜丽酱哦。」

    「韩颜丽。」赵天如直接无视了韩颜丽的话，想要快速地将话题引入正轨，「今天我可不是来找你玩的。」

    「又是找我来套情报的吧，话说回来天如酱你有来找我玩过吗？」韩颜丽趴在椅子的靠背上，有点不满地说。从对话来看，两人的确至少是熟人关系。

    「哈」赵天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韩颜丽的不正经感到无奈，同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快速地解锁并打开了看火人上级发给自己的傅义森的图片，他将傅义森的照片展示给了韩颜丽，对她说：「总之，我想让你帮我找到这个人。」

    「这个？」韩颜丽离开了椅子，走到赵天如的面前，开始仔细地端详傅义森的长相，几秒钟之后，她发表了意见：「看起来是个无聊的大叔呢。」

    「他很有可能就是旧神来着，然后你知道，出于种种原因，我又是只能找你来帮忙了。」赵天如有点无奈地说。

    「嗯」韩颜丽有点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她明知故问地说：「所以啊，天如酱想做什么呢？」

    「找到这个人的地点，顺便看一下他在做什么，越快越好。」赵天如说，「像你之前一样随便黑几个街道摄像头就行了。」

    「随便？」

    「你不是天才黑客吗？」赵天如说，「本来你就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好吧。」

    「啊，知道啦知道啦。」韩颜丽说，对于突如其来的任务，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感到不耐烦，「找到这个大叔对吧，今天之内会出结果的啦。」

    「你还要了解一下别的吗？」赵天如问。

    「不用啦，我只是负责找到他而已嘛。」韩颜丽说道，「需要了解信息的是天如酱啦。」

    「知道就好。」赵天如说，他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准备好了离开，「那么，你就快点完成任务吧，还有」他看了一眼韩颜丽的电脑屏幕，「别老是沉迷在游戏里。」

    「我也有干别的事啦。」韩颜丽为自己辩解道，一边说，一边打出一个哈欠，「呐，还有哦，天如酱」

    「又怎么？」

    「嗯。」韩颜丽快速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随后，她大胆地朝着赵天如张开了自己双臂，用显得夸张的肢体语言来告诉赵天如一些比较难以启齿的信息。她闭上了眼睛，就站在原地向一个男人敞开了自己的双臂，一动不动的嘴唇仿佛在说：请吧。

    与其相对的，赵天如站在原地看着名叫韩颜丽的女人突然对自己做出这个动作，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似乎这种景象他已经习惯了，而且是早就习惯了。

    他只是说：「你开心就好。」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快点给我完成任务啊，你个跳过级的整天翘课的沉迷游戏的宅在家里的莫名其妙每个月都考年段前五十的天天用恶心的称呼叫我的闲得无聊在大学附近租房子宅着的女人，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赵天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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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赠品（贰）

    在走出这栋楼的时候，赵天如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之前与他作为同伴去商场执行任务的三人都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结束任务的同时等待着下一个事态的出现。一路上，他们尽量让自己把那些不好的回忆遗忘，同时又尽力让自己将那些重要的线索记住。也许是巧合，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了一种预感：

    游戏即将结束。

    就连傅义森这个当事人也是这么说的。

    2015一5一26——14：39：16

    「对了，齐黜，话说回来啊，你们怎么请到的假啊？」姚鸣月问向齐黜，此刻的她正和齐黜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秦濯并不在齐黜的身边，在离开了战场之后，他独自走上了回家的路，当时的齐黜并没有追上去，或者说任何告别的话。

    「我也不知道哦，不过老师没说什么就准假了呢。」齐黜回答道，「这学校就是这样的吗？」

    「怎么可能，没说什么就准假什么的你们的班主任是谁啊？」

    「灵蔻哦，你知道吗？」

    「我当然见过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轻而易举地就同意你们请假的人啊。」姚鸣月摸了摸自己的头，「你该不会是动用什么关系了吧。」

    「怎么可能呢？」齐黜笑着回答道。

    「嘛想想也是吧」姚鸣月有些无奈地说道，她让自己的视线偏向别的地方，「话说回来啊，赵天如那家伙到底是去哪里了啊？」

    2015一5一26——19：30：31

    赵天如走进了一家风格“有点特色”的咖啡厅，他来这里并非为了消遣，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莫名地感受到，所剩下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

    在十五分钟之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韩颜丽，她在电话里对赵天如说的话只有短短一句：

    “来我家附近的那个咖啡馆找我啊，有线索了啊，再顺便带上一个队友来啊。”

    之后，传入赵天如耳朵的便是对方挂断电话的声音。

    按照韩颜丽对自己所说的话，他来到了这个约定的地点，和约好的一样，韩颜丽坐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等待着赵天如的到来。

    「就是这里？」

    姚鸣月打量着这家咖啡店的室内说道，他就是赵天如捎来的“队友”。韩颜丽选择的地点应该很符合她的身份和个性，从这家咖啡店室内的种种景象以及大部分客人来看，这家店的目标客户貌似都是些死宅。

    赵天如轻叹了口气，对于韩颜丽的不正经他早已习惯。他示意姚鸣月跟上自己走到韩颜丽的面前坐下，坐下来之后，他没有先向姚鸣月简单地介绍韩颜丽这个人，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给我换个地方」

    「哪种地方没区别啦天如酱。」韩颜丽回答道，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一勺子甜点塞入口中，一边单手操作着笔记本电脑，「重要的是情报啦，情报。」

    「天如酱？」姚鸣月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听起来不好的词汇，她复读了一遍，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来明白事实。

    「不要在意这些。」赵天如试图制止姚鸣月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总之，你查到了什么？」

    「嗯。」韩颜丽一边将甜点送入自己的口中，一边应出一个字，一边将笔记本电脑转过去给赵天如展示自己的成果。

    电脑屏幕上的人，当然傅义森。

    赵天如看到的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街道摄像头拍下了他的行踪，让两人得以在韩颜丽的帮助之下看到傅义森在街道上转悠着。他们看见这个具有黑暗力量的人在燕海市的大街上悄悄布置着某种网络，就和当时他们在那栋危房里面见到的一样。傅义森似乎没有隐藏自己行踪的心思，好几次，他都是故意在摄像头拍的最清楚的地方进行着自己布置黑色痕迹的行动，或许，他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更大地吸引人子们的注意。

    「啊，还有。」韩颜丽突然说道，然后她走到桌子旁边敲了几下键盘，换了一段视频。

    接下来呈现在赵天如眼中的那一段，发生的时间就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前。

    这是体育场内的摄像头拍下的景象。他们看见了傅义森走到了那条街道附近的在下午六点之后就关门的体育场内，他一个人缓缓地走到了体育场的中间，没有进行任何的动作，而是

    韩颜丽突然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中断了视频的播放。

    「天如酱应该认为时间很紧急，所以我就把接下来的内容简单说明一下吧。」她说，「那个大叔在体育场内做了同样的事情，他的周围没有其他人，然后他就一直在那边嗯应该是在等吧。」

    「那他现在？」赵天如问。

    「我看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他离开，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应该还在那里吧。」韩颜丽回答道，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嘛，就是这样。」

    「是吗」赵天如低下了头，看着下方的桌面。

    「额那个」在赵天如进行关于“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思考的时候，姚鸣月向韩颜丽搭起了话，在说话之前，她看了看陷入沉默之中的赵天如，韩颜丽重复了多次的“天如酱”再一次被她想起。

    「啊，你是天如酱的队友什么的吧，你好像忘记让我认识你了哦。」韩颜丽抢先说道，「天如酱跟你说过我吗？」

    「嗯我」姚鸣月的话有些支吾，「我叫姚鸣月啊我之前不知道你哦」

    「姚鸣月啊那就是鸣月酱咯，我在资料库里面看见过你哦。」

    「什么？」

    「组织的资料啦资料。」韩颜丽回答道，「关于你的事情里面都有写哦。」

    「嗯哦」姚鸣月有些尴尬地应和道，说实话她不太清楚韩颜丽口中的“资料库”是什么东西。

    「嘛，我，韩颜丽哦，可以叫我颜丽酱哦。」韩颜丽自我介绍道，「用别的爱称也可以啦。」

    一看就知道是宅女吧姚鸣月想。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她内心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一些。

    「嗯，那么」

    「走吧，姚鸣月。」赵天如停止了思考，打断了姚鸣月的话语，他站了起来，用言语示意她离开这里。

    「赵天如？」

    「也许真的要这么快结束了」他嘀咕道，随即加大音量对姚鸣月说：「走啊。」

    「走？去哪里？」姚鸣月如此说道，但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

    「体育场，我会通知其他人。」赵天如简洁地回答道。

    「其他人，有谁？」

    「那些与黑暗战斗过的人。」赵天如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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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赠品（叁）

    「那，秦濯呢？」

    「他会来，不过可能要迟点。」

    2015一5一26——20：19：59

    相信你相信的

    忘记你忘记的

    秦濯，在看电视的时候写到一半就继续不下去的诗

    「以上就是关于事件的全部报告，现在」

    秦濯关掉了电视，随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一个人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慢慢地摘下了自己戴着的无框眼镜放在桌子上。他随手将遥控器丢在沙发上，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离开了沙发的周围。

    就在刚才，他从自家的电视里看到了关于这些天燕海市发生的街头群众暴力事件的报告，包括上个星期他在公园里面遇到的那一件。这些都是自己之前所不知道的，与傅义森有关的事件。出于某种幸运，除了公园里的那一场，其他事件的规模都相对较小。

    秦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走上楼之后，默默地来到了秦涟房间的门前。就在二十分钟之前，秦涟洗完澡突然说自己想睡了，就像一个乖孩子一样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关灯上了床。

    秦濯悄悄地推开了秦涟的房门，他看到秦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现在正躺在床上睡着。

    他笑了笑，关上了房门，再一次回到了客厅，坐回了沙发上。他拿起了遥控器，但那只是为了将它挪回到桌子上，并没有打开电视。和秦涟一样，他感到了突然袭来的丝丝困意，就在自己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现在还没有到他的睡觉时间，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白天的任务惹的祸。于是他躺在了沙发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想让自己闭目休息一下。

    结果，这一闭目，就是一场梦。

    闭着眼睛，在自己给自己带来的黑暗中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阵睡意将秦濯粗暴地拉倒了梦境之中。二十号那天晚上的情景，似乎在阔别六日之后再一次发生。

    那是

    他再一次看到了：

    名叫燐的女人c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c虚无缥缈的堕灵c如同怪物一般的旧神c也许是自己本身又亦或者是与自己无比相像的一个男人c无言的众生c古老的城市c已经没有了鲜血的古战场c如同地狱深渊一般的神之领域c超出了世界空间的神殿切生命诞生之地

    还有新物：

    一个与齐黜万分相像的一个小女孩c对古老城市的空中俯览c由白色光芒组成的巨树。

    到一切清晰起来之前，他看见：

    黜

    依然是那个男人，他依然独自仰望着远方的天空，这一回，他并不在人类的建筑物上，此刻的他，正盘腿坐在草地的中央，独自思考着。

    他没有看自己的手臂，没有为自己的过去说抱歉，他的脸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和变动，但是似乎看不到那种负罪的感觉。

    也许，此时，战争，尚未开始。

    「呐」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了他，和秦濯的耳朵，他没有回头，没有回应，依然坐在原地，呆呆地等待着说话的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那是一个很小的女孩，最多也不过十二岁。她的发色c瞳色都与齐黜相似，长相也酷似尚年幼时的齐黜。如果四周的景色是现代城市的风光的话，秦濯也许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小时候的齐黜。

    「命」他轻叹一口气，说出了这个女孩的名字，「怎么来了？」

    「因为想来啊。」名叫命的女孩如此回答道，「你在做什么啊？」

    「没有什么。」他回答道，「仰望天空吧。」

    「仰望的是属于他人的天空吗？」命也看向天空，问他。

    「这天空应该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吧。」

    「真的吗？」

    「拜虚树之所赐，太阳底下的众生，都有仰望天空的权利吧。」他说。

    「我不这么认为。」命说。

    「你以后会改变的，命。」他对命说道，同时温柔地将左手放在命的肩膀上，当他的手触摸到生命的时候，被触摸者总是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温度。

    那是白炎。

    「你也没有变过嘛。」命说，她回头看向他，「不过，我也不希望你会变哦。」

    「世界是不会变的，命」他说。

    「世界会变。」命纠正着他，「只是盖亚从不死去」

    盖亚？

    在命说出这句话之后，秦濯的视界突然再一次变得模糊，直至被黑暗所填充，看不到任何东西。恍惚之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力量正在抓着他，让他脱离这片他感受不到是梦境的梦境。在不断的无意义的挣扎之中，他似乎听到了齐黜的声音。

    “濯”。

    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似乎是被力量拉回了现实。秦濯惊醒一般地睁开了眼，醒来之后，他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来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罢。他下意识地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三个指针告诉了他确切的时间。

    20：26：58

    所谓的梦境，不过五分钟左右。

    「额啊」秦濯坐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脑袋，明明昨天的睡眠十分正常，梦到的东西也在正常范围内，但今天的一阵闭目养神就让自己再一次看到了“他”，而且还外带了一个和齐黜十分相像的小女孩，他呆坐着思考着，过了好一会，他才自言自语道：「梦啊」

    然后，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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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审判日

    来电者，文学社社长姚鸣月。

    秦濯有点不情愿地拿起了手机，迟疑了一会之后，他还是选择了乖乖接电话，省得明天到学校的时候会有生命危险。

    「喂？」

    「混蛋怎么不接电话啊！」在秦濯说出“喂”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姚鸣月的怒吼，「知道我在怎样的情况下给你打电话的吗？」

    哈？

    「冷静点喂。」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赵天如的声音，「快点说完。」

    「啊」电话那头的姚鸣月尝试着快速地抚平自己的心情，看样子她的确是在某些非正常的环境下给秦濯打来这个电话，「好吧，秦濯，现在，快点来燕海体育场，立刻！」整理好措辞之后，她命令道。

    「什么，为啥？」秦濯问道。

    「找到了」姚鸣月说，「所有人都在，现在」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要结束了。」

    电话挂断的声音传来。

    秦濯呆呆地放下电话，在姚鸣月的声音消失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所有意思，只是，事情的发展让他有点难以置信。

    找到了？

    我们要结束了？

    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天如和姚鸣月通过某些秦濯不知道的方法找到了傅义森，并且和其他人一起与他战斗着，而且这将是终结的一战，毕竟秦濯这一边人多。

    然后，就只差他了。

    所有说，姚鸣月真的是在危急的情况下给他打的电话，当然也少不了赵天如的掩护。

    秦濯默默地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他会知道的。

    2016一5一26——20：48：49

    大门早就被打开了。

    这是秦濯气喘吁吁地来到体育场之后，第一个了解到的情况。

    毫无疑问，这是其他人搞的，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

    现在，他接到了命令，要他加入这一场战斗，尽自己的最大力量在今天晚上让觉醒的旧神再一次沉睡于大地之中。

    他快速地跑进了体育场，唯恐自己真的迟到了。

    他是迟到了，但还不算迟。

    他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以及自己只见过一面的人正站在体育场内：赵天如c齐黜c姚鸣月，还有布兰卡一托迪兰，以及那个艾莉塔一罗伯。他们的对面，就是名为傅义森的，拥有黑暗力量的男人。

    他快速地跑到了前线，并暗自地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庆幸着现在双方正在对峙着，而不是大打出手。体育场的地面理所应当地被黑色的力量覆盖着，为傅义森营造了一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战场。

    理论上。

    「最后的人子，总算是来到了战场。」当秦濯停下来之后，傅义森说道，「我等待着你们全员到来，因为你们都是和我战斗过的孩子。」说话时，他仿佛是一个虔诚又有点疯狂的信徒。

    「别轻举妄动。」赵天如伸出手拦住了右手正烧着白炎的秦濯，他丝毫没有理会傅义森的话，因为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一场决战。

    「一切的布置都已经完成，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傅义森接着说，「而你们，遵循着自己的使命，来到我的面前，试图用人类的力量来阻止真正的神。」他笑了笑，并且笑出了声，「时间过了如此之久，血脉在慢慢消失，而消失将断送你们的末路。你们失去的一切，都将成为我们的教义。」他敞开了双臂，「审判之时，众生平等！」

    「真的？」说出这两个字的人是齐黜，她微笑着，没有任何害怕，也没有任何紧张。

    「你们啊，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真相是吧。」说话之前，傅义森笑了两声。

    「屁话真多。」赵天如说道，他对于傅义森的话感到无比的厌烦，但是小心谨慎的心情让他没有轻举妄动，此刻的他和布兰卡这个极其擅长战斗的人一样，冷静地等待战斗的再一次开始。在沉默中为一触即发的战斗坐着准备。

    「他到底」秦濯说，但他摇了摇头，收回了这句话。

    「你等是无知的，这也是最低级的幸运。」傅义森说，「但在审判即将到来的时候，时间一切都会明了，一切罪恶和善行都将显现。那么」

    告诉我们真相？秦濯暗自猜测到，如果是按照小说发展的套路，那么作为反派的傅义森，此刻就应该狂妄地告诉他们真相，再败于正义的伙伴们的手下，大喊着“不”死去。

    他希望事情是这样。

    在傅义森再次开口之前，艾莉塔忍不住插了嘴，「还真是个话多的大叔呢，最讨厌这种男人了哦。」她转了转手中的十文字枪，朝着敌人的方位走了一步，「说话简直就像是一个拜教神经病呢，不过啊，我可没有宗教信仰哦。」她说，她将枪尖对准了傅义森。

    「你会有信仰的，从始至终都有。」傅义森说，「所有生命都信仰着一个事物，那并非任何神，也非虚树，更非盖亚，而是」

    盖亚？

    秦濯再一次听到了这个词语，但他并未来得及惊讶。因为傅义森接下来想说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他

    一道飞溅而出的，暗红色的鲜血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这血液来自于傅义森的身体，所有人都因为它的出现而挂上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擅自在敌人讲完话之前鲁莽动手。

    但傅义森，就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刻，死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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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审判日（贰）

    「说什么战胜命运啊，那只不过是对于命运的理解永远不够深刻。」一个男人说道，「说什么顺从命运啊，那只不过是信仰太过于低级。」

    什么这个时候，所有人，心中都出现了这两个字。

    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青年男子，他与傅义森一样西装革履，但是明显要年轻许多，身形也比较修长。他的右手沾染着傅义森的血液，以及从傅义森背后的伤口处不断涌到他手上的力量。他缓缓地走向众人，任由身边的傅义森在极度的痛苦之中苟延残喘，消耗自己的力气直到没有呼吸的动力。

    「愚昧者要战胜c懦弱着要顺从，而真正的圣人和智者要寻找。」这个突然间出现的男人说道，「是啊所有生命都在信仰命运啊；同时，所有生命都曲解了命运啊；再同时，没有人能够理解命运啊。」

    说着，他将自己沾染鲜血的右手高高抬起，手掌中是从傅义森体内抓出来的无数黑色的力量。他高傲地看着眼前的所有的敌人，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力量，享受着每一个人的惊讶。片刻之后，他用力地一握，将力量捏碎，输入自己的体内。伴随着缠绕灵魂的力量的碎裂，傅义森应声倒下，身体再一次化作一团黑色，变作火花痛苦地飘逝，这一回，他绝对不会再一次出现。

    「这是一条好狗，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让他去追的猎物了。」这个男人说，「狡兔死，走狗喷。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你这家伙」艾莉塔说道，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害怕，「你才是主使吗？」

    「哼」这个男人哼了一声，随后，他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自傅义森体内的力量已经全部进入了他的体内，让他变得比以往的每一个时刻都要强大，这给了他狂妄大笑的资本。他享受着力量，许久之后才让笑声平息下来，随后，他看着前来对抗傅义森的众人，放出了话语：

    「我乃撒安，恶神图洛斯之子。」他如此宣言道，「掌管罪与恶之亚神！」

    「图洛斯」秦濯不禁小声地说出了口，眼前的这个撒安，他所提到的自己的父亲的名字，与当时秦濯梦见的那个旧神完全一样。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都拥有一样的黑焰。

    「亚神怎么可能」赵天如不相信地说道，他并不知道会有亚神觉醒这一出。

    「坚持站在旧神一方，被旧神赐予了同等的神性而不老不死，战斗到最后的，最终也被封印的亚神。」不知何时，齐黜出现在了赵天如的背后，向他解释道，「在人类的神话之中，他是撒旦c安哥拉曼纽等人。」

    「哼」撒安让自己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剧烈，比起傅义森，他的身上带有更多那种因力量而生的狂妄，「你们肯定是想不到我的存在吧，无知者啊。」他说，「你们以为傅义森那个蠢货是始作俑者？他只不过是我的使徒罢了，他的任务不过是为我收集力量，打造战场而已。」

    「力量？」艾莉塔不禁说道。

    「我乃恶神之子，人心中的恶念即我力量之源。」撒安说，见眼前的众人没有言语，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了得意的笑，「话说回来，你们不会以为傅义森下午什么都没有做吧？将恶念打入那些愚昧之人心里的方法可不止制造事件一个，只要将我的小部分力量在人群聚集之地散播到空气中，让吾父的力量进入人的心底，就能够将恶意打入心中。用这种方法，加上时不时的事件，才是最有效率的啊。」他笑着说，「整个燕海，现在都是为我打造的战场啊！」

    「你们总算明白了吧。」撒安接着说，「现在还不算晚啊，只要还没死就不算晚啊！」

    说完，他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濯，出于某种原因，他开始端详起了秦濯的面孔，良久，他开口说：

    「哦还有这种存在啊。」

    「诶？」秦濯惊愕地叫道，他看见了撒安之前一直在打量着自己，所以他下意识地怀疑撒安口中的“存在”就是指他。

    「这也算是人类的奇迹吧。傅义森的消息告诉我有一个特殊的人子存在着，不过」撒安的脸上，嘲讽般的笑意仍未消失，「不过，奇迹归奇迹，这改变不了你的弱小。再来多少也是一样，直接活过来也是一样，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也是一样，结局都不会改变。」他看着秦濯说道，「你们啊，早就，没有了，宠爱了。」

    「嗯？」齐黜嗯了一声，她走到了秦濯的背后，似乎是刻意让刘海乱了起来，借助黑暗让撒安看不清自己的面貌，「这个亚神啊，话还真多呢。」

    「齐黜」姚鸣月说，她为齐黜突如其来的行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

    「呐，濯。」齐黜说。

    「齐黜」

    「现在的话，就是人子的命运显现的时候哦。」她回过头，看向同样是人子的姚鸣月和布兰卡，「你们，都是知道的对吧。」

    「这个」姚鸣月支吾着，但是她的表情早已告诉了齐黜答案。

    「嘛，时间也不多吧。」她看向赵天如，「现在，你们都想，快点结束战斗吧。」

    「打败我？」撒安嘲笑道，「你认为。」

    「撒安」齐黜直接叫出了撒安的名字，「你啊，也做好准备吧，因为，这是你引发的战斗啊。」

    「什么？」

    话音刚刚落地，齐黜便在众人的面前再一次解放了自己操控亡灵的神秘力量。无数个带着怨念的亡灵出现在了空中，以旁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凝结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齐黜的命令之下朝着名为撒安的恶之亚神冲锋过去。

    这个冲击，比秦濯之前见过的所有力量，都要强大。

    秦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亡灵组成的力量朝着撒安奔驰而去，看着原本狂妄的亚神在一瞬间出于本能用黑焰做出自己最有效的防御。但，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似乎连亚神都无法防御住齐黜的有力一击，亡灵的咆哮最终突破了黑焰的防御，在撒安的惊恐表情之中，一阵巨大的冲击让他承受了比白炎还要强烈的伤害。

    齐黜朝着秦濯笑了笑，这个时候，秦濯才意识到，自己周围的人都要比自己更早意识到事态的变化。他们都拿出了自己的力量，朝着正踉跄着的撒安飞奔而去。

    「呐，濯。」齐黜说，「现在，到你了哦。」

    我？

    秦濯看着眼前那些投入战斗的人，看着开始了飞舞的白色与黑色的火焰，已经凶猛的烈风和闪着银光的枪尖。一时间，无数的思绪在他的心头乱动着。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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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审判日（叁）

    这是这一场觉醒事件之中最后的一战，在场的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对抗名为撒安的旧神。除了齐黜。

    就像赵天如说的那样，齐黜说不定比那匹风中孤狼强上两倍甚至是五倍，没有人知道她是否动用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刚才的那一击说不定于她而言只是如挥拳抬腿一样的毫不费力的简单攻击。但不管怎么说，在场的人大都不会在意这一点，他们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离敌人最近的，是布兰卡。

    毫无疑问，他是这里人子当中，乃至这第十二次虚树觉醒出现的人子之中的最强者。他从别的人子那掠夺来的火焰和天才一般的战斗天赋让他能够直接面对处于全盛形态的亚神。他的拳头如白炎一样雪白地燃烧，每一拳都能够让一个较强的后裔灰飞烟灭。他与撒安进行着近身搏斗，杀意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真是」在战斗中，撒安不禁一边接下布兰卡的拳头一边说道，在白色的火拳被黑色的手掌接下之后，艾莉塔的十字枪随之袭来。

    她是现场唯一一个动用了武器的人，而且还是这种在现代几乎绝迹了的冷兵器。明明是一个美国人，却使用着日本的十文字枪。但国籍丝毫影响不了艾莉塔的枪术，在日本历史上由宝藏院胤荣开创的枪术种类在她的手里被运用的炉火纯青，也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自己专门跑去日本修行的那些日子没有白费。

    两个人子的白炎，与赵天如的风以及艾莉塔的十文字枪产生了完美的配合，四面夹攻着撒安。同时，撒安也没有进行妥协，他凭一个人的力量同时对抗着四个都具有一定实力的敌人。在齐黜打出的第一击给赵天如等人带来的优势逐渐消失之后，撒安渐渐开始重新占据了上风。

    毕竟，力量的差距，就摆在那里，尽管差距不太大，但依然能带来胜利的曙光。

    战斗依然在进行着，并且战况时刻发生着变化，现在，该上去迎战的人，就只剩下秦濯了。

    最终，将秦濯叫上去的，是姚鸣月的一声大喊。

    她说：「秦濯！」

    就是这一声，让秦濯真正意识到，自己必须战斗，不管后果如何。

    他再一次看向齐黜，这个少女依然在对自己微笑，仿佛在说：

    “去吧，濯。”

    对啊

    他几乎是别无他选，现在只能

    战斗。

    白炎早已开始了燃烧，秦濯也大喊着，朝着所有人共同的敌人奔跑过去，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真正的人子，真正的战士。白炎在他的手中雪白地燃烧，随时准备着，为这场战斗增添一份力量。

    「没用的」撒安说道。

    在五个人准备再一次发动进攻的时候，撒安突然朝着后方退去，在起步的瞬间让自己的身体化作一团黑焰来加快移动的速度。他用这个动作让自己暂时离开了与敌人近身纠缠的范围，随后，他用双手驱使着黑焰愤怒，朝着眼前的所有敌人咆哮。

    不

    选择上前挡下这片黑焰的，是布兰卡。

    他在一瞬间用白炎铸造起了一面火墙，用同样燃烧着的力量来阻断黑焰的袭击。他尽最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身后的临时战友，但撒安的黑焰着实是十分猛烈，在白炎的火墙即将被黑焰击败的时候，另一个人子姚鸣月冲了上去，用自己的火焰来填充这个防御工事。同时赵天如借着姚鸣月和布兰卡提供的机会，朝着前方挥出一阵吹散火焰的风，将残余的黑焰全部吹灭。

    「啊，我都说了，你们是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来战胜我的。」撒安对挡下了自己一击的五人说道，「你们的优势，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啦！」

    「真是个烦人的恶心东西啊」赵天如说，他瞥了一眼正走到自己身边的秦濯，「快点去死吧。」他握紧了拳头。

    「那个，赵天如齐黜」秦濯说，他知道，在他们六人当中，现在只有齐黜没有站在撒安的面前，与他对峙。

    「不用管，她该出手的时候会帮忙的。」赵天如回答道，「她一直都这样。」

    「嗯」

    「啊，那么，废话也无需过多了吧，各位。」撒安说，他朝着众人走进了一步，「现在，让战斗更加有趣一点，如何呢？」他挑衅道。

    「我可不知道什么叫有趣。」赵天如说，「给我闭嘴吧，混蛋。」

    「切」撒安不屑地说道，「真是啊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们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吧。」

    所有人都知道，撒安的这句话，意味着再一次的进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原本站着不动，看着众人战斗的齐黜缓缓地走了上来，来到了战场的附近。也许她觉得自己出手的时刻即将到来，又或者，她只是想看着某人战斗。

    她停了下来，身体的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亡灵痕迹。在释放力量之前，她貌似从不做任何准备活动。

    「去死吧！」撒安大喊着，黑焰再一次在他的手中漆黑地燃烧，宣告着自己的杀意与仇恨。原本就光线不足的，夜晚的体育场，在黑焰火光的照耀之下，似乎显得更加昏暗。

    这一点，倒是有点符合他恶神之子的身份。

    很快就会结束的哦

    我们会一起战胜他的哦

    濯

    齐黜在心中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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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祝福

    那个本来一直站在原地的齐黜，终于是加入了战斗。

    在夜晚昏暗环境的衬托之下，撒安手中的黑焰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不细看的话，也许只能够感受到快速升高的温度。那一片移动着的温度朝着人类的战士们袭来，试图凭借着亚神一人的力量吞噬与他敌对的六人。

    包括齐黜。

    仿佛是被召唤出来的精灵一般，黑焰的团块出现在了半空之中，被撒安的力量驱使着，随着主人的运动而运动着，它们在被召唤出来之时，就被赋予了一个统一的目标：杀掉敌人。

    这个时候，齐黜才姗姗来迟地加入了众人的队伍。

    秦濯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尽管他看不到任何能够提醒他齐黜已经到来的线索，但是他还是精确无误地转过头去，看见了慢慢地开始了又一次的力量释放的齐黜。

    同时，回头看向齐黜的，也只有秦濯一人。

    在秦濯的前方，布兰卡再一次履行了自己作为一个人子的责任。他发挥了他那可怕的战斗天赋，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灵巧地避开了黑焰团块的袭击，带着白色的火光再一次来到了撒安的面前与自己的敌人拳脚相见。此刻的他，手臂上显现出来的白色痕迹在夜色之下显眼异常，这不同于撒安燃烧恶意得来的黑焰，白色的火焰象征着

    暂且没人知道，除了白炎的来源，虚树。

    「看样子你可是他们之中最尽心尽责的一个呢。」在与布兰卡战斗的时候，撒安笑着说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干掉我了，是吧？」他嘲讽着说。

    同时，他凭借着蛮力推开了布兰卡的攻击，用黑色的力量抵挡了纯白的袭击。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想要像一个饿狼一样，扑食自己的猎物。

    这个时候，艾莉塔突然出现在了这个亚神的面前，她用自己的十文字枪的枪尖直直对着撒安的胸口，借助撒安前进的动力让钢铁的枪尖进入了他的胸膛。纯粹的物理攻击并未对亚神造成太多的伤害，但是成功地暂时阻止了他的行动，艾莉塔对他说：

    「不止兰酱一个人想要杀你哦，大叔。」说话时，艾莉塔的双手都在用力着稳固着自己的枪，「我们」

    「我想你也知道吧。」同时，赵天如的声音响起，在说话之前，他高高地跃起，被烈风赐予了动力的双脚即将落在撒安的脸上和肩上，他这一举动并非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行动，因为那些黑焰的团块还在他的头上飘着，「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他说。

    说着，他一脚踢中了撒安的肩膀。

    比起伤害敌人，这一击起到的最大效果不过是帮助艾莉塔的枪尖从撒安的身体中脱出，让这个女人得以重新获得自由行动的权利。赵天如快速地落在地上，没有被击退多远的撒安与他近在咫尺。这个男人的脸上依然挂着嘲讽般的微笑，因为自己的敌人还不足以让自己拿出危机的感觉。

    接下来袭击上来的两位，也是一样。

    作为两个只拥有一份火焰的人子，秦濯和姚鸣月在其他的三个伙伴都上前进攻之后，出于各种责任感和危机感，也动用了自己目前可以用的全部力量，分别绕到了敌人的左侧和右侧，仿佛一对已经共事多年的战友，对着撒安发动了两面夹击。

    撒安早已意识到了他们的行动，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快速的消失让两人险些撞在一起，踉跄之后，秦濯和姚鸣月看见已经化作火花消失的撒安出现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就像俗话说的那样：老把戏总是有用的。

    「一群蠢货」撒安说道，语气中并没有咒骂的意味，有的依然只是对自己力量的自信和对于敌人的蔑视。他再一次释放出自己的力量，让黑色的天空中有了更多的黑色的火团。这些黑色的东西在空中燃烧着，正对着敌人们的性命虎视眈眈。

    看着眼前的景色，秦濯本想说些什么，但是赵天如制止了他，他用手势示意秦濯稍微往后退一步，不要说话。

    同时，齐黜走了上来。

    她一言未发，只是看了秦濯一眼。

    「游戏到此为止也就结束了吧。」撒安说，「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浪费太多的时间，在审判的时候，我可不能让你们这几个罪人活太长的时间呢。」

    「罪人？」六人之中，唯一一个开口的，是齐黜，与其他人不同，她毫无惧色，脸上的表情甚至比撒安的得意之笑还具有嘲讽的意味。

    「齐黜」赵天如不安地提醒道，他担心齐黜的言语是否会惹怒这个敌人，毕竟在当前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不会想惹怒这个掌管恶的亚神，即便是赵天如，在这个时候也摆出了正经的战斗姿势。

    「没事的，天如。」齐黜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天如一眼，仿佛是在说：“我会保护你的”，然后，她的视线快速地回到了撒安的身上，「呐，你就那么想，快点审判我们吗？」

    「脑子有病吧你。」齐黜的话语换来了撒安的一声不屑，「你身上的确有点比他人强大的气息啊，不过那在我的面前也不过是空有外表的东西而已。」他说，「但，我们的主是仁慈的，就算是罪人，也有拥有愿望的自由啊。」

    撒安哼笑了几声，他说：「若你们想一切尽快结束，那么这场愚昧的战斗也没有持久的必要。作为审判之人，我当然拥有直接斩处你们的自由啊」

    本来，撒安的话语没有结束，但是齐黜突然向前走出一步，打断了敌人的话：

    「我问你，撒安，你心中的主，是虚树吗？」她问。

    「喂，齐黜！」

    「我不会有事的哦。」齐黜回头，快速地对赵天如说道，然后她转回头，等待着撒安的回答，并重复了一遍：「你口中的主，是虚树吗？还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你有资格问我吗？」

    「回答我，撒安。」齐黜异常冷静地说道。与此同时，其他的无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齐黜这个少女，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齐黜，会有这审问敌人的勇气。

    「你这异教徒，无权问主的名字。」撒安大声骂道，「早已没了信仰的人类，也有资格在我的面前问我主之名吗？」

    「呐，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我，我的弟兄们，所信仰当然是盖亚，大地之灵魂盖亚。」撒安说，「若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答案，此刻也无需多言了。」

    他将自己的力量大幅度地释放出来，刚才的谈话很好地激发了他的怒气，场地上所有的黑焰一同开始了最大限度的燃烧，他闭上了眼睛，又快速地睁开，他对在场的所有人说：

    「安息吧，愿盖亚能宽恕你们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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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祝福（贰）

    黑色的火焰寂静地燃烧着，掌管着恶意的旧神早已失去了与敌人交谈的耐心。但同时，对于自己力量的自信让他依然能够保持一种游刃有余的表情，他沉静下来，不久之后，他缓缓地开口，说出了经书中的一句话：

    「我乃起源，我乃终结，是今在c昔在c今后永在的全能者。」他说，这句话，艾莉塔在自己国家印刷的《新约圣经》中见到过，这代表着：

    末日审判的开始。

    「以吾父图洛斯和吾父予我的力量为誓约，此刻」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说：「迎接审判吧」

    不仅是昏暗的半空中，撒安的脚下此刻也烧起了漆黑的炎。没有人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来准备这一次以审判为名的对人类复仇计划，但不论如何，即便打着审判的名号，即便当事人可能是《圣经》里面人物的原型之一，也改变不了，旧神对于人类那延续了六千年之久的仇恨。

    所有的黑焰，此刻都只传达着一句话：烧成灰烬吧。

    同时，齐黜也难得一见地，在释放力量之前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她的右手微微抬起，舞动的亡灵缠绕在这个少女的身边。光看外表，很难想象如此一个外表年龄十六岁的女孩能有着如此实力。

    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齐黜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她操控的那些亡灵，又是从何而来。

    「齐黜」秦濯不禁说道，其他的人则避免了不必要的切切私语，专注于战斗之中。会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谈话的，除了尚不成熟的秦濯以外，就只有无法估量的齐黜了。

    「濯。」齐黜只是回头，笑着说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毫无惧色。

    撒安大吼了一声，仿佛一个真正的恶魔，狂暴的撒旦。他的右手朝着前方猛烈地挥去，让火焰和夹杂在伸出的仇恨一同奔向不远的远方。

    这一回，第一个出手的，是齐黜。

    灰色的亡灵骤然出现在了半空中，没有任何的前兆。在漆黑的夜空之下，这些灰色的生命是那么的不显眼，但又如此令人畏惧。仿佛受到了冥王的号召，这些亡灵自发地组成了强大的力量，用无形的来对抗着奔驰而来的火浪。

    两种颜色激烈地碰撞着，但撒安并没有闲着。

    在火焰奔驰之际，他像一道闪电一般闪到了齐黜的背后，亡灵们的死角。朝着那些相对弱小的人们奔去。没有人知道齐黜是否可以在对抗火浪的同时回头给撒安来上一击，此时的她只不过是再一次回头，大喊着：

    「濯！」

    在众人早已准备好了迎战的同时，撒安的脸上，也有了些战士的神色。

    他率先对上了赵天如，这个操控着烈风的男人，任由巨大的火浪在自己的身后逐渐被亡灵们所吞噬。尽管他依然在为齐黜的力量感到惊讶，惊讶如此一个少女竟然能够与自己的全力一击相对抗，但现在，最有效率的做法是先干掉这几个弱者，然后再一鼓作气，将最后的障碍物解决掉。

    在两人的拳头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赵天如就领会了撒安脸上的笑的含义。不用的直接接触，那动荡着的火焰就穿透了烈风与肌肤，灼烧的疼痛不止地传来。

    「祈祷吧。」撒安说。

    然后，他用自己被黑焰庇护的身体，在躲过赵天如的几下极为迅速的攻击之后，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让他带着一声疼呼大步退后。

    撒安的身上，艾莉塔的十文字枪造成的伤口依然鲜红，但是里面已经没有血液流出了，对于一个神来讲，这种伤口不过是装饰，象征着力量。

    撒安短暂地击败了赵天如，但是这一击，也足够其他人反应过来，包括齐黜。

    亡灵，已经击败了黑炎。

    「没用的。」撒安再一次说，这一回，他挡下的是布兰卡的攻击。

    第一次攻击失败之后，布兰卡并没有放弃，战斗的本能和天赋，以及自己过人的力量让他得以无视疼痛，与刚好前来援护的艾莉塔一起，再一次朝着撒安进行双人的攻击。布兰卡尽量避免着与撒安拳脚接触，因为战斗经验已经告诉了他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艾莉塔则像之前一样，发挥着十文字枪这种武器的优势，拉开距离，突刺再收枪，收枪再突刺。

    但是，理想中的战斗情况，只存在了三秒钟不到的时间。

    「我说过了。」撒安挥动着自己的手臂，看上去轻松地让黑焰形成刀光，击破了来自于人子的白炎。随后，他仿佛在连光都反应不过来的时间内转过了身，用自己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十文字枪的枪尖。

    「什」

    「你们人类的武器对我是没有用的，你觉得只有一把枪就可以战胜神吗？」撒安说，「就这么点，还想进行反抗？」

    「切」

    「是，又怎样？」姚鸣月大声反驳道，艾莉塔和布兰卡很好地给她拖延了时间，白色的足刃最大限度地被磨得锋利，她高高跳起，将所有的当身技c逃跑技c防御技抛到脑后，用自己最擅长的足刃，对准了撒安的脑袋，高高地落下。

    「对啊，又怎么样呢？」撒安松开了艾莉塔的枪尖，转而侧身规避姚鸣月的足刃攻击，并反手挡下了她的足刃，让黑色的力量将锋利的白色消磨干净。

    「又怎样呢？」他再一次说道。

    然后，他大力地撩开了姚鸣月的右腿，在她险些站不稳的时候，用几乎要突破音障的速度来到了她的后方，这里既可以干脆利落地杀死自己的敌人，又可以让她的战友们不敢轻易地下手。

    除了，那个尚未出手，就算有了白炎也可能连自己的青梅竹马都比不上的最弱者。

    「嗯」这种举动完全出自本能，所有的安全考虑都被吃掉，完全不顾双方完全不是一个力量级别，甚至要跨越一整栋楼的阶梯。秦濯在撒安闪到姚鸣月的背后的刹那间，做出了这个不明智的决定，他尽全力让白炎烧起，抓住了撒安。

    「哦」秦濯发挥着自己的全部力量，而撒安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差点忘了啊，你啊，你这种存在啊。」他冷笑了一声，「不愧是有着此等外貌的男人啊，在灵魂上也有着些许相似呢，不过，那时间太过久远，早已消灭了一切。」

    「住手」秦濯艰难地说，他试图让撒安和自己一同处在地狱般的火柱之中，但是以他目前的实力，很难在当前的状况下做到。

    「时间不证明一切，它不过消灭一切。」说着，撒安突然转回身，反过来挣脱秦濯的攻势，一拳打向了他的腹部，让他暂时因疼痛而停下行动，「我不知道你与世界有着怎样的关系，但你和他一样，不过是一个被创造的罪人。」撒安的话中似乎带着某些深意。

    「所以」撒安想接着说下去，但此时的秦濯没有任何的回话。

    他不过是坚定了自己的眼神，然后高举起了自己如火焰般纯白地燃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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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祝福之后

    一柱耀眼的白色，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知道是在模仿谁，不知道是何来的力量，在刹那间，秦濯的拳与大地接触，将一切力量经过大地喷涌而出，如同火山一般。

    在一瞬间，撒安的眼神有了震惊的成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力量。

    恰恰相反，敌人的全力一击，似乎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多的伤害。

    白光消失之后，秦濯因失去了力气，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右手无力地与地面接触着，连声音都被自己所带来的痛苦打破。

    然而，他眼前的撒安，并没有危急生命的伤害。

    「真是像啊。」他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慢慢地走到了秦濯的背后，染上了黑色的手指对着秦濯的后心，「不过，也许是幸运吧，还是有点不同呢。」他轻笑着。

    「停手！」突然，赵天如大喊道，原先的疼痛全部被丢弃，他再一次让烈风成为了自己前进的助力和撕裂敌人的爪牙，朝着撒安扑食过去。

    「哼。」撒安哼了一声，正面接下了赵天如的攻击，并在他试图发出第二击的时候用黑焰打断了他。随后，他抓起了赵天如，并在一秒过后将他重重地摁摔在地上，伴随着一声黑焰的爆炸。

    然后，他冲向了其他三人。

    力量的压制，在这个时候，被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他仿佛一个堕入无边黑暗的c接受了无边力量的狂狼，在猎物的中央疯狂撕咬着。用自己傲人的力量虐杀着所有的猎物，并故意留下一丝性命，好让他们感受到生命消失的痛苦，以此来满足自己狼性中的嗜血。

    很快，黑焰就再一次c又一次战胜了白炎，并随即战胜了来自东洋国度的十文字枪，战胜了这几个在神性渐渐消失的年代出现的强者。

    他一脚将这三人当中最为强大的布兰卡踢得不得不半跪下来缓解疼痛，先前他所造成的伤害已经让他陷入了连话都说不出的地步。即便他有着可以战斗到死的意志，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时半会也是无法重新站起来的。

    「感受痛苦吧，这是生的证明。」他说，然后，他回头，看向最先被自己打败的c也是这些人当中最弱的人：秦濯。

    他发现，不知何时，齐黜站在了秦濯的身前。

    秦濯抬头看着齐黜似乎在保护自己的身影，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难以言表，他想说些什么，就像之前一样，简单地说一声“齐黜”。但沉默在痛苦中延续着，最终被打破之时，也许是因为当初得知真相之时，自己如此称呼着她，于是，他不禁说：

    「黜」

    齐黜没有回话，也没有一声“濯”。

    「啊，差点忘了还有你呢，亵渎神名之人啊。」撒安对着齐黜说道，他看到齐黜的手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显现，「胆敢问主的名字，真不愧是一个异教徒呢？」

    齐黜没有说话，但她的脸上依然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一些温柔的光辉，不知道是对于自己的濯，还是对于未来。

    「那么，就让你成为第一个死去的人吧。」撒安说，他朝着齐黜走前了一步，黑焰再一次燃烧在手中，「死之前，请铭记吧：你们人类的无知c你们人类的堕落c你们人类的罪恶c你们人类的叛逆，再也不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即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也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

    「为了那些与我同信仰c同受苦c同思想c同道路c同追求的人。」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主与圣灵。为了吾主，大地之灵魂盖亚；为了吾主的使者，生命之母神虚树；为了吾主的所爱，此世界一切有信仰的生命。此刻，汝等罪人将接受审判！」

    无数的黑焰包裹住了撒安，让他的身体几乎无法在黑夜下被看清，他停了下来，为接下来的行动积蓄着力量，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来，向盖亚祈祷吧！」

    「不」秦濯几乎无声地说道，一点小小的泪光出现在了他的眼角。他看见浑身缠绕着黑焰，将一切力量集中在身体内的撒安朝着那个名字叫黜的少女冲来。这一击，可以说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审判气势，让人无法想象齐黜可以抵挡住这一击，哪怕她有着无人知晓的实力。

    但最先的审判并没有发生，也没有碰撞，撒安停了下来。

    他停在距离齐黜极近的地方，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比之小。撒安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成了惊恐，和一切被打碎的绝望。他盯着齐黜的脸，又不自主地将视线在齐黜的身体上来回走动，最终再一次回到了她那有着特殊魅力的脸孔上。

    此刻的齐黜，依然是毫无惧色，脸上带着无法言表的表情。

    有什么正在结束。

    也有什么正在发生。

    黑暗之中，有什么正在崩坏。

    既定的命运，在这一刻，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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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祝福之后（贰）

    「怎么怎么会」撒安似乎绝望地说道，仿佛一个在一瞬间失去了一切的男人，「为什么连你也会」他说，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被黑暗蒙蔽了的齐黜的面貌，像看穿秦濯一样看到了齐黜的灵魂本质，「你也为什么要如此做我我我明明我」

    一切的情感化作了绝望的怒吼：「我明明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啊！」

    连理智也被来路不明的绝望打碎，所有的力量开始了狂暴，它们缠绕在撒安的身上，将他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厉鬼。也许是因为狂暴让力量超越了原本的界限，本来属于恶之旧神图洛斯的黑之翼，此刻突然出现在了撒安的背上，让他真正成为了一个恶魔。

    他狂暴地吼叫着，开始失去了目标，他并没有对着齐黜，也没有对着六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他失去了理智，在体育场内狂暴着，开始了无目标的破坏。

    「什」此时的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字，不知该用何种表情来看待发生的事情。

    只有齐黜，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

    秦濯他，则想起了自己梦到的那个女孩：命。

    第一个再次出击的，是布兰卡，他抓住了这个机会，意识到偷袭此时毫无防备的撒安是解决他的最好方案。他拼上了所有的努力，让自己伤痛的身体再一次烧起白炎，朝着亚神扑去。

    但，一个突然进入视界的事，纠正了他的行动。

    绝望的恶魔在场地上发狂着，时不时放出的火球大部分都飞往了无边的天际，但有一个，正刚被释放出来，朝着一个人飞去。

    那个人并非六人之中的任何一个，那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之前从未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小女孩。她那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二岁的身体茫然地站在体育场的边缘，一头金发在黑焰掀起的飓风之中飘荡着。很明显，面对朝着自己狂暴地c毫无步法地飞来的火球，她毫无对策。

    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出现在这里？

    她是谁？

    这些问题在布兰卡的心中争先恐后地出现，但是此刻，他没有时间犹豫，比起解决面前的敌人，他更应该去救这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尽管昏暗的环境让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外貌。

    他冲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将原本要用于结束撒安性命的火焰全部用在了抵挡攻击之上，他尽全力让白色将黑色消磨掉。他最终成功了，但这也耗费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她应该没事他一边喘气一边想到。

    他没有时间回头看这个小女孩，只凭着直觉来判断她是否出事。他再一次重整了精神，将力气再一次投入到战斗之中。想着这回一定要杀掉撒安。

    然而，有人，夺取了他的功劳。

    那是间接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的人，齐黜。

    在秦濯c布兰卡和艾莉塔c赵天如和姚鸣月的注视之下，她如幽灵一般来到了正狂暴着的撒安面前，双手伸出，折叠在胸前。

    也许是错觉，但这时，撒安的动作，似乎缓慢了下来。

    「齐黜」

    如同蝴蝶展翅一般，齐黜展开了自己的双手，并放出了无人知晓的力量。一对纯白的c似乎是蝶翼的东西朦胧地出现在了她的背后，仿佛是一个力量的象征。随后，在一切来得及反应之前，四周的大地似乎开始了崩裂，数不清的白色光芒拔地而起，在一瞬间抵达了遥远的天际，将齐黜与撒安包裹。在无数的力量面前，所有人都没有感到所谓的压制感，他们的心中，只是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情。

    那种心情，早已被时间消灭了。

    白光形成了巨树，参天的它，垂下了无数子树的躯干，带着数不清的希望拔地而起。

    这也就是，一个亚神的终结。

    不知过了多久，白树才消失不见，不留一丝痕迹。齐黜的背上也没了虚幻的蝶翼，她安稳地落在了地上，眼前的撒安，此刻已经消失不见，被再一次封印在了大地之中。

    同时，秦濯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知觉的情况下，不禁走到了齐黜的面前，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为什么是白色呢？

    「那个齐黜」秦濯有些胆怯地开口道。

    「怎么了，濯？」

    「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齐黜想了想，然后她微笑着回答道：

    「不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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