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引阙》 楔子 天地初始,万象混沌,寰宇间精华和糟粕并生并存,电闪雷鸣之际,苍穹大地间遄出两条身子圆长,晶莹剔透的灵物,在广袤的天域间盘桓翔飞。 其一者吸天地之精华,身色日渐金黄泛光,名曰黄龍;另一者啜天地之糟粕,身色日渐黢黑暗淡,名曰黑龍; 黑龍啜取天地糟粕,黄龙吸天地精华反哺天地,自此,万象更新,众生相伴相生,天地生机渐现。 然,所谓吸天地精华者成至善,啜天地糟粕者则成大恶,长此以往,黄龍心性愈发正善,而黑龍则心性愈发邪恶。 自人类衍生,黑龍便压抑不住邪性,肆意作恶,天地陷入生灵涂炭中。 人间使者黄帝持万民表历尽艰辛至黄龍潭跪求黄龍出山救民于水火,黄帝跪地历三天三夜粒米滴水未进,黄龍感其诚,跃然洞府之外,盘桓旋举于黄帝前。 黄帝双手呈万民表于颅顶口曰:“素闻黄龍正善率表,今黑龍殘挫人间,生灵涂炭,黄帝今持万民表恳求出山相救。” 黄龍身躯立昂,问曰:“如何相救?” “合万民之力,与汝共杀之。”黄帝立身,语气振扬道。 黄龍心有所虑回道:“黑龍固然邪恶,然则,黑龍不存,天地糟粕复又衍生,其间利害,还望权衡。” 黄帝闻此略有犹豫,复问道:“可有两全之策?” 黄龍沉顿片刻回道:“倒有一法。” 黄帝急问道:“何法?” “将黑龍封印,待三千年轮转,黑龍解封之日复又可吸取天地糟粕,届时再行封印,如此,人间可享千年平乐之福,天地糟粕亦可节制。”黄龍正答道。 黄帝欣喜道:“此法可行。” 黄龍却凝语不快,“黑龍与我乃天地共同孕生,自有主宰天地之灵力,欲封印黑龍非我所能,需一上古灵物相助。”黄龍语道。 黄帝问曰:“何物?” 黄龍解释道:“天地孕生之始,天域大漏,女娲采灵石补天,天域闭合而灵石所剩唯一,女娲将天地灵力注于此石,自此天地灵力存现,我与黑龍便是吸取天地灵力而自成,若得女娲灵石,则可以灵石之力将黑龍封存于冰寒之中。” “女娲灵石?何处觅寻。”黄帝问曰, 黄龍复将女娲遗址告之黄帝,黄帝历经万难,终于觅得女娲灵石,与黄龍约于雪峰山大战。 两龍实力相当,于天际大斗,两龍互伤,黄龍血落于泾地一村落,黑龍血落于洛之地一村落。 适时,黄帝以女娲灵石一齐将两龍封印于雪峰山,至此,女娲灵石随同两龍一齐困于雪山,也自此,天地灵力尽然逝去。 原有灵力之人兽鬼怪悉数丧失灵力,复归平庸。 为了在几千年后重新释放黄黑两龍,使得人间正邪之气得以循环往复,黄帝依着女娲交托之法命铸剑师赤炼锻造了五把集天地五行戾气的五行剑,并命名为金鑫剑,木森剑,水冰剑,火炎剑及土圭剑。 黄帝还将自己的四名弟子分为‘天帝玄屠’四大门家,世代传承释放两龍之使命。 依着女娲之说,当饮黄龍血之人与饮黑龍血之人结合,自会产下龙鳞之子,此子便是开释两龍之人,身负主宰天下大势之使命。 几千年过去了,天帝玄屠四大门家逐渐隐没于尘世,却不忘留下五件上古宝物于后人,以启迪开启封印之法。 此五件宝物为天家的五行剑,帝家的《伤城攻略》,玄家的盘古棋盘,屠家的风老琴,还有黄帝自身家族持有的宝马万里图,它们依着琴棋书画剑排列,奥秘颇深,只有龙鳞之子才有机缘破解当中线索。 而龙鳞之子也终于冥冥中在机缘下得以孕育。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孪生奇子 冬雪漫天飞舞,潇洒自落,渲白了庭院,渲白了整座成都城。 “啊........” 灯火阑珊的庭院内,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打破了城内的宁静。 一位身着素白长衣,发丝飘洒的男子,立于庭院走廊,只见他缓缓伸出了手掌。 男子姓宗,名韦。十五岁便一人仗剑远游西方诸国,两年前才回到中土。屋内呼喊的女子是他的内人,名唤涂依苓,正分娩待产。 雪花一片一片飘落掌中,男子丝毫不觉冷意,神色却略显焦急。 “呜哇......” 不一会,房内传来一阵婴孩清脆的啼哭之声。 于此同时,一道金黄的光芒从房内直射而出,直达天穹,夜色黑蒙的成都上空顿现一方光亮,雪花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宛若缀放下落的烟花。 一时奇景引来成都万户人家仰空兴叹。 宗韦迅速合起手掌,将雪花抓握手中,待要进屋一看。 “啊,怪胎!” 屋内忽而传来稳婆的一声惊叫。 宗韦匆忙推开房门,径直走向女人涂依苓躺卧之床沿。 稳婆一脸惊慌,手上抱着一个襁褓,里面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之声。 宗韦从稳婆手中接过襁褓,翻开一看,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稳婆胆子小,宗韦接过襁褓后,她便迅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啊........” 涂依苓再次大叫起来。 宗韦赶紧放下手中的孩子,来到涂依苓身边。 “苓儿,你觉得怎样?”宗韦急切地问道。 “怕是,还有一个。”涂依苓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稳婆,稳婆。”宗韦下意识地叫了两声。 四处一看,方知稳婆早已吓跑。 宗韦看着眼前的涂依苓,只见她面无血色,汗珠浸透了额头上的细发,眼里满是哀求的目光。 宗韦再也按捺不住,紧紧握住涂依苓之手。 “苓儿,我来为你接生,你按我说的做。” 涂依苓看着宗韦,似若心有疑虑,时下已经无可奈何,便只好微微地眨了眨眼。 宗韦游历西方诸国时,亦曾学过岐黄之术,也曾为一天竺女子接生,碍于涂依苓,此事从未提起,故而对接生之事,亦是得心应手。 过得半个时辰。 “呜哇........” 房内传来了另一婴孩啼哭之音。 涂依苓过于虚弱,孩子刚降生便昏睡过去。 宗韦拾起涂依苓的手,把了把脉,确定无大碍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遂又抱起刚出生的婴孩,神色黯然。 原来,两个孩子身子及两臂长满鳞片,那鳞片黄中带黑,呈暗黄色。 宗韦见此,一时心中滋味万千。 啼哭的两个婴孩逐渐安静,宗韦取了些人参,来到厨房熬起了参汤。 过得一个时辰,宗韦将熬好的参汤端进屋内,碗里的参汤冒着热气。 涂依苓已经醒来,见宗韦进来第一句话便是“韦郎,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苓儿,你方才失血过多,身体过于虚弱,还是先喝些参汤暖暖身子。” “不,我要先看看孩子。”涂依苓执拗地说道,想是听到了稳婆的尖叫,心下颇为不安。 宗韦见涂依苓态度坚定,面露担心之色,考虑再三后将两个孩子抱到涂依苓身前。 “是儿子还是女儿?”涂依苓弱弱地问道。 “两个都是儿子。”宗韦淡淡地回道,脸上并无喜悦之色,倒有一丝忧烦之情。 涂依苓看着襁褓中两个孩子,感觉并无异样,她缓缓伸手抚摸着靠在更前那个孩子的脸蛋,一脸的幸福。 “韦郎可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涂依苓问道, “大的就叫宗真,小的就叫宗正吧!苓儿以为怎样?”宗韦淡淡一说。 “不虚不假是谓真,不邪不恶是谓正,人生于世,但求真正而活。这名字甚好!”苓儿点评道。 宗韦看着眼前不知实情的苓儿一脸幸福之色,不忍道出真相,只是心中清楚不过,此事是瞒不下去的。 看亦看过了,宗韦便将两个婴孩抱开,将参汤端了过来。 “趁着还热,你先将参汤喝完,我有话要和你说。”宗韦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哀愁。 宗韦拾起碗中汤勺,一口一口地把参汤喂给涂依苓,待依苓饮完参汤,宗韦拿出一块白色手帕轻轻搽拭了下依苓的薄白之唇。 “苓儿,咱们的孩子可能,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有所不一样。”宗韦顿了又顿,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涂依苓望着宗韦,心中甚是关切。 宗韦将实情慢慢道出。 依苓身为孩子的母亲,听后自然难受非常,两行热泪贴着眼尖轻轻滑落。 那稳婆回到居处,便将接生那日发生的怪事传了出去,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那日晚上的金光是这么回事。” 一时间,众人对孩子的说法便传的沸沸扬扬,或曰孩子乃祥瑞之子,或曰孩子为妖魔转世,是不祥之兆。 稀奇事总是引人好奇,宗韦居住的平安居虽相对偏远,但两三天里便有许多人聚在门外想一探究竟。 涂依苓需要静养,一时间还不能自如行走,宗韦只得严闭院门。 吵闹声终究还是激起了涂依苓的好奇,宗韦便将稳婆接生后将孩子之事广传引来好奇之人一事告知。 “孩子始终是我们的骨肉,有些事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涂依苓对此事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之后便再也没有理会外面的喧闹。 宗韦却对此事愈发感觉不妙,心里总是不安,神色也异常凝重。 遂卜得一卦,卦象显示此地很快就有兵乱之灾。宗韦蹙着眉头,望着已经熟睡的两个孩子。 雪已经停了,窗外白茫一片,微阳照在白雪之上泛着清冷之光,房内安静了下来。 百里之外的巩昌,驻扎着蒙古十万西路大军。 浩淼的夜空下,数万白色的营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帐外篝火通明,巨大圆形的正中那点莹莹光亮便是蒙古大汗窝阔台的营帐。 营帐中传来悠悠琵琶之音,帐布上映衬着美人朦胧的舞影,营帐内一片欢歌笑语。 帐内正上方端坐着一位身姿肥胖,头大脸圆之人,浓密的胡须有些许泛白,头上戴着毡帽,此人便是蒙古大汗窝阔台。 窝阔台端起一斛酒对着眼前众人说道, “对宋战事五年,虽取得诸多成果,但南宋重要边防,我们依然未能拿下,近两年,战事呈停滞之态,身为大汗,肩负先祖宏业大任,心中甚为忧虑!” “父汗无须过分担忧,南宋迟早纳入我们蒙古版图。”坐于大汗右侧第一位置的人意气风发地回道。 此人雄武有力,身披战甲,长黑的胡须用一枚金环套扎住,宛若垂悬的一把匕首,此人正是窝阔台汗的次子,西路军主帅阔端。 “叮铃铃.........” 话音刚落,帐外隐约传来铃铛碰响之音,愈来愈近。 众人一齐望着帐门之处。 帐帘掀开,走进一位奇怪之人。 此人头上插着两根长长的山雉尾羽,身着黑灰长衫,眼睑对称画了两抹白色长条,下巴用颜料涂成黑色,鼻子套着一枚金环,腰间别着一对银铃铛,手持黑色羽扇。 此人便是蒙古的国师那摩耶,善兵谋,懂玄卦之术,尤善星相。 “那摩耶拜见大汗。”那摩耶向窝阔台行礼道。 “国师前来,可有何事?” “事关重大,还请单独禀报大汗。”那摩耶冷冷地说道。 窝阔台做了个手势,众人便撤席离开,营帐之内便剩二人。 “国师,有何要紧之事竟要麻烦你亲自不远千里自开平赶来?” “事关蒙古宏图大业,怎敢不亲自前来。”那摩耶回道。 “究竟何事?”窝阔台听到事关宏图大业,不免心中一时关切。 “前日里,臣夜观天象,星野之中陡增一星,甚为闪烁,此星位居玄黄,主宰之意,可谓千年难得一见。”那摩耶回道。 “国师此言,甚有不明,可否详解。”窝阔台询问道。 “此星指的是一个人,一个可以主宰乾坤之人,此人带有龍星之命,身上有龙鳞护体,谁能得到此人,得其相助,便可主宰乾坤,宏图霸业,弹指可得。”那摩耶挥起羽扇,正色说道,神色莫不端严。 “此人现今何处?” “此人刚出生不久,身带龙鳞,十日内,以星象可定其位,十日后,星象自隐,只有等到此子成年,星象方会重现。故而,臣马不停蹄,星夜千里而来,此人现正在成都城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相信南宋钦天监不久后亦会察觉,届时南宋国主抢先一步夺得此人,后患无穷啊!”那摩耶正色回道。 窝阔台意识到事情的轻重,思筹了片刻。 “国师辛苦,先行歇息,本汗自有安排。” 那摩耶便退下了。 那摩耶刚走,窝阔台便召集西路大军所有将领。 众人于议事主帐坐定,一时间星夜召集所有将领,众将心中难免疑惑,故而有些人开始揣测议论。 嘈杂之间,窝阔台身披战甲从帐外走入。 所有将领立时安静,立身行礼道:“大汗。” 窝阔台示意众将坐下,众人便一齐坐定。 窝阔台取下腰中宝剑,抽剑离鞘,剑指上方,一副威严之态。 “众将听令,即刻整兵,十万大军星夜兵指成都,抵达成都后,务必把成都城围得水泄不通,事关重大,此番,本汗亲自挂帅督阵。” 窝阔台气势涛涛,声音洪亮,颇有大汗风范。 “得令。”众将一齐附令后便即刻离开整顿各自兵营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兵临成都 月色空濛,寒风习习,大雪已停三日,地上已无白皑皑的积雪。 枯树光秃的木枝停着一只夜鹰,锐利的眼睛盯着树下空荡大地。 突然,枯树一阵晃动,夜鹰展翅飞离,马蹄声骤起。 王旗在寒风中发出呲呲的响声,飞驰的骏马铁蹄破地,踏溅一路风尘,马鸣潇潇,三万铁骑浩如猛兽洪水,大有吞灭山河之势。 窝阔台命三万铁骑为先锋,七万步兵携带攻城器具接踵而至,星夜兼程,既求速又求稳,思虑甚周。 破晓时分,天空还未露出鱼肚白,驻扎在成都城外十里的南宋兵探神色紧张,马不停蹄,一路往成都城疾驰而去。 待到城门楼下,兵探被守城士兵拦住,兵探取出刻有“探”字的令牌,大声喊道, “快开城门,十万火急!” 守城领兵当即打开城门。 “嘭嘭嘭,嘭嘭嘭。” 一连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何事?”里屋传来诘怒之声, “大人,探子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前来禀报。”敲门的管家黄叔从容回道, 不一会,门便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位身材魁梧,样貌却颇为爽朗清秀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宋皇钦点的制置使陈隆之,负责成都城的戍卫,他性格耿直,文治武功皆为人称道。 陈隆之边穿外衣边问道:“探子人呢?” “在议事堂。”黄叔回道。 陈隆之随即披着外套快步来到议事堂。 兵探见到陈隆之行礼道:“属下见过大人。” “何事如此紧急?”陈隆之问道, “蒙古军又要再次入侵成都了。”兵探一脸惊恐,甚是紧张地回道, “什么?来了多少人?”陈隆之大惊。 “铁骑不下三万,后方还有大批步兵,数量不详。”探子回道。 陈隆之有着多年的抗敌戍城经验,直觉告诉他,时间紧迫,再过片刻,成都即将被围,于是立即修书一封,命兵探马上携此信件八百里加急,火速传送临安乞援。 天色逐渐昀开,一阵号角长鸣刺破寰宇苍穹。 三万铁骑转眼兵临城下,阔端横刀立马于阵前,双目锐利,眼泛凶光,直直盯着前方城楼。 由于攻城器具未到,三万铁骑只是将成都城团团围住,围而不攻。 城门楼上,军旗飘飘,众弓弩手挽箭待射,兵卒汾涌而上,陈隆之亲上城楼,坐镇指挥。 城楼下,烟尘滚滚,战马环跑,阔端已经开始排兵布阵。 只等步兵一到,战局便将一触即发。 城中百姓一早便听到长鸣号角,心中慌乱不堪。 号角之音自然也传到了宗韦居住的平安居。 涂依苓听到号角音,问宗韦道:“这是怎么了?” “此乃军队的号角,果然,成都要遭兵灾了,比想象的要快。”宗韦低声回道。 未及涂依苓再问,宗韦便急促走出房门,来到庭院,朝城楼上空望去。 成都城上空笼罩着一片乌云,整座城开始黯淡下来。 “大人,快看。”副将田世显大叫道。 陈隆之起身来到城楼顶。 只见蒙古大军浩浩荡荡,携带大量投石机和云梯气势汹涌而来。 队伍绵长,声势震天。城楼上的将士看到远处的情景立时心生胆怯之意。 “看这后续兵力,不下七万啊!”陈隆之心下估量,不免神色骇然。 “看来,蒙古西路大军倾巢出动,兵锋直指成都,成都怕是凶多吉少啊!”田世显悻悻说道。 “怎么?你害怕了!”陈隆之正色问道。 “没有,属下只是担心成都城和大人您的安危。”田世显小心回道。 窝阔台抵达成都城后,便迅速命令军队展开攻城阵型。 阔端向副将使了个进攻的眼色。 蒙古军进攻的号角响起,为鼓舞攻城士气,窝阔台在阵前摆了百台战鼓,战鼓声震天动地。 随着进攻的号令,数十投石机齐发,大量火云石划过天际,落入城墙之上,顿时城墙上火光一片,在几波火云石之后,攻城步兵担着云梯劲步前冲,千斤重的撞门桩被左右几十名力士推着撞向城门,城上弓弩手万箭齐发,城下弓弩亦劲射城楼。 士兵的呼喊声,火云石爆炸声以及战鼓声,声震成都。 战事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入夜,双方损失惨重,窝阔台见入夜对战事极为不利,遂撤兵安营扎寨,准备明日再战。 朝阳初升,照耀着临安城的皇宫楼阁,黄色的琉璃瓦璀璨夺目。 朝堂之内,百官正在商议朝政。 “报,八百里加急文件”侍卫总领秦远征手呈文书,上殿奏道。 内侍监将侍卫的文书小心取来递予宋皇,侍卫总领秦远征便退下去了。 宋皇拆开信件一看,将此信重重掷于殿前,龙颜大怒。 “蒙古人竟再次兵发成都。” 众官听闻,无不骇然。 宰相郑清之则淡定地问道:“敢问陛下,此次蒙古人兵犯成都,不知道信上可有提带来多少兵力?” 宋皇回道:“信中陈隆之提到敌军有3万铁骑,后续还有大批步兵,数量不详!” 朝中百官对此次蒙古出兵进围成都的数量唏嘘不已。 正当百官唏嘘之时,秦远征复又上得殿来。原来是成都边邑复又传来八百里加急文书。 待内侍监取来,宋皇接过一看,脸色灰沉。宋理宗将文书递予内侍监命其念予诸位大臣听。 内侍监从宋皇手中接过文书随即念道, “臣制置使陈隆之讫陛下,日前,蒙古军三万先锋铁骑兵临城下,随后七万步兵携大量攻城器具而至,窝阔台亲率十万虎狼之师,气势汹汹,大有一举侵灭宋朝之狼子野心,我等虽兵不过万,与敌实力悬殊,但忠贞之心不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望陛下今早安排城防事宜,成都已经被围,此信为最后通达传书,陈隆之敬上。” 百官听后更为震恸。 郑清之是一朝宰相,做事老练沉稳,宋皇在朝政上有许多事都要请教此人。故而,此事,宋皇首先问了问郑清之的意见。 郑清之则并未发表任何策略之见,只是说到自己心存疑惑。 “丞相有何疑惑?”宋皇询问道。 郑清之不紧不慢,毫无慌张之色,站于朝堂之前,细细说道。 “其一,蒙古军此番南侵成都,毫无任何征兆,也未听到我们派去的细作有任何预先的提示,这不合常道;其二,一个成都,窝阔台便派出西路军所有兵马,不合用兵之道;其三,如若想吞灭宋朝,为何蒙古中路军和东路军毫无动静,这不合军事谋略之道。” “郑爱卿说的有理,那依你之见,蒙古军为何兵锋直指成都呢?”宋皇追问道。 “臣也百思不得其解。”郑清之面露疑色,轻声回道。 由于是针对成都,钦天监许文聪大人神色有些慌乱,立时站了出来。 “臣钦天监许文聪启奏陛下,前些时日,臣夜观星象,发现成都方向出现一颗新星,此星大有主宰之命,蒙古此番入侵成都,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为何不及时上报?”郑清之诘问道。 “文书早有陈报。”许文聪回道。 宋皇翻弄着眼前高高堆起的文书奏折,终于找到了钦天监的文书奏章。打开看了一眼。 “最近政务繁忙,朕便将此事耽搁了,是朕之过,郑卿就莫要责怪许卿了。” “禀陛下,臣等派往成都的观察使昨夜方回来,察得确有一身带龙鳞的奇子几日前于成都城降生。”许文聪说道。 郑清之听到龙鳞之子,心下为之一惊。 “老臣正在想,蒙古军如此针对成都,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想必城中必有对蒙古非常重要之事,一时还不知道是何事,如今,老臣明白了!”郑清之捋着长须说道。 宋皇对星相之事并不了解,故而问起郑清之,郑清之贵为一朝宰相,自然是知道的,也就回答了宋皇心中之惑。 “所谓一星即一人,龙鳞奇子身负主宰之命,那么谁得之则谁得天下,以陛下之见,蒙古人岂不拼命欲夺之。”郑清之解释道。 宋皇听后经过一番细想,深觉此事不妙。 “此人如此重要,如若被蒙古夺去,岂不了得?我们已经痛失先机,如今尚有机会争取,以诸爱卿之见,该当如何?”宋皇当着百官问道。 杜范上前说道:“此人必定要全力争取,可眼下成都被围,臣建议即刻飞鸽传书陈隆之大人,务必找到此人,到时,我们可派出精锐想办法入城与陈隆之共同救出此人,如若救不出来,必要的时候亦可取了他性命,防止落入蒙古人之手。” 许文聪反对道:“臣不敢苟同,身带此命之人,千年难遇一人,如若就此杀掉,恐遭天谴啊!” 杜范反驳道:“那也比落入蒙古人手中好!” “依老臣之见,我们应该采取三个策略。”郑清之打断杜范和许文聪的争辩。 宋皇和百官皆望着眼前这位老练稳重的宰相。 “第一,尽快命陈隆之找到身负主宰使命之人,此次蒙军攻伐成都的主要目的就是此人,必要时,可以其性命威胁蒙古军停止进攻。” “第二,西路大军直指成都,派再多的兵无异于投柴于火,成都沦陷是迟早之事,陛下何不趁蒙古军全力攻取成都之际,在其归途设下埋伏,一来,一旦蒙古军在成都得手,我们亦可在归途拦截,二来,蒙古军没有得手,我们便可趁机大挫蒙古军。” “第三,挑选两队精骑,同时埋伏在蒙古军外围,一旦发现有入城机会,其中一队进入,此队职责就是要么带回身负主宰使命之人,要么杀了他;另一队发现机会便要立刻打入蒙古大营,此队任务是在蒙古军返回途中与我军里应外合。” 百官听后皆言“丞相妙计可行。” 宋皇亦觉此策甚妥,遂命郑清之妥善安排此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尽力化劫 城楼下遍地箭羽和尸体,血迹斑斑,烟火缭绕。 城楼上的宋兵趴伏在城墙边缘,大都裹着白色的布巾,不断。 双方已经鏖战了五天,各自疲软不堪。 繁星失辉,寒意浸人心脾。 蒙古军的营帐内传来激烈的争吵。 “此战原本就是要速战速决,现如今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照如此攻城下去,就算我军攻破城门,伤亡也太大了!”阔端愤愤不平。 “是本汗低估了成都城的防御,我也知道,你们心中亦是不解,为何为了个区区成都城,十万雄兵耗力于此。”窝阔台看出了众将气愤的源头,直接将此事戳破。 达海绀卜上前直问道:“大汗可否告知?” 窝阔台望着一众将领,眼放怒光。 “为了一个孩子,一个事关蒙古族命运的孩子。”窝阔台厉声说道,带有半分对众将不理解自己的苛责, 众人不解地望着窝阔台。 “这个孩子是个能够主宰乾坤的人,谁得到他谁就能够得到天下。”窝阔台气势宣扬。 “如果我们不全力争夺这个孩子,给南宋得了去,今后这个天下便是南宋的了,这个责任是由你來担。”窝阔台怒指达海绀卜。 “还是你来担。”复又指向阔端。 达海绀卜和阔端都微低着头,不再做声。 “这个责任恐怕谁都负担不起,莫要说损失了近万士兵,就算整个西路大军赔进去能够得来这个孩子,那也是值得的!”窝阔台愠色露于脸上,厉声言道。 “可是,这个孩子真的像传说那般可以主宰乾坤吗?”达海绀卜低着头小声问道。 “国师在星象卜卦上造诣颇深,他绝不会错的,而且,本汗相信南宋已经开始寻找此人了,不管怎样,这个孩子仍在城中,纵使我们得不到他,亦要毁了他,决不能让南宋得到这个孩子。”窝阔台眼露凶光。 蒙古军争论方休,宋军这边丝毫不敢懈怠。 宋蒙激战五日,陈隆之亦觉疲累不堪,但仍不敢轻易卸甲,坐在靠椅上,困意十足。 “哒哒哒......” 管家黄叔朝陈隆之疾步走来,手上拿着一只白色的鸽子。 “大人,刚收到临安来的飞鸽传书。” 陈隆之从管家手中接过白色鸽子,从鸽腿上取下密函。 舒开一看,面露喜色。 一方欢喜一方愁,宗韦近五日一直愁眉不展,心绪不宁,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本想早日占取一卦以测吉凶,奈何所学卜卦之术七日方可卜第二卦,加之涂依苓近日才可落地行走,故而这几日只得静静等待,不过此前亦有预先的安排。 是夜,方好是七日之后,宗韦遂取来签筒。 卜得一下签,此签如此说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得乎失之所生,失乎得之所袭。祸福之间,遭祸才获福,得失之中,有舍方有得。” 宗韦看着卦辞,陷入思忖之中。 “两子身陷围城,必引诸方争夺,城破之时,宋廷不愿孩子落入蒙古之手,必派陈隆之全力诛杀,我虽武功卓绝,亦难护苓儿及两子周全;此签暗含失一子保一子之意,想来也是天意,身为两子之父,岂能眼看两子命陨于前。” 思忖之际,天色突然暗淡,那颗璀璨之星顿时隐晦。 宗韦见此,心中惶恐。 掐指一算,神色骤变,立时赶往涂依苓的房间。 涂依苓坐在摇篮旁,哄着两个白胖的小子,一副安然的样子。 见宗韦急匆匆进来,神色颇为不对,遂问道:“韦郎,你怎么啦?” 宗韦急切的说道:“苓儿,时间来不及了,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 涂依苓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宗韦解释道, “我在西游诸国之时,在波斯的国寺里遇到一位从中土过来,隐遁多年的高僧,此人便是我的恩师,他不仅传授我至高武艺,还教会了我许多智慧谋略及才学艺技,临别时,师父交给我两样东西,一本名曰《伤城攻略》的兵法书册和一幅宝马万里图,指定我找到身带龙鳞之子,将这两件东西交付予他。” 涂依苓眉目稍拘,疑问道:“龙鳞之子,难道和我们的孩子有关系?” 宗韦望了望依苓,轻叹了两声。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的两个孩子就是那身带龙鳞之子。” 涂依苓呢喃道:“那位大师为何要让你找到身带龙鳞之子?” 宗韦解释道:“师父告诉我,龙鳞之子能够主宰乾坤命运,何人得之,何人便可得天下。” 涂依苓听后,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身边的两个孩子。 宗韦突然想到卦辞,心中暗自想道:“稳婆只知道一子,天下人也不会想到龙鳞之子竟有两个,卦中指示,两子必有一生一死,若是欲保两子,只怕两子皆失,师父说龙鳞之子千年难遇,身负特殊使命,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至少保住一子。” 宗韦正欲告诉依苓实情,突然又想道,“若据实告诉依苓,只怕依苓爱子心切,难舍一子而误了大事。” “嘭嘭嘭,嘭嘭嘭。” 思忖之际,庭院之门砰然而响。 “快开门,快开门。”门外传来军汉子急促的喊叫。 宗韦望着门外方向,心里嘀咕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怎么回事?”涂依苓问道, 宗韦急忙将宗正抱给涂依苓,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和一幅小画卷递予涂依苓。 随后将墙边的床用力推开,揭开床底的一块大木板,里面露出一个口子。 “苓儿,你速速带着正儿从此密道离开。”宗韦说道,言辞间带有半分命令。 “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涂依苓问道,眼里满怀希冀。 “苓儿,有些事现在来不及和你说,但是我和真儿决不能同时和你们离开。”宗韦说着便将抱着宗正的苓儿推入密道口。 涂依苓含着泪望着宗韦,眼里满是柔情和不舍。 忽而,门外传来猛烈的撞门之声。 事态紧急,宗韦便赶紧交代涂依苓道, “此密道通往一户老农家,他们欠我一个恩情,自会好生照料你们母子,记住,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不要来找我,若我和真儿遇到不测,务必照顾好正儿,找个偏僻的地方抚养他长大成人。” 宗韦眼睛湿润,语气低沉,随即果断封上了密道口,赶忙将床推回原处,从摇篮中抱起宗真。 陈隆之领着副将田世显带着十来名士兵举着火把冲入院中。 宗韦怀抱宗真,从房内泰然走出。 十几名士兵将宗韦团团围住,拔刀相向。 “把孩子留下,我们可以放过你。”陈隆之对宗韦叫道。 “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牺牲孩子求得生路。”宗韦冷冷地回道,一袭长衫轻舞飞扬,两鬓坠发仿有微风吹拂,轻轻飘动,杀气隐隐约约。 陈隆之见状,做了个‘动手’的手势。 十几个士兵便持刀往宗韦砍去。 宗韦左手抱着宗真,右手瞬时抽出别在左腰的宝剑。 只一招,十几名士兵便一齐倒地。 陈隆之见状大为震惊,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宗韦以剑抵着喉咙。 院外士兵听到院内的打斗声一齐涌了进来。 田世显见陈隆之被宗韦以剑威胁着,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剑指宗韦,做对峙之状。 “陈大人,叫你的属下放下兵器,退出院外,我有事想单独和你聊聊。”宗韦说道,忽地将手中之剑抵近了几分。 时下,陈隆之为鱼肉,宗韦为刀俎,陈隆之只得依了宗韦。 “所有人把刀放下,退到院外,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陈隆之大声命令道。 汪世显犹豫了一会,只得将刀哐当丢在地上。 其余士兵亦放下兵器。 一行人缓缓撤出院外。 宗韦收住宝剑,立时抽回剑鞘之中。 “想不到,我成都城中竟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阁下究竟是谁?”陈隆之脸上并无惧意,只是一脸好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抱着的孩子是谁。”宗韦望着陈隆之淡淡回道。 “不知阁下有何事和我聊?”陈隆之见宗韦绝非一般人,便言归正传,不再纠结于其身份。 “敢问陈大人得到这个孩子后作何打算?”宗韦平淡问道, “事关机密,无可奉告。”陈隆之一脸傲然之色。 “宋军与蒙军已交战五日,以成都防守兵力,恐怕撑不过两日,蒙军此番攻城目的,为的就是我怀中小儿,大人定是想以小儿之命威胁蒙古,令其不得轻举妄动。是也不是?”宗韦三言两语便直切陈隆之心机。 “你怎么知道?”陈隆之惊讶道, “我以为,大人是在走一条死路。”宗韦神色严肃地说道, 陈隆之听后心中些许害怕,便想听个究竟,便说道:“愿闻其详。” “大人以婴孩性命为威胁,蒙古军定会以城中百姓之命为威胁,届时,百姓对大人施压,此子若献出,蒙古军毫无顾虑,成都城旦夕可破,而你亦背上违抗君命之罪;此子若不献出,蒙古军必不想此子落入南宋,必将全力攻城,城破时,百姓亦会血流成河,大人也会对我手中的孩子痛下杀手,身受天谴。”宗韦分析道。 陈隆之听后脸色阴沉,宗韦所言句句直戳其心中要害。 “换句话说,此子无论是死是活,成都皆不可保,此子无论在你手上,亦或在蒙古人手上,成都亦不可保。”宗韦继续说道。 陈隆之思忖片刻,忽而深吸一口冷气,心下一横,指着宗韦怀中的孩子说道。“既然成都无论如何皆保不住,那我也定要完成皇命,杀了这个孩子。” 宗韦听到陈隆之之言,不禁语气恺昂地说道, “大人还不明白吗?你杀了这个孩子,可以完成皇命,却惹怒了蒙古人,届时,无辜的百姓血流成河,身受天谴且不说,大人也将永远被成都百姓的后代唾骂。” 陈隆之复又思度一番后,神情有些缓和,转而拜求道。“阁下既能洞悉其中利害,可否为我指一条明路。” 宗韦望着陈隆之,说道, “只要孩子在大人手上,大人就一定推脱不了干系,若大人将孩子交付予我,凭我之武艺,趁着夜色必能杀出重围,届时再将此子交付宋军,大人以为如何?”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陈隆之气道, “其一,此子关乎我朝命运,你若杀不出重围,孩子被蒙古人得了去,我如何对得起大宋;其二,就算你杀出重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将孩子交给宋军。”陈隆之望着宗韦,期待他给出一个满意说法。 “大人顾虑,情有可原,我有一法,定能完全打消大人心中所有顾虑。” 陈隆之听此,莫不好奇。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命劫难逃 宗韦说有一法子定可打消陈隆之顾虑,陈隆之好奇望着宗韦,欲听个明白。 宗韦便对陈隆之说道。“听闻皇宫内有一种秘制毒药,此毒解药天下间唯有皇家才有,服此毒药者十日后便会发作,若无独门解药,必死无疑,此毒想必大人府中也有吧。” “你的意思是?”陈隆之疑问道, “我将此毒当着大人面服给小儿,若不幸未杀出重围,小儿被蒙古人得去,若无皇家解药,小儿亦性命不保,到了阴曹地府,我们父子亦可团聚;若有幸杀出重围,身为人父,岂能眼睁睁看着小儿毒发而死,我必将亲送小儿至临安求取解药。”宗韦解释道, 宗韦先祖曾在朝廷办事,略知皇室阴险之处,早年行游西方诸国时便已经将此毒解药研制,故而提出此计。 “好,此法我觉得可行,但是,我需要验明这孩子正身。” 陈隆之稍作斟酌便同意了宗韦的提议,宗韦一时欣喜,自然多加配合。 故而宗韦便当着陈隆之的面扯开襁褓中的一块布巾,露出孩子身上的龙鳞。 陈隆之见到那龙鳞,面露惊讶之色,口中咕哝道:“世上果真有龙鳞之子。” 宗韦将布巾裹回婴孩腹中,问道:“大人还有什么疑虑么?” 陈隆之疑虑尽消,只是问道:“阁下打算何时动身?” “尽早为妙,最好今夜。”宗韦心中早有盘算,便迫不及待要尽早动身。 “好,劳烦阁下先随我回府。”陈隆之客气地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宗韦便坦然从容地跟着陈隆之来到其府上。 陈隆之从内室取来一瓶毒药递予宗韦。 “此药无色无味,名曰‘十日亡’,阁下可想好?” 宗韦从陈隆之手中取来毒药,揭开红色的瓶塞,二话不说便当着陈隆之的面倒入宗真嘴里。 陈隆之见宗韦无丝毫犹豫,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果断决绝,不免心中一时震恸。 “此番突围,还需大人借我五名精锐和一匹快马。”宗韦冷冷地说道。 “自然不是问题,敢问阁下突围后如何躲避追杀,携子前往临安?”陈隆之问道。 “羚角渡、断背崖乃蒙古军归返必经之道,如此天险,怕是宋皇派有伏兵吧?”宗韦早已料定陈隆之所思之事,并未正面回答,反其道问之。 陈隆之听闻此语,不禁对眼前这位器宇不凡之人暗生钦佩之情。 “阁下未出成都,却已知城外之事,陈某佩服!”陈隆之拱手敬了一个礼。 “只怕此时埋伏在那里的宋军马上就会堆尸如山了!”宗韦却冷冷说道。 “阁下何意?”陈隆之不免惊问道。 “其一,蒙古军行兵打仗素来考虑后路,此番虽十万雄兵尽出,然‘天翼卫队’并未现身。” “天翼卫队?”陈隆之从未听说过,故而大为惊异。 “蒙古军尤善骑射,然山地攻城为之短处,特选武艺高强之人组成‘天翼卫队’,在必要之时出手攻城,往往以出其不意之效攻城抜寨,屡试不爽,此番攻城,如此重要,兵贵神速,何以僵持五日,想来定是‘天翼卫队’另有重要任务,未敢轻动。” 陈隆之听后,脸色颇为难看。 宗韦自然不顾陈隆之作何感想,而是继续说道, “其二者,蒙古军此番领军虽是蒙古大汗,然阔端为副帅,两年前,阔端一月便将四川天险踏平,四川境内的所有可布兵之处,他可谓了如指掌,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隆之有些难以置信,仍旧纠结于‘天翼卫队’一事,便质问道, “断背崖如此天险,‘天翼卫队’难不成还长了羽翼飞上去不成?”。 宗韦无心再多加解释,便以突围之事搪塞陈隆之道, “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和大人细谈,眼看便到子时,此为突围最佳时机,突围后,我自然有办法躲开追杀,稚子已然待死之身,还望大人多加配合。” 陈隆之确知时间紧迫,故而不敢耽搁,即刻便按照宗韦吩咐行事,不再纠缠‘天翼卫队’一事。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一位肩背襁褓,身着白衣之人。 骏马飞驰,往蒙古军西营而去。 驻守西边的蒙古军见有人闯营,欲意突围,立时封杀堵截,碍于婴孩之命,不敢放箭。 骑马之人将挂于马上的火雷丢入阵营中,火光四溅,一股浓烟弥漫开来,大营一片混乱。 阔端在中营听到响声,出得帐外,询问道, “发生何事?” “副帅,有一白衣男子,肩背襁褓,欲意突围。”手下禀报道。 “声东击西,传令,其余各营加强戒备,不得擅自增援。” 阔端一眼便看出了宗韦计谋。 宗韦立于城楼之上,遥见其余各营并未有动静,心下不禁佩服道,“阔端果然是帅才。” 西营骚乱之际,城门复又打开。 同时出来四位身着白衣,肩背襁褓之人。 四人往四个方向纵马而去。 阔端随即命人拦截,各营一阵骚乱。 不过片刻,骚乱很快平静,阔端命人将五人尸首拖于城楼之下,以示其威。 陈隆之见此情形,责难道:“五名精锐转瞬即死去,阁下却仍在城中,不知阁下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宗韦面不改色,只淡淡回道:“阔端已然中计,待过半个时辰,我便可安然突围。” 陈隆之听到这席话,心中颇为惊疑。 阔端料定前面五位突围之人只是引子,今夜必还有人突围,遂命各营加强戒备,严防死守。 兵家用兵,既要用谋,更要赌统帅的心理,此番突围,并无躲避之法,虽身有绝艺,亦要寻求安稳脱身之道,宗韦正是要让阔端紧张起来,只要阔端紧张起来,宗韦便能看穿蒙古大营整体守卫的空漏,又可让蒙古兵处于紧张劳累之中,这就是所谓的投石问路,后发制人。 丑时将近,经过一番紧张折腾后,蒙古军开始松懈下来,宗韦见此机会,当下决定动身。 宗韦将包着宗真的襁褓用布裹在自己胸前,管家黄叔牵来一匹黑色骏马,宗韦将四颗火雷放于马背之上,在马儿胯下贴了两个闪亮的东西,随后跃然马上。心中不免想道:“苓儿,此去凶险异常,生死未卜,若天乞怜见,必将带着真儿与你团聚,若命劫难逃,我与真儿地下有知,定然保佑你和正儿平安一世。” 城门徐徐打开,宗韦策马而出。 “靠你了。”宗韦抚摸着马儿说道,随即驾马勇往直前。 前方篝火盈盈,营帐连连,宗韦面无惧色,回首望了望城内,似乎在跟城内的依苓母子道别。 “驾。”一声纵马,昂扬飘洒的身姿在月色下泛起一道飘逸的黑影。 拉弓上架,宗韦直走西营,未等营门守卫反应过来,两枝利箭穿胸而过,箭力雄厚,足足将两名士兵射飞十余步之远。 骏马直插营帐之间大道,宗韦抽出宝剑,运抵内力,将大道两旁的篝火掷入营帐之中。 西营再次大乱。 骑至大道交叉之处,前方突然杀出二十余名手持盾牌之兵,盾牌竖立,欲拦住宗韦去路,宗韦取出两颗火雷掷于盾牌前。 一声响烈的爆炸将盾牌阵炸的飞散,一股浓烟弥散。 宗韦周游西方诸国时,学到了西方改良后的火炮秘方,如今刚好派上了用场,此火雷之威力较之以往,胜乎几倍,故而盾牌兵挡无可挡。 骏马从浓烟中穿驰而过。 弓弩手拉弓持箭,蓄势待发,欲从后方射杀宗韦,达海绀卜顾忌宗韦怀中婴儿,一把拦住。 宗韦一路直前,忽而,一道绊马铁索横亘眼前,随即侧身举剑,一剑将绊马索劈断。 达海绀卜大惊:“好剑!” 眼看宗韦即将突围,达海绀卜立即率领几百铁骑赶往驰援。 宗韦见势,心知唯有快速杀出血路,方有一线生机,故而加快前进。 绊马索前方一队铁骑立时又持刀而来,气势汹涌。 宗韦随即以剑卷起断开的半根绊马索,立起剑端,挥于半空。 铁索呼呼地在半空旋转着。 待骑兵靠近,宗韦便用力将铁索投向前方,冲在最前方的两名骑兵连人带马一齐被飞来的绊马索栽倒。 宗韦随后便与后方铁骑短兵相接,由于剑锋犀利,宗韦只那交兵刹那,便将骑兵手中大刀一一削成两截,将骑兵打落马下。 眼看就要冲出西营,前方突然涌出数百手持锋利长矛的士兵,他们纷纷将长矛斜立身前,长矛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宗韦立时勒住缰绳。 马儿一阵嘶鸣,前蹄高高举起。 后面的追兵愈来愈近,再耽搁下去,只怕中营的阔端马上就会率领中营人马前来包抄,情况万分紧急。 宗韦来不及思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往前冲。 马儿在原地转了两圈,不断嘶鸣,大有蓄势待发之势。 宗韦从马胯下取出两柄回环镖,将镖凌空向前方士兵飞去。 此镖犀利无比,将若干士兵割伤后,转眼又飞还宗韦手中。 只几个反复发射的连环飞镖,前方阵型便已经散乱。 宗韦纵马飞身上前,待要接近前方长矛阵,立时飞身落马,立于军阵之前,随即运集全身内力,在内力的聚合之下,地上散落的兵器皆归于一体,形成一个硕大的铁球。 宗韦将此球朝前方击去。 立时前方掀起一阵灰尘,灰尘中传来阵阵士兵呼喊倒地之音。 只一个箭步,宗韦复又跃然马上,从满地的伤兵中泰然驰过,最后一道防线被宗韦突破后,宗韦不敢停歇,反倒加快了速度。 达海绀卜等人在后方见此情形,暗自佩服道:“好功夫!” 眼见宗韦携着龙鳞之子杀出重围,达海绀卜便率人紧追不舍,窝阔台和阔端所领铁骑亦赶至,两军合为一处,紧跟宗韦其后。 星月夜,英雄骏马奔飞,万骑扬尘。 蒙古军紧紧追了一夜,亦是未能赶上宗韦。 晨曦微现,朝露点点,伴着一阵地颤震落大地。 一匹骏马踏地飞驰而过,随后,万马奔腾,紧跟其后。 行了几个时辰,宗韦马儿开始略显吃力,渐渐地,双方距离开始拉近,只有一箭之地。 阔端趁机拿起弯弓,撘箭引弦,直往宗韦马臀射去。 离弦之箭嗖嗖而来,正中马儿臀部。 马儿发出一阵,呼哧呼哧地跑着,直喘着粗气,后方追兵依然紧紧跟着。 宗韦见马受伤,心中略为担心:“此地离约定地点还有好几里,不知马儿能否坚持住。” 正在担心之际,前方隘口杀出一队黑衣人,持强弩往蒙古军径直射去。 “公子,快走,此地我们先顶一会。”领头的人对宗韦说道。 宗韦马不停蹄立时穿过隘口。 蒙古军前军受挫,一阵纷乱后,阔端立时组织弓羽队反击,上千弓箭往隘去。 隘口前方便是双驼峰,两峰以铁索桥相连,宗韦早在几日前便已经做好部署,飞鸽传书乞援各大门派,故而,桥的另一端有少林派、宗剑派和万象派等各派的人接应。 宗韦距桥头只有百米之远,已经能够看见接应的各派人马了,却在这关键之时,马儿倒地而亡。 后方传来蒙古铁蹄轰鸣之音,相距亦不过上百米,宗正立时飞身往桥头而去。 铁索桥长一百多米,宽不过半米,只容一人经过。 留于桥头负责断后的十几名弟子瞬间被乱箭射杀。 “再往前一步,乱箭射杀。”窝阔台大声喊道。 宗韦听到背后飘来的敕令,于半桥之中立时停住,他很清楚,自己再往前一步,自身所在的半分之地立时将被射成马蜂窝。 一边是蒙古千军万马,一边是大宋各门各派,宗韦和其小儿夹在两边之间,一动不动。 铁索桥下,万丈深渊,下方白雾缭绕。 宗韦望着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暗自想道:“若继续往对面走,蒙古军势必乱箭射杀我父子,若回头往蒙古军走,违背江湖公义且不说,就事关大宋命运一条,哎,想必已经有无数暗器瞄准了我们父子,就差那么几十米,一条铁索桥便成了一条死路,如此费力挣扎,亦始终逃不开天命。”宗韦想到此不免有些伤感。 双方就此僵持了许久,一对鸢在两峰之间来回盘旋,偶尔发出几声叫唤。 宗韦注意到,两边都有人手持刀斧,准备随时砍断铁索。 气氛变得尤为紧张。 “呜哇,呜哇....” 就在此时,宗真的哭声响起,在两山之间回荡,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婴孩的哭声打破。 宗韦解下布结,将哭叫着的宗真从怀中抱出,随后又解开宗真的衣服,将宗真赤身露体暴露于两方之前,阳光下,宗真身上的龙鳞被双方人马看得真真切切。 婴儿如此幼小,岂可衣不蔽体任由凉风吹拂,众人在见到龙鳞之子身上的龙鳞而颇为惊讶之时,亦对宗韦身为人父却如此对待自己孩子而感到震惊。 “哈哈哈哈,龙鳞之子。”宗韦大笑了几声,毅然而然抱着宗真,自桥上纵然一跃。 “宗韦,宗韦。”桥那边传来各派的呼喊声。 坠落瞬间,宗韦脑海里闪过涂依苓的画面,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一道白影渐渐消失在白雾之中。 蒙古人大为震恸,各门各派痛心不已。 霎时风云涌起,天色大变,一场倾盆大雨骤然而至。 双驼峰立时天雷滚滚,电光闪闪。 双方立足片刻,见天时大变,遂各自黯然撤离。 翌日,依旧阴雨绵绵。 副将田世显脸色低沉,陈隆之问其最近前方有何消息。 田世显低声答道:“前方传来三个消息,皆为不好的消息。” “你且一一说来。”陈隆之平淡问道,似乎有所心理准备。 田世显便回复道:“其一,羚角渡和断背山的宋兵遭遇不明袭击,全军覆没。” 陈隆之听后咕哝道:“看来,他果然料事如神。”眼里流露一丝佩服和悲哀。 “其二,龙鳞之子同其父一齐逼落山崖,双双殒命。”田世显继续说道。 “这事,我已经听说了。”陈隆之回道,停顿片刻,继而又叹道:“哎,想不到,如此武艺高强之人,如此颇具才略之人好不容易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竟然困死在一条百米铁索桥中,真是命运弄人啊!还有呢?” “其三,蒙古人提出,两日内开城投降,免城中百姓一死,若坚决抵抗,城破之际,屠尽全城百姓。”田世显说完望着陈隆之。 “此次,蒙古人争夺龙鳞之子无功而返,定然不乐意就此作罢,想来,成都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保不住了。”陈隆之叹息道。 两日后,田世显开城投降,窝阔台得到成都后欲举兵进犯南宋内镜。 奇怪的是,入驻成都城的第二天,内侍便发现窝阔台猝死床榻之中。阔端等西路大军只得放弃成都,扶窝阔台灵柩北归。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孤零于世 流年似水,晃眼便是十年。 皎洁的月光穿透幽深的竹林放出稀疏的斑驳光影,映衬着透着微弱烛光的茅草屋。 朦胧地能听到一个女人和一个孩童的声音。 女人玉横床缘,面容枯槁憔悴,却也能看出容貌的标致,淡眉素容,眼含泪点,一袭长发散发着淡雅的芬芳,和以芝室陈列的幽兰之香,整个屋子透出些许温馨之余散发着丝丝清凉。 跪在床沿的孩童紧握娘亲的手,眼噙泪水。 这位女人正是宗韦遗孀涂依苓,孩童正是幸存的次子宗正。 涂依苓娇喘地说道:“正儿,娘亲快不行了.....” 涂依苓咳了几声续以微弱语气说道:“正儿,娘亲命苦,你更命苦啊!自小没有爹,只能与娘亲生活于如此凄清偏僻之处,能与你的父亲相知相爱是我平生最快意之事,自你父亲过世,我本了无牵挂,唯独你让我放心不下啊!”说着不免痛哭流涕。 宗正默默地看着娘亲的脸,伸出粗糙的小手擦拭着从娘亲泪角滑落的泪珠。 粗糙的小手唤起了涂依苓的回忆,泪珠里闪过许多宗正照顾自己病体而饱经辛劳的情形,不免愈加愧疚! 她轻缓地伸起惨白无血的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心爱儿子的脸,试图要一辈子记住这张让她牵挂不止的脸。 突然她一阵激动,抽搐而起,口吐鲜血,刹那间纤柔的手从孩童的脸上轻轻滑落。 “那幅画.....”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却不等道完便香消玉殒,花脂凋零了! 宗正始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心里却是无限悲恸。 月光黯淡,清风骤起,四周竹林掩郁,茅草屋哑然无声,温馨不再,只余不尽凄凉! 宗正自小失去爹,如今娘亲又与世长辞,自此便成了孤儿,想来也甚是可怜。 宗正紧紧握住涂依苓的手,任它如何冰凉透骨,也觉得内心温暖洋溢。 他跪在榻前,彻夜目视着已经毫无血色的娘亲的脸,他要永远记住这张赐予他性命,无微不至照顾了他十年的至亲至爱的脸。 微阳初升,满林旭光通透遍屋。 宗正哀思彻夜,心知人死不能复生之理,缓缓起身欲松脱娘亲之手,却发现娘亲的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手。 宗正心里清楚不过,娘亲对自己是如何地万般不舍。 宗正对着娘亲的手和以气息,娘亲的手便渐渐酥软松开。 拍拍自己酸软的膝盖,徐徐转过身子,看着窗外和煦的旭光,顿觉生活希望之杳存。 宗正找到一处视野开阔,背靠长风的崖地,择一处排水无虞之地便挖了起来,费了半天终于挖好了一块墓地。 转身返回小屋,走到娘亲榻前,最后一次亲吻她白霜般的脸颊。 他试着背起娘亲遗体好好安葬,却发现自己尚为年幼,气力不足。 于是只好将娘亲遗体置于案板之上,以绳索扣住,拖拉前行。 费尽功夫,终于将娘亲安穴掩埋,坐于墓前良久,总觉心中似有不妥。 细思大悟,“死而不得其名,悲乎往生!”,可惜陪伴娘亲十年却不知她名讳,十年来,娘亲不曾提起,也不愿提起,如今欲树墓碑却无名记之,为子如此,莫不遗恨! 回想思量道:“娘亲生前遗物定有遗迹可循,不得其名树碑,能精挑几件娘亲挚爱之物陪奁也算尽了一番孝道。” 于是起身折回小屋。 宗正径直走到床边,看着悬于床头墙柜之上的“宝马万里图”,心里暗自思忖: “此画,昔日娘亲挂之于床头骈柜,每日环顾,时而流泪,时而欢喜,时而不语;想是爹爹生前遗留给娘亲的念想之物罢!娘亲最后仍旧不忘提及此画,难道是叫我以此画为娘亲陪葬之物以籍地下相思之苦。如此,我定要满足娘亲遗愿啊!” 想着便伸手取下画作。 待要卷起,突觉有硬物突起阻滞,翻开画卷另一侧,发现背后粘有信封,去开封蜡,取信自读道: “正儿吾爱,自你读此信书,娘亲已然泉下,想你心中定存疑惑,娘自当以信亲诉,你爹爹名唤宗韦,娘亲本名涂依苓。你爹爹十二年前从波斯取道天竺、西域抄录各地经书,在玉雪峰与我相遇,情分所致,蒂结姻缘,夫妻二人神仙眷侣,人间至乐莫不如此。后孕孪生子,子带龍命,天下人共谋欲得,计谋深深深几许,个中原委曲折,娘亲亦无可知。汝父携汝兄于双驼峰被逼纵崖,自此孤儿寡母苟活于世。娘诉汝知,非冀你索因报仇,但求汝能如你所名,堂堂正正屹立天地,真正而活!“宝马万里图”乃生前你爹爹最后交托之物,你定当好生保管!字字写来字字心锥,当年产子所受伤寒加之相思郁结之苦,娘亲早知将不久于人世,万般不舍,唯念韦郎唯一骨血之延存。切记,读完此信,立时焚信改名,以此躲避无妄之灾!你儿时所背《伤城攻略》亦是你爹生前交托之物,为避灾祸,为娘已经焚毁。生死轮回,自当顺天服意,自我归去,你定要好自珍重!我床席之畔有一亲缝外衣,留一念想,另有一碧绿玉镯,此乃娘亲世代传袭之物,他日若遇心仪女子,可交付与她,千般万般,定当好好活下去。” 宗正读完,眼睛已然湿润。 随后便遵照娘亲遗愿,点燃火折焚烧信件。 宗正从厨房拿来菜刀劈了一块木牌,以小刀镌刻“慈母涂依苓之墓”几个字痕于木牌之上,并符以毛墨。 看着眼前这块木牌,宗正不免心生一阵悲凉。望着空荡的房间,内心便涌上凄苦之情,一个郑重的决定在心中愈发坚定。 随即找到床边叠放好的外衣,携着一把小刀,卷起画卷藏于竹筒之内,抱着娘亲牌位来到墓前。 安插好牌位后,宗正跪在牌位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对亡母的尊重和悼念。 起身对着牌位说道:“长居于此,伤情伤景,如今娘亲已去,孩儿了无牵挂,自当离去,死生由命,还望娘亲原谅不能跟您厮守!” 宗正再拜三拜,起身离去,行至百步,回首遥望,泪光点点,之后毅然离去,翻山越岭,径直往山林深处走去。 转眼天色渐暗,宗正心里不免有些惶恐,平生第一次离家,跋涉千山万水不觉得累,但是一到晚上却害怕的紧。 当年娘亲带着自己躲入深山竹林、适时小屋还未搭建,就在竹林过了一宿,是夜豺狼虎豹群聚于母子面前,幸亏母亲以火堆掩护方才躲过一劫,至今想想、恐惧悠然。 眼看就要入夜,宗正心里想到:“娘亲已经不在了,我应该像个男子汉,勇敢点!” 于是鼓起勇气便觅了一处四树环保的地方,收集柴火,拿出火折子生起了一堆火。 看着跳跃的火花,宗正眼睛便开始逐渐模糊,倒头便睡觉了! 至子夜时分,宗正被周遭的狼嚎而惊醒,待他依稀睁开迷糊的双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随着火堆火势的衰落,周遭的野兽便都聚了过来想分享宗正鲜活的血肉。 若不是有四棵大树环抱和火焰的光环,恐怕宗正睡觉中便死去了! 见此情形,宗正赶紧往火堆里添柴火、用力鼓吹.终于火势旺盛了起来,但是宗正却诀计不敢睡了,只是全身紧张地盯着周边的狼群,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叼了去。 鏖战到天亮时分,柴火也快烧尽了,狼群见天晓即破,便一起散开离去。 宗正看到所有猛兽离去尽了方才松了口气。便把最后一点柴火尽数投入火堆,便又眯了一会。 待醒来,火堆已经烧干,只是升腾着几缕青烟。 一时神清气爽便欲起身前行,但觉口渴无比,便往斜谷走去。 走了一刻左右,忽听得泉水汀潼滑流响声,于是便朝响声走去,越过几处丛林,终于发现了一处溪流。 循着小径来到溪边,看着水中倒影,方才知道,经过一个晚上的烟熏火燎,脸上黑乎乎的,便用手浇起一泼水花附到自己脸上,用力擦拭着脸颊, 待把脸洗净,捡一处上游泉水以牛头饮水式喝了几口水,顿觉口中清凉甘甜。 随即拧开竹筒,装了一大瓶甘泉。身上东西安置妥当便又拔身前行了! 待到中午时分,宗正已经翻越了两座大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但是他只是想着远离外面的世界。 对他而言,往山林深处寻走是没有错的。只是需要找到一处适于安居的地方而已。 但是眼下,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作响了,所带干粮已经全部吃光,无奈地看着空空的布袋,宗正只好在附近寻找野果充饥了! 忍饥挨饿地寻了半晌,终于在一处凹谷处发现几棵野果树,于是顺势吃了个饱,顺便把布袋塞得满满的便又启程了。 转眼又到了入夜时分,宗正像昨日那般寻了处四周都有山岩的地方,捡拾了许多枯柴生起篝火。 待火光初开,宗正感到一丝安全和温暖,却在此时,后面石壁里突然探出了一只脑袋,惊吓出宗正一身冷汗,宗正随即下意识地拔出小刀相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偶遇神狼 这是一只狼,一只体形硕大无鹏的狼,他从来没有见过狼能长得如此这般大。 只见这狼只是盯着宗正细看,却没有露出凶狠的恶意,宗正见此便也放松了警惕。 定睛细看,但见此狼全身灰白相间,头部微黑,乌黑圆大的眼睛上方有两撮白色圈状的毛,若不细看,还以为此狼有四只眼睛呢! 双方相互打量着对方,似乎都对对方有着极强的好奇心,相持了一刻之后,那狼便把脑袋缩回去了。 宗正看到它脑袋伸出的地方不禁大为感叹,石堆杂草丛生,若不细看,谁也不知道里面竟然是狼洞。 但是年少之人好奇心不免过重,故而总是按捺不住。 宗正小心地靠了过去,扒开石壁上的草蔓,出乎意料的是,石壁另有乾坤,洞口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于是宗正点燃一把粗柴蹑手蹑脚地踱步进洞。 初入洞口,寒意沁透脾肺。 洞外杂草丛生,洞内石壁却荒凸光背。 俞往里走,却似乎暖意更甚,偶尔还能听到水滴石台的滴答稀疏之声,宗正愈发好奇却愈发勇敢,决心一探究竟,索性加快了脚步。 行了大概十分钟,宗正来到了一个转角,左边有一个石门,右边亦有一个石门。 右边的石门明显半开半合。 宗正暗自心想:“一路走来都不见那只大狼,此处又仅此一条路,想必这只大狼定是隐身于右边石门之内,为保安全,定当往左才是。” 于是拔步往左,伸手欲推石门,可是使尽浑身解数,石门终是龟丝不动。 “想必定是另有暗部机关”宗正思度道。 于是又在石门周围摸索了一番,仍旧没有任何头绪。 正在沮丧之时,但见石门右侧有一微小的细孔。 石门长年未开,灰尘布于其上,倘若不细细查看,诀计发现不了。 宗正比划着小孔,猜度石门定是内有隐锁,须得钥匙方能得进。 无奈便放弃了打开左边石门的想法,心里又不免想道:“费尽周折来到于此,倘不有所匹得,岂不白来一遭,况且此处定有许多奥秘,我何不一探究竟,反正右边石门已开。” 正欲拔腿向右却又暗自心惊:“不行!右边石门定有大狼守护,如此进去,必成狼中肉食。” 想到此,宗正欲意离去。 可是转而又想:“娘亲告诫,生死由命,我也相信机缘的东西,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呢?唉!不管了!这辈子命运就是如此了,我又有何顾忌的呢!” 宗正毅然踏步向前,只是暗自小心谨慎。 进入右侧石门,柴火照耀之下可依稀看见两边还有竖排的大蜡烛,宗正想用火把点亮蜡烛却无意扭头看见远处有两个亮点在移动。 宗正立马醒悟,那定是大狼的眼睛,于是赶忙点亮两边的蜡烛。 在众多蜡烛火光的照耀之下,整间石室渐趋明朗。 但见石室内置有石台、石桌和石椅,石桌上摆着两只茶杯和一个茶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灰。 石台后面是一张大石床,两具枯骨躺于其上,大狼就守候在尸骨之旁。 一双明媚的眸子活灵灵地盯着宗正,宗正油然心惊。 心中想着如何安然撤退。 退到石门边上却无意看到石门内侧刻着一些字,拿着柴火照亮过去,读道:“既能进来,必是有缘,亲抚狼头,终生为用。” 宗正思忖一番:“难道此狼是石室主人生前所豢神物,亲抚狼头,真的能令其终生为我所用吗?不妨试一试!” 宗正又轻步返回,但见大狼仍旧端坐床头,样子威武不凡,却对宗正无任何恶意之状。 宗正还是安惊参半地踱步靠前。 缓缓伸出手欲摸狼头,转眼已经离狼头几寸之距,宗正倒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径直探向狼头头顶,心中满想着各种挣扎被咬的情形。 当手掌接触到柔软绵密的狼毛之时,却发现狼头并无扭动的迹象,待睁得眼睛,发现此狼温驯极了。 于是越发大胆地抚摸,大狼不禁不燥怒,反而舔舐起宗正的手指来。 宗正开心极了,心里感激道:“老天爷待我不薄,竟然恩赐一头大狼与我在深山为伴,自此,我也不用孤单寂寞了!” 宗正双手紧抱狼头,把脸贴在它的茸毛上,一时亲密无比。 忽而大狼挣扎松开宗正的怀抱,从床的内侧叼出一块旧布,宗正从大狼嘴里接过这块布,但见上面写道: “见此信帛,必是得猿狼者,因缘际会,自不必见外!上官最,叱咤江湖,剑术修为,天下无匹,遗号剑神。豪情乱世,皆为云烟,唯爱真存。——上官最与欧阳琼殁笔。” 宗正看罢不禁感慨万千:“想那剑神上官最和欧阳琼前辈能够终日厮守,死后同穴,那也是莫大的幸福啊!可怜我娘,终日受相思之苦,连我爹的尸骨也不知何方,更莫提死能同穴而眠了!” 拿着手中信帛,看着床上的两具尸骨,宗正不免为他们二人的爱情而感到由衷的佩服。 转而便又想到了自己眼前的处境,心中想道:“他们二人隐居于此,此处定是隐秘,而且附近定然食物充沛而且风光猗丽,现下已经劳累不堪,且在石室内暂度一晚,明日好好安葬两位前辈,倘若此地可以久居,全可打扫干净与狼兄为伴,在此安居。嗯,就这样!” 于是,宗正拍拍大狼:“上官前辈称你为猿狼,我倒想给你取个名字,对了,你生的如此威武不凡,以后就叫你‘神狼’吧!呵呵!神狼,我且安睡,你定要守护我哦!”说罢便靠在石墙睡了过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祸来无可避 尹川城外微风忽起,乌云渐趋遮蔽皓月! 一声清脆的碗筷碎裂声从城里的司徒府传出,犹如一把长空利剑划破天际,刺破了城里的宁静。 “不好!饭菜有毒!”司徒博文大声叫道。 “我怎无感觉?”司徒夫人任婉珺疑问道。 “这是化功散,无色无味,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会对此毒有所反应,以前听一位前辈说过,没想到此毒当真存在!珺儿,高手将至,你速带孩子走,切莫管我!” 司徒博文脸色有些难看,郑重叮嘱道。 任婉珺赶紧从奶娘处叫过两个女娃子,这两个女娃,大女名唤玉悠,二女名唤仙婕,两人年纪虽小,却也长得秀气标志、灵气逼人。 大女比二女长四岁,故而也更体贴懂事,看见父亲惨淡的脸上布满汗珠,忙问道:“爹爹!您怎么啦?” 司徒博文两只手分别抚摸着两个孩子说道:“我没事,孩子,待会娘亲自会带你们走,你们一定要听娘的话!” “嗯,阿爹!”玉悠和仙婕同时答道。 司徒夫人拉着两个孩子正将要走,忽然听到嗖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司徒博文当即喊道:“不好!箭雨阵!” 说罢司徒博文手掌蜷曲交汇,调动全身真气使出万象混元气功,将一家四口护在身后。 上千枝利箭穿过窗户,劲力十足地朝室来, 箭锋碰到万象气波皆立时停在半空, 司徒博文接着收住真气,调用内功转瞬便将所有箭雨震了回去。 立时,司徒夫人掀开桌台,以掌运力击于地板。 但见一块方形地板弹射开来,露出一个地道口。 司徒夫人快速地将两位小姐推入地道,心想:“看此情形,敌人已经将司徒府层层包围,敌人下毒在先,定是有备而来,文哥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我夫妻二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司徒博文看出了任婉珺的心思,厉声喝道:“夫人,快走啊!再不走,大家都走不了了,稚子年幼,此密道不能出城,脱困之后还需夫人护二女周全啊!” 司徒夫人听到其夫所言,复又望了一眼娇俏幼小的两个女儿,哭泣道:“文哥,你放心,就算拼了这条命,我定要护咱们的孩子周全!” 说罢便径直跳入密道。 司徒夫人泪珠含情地望着司徒博文,依依不舍。 司徒博文异常冷静,他深知如此危难关头,纵使千般不舍亦要当机立断。 道了声:“珍重!”便一挥衣袖把地板盖上了,纹丝即合,丝毫看不出破绽。 忽然司徒博文顿时感觉廉泉、中府二穴真气冒腾直窜,继而涌至肚脐上的神阙穴,一时之间,全身真气紊乱! 立时蹲坐调息,顿觉糟糕,“不好!我动用内功越多则内功化去越多!” 未等调息的机会,一枝巨箭便穿透大门,烽火般射来。 司徒博文立身弹起,双掌夹住尖锋却被射力推到三尺开外以坚步止住。 突然箭身自裂,从箭身射出无数小箭。 司徒博文猝不及防,拼命闪躲,仍不防被一枝利箭射中左臂。 他忍住疼痛当机立断将箭身拗断。 箭身刚断,则琵琶声起,每一道音符都如一把尖刀贯以深厚内力向司徒博文刺来。 司徒博文当即迅速跳到前房,端起琴房大女儿常用的古琴,也以内功作符还击,瞬时琵琶声应声而止。 可一眨眼功夫,外面又多出了笛声,琵琶声和笛声混合在一起顿时威力大增,混合气波把屋内所有挂件都一一震落。 司徒博文心下大惊:“波斯断魂章”。 过得片刻,司徒博文琴声愈发紧促,似乎力有不逮,突然琴弦悠断。 随即续以万象气功护体,将所有音符挡住,未等震开“断魂章”,一阵刀光飘过。 只听一句:“天罡伏魔斩”。 刀光便从天劈下,立时破了司徒博文的万象气波。 司徒博文同时受到“断魂章”和“天罡伏魔斩”刀气之伤,吐血跪地。 若不是万象气功护体,削掉七成威力,恐怕此时他早已命丧黄泉。 看到司徒博文重伤,所有高手立时现身。 但见五人身姿绰约,飘然而落,可见轻功之强,内力至高。 而后,便听到大片人马攻入府邸的厮杀声,顿时司徒府陷入一片血腥之中。 五人分居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似有合力击敌之势。 正前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和尚,此人名唤‘刀陀’,他面露凶光,两耳戴着两个大银环,从所穿的衣服看来自西域少林外支,肩上负着刀鞘,手持一把大刀,那大刀被透过大门的月光照射而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左侧有两位,他们落在楼阁扶栏之上,一个手捧一柄青色琵琶,琵琶琴头附着一条蛇的身形,蛇信微吐,她身穿纱裙,从身姿来看,是个身材极好的外族女子,从所使的‘断魂章’来看应该来自波斯,此女名唤‘丽琦丝’。 另一位玉树翩翩,相貌俊朗,却不难看出也是来波斯,此人名唤‘尚门赛罗’,但见他手持玉箫,箫身也附着一条蛇的身形,蛇信微吐,二人是来自波斯的一对情侣,人称‘箫琶圣手’。 右侧是一位老者,名唤‘鬼脸老怪’,身着铁器银环修饰的衣服,拄着拐杖,但见,头发乌黑而眉毛和胡子却已经花白,样貌丑陋,但从面目看却也年轻,实在让人难以琢磨其真实的年纪。 后方隐约扎着两根辫子之人,身材威武,年纪尚轻,浓眉大眼,身着蒙古服装,一看便知道是蒙古部族之人,此人乃蒙古法赤大王阿速台。 司徒博文看着这个阵势,知道自己今日之情形诀计是逃不了了!故而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你们卑鄙小人,明知正面交手,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斗不过我,就用下毒的招数,利用化功散化我内功为先,运功愈强则化功愈多。你,” 顺手指着右边的‘鬼脸老怪’。 “一柄‘爆花箭雨’,实可谓箭王之王,毒箭射入我体,我若运功化毒,则功力散失更快,我若任其扩散,不消一个时辰便要毒发。” “接着,是你们”司徒博文转向左侧指着两个波斯人继续说道: “你们先让这个女的以琵琶试我功力,判断我是否中毒,接着以‘断魂章’困住我,然后再以我身前的西域大和尚向我偷袭,集中功力使出‘天罡伏魔斩’这种刚硬的武功,力求一击即中,一次重伤于我,你们步步为营,一环扣一环,不可谓计谋至深啊!”司徒博文说完感到胸口一阵莫名的疼痛,不自觉地便一手扶住了胸口。 “哈哈哈哈!谢谢你对大汗的夸奖!”身后的蒙古年轻汉子阿速台大笑道。 司徒博文听后顿时明了这一切皆由蒙古人策划。随即朝阿速台击去一掌。 阿速台轻灵躲过,转而怒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大家一起上,迅速解决他!” 话音未落,正前方的‘刀陀’便举刀砍来。 司徒博文一个飞旋避开刀锋,大刀砍落在地板上,立时裂开一条大缝。 未等司徒博文旋飞落地,右侧的拄拐老头‘鬼脸老怪’便手持三枚毒箭朝司徒博文射去。 司徒博文以掌接地快速弹起身体躲过三枚毒箭,毒箭打在椽木之上,发出‘,”的声音。 趁着弹起的空当,后方的阿速台立时飞身上前,使出一招“双拳击鼓”,两只手平行横打自上而下如击鼓一般想将司徒博文弹起的身体以重拳击落。 司徒博文弹起的瞬间,顿时感到腰部拳头劲气之凶狠,当即朝阿速台两手之间击去。 阿速台为避攻击,旋即改变招数,两手斜右格挡。 司徒博文两掌打在阿速台手臂上,却不成想手掌立时瘫软。 阿速台只是震退了几步。 “铁臂功”司徒博文大惊道。 阿速台回应道:“没错,不愧为司徒博文,果然见识广博” 司徒博文继续追问道:“你怎么会少林绝学?” 阿速台懒得解释,只说道:“马上,你会看到更多绝学,就让这些绝学送你一程吧!” 说罢便使出一招‘大佛掌劈’,瞬时阿速台以气运力于手掌掌缘,两手掌的掌缘就像两把威力无比的刀朝司徒博文不断挥砍。 司徒博文招架不住,只得步步闪躲。 旁边四位见阿速台出掌功力雄厚,便不愿介入其中,任他二人比斗。 ‘鬼脸老怪’带着一口阴阳怪气的口气说道:“哎呀,如此打法,不消片刻,司徒博文便要内功耗尽、毒走全身啊!” 刀陀笑道:“岂不更好,到时,我们便一举将他击毙,好立大功啊!” 司徒博文听到他二人的戏谑,不免心中思忖道:“我身中化功散和剧毒,如今是诀计不能活命了,如此缠斗,无异于困兽之斗,我必须找准时机,汇聚剩下所有功力,务求对此五人一击即中,重伤于他们,如此方能支援夫人和孩子!” 阿速台以‘大佛掌劈’不得击中而甚是懊恼,于是使出另一绝技‘似是而非’。 此招之要义在于出招的快捷变通和招式的出人意料,名为‘似是而非’,实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对手不知道出招人的武功路数而自乱阵脚。 阿速台一个旋转纵身欲朝司徒博文攻去,司徒博文一如往常选择逃避,看到阿速台出掌方向为下,司徒博文便朝上回避。 不成想阿速台直击拳劲范围的最上边,司徒博文纵身虽快,却还是被阿速台击中大腿。 司徒博文被击落在地,顿感功力消失的速度不断加快。 于是将计就计,吐了两口鲜血,假装不敌。 鬼脸老怪和刀陀见司徒博文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便要上前争功。 扶栏上的两位一直在上边观看,不曾出手,但是对于争功之事却颇也上心,两人也纵身跳下。 经过一番打斗,六人的方位竟然还是没有变动,司徒博文依旧在中间。 司徒博文心里想道:“他们五人争功好斗,必会争先解决我性命,以他们的功力,五人接近我身体的距离必将相差无几,他们定然不知道我还有另一门独门绝技‘万象俱灭’,只要我集中所有功力,在他们接近我身体的刹那使出最后一招,必定能使他们五人重伤。” 随即,司徒博文闭上双眼,运气凝神,紊乱的真气从神阙、涌泉、会阴至断基穴归于两乳之间的死穴膻中穴,经膻中穴汇集的所有真气疏导至拇指的少商穴,再由少商贯于两掌。 适时,刀陀率先出手。 其他人迅速反应过来也争相出手。 刀陀和阿速台同时击中司徒博文的前胸后背。 司徒博文两掌散开,大吼一声“万象俱灭”。 瞬时,司徒博文全身真气爆炸,经脉尽断,血管崩裂,大笑而亡。 刀陀等五人猝不及防,均被猝爆的真气所伤,衣服和脸均被司徒博文爆开的血滴溅上。 五人弹射在地,旋即翻身弹坐,调运内息。 现场陈列之物均被真气震开,散落一地。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误入盘古峰 司徒夫人举着火把带着两个女儿火速地在地道奔跑。 只一刻钟的功夫便来到了地道的出口。为防有所埋伏,遂叫两姐妹在地道内躲起来,自己举着火把故意暴露目标以求证是否藏有埋伏。 待确定安全之后,返回地道,两手各拉一位女儿紧张地从地道出来。 地道通往城郊小树林,一时隐藏,敌人不一定能够找到,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安置好这两个孩子。 司徒夫人想道:“强敌很快就会醒悟,如跟着地道,不消片刻便能抵达,唯今之计需尽快隐藏,但是往哪里藏身呢?城门定有重兵把守,城中小镇不易隐藏,只能往密林的地方暂避了,尹城西北群峰绵密,山溪环绕,是个天然的迷宫,姑且暂避于那。” 司徒夫人打定主意便吹一口哨,但见一匹黑色骏马奔跑而来。 原来,自尹城被蒙古人占领后,司徒博文夫妇便早有防备,特意在地道口附近藏有坐骑以备应急逃生之需。 司徒夫人扔掉火把,见仙婕尚小,于是抱起仙婕坐于马前,拉着玉悠上马坐于马后,待二人抱紧即刻扬鞭纵马往西北而去。 刀陀等人半个时辰不到便恢复了功力。 阿速台恢复功力后,立时叫属下之人全府搜查。 过得一刻,属下回禀未发现司徒夫人和两位小姐。 鬼脸老怪看着司徒博文抱着必死之心周旋,顿时觉悟道, “我们把司徒府围的水泄不通,司徒博文拼死周旋,定是此间存有密道,司徒博文为了给自己的妻儿争取时间,故而费尽功力与我等相搏,甚至于不惜牺牲性命!” 阿速台听后横着脸说道:“斩草除根,给我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地道给我找出来。” 众人便俯身在各处敲击地板,只一会功夫,便有一人发现桌台处敲击地板发出沉闷空寂的声音,似有不对。 刀陀大喝道:“快让开!”。 随即运集真气于右脚,奋力自上而下悬空而踏。 顿时桌台下方的地板便被震飞,一人之大的地道口便露了出来。 阿速台吩咐道:“鬼脸老怪,还烦请您老带着几个属下从地道追赶,务求斩草除根!我等在外围搜索,想这地道口也就在附近,届时以‘通天雷’回应集合!” “哈哈哈哈!我最喜欢嫩娃子的鲜血了!”鬼脸老怪操着阴冷怪异的口音回复道,随即带着十几名蒙古士兵跃入地道。 阿速台则带领众多士兵往城外各处去了。 只一刻不到,鬼脸老怪便领着一队蒙古兵到达了地道口。 众人出来,发现是个小树林。 鬼脸老怪吩咐道:“副尉,放通天雷,其余人等立刻搜索这片密林。” 身着铁帽的副尉从衣袖掏出一个二指粗细的烟花筒,只见他提手一拉筒底的细绳,一簇火花便旋飞上空,飞出十几丈之高,临空而爆,响声巨大,爆开的彩花色彩斑斓,光炫夺目。 不一会功夫,阿速台则率众举着火把赶来。 “老怪,抓到人没?”阿速台问道。 “将军莫急,司徒夫人带着两个小女娃逃不远!”鬼脸老怪回道。 恰在此时,副尉欣然走来回禀道:“禀将军,属下未发现司徒夫人和小娃,但是在小树林西北角发现大人和小孩的脚印还有深深的马蹄印。” 阿速台疑问道:“西北山林是何地方?” 副尉拿出新制的地图借着火光看了一会回复道, “回将军,此处是尹城盘古群峰,传说里面山环水绕,川泽网罗,树密烟袅,进去者迷途难返。” 阿速台听后心里有些责难,只怪自己一心对付司徒博文,不小心放走了余孽。遂马上命哈赤率队往西北网罗搜索。 司徒夫人带着两小女来到盘古群峰峰底,眼前只有一块崖壁,旁边右侧便是陡峭的山路。 遂放下两女,取出火折,隐约看见一块石碑的影子,凑前一看,碑上斗然刻着“进有盘古群峰,死无葬身之地”两列竖文。 说起盘古群峰,里面确有玄机,传闻,大金灭北宋之后曾占领该城,六十多年前,大金皇帝被大宋高手入宫行刺,刺杀不成,大金皇帝大怒,举重兵和高手誓要杀尽逆贼,行刺者都是绝顶高手,却均被一一擒杀,只有一位名唤‘三重人——袁天地”之人逃入盘古群峰,大金数名高手和数百士兵进山围捕却杳无音讯,而袁天地三十年后从盘古群峰出来便武功精进,开创了极乐派。 司徒夫人早有听闻,故而一时之间,陷入了茫然之中,前有强敌,后是绝地,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思前想后之时,突然听到凌空一响,抬头望去,正是地道出口的地方。 心中暗惊:“不好,敌人已经探知密道,一路匆匆,未及清除脚痕,不及片刻,敌人必将赶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唯今之计,只盼绝处逢生了!” 司徒夫人心意决然。 转身,拍拍马儿脑袋:“乌姬,此经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去吧!” 扬鞭挞马,马儿便飞奔离去。 司徒夫人见爱马离去便抱起小女,拉着大女朝山里走去。 道路崎岖环绕,玉悠摔了一跤,但是不敢哭泣。不管前方道路如何艰难也毫不吭声。 三人前行了半个时辰,却也稀里糊涂,不知道到了哪里。 一时之间,司徒夫人也怕进之俞深,出之趋难,加之黑夜前行,情势不明,料想敌人黑夜一时也不敢贸然上山,于是便觅得一处屏障环绕之地,在外围以真气驭力将一排长针嵌入地上防止野兽侵扰。 司徒夫人打算暂歇一晚,待明日天亮视情形而定后计。 待安置妥定,正待闭眼休息,突然看到山下火光汌动,杂吵盈盈。 心里不禁大惊:“原来自己走了半个多时辰竟也没有走开峰口一带。” 阿速台等人集齐峰底,人头舛动,火把通明。 石碑清晰可见,阿速台看见上书“进有盘古群峰,死无葬身之地”十二字,不免傲气扬然:“多年战场厮拼,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一个盘古群峰又如何。” 鬼脸老怪阴笑道:“将军,此峰非同小可,当年金世宗完颜雍被大宋逆贼刺杀,逆贼刺杀未果反惹世宗大怒,遂调遣众多高手和士兵追杀,贼人之中只剩一人存活,最后逃进此峰,世宗仍不放过,几百人和数名高手进去搜索无一返还啊!” 刀陀等人听后心下骇然,阿速台便语道:“我们蒙古士兵的命金贵的很,传令,哈赤率大队返回尹城,原野雷率小队人马驻留此地,待明日天亮,在峰口一带搜索,记住,不要深入此峰,只需把他们逼进此峰深处即可,搜寻不得,再在峰口守上三天,我要让他们迷路困窘而死。” 原野雷和哈赤齐声应命。 阿速台和箫琶圣手等人便随哈赤部队返回尹城,原野雷留在峰口驻扎。 司徒夫人静气凝神地关注着峰下敌人的举动,侧耳倾听一阵絮说之后,便见大队火把往东南而去,而峰下却仍旧火光重珑。 未见火光向上移动的迹象,顿时也明白了敌人的意图,于是安慰两个孩子好好安睡。 经过彻夜的折腾,两个孩子不明所以,却也疲累不堪。 玉悠问道:“娘,爹爹呢?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生死关头,司徒夫人只顾保护二女性命,如今暂时安稳,却被大女的话刺入心锥,因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的丈夫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 她强忍伤悲答道:“孩子,睡吧!明天还要赶好远的路!” 玉悠和仙婕见娘亲泪光婆娑,便再也没有多问。 晨气雾绕,露珠凝滴,鸟飞鸣语,玉悠和仙倢从睡梦中被娘亲摇醒,未及清醒,司徒夫人便拉着两人朝石岩凹凸、山藤纏缘的路径走去。 不一会便听到后面山草劈掀的声音,司徒夫人暗自心惊:“想不到,他们的动作竟那么快!” 原野雷片刻功夫便找到了司徒夫人昨夜休息之处,他看着地上的脚痕,对副手说道:“脚印异常新鲜,她们一定刚走不远,叫你的人从这条小径搜索,记住,一定要沿途留下记号。” 副手立刻召集下属往布满山藤的岩石小径追去。 司徒夫人带着两女一路行走较慢,眼看敌人越追越紧,一时之间不知去往何处。 但见山谷泥泞纵横,烟斜雾横,只好拉着二女往山顶走去。 行至半山腰,荒石之上,枯骨骈连,二女莫不心惧。 原野雷等人一路系绳做标,俞进俞深,本想遵令返还,眼看三人即将追上,却也不舍,却怎知看似将得而复不可得,不可得时重现可得,反反复复,终于还是追了过来。 行至半山腰,众人看到暴露的冢骨,不免大惊失色。 副手对原野雷说道:“将军命我等只需逼她们进入群峰深处,如今我们深入群峰,恐遇不测啊!” 原野雷看着眼前几百米处正在仓皇逃跑的三人,蒙古族人的傲世情怀油然而生。 原野雷大怒道:“想我蒙古部族,一路西征南下,如狼驱羊,她们三人近在眼前,却奈何不得,有何面目回去。” 副手看原野雷气意决然,便不再劝阻,继续标记追进。 日光烝涌,热气非常,晌午时分,司徒夫人一路退逼到山峰之顶。 三人从早至今,滴水未饮,粒米未进,一路攀岩附藤,骈体伤狠,二女羸弱,已是身竭力尽,再也无法动弹。 司徒夫人功力较为深厚,却也不免困顿。 于是司徒夫人捡一阴凉之处,让二女靠背而坐,休息片刻。 此时她思绪万千分:“蒙古鞑子,凶残至此,竟然连两个孩子也要穷追不舍,非要致我们于死地,文哥已去,我了无牵挂,倒是文哥骨血断脉我手,于心何忍!” 司徒夫人转而看着两个娇俏的女儿,不禁黯然神伤。 正待伸手抚摸小女脸颊,一只利箭便嗖地射到跟前。 司徒夫人赶紧抓过两女避在岩石下方,由于空间狭隘,为避免伤及二女,司徒夫人则以身躯护住姐妹俩,身边没有武器格挡暗箭。 一时情急,便捡起跟前那箭枝拼命挥挡,奈何箭雨簇湧,仍旧被一枝利箭射中小腹。 箭雨一停,司徒夫人当即折断箭身,抓住二女提气纵身往山峰背侧飞去。 原野雷等人手持弓弩紧追不舍。 司徒夫人停身落在山峰背侧,却不免掩面而泣:“为什么,上天真的那么残忍吗?” 原来山峰背侧乃是断背悬崖,高不可测,司徒夫人朝山崖下方望了望,但见烟环淼淼,深不见底,一时激愤,头晕目眩,竟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此时原野雷等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司徒夫人想道:“我身受创伤,难护二女周全了,相拼唯有一死,坠崖尚有一线生机,若天可怜见,自当有命。” 回头看着二女,两手各摸着二人脸颊说道, “玉悠、仙婕,娘亲已经无力保护你们了,你们怕死么?” 自从看到娘亲中箭吐血,二人早已泣不成声,抽噎地齐声答道:“娘,我们不怕。” 司徒夫人一把将她们二人的头抱入怀中,母女三人哭声悠荡群峰。 哭泄之后,司徒夫人放开两女,拉着她们走到崖边。 原野雷看出司徒夫人的心思,命令不准放箭,只是步步逼近。 原野雷想要给司徒夫人精神上的最后一击。 于是大声呼道:“司徒夫人,司徒博文已经被我家将军打死了,经脉尽断,血管崩裂,死状恐怖啊!” 两位小女听后抽噎之声顿时放声而出:“爹爹!”。 司徒夫人听后却并无大惊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自己心爱的文哥定是使了“万象俱灭”的功夫。 生死死生,此时司徒夫人已是淡然超泊了!她想起了司徒博文和自己初识的情景。 “青草曼泥,潇湘河畔,女子划一叶扁舟唱着‘湘女心谣’,一个男子架舟溯来,两舟相遇。 男子看着戴着斗篷的女子:“姑娘之音,黄鹄啼啭,空灵飘悠,虾游鱼仰,山触河恸。不知在下是否有幸目睹芳容。” 女子不为所动,男子紧张道:“姑娘,切莫误会,我只是实在好奇,能唱出如此天籁之音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女子见男子并无歹心,缓缓摘下斗篷,一袭长发随而顺风飞扬,但见姑娘雪脂凝肤,新丽脱俗,初见刹那,宛若清泉拂面,雪落青山。 男子痴痴沉醉,女子含羞晕红……..” 司徒夫人想着想着便也沉浸其中,不自觉地摘下束卷发髻的玉簪,借着崖边的山风,长发飘然,裙扬袖飞,司徒夫人唱起了那熟悉的‘湘女心谣’。 “濯濯湘水,浅浅鳞光。咿呀摇橹,哗啦流汤。遥遥河山,昭昭我目。” 轻妙的音符伴着山风的飘悠空灵游谷,山溪忘记了流动,群鸟停却了飞翔,司徒夫人的歌声把人们带到了山水无穷,渔舟翩唱的潇湘河畔。 原野雷等人虽不知道歌声的含义,但是悠扬凄转的声调却激起了他们思归之情。 两个女儿从未听自己的娘亲唱过歌曲,今日突然听到如此优美凄恻的歌声,不禁心中大为赞美。 司徒夫人唱罢,抱着二女毅然跳入深不见底的山崖。 原野雷目睹三人纵崖之后,不免心中升起一层伤感。 他走到崖边,右手握拳横斜胸前,做了一个鞠躬的手势,发自内心地对司徒夫人感到钦佩。 原野雷等人循着标记沿着原路返回,未及回到山底,所有路上所系红绳均莫名消失,所有士兵摸索着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发现又是回到了原地。 原野雷一时陷入了慌乱之中,最后一行人等在山林之中一个个地消失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因缘际会逢 那一日,宗正靠在石墙便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刚欲睁眼,却被一缕强光射得双目难以睁开。 宗正暗自好奇:“石洞之内暗无日月,怎会有光射入?” 待睁开双眼,依稀发现石室布局和昨晚看到的又大相径庭,原来石室右侧还有一个一人大小的偏门。 宗正穿过偏门,猿狼紧跟其后,突然一个较大的石厅出现在宗正眼前。 天光从石洞洞顶倾泻而下,光口有数人大小,看其圆滑的边缘似乎是人为所致。 光口正下方则是一口小池,池水清澈无比,池中树一石碑,上书“光雨池”三字。 在光源边角能看到几块铜镜,宗正这才意识到,原来石室内的光是靠铜镜反射进去的。 在石厅边角有一梳妆台,台上有一积满灰尘的铜镜,旁边尽是胭脂匣盒,宗正见是女人所用之物,便不细看。 宗正在石厅逗留片刻后便从偏门走出,领着神狼走出洞口。 当拨开洞口草蔓,强光的刺激一时让宗正眩晕了一会,立时转身,待回过神来,发现石洞洞顶写有碑字:“无名洞”。 宗正一时好奇:“上官前辈怎么会给此洞府取如此之名呢?看来上官前辈一定淡泊世事,心中无功名,故而所住亦无名。” 看着金斗霞光,一时不知去向何处,宗正便打算领着神狼到各处游逛,熟悉这里的环境,最重要的是觅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好好安葬两位前辈。 没等宗正带领,神狼便迫不及待的朝洞口左侧跑去。 “莫不是,神狼有东西要给我看,呃,我且让它给我引路,毕竟这里它比我熟悉得很。”宗正暗自想道。 穿过洞口附近的花草丛,宗正看到一条小径,两边树木掩郁,翠意葱茏。 趟过小径,隐约能够听到巨大的水流声,再行片刻,果然一座宏伟的瀑布陡然于前。 瀑布下方是一个深深的水潭,溪水激流而下拍打出洁白的水花,犹如绽开的白莲。 宗正驻足片刻,意犹未尽,但见神狼沿着水潭右边的山路走去,宗正只好跟了过去。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神狼停在了山顶边缘。 宗正走了过去,并未发现附近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只见神狼蹲地而坐,朝着正前方呼唤了几声,宗正转身朝那个方向望去。 眼前之景让宗正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疲累,忘记了所有不幸。 山顶下方是一片宽敞的谷地,满眼山花烂漫,万紫千红,好不盎然,周遭亦是一片苍翠树木,满眼芳华! 正待想亲临佳境,却一时不知通达之路。 神狼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但确是没有路径通达下方。 当年上官最和欧阳琼武功卓绝,轻功更是了得,只要有树木依托之物皆可借力上下谷中和山丘之间。宗正不懂武功,自然无法身临佳境,只得带着遗憾和期望原路返回。 宗正回到洞中,看着两位前辈的遗骨,一时之间又还没有找到安葬的去处,心里甚是焦急。 转眼已至中午,宗正从早上醒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从哪找点吃的还真无头绪,而神狼听到宗正肚子咕咕的响声,似乎明白了宗正的饿意。 神狼呼叫了几声便径直走出洞往右侧而行,宗正虽然只是跟神狼待了一天,然而却似乎悟懂了它的心性,遂一路跟了过去。 山洞右侧是一条环绕山底的路,行走不久便听到溪流哗啦哗啦的响声,沿着溪流走了一刻多,神狼停住。 宗正走过去看到,山丘之上有各式野果。 于是顺手采摘一些,不带洗濯便往嘴里递了进去,只觉入口微苦,继而甘甜。 宗正在山丘吃了个饱,还顺势采摘了一些放进布袋以作储粮。 时值盛夏,酷暑难当,宗正吃饱后只想快点回去,便不作停留。 领着神狼原途折返,待回得洞中,看着两位前辈的遗骨不免想起自己的无礼,一心只顾自己,全然不顾两位前辈,实在大大不该。 “不知道两位前辈可留下遗言,点明遗葬何处,如有提点,按照两位前辈的遗愿行事也不失晚辈的一片孝心,不妨先打扫干净石室,兴许还能找到两位前辈留下的提示。”宗正心中思度道。 于是从洞外拔来草蔓沾着小池之水把石台、石椅等彻底搽拭一遍,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除了放着两位前辈尸骨的石床,整个石室打扫的不染一尘。 但是宗正却并不开心,心里默默地想道:“这里是前辈的洞府,作为外人在此居住,本已万分不敬,倘若置前辈尸骨而不顾,那更是万分不该,但是贸然下葬,违背两位前辈遗愿,又是万分愧疚!我对此洞尚不熟悉,待些时日,明了前辈遗愿,到时再安葬两位前辈,如此方能心安啊!” 打扫完毕,宗正衣服、脸面脏兮不堪,转而想到早上看到的瀑布,决定洗个澡再说。 于是领着神狼飞快地朝瀑布跑去,宗正一个箭步连人带衣一起溅入水潭,神狼则在岸边蹲坐观看,不愿下水。 宗正则朝神狼泼起水花,好不开心! 就在此时,一道阴影掠过水面,宗正抬头一看,一只白色大雕似乎抓着一个小孩从空中掠过。 宗正飞快上岸,朝着大雕飞去的方向奔去。 大白雕抓着一个小女孩从水潭上空掠过,飞到了悬崖峭壁之间,把小女孩丢在了悬崖半空凸出的石台之上,转身便飞入上空。 在石台守候的另一只雌白雕也应声飞出与雄雕盘旋庆贺。 石台上两只毛茸茸的小雕儿探出脑袋用嘴把小女孩勾了进去,原来石台里还有一个小洞。 在神狼的帮助下,宗正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但是却没有看到小孩的身影,只有两只大白雕在悬崖上空盘旋,发出凌厉的叫声,似乎大有冲袭而下把宗正抓走之势。 原来,两只白雕见悬崖顶上有人和狼在走动,以为他们想要危害石台上的小雕儿,故而发出凌厉的叫声以作警告,并摆出发动攻击的架势。 宗正害怕便也就回去了! 小雕儿伸出雕嘴朝着小女孩的手狠狠地啄了下去。 一时的疼痛竟然刺激了小女孩的神经,顿时翻醒过来。 原来,这个小女孩正是司徒家的小女仙婕。 小雕见猎物还活着,一时惊慌失措,叫了起来。 外面的大白雕听到叫声赶忙飞回石台,仙婕醒来一时还没有回过神,待一只锋利的雕喙伸进来,顿时吓得仙婕往后退缩。 由于洞口狭窄,两只大白雕无论怎样挣扎欲进,仍是无法接近仙婕,最后只得作罢,小白雕由初始的惶恐也逐渐变得平静了! 仙婕见大白雕不再进来也安心地蜷缩着呆呆地陷入回想之中。 小白雕没有吃到食物,又开始饿着叫唤了,雄雕无奈只好再次飞出百里之外觅食。 待到夕阳渐下,雄雕才腾飞而回,只听一声噗通之响,两只小雕儿便自觉地走出外面,不一会便拖着一只小鹿进来。 为了争夺鲜肉,两只小雕大打出手,丝毫没有同胞之情。 仙婕饿极了,看着血淋淋的肉却又毫无胃口,最后终于饥饿难耐,悄悄地爬了过去,用手撕了一块鲜肉,强忍着恶心之感正要往嘴里送。 突然左边的小雕抢了过去,立时吞下,原来小雕儿不仅不怕小女孩,看着身着白服的她还错把它当作了兄弟姐妹之一。 仙婕见两只雕儿却也可爱,于是也不再害怕和顾忌了,还亲自动手撕肉喂雕儿。 吃完之后,仙婕也是异常疲惫,也就倚靠石壁睡了过去。 是夜,宗正彻夜难眠,他的脑海总是闪现着大白雕抓着小女孩掠过湖面的身影,思绪万千。 “那大白雕抓的真的是一个人吗?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唉,不对,好像明明就是一个人!” 经过一番心绪的较量,宗正决定明天再次爬到那个悬崖一探究竟。 朝阳从东面的高山升起,霞光初露的一个瞬间,大白雕一声刺耳的叫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仙婕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两只小雕默默地盯着自己。 睡了一个好觉,精神恢复了好多,出于小孩的天性,仙婕悄悄地爬过去,尝试伸出小手触摸两只小雕头顶的白色绒毛。 两只小雕毫不害怕,还做出很亲密的样子。 一阵微风吹将进来,把洞里腐坏的尸骨的味道席卷出来,小白雕不以为意,但是仙婕却忍受不了。 “雕儿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娘教导过自己要知恩图报,自当尽心为它们做点事情。” 想着想着便动手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清理出去,大白雕见仙婕主动清理小雕巢穴,小雕也不再惊叫,自然也对小女孩没有了敌意。 待收拾完毕,已近晌午,仙婕有些困倦,便又靠着石壁昏睡过去了。 适时,宗正爬上崖顶,四下张望,心里想道:“如果雕儿抓的是人,倘若她还活着,我喊叫一声,她定能回复。” 于是,趁着大白雕不在的空当,宗正放声大喊了几句。 “有人吗?”“有人吗?” 可惜,仙婕此时已经进入梦乡,她只觉得梦里好像有谁对她呼唤,却在潜意识里醒不过来。 宗正呼喊了几声,守候在巢穴边的雌雕应声振翅而出。 宗正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见到大白雕出现,心下想道:“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或者那个小孩已经死去了,趁着大白雕还没有发怒,我还是赶紧走吧!” 宗正悻然离去。 离去不久,仙婕便从梦中惊醒:“娘..姐姐…” 仙婕揉揉惺松的睡眼,知道自己想起了当日的情景,做了一个噩梦。 “扑哧“只听一声轻响。 两只小雕又自觉走了出去,拖进一只大山兔。 仙婕为报恩情,自愿地替两只小白雕分食。 午后,乌云蔽日,天气大变,转而狂风骤雨。 一连下至晚上,仙婕感到浑身发冷,瑟瑟发抖。 突然临空一阵巨雷,仙婕吓得直扑两只小雕儿,与两只小雕相拥在一起。 仙婕顿时感到一阵暖意,全身缩进两只小雕的绒毛,也不再害怕外面的响雷了! 是夜,由于狂风骤雨,宗正提前在洞内准备了干柴。 神狼咬回一只麋鹿,宗正分了一半,生起火堆,烤起了鹿肉。 吃饱后,烤着火堆,彻夜不觉寒冷,倒是安稳地睡了一觉。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相识分外亲 转眼,仙婕便在崖壁雕洞中住了一个多月。 小雕儿越长越大,它们的绒毛早已经蜕变,翅羽渐硬。 今天是它们试飞的日子,两只小雕在崖壁石台上迟疑了许久,仍是不肯跳出悬崖。 雄雕似乎有些生气,飞将过来,抖动翅膀硬是将两只小雕推出悬崖。 快速的坠落使得两只小雕惊慌失措,它们不断地拍打翅膀,在挣扎中身体逐渐回升。 虽然飞翔的姿态丑了点,但是毕竟是小雕儿的试飞,渐渐地,两只小雕飞将起来变得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般了! 看着飞翔的两只小雕和两只大雕,仙婕不禁黯然神伤。 小雕儿就这样连续试飞了两天,一日清晨,仙婕看着它们盎然振翅的身姿,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小雕儿已经长大,马上就会离巢,剩我孤苦无依,诀计是活不成了!” 正在忧伤之际,两只小白雕嚯地飞至眼前,其中一只展开双翅,蒲蹲在地,另一只则从后面用头推搡着小女孩往前。 仙婕顿时明白了小白雕的用意,她轻轻地爬到前方小白雕的身上,将身子匍匐在雕背上,双手抱住雕儿的脖子下方。 雕儿起身一跃,振翅高空,发出一阵响脆的啼鸣。 仙婕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只是死死地抱住雕儿脖子,生怕掉落下去。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脑海顿时一片空白,莫名地,仙婕感到一阵害怕。 过得一会,身子逐渐平稳后,方才微微睁开双眼。 雕儿驮着仙婕在高空飘翔而过,旁边另一只雕儿也在身旁齐飞,鸣叫相随。 看着旁边齐飞的白雕,看着底下的山川树木,仙婕觉得特别开心,顿时感觉自己像仙女般在天空飞翔,出于小女孩的天性,她情不自禁地呼喊:“喔..我会飞啦!喔…我会飞啦!” 声音清明,环盈山谷。 这声音漫透至无名洞府,神狼听到后一阵呼吼,宗正隐然心奇,闻音赶出。 但见头顶,双雕翔游空中,隐约一女俯身雕背。 宗正心中欢喜无限,多日未有与人言语,深觉不惯,不想此中密林竟有人迹,一股暖暖的欣喜之情泛于胸中。 宗正仰空招手大声呼喊道:“喂,喂….?” 一时兴奋呼喊,却不知喊些什么,只喊了一阵便停住了! 仙婕隐约听到呼喊人声,循着声源朝下望去,隐约见有一人摇手呐喊,心中亦是欢喜。 那仙婕,幼小年纪便孤身困于石崖荒林之中近一个多月,看到熟悉的人影,听到熟悉的声音,怎不顿生亲切安全之感,也不管白雕能否听懂人语,只是一味地在雕背上喊道:“雕儿,放我下去!” 小白雕确有灵性,似乎听懂了仙婕的意思,徐而以盘旋之势缓缓下降,栖于原野草丛之畔,小女孩从雕背小心地爬将下来。 雕儿浮头贴着仙婕绒雪般的面颊,亲密至极!仙婕亦抱着白雕的脖子,颇有不舍之情。 宗正朝雕儿降落的方向一路奔跑过去,神狼紧跟其后。 愈跑俞近,待相距十步之遥,雕儿见有神狼追来便起身飞走。 宗正和仙婕二人见彼此都是年幼孩童,心中自无防备,也是异常亲切。只是两人初见彼此,五分欢心裹夹着五分好奇,双方一开始便互相打量。 宗正见到眼前这位7岁左右的女童,娇俏白皙,身着白服,顿觉甚是可爱。 看着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自己,便主动上前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我叫司徒仙倢,我家在尹城!” 宗正听到女孩甜美的声音愈发觉得小女孩惹人怜爱。 但是对于尹城,宗正却丝毫不知,只是关切地问道:“那,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是你家雕儿驮你过来的吗?” 仙婕顿了一会便哭嗔道:“我…我爹和我娘都死了,我是被雕儿抓过来的,那雕儿不是我家的!” 宗正听此,不免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看着小女孩梨花带雨,情不自禁地便靠前把仙婕的头抱在怀里。安慰道, “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受。” 仙婕便再也掩抑不住内心的凄苦和害怕,便放声哭了起来。 宗正听到仙婕的哭声又何尝不联想到自己的凄凉惨境而欲大哭呢,可是他没有,他已经不会哭了! 待到哭声停止,宗正放开仙婕,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眼里满是柔情。 “你放心,你爹娘不在了,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仙婕看着宗正诚挚的目光,越发觉得眼前这位大哥哥亲切了,转而问道,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又在哪里?” “我叫宗正,你可以叫我正哥哥,我的爹娘也不在人世了,所以我没有家!只身在此荒林之中而已!”宗正倒是淡淡地回道,眼里并无伤感之情,兴许已经适应了这种苦难的日子,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好伤感的了! 仙婕听此便低头不语了! 宗正看到仙婕不开心的样子,心中也甚是不快,于是想道:“我何不带仙婕妹妹去好玩的地方逗她开心呢!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美!” 想着便突然拉起仙婕的手往瀑布走去。 “正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转眼二人便来到瀑布前,仙婕看到,飞泻而下的瀑布如白色的衣裳飘淌至下方的白潭,溅起晶莹的水泡,两边树木青翠,耳畔哗哗流水之音甚是悦耳,不禁为眼前的美景所感染,一时便忘怯了先前的悲伤。 宗正指着右边的小径,仙婕望去,看到一个用山藤结起的秋千。 原来宗正闲时无聊,偶然间看到瀑布边上有两棵杉树并排而生,于是爬到树顶在两边平行的大树枝上绑住山藤,做了一个秋千打发无聊,只不过才玩一阵便玩腻了,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仙婕爬上秋千,宗正为其晃绳,两人好不开心,一时间,笑声环盈山谷。 宗正看着瀑布突然想到一个多月前看到雕儿抓人的情景。不禁疑问道, “仙婕妹妹,你是不是一个多月前就被雕儿抓来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仙婕有些好奇。 “那日,我在水潭洗澡,发现有影子掠过,隐约看到一只白雕似乎抓着一个孩子在上空掠过,我还跟着它去瀑布上边的崖顶找寻过,呼喊过,但是始终没有回复,于是我便离开了!” 仙婕听此,忽而想起当日做梦梦见有人呼喊的情景,立时醒悟过来。 “哦!那日原来是你在呼喊啊!那时我睡的很沉,便以为是做梦了!” “仙婕妹妹,你既然是被白雕抓过来的,可是那白雕为何又对你如此之好呢?” 仙婕便将当日的情景叙述了一遍。 待仙婕讲完,便觉得得有些乏累了。宗正从怀中掏出几颗野果递给仙婕,两人边吃边走,欢喜地往无名洞走去。 两人来到无名洞前,宗正为仙婕拂开遮蔽洞口的蔓草。 仙婕看到漆黑的山洞,有些害怕便紧紧拉住宗正的手,宗正拉着仙婕便自然地往洞里走去。 走了片刻,山洞之景变得明朗开来。 仙婕首先看到的是床上的两具尸骨,一时惊恐至极,一把扑到宗正胸前,闭上了眼睛。 宗正立时安慰道:“仙婕妹妹,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仙婕缓缓睁开双眼,脱开宗正。 “正哥哥,他们,是你的,爹娘吗?”仙婕弱弱地问道,眼睛里流过一丝同情。 宗正扶着仙婕坐在旁边的石椅上。 “不是,我从小就没爹,我娘两个月前在一片竹林茅屋中也过世了,从此,我便孤身入深山,一人生活了!后来阴差阳错遇见猿狼,发现这间洞府,床上两位前辈正是此洞府的主人。”宗正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将两位前辈葬了呢?”仙婕一阵疑问, “我有想过好好安葬两位前辈,一来一时没有好的地方让两位前辈入土为安,二来,我刚到此,生怕两位前辈留有遗命,贸然下葬,忤逆了两位前辈遗愿,是为大不敬!”宗正说完望着仙婕。 仙婕虽然年幼,却也从小受到司徒家的良好教养,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深觉宗正所言有理。但是,看着眼前的骷髅,心中仍是后怕的。 “那正哥哥,这个洞府还有其他住的地方吗?”仙婕有点不想住在这里,故而问道。 “此室左边有另一石室,由于没有找到钥匙,故而另一石室尚未查看!不过右边有一石厅,你想看看吗?”宗正并未领会仙婕的意思,也就据实而言了! 仙婕微微地点了点头。 宗正便拉着仙婕小手穿过偏门来到石厅。 仙婕上下观瞻,悠然停在梳妆台旁,看到台上铜镜,想到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梳妆打扮,一时想看看自己的模样,便用手擦拭镜面灰尘,拿起铜镜。 不曾想,底座之下竟露出一封旧信,纸皮有些泛黄,仙婕赶紧叫道:“正哥哥,看,这里有一封信。” 未及宗正赶到,仙婕已经拆开信件,但见上面有几个字不认识,也不太懂意思,便递给了宗正。 宗正接过信件,读道: “亲夫亡故,不忍独活,启墓葬夫又恐死不能同穴,惟愿至爱相随,至死不休,自刎床前,故而死能同床,后辈有缘者得见,惟愿二人合墓向南,若不谨遵遗愿,夫妻二人,九泉遗恨!” 宗剑派和万象派皆在尹城之南,且南指南宋,故而两位前辈希望合墓向南。 仙婕年幼,不太懂信中意思,便询问宗正信中所言何意。 宗正将信件的意思讲解了一遍,复又夸了夸仙婕道, “仙婕妹妹果然心细,我在此一个多月竟不知此信!你一来便找到了!” “梳妆台是女儿所用之物,正哥哥,你是男孩,自然对它毫不挂怀!”仙婕解释道, 宗正听到仙婕的解释,觉得也有道理。忽而想到了一件正事,于是说道, “如今,前辈遗训已知,我们不如将他们二人合葬了吧!仙婕妹妹,你只需捡些漂亮的花草,其他的事我来做就好!” 仙婕莞尔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宗正选了处视野开阔,花草遍野的开阔之地,南北朝向挖了一个方坑。 返回洞府,分别将两位前辈的遗骨放在前些日子结好的藤网之上,拖到坑前,小心地将两位前辈的遗骨安放下去。 复又将仙婕采来的鲜花放于方坑四周。 二人以手刨土掩埋,经过两个时辰,一坐新坟便立于草地之上,宗正站在南边,在墓前堆满石头、摆上鲜花。 拉着仙婕一同在坟头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对两位前辈的哀悼和尊敬。待磕完头,宗正看到坟头空落落的,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两位前辈,墓穴已成,过得两日,我再把墓碑弄好立于坟头,眼下还请委屈几日。”宗正对着空空的坟头谦卑地说道。 神狼看着先主的坟头,一时嚎叫起来:“呜......”。 转眼,斜晖映目,宗正忽而担心今晚仙婕的睡觉之所。便从草地之中找了些艾草和摘了些鲜花拉着仙婕返回洞中,生起火堆,点燃艾草将整个石洞熏着了一番,摆上鲜花,石室空气顿时变得新鲜了! 仙婕带着钦羡的眼光问道:“正哥哥,你哪学会那么多东西啊?” “这些都是我娘教我的!”说着便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提到自己的‘娘’,不免又想到了自己娘亲的坟,想到此,心中一阵酸楚。 宗正复又清扫了石床,铺上枯草,再将先前制成的木板置于石床之上。 神狼咬着一只野兔遄进石室,宗正拍拍神狼脑袋。 “忙活了一天,你一定饿了吧!我们的晚餐到了!”宗正对仙婕说道, 宗正拿着肥大的野兔,拔掉外皮,用棍叉叉着便聚到火堆烤起兔肉来。 兔肉烤好后,宗正拔下一块兔腿递给仙婕,仙婕接过兔肉指着猿狼问道。 “正哥哥,这只狼是哪里来的?它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这只狼是猿狼,原是两位前辈豢养的神物,我寻得驯服猿狼奥秘,成为了它的新主人,哦!对了!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神狼’。” “‘神狼’,此狼的确威武至极!此名正适合它!”仙婕附和道。 宗正拍了拍神狼脑袋,对仙婕说道, “以后,你对它好,神狼也自然听你的话的。” 仙婕听此,便欲试试,遂探出小手,缓缓地伸到狼头,小心地摸了摸神狼的耳朵,毛绒绒的感觉让她想道了小白雕。 两人孤身在山林多日,从未有过人言人语,自从相遇,自然话语绵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烤肉已经吃完,夜已经深了! “仙婕妹妹,夜深了!我们休息吧!”宗正觉着有些困了。 两人尚为年幼,对男女之事尚不知道,自然地睡在了一起。 仙婕看着床外的宗正,心里感觉异常亲切和安全,一时忘怯了所有的恐惧和忧愁,便安心地睡着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树静风不止 琼宇清风,几只灰色雄鹰盘旋在广袤无垠的湛蓝天空,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茵绿草原。 鄂嫩河宛若一条白色的丝带静静地在躺在巨大无比的绿毯上。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忽而一阵其气势轩昂的响鼓穿透万里层云,弥漫无垠草原。 成千上万的雄兵,手持利刃,密密麻麻分列在草原大地上,中间是高达数丈的木台,上面俨然插着大蒙古国的军旗,军旗伴着赫赫军威,迎风飘荡。 木台之上站着四人,居中靠前者长着两片八字胡,头戴大毡帽,帽顶一根凤雉长毛立于其上,赫然有君王之仪。 此人一出,木台之下千军万马手扬武器呼喝道。 “大汗!大汗!...” 此人便是大蒙古国可汗蒙哥,成吉思汗末子托雷的长子。 蒙古国自窝阔台汗薨逝后便经历了很长的争汗内斗,自贵由汗暴毙,汗位悬空八年之久,直到这位军功赫赫,神貌骏逸的蒙哥掌权后,在拔都、旭烈兀和忽必烈等的支持下,蒙古国的内斗才逐渐平息。 蒙哥后方挺然昂立的便是杀死司徒博文的阿速台,蒙哥可汗的长子。 旭烈兀和忽必烈作为蒙哥的两个兄弟,自然得到蒙哥重用,两人分立蒙哥左右。 忽必烈气宇不凡,正值盛年,可谓意气风发,透着些许文人儒士的到气质。而旭烈兀却是活脱脱的武将,一看便是勇武有力之人。 蒙哥长袖一挥,立时声响山河的呼喝之声戛然而止。大诰三军道, “就在九十年前,就在这里,先祖成吉思汗祭告天下,统一整个蒙古部族,建立我大蒙古国,自开国以来,先祖和众部族族人屡立战功,开疆拓土,只二十年时间,我们便先后灭西辽、灭西夏,就连不可一世的大金也屈服于我大蒙古国铁蹄之下,先后两次西征,杀得西部藩国纷纷臣服。我们定要继承先祖的遗志,南下大宋,西征藩国。为我们大蒙古国开拓更大的疆域!” 蒙哥继而同时拉住旭烈兀和忽必烈的手继续说道, “今拜旭烈兀为蒙古征西大元帅,统帅兵马第三次西征,拜忽必烈为蒙古南征大元帅,统帅兵马由吐蕃攻打大理,待攻得大理,本汗将亲自挂帅征宋,和南征大元帅南北夹击南宋。” 台下士兵莫不欢呼:“大汗英武!...” 蒙哥放开二人之手,举起牛皮壶对着长生天喝了一口马奶酒,旭烈兀和忽必烈和众将士也跟着一齐豪饮。 蒙哥望了望身边两位兄弟,看着底下浩势雄兵,继而发出号令。 “大军出发!” 随即大军分成两部,一路向西,一路向南。 两军浩浩荡荡,犹如两股洪水就要冲遍万里河山。 是夜,忽必烈所率南下大军在酒州临时驻扎,忽必烈心绪颇为不宁,在大帐之外仰望皓月,一时想起了出征前一晚的情形。 那夜大汗召集忽必烈、阿里不哥、旭烈兀和阿速台等宗王议事,设小宴于大帐之内。 可汗居上位,忽必烈居左上,旭烈兀居左下,阿里不哥居右上,阿速台居右下,还有一众宗族大臣分列而坐。 蒙哥举杯道:“为了此次征宋,我们做足了功夫,南边以去年攻下的吐蕃为据点,四弟你南线定可攻破,近年,‘猎鹰计划’也有重大成果,沉重地削弱了南宋武林人士的力,我们此次征宋定可大功告成!”说罢便将杯中酒欢饮而尽。 众人亦助兴提杯一饮而尽,忽必烈饮后不禁疑惑道:“大汗,你们所说的‘猎鹰’计划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大汗说过。” 阿里不哥也疑惑道:“是啊!大汗,我怎么没有听说‘猎鹰’计划?” 蒙哥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本来是一个机密,不过,现在,它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继而解释道, “你们知道草原上的雄鹰吗?他们看起来体型不够硕大,但是却凶猛至极,甚至能抓起一头羊,中原武林上的一些江湖人士,尤其是一些武林高手,自诩忠宋爱国,往往在紧要关头救大宋于危难之中,为了对付这帮人,先汗费尽心智。窝阔台汗早年发兵攻打成都城时,‘天翼卫队’在断背崖奇袭宋军大胜,可就在胜利返还时,却遭到大批南宋武林高手的埋伏,竟无一生还。”说到这里,蒙哥停住,不禁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原来,当年宗韦已经料到‘天翼卫队’的动向,便事先联络各大门派在羚角渡设伏,‘天翼卫队’由蒙古国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高强之人组成,成员多达三十六人,皆是精英中的精英,然在羚角渡遭遇八大门派高手围攻,那一仗,‘天翼卫队’全军覆没,至此,蒙古国在武学人才上元气大伤。 直到六年之前,蒙哥征战之时,从一个自波斯归来的宋人手里夺得大批上乘武学圣经,恰逢拔都王子第二次西征归来,便和拔都私下找来掳掠归来的奴隶对武学圣经进行翻译,又针对武学圣经的出处到西方诸藩国找寻练武奇才,成立聚贤阁,让这些武学奇才修习其中的武功,当年蒙哥的目的只在于利用聚贤阁争夺汗位,自登上汗位后便利用聚贤阁开始了更为宏远的计划,随着数位高手神功的练成,自前两年蒙哥便开始了猎鹰计划。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实是我大蒙古国之耻,可是这和猎鹰计划有什么关系?”旭烈兀听后疑问道, 蒙哥走上前来,拍了拍旭烈兀的肩膀。 “没错,这个仇我们并没有忘记,所以本汗暗中已经在聚贤阁培养了大批武学高手,专门针对中原各派武功高强之人下手。”蒙哥道完后便从旭烈兀的肩膀上松脱手,一脸自信和得意, 阿速台授命统领聚贤阁,猎鹰计划也由其主导,他年轻气盛,好大喜功,自然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故而忍不住插上一句。 “猎鹰计划是由孩儿执行的,父汗,让我来向两位王叔解说吧!” 蒙哥点头表示赞同!于是阿速台便一脸得意地说道, “自猎鹰计划开始以来,两年内抓获一流高手十五名:丐帮陈子如、马耿星;少林悲戚、悲清、悲凉大师和苦极神僧;崆峒姚大易;李家寨李雍、李熙;宗剑派灵虚散人渠自成;万象派钱不苟,极乐派无涯、余涯;白莲教薛赤迅、苗依晴。还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象派老祖传人司徒博文被击毙。邓州海沧帮、蔡州维宋会、唐州曲凉山一夜灭门。” 阿里不哥和旭烈兀听后由愣转惊,他们万万想不到素日里被奉为禁地的聚贤阁竟然暗藏如此厉害的角色。 忽必烈却暗自心惊,他推崇汉学,治理汉地之时,也经常和汉人文臣打交道,自然知道阿速台口中所念之人的武功造诣,别的不说,就苦极神僧、渠自成和司徒博文三人,闻名遐迩,武功自是卓绝不凡,何以活捉的活捉,击毙的击毙?忽必烈望着眼前这位大汗,感到昔日的大哥已然远去,他已经变得有些神秘,不免忧心忡忡。 阿里不哥转而面露喜色,附和道:“大汗英明神武,灭宋指日可待!” 忽必烈则有些不悦,劝说道, “大汗,汉人有句话叫做‘毁得残躯,精志犹存,迫之俞深,逆之俞甚”,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杀掉一人,但是他的精神会招致更多的人,压迫的越紧,反抗就会越凶。我实在不赞同猎鹰计划。” 阿里不哥听罢反斥忽必烈道:“四哥,平时你总跟一帮儒臣在一起,切莫听信这帮儒臣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宗啊!大汗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灭宋大计吗?” 忽必烈当即反驳道:“七弟,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要想我们打下的江山万年永固,就必须从精神上折服他们,而不是靠武力蛮力。” 蒙哥见两兄弟争吵不和,赶紧相劝。 “好啦!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一场酒宴无欢而终。 先锋大将兀良合台拍了拍忽必烈的肩膀,忽必烈顿时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大帅可否忧虑南征的事情?”兀良合台见忽必烈似有心事,便询问道, “我大蒙古国实力鼎盛,南征并无可虑,只是打下偌大的江山,治理之策才是头疼之事。”忽必烈说着说着便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 “大帅雄图伟略,有治世安邦之才,定能替蒙古和大汗治理好这大好河山!”兀良合台说道, “将军过誉了!时下,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一时也说不清楚!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还得拔营南下呢!” “是,大帅”兀良合台回道, 随即,忽必烈和兀良合台便各自回营休息了! 是夜,蒙哥和阿速台两父子也未闲着,蒙哥初登大位不久,自然建功心切,他需要更大的功绩震慑部族大臣,‘猎鹰计划’成效方现,他便忍不住要实施‘斗鹰计划’。 蒙哥在阿速台的引领下走进聚贤馆。 穿过几道偏门,来到一处水池,水池上置有一只石龍。 阿速台按下嵌于石龙嘴里的红色圆珠,伴随着地上的一阵铁链拖动之音,池中水宣泄而尽。 阿速台跳下裸露的池底,从池底边上找到一根细细的天蚕丝,若是不事先知道丝线所在位置,恐怕要找到这根细丝,至少也得花上半日,阿速台戴着金色手套撩起细丝,抖了几番,一个地道口便从池底露了出来。 如此精妙布局,若是没有内应知道当中细节,怕是很难找到入口。 阿速台走入地道口,带领蒙哥下了两个回环的铁梯来到地室之内。 这是一个地下囚牢,回廊之上有三道玄铁制成的铁门,三道铁门的三把钥匙分由阿速台、聚贤阁阁老和虎牢使分管。 平时送饭,只是通过铁门底部的小方洞以铁链拉动传递到室内囚室,里面是一道回廊,回廊两边各有十间牢房,里面所住之人披头散发,均被大玄铁索扣住四肢。 掌钥三人依次打开铁门,蒙哥让阿速台跟从,命其他人等在铁门之外守护。 阿速台带着蒙哥走进回廊,两旁关押之人皆一声不发,默默地瞪着眼看着二人走过。 两人来到回廊尽头。 阿速台悄悄地用脚踢了下在石壁底部凸出的第二个方形石块,右方便又露出一道地道口。 底部微微凸出的石块是设置的机关,共有四个石块,只有一个是正确的机关,倘若踢错一块,回廊尽头就会有一道对应的玄铁门自动关合。这个机关歹毒至极,倘若弄错,只会救人不成,反将自己困住。 地下囚牢共有两层,两人又下了两个回环铁梯来到第二层地下囚室。 这层囚室明显较小,左右各两间牢房,牢房内置满寒冰,故而寒气异常之重。牢笼之中暗无日月,只有几根密埋的暗管通风换气,若非功力深厚之人,在此待上半年便肯定扛不住。 只见牢中囚禁着三人,他们均被大玄铁索扣住四肢,默不作声。 左上关押着一个年逾九旬的光头之人,身着暗旧的袈裟,长着十寸之长的眉毛和胡须,正是猎鹰计划中被擒住的和少林神僧苦极。 左下关押之人头发黑白相间,年纪也有六旬之上,身着白服,如若撩开披散的头发,其面目却也清朗,此人正是宗剑派灵虚散人渠自成。 右上关押着一位披着白发的老人,一身素白衣服,却不知何人,关押于此,想必也是功力非凡。 蒙哥说道:“各位都是中原武林的前辈,在中原的声望极高,如若各位愿意效力我蒙古国,助我蒙古国完成统一大业,必定好好招待各位。如若不然,只好杀了各位!” “阿弥陀佛!施主,要杀便杀,不杀您就请回吧!”苦极淡淡地说道。 灵虚散人渠自成也缓沉地附和道:“生死由命,岂可贪生怕死。动手吧!” 白发老人则默不作声。 蒙哥并无生气的神色,只是撂下了一句话。 “你们随时想通了随时可以让人通知我!” 地牢湿寒之气过重,蒙哥和阿速台不愿久留,旋即便离开了囚室,三道玄铁大门亦相继合上。 回府路上,阿速台心有疑惑,见着四下无人,便问蒙哥道, “父汗,囚室中人既然不为所用,何不杀了他们震慑中原武林!” “孩子,你终归是太年轻了!许多事情要看得长远些!你四叔在这方面就很了得!你应该向他多请教学习才是!”蒙哥轻轻地训责了阿速台一番。 阿速台听后却并不为意,反而对忽必烈愈加反感。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万象更新录 上 宗正和仙婕逐渐熟悉了山林的布局,并别出心裁地为这片山林命名为‘仙女林’,林中各处景致也冠以雅名。 人心总是好奇,待二人熟悉了某些地方,自然也会把目光放到仍旧陌生的地方,有一天,仙婕忽而提到了隔壁的石室。 “正哥哥,你说隔壁石室是怎么个样子呢?” “其实,我也很好奇,只是打开隔壁石室需要一把钥匙,我不知这把钥匙藏于何处?” “我娘亲就经常把钥匙放到她的梳妆匣盒里面!你说欧阳琼前辈会不会掌管着洞府另一石室的钥匙,也把这钥匙放在她的化妆匣盒里呢?” “好像我娘也是如此!”宗正经过一番回忆说道。 于是,两人跑到石厅来到妆台前,宗正拿出其中一个匣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是一些放了许久的胭脂水粉。 再打开另一个,只见里头装着几件漂亮的首饰。 仙婕则注意到另一个匣盒,这是一个沉香木匣盒,上面布满灰尘,匣盒侧面隐约可见一些纹路,仙婕缓缓拿起,双目盯着盒子的侧面,总感觉这个盒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用手拭去上面的灰尘,认真看了看上面雕刻的纹路,不禁暗自诧然,“奇怪,这个盒子怎么和我娘那个盒子如此相似,”仙婕将盒底翻了过来,盒底赫然‘万象’二字,仙婕不由得心下大为惊异。 宗正看在眼里,似乎感觉到了仙婕对此盒暗藏的情愫。 仙婕打开匣盒,里面果然放着一把钥匙,底下是一张泛黄的信。 仙婕并未拾起钥匙,而是拿出了最底下的信件,此刻,她丝毫不在意里面的钥匙,倒是信件的内容颇让她充满希冀,她希望从信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第一时间便把信件递给了宗正。 宗正知道仙婕识字不多,接过信件,拆开后取出一封信笺,读道: “得此钥匙,开启石室之门,内藏宗剑派武功绝学‘宗剑剑谱’和万象派‘万象更新录’,修得两门奇功者自当为宗剑派和万象派效力,如若不然,必遭天谴!” 仙婕听后不免惊疑道,“万象更新录。” 宗正问道:“怎么了?” “我爹爹正是万象派第三代传人,他曾经说起过此书。”仙婕解释道, “那你爹爹和两位前辈又是什么关系呢?”宗正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爹娘从来都没有跟我细说过什么?”仙婕噘着嘴,眼光有些黯淡。 宗正听后也没多问,只是将信笺放回信封之中,仙婕则有些失落,信笺不仅没有她想要的答案,反而加重了自己的疑惑。 宗正把信件放回匣盒时,拿起了盒中的钥匙。 “既然,我们有缘得到这柄钥匙,就应该遵从两位前辈的遗愿,我们且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石室之前,宗正将钥匙插入门孔,向右扭转半圈,只听一声哐啷,似有锁扣松脱的响声。 两人一齐合力推动石门,石门方才露出一半,门顶石尘便大量散落,仙婕不小心被石尘迷了眼睛,“啊”了一声。 “怎么了,仙儿?”宗正听到仙婕的呼唤,立时关切地问道, “正哥哥,我不小心被石尘迷了眼睛。”仙婕低着头,用手抚弄着右眼。 宗正立刻伏腰对着仙婕的眼睛轻柔地吹气。 待仙婕感觉好多了。两人便挤着一半石门的缝隙进入石室,初入石室便感觉一阵异常的寒冷袭来。 宗正点燃火折,借着荧弱之光隐约看见石室底部有两个大箱子,旁边是一个书架,架上放有笔墨纸砚和几本书册,书册分左右两边摆放在书架之上,左二右三。 仙婕有些害怕,紧紧拉着宗正衣袖,躲在其后。 宗正来到书架前,伸手取下右边三本书册,原来是‘万象更新录’上、中、下三册。 再取下左边两本,上书‘宗剑剑谱上卷’和‘宗剑剑谱下卷’。 宗正摸了摸书册的封面,继而又搓了搓手指,忽又来到书架旁的箱子前,伸手摸了摸箱子。 “奇怪。”宗正不禁诧然暗惊。 “怎么了?”仙婕疑问道, “这些书按理来说已经在此存放了许久,可是书册上不染一尘,还有这里,” 宗正将火折指向书架旁的大箱子,继续说道, “就连这个大箱还有书架亦是一尘不染,难道这不奇怪吗?” “确实奇怪,莫不如先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仙婕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她更想知道密室之内是否有解答内心疑问的线索,旁的却不在乎。 宗正按照原样放回书本。来到木箱之前,木箱有两个,并列横排在一齐,只见一个木箱被锁锁住,另一个则没有,宗正打开了没有锁的那个箱子。 里面放着两把长剑,下方垫着些布料。 那长剑的剑柄各镶有一颗明珠,其中一把在火光的反射下呈现殷红之色,另一把却是透白,在火光下略过一阵冷冷的光影。宗正拾起殷虹色的一把。 隐约看到剑柄写有几个字,靠近火光一瞧,上面写着‘火炎剑’三字。 抽开剑鞘,但见剑锋通红,宛若火云一般。 复又拿起另一把,上面写着‘水冰剑’。 抽开剑鞘,剑锋透白如冰泉,寒锋劲透之感漫袭全身。 宗正不识剑,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两柄剑绝不平凡,观瞻一番后便小心放回两剑,随即合上了箱盖。 此两柄剑确非平常之剑,乃是五行剑中的两柄,传闻,在上古时期,女娲灵石灵力未消失之前,天地存有灵力,无论人、动物、植物亦或是实物皆有灵力修为,黄帝是人间灵力的集大成者,他集天地五行要素,命铸剑师赤练以天火锻造了五把‘诛妖斩魔’的神剑,黄帝将这五柄剑命名为‘金鑫剑’、‘木森剑’、‘水冰剑’、火炎剑’和‘土圭剑’,并称‘五行剑’。后来,女娲灵石不知何故灵力消失了,天地万物瞬间丧失了灵力,然而原本具备无上灵力的人,动、植物和实物却依旧保持着自身的厉害之处,神狼和五行剑便是例子。 宗正举着火折照向墙边,发现墙上刻着许多人形使剑的图像,墙边还有蜡烛盏台。 宗正一一点燃墙上的蜡烛,一时满屋明亮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墙壁四周都刻满了图像,既有人体穴位图,也有人形使剑图。 仙婕看到左墙墙底有两块拳头般大小的球形冰块,两个冰块置于底部石板凸出的小石柱之上。 宗正走了过去,此冰一点寒气也没有,但是身子靠前却明显感到寒冷,用手触摸,顿时冻得手无知觉。 仙婕锐利之眼看到石板之上,石柱之间,隐约有几行字迹。 宗正便俯身细看,念道: “夫妻二人化毕生功力于两冰之上,后世小辈当日日以此冰调息经脉吸收功力,储功玄冰尽化,神功初成!” 当年,女娲灵石灵力消失之后,人间便有四大门家,‘天帝玄屠’,‘天家’寻求人自身和外物的契机关联,力求武功之道;‘帝家’钻研谋局之道,后来专门为皇家效力,‘玄家’对死生宿命和八卦易理颇为精通;‘屠家’善于觅寻独到之物,练就攻防法宝;这‘储功玄冰’便是‘屠家’精选潺湲天极之冰泫练而成,所有功力皆可储存于此冰,此冰存世的只有三块。 宗正顿时明白。 “原来这里一尘不染,还如此寒冷,是储功玄冰的原因。” 宗正和仙婕不禁暗暗对化功于冰暗自称奇。 “仙儿,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不如顺着两位前辈的意思好好练功吧!将来你也可以为你的父母报仇了!”宗正说道, “好!正哥哥,我们一起练!”说到报仇,仙婕自然是欣喜的,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然能够体会丧亲之痛,故而,心中也是极欲报仇雪恨的! 宗正复又取下架上的五本书。 “仙儿,你说先练哪种武功呢?” 仙儿想起自己的爹爹使的是万象派的功夫,便指着右边的三本书说道:“我们先练这边三本吧!” 宗正便放回左边的宗剑剑谱,他掂了掂手中的三本书。 “嗯,刚好可以利用这几本书教你认识更多的字。” 说着宗正便打开了万象更新录上册,练功大纲如是写道: “万象更新神功是一门修心通物的功夫,练者需以无欲之心,清静之意,贯通万物,以心通物继而以心驭物,因此修习此功者先以修心、修性、修形和修德为先,再以修气辅以内功,最后以真气和内功贯通万物,驾驭万物为己所用。万象更新的内功心决可以概括为‘心纯意净,万象于心,心通万象,万象更新。” 宗正读完有所领悟,顿觉此书奥妙无穷,不禁对仙婕感叹道:“看来你爹爹武功一定很厉害!” 仙婕则是一脸茫然,丝毫不懂,但是说到自己的爹爹武功厉害,她还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的。 宗正继而翻开另一页: “第一章修心,择一清幽僻静、空气清新之地,盘膝直身,闭目深吸,心空意净,气归丹田则心意通达丹田,气出断基则心意出于断基,一吸一呼,心气归于平静,早中晚各连一个时辰,不以呼吸而心似静水则修心已成。” 书籍连续用了好几页附上修炼的图像,还标明了断基和丹田的穴位及练功的要旨所在。 宗正读罢,虽不能全部领略,但是已然明了了七八分,见仙婕一脸茫然,倒也不急于解释,只是开始拿着书本教仙婕识字,并一一解释这些字的要义。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万象更新录 下 宗正拿着《万象更新录上册》教着仙婕识字,宗正意趣兴浓,故而解释起来不觉着累,然而仙婕尚为年幼,对武功秘籍也不甚感兴趣,故而,不过半个时辰便觉不耐烦。 仙婕开始东张西望,忽而往书架一瞥,看到架上的笔墨纸砚突然想到两位前辈的坟墓还没有立碑。 “正哥哥,自从两位老前辈入土为安,我们作为后辈还一直没有给两位前辈的墓立个碑呢!” 宗正虽兴味正浓,然而对于这种大事却是颇为记挂于心,也特别重视的,被仙婕一提点,恍然大悟。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真该死!” 仙婕指着书架上的笔墨说道, “架上有笔和墨,我们只需弄个木牌,在上面写上碑字就好。” 宗正便用小刀弄了好久终于弄来一块像样的木牌,正要提笔写上碑文,却不知写些什么。 “在木牌上写些什么呢?”宗正不禁嘀咕道, “两位前辈叫什么名字啊?”仙婕询问宗正道, 宗正取下一张纸写上‘上官最’和‘欧阳琼’两个名字递予仙婕看。仙婕则问道, “正哥哥,依你看,二位前辈希望他们死后墓碑上刻上什么字呢?” “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不过二位前辈把住的洞府命名为无名洞,武功盖世却隐居在此密林之中,与世无争,我估计两位前辈也不想在世间留下什么名吧!我们莫不如提上‘无名前辈合墓’。” 说着便提笔在木牌上写下工整的六个字。 二人将木牌插在坟墓南边,并用石头堆砌固定,重新摘了一把鲜花放在碑前,朝着木牌磕了三个响头以示作为后辈的尊重。 待树碑牌之后,宗正便依着《万象更新录》上面提到的练功场所,拉着仙婕来到仙草林。 四周一片绿意,高耸的绿草丛迎风飘荡,宛若一层绿浪。 宗正带着仙婕穿过仙草林,草丛间留下一条浅浅的小径。 两人来到仙草林中间,盘膝直身,闭目深吸,照着书上的练法练将起来! 依着此法练了半年,二人都觉得不以呼吸而心似静水,心境变得更加开阔了! 两人尚为年幼,无功利急躁之心,更无男女情爱之扰,心性极为纯粹,故而练起此功,事半功倍,若是处于红尘之间,难保心无杂念,练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二人便继续修炼第二章。 宗正翻开《万象更新录上册》,翻开至第二章,但见上面如是写道, “第二章修性,脏腑主性,五脏不通,六腑不畅,性则大乱,是故必清新膳食、生息规律,此为外养。收缩膻中、回气神阙,通五脏,疏六腑,此为内修。膻中似若无物,神阙骈无气滞则修性已成。” 后面也附有好几页的修炼技巧图示。 宗正很快便明了‘修性’的要旨,为了‘修性’,两人亦决定逐渐改变了饮食习惯,转而以吃素为主,如此方能清新寡欲,外养内腑。 宗正翻开第三章: “第三章修行,行者,身形移动也,行之俞灵,成之俞近,心与意合,心意主行之所向,是故借之灵跃之物,以动制动,以静也制动。其要义在于行动明了于心,以心领行动之灵。” 仙婕似有不明,不免疑问道, “上面的要义我明白,可是练习之法尚不明确,正哥哥,可有明白!” “上面说借灵跃之物,以动制动,以静也制动。就是说借助灵活跃动的物体,通过身体灵活的变动抓住变动灵活的物体,甚至要以心感念物体变动的轨迹,先不动,待着其先机,出其不意地抓住物体。”宗正解释了一番。 “那以什么为练功之物呢?”仙婕复又问起, 宗正想了想,忽而豁然开朗。 “有了!我们将蜜蜂置于石室之内,每日用他们练习抓捕之术,待我们能以筷子夹住蜜蜂而不伤其性命则大功告成。” 仙婕觉着有点匪夷所思,但是两人还是依着想法练将起来。 两人刚开始一天也没有抓住一只蜜蜂,渐渐地能抓住三两只,却也是活活夹死,练着练着,最后竟然神乎其技般的练成了!任凭蜜蜂如何轻灵活跃,只要随机出手,便能以筷子轻轻夹住,半点不伤其性命,然也不易逃脱。 寒暑更替,岁月斑斓。 转眼两人便将《万象更新录上册》修习完毕。上册皆是修炼根基的内容,然却并未涉及真正的武功,但是,倘若无上册的修习,且不说修炼起后续武功会进益受阻,就算勉强修炼成功,功力亦难达到其中的七成。 两人闲居山林,倒也清心寡欲,无所尘绊,故而,“心、行、性、德”皆是根基雄厚的。 两人都觉着是时候修炼《万象更新录中册》了,心里自然是半分欢喜,更有半分好奇。欢喜的是学有所成,好奇的是中册的内容,如此奥妙无穷的武功,想来学成之后定是功力非常。 这一天,宗正一如往常来到石室,郑重地把上册原样放回书架,小心地取下中册,带着期待目光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第一章真气;真气贯于全身则身轻燕灵,气兑为力,气储为蓄。修练真气者,需辅以内力修为,以真气释于内力,以内力汇于真气,如此,真气、内力皆可互增互长。以少商汲内力,大渊开,以中极、关元疏通,导于膻中。继而经脉顺行。真气储于膻中而内力贯于经脉,切忌贪多汲多。” 仙婕看后一阵糊涂,满脸疑惑。 “大渊、中极是怎么回事?” “它们是人身上的穴位,你看!” 宗正翻过书籍下一页指着上面的图像。 “这里指明了练功的法门!我们只要以石室内的储功玄冰为内功之源就可以提炼真气和增加内力了!” 虽然有图示详解,然而,中册所载皆是极其深奥的武功,“真气、调息、经脉、内功和轻功”,任何一样都是深晦难明,仙婕是懵懂混沌,而宗正却天资聪慧,稍加提点便明白十之,当真一练武奇才。 宗正对武学经典似乎天生有着不可言喻的意趣,看完中册便又忍不住想看下册的内容,想着只是看看,并无逾越练功,贪多汲多的心思,终于按捺不住。 经过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取来下册,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内力和真气雄浑者,此卷当以连缀看完,四章贯通,切记逐序逐章练功。而对于内力和真气不足者,当求逐章修习!” 又翻了一页。上面写着: “第一章万象气功;以真气贯以内力,由内而外,塑以球形,气不断,则内力不断,气断则内力续之,球形之内胀于外,是故有内力驱动,虽有利物刺入,却不近其身,唯有以更强真气与内力灌输之利物方能破之,虽破之,而效力十分削之七分。实可谓护体之神功。修炼者需深吸真气,储于膻中两翼,经脉顺行,汇于外劳宫,发于两掌健理三针区。”后面有五页人图详细指明练功之要。 不知不觉又翻过一页,上面写着: “第二章万象天成;阴阳二气,包罗万象,养天地之精华,蓄万物之生滋。午时阳气盛则气通关元,汇于承浆、廉泉,于膻中吸汲,顺行经脉,化为内力。晚时阴气盛则前法不变,逆行经脉。辰时阴阳交变,是为调息运功之时。每日早中晚三练,炼之俞久,功力和真气则俞深。实可谓练功至高法门。”后缀6页图像用于解释。 宗正一发不可收拾,转而又翻过了一页,上面写着: “第三章万象俱灭;功力与真气互为一体,封闭全身经脉,真气即刻滞胀,待冲破体内各大穴道,即刻运集全身内力,迫于全身,血液即刻。待强敌近身,散开两掌,解开全身经脉,内力贯于真气,真气爆炸则经脉尽断、血管崩裂,死状可怖,而强敌亦被气功所击,不死即伤。实是同归于尽的武功,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后缀4页图像用于解释。 宗正对当中的武功描述痴迷至极,自然是要看完方肯罢休了!故而又翻开了一页,嘴里咕哝道, “第四章万象更新;万物皆为一体,以内心之意通万物之同,是而能用万物之同以气驭之,此功运用程度皆凭个人之通万物之灵性,灵性高则速通万物、博通万物。再贯以内力之高,则可驱驭万物为己所用。练功之法在于触万物更甚,以万物广博试之。”后无任何缀图。 宗正翻至最后一页: “后语万象更新神功视修炼者灵性而有众多变化,威力的发挥依赖功力之外,更需修炼者蕴涵万物之心,此功最忌速成,切忌急功之心,修此功者,他日若遇万象派有难,必伸之援手,如此方能报万象老祖恩德。” 宗正一口气看完后,心中不免想道, “这万象神功当真博大精深,循序渐进,上册修炼自身行、形、心、性,中册修炼气、功、脉、息,而下册则以上中两册为基础修习运功之法。前两个环节,任何一个环节没有修炼到位,后面的运功都会大受影响。仙儿,幸亏我们处于尘世之外,没有急躁功利之心,不然我们不可能修炼好这门功夫啊!” “仙儿。”宗正不自觉地喊道, 两人相识以来,形影不离,相依为命,互相练功进益,自然是情感至深,宗正早已改口叫仙婕小名‘仙儿’,方才沉迷于武学之中,一时忽略了身旁的仙婕,仙婕自然不乐意,悄悄地离开了! 宗正见仙婕不在身边,突然感到一阵不适应。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百鸟复归林 阿里不哥是蒙哥幼弟,治理军队很有一套,蒙哥忌惮忽必烈的能力和势力,利用阿里不哥早年和忽必烈争夺一女子结下的心结,拜阿里不哥为漠北王,并把托雷部族的军权交由阿里不哥掌管,以此牵制忽必烈。 由于漠北为蒙古宗族的发家源地,因此阿里不哥一直是蒙古大部分宗族的代表,在宗族里有着很高的地位。 早年窝阔台汗征宋之时,在对宋多年的征战过程中认识到宋朝人精神的可畏,也意识到征宋和治宋还需沿用汉人的法子,忽必烈年少之时,对汉家儒学和道家学问颇有研究,窝阔台汗曾试探忽必烈治宋之道,忽必烈对答如流,对治民治世颇有心得。 窝阔台汗因此对忽必烈自然也是刮目相看。但也因此,忽必烈渐渐被许多宗王疏远。 后来,忽必烈在蒙哥登位后逐渐掌握军权,获得许多原属汉地的善战将领拥戴。此次南征,忽必烈做足了功夫,故而战事也异常顺利。 忽必烈经过两年的大战,终于拿下大理,对南宋形成南北夹攻之势。 蒙哥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想一鼓作气一举歼灭南宋,忽必烈则以军士修养生息为由奏请延兵两年。 忽必烈的远程奏章传回哈拉和林,蒙哥随即便召开宗王大会,特意在会上询问何时进军南宋之事。 阿里不哥则以‘一鼓作气’为兵谋之策,主张趁着军威正盛,发兵南下,同忽必烈南北夹攻,一举攻破南宋。 阿速台素来和阿里不哥交好,对忽必烈这个四王叔渐生排斥,自然也赞同阿里不哥的提议,许多宗族大臣十亭中倒有九亭也纷纷附议。 蒙哥则拿出忽必烈奏章,对着众臣说道。 “漠南王在奏章中提到,大军刚刚攻下大理,一方面,军士需要休养生息,另一方面,吐蕃和大理都尚需进一步治理。故而,他提出延迟两年进军。” 阿里不哥听后率先反对道:“四哥就知道听信儒臣休养生息之道,恐怕这样只会贻误战机!” 其他宗王也议论纷纷。 蒙哥则不管他们的议论,虽然,这位同拔都一起二次西征,被誉为‘上帝之鞭’的蒙古大汗嗜杀成性,但是也不免有其谋略稳重之处,他思虑了一会,便对议论纷纷的宗族大臣命令道, “听令,大军休整两年,只需对南宋边界进行骚扰,待两年兵马器械准备充分,我亲自挂帅征宋,与漠南王南北夹击南宋!” 众人听后,虽有不服,但是仍是齐声遵命,也不敢再有异议。 蒙哥肃清海迷失的势力后,这位以军功孚获众望的大汗既有果断决绝的做事风范,更有威吓众臣的君王之威。故而,尽管众大臣坚持趁势进兵,他仍可以丝毫不顾虑他们的意见,而众臣也不敢有异议。 忽必烈绕道西南突击大理,大理国王献城投降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南宋,这位蒙古大王的智谋颇让南宋有识之士心忧,有志之士亦莫不想有所作为。 多年未曾加强联络的武林人士也开始暗中联络,以图共商讨御敌之策,定于是年中秋在少林寺秘密召开‘群英会’,丐帮、白莲教、崆峒派、李家寨、极乐派、宗剑派和万象派及其它帮派均都收到了请帖。 各派接到请帖后,皆认清了事态的严峻,陆续派代表赴约,一路之上,客栈所议均是忽必烈灭大理的议论。 大理是南边屏障,若是蒙古从大理南线对宋发动攻击,后果自然难以想象。朝野上纵有佞臣弄权迷惑圣上,然负责边关防御的制置使却提前做好了防备,武林中人对朝局虽颇有微词,然却不想被蒙古族奴役,故而只好结盟支援,一如当年羚角渡设伏那般。 各派代表如期陆续抵达少林寺,主持悲痛和他的师弟悲苦在门外相迎以示对此次‘群英会’的重视。 悲痛大师已经年逾七旬,慈眉善目,一言一行颇有得道高僧之范,其师弟悲苦大师年近七旬,却也胡眉皆白,只是生的比悲苦大师略矮胖几分。 寺墙外开满桂花,香味盈盈漫鼻,安静了许久的少林寺突然变得一时喧闹。 在寺内少僧的引领下,众代表齐聚少林议事堂,主持命全寺戒严,让各派代表入议事堂等候,其余同代表一同前来的随从则安排在西厢房暂歇。 事关重大,此事又是暗中进行,故而悲痛仍旧不放心,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委派了悲苦、悲哀两位师弟出外戒护寺院。 议事厅一时声音嘈杂,许多人好久都没打过照面了。 主持携法杖在一年轻弟子的搀扶下步入厅堂,步履蹒跚却不失稳重,众代表见主持驾临,自然快速安静下来。 主持法名悲伤,背部有些微驼,眼骨深邃,两边眉毛长悬而下,直达耳垂以下边缘,一言一行皆是稳重威严,颇受武林人士尊敬。 主持立于厅前站定,右掌倾于前身行礼道。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远道而来,一路风尘,本寺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施主海涵。” 站于大师前方的左右两人急忙上前还礼。居左之人回道, “大师客气了!为中原众生计远赴于此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师招待得很好!” 这两人,左边那位年纪五旬左右,身着灰白道服,样貌清朗,颧骨粦瘦,头戴浅灰布帽,手持浮尘,颇有道者风范,此人便是极乐派有涯。 右边那位年纪五旬有余,身着素白衣服,手持利剑,样貌却很是谦恭,颇有谦和亲近之感,此人便是宗剑派玉虚散人李清莘,是灵虚散人渠自成的师弟。 议事堂宽敞明亮,座椅皆有序竖排安放,前后各有两个巨大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佛家偈语。 主持攒动着手中的念珠,和缓地说道:“各位请先入座吧!” 二十四位武林代表先后入座,大师亦缓缓坐下,对着一众武林各派代表郑重严肃地说道, “想必在坐各位早已听闻大理被蒙古所灭之事,今天,在此设下‘群英会‘就是为了商讨抵御蒙古的大计,还望各位出计献策,共保大宋!” 李家寨李致说道:“眼下,蒙古鞑子势力正盛,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方能有效御敌!我建议各帮派应根据自己所在之地尽快达成攻守同盟。” 众人觉着提议不错,便纷纷附议。 “嗯,不错!结盟是必须的,只是终究为被动防守之策,我想问问诸位是否有主动出击的计策?”主持询问道。 一时之间,堂上之人便没了主意。 极乐派有涯叹气道:“唉!可惜我无涯师兄和余涯师兄不知身在何方?不然以他们二人之聪慧,定有妙计!” 主持听后有些惊疑。 “有涯施主,难道你的两位师兄至今还未寻到?” “师尊三年前命他们二人前去大散关找寻一种药草,却不想三年了竟毫无音讯,我派也极力寻找过,可是仍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后来便没有再找了!”有涯解释道, 主持听后也悲叹道:“说来也巧,三年前,我悲戚、悲清、悲凉师弟随我苦极师叔到蔡州支援维宋会也是至今下落不明,后来维宋会一夜惨遭灭门,我便命悲愤、悲观两位师弟前去找寻,也是至今仍无半点音讯。” 接着丐帮、白莲教和宗剑派等人也纷纷说起派中高手下落不明的情况。 羚角渡一战,虽然将‘蒙古天翼卫队’聚歼,但是各派也是损失不小,自那以后,蒙古军陷入很长时间的争汗斗争,各门派之间的高级掌事人也皆闭门修炼武功,各派联系也是不够紧密,虽然各派有人在失踪之时曾经派人询问,只是各大门派皆不放在心上而已。 如今,众人细心听后,心中盘点才发现,失踪之人皆是各门派武功卓绝之人,不禁有些骇然,也觉有些惭愧,武林松散至此,各派皆逃脱不了干系。 主持虽然年迈,脑子却异常清醒,联想起昔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他感到莫名的危险,只是他一贯沉稳,故而只是和缓地说道, “三年前,邓州海沧帮、蔡州维宋会、唐州曲凉山惨遭一夜灭门。于此同时竟然有这么多高手无故失踪,想必这其中定有莫大关联,老衲有种预感,这背后定是隐藏着极深的阴谋!” 万象派孙承印早就按捺不住,他和司徒博文是师兄弟,两人感情一向交好,自从司徒博文没了下落,他便亲赴尹城,从现场看到的情景,他怀疑这些武功卓绝之人皆已暗遭毒手,故而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我司徒博文师弟,在众多师兄弟中是年纪最小的,但是智慧非常,深得祖师爷万象老祖真传,武功至高;宗剑派灵虚散人渠自成,深得剑神上官最真传,剑术修为、天下无匹,高超至极;少林苦极神僧,在苦至、苦尽等苦字辈高僧里也是武功卓绝的。但是他们三人都离奇失踪,如果他们当真遭遇不测,试想当今之世,何人能有此厉害武功?” 众人听出了孙承印的意思,不禁暗想“此三人皆可谓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倘若真有如此厉害的对手,我们不可不加强防范啊!” 各方在结盟互援上达成了一致意见,也对主动出击之事定下了谋略。 之后各方代表便悄悄返回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蒙哥‘斗鹰’计划已经开始暗中部署,一场暗中的风暴正要来临!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暗潮暗中伏 忽必烈留在西南治理吐蕃和大理,任用吐蕃和大理原先的贵族,并未对当地的民俗和一些重要制度进行大大的改变。 只过了两年,大理和吐蕃逐渐臣服,忽必烈亦得到两地百姓的拥戴。 次年开春天气回暖,草长莺飞,万物新活,阿里不哥和蒙哥一同骑马狩猎。 两人归来之时并行而走,阿里不哥对忽必烈在西南的声望感到颇为不安,故而心中有些不快。趁着狩猎归来,他便开始鼓动蒙哥。 “大汗可有听闻四哥的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蒙哥望了阿里不哥一眼,立时便看穿了阿里不哥的心思。 阿里不哥转动着眼睛,露出狡黠之光,继续说道, “四哥以治理大理为名,暗中却蓄养兵力,积敛财物,恐有.....” 阿里不哥突然收住不语。暗示之意非常明显。 蒙哥停下坐骑,思虑了一会。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蒙哥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地回了一句,阿里不哥便不再多言,他心里已经清楚此计不凑效。 然而,蒙哥回去后还是便拟了一道诏谕,召忽必烈回和林商议灭宋大计。 忽必烈接到信使传递来的的诏谕,便立刻召开了军情会议。 大将兀良合台劝忽必烈莫要回和林,他语气沉珂地对忽必烈说道, “大王,大汗此时召你回去,必定是对你心存疑虑,此次前去恐有不测!” 忽必烈却丝毫不惧,凌然说道。 “我若不回,反叛之心昭彰,大汗派兵伐我,只会让我大蒙古国愈加衰落,于大局,我该回。更何况我相信大汗圣明,会明白我的忠心的,再说我们是亲兄弟,手足情深,于私,我也该回去。” 兀良合台见忽必烈心意已决,自不再多言。 其余将领亦不再作声。 翌日,忽必烈便奉令回和林面见蒙哥。 知道忽必烈奉诏返还,蒙哥心下大安,特意设宴款待,为忽必烈接风洗尘,其中心思,不说也明。 蒙哥在大帐之内设左右各六席,桌台之上摆满牛羊之肉和美酒器皿。 众亲王宗族和万户大将饮酒啖肉,笑颜欢谈。 蒙哥深知忽必烈的性子,特意设了一个接风宴,在轻松随意地氛围里提起攻宋一事。 “今天,我们聚集在此主要是商讨攻宋大计,各位有什么进攻的战略尽可说出来一道参详!” 忽必烈本就略带激愤,见此情景,自然按捺不住,率先起身说道。 “大汗,不是说好推迟两年进攻南宋的吗?怎么一年不到就改变时间了呢?” 大汗挥手示意忽必烈坐下,解释道, “四弟,我知道你现下肯定很气愤!但是本汗自有本汗的考虑,从你回报的大理军情来看,你已经形成了对南宋侧后包围的形势,此时出兵尚有突袭之效,倘若再推迟一年,只怕南宋会相应地增强防备。” 忽必烈坐下后,少许和缓。 “大汗所言不无道理,年初我也曾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前阵子南宋重新配置了城防,我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正在派人摸清底细。大汗可否....” 忽必烈还未说完,阿里不哥便起身插上话。 “南宋早就羸弱不堪了!贾似道专权,朝中无人可用,‘天将予我,我不取之,是谓罪过也!’这句汉人的话四哥应该很清楚吧!” 忽必烈看着阿里不哥斥拔嚣张的样子,心中颇为不爽,顾及兄弟之情,也只好忍住。 “我只是想提醒大汗不要低估了宋人的实力!”忽必烈愤愤地回道。 大汗看着二人又开始争斗,不免心里不痛快,举起手中的酒碗重重地磕在席案上,酒水溅起洒落地下,营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了!我心意已决,再过三个月,待天气少暖,立刻发兵攻宋,我要你们制定一个速战速决的战略。” 蒙哥挥手示意旁边的侍卫,两个侍卫便走到蒙哥身后,各自由中间往两边拉开一块帘布,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显露出来,众人唏嘘了一番。 “前阵子,兀良合台大将军将大理降帝段兴智呈献的大理图派信使传送过来,我便命人赶制了我大蒙古国最新的版图。” 一眉毛胡子略白,身体偏胖,扎着两只图辮的阿兰达尔很自然地便开始溜须拍马。 “想不到,我大蒙古国地域已经如此庞大了!真是旷烁古今啊!大汗功绩赫赫,实是蒙古国的骄傲!” 蒙哥知道阿兰达尔的秉性,自然不理会,只是听到如此歌功颂德之语,心中倒有几分欢喜。 蒙哥拿着一根长棍指着图上的版图。 “诸位请看!现今,我们已经拿下了大理和吐蕃,南宋已经被我们分向包围,诸位想想北面、西面和南面这三个方向该如何进兵为好呢?” 忽必烈虽然心有异议,但是在如此情形之下,也不得不顺从蒙哥心意,与众人一齐商议。 经过激烈的争论,蒙古国决定从两翼攻宋。右翼,蒙哥亲自挂帅坐镇指挥,以忽必烈、兀良合台为左右先锋先自云南,帖哥火鲁赤、带答儿自利州、兴元夹攻四川;左翼,命宗王塔察儿、驸马帖里正面攻打南宋两淮地区。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自‘群英会’暗中进行以来,‘攻守同盟’的效果还算不错,武林各大派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加强了联系,这些自然也被聚贤阁的探子看在眼里,蒙哥早就按捺不住,尤其是攻打南宋的战略定妥之后,蒙哥忌讳中原武林的联盟,遂决定提前将‘斗鹰计划’推入关键阶段。 蒙哥在阿速台的引领下进入聚贤阁,他们来到一个宽敞无比的练武厅。 厅内空旷,地上铺满木板,一阵清风吹过,四周烛火隐跃跳动。 但见里面坐着两排人,左排之人从衣服长相看都是外族人,除了杀死司徒博文的四大高手,还有两个相貌和衣服都很古怪的人。 列于左边首位的人,其头发被灰白的布包住,在脸右侧垂下一条小辫,眉毛泛黄,嘴唇发紫,年纪在五旬左右,左手拿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只见这毒蛇在他手里犹如玩物一般,给人一种阴邪冷酷之感。 此人名唤南罗星,来自天竺,自称天竺毒邪,善于用毒、制毒。几年前对付司徒博文用的就是毒邪的化功散。毒邪不仅善于用毒,其自身的毒功也颇为深厚,他能用毒化于内功,中掌者立刻毒走经脉。 左边第二个和左边第三个正是来自波斯的“箫琶圣手”,丽琦丝和尚门赛罗,这两位来自波斯,已经结为夫妇,功夫为一体。丽琦丝用琵琶,尚门赛罗用箫。二人功力化于两种乐器之上,音乐一起,立时让人经脉震动、心智模糊。‘断魂章’为两人最厉害的武功。丐帮陈子如、马耿星就是被二人所擒。 左边第四位乃是刀驼,来自西域,所使用的武功为西域少林外支的功夫,功力刚硬,手持大刀,以‘天罡伏魔斩’闻名。 左边第五位是鬼脸老怪,从吐蕃而来,其人古灵精怪,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邪气,喜欢喝人血,尤其是嫩娃子的鲜血,据说是修炼功夫的缘故,其内力也相当深厚。” 左边最末位这位手持利剑,是一位少女,身着红黄相间的衣服,身姿宛如蒲柳,浑身散发着特有的幽香。她名唤竺韵施,和南罗星一样来自天竺,武功奇异,功力也是深厚,擅长使双剑,剑术诡异而高超,最厉害的功夫为‘双剑流星’,可是没有人见过她使过双剑,其随身携带的也不过只是一把长剑。 右边六位皆是蒙古国自己训练的高手,所练武功也非外族武功,自不必详加细说。 众人见蒙哥来到,皆循礼参拜了一番。 蒙哥神色严肃,庄重威严,朝所有人巡视了一遍,继而说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位已经在聚贤阁闭关两年多了,据阿速达禀报,本汗交给你们的任务皆完成的差不多了,本汗甚是欣喜,从明日起,你们都会派往各地完成新的任务,具体任务待会阿速达自会传达,本汗要提醒你们的是,此事干系甚大,务求把事情办得漂亮。” “是,大汗!”南罗星等人齐声答道。 蒙哥对聚贤阁的阴冷之气感到不适,说完后便快速地离开了聚贤阁,返回寝帐休息去了! 翌日,忽必烈返回大理,蒙哥亲自为他践行。 蒙哥命人端来两樽酒。端酒的奴婢将酒送到忽必烈和蒙哥手中。 “四弟,你先替为兄打先锋,大哥随后率领大军就到,记住,兄弟情深!” 昨日一宴,实是借着宗族之力压着忽必烈按蒙哥之意行事,忽必烈心中不悦,蒙哥不想兄弟之间暗生嫌隙,也深知忽必烈重视亲情,故而亲自为他践行,并特意以‘四弟’相称。 忽必烈看着蒙哥真挚的眼神,举杯痛饮后回了句“兄弟情深!”。 随后便纵身上马,率领卫队往南而去。 蒙哥一直看着忽必烈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不见了踪影。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宗剑剑谱叙 上 自忽必烈返回大理,便整军攻宋,宋军抵抗异常顽强,蒙古军虽然最终攻下了四川众多城防,但是终究没有速战速决,受到粮草的限制和天气因素的影响。战事一打就又是三年。 皎洁的月光伴着繁星,洒下温和的亮光,一闪一闪如那水波泛着鳞光。 星空下,宗正和仙婕躺在绵密宽阔的草丛之中。四周虫鸣清响,微风游游。 仙婕身穿白色衣服,把头枕在宗正胸上,眼望星空。 那双明媚的眸子即使在黑夜也能看出眼睛里面发出的动人的光芒,两边长发飘漫开来,如活水般沁透在男的胸脯周围,面容清新,让人一见似有冰泉沁面、微风拂体之感,如此超凡脱俗只会让人误以为下凡仙子,咋一看,肤如雪脂,宛若初绽的白莲,可谓雪落松山,清风拂面。 仙婕平躺在地,右腿微屈抬起,腰细腿直,一袭玉白之服映衬着身材的曼妙娇俏。 手指苍穹,衣袖微下,露出纤纤玉手。 宗正面目愈发俊朗,皓齿明眉,身着灰色布衣,身材已经少年初成,嗅着仙婕散开的秀发,幽香入鼻,一时心神荡漾。 仙婕指着天上的一颗明亮的星星。 “正哥哥,你看那颗星星!” 声音娇嗔柔美,让人听罢顿觉蜂浆入喉,颇有凉泉淌壁之感。 寒暑交易,岁月姗孄,转眼二人在此深山密林中便呆了近七年,两人一个年近十七,一个年逾十四,出落地金童玉女般羡煞旁人。 宗正未有回应,仙婕复又叫了几声。 “正哥哥...” 宗正依然毫无反应,仙婕有点急了,起身看着宗正,见宗正眼睛动也不动,便伸出纤嫩的手在他眼前晃动。 宗正被眼前晃动的手带回现实。 面红耳赤地说道:“仙儿,你干嘛?” 仙婕反问道:“正哥哥,应该是我问你这个问题好嘛!”话语中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颇惹人怜爱。 宗正神色有点慌张,胡乱地说道, “没,没什么。” 仙婕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宗正,宗正有些尴尬,便岔开话题问道,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说什么?” 仙婕想到宗正刚才爱理不理的情形便草草地回复道:“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明天说好开始练剑,早点休息吧!” “嗯,那我们回去吧!”宗正没有注意到仙婕的不开心,也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仙婕生着闷气,‘哼’了一声便站起匆匆离开。 宗正赶紧站起追了过去。 仙婕见宗正追了过来,不想搭理他,于是提气纵身便飞身而起,身姿曼妙轻盈,长袖衣裙飘舞宛若仙女曼舞,好不优美! 宗正也飞身而起,踏着松枝一路赶追。 二人在山林中七年,已经把《万象更新录》的武功练得十有七八成了,那储功玄冰也早已被二人吸释殆尽,故而,二人的轻功异常了得,只片刻便赶回了无名洞府。 仙婕轻盈落于无名洞前,宗正随后便赶到落在仙婕背后,伸手拉住仙婕。 “仙儿,你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也不等我。” 仙婕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就突然生气了。当宗正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自然泛起疑惑,只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仙婕不知道如何回答,神色有些茫然,既然已经生气,索性就把宗正晾一下,故而,仙婕推开了宗正的手,不作回答便径直走入洞府。 两人像往常那般,仙婕睡在石床内侧,宗正睡在石床外侧。 最近几天,宗正有些反常,他总爱半夜起来,看着仙婕睡觉时的面容。 今夜子夜时分,宗正也似往常那般醒来,他悄悄起身,看着仙婕雪白的脸,痴痴地盯着。 不由自主地便俯身要亲吻仙婕的面颊,就在快要亲到仙倢的时候,感觉心脏都要几乎跳将出来。 就在此时,仙婕突然睁眼醒来,宗正一时惊慌失措,赶紧起身,两颊绯红,宗正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噗通直跳的心也跳得愈发急促。 “正哥哥,你怎么啦?睡不着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仙婕盯着宗正一脸关切,一下连问了几个问题。 宗正压住惊慌之情后低声地说道:“没,没什么,仙儿,明天还要练剑,早点睡吧!” 说着便倒头就睡,以背对着仙婕。 仙婕困意十足,听罢便也倒头便睡了! 宗正见仙婕躺下后,心里蓬乱不已,竟头一次失眠了。 翌日清晨,仙倢摇晃着宗正的身体。 宗正舒摆了几番,口中喊着“别闹”便又睡了过去。 仙婕抓起宗正的手,只稍作力道,便将宗正上身抬起,复又摇晃起宗正。 宗正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只感觉身体在被什么抖动着。 “正哥哥,你快起来罢!你今天偷懒了!你看,已经很晚了!”仙婕一个劲地喊道,七年中,自从练功以来,二人便过着规律的生活,此番,宗正确实睡得过晚了,他自己也浑然不知。 宗正忙问道,“几时了?” “巳时了,赶紧起来练剑了!” 宗正一听,立时起床,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开始修炼《宗剑剑谱》的日子,宗正非常重视,也非常期待。 两人来到石室。自从储功玄冰被二人吸释完后,石室便开始有灰尘,虽然二人也经常打扫,却也没了先前这般效果。只不过,石室没有先前那般阴冷了。 宗正来到书架之前,取下《宗剑剑谱上卷》,看着上面几个大字,宗正不免有感而发。 “仙儿,我们练万象更新神功练了整整七年才练成,不知道这宗剑剑法,咱们要练多久才成啊?” “我们学了万象更新的功夫后,有了淳厚的内力修为,学起其它功夫自然是会事半功倍的!” 这七年,宗正教仙婕识文断字,更教会了仙婕许多深层次的东西,仙婕本就聪慧,故而成长进步是极快的,方才所言已然看出她的自信和渐趋沉稳的心态了。 “嗯,不错!仙儿说的有道理!”宗正赞同道,“那我们开始吧!” 未及宗正翻开书册,仙婕便从宗正手中夺过剑谱。 “以前都是正哥哥读给我听,这几年你教我识文断字,以后就由我來念吧!” 说着便拾起剑谱翻开了首页,朗声读将起来。 “宗剑剑谱分上下两卷,总共五大章,上卷有三章;第一章快剑,第二章准剑,第三章狠剑。下卷有两章,第四章破剑,第五章合剑。宗剑剑法以快、准、狠为三大纲要,第四章破剑和第五章合剑为最高层次。修习者需牢记心决,将心决贯彻整个剑术。内力醇厚者可以真气贯于利剑,威力更甚。” 仙接读罢,宗正一如往常,喜欢品评一番。 “快、准、狠,每一字都是剑法的精髓呀,就以这四字来看,宗剑剑术必定非常凌厉狠毒。” 仙婕已经不似往年那般懵懂,对于其中文义和奥妙也能参透七八分,不禁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仙婕又翻开一页。 “第一章快剑;剑术之快在于三者,一者心、意与行动的合一程度,心意不到而行动先到,此谓乱,心意到而行动迟滞,此谓钝。二者内力、真气的醇厚度,内力强者,以力补行动之钝。三者所持宝剑的顺手情况,剑与形合,是故能得心应手,是以能疾。内力为内在修为,宝剑为外用之物。快剑之道在于心、意、行三者相通稳迅。快剑之法根基在于突破形体速度之限,法门在于修习出手快捷制敌之剑术。” 仙婕读完便习惯性地望着宗正,宗正并无话要说,只是做了个翻页的手势。 仙婕便又翻过下一页: “根基篇;突破形体速度只要决在于秉借外物之强力阻滞,练法有二。其一,置身急湍之下,逆流袭击,急湍逆袭练之愈快,则陆上袭击快十倍之上;其二,以弹缩之物系于四肢,袭击相距深远之物,击之俞近则行速俞疾。此二者,视练功之需择一即可。”上面附有人在湍急河流之中,逆流击打的图解和人体四肢被橡筋所缚击打远处木桩的图解。 仙婕读完停了下来。 宗正觉着有些难解之处,便同仙婕商量道, “这两种练功之法却也深得练快剑之要,只是选用何种为好呢?” 仙婕思虑了一会说道:“橡筋之物,我们这里没有,倒是水流湍急之处有一现成。” “你是说仙女潭”宗正醒然道, 仙婕点头道:“正是。” “仙女潭好是好,只是......”宗正嘟哝了好久, “只是什么啊?” “只是要天天泡在水里了!” “你还怕水吗?” 宗正扭了扭头:“不是,你接着念吧!” 仙婕复又端起书本,翻开了另一页: “法门篇;据历代高深剑谱总结得出快剑一十三式,口决为‘上开横阳下劈月,身旋体转回环刺;,左右斜划弹跳起,长虹贯势应天斩;近得盘下扫秋风,溅落繁花中间挑。新月初弯。”后面共有一十三页图像点明每一招式的精要之处。 仙婕读完便和宗正一起看完所有一十三招式的图解。 宗正对武侠书籍深感兴趣,故而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地将书挪到了自己身前,仙婕斜侧着头看着,不到一会便感觉脖子有些不适,遂往墙壁望了望,偶然间似乎发现了什么。 “哎!正哥哥,你看前面的墙壁,”仙婕指着一块石壁, 宗正往前方墙壁望去。 原来墙壁起头处的人图和书上一模一样,只是这些年一直在练万象神功,便没有注意到石壁上的人形图。 宗正激动道:“定是上官前辈将所有招式刻在石壁之上,方便每日练功!” “那我们背下武功口诀后便可依着墙上招式来练了!”仙婕提议道, “是的,不过,按照书上根基篇所说,待我们把招式练熟悉之后还是要回到水里练剑,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宗正欣喜之情渐淡。 “莫不如,我们先把上卷全部看完,再练习石壁上的招式,如此便会更凑效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宗正望着仙婕回道,二人已经默契非常,这种天长地久积累的情愫是不可言明,却又非常暧昧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宗剑剑谱叙 中 宗正和仙婕自早上便钻研到晚上。 繁星烨烨,虫鸣吱吱,洞室之中又怎能看到和听到呢,二人忘了时辰也是自然之事。 待将上卷看完,宗正不禁叹道:“快剑一十三式,在于顺应形体周转的力势出剑以达到快;准剑十六式在于明晰攻击对象之行迹出剑以达到准;而狠剑十八式在于截击敌人身体的死穴出剑以达到狠。练剑达到其中一点也是足以无敌的,若是三者融汇贯通,剑法之凌厉可想而知。” 仙婕想到了之前修炼的万象更新神功,倒没有对剑术进行点评,而是这样说道, “这准剑倒是和咱们修炼万象更新神功时的修行有些相似,只不过准剑先出剑诱敌,明了剑路便再以剑制敌。宗剑剑术果然了得。” 忽而宗正肚子一阵叽里咕噜,这时才突然想起至今还没有进过东西。仙婕望着宗正,宗正亦望着仙婕,二人虽未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明白了许多,长期的习惯,长期住在一起的人,彼此怎不相知呢? 仙婕虽知未进米饭,但是知道宗正的性子,凡欲做之事未完,抑或沉迷一事而意犹未尽,他都不会为其它琐事干扰,定要由着性子完尽才好,仙婕深知此点,故而未加提点,只是乐意陪伴宗正左右,久而久之,宗正也明白了仙婕的性子。 宗正从仙婕手里取过上卷,放回书架,心里不由得又衍生了一层愧疚之意,由着自己的性子竟也累着仙婕陪自己一起挨饿。 子夜时分,天气突变,响雷骤然响起。 仙婕是最怕雷的,只要响雷,必会惊醒,宗正也是一直没有睡着,见到仙婕被惊雷吓醒,赶紧起身关怀道:“仙儿莫怕!正哥哥在这里!” 仙婕则一如往常地紧紧抱住宗正,宗正看着仙婕雪白的脖颈,淡淡的体香沁袭开来,宗正一时心跳加速,双颊绯红,竟一时不知所措。他也感到很奇怪,自己这些天总觉着怪怪的,白天练着剑还好,到了晚上,和仙婕待在一起,心里就有莫名的感觉。 不禁心里暗自咕哝道:“我最近是怎么了?以前仙儿抱着自己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宗正呼吸愈加紧促。渐渐推开仙婕。 仙婕被这突然的举动感到诧异,不解道:“正哥哥,你怎么了?” 说完又要抱住宗正,宗正立时用手搭在仙婕肩上拦住道:“仙儿,我.....” “正哥哥,你什么?”仙婕两眼望着宗正,疑问道, 宗正把脸憋得通红,吞了口口水说道:“我想,从明天起,我就到隔壁那个石室睡吧!” 仙婕听后一脸的不情愿,眼里噙着泪光,轻声地说道:“可是,我们不是一直睡在一起的吗?我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为什么你又突然要到隔壁去呢?” 说着便是‘轰隆’一阵响雷,仙婕吓得有些颤抖。 宗正看着仙儿惹人怜爱的模样,忽然又于心不忍,只好把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放心,正哥哥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 仙婕转而欣喜,娇肆地拍打着宗正的后背说道:“不许你开这样的玩笑!” 响雷停止后,宗正看到仙婕已然在自己怀中睡着,便小心地扶她躺下。 七年来,从孩童时的无知,到濒临成人的羞涩,这一切都随着时间在变幻,现在如此,将来又会怎样,谁又可知?仙婕和宗正正在经历的是懵懂暧昧的时期,对于自小相依为命,一同长大的人来说,时下却是亲情,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爱情。 宗正扶着仙婕躺下后,却丝毫无睡意,可谓心乱如麻,却又道不清到底是什么在纠葛着自己。 他悄悄地下了床走进石厅,看着从石洞洞顶漏下的雨水,雨水落在青石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溅落开来,一如此刻宗正的心跳之声,伴着心跳,许多回忆也蹦了出来。 宗正闭上眼睛,满脑子皆是仙婕的模样,她的欢笑,她的悲戚,抑或她的静雅....... 宗正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离开仙婕了,他渐渐地明白了自己那份感觉,那不是亲人之间的牵绊,而是更深层次的牵绊,这便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到了心里满满都是一个人的那种喜欢。 “怎么办?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仙儿了,可是仙儿她.....,哎,我该怎么办?”宗正意识到自己这种感觉后,却发现自己并无幸福之感,反而是更多的忧愁。 翌日,仙婕醒来,似乎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如往常地喊醒宗正。 宗正眼袋略显浮肿,呈现微微的黑色。他惺忪的睡眼,看着仙婕朦胧的身影。 仙婕忽然想起了昨夜之事,心疼地问道:“正哥哥,是不是仙儿昨晚影响你休息了?” 宗正看着仙婕温柔的模样,不忍她因此自责,于是说道:“仙儿,你想多了!是我自己睡不着,不赖你!” 仙婕听后仍是心里自责,宗正愈加掩饰,她便愈加认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故而更加自责。 宗正看着仙婕仍旧沮丧着脸,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哪怕自己对仙婕斥责一番,那仙婕此刻的感受也是比现在的要好。 两人一如往常来到石室,宗正打开未上锁的箱子,里面的布料已经做成了衣裳,就剩下两柄宝剑了! 万象更新的功夫不需要用到剑,故而,二人自当日发现此些剑便也从就未碰过了,当初拾起还有沉甸甸之感,宗正今日拾起却感觉轻松至极,到了该练剑的时候,手中怎能无剑,更何况如此好剑尽在眼前。 宗正取出两柄宝剑,思虑了一会便把左手之剑递给了仙婕,口中念道。 “水冰剑,一如冰清玉洁的你,世上也只有你配得起这把剑了!” 仙婕听到宗正对自己的赞叹,先前的自责之意减淡,莞尔一笑。 宗正走到仙婕身旁,指着石壁上的人形图说道:“我们开始练吧!我们轮流演练这些招式,我先来!”说着便拔开了剑鞘。 仙婕闪到石室边上,宗正看着石壁上的图像便耍起剑来。 仙婕资质虽佳,比起宗正,自然相差甚远,故而,宗正的演练,她看的确是极为认真的。 宗正演练完毕,向仙婕抛了个眼神,仙婕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拿起水冰剑也依样练将起来。 两边烛火闪动,石壁上也映衬着仙婕耍起剑时动人的魅影,灵跃闪动,衣带飘飞。 待演练完毕,仙婕收住手中之剑,望着宗正,宗正一眼便识出了仙婕的错漏之处,便走了过来。 “狠剑里有一招,剑指膻中,你似乎练得不到位。来,我教你!” 说罢,用手抓住仙婕的手,二人浦摇身姿,宗正抓着仙婕右手将剑笔直斜上刺出。 二人天分较高,加上之前万象神功的底子和绵厚的内力,只一天功夫便把快剑、准剑和狠剑的招式记住了七八分。转眼便又是黑夜。 宗正当晚又是难眠,躺在石床之上,却又不敢辗转反侧。 “莫不如悄悄练剑,练累了自然也就容易入睡了!”突然一个想法在宗正的心头冒出。 后续的日子,宗正一睡不着便偷偷溜到洞外练剑,待练得累了便悄悄返回,倒头便睡。 这样的日子转眼便过去了一个多月,二人把前三章练得已经很是纯熟了! 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二人处于深山,与世隔绝,倒也能安心练功,二人循序渐进,依照进程,也是该练第四章了。 仙婕取来下卷,翻开第一页,上面写道: “第四章破剑;破剑之道要义有二,其一在于识破之道,识破对手剑法破绽所在,继而直击破绽,令对手剑法自乱。其二在于击破之道,逼对手入己之道,对手见招拆招,不意误入自己预先设置之招,只待对手愈陷愈深,发觉之时已无力回天,届时以绝招击破对手。识破之道在乎应变能力,唯有多加训练方有所成,此章以破剑十八式为精要,经数百年演练试演总结所得,十八式环环相扣,令对手正中其道,第十七式和十八式最为精要,必能破敌。” 仙婕见宗正并无品评之意,便又翻过另一页: “破剑十八式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先让;刻意暴露所短引敌击之,共有四个招式。第二部分再让;每一式暴露明显漏洞引敌击之,让对手着己之道,共有六个招式。第三部分还击;待敌入己之道,以只唯一破解之道招式击之,敌人如己之道更甚,共有六个招式。第四部分破剑;只待时机成熟,以必杀绝招全力击之,共有两个招式。” 两人看罢,宗正望着仙婕问道:“仙儿,你可有不懂?” “宗剑剑谱比起万象更新录更易理解,但是明懂易解的文字却包含着极大的奥妙。”仙婕如是回道。 宗正听着仙婕的话语,也估摸得出仙婕悟懂了七八分。 “看来,仙儿你已经读懂破剑之道了!那我们开始演练招式吧!” 二人便依次演练起当中的招式,遇有不懂之处,便共同商讨研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宗剑剑谱叙 下 过得两月,天气变得炎热起来,白天,仙女林被热气笼罩,偶尔几阵山风,便是莫大享受。 宗正和仙婕一直未曾间断地练功,不知不觉前四章便都已经学完,但是却不曾试过所练之剑威力如何。 按照书中所记练剑之法,二人来到了仙女潭,准备在在潭水之底切蹉剑法以证宗剑剑术威力。 噗通几声,二人便相继跃入潭中,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一阵清凉漫透全身。 水流宣泄之声轰响,二人相互对了个眼神,示意开始。 宗正使了招快剑朝仙婕刺去,却发现在水中出剑速度慢的厉害,而仙婕则转身以剑格挡,二人在水中回环旋转,姿势优美,看似速度延慢,实则已经飞快。二人一连使完了快剑、准剑和狠剑。 待练至破剑之时,仙婕以剑刺向宗正右胸,宗正闪避开来,仙婕便一个剑势回转,正是破剑第十七式,宗正避无可避,仙婕已无收剑可能,情急之下,宗正一时只好顺势将仙婕踢开。 仙婕被踢伤,顿时憋不住气,嘴里冒着水泡,逐渐下沉,宗正立时游将过去,抱起仙婕,游出水面。 宗正把晕倒的仙婕放到潭边石滩之上,摇晃着仙婕的身体,仙婕并无反应,宗正便有点心急了! 突然想到‘嘴对嘴呼吸’之法,情急之下便两手撑开仙婕的嘴,吸了一口气便望仙婕嘴里送。仙婕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宗正便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正在灌气之时,仙婕眼睛突然张开,而宗正却只顾灌气,却并没有看到,继续亲着仙婕的嘴灌气,仙婕并没有惊慌,只是心跳得很快,有种异样的感觉。 宗正起身正要重新吸气之时,边看到仙婕已经睁开了眼睛,欣喜地把仙婕抱入胸前。 “仙儿,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要踢你的。” 仙婕靠在宗正胸前,一阵暖意袭上心头,情不自禁地很享受这种感觉,于是把头靠在宗正肩膀上。 “正哥哥,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定是方才无法避开我的剑才踢开我的。”仙婕不想宗正继续自责,便安慰道。 宗正松开仙婕,急忙问道,“怎么样?你有没受伤?” “我没事,只是呛了几口水。” 二人全身湿透,衣服浸着水,浑身不自在舒服。 宗正没有想到宗剑剑术里的破剑竟然如此厉害,此番只是在水中演练,若是离开了水,速度和力度皆会提升许多,到时不免真的避不开,故而,二人便决定再也不相互切磋破剑招式,以免伤到任何一人。 是夜,二人躺在石床之上休息,仙婕身体朝内,默不作声,假意睡着。 心里却不住地回想今日午时宗正和她嘴对嘴的情形,每每想到此,心里总是慌慌的感觉,仙婕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和之前莫名生气相比,又是另一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石床外侧的宗正背对着仙婕,也是默不作声,假意睡着。 待到子夜时分,二人一直未眠,宗正一如往常起来,这是他练功的时候了,刚要起身准备穿鞋离去。 仙婕听到响声扭转身体,便看到宗正穿鞋欲走,随即挺身一把抱住宗正问道。 “正哥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宗正觉着纳闷,“仙儿一向嗜睡,只要不打雷便能一觉睡到天亮,如今已是子时,怎么今日竟然醒着?” 仙婕望着宗正,满脸困惑,宗正看着仙婕盯着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着今夜怕是不能出去练剑了,只是此事不能让仙婕知道,于是便随意编了个借口。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仙婕也感觉睡不着,索性也起身穿起鞋子。 宗正赶忙问道,“你干嘛?” “我也睡不着,我陪你一起走走吧!” 宗正不免心中嘀咕,“这丫头总是那么粘人” 随意编的借口,总不能又拔了鞋说又困了,也只能陪着仙婕到外面走走了! 春夏之际的夜空,清朗寂寂,子时的月亮和星星发散着清淡的光芒,四周有些清冷。 二人行于通往仙草林的路上,一路月色清辉洒照,路径却也分明。 细细想来,二人近些时日只顾练剑,却也许久没有闲散漫谈了,以前,二人总是无话不说,心里根本藏不住秘密。 二人默不作声地走着,虽然心中有些话想要说出口,但是最后又各自咽了回去,谁也不想把这种懵懂戳开,因为,他们自己也未真正弄懂这种感觉,又该如何说出这种感觉呢?也只好将这种感觉暂时埋在心底,暗自咀嚼,直到弄懂之后,或许才会毅然决然地向各自道明。 仙婕看到几只萤火虫在眼前悠然飞舞,便伸出白皙如雪的手指轻轻抓来一只,将它轻轻放于手掌合起,举至胸前,两眼合闭。 宗正看在眼里,一脸好奇。 仙婕睁开双眼,展开手掌,萤火虫轻盈地从她的手掌飞起,荡游了片刻便飞向了远方。 仙婕望着已经飞远的萤火虫,露出甜蜜一笑。 宗正好奇地问道:“仙儿,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娘亲教给我的许愿方法!” “那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仙婕自然不愿意说出来,便以此推脱道, 宗正见仙婕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了! 走过仙女潭,四周一下子变得愈加寒冷,仙婕乃女流之辈,自然抵不住子时的清寒之气,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喷嚏。 宗正怕仙婕受凉,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仙婕肩上。 “寒气露重,我们还是回去吧!感染了风寒可不好。” 仙婕披上外套后,浑身泛起一阵暖意,不远处,两只发光的仿若圆珠的东西在游走,原来,神狼一直跟在后面,二人竟未注意到。 宗正拉着仙婕的手便返回洞府,神狼默默地跟在后面,月色下,两个人和一只狼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没有了踪影。 此后连续几晚,宗正欲起身练剑,皆被仙婕逮个正着,之后便不再半夜起来练剑了! 随后的两个多月,二人都准时在阳气最盛的午时在潭底切磋剑术,只是不再练习破剑而已。 转眼入秋,天气变凉,二人觉得老是练习前三章也觉枯燥,于是便决定练习第五章,合剑。 宗正取下宗剑剑谱下卷,翻开至第五章,但见第五章第一页所写如下: “宗剑派现存剑谱并无合剑,此卷合剑乃吾同爱妻洞中无事,闲来比划剑术新创之剑术,此剑术又唤情侣剑,是以只能由情侣二人方能合而练剑,此剑最精辟之处在于一刚一柔,一阳一阴,男主阳刚,女主阴柔,刚柔并济,阴阳互补,攻防互应,变化多端。练功之要在于二人心意通合,若是心意不通,自是漏洞百出,合剑之威力则也荡然无存。故而修炼本剑术者,先修心意,再修剑术。” 宗正读后望着仙婕,他自然明白合剑最深层次的要义,故而宗正对着仙婕说道:“仙儿,这合剑,咱们就不练了!” 仙婕则对合剑的要旨把握不透,故而对宗正所提之事有些不解,随即便问道, “为什么?” 宗正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是说道:“我们练,这样,我们先把这一章看完。”便想以此搪塞过去。 仙婕果然不再多问,只是和宗正一起看着里面的内容。 其后,仙婕总对为何不练合剑之事追着不放,宗正颇为难办,忽而想到万象派的功夫虽然练成了,却也没有真正地贯通,莫不如先贯通这门功夫再说! 于是宗正便以此为由将仙婕搪塞了过去。合剑的剑术故而也只是存在二人脑海,却从未演练过。 秋叶叶红红不透,水滴滴落落不尽。 仙草林草丛青黄泛替,仙女潭潭水静动环转,仙女林树叶纷落。 几番寒暑交替,却也不失生机。 宗正和仙婕静坐仙女林中,二人相对而坐。 闭目凝神,秋风萧瑟,瑟落半枝黄叶。 二人心境澄明,树叶飘飞、静安落地之景宛似眼中所看一般。 两人屏息调气,满地枯叶似若精灵悦舞身畔,继而汇成一道圆环围绕旋转二人身侧。 二者一齐右手倾二指于上向天而出,巨大的叶环汇成大的叶球在二人正中间上空散落,漫空飘舞,伴着微风拂面,仿若人间至境! 冬雪雪飘飘漫天,溪流流水水漾石。 仙草林草丛白雪覆盖,仙女瀑布寒气袅生,仙女林枯枝积雪。 仙草林中,宗正和仙倢静其中,二人相对而坐,闭目凝神,提气运功,满地雪花飘扬而起,随着寒风宛若白衣仙女般飘扬飞舞,继而汇成一股白色的溪流在二人之间回环缠绵。 最后聚于上空散落飘飞。 白驹过隙,芳华易逝,秋来便是冬,冬去便又是一年,时间自然是无情的,对于这两位情窦初开却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来说,最幸福的时光也莫过于这八年了。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永远也不会如此平静似水,其后的纠葛,其后的不幸和艰辛,只能用‘一时偶遇,一世情劫’来形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风来波澜起 暗夜寂寂,星月全无。 少林寺非常大师正在禅房闭目念经打坐,突然一阵劲风吹来,四周蜡烛一齐熄灭,冒着青烟,禅房顿时暗沉了下来。 非常眼皮和耳根略动,如此煞气,心中已知高手驾临。 然而,房内没有传出丝毫打斗之音,房间异常安静。 一道黑影在屋顶略过,随后只剩屋顶的一轮新月高冷挂于天际。 次日,服侍非常大师的小和尚一如往常来到非常大师房间打扫,走到门口却发现,禅房大门大开,非常大师喜欢清静,故而,素日里皆是房门严闭,小和尚感觉有些不对劲,遂劲步往房中走去。 还未走入禅房,小和尚便顿时吓得跌倒在地,口中大叫道。 “师叔死了,师叔死了!” 众人闻讯便将此事告知了寺中掌事的和尚。 方丈和悲苦大师闻讯赶至。 但见非常双眼圆睁,身上并无血痕,只有嘴角残留微微血渍,房内之物皆是原样摆放,并无打斗痕迹。 悲苦大师见到如此情景,心中暗自猜度,好似已有怀疑的目标,遂上前扒开悲哀大师内衣,发现前身膻中穴有一处淡淡的剑痕,旁边一点血渍也没有,不免大惊道, “宗剑剑术。” 老方丈双手合一,心中悲痛万分。 “阿弥陀佛,非凡,你带领非常的弟子为非常念经超度吧!” 非凡大师与非常大师关系交好,不免激动道。 “方丈,难道就这样算了?” 主持心中虽然沉痛,但是毕竟是几十年的得道高僧,又是寺中住持,自然说话做事有其独到之处,遇到如此这般事情也依然淡定镇静,脑子比何人都要清醒。 他知道非凡和非常地关系,自然也体谅非凡的一时激动,但是也不会由着非凡误导自己的判断,故而只是淡淡地点明道, “非凡,此事不能妄下结论,时下我们跟宗剑派已经结盟,无缘无故不会轻易杀害我派中人,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 非凡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执拗了!随后便带着一帮弟子将非常的尸体拾掇了一番,为其念经祷文,含泪地将非常火化,全寺也进入警戒之态。 非常火化之后,方丈便找来悲哀和非凡二人。 悲哀和非凡来到方丈的禅房,悲伤大师作为寺里的住持,其自身的禅房却并无想象中那般宽敞,两块黄色坐垫,一个木鱼,便是整个禅房最显眼的摆设,这位年纪老迈的方丈,行走已经不便,故而也很少外出,心纯意净,虽是万般险急之事,而对于这位身经万般艰难地人来说,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禅房内的宣炉上点着三支香,烟气缭绕,方丈望着二人说道, “悲哀、非凡,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下山前往宗剑派查探非常一事。非凡你心思缜密,做事沉稳,只是武功不够;你师叔悲哀虽然生性轻狂,做事滑稽可笑,没个正紧,但是武功还是很厉害的,由他和你一同前行也是更安全些,我也不用太过担心。” 悲哀是寺中悲字辈中最小的一位大师,心性豁达,平素颇为不受管教,行为放荡,只是不会干严重违背寺规之事,加上苦字辈的几位高僧皆对悲哀很是喜爱,经常加以掩护,故而便一直没个正行,寺中非常被偷袭一事,悲哀虽然有些伤心,然却也不致于太过伤情。 听完方丈所言,悲哀摇了摇肥胖的身体,轻捋白须摇头笑道。 “呵呵!师兄,我哪有啊!我很正经的!” 方丈看着悲哀滑稽的样子再次叮嘱道, “记住,下山之后,正事要紧,不能偷偷跑到酒馆喝酒吃肉,听到吗?” “是!师兄。”悲哀忽而又一本正经地应承了,可是心里却暗自想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吃不好,喝不好,岂不悲哀!” 方丈看着这个‘老可爱’转动着眼珠,知道他心里定是又在想什么歪主意,便忍不住再三叮嘱道, “记住,正事....” 还没等老方丈道完,悲哀便接住了他想要说的话,摇晃着脑袋说道。 “要紧,师兄,你烦不烦啊!” 主持无可奈何,便不再叮嘱,也心知多说无益,便淡淡地交代了句, “你们吃过早饭便领几个小徒下山去吧!” 二人谨遵命令,吃过早饭便率着十名弟子出发往西北而去。 一路之上,悲哀虽然似小孩那般调皮捣蛋,却也不敢明着做些违背寺规之事,几次欲偷偷喝酒吃肉也碍于非凡严密的监视而忍住,出发前,方丈怕悲哀任性妄为,贻误事情,便一早就对非凡有所交代,故而,这几日,非凡对悲哀也就看管的紧,悲哀忍了几日,觉着浑身不舒服,却也无奈,也只好继续忍耐着。 经过几天的行程,一行人便来到达州与巴州交界的宗剑派领地。 宗剑宫落于高山之上,山上翠峰幽幽,宫楼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神秘之感,山下是一处小镇,一条回环曲折,蜿蜒无尽的石阶路通往山上的宗剑宫,这条石阶有三千零一级,上山之人只能行走而上,骑马者皆需在山下下马步行,这是上官最定下的规矩,宗剑派一直遵循着这条规矩。 悲哀一路风尘,本就艰辛,见此绵延不绝的石阶,不禁一屁股坐在石阶,侧身仰躺拦住整个上山之路,撅着腿,发起了脾气。 “我不上去了,非凡师侄,你带着这些弟子上去罢,我在这山下小镇歇息便可。” 非凡自然知道悲哀心中所打的主意,无非是又想跑到小镇偷吃酒肉,眼看就到宗剑宫了,正事要紧,非凡便安劝道, “师叔,你这岂不是让师侄为难,方丈叫我们二人出来办事,如今,你却单独叫我一人上去,这是违背方丈之命。” 悲哀捋了捋白长的胡须,暗自思量了一番,整个少林寺,他可以说谁都不怕,唯惧方丈一人,见非凡以方丈之命施压,却也不敢不遵。 “那好,等上山办完了事,我就下山歇息,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再拦着我。” 说着便站起了身子,也不等非凡作何回应便蹬了十几个石阶。 非凡自然管控不了悲哀,本欲张嘴拒绝,见他人已经离自己几丈之远,就没有多言。 行至石阶全称的三分又二之时,有一平台,在此平台可以一览无遗地俯视整个山脚。 几名示警巡护的宗剑派弟子见有少林和尚前来,赶忙派人前去宗剑宫禀报。 一行人好不容易登上山顶,宗剑宫全貌也落于眼前。 琉璃阁瓦,白色雕纹石柱,还有宽敞无比的宗剑广场,比起少林寺的格局,好不气势恢宏! 宗剑派掌门清虚散人陆知章和玉虚散人李清莘事先接到弟子回禀,已然立于门前迎接。 陆知章身穿白服,眉毛和胡须微白,胡子不长,而两边白眉却垂至鼻尖,袖子宽大,举手投足间便有宗师的风范,年纪虽大却是风采清扬,见悲哀等人更是笑脸相迎,颇为亲和。 陆知章和李清莘将一干人等引入内堂。 进入宗剑宫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空旷广场,中间有一高台,应该是讲座教论的场所。 通过几道走廊,二人便来到一处大厅,与少林寺的议事堂相比,宗剑宫的议事大厅却是更加宽敞,里面的陈饰摆放不拘一格,颇有清新之感,与少林寺古朴清素之风相比,此处却是精简得道。 陆知章命弟子前去沏茶送水。 随后拱手问道:“悲哀大师和非凡大师光临鄙派不知道所为何事?可是蒙古已经有了动作?” 悲哀大师不善正经言辞,便不作回应。 非凡以佛家礼仪还了一个礼,继而说道:“阿弥陀佛,我和师叔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蒙古之事,是.....”非凡突然顿了一番,随后又继续说道, “是我的师弟非常死于你们宗剑派剑法之下,我们过来想问个究竟,看看此事和你们宗剑派是否有关?” 玉虚散人听到此话,自然不快,遂疑问道:“你们何以知道非常大师是死于我宗剑派剑法之下?” 陆知章知道玉虚散人的脾气,怕因此结下更深误会,遂做了个手势拦住玉虚散人,继而说道。 “对于非常大师之死,我派深表痛心,只是,师弟所言却也有理,不知大师据何判断是我宗剑剑术所为?” 非凡见陆知章处事和缓,自然也不敢气势咄咄,解释道, “非常师弟前身膻中穴身中一剑,伤口平整,毫无外翻出血之状,四周也无打斗痕迹。” 陆知章眨了眨眼,露出凝重之色,玉虚散人听后也惊讶地望着陆知章。 此时,沏茶的弟子端上热茶,众人一路行来,却也口渴,非凡和悲哀谨慎,未弄明白事情之前,不敢轻易喝茶水。 陆知章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只是自己随意从众多杯子中取来一杯,掀开杯盖,昀了几番,复又吹了几口气,随后淡淡一呡。 此举闲雅端严,却不是故作此态,陆知章不愧宗剑派掌门,如此,一来打消众人对茶水的顾虑,让他们暗自惭愧;二来,显示宗剑派大家风范,行事光明磊落,不作偷袭暗伤之事;三来,安抚众人情绪,为后续温和谈话渲染氛围。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百思不得解 陆知章看到非凡面露愧色,便知此时解释最为合宜,遂承认道, “这倒确实是我派剑法,我派剑法以快准狠为三纲,出剑快,故而伤口无外翻出血之状,出手准故而伤口平整,出手狠故而直击人身死穴膻中。” 非凡听此却无激动之情,因为,这是一句承认之语,承认的是非常死于宗剑剑术之下,既然陆知章敢于就此作出承认之态,也算磊落。 陆知章率先承认,也是自有用意,一来,就伤势状况而定确由宗剑剑术所为;二来,先给非凡以光明磊落之感,为后续辩证提高可信度。 非凡疑问道:“掌门人可是承认此事是你们宗剑派所为?” 陆知章赶紧解释道:“非凡大师先莫妄下结论,能够出手杀死非常大师之人,武功必定在非常大师之上,此人能将快、准、狠三剑融会贯通,一剑杀死非常大师,令其无还手之力,想来,在我们宗剑派,也只有我们虚字辈的几个老家伙有这等功力,待我把几个师弟找来问个清楚。” 非凡见陆知章分析得甚有道理,又主动协助探查非常师弟一事,自然心下芥蒂渐淡,只求尽快找出真凶。 而陆知章这样做,也是另有深意,一来,他也想查明真凶,不想因此造成门派仇恨;二来,近些时日对几位师兄弟的去处也不甚明了,一时也不敢判定;三来,也给少林一个积极协助的态度,以此对洗清嫌疑也颇多助益。 众人在议事厅等了一番,空虚散人张自涌、元虚散人童音立和冲虚散人尚有为一一来到厅内。 空虚散人张自涌形体消瘦,眼骨凸出,额头微高,他出来之时微微地咳了几声,他是陆知章的三师弟,此人素来羸弱,患有哮喘之疾,故而,基本不怎么在江湖抛头露面, 元虚散人童音立形貌端肃,头发、胡须和眉毛皆是黑白相间,是陆知章四师弟,办事得力稳当,平素行走之事多有掌理。 冲虚散人尚有为明显比虚字辈其他人更为年轻,却也近五旬之龄,是陆知章五师弟,他和童音立关系最好,两人也经常结伴出去办事。 尚有为见有少林之人前来拜访,每个人皆神色凝重,猜想定是有要事发生了! “不知掌门师兄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尚有为问陆知章道, 陆知章稍作气势,以掌教人身份询问道:“各位师弟,你们最近可有人下山?” 空虚散人张自涌最先上前答道:“哦!师兄,自从二师兄失踪之后,我就一直闭关修炼未曾下山,这个你是知道的。” 陆知章转而望着尚有为和童音立二人。 尚有为回道:“禀师兄,我和四师兄最近也一直在宗剑宫,未曾下山。” 陆知章心里嘀咕道,“清莘一直和我在一起,那便只剩他了!” 随即四周望了望,却并不见他的身影,随即问道。 “六师弟哪去了?我不是派人也叫他过来么?” 陆知章口中所说的六师弟便是凝虚散人步听话,此人也是个率性而为之人,颇不受管束,成天爱打抱不平,惹是生非,一个月前,他因为得罪了极乐派之人被陆知章罚禁闭一个月,一个闲漫散淡之人怎能受得住一个月的枯燥乏味。故而,十天前便暗自偷偷下山去了。 李清莘负责宗剑宫宫防事务,此事他当然知情,十天之前,步听话便不知所踪,也未禀明去向,此事若被陆知章知道,步听话免不了又要被重重责罚,李清莘便瞒了下来。 陆知章见无人回禀,心中已然明了,这浑小子定是又私自下山闯祸去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此时不在剑宫之中,陆知章颇为生气,也有一丝忧愁。 “清莘,你负责宫内事务,快说,六师弟去哪了?” 陆知章找不到人自然按着分工找来负责之人李清莘问话,他此刻心中也知道李清莘包庇隐瞒之事,故而,说话语气有点苛重。 李清莘知道瞒不过了,便上前回禀道, “禀掌门师兄,六师弟十天前便不知所踪,他没有和我提起去向,此事,师弟有错,还请师兄责罚。”李清莘一脸自责,暗自低着头不敢看到陆知章灰沉着的脸。 一阵风吹进议事厅,厅外柱子上的铜铃发出微弱地碰撞之音。 非凡听着宗剑派的人絮叨了半天,终于抓住了一个步听话,随即责问道:“如此说来,这位凝虚散人很可能就是真凶!” 陆知章赶紧解释道:“非凡大师,莫要妄下结论,凝虚散人是我虚字辈中最小的师弟,当年师父未及教他更加精深的武功便不知所踪,一来,他的武功并未如大师想象那般高强;二来,步听话自幼就是孤儿,由我师父抚养长大,自小就把师父当作父亲,可是师父突然离去,步听话便变得性格孤僻,虽然也经常闹事,是名副其实的‘不听话’,可是他从来都不会犯大的错误,这一点我可以性命担保!”陆知章神色颇为难看,倒不是生气和紧张的缘故,只是他想到了当年上官最离去的情景。 “如果不是他,那你们说还会有谁,我师弟确是死于宗剑剑术下,你们总得给我们少林寺一个交代吧!”毕竟是自己的师弟死了,岂能因为陆知章一句争辩和一声担保可以过去,非凡自然是不依不饶,要讨要一个说法。 陆知章逐渐平静,知道此事如此盘问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中恐怕也有许多误会,少林此番来到必定要有一个说法才会离去。于是,陆知章便想着先将此事缓和下再说,便如是应答道, “这个,这样,等我六师弟回来,我们定会详细盘问,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非凡虽然对宗剑派给不出一个合理说法而感到气愤,但是毕竟陆知章在处理事情的方式上并无过错和苛责之处,况且步听话亦不在宗剑宫中,也只好暂等调查。 “既然如此,你们定要仔细查问,给我们少林一个交代,方丈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千万不能坏了两派关系。”非凡将方丈之意带到,并点明此事利害,言语之间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晦重。 “方丈所言甚是,我等必定在三日之内寻回步听话,尽快给你们答复!”陆知章一直客气恭谨,倒有宗剑派做事的风范和气量。 非凡听到这个回答却也顺心,毕竟真相不明,也不敢过分强势将此事判定,便准备领着众人正要下山往小镇歇息,以待三日后查证. 临走时方才发现,悲哀大师已经不知所踪。 不禁失声问道:“师叔呢?” 陆知章见悲哀方才还在,转眼便没了踪影,看着非凡担心着急的样子,一来,怕悲哀跑进宗剑宫捣乱,做些其他事情;二来,悲哀在议事厅不见,于情于理也应该协助寻找;于是便命自家弟子各处寻找悲哀。 守卫宗剑宫们的弟子来报,说看见悲哀往山下去了. 原来,悲哀一直觉着无聊,一心想着喝酒吃肉,便趁着尚有为等人进来之际,偷偷离开了! 非凡知道师叔定是下山偷吃酒肉了,便回身向陆知章说道:“我师叔不知所踪,我们暂且在贵派寄住一宿,不知方便否?” “大师一路风尘,未及远迎,已是失礼,小住几日又何妨,招待不周之处,届时还望大师海涵才是.” 非凡并未回应,只是行了个佛家之礼. 陆知章随即便命玉虚散人李清莘安排住宿。 经过几天几夜的赶路,众人也确实疲累不堪,非凡等在李清莘的引领下来到宗剑宫的厢房便安歇了下来. 陆知章随即便命童音立和尚有为下山寻找不听话,责令二人务必三日内将不听话带回宗剑宫. 对于今日之事,陆知章心中疑惑重重,非常大师虽然武功算不上一流,可在武林之中也算是厉害的了,竟有人一剑将其刺杀,毫无抵抗余地,用的却正是宗剑剑术,他心中清楚不过,步听话除非是偷袭,不然绝无这个功力.想着想着便突然有些伤感. 陆知章想到了一人,正是灵虚散人渠自成,可是这位师弟已经失踪好几年了,怎么又会突然冒出来呢?陆知章不免心中颇为疑惑,多年处事经历,却也未曾这般困顿难解.他有种预感,一种不好的预感,江湖又要起波澜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波澜从何处起,又会影响多大. 非凡在宗剑宫歇息了半个时辰后,跟随非凡的一年轻弟子不禁问道, “师叔,我们今晚一定要在宗剑宫过夜吗?” 非凡知道这位弟子的秉性,他做事一向老道沉稳,也颇具安危意识,他这一问,非凡便知道他心中所思所虑.便解释道. “你放心,此事虽无铁证证明非宗剑派所为,但也无确凿证据指证就是宗剑派所为,一来,宗剑派若对我们动手,自然不打自招,他日少林又岂肯放过宗剑派;二来,你师叔祖未曾回来,他肯定会上山寻找我们,若是我们走了,他老人家寻不到我们,又或者遭遇不测,那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听完非凡的分析,这位和尚便不再多言,自是心中思量着他日办事的思维进益之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随性终惹祸 悲哀偷偷跑到山下小镇,直接奔着人流兴盛的地方而去,驻足于一客栈之前,看到酒旗上写着‘醉翁之酒’几个字,暗自偷笑了一番便走了进去。 悲哀四下张望了一番,找了个靠外的位置坐了下来。 客栈还是蛮大的,少说也有十几桌,宾客满蓬,生意兴隆,声音也略微嘈杂。 小二见有客人坐下自然热情上前迎合,只是看到是一位老和尚,料想必定是要几个素菜或者素面。便下意识地说道, “这位大师,请问您是要碗素面还是什么其它素菜?” 悲哀并未作答,只是朝小二瞪了一眼。 “给我来瓶酒,切两斤牛肉!” 小二惊了一跳。 “大师,您是和尚,怎么可以喝酒吃肉呢?” 悲哀见许多人的目光投来,有些难为情,便开始假装正经,双手合起,行着佛家大礼。一本正经地说道, “心中无佛,不吃酒肉也不是佛,心中有佛,虽吃酒肉也是佛。” 小二哪听得懂这些,听后只是笑道:“呵呵!胡说八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假和尚!” 悲哀觉着小二太不懂事,正欲大骂小二,突然从客栈内侧传来一句声音。 “吃肉喝酒,竟然还心中念佛!却也不害臊!” 悲哀听后不禁暗自生气,拍着桌子大声喝道:“谁在说老衲,出来!快出来!” 只见后面走出一位身穿素服,衣着邋遢,手持宝剑,年纪约莫四十的男子。 “出来就出来,怎么着!臭和尚想打架么?” 悲哀看着眼前之人衣着邋遢,行为不恭,说话粗俗,料想定是市井流痞,暗自想教训他一番,于是便展出动手的架势。 男子不甘示弱,拔出宝剑相迎。 掌柜看到那男子正是山上凝虚散人步听话,自然清楚这个混世魔王般的人物,便赶紧出来相劝。 “二位,二位,小店小本经营,砸坏了桌椅可不好!能否请二位捡个宽敞的地方比试,这样才能显示出真本事,你们说是吧?” 悲哀想了想亦觉有理。步听话担心在山下把事情闹大了,对掌门无法交代,便对悲哀说道, “好!咱们另寻其他地方比试,臭和尚,敢不敢跟我来?” 悲哀怎会示弱,听此话语只想更好地收拾收拾这个可恶之人,搅了喝酒的兴致不说,还当众嘲讽,让其难堪,不出了这口恶气,又怎会是悲哀的风格。 二人气愤地从客栈走出。 悲哀跟着步听话来到一片竹林。 竹林苍翠秀丽,竹子生的密密麻麻,地上积满了飘落的枯叶,一脚踩在上面倒有软绵绵的感觉。 二人站定,悲哀大师摆出一副谦让的模样,似乎不把眼前之人放在眼里。打架之前定要嘲讽羞辱一番对手,这是悲哀一贯的风格。 “不要说我以大欺小,你先动手!”悲哀气势咄咄,却掺杂半分冷意。 “不要说我以少欺老,你先动手!”步听话竟一个灵活之语巧妙推脱。 悲哀不想在打架前便输掉气势,遂还了一句。 “我是和尚,出家人慈悲为怀,理应谦让,你先动手。” “我手持宝剑,你赤手空拳,你先出手!”步听话亦不愿在言语上输掉半分。 老和尚悲哀是个急性子,不禁有些烦躁。 “我说,我们两个,你推我,我推你,那到底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就回去继续喝酒吃肉。” 步听话听后心里暗想道:“又是喝酒吃肉,看着这个和尚色迷迷的样子,定然把色戒也破了!今天让我遇见,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想着便以左手使出真气弹出宝剑,右手取剑,跳到和尚面前。 长剑朝和尚头部右侧朝左脚斜斜划下,伴随身体倾斜后顺势旋转将剑转至胸前上侧,宛若一个外部插着刀剑的陀螺。 步听话便耍剑招边念口诀说道:“上开横阳下劈月,身旋体转回环刺。” 悲哀大师先是身体由头到脚后倾,利剑从眼前划过,轻轻划过袈裟,顿时袈裟裂开一道口子,悲哀大师未及注视裂开的口子又立刻全身倒下,躲过一个回环刺。 悲哀赶紧叫道:“停!停!” 步听话立时收住剑锋。 “哎呀呀!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剑法却如此了得,幸亏你小子内力不是深厚,否则就刚才那招早就把老和尚我送去参见如来佛祖了!”悲哀打趣道, 步听话听后觉着有些可笑,暗自有点得意,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 “哼!这只是快剑里面的第一式和第二式。” 悲哀油头粉面,一脸滑稽相,戏谑道:“啊!前面两式就这么厉害啊!这个快剑的名字倒是名副其实,我要是反应慢了一丢丢,恐怕割破的就不是我的袈裟了,只怕我的胸都要被你划破。” 步听话知道老和尚是在向自己示弱,但是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又生怕有诈,便懒得和悲哀废话。 “假和尚,休要拖延时间,看剑!” 步听话提气又是一剑,悲哀吓得赶紧起身接招。 步听话口中念道:“左右斜划弹跳起,长虹贯势应天斩;近得盘下扫秋风,溅落繁花中间挑。新月初弯。” 随后依次使出了快剑后面的十一式,地上的枯叶随着剑势卷起,在二人之间翻飞旋转。 老和尚拼尽全力闪躲,步听话使完十三式却并未占到便宜,心中不悦。 步听话想着既然快剑一十三式耍完未能伤到老和尚分毫,莫如用准剑十六式。 正在切换招式的瞬间却被老和尚找到空隙,悲哀朝着步听话背后击打了一掌,但是毕竟是闹着玩的,只是用了三分力道。 步听话中了一掌,心中暗自念道:“老和尚功力深厚,刚才故意掌下留情,我看继续打下去我也占不到便宜,莫不如就此罢了!” 阵仗虽然输了,可是面子不能丢,步听话说道, “老和尚,今天就不打了!我有要紧的事要办,先走了!” 说罢只一个闪身便踩着竹子飞起,没有了踪影。 悲哀撇了撇嘴笑道:“打输了就说有事要办!逃跑都要找个台阶下!哎!” 说着便拍拍袈裟,突然摸到胸口那道裂开的口子,甚为不爽,不禁暗骂道。 “可惜了我的袈裟,下次再让我碰到,我就撕烂你全身衣服!” 随后,悲哀又返回了原来那间客栈,在那里沽了一壶酒,买了两斤牛肉,携着这些酒肉来到一隐秘之处,随意吃喝起来。 当夜,悲哀喝了个烂醉,便随便找了个地方便睡着了! 非凡遣人找寻悲哀未果,便领着弟子返回了宗剑宫。 第二天,悲哀醒来,自知已经贪酒误事,便提气以轻功赶回宗剑宫。 悲哀刚在宗剑宫外的广场露面,就被一群身穿素衣的少年持剑团团围住。 悲哀望着眼前的阵仗,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劲地骂着陆知章。 “陆知章怎么搞的,竟然那么不懂礼数,你们这些小王八,竟然这样对待你们的客人和前辈!” 就在此时,陆知章带着玉虚散人等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非凡和十名弟子。 陆知章长袖一挥命令众徒儿散去,走上前来,神色异常凝重,眼里湿润通红,带着沉重的语气问道, “悲哀大师,我有几个问题,烦请据实回答!” 悲哀一上来就被一帮人围住,心里自是疑惑,如今没等自己开口提问,那陆老头竟然要先来问自己,觉得不可理喻,便冷冷地回应道, “问吧!” “第一,大师昨日可是在山下客栈之内与人发生打斗?”陆知章问道。 悲哀想也不想便答道:“是!” 陆知章便继续问道:“大师是否和一个身穿白服的人打斗,并且打了那人一掌?” 悲哀也是想也不想便说道:‘是!” 陆知章继而又问道:“你是不是杀了他?” 悲哀顺着前面的问题还是想也不想便答道:“是!” 其实他自己刚才回答了什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个劲地答道:“是!” 这下可把一旁的非凡急坏了!非凡赶紧大声斥问道, “悲哀师叔,可不能乱回答啊!人命关天啊!何况你是出家人,更不可任意杀生!” 悲哀听到人命关天几个字顿时感觉事态有点严重,正待要问到底怎么回事。 只听玉虚散人李清莘说道:“大师对杀害我步听话师弟的罪行供认不讳,却也是出家人的风范,只是杀人毕竟要偿命。” 悲哀似乎听出了一点,那便是出了人命,赶忙要解释,却被陆知章打断。 “步听话有没有杀害非常大师尚待求证,大师未免不分青红皂白,做事太过冲动了吧!” 悲哀大师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搞的稀里糊涂,却只看着非凡干着急的样子便觉得自己必定犯下了大错。 正在这时,空虚散人张自涌看到了悲哀大师胸前的袈裟口子,认出正是快剑一十三式的第一式所伤。 一下子,悲哀陷入被动局面。 五散人挥动宝剑便将要动手擒住悲哀,悲哀一时情急竟然使出昨日击打在步听话身上的绝情掌,五散人一看,心下更是认定步听话是被悲哀大师所杀。 悲哀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留在此地,只会被五散人擒住,先逃脱才是首要,于是趁五人不注意,便纵身逃走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一池春水漾 尚有为和童音立见悲哀逃走,提剑正欲赶追,却被陆知章拦住。 非凡看到如此情形,自己也搞不清悲哀是否真的杀了步听话,心中不免自责道:“这该如何是好,本来是自己到宗剑派兴师问罪的,却不承想反被宗剑派指出罪责,回去该如何向方丈交代啊?” 正在忧心思虑之时,陆知章提着剑气势冲冲朝非凡走了过来。 非凡却毫不惧怕,神色不改,岿然不动。 陆知章虽然恨意盛浓,却自知掌门身份,做事素来有所节制,他并未想刻意针对非凡,他知道这样有辱门派之风,故而只是愤怒地盯着非凡说道, “非凡大师,你回去罢!我们宗剑派做事一向恩怨分明,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回去告诉你们方丈,这个仇我们算是结下了!” 说罢便‘哼’了一声,甩着衣袖率领一众人往内堂走去。 陆知章本想找回步听话以证非常之死,如今却被悲哀不分青红皂白打死,心中自然是结下了一道很深的梁,一道无法解开的结。 这步听话是众虚字辈徒弟中年纪最小之人,上官最走前特意嘱咐其余五散人好生照顾步听话,故而,步听话平素虽惹是生非,只要不犯大错便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五散人对他也是疼爱有加,如今他惨死野外,五散人愧对师父遗命,更失去至亲至爱的师弟,仇恨之火已然滚烫烈烈。 步听话的尸体停放在宗剑宫特设的灵堂之内,灵堂布满了白色的帷布,没有花圈点缀,一切都简单清冷,一如此刻跪在灵柩之前的陆知章和几个师兄弟此时凄凉的心境。 陆知章眼色低迷,自责不已。 “本想让你的四师兄和五师兄把你寻回,不承想,他们竟然带回你的尸体,大师兄我对不起你!” 说着便重重地往地上打了一拳。 尚有为和童音立上前拦住,尚有为安慰道, “掌门师兄,你这又是何苦,人死岂能复生!” 李清莘悲恸道, “叫我等如何面对师父啊!” 灵堂内阴风阵阵,吹得白色的帷帐上下翻飞,五人在灵堂内悲痛不已。 非凡遇此突发情形,只得领着一帮弟子下山寻找悲哀。 众和尚来到山下,便大声呼喊。 “师叔,师叔祖,师叔,师叔祖。” 一帮弟子和非凡虽然尽力呼喊,但是仍旧毫无反应。 众人又往小镇上找了半天,仍是没有找到悲哀的踪迹。 “非凡师叔,悲哀师叔祖是不是回少林寺去了?”一年轻和尚问道, 非凡想道:“对啊!师叔祖可能是看到自己犯了大错,亲自回少林寺向方丈请罪去了!” 于是非凡久寻无果,便领着一帮和尚打道回少林寺去了! 临走前,宗剑宫响起一阵敲钟之音,声音从高远的山顶传来,微微地震动着大地,非凡回首望着宗剑宫的方向,知道那几声钟声代表的意义,想起步听话之死,心中油然一阵愧疚,只是这个愧疚道不明,说不清。 悲哀逃出宗剑宫后心想着自己犯了大错,还是赶紧返回少林向方丈认错。 他来到一家客栈,这次他吸取教训,不喝酒也不吃肉了,只是点了一碗素面,正在享用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一桌手持利剑之人谈说道, “你们听说了吗?宗剑派和少林派结下大梁子了!” 另外几个人便附和着问道:“什么梁子啊?” 那挑头的人继续说道:“少林寺非常大师死于宗剑派剑法之下,少林悲哀大师亲到宗剑派问罪,结果不分青红皂白用绝情掌打死了凝虚散人步听话。” 其中另一人便道:“哎呀!这梁子结大了!听说这凝虚散人虽然平素不受管教,不学无术,可却是宗剑派祖师遗留下的幼徒,临走前特地交代其余五散人好生照顾呢!这五个师兄可疼这个步听话了!” 又另外一人叹气道:“哎!蒙古人就要打过来了,各大门派好不容易结成联盟,两大举足轻重的帮派这突然结下那么大梁子,这实非武林之福,大宋之福啊!” “哎!这悲哀大师可成了千古罪人咯!回去指不定要被方丈交给宗剑派发落维持联盟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悲哀在后面一听,顿时明白了一切,心中暗想道, “原来是宗剑派步听话死了,五散人怀疑是我打死的,看来昨天跟我比武的就是步听话了!可是我并没有打死他啊!但是他明明却是死了,不然五散人不可能对我如此仇恨!哎,我是否该回去解释清除呢?不行,看刚才的情形,已然铁证如山,愈加解释只会愈加模糊,莫不如暗中查明真相。” 悲哀打定主意后便快速吃完素面离去。 非凡领着一帮弟子急匆匆便赶回少林寺,方丈见只有非凡一人回来,不免疑问道, “你悲哀师叔呢?” 非凡一脸无奈和自责,继而跪在方丈面前。 “弟子无用!请方丈责罚!” 方丈扶起非凡,关切地问道, “怎么啦?难道你悲哀师叔遭遇不测了?” “不是的,是悲哀师叔打死了宗剑派凝虚散人步听话,宗剑派让我给您带话,说一定要给他们的师弟报仇!弟子有负方丈所托,未能管好师叔,以致酿成如此大祸,甘愿领受方丈责罚。” 方丈知道悲哀的本性,知道他绝不会伤人性命,怀疑这其中定有误会,便命非凡细细将事情经过据实讲来。 非凡一五一十地陈述了在宗剑派发生的事情。 方丈听后并无慌乱之色,手里捻动着佛珠,淡淡地说道, “你悲哀师叔虽然行事像小孩子那般,却也不会下此重手,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只是铁证如山,只怕宗剑派不信我们的解释啊!哎!看来武林中又要出什么乱子了!阿弥陀佛,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悲哀也是时候历练一下性子了!这于他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说完,老方丈望着宣炉中的香火,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他似乎陷入了一段往事的沉思。 随后的几个月里陆续出现了各帮派的重要人物被杀的现象。 先是极乐派凉风死于白莲教莲花掌,接着是丐帮许林死于李家寨李氏雄风拳,万象派梁子幸死于极乐派八卦厉劈,似乎布局很是精妙,就如悲哀和步听话一样,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之后各派便相互仇杀,结盟已经名存实亡。 蒙古‘斗鹰’计划初见成效,南罗星和竺韵诗等人捷报频传,蒙哥暗自欣喜, 这无疑为蒙古攻宋敲掉了挡在暗处的藩篱,蒙哥攻宋的决心由此愈发坚定。 忽必烈在四川取得重大战果,然却迟迟未能再进一步,当初拟定的进兵计划也因此受阻,三年来的僵持已经让这位大汗失去了耐心,他准备亲自挂帅前往四川前线。 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往合州进发,矛头直指宋军西线边防,宋军依托地势拼死抵抗,战斗顽强。 蒙哥在合州钓鱼城被阻,遭遇守城大将王坚和副将张钰,二人坚城闭守,依托地势,发动民兵协防,蒙古军几次进攻皆被打退,伤亡惨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初涉江湖间 樱雪飘飞,染白了整片仙女林,大风呼呼地吹着,卷起地上的积雪,在山林间翻飞旋转。 偶尔传来几阵树枝被雪压断的咵啦之声,整个山林隐隐地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清晨,仙婕醒来,习惯性地探出右手伸向石床外侧,上下摆动了两回,感觉空荡荡的。 一时便紧张地坐立起来,往床外侧看去。宗正已经不在石床,石床之上只有一件洁白如雪的外套,外套由白狐皮制成,颇为精致,旁边留有一封信和一副玉镯。 仙婕急忙拾起那封信。 只见信封上写着‘仙儿亲鉴’四个字。 仙婕从未想过心爱的正哥哥会离开自己,故而,见到此种情形还满心欢喜地想道:“正哥哥留下精美的狐皮外衣和一封信,难道是要给我什么意外的惊喜?” 想到此,便急忙拆开信件,只是愈看则脸色俞变,变得愈加难看。 只见上面写道: “仙儿,当你拆开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仙女林了!我思虑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天气寒冷,送一狐皮外褂以御天寒,镯子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替我好生保管,正哥哥只是暂时离开,一定还会回来。望你勿以为念,静待我归,切不可独自出来!另照顾好神狼!正哥哥留笔!” 仙婕看罢,立时觉得天旋地转,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正哥哥会离开仙女林,会离开自己。 一时激动,仙婕竟不顾洞外的严寒,赤着脚丫便追出洞外,神狼紧跟其后。 茫茫雪地,四周空荡无比,脚下的寒冷已经全无感受,仙婕只是继续往前跑着,就这样跑着,跑着。 仙婕边跑边呼喊道:“正哥哥.....” 已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呼喊了多久。 偌大山林,只余无尽白雪,空寂无所回应。 仙婕喘着气,一时便觉呼吸不畅,倒在了雪地之上。 “正哥哥,不要离开仙儿!”嘴里还微微地呼唤着,一颗热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冷透骨髓的冰雪之上。一时焦急加上风寒侵体,仙婕晕了过去,缓缓闭上了眼睛。风雪仍旧下个不停,似乎要把仙女林覆没的样子。 过了一个多时辰,仙婕迷糊中感到一阵温暖,她误以为宗正听到自己的呼喊回来了。 于是立时起身,却只看到神狼趴伏在自己的身上帮自己抵御四周侵袭而来的寒冷。 仙婕摸着神狼宽大绵柔的头,一时眼睛里又流出了晶莹的泪珠,将神狼的头紧紧拥住,满是伤怀柔情。 她知道自己心爱的正哥哥真的离开了,她坐在地上,呆呆地楞了半个多时辰,雪花飘落在她的乌发之上,白黑斑驳,渐渐地,雪花融化,沾湿了头发,雪水渗着发线,滴落雪地。 待缓过劲来,仙婕便领着神狼赤脚返回洞中,雪地上留下一排足印,雪花落在足印之上,渐渐地那些足印也变得模糊,继而消失了,没有了踪迹。 仙婕穿起鞋子,看到床沿的白狐皮褂,便伸手取了过来,抱在脸畔。陷入茫然的失落之中。守候一旁的神狼两眼直直地盯着仙婕。 宗正在风雪之夜背着火炎剑离开仙女林,天明时分来到了一片竹林。 那里正是他儿时居住过的竹林。 白雪曼舞,四周寂寂。 宗正来到茅屋之前,屋顶上积着一层白雪,竹门已经破旧,宗正轻轻地推开竹门,一张熟悉的竹台映入眼睑,宗正摸着积满灰尘的茶杯,看着屋中陈设的一切。 眼中尽是儿时和娘亲的回忆,眼睛便渐渐湿润了。 看到竹台上的青碗,宗正回忆起了许多往事,有一年,娘亲病倒后瘫坐床头,自己亲自熬药,就是端着这个青碗一勺勺往娘亲嘴里喂药,娘亲伸出孱弱无力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半边小脸,满眼尽是泪水。 宗正来到床边,从底下取出一个灰尘遍布的木箱,打开后取出一只摇鼓,手中晃荡了两下,叮当的响声唤醒了儿时的记忆,不免睹物思情,又陷入了回忆。 待宗正回过神来,便放回摇鼓,把箱子推回了床下。 站起身子,用手轻轻触摸着身边的一切熟悉的物体,尽管它们积满灰尘,尽管它们破旧不堪。 宗正眼里噙着泪水,往日的母子温情似乎从未离去。 来过小屋,转而,宗正便来到娘亲坟前。 七年了,周遭一片银白,宗正依然记得那座坟大抵的位置,见着一处稍凸的丘土,宗正便来到丘土旁。 看着写有‘娘亲涂依苓之墓’的木牌已经倾斜,宗正一阵愧疚和庆幸,愧疚是因为自己的不孝,庆幸是木牌幸好还在。 宗正用力矫正稳固了一番木牌,随后跪倒在前。 “娘亲,正儿不孝,让您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一躺就八年,请您原谅正儿的不孝。” 说完便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待起身,想找些鲜花,无奈却已经深冬腊月,周遭枯寂一片,只有白茫莹雪。 宗正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木牌,从‘娘’字一直触摸到‘墓’字,仿若触摸着娘亲温和的脸一般。口中念道, “娘亲,孩儿如今已经安然长大,上天对我不薄,正儿因缘际会学会了两位前辈高深的武功,虽然功力不是很深厚,武功运用还不娴熟,但是防身算是绰绰有余了!而且,上天还派了个仙女般的女孩陪伴孩儿,说实话,孩儿真的很喜欢她,今生今世都想和她在一起,本来孩儿是要跟她说清楚我的想法的,只是时机还未成熟。孩儿答应娘亲,一定会带她过来拜见您老人家。” 宗正顿了一下继而说道:“娘亲,孩儿又要走了!孩儿想到外面的世界闯闯。您在天有灵一定保佑我和那个女孩平安无恙。” 说完后宗正便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宗正走了半天,出得山林,来到大街之上,此时大雪已经停了,不过还是分外寒冷。 两边摊贩吆呼声、人群喃呢之音尽入两耳,长期远离人迹,突然来到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宗正一时难以适应,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正在晕迷茫然之际,旁边一个小二从客栈门口走将出来,肩头披着一条白帕。看到停驻在客栈路口的宗正,便主动迎了上去。 小二拍了拍宗正的肩膀,宗正转过身体看着小二。 “客官,您是来吃饭吗?小店今天刚出了几道新菜,客官要不要过来品尝一番。”小二问道。 宗正并未作答,他看着小二,脸上一片茫然。只是听完小二的话后,觉得肚子确实饿了,于是便跟着小二进了客栈。 小二领着宗正往楼上走去,宗正捡了一处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搓弄着冻得通红的手指。 小二问道:“客官,您要来点什么?” 宗正长期居住在山林之中,哪里知道客栈里的酒菜名,想也不想便问道:“你们这里有野菜糊糊吗?” 小二一时没有听清便又再问了一遍。 “对不起,客官,您刚才说要什么?” “野菜糊糊!” 小二不禁震了一下。 “客官,我们这里是客栈,只有好菜好酒,没有什么野菜糊糊。” 宗正看着小二疑惑的眼神,只好随意吃点,便说道, “那随便给我来些素菜吧!” 小二悻悻地朝厨房走去。 只过了一会,小二便端着两碟菜走将出来,待至宗正身前,便喊道:“客官,您的菜来喽!红烧白菜芯、青瓜翡翠。” 说着便一一将菜从端盘放到了桌面。 最后端下一碗白饭后,小二问道:“客官,需要来些酒吗?” 宗正淡淡地回了句:“不用了!” 小二便摆着鄙夷的脸色离开了! 宗正看着眼前的两道菜,拿着筷子夹住一块白菜芯往嘴里送去,顿时感觉美味至极,心中不免想道:“长期居住荒林之中,没有想到外面的菜竟然那么好吃。” 宗正吃了几口菜后,突然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走上楼梯,头戴斗篷,斗篷四周缀着白色的面纱,身材和仙婕似有相像。 宗正心里不禁想道:“难道,仙儿跑出来找我了?” 宗正急忙走到女子身前。 一阵香气袭上宗正鼻口。 宗正喊着“仙儿”正要伸手摘下白衣女子的面纱。 那女的抓住宗正的手指一个反转便把宗正的右手扣在身后,宗正猝不及防。 “贼小子,想干嘛?”白衣女子大骂道, 宗正虽然没有掀开女子的面纱,但是听到这个声音明显为外族女子之音,便已经知道此人不是仙儿。赶忙道歉。 “姑娘,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白衣女子听罢便不打算跟宗正一般计较,只是用脚踹了一下宗正屁股,宗正被踹的弹射开来。 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宗正爬起来便回身到原来的座位。暗自嘀咕道:“竟然会认错,可能太过挂念仙儿了。” 此时楼上客桌都已经满人,那女子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宗正这个位置只有一人,倒有空位,于是便走了过去坐在宗正对面,顺手放下包裹和身上所带之剑。 宗正看到白衣女子坐在自己对面,想到刚才她凶神恶霸般的举动便主动将两碟菜往自己边上移了一下,不敢抬头正眼看那位女子,只是瞄了一眼。 那女子看到宗正害怕自己的样子不禁偷笑道:“算你识相!” 小二从内厨走将出来,来到白衣女子身前问道, “这位客官,您要来点什么?” “一碗青菜肉面。”那白衣女子回道, 小二便扭头对着内厨喊道:“一碗青菜肉面。”转身便离开了。 宗正则一直低着头。 过了一会,小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面走了出来,端至白衣女子身前。 “客官,您的青菜肉面来喽!” 白衣女子撩开一点面纱,从竹筒里取出筷子便吃起面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神秘白衣女 白衣女子从竹筒里取出筷子,半撩着面纱,便吃起面来。 宗正一直低着头,只觉脖子有点酸痛,于是便抬起了头,无意望了一眼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刚撩开面纱吃起面,宗正便不经意抬起了头望着她,白衣女子自然以为宗正是在偷看她,骂道:“贼小子,看什么?” 宗正听后赶紧又低下了头,只一个劲地扒着碗里的白饭,心中暗自想道:“想不到外面的人都那么的凶,就连看似柔弱的女子也竟然那么凶,还是仙儿好啊!” 宗正想着想着,便尽顾得吃了,一时吃的过急,一不小心便呛住了,只一个咳嗽便不小心把饭喷到了白衣女子身前的碗里。 白衣女子脸色突变,不禁恼怒非常,拿起台上的宝剑,唰地抽出利剑。 宗正看到明晃晃的利剑,咳得愈发厉害。 白衣女子不由分说便举剑架在宗正脖子上,大骂道, “贼小子,你,你,你竟敢往我的碗里喷饭,你是不是找死!” 宗正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利剑,勉强止住咳嗽。 “姑,姑娘,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呛着了!”宗正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白衣女子把剑提了一下说道:“你以为你说你不是有意的,本姑娘就会饶过你吗?” 宗正见白衣女子气势汹汹,自己确实又不在理,便弱弱地问道:“那,那你想我怎么样?” 白衣女子想道:“为了一碗面杀了这小子也确实太过分,他看着也是一个老实之人,算了,就放过这个小子。”便对宗正说道, “哼!照我以往的脾气非得挖了你的舌头不可!今天,算你运气好,就放过你,不过你必须把那碗面的账结了!” 宗正只得说道:“好,好,我结账。” 白衣女子这才放下利剑,将利剑收回剑鞘放于台上,大声喊来小二。 小二跑了过来。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白衣女子说道:“我这碗面,这个小子结账给你。” 说完便盯着宗正,示意他赶紧付账。 宗正不明所以,一脸茫然,无动于衷。小二眼巴巴地望着宗正。 白衣女子见宗正一动不动,心下刚压制的火气又袭上胸口,于是大声责问道:“哎,我说,你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掏银子结账。” 宗正听到银子二字顿时傻了,弱弱地说道:“我,我没有银子。” 白衣女子听后怒道:“没银子,你还敢在这里吃吃喝喝。” “我确实没有银子。”宗正一脸无辜。 白衣女子以为宗正在玩弄她,于是对小二说道, “小二,你搜搜他,看他有没有银子。要是发现有银子,那就是在玩弄本姑娘,到时候看我不一剑砍下他一只胳膊来。” 小二便仔细地搜了搜宗正的身,待仔细搜过后,小二对着白衣女子摇了摇头。 “他身上确实没有银子。”小二说道, 白衣女子听后虽说知道了宗正不是在戏弄自己,但却也觉着宗正可恶,便想动手教训他一番。 还没有等白衣女子动手,没承想,小二已按捺不住了,口中大骂道, “你小子,竟敢跑来吃霸王餐,看我不找人打死你。” 说罢,小二便冲楼下喊道:“掌柜的,这里有人吃霸王餐。” 没等一会,便有三个大汉走上楼来,脚步声沉重有力,气势汹汹朝着宗正而去。 小二当着三个大汉的面用手指着宗正道:“就是这个小子。” 说罢便有为首的一个大汉抓住宗正胸口的衣服便一拳打将过去,直把宗正打的眼冒金星。 随后两个大汉便对着宗正一阵拳打脚踢,宗正抱着头直在地上打滚,不一会脸上便打出了些许淤青,忽而,两个大汉将宗正举起,要把宗正从楼上重重扔下。 突然白衣女子叫道:“住手,他的账,我帮他结。” 说着拿出一锭雪花银置于台上。 三人见到银子,自然放下了宗正,但是却也不是客气地缓缓放下,而是直直地丢在地上。 宗正被摔得直喊疼,扶着腰身,慢慢地爬了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白衣女子来到宗正身前,对宗正说道:“看你身上背着一把剑,还以为你会点武功,没有想到这么无能。”言辞和语气大有戏谑嘲讽之意。 宗正弱弱地回道:“学武功又不是用来打架的。” 白衣女子听后不屑道:“不打架学武功作甚,哼,小子,刚才我替你结了账,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宗正扶着胸口说道:“我又没有让你结账。”说着摆出一副好似别人多管闲事的模样。 白衣姑娘听后自然觉得这个小子气人至极,再看看他摆的臭模样,真想狠狠地再揍他一顿。 举起手掌正要动手,宗正很自然地用手挡住脸面,白衣女子立时收住手掌,暗自想道,“如此打他一顿,岂不便宜了他,倒不如好好折磨他一番。”于是便厉声对宗正说道, “听着,我刚才替你结了账,你必须给我当奴三天来偿还刚才的账。” 宗正放下手掌,不服气地说道:“你让我当奴,我便当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白衣女子拿起宝剑顶住宗正胸口。 “你听还是不听?” 宗正看到此女如此蛮横,虽心中气愤难平,但是细细想来,自己也不能净吃白食,亦只能服软。 “好,听,听你的话总行了吧!” 白衣女子这才放下宝剑。遂以主人的口吻命令宗正道, “好,你记住,这三天,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宗正白了那女子一眼,弱弱地点了点头。 宗正跟随白衣女子离开客栈后便往西北方向而去。 一路上,宗正默默地跟在白衣女子后边,心中不免想到了仙婕,看着身前这道白影,宗正想起了和仙婕在一起的日子,突然觉着仙婕是千般万般的好。” 宗正想着想着便也就落在后面了。 白衣女子见宗正落在后方百十米,却也不担心宗正暗自跑掉,其实她是在考验宗正,若宗正趁机逃跑,正好有理由好好折磨他一番,如此,他也不敢有怨言,只是宗正一直在沉思,哪有想过逃跑。 白衣女子等了许久,仍旧未见宗正逃跑,不禁有些失望,便冲着宗正大叫道:“小子,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跟上来。” 宗正听到呼喊,赶紧跑了过来。 “整天小子小子的叫,我有名字好不好?”宗正忽而心情有些不好,故而语气有些过重,明显逾越了主仆的关系。 白衣女子倒没有计较这个,只是,她确实对宗正的名字好奇,便停下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宗正正待要回答,突然想到:“娘亲临死前在遗信中交代焚信改名,我切不可以真名告之。”便临时想了个名字想把白衣女子忽悠过去。 “我姓梅,梅花的梅,名用,作用的用。” 白衣女子听后扑哧一笑。 “果然没用。” 宗正当然知道她笑什么。 “那你叫什么?”宗正反问道, 白衣女子立时一脸严肃。 “哼,我的名字岂是可以随便告知的,别忘了,这三天,你是我的奴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赶紧赶路。”说罢便扭头就走。 宗正感到莫名巧妙,他从来不知道主仆关系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觉得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心下不服,便跟上去说道:“架子还挺大,不说就不说。哎,对了,你干嘛老是顶着个斗篷,你不难受吗?” 白衣女子望了一眼宗正,并不作回答。 宗正故意激道:“哦!我知道了,定是长得太丑了,不好意思以真面目示人。” 白衣女子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臭小子,不要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 宗正听后想道:“看不出,这个女人还有点智慧。”便不再纠缠多说,只是默默地赶路。 转眼,黑夜降临。 二人来到一处客栈投宿,掌柜带着二人来到二楼尽头的一间房。 掌柜打开房门,二人进去看了一眼,里面还算宽敞,虽然有些简陋,却也精致。 “二位觉得这间房怎么样?”掌柜问道。 “嗯,就这间了。”白衣女子觉着满意便应承了。 随后,白衣女子说完指着宗正对掌柜说道, “另外再带这个人到另一间房。” 掌柜一时便为难起来, “客官,不好意思,今晚客栈来了一伙蒙古人,这房间就剩这一间了!” 白衣女子继而问道:“那有没有什么柴房之类的?” 宗正听后暗暗地瞪了白衣女子一眼,白衣女子无意看到,不禁责骂起宗正, “你作为我的奴仆有什么资格睡这么好的房间。” 宗正无奈地低下了头,不再多言,反正在他心里住哪睡哪都不重要。 掌柜回道:“姑娘啊!客栈里还真没有柴房之类的。” 白衣女子有些失望,便回道:“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掌柜便离开了。 宗正问道:“一间房,一张床,怎么睡啊?” 白衣女子放下包袱和剑,对宗正厉声说道, “这还用多问吗?我睡床上。你出去把门关上然后在外面当值守门。” 宗正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大晚上不睡觉,到门外给你看门,你会不会太过分了!”脸上尽是气愤之情。 “难道你不知道孤男寡女不可以共处一室吗?”白衣女子反问道, 宗正想也没有多想便自然地接道:“什么孤男寡女不可以共处一室,我从小就和仙.......” 宗正说到这里却莫名地停住了,心里又想到了仙儿。自己从小便和仙儿共处一室,还每夜和仙婕躺在同一张床上,如今被白衣女子一句话刺入心间,不禁滋味万千,别有一番愁绪。 “好吧!我到外面去。”宗正弱弱地回了句。 白衣女子顿时心生疑惑,暗自想道:“这小子刚才明明想说什么,怎么突然就打住了,态度还如此反常。” 宗正将房门关上,便靠在了门边上,心事重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身临蒙古营 第二日清晨,白衣女子起床后推开房门,宗正便栽倒在白衣女子膝上。 原来宗正彻夜靠在门边,靠着靠着便睡着了。 白衣女子脸上一阵愠色,随即用脚踢了踢宗正,正好踢在昨日挨揍的伤口处。 宗正一阵疼痛抽搐,赶紧醒了过来,正想说道说道这位女子一番,仔细一想,便又忍住了,见天色已经大亮便赶紧站起身来。 白衣女子并不理会宗正,而是提着包袱径直往楼下而去,宗正便默默跟在其后。 白衣女子在柜台放下一锭雪花银后,便干脆利落地往门外走去,宗正追了上去,本想问问往何处去,走了不到十步,突然被后面一队蒙古兵喝住道:“你们两个站住。” 宗正听到洪亮的叫声,随即停住,白衣女子却继续踏步往前,丝毫不理会后面那群蒙古兵,嘴里还叫骂宗正道:“愣着干嘛,走啊,他们叫你停,你就停啊!真是没用!” 宗正对白衣女本来就心存怨屈,便顺口回道:“我本来就是梅用。” 后面的蒙古兵见白衣女子继续往前走,甚为恼怒,为首的蒙古汉子便飞身上前,只一个临空筋斗便跃至白衣女子前面,后面的十几个人立时赶至,抽出弯刀将二人团团围住。 那蒙古汉子喝道:“叫你们两个站住,为何还要继续往前走?”被触怒的蒙古兵一脸威怒,大有教训之意。 “我们想走便走,岂能因你一句话就停住,真是笑话。”白衣女子冷冷地回道,倒是毫无惧意,话语丝毫不客气。 “大胆,看你戴着面纱,一看便是南宋那边的细作。”蒙古汉子被激怒,说着便伸手欲掀开斗篷。 只见白衣女子左手立时用剑反扣住那蒙古汉子的手,右手瞬时掏出一块刻有蒙文的金色令牌,举至蒙古汉子眼前。 那蒙古汉子看后顿时脸色大变,松脱手后,只一个劲地退后道歉:“无意冒犯,还请赎罪。” 白衣女子喝骂道:“还不快滚。” 说完,蒙古汉子便领着一帮人欲快速地离去,与先前的蛮横态度天差地别。 “慢着,你们快去给我备两匹马。”突然白衣女子又喝道,从身后飘来一句。 蒙古汉子一众人又乖乖回来领命后方离去。 宗正看到这帮蒙古人如此害怕眼前这位女子,心中猜度道:“此女定是蒙古鞑子那边厉害的角色。小时候就知道蒙古鞑子见人就杀,可不好惹,我看我还是找个机会溜走吧!” 过得一会,那群蒙古兵便牵来了两匹骏马,白衣女子一个纵跃便轻盈落于马背,宗正从未骑过马,好不容易才爬上去,他紧紧地勒住缰绳,白衣女子见宗正已然上马,便纵马飞奔,宗正之马亦跟着飞奔起来,宗正东倒西歪,把绳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口里不住地惊叫着,样子甚是别扭。二人骑着骏马一路往西而去。 天晚时分,宗正有些乏累,他从未骑过马,一路上只是紧紧抓住缰绳,行了一段逐渐适应后,便觉着身子乏累的紧,于是便问道:“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天也快黑了,找个客栈歇息吧!”说话间便一副要死的样子。 白衣女子见到宗正这副狼狈的样子,心里可乐坏了,终于整了一回宗正,好歹也折磨了他一番。心中虽是有些偷乐,可是却不能显露出来,便又厉声地说道, “附近都在打仗,方圆十里,哪有什么客栈。” “那总得停下吃点东西吧!”宗正有些饿了,忍不住说道,几乎有些哀求的语气。 “再跑半个时辰便抵达我军军营,到时,自然让你吃饱。” 白衣女子说完便立刻加快了速度,宗正叹了一口气,又只得跟上。 半个时辰过去,行过一段石子山路,前方隐隐露出大片火光。 二人再行片刻,宗正看到了宏大的一幕,蒙古帐包绵延不尽,到处都是军马兵士。在山野长大的他哪里见过这阵仗,那可是几万兵马的大营啊! 宗正不免悔恨道:“哎呀,我真傻,怎么就跟着她来到了蒙古鞑子的军营呢,还那么多人,这时想溜怕也难了。”宗正低着头跟在白衣女子身后。 守卫入口的有四位士兵,皆手持兵刃,见二人靠近,异常谨慎。 为首的见到二人忙拦住问道:“什么人?” 白衣女子拿出令牌,那人仔细一瞧,便即刻放人进入,丝毫未有为难。 二人进入大营,停下马匹,两名卫士上前牵过马绺,二人下得马后,白衣女子便对其中一个卫兵说道:“带此人下去吃饭歇息。”然后便朝中间大营的方向走去。 中间大营乃是蒙哥汗的营帐,里面灯火通透,似有人影晃动,不时飘来几句蒙古语。 大帐之内,蒙哥居于正前,两旁皆为军事将领。正在商量攻打钓鱼城的计策。 蒙哥面露愁色,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军连续攻下多个城池,却不想几万大军陷在钓鱼城寸步难行,各位有何破敌良策?” 先锋汪德臣已年近五旬,却依然老当益壮,神采卓然,他是个文武双全的将领,早年曾跟随窝阔台汗在四川攻打南宋,是窝阔台汗的军师,此番再次攻打四川,他自然在场。 汪德臣对于当下的形势看得很透彻,他分析道, “钓鱼城扼守着嘉陵江,外有险山为屏障,本就易守难攻,城内又有数量相当的守军,实在是难以攻破啊。我军从二月进驻石子山后连续攻了一个多月,死伤无数,均被打退。” 蒙哥有些不耐烦,未等汪德臣说完,便打断道:“本汗不想听这些,本汗只想听破城良计。” 千户大将巴里图说道:“我们先前认为一字城和镇西是钓鱼城最薄弱之处,于是集中全力进攻这两个地方,敌人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会加强这两个地方的防守,我们莫不如对一字城和镇西、东新、奇胜、护国等城门全线攻击,不分主次,让宋军疲于应付,只要有一处突破,则可迅速集中后备军力全力进攻。” 蒙哥回应道:“嗯,这个计谋不错,只是我军自从进入冬季,粮草便供应不足,在兵力部署上便实行了轮替制,攻击部队分为好几批轮流攻击以节省军粮,如今全线攻击,只怕军粮消耗很大啊!” 汪德臣听此倒觉得可以一试,继而说道:“大汗,我们可以一方面加紧粮草供应,另一方面先试攻几天。” 蒙哥思忖了一会。 “好,你们做好兵力的部署,从明天开始,全线出击。” 众将军齐声遵命道:“是,大汗。” 众将军随即陆续离开大帐。 待众将刚离去,一内侍便走将进来。 “大汗,有一女子持大汗令来见。” “叫那人进来。”蒙哥命道。 白衣女子走将进去,摘下斗篷,露出一张韵白的脸,眼睛乌黑圆亮,以蒙古礼仪参见了大汗,定睛细看,此女子正是那天竺少女竺韵诗。 “竺韵诗,你怎么这般打扮,此番来此所为何事?”蒙哥询问道, “韵诗从南宋边界而来,为躲避耳目故此打扮,来此是国师那摩耶有要事禀奏。”竺韵诗回道, “他有何事情?不是吩咐你们不能擅自出来,必须留在聚贤阁练功的吗?”蒙哥苛责道, 竺韵诗慌忙解释道:“此事事关重大,国师不放心让信使传达,故而委派我亲自前来,还请大汗赎罪。” “说吧!什么事?”蒙哥一心只放在攻打钓鱼城上,对竺韵诗带来的消息似乎并不在意。 “国师前几日夜观天象,看到王星黯淡,王星之畔两个偏星明亮,故而推测大汗近期可能会有危险。知道大汗在钓鱼城陷入僵局,国师希望大汗尽快返回和林,以防真有不测。”竺韵诗郑重地回禀道, “我从来都不信什么星相,只有南宋的昏君才会相信钦天监的那帮星相之士,现在是我建功立业的紧要关头,本汗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明日我军恰逢战术改变,你多留一天,待我明日看到攻城效果再让你带些消息给阿速台和阿里不哥。” 竺韵诗见蒙哥执拗地样子,便不再劝谏。 “是,大汗。呃,另外.....”竺韵诗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蒙哥有些不耐烦。 竺韵诗从袖中取出一份书册。 “大汗,这是南罗星命我转交大王之物,说是对您攻城有所帮助。” 蒙哥听到对攻城有所帮助便即刻从竺韵诗手中接过那本书册,吩咐竺韵诗道, “你一路奔波,幸苦了,下去歇息吧!” 竺韵诗便戴上斗篷走出了营帐。 宗正吃过东西便被一侍卫带着来到了一个营帐。 无聊地待了半个时辰,随后便看到竺韵诗进入帐内。 宗正见到这个凶神恶煞,并不想多问,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席毡上。 “明日就是你当我奴仆的第三天,明天过后你就自由了。”竺韵诗似乎突然变得有些人情味。 宗正对如此反应自然感到奇怪,便盯着竺韵问道:“你会放过我吗?” “我说话算话。好了,我累了。”说着便摘下斗篷往大帐内的床上躺下。 宗正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子长着一双乌黑圆亮的眼睛,两边有两缕泛着微黄光芒的秀柔的卷发,皮肤韵白。 宗正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就觉得这种感觉和第一眼看到仙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仙儿给人清凉淡爽之感,而此女一看则非我同族,第一眼看上去尽有妩媚魅惑之感。”宗正暗自比较着。 就在宗正沉思之际,竺韵诗看着宗正一动不动的眼神突然说道:“看什么?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宗正立刻回过神,急忙道歉:“对不起,多有冒犯。” 竺韵诗有点累便不再计较,只是说道:“那边有个毛毯,你拿出来放在地下,就在地上睡一晚吧!” 宗正大为不解,心中暗自想道:“前一天这女的还死活不让人撩开她的面纱,今日却在我面前主动脱下斗篷,昨日还说什么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今日却让我睡在帐内。实在奇怪的紧。” 竺韵诗看出了宗正的疑惑便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宗正自然不信他能看懂自己的心思,便问道:“那你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竺韵诗说道:“我是外族女子,和你们的观念自然不一样。什么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在我们那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我戴上斗篷是为了完成任务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如今任务完成,自然便可以摘下斗篷了。” 宗正不禁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疑问?” 竺韵诗道:“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我累了,早点休息吧!”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宗正从地上取出毛毯铺在地上,继而躺在毛毯之上。 奔波了一天,躺下之后,宗正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赶忙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竺韵诗躺在床上,心中想道:“这个男人的举止神情甚至相貌怎么和我母亲说的如此相像,就是年龄差了二十多年。可是怎么会那么像呢?不会,这个人姓梅,母亲所说之人姓宗,而且智慧非凡。此人呆头呆脑,又怎能与那人相比。算了,骑了一天马,不想了,还是休息吧。”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钓鱼城之战 翌日,天蒙蒙亮,鱼肚白尚未显露,灰蒙的天空倘似也未睡醒,大早上,宗正便被竺韵诗踢醒了。 看着眼前正在催促自己起床的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倒让宗正想起了仙儿。 “仙儿也经常催促我起床,只是方式比眼前这个女的温和多了,一个是用手轻柔地推,一个却是用脚使劲地踹。”宗正暗自比较着,心里满是对仙婕的思念。 竺韵诗看着宗正无动于衷,于是提起地毯一角使劲一掀便把宗正狠狠掀飞到了地上。 宗正着实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女的竟然暗藏内力。 “以我万象更新神功的功底,竟然至今日才察觉到这个女人暗藏内功,可见这个女人功力一定很深,今天一过,我须得尽快离去为妙。”宗正暗自想道。 “快点随我到大军阵前。”竺韵诗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将手中抓住的地毯重重掷于地上。 宗正从未想过,眼前这位看似纤柔的女子竟然如此蛮横,不禁感到一阵害怕,赶紧慌忙起身,跟着竺韵诗出去了。 按照昨日拟定的作战计划,蒙哥又准备进攻钓鱼城了,他立于中军之中,在帅台亲自点将,他把军队分成了两批,一批预留在后方,另一批又分为五批分攻一字城和镇西、东新、奇胜、护国等城门。 号角声声,呜呜响起,战鼓声动天地。 大批步兵在弓弩兵和盾牌兵的护卫之下往城门而去,后方步兵推出了投石机,中间的重甲兵推着巨大的撞门桩吃力前行,每隔三米就是一个梯云队,担着攻城的登云梯。 攻城之战即将开始。 城墙之上,宋军看到蒙古兵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大有洪水吞城之势,然,并无惧色。 城头上,只见一人长着粗黑的胡须,眼睛浑圆,身姿雄武有力,身披铠甲,腰别宝剑。颇有大将威仪和气范。 这便是大将王坚,他立于城头,指挥若定。 “弓弩兵听令,待敌人接近弓箭范围,即刻放箭。” “火炮总兵听令,待敌人接近火炮范围,即刻开炮,” 弓弩总兵李自章,炮火总兵张迟先后领命。 王坚继而又指挥道:“朱全易听令,着人准备每隔三米备两坛前日里征集的桐油,待敌人登云梯靠上城墙,即刻在登云梯两侧竹竿上各洒一坛桐油,然后点火。” 偏将朱全易领命后便即刻离去。 “马千听令,即刻着民兵队为预留部队,四个城门,哪里危急,即刻哪里支援。” 继而命张钰道:“我指挥镇西、奇胜两个城门的守卫,你负责东新、护国两个城门。记住,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张钰将军领命道:“是,将军,将军保重。”说罢便离去。 一年纪尚轻之人,亦身着盔甲战袍,见张坚并未给自己安排任务,有些耐不住了,便主动问道, “将军,我能做什么?” 此人正是王坚之子王安节,不愧虎将之后,颇有胆气和勇色。 王坚拍了拍王安节的肩膀, “你的任务最为紧要,你负责协助马叔叔,此番蒙古军一改常态,全线猛攻,我怕有个万一,故而将民兵留下作为预留部队,你记住,一旦哪个城门危急,马叔叔率领部分民兵支援后,你千万不能动,留着指挥剩余民兵,就怕同时两个城门告急。” 王安节自然明白了王坚的用意,领命后便即刻离去。 蒙古军气势如虹,眼看攻城部队即将临近护城河,宋军之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 王坚却依然没有发出放箭的命令,只是大声地说道:“全军,稳住。” 声音如雷,颇有大将雄风。 蒙古后方军队高耸的看台之上,旗兵挥动着旗帜。 霎时负责火云石冲的军队便往投石机上一齐放置火云石。 旗兵再一次挥旗,牛角号声也突变,霎时之间,数十颗火云石便凌空飞向城墙之上,在空中划过道道闪着火光的弧线。 攻城步兵在火云石的掩护下也瞬间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王坚大声喊道:“放。” 城墙之上的弓弩手便顺势将手中的箭失射飞出去,一时之间,数万枝黑箭便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就在此时,火云石也凌空降落,砸在城上,立时爆炸。 城墙上的宋兵立刻便死的死伤的伤。 片刻功夫便又有人顶上死伤者的位置继续守城。 蒙古军队以火云石为步兵掩护,每隔几分钟便有一波火云石临空而降。 虽然如此,宋军却依然在大将王坚的指挥下有序地顽强抵抗。 攻城的蒙古军队也遭受着城上宋军箭雨的极大压力。 登云梯靠上城墙便有蒙古士兵登梯而上,守城将士浴血拼杀。 数十名重甲兵在盾牌的护卫下推着撞门桩使劲冲击城门,城内将士用大的树桩支撑城门,并有数十人以力坚抵。 王坚即刻命一队弓弩手来到城门楼上,点燃火箭朝底下撞门桩和旁边推撞之人射去。只可惜,许多箭矢都打在盾牌之上,偶尔几只箭射翻一人,随后又一人持着盾牌顶上,缝隙随即又被堵上。 城门被猛烈地撞击着。 宗正跟着竺韵诗站在阵前,看到地上涌动的蒙古士兵和天空中飞起的火云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的他不免一时触目惊心。 竺韵诗看着宗正似有不舒服之状,讥讽道:“你果然没用,又不是让你上阵杀敌,瞧把你紧张的。” “我可不是紧张,我是看到那么多人因为战争而死感到心里不舒服而已。”宗正并没有说谎,他并不害怕,只是见到如此多人死亡,似乎对他们而言,生命如此不受看重,不免有些难受和悲哀。 “有战争,就会有伤亡,这是在所难免的,你若看不下去就转过身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竺韵诗对宗正一阵奚落。 宗正虽有生气,但是确实也看不下去,于是便转过身躯,坐于地上。 战争一下子陷入焦灼状态,蒙古军队四面齐攻,宋军一时险象环生。 蒙哥看到攻城部队的成效比之前的好多了,便知道此法略有成效。 但是城池一日未攻下,蒙哥心中终是不安的。 待至中午时分,阳光逐渐变得温暖,风也逐渐停止了吹动。 蒙哥闭上眼睛,伸出手掌感受着阳光和微弱的风,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睁开双眼。 “时机已到,传令,前方攻城部队撤下休整,后备部队接替原攻城部队继续攻城。令火云战车部队,待攻城部队换下,用事先准备的坛子换下火云石。” 传令官接过命令便各自骑马传令而去。 看台之上,旗兵更换了旗帜重新摆动,号角亦换了一种声音。 前方攻城部队听到号角全军撤退。 守城将士看到蒙古军队撤去不禁欢呼道:“撤退了!撤退了!” 而大将王坚则不以为意,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李自章和朱全易跑过来问道:“蒙古军被我军击退了,将军为何不高兴呢?” 王坚说道:“蒙古军跟我军鏖战至中午,我军明显力有不殆,本应乘胜加紧攻城,何以要撤军呢?想必此中必定有诈啊!” 朱全易说道:“或许他们内部出了乱子?” “你看,蒙古军后方部队呈攻击队形展开,丝毫不乱,又怎么会内部出了乱子呢?”王坚指着远方撤退的蒙古兵说道, 朱全易附和道:“将军说的在理。” “传令,守城将士即刻进入备战状态。”王坚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刻不到,看台上的旗兵便又挥动着旗子,号角声再次。 蒙古军后备部队陆续以战斗队形前进,黑压压的又是一大片。 守城将士听到号角声起,看到一大堆蒙古兵再次如洪水般袭来。 王坚大呼道:“全军进入警戒。” 负责火云车的士兵将火云石换下,把大酒坛换上。 札温那颜命令道:“放。” 霎时空中飞起数十个坛子,一齐落向城墙之上。 坛子跌落打碎后流出一种黄色的液体,味道甚是刺鼻,只一会功夫便另一波坛子落下。 王坚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蒙古军队以往都是以火云石为攻城部队掩护,只有当士兵靠近我弓弩范围之时才会发起火云石,可是部队刚刚起步攻城就事先投下此不明液体,想必背后定有诡计,却不知是何诡计?” 正在思虑之际,攻城部队便将至护城河畔。 王坚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敌人便快速地移动过来。 王坚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全军稳住,弓箭手准备。” 全军皆在王坚将军的指挥下稳住不动。 待蒙古军队接近护城河。 王坚一声令下,箭失倾空而下。 就在此时,负责火云车的蒙古士兵早已重新换上了火云石,也一起将数十枚火云石往前方城墙掷将过去。 火云石在城墙上爆炸开来,黄色液体遇到火星冒起了黄烟,顿时守城士兵便被黄烟呛喉,最要命的是此烟颇为刺激眼睛,守城士兵的眼睛都熏出了眼泪,根本看不清楚城下的物体。 城上立时大乱,王坚的眼睛也突然间迷糊。 “快调民兵。”王坚眯着眼睛大声呼喊道。 原来,竺韵诗昨日递予蒙哥的书册其实是一份制毒的配方,蒙哥拿到后便连夜赶制,恰逢中午天气回暖,风向突变,于是便用了这歹毒的计策。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有惊却无险 一时之间,城上混乱一片,浓烟朝东面和南面两个方向滚滚而去。 蒙古军趁势登梯,守城将士眯着眼睛浴血拼杀。 只一会功夫便有数十蒙古士兵登上城头,情势转瞬即下,危急得很! 蒙哥看到自己勇猛的士兵终于登上城头,不禁兴奋至极,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南罗星的计策还真管用。” “传令,全军加快攻势。”蒙哥是个善战之人,知道此时正是破城良机,便欲乘势加紧进攻。 号角声复又响起,蒙古士兵听到号角后,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情况愈发危急,王坚却毫无惧色,正在此时,黄烟逐渐散去,负责民兵预留部队的马千和王安节带着所有民兵赶至,分别加入到东面和南面的护卫军中。 王坚即刻吩咐道:“马千,你即刻率领你的一万民兵接替所有守城将士,将墙角下的桐油洒向登云梯并点燃桐油遏制敌人的攻势,被接替的将士即刻下城用清水洗眼,待视力清晰之后快速返回城墙救援。” 马千领命道:“是,将军。” 马千所带的民兵在城下听到城上激烈的打斗之声,想到自己则在城下干等,早就心中按捺不住,如今危急时刻登上城头,杀敌之心立时澎湃。 民兵立时接管了各处城墙凹口,并加入到与登上城头的蒙古军的混战中。 蒙哥看着大好形势突然被一队预留兵力打乱,心中不免由喜转悲,捏着拳头暗想道, “想不到王坚竟然在城下还预留了上万人。哎,不愧为大宋名将,以不变应万变。” 马千命人将事先准备的桐油洒在登云梯上,点燃桐油。 霎时登云梯便燃烧起来,下方的蒙古兵被燃起的大火所阻,攻势大减。 趁着攻势减弱的当口,宋军加紧对城墙上的蒙古兵进行剿杀。 蒙哥看到燃烧的登云梯愈加紧张,拳头直握的咯咯作响,便将视线转移到了攻撞城门的重甲军上。 城楼上火光四起,依旧冒着滚滚浓烟,拼杀之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些已经习惯了战场厮杀的人来说,已经无关痛痒,宗正却异常难受。 重甲军用撞门桩猛攻城门,情势危急,王坚命人将事先准备的桐油倾洒于城门之下,随后向底下射出几枚火箭,那桐油遇到火箭随即燃起大火,重甲军不得已只能退出。 蒙哥看后攥着拳头一阵惋叹。 那些眼睛受伤的宋军士兵用清水洗濯之后,恢复了视力便陆续赶回城头。 城墙之上瞬时又增加了几千兵力,宋军弓弩阵回复后,箭雨再次临空而下。 蒙古军攻势减弱,士气衰竭,伤亡惨重。 蒙哥见大势已去,前锋汪德臣和敏罕那颜巴里图又力谏撤兵,只好下令撤兵。 蒙古兵听到撤退的号角便陆续撤退,宋军也不敢出城追杀。 蒙哥撤回大营便即刻召开了军机大会。 大帐之内,火炉冒着紫色的火焰。 所有敏罕那颜(千户)以上级别的将领都默不作声。 突然敏罕那颜巴里图走出位置下跪道:“大汗,是我劝说大汗从四个城门一齐进攻的,我的提议让我军死伤无数,我该死。请大汗责罚!” 蒙哥虽然吃了败仗却从不在众将领面前显露责难之色,毕竟自己才是主帅,是最终定夺之人。 蒙哥亲自扶巴里图起身,对着众人说道:“打了败仗,我作为统帅,责任最大。如果该死,那本汗最该死。” 众将听后赶紧说道:“大汗,言重了!” “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本汗要的是最终的胜利,此次攻城,你们也看见了,四门齐攻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巴里图的建议是对的,怪只怪,我们都太小瞧了张坚这个人。”蒙哥一脸郁闷。 汪德臣上前说道:“此人拒不投降还胆敢杀害我们劝降的使臣,必定是有些本事的,不然早就像其他宋军守将那般弃城投降了。” “若是‘天翼卫队’尚在,本汗又何须如此窘迫!”蒙哥忽然想起了当年攻城拔寨赫赫有名的‘天翼卫队’,顿增失落和伤感之情。 阿克台说道:“据探子回报,钓鱼城内物资充足,我们围住钓鱼城,而王坚闭城不战,大有跟我们鏖战到底的气势,但是我军却多受粮草的阻碍啊!” 蒙哥说道:“我今晚会遣一人回去,命阿里不哥与阿速台筹措军粮,只消十日,粮草便能抵达,粮草问题不用担心。” 阿克台继续说道:“我军此次攻城伤亡惨重,粮草也尚需时日方能接济,我建议大汗这几日就停止攻城,待大军休整好,粮草抵达,再行攻城。” “阿克台,你说的有理,就照你说的办。”蒙哥赞同道,心绪有点烦乱,对着一帮大将说道, “诸位这几日好好想想破敌良策,待粮草一到,继续攻城。今天,本汗累了,诸位先回去罢。”蒙哥显然有些难以言明的失落之感,自二次西征以来,这位屡战屡胜的嗜血之人何曾如今这般困顿。 众将便陆续退出大帐。 众人离去之后,蒙哥便叫内侍传竺韵诗,竺韵诗片刻便来到蒙哥帐中。 蒙哥神色黯淡。 “今天的大战,你应该看见了吧?”蒙哥询问道, “禀大汗,看得真真切切。”竺韵诗回复道, “你有何感想?”忽必烈望着竺韵诗,期待她有何新的见解。 “钓鱼城依河傍山而建,城墙高而固,可谓难攻之城。”竺韵诗一介女流,又是外族女子,对兵家之道自然不是很懂,只是蒙哥问起,不得不答,只好将所见客观之事陈述。 “这个,我自是知道,本汗是想问你是否有破城的妙计。”蒙哥有些不悦。 “我乃一介女子,对攻城之事不甚清楚。不过,韵诗尚在天竺之时,曾经听闻一本专门阐述攻打坚城方法的书,叫《伤城攻略》,此书由汉人编著,后来便流落到西方国家,至今不知去处,若是能够得到这本攻城奇书,自然钓鱼城指日可破。” 蒙哥听后非常震惊,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伤城攻略》这本书?” 竺韵诗听到蒙哥的反问也暗自惊心。 这《伤城攻略》乃是‘天帝玄屠’四大门家中‘帝’家的杰作,此书以历史上包含西方远域诸国在内的攻城案例为援引,专门针对兵家难以攻破之险城,论述攻城之法,还有兵法奇谋以及军事布局等精粹在内,是难得一见的兵家宝典,曾一度引起帝王世家的抢夺,后来竟无故失踪了,之后便很少人提起,此番,蒙哥和竺韵诗似乎都知道,双方不免暗自好奇。 对于蒙哥而言,他之所以知道《伤城攻略》是因为先祖成吉思汗遗留的一个奥秘,此秘密藏于蒙古世家文库之中,而文库又设立在蒙古国禁地‘长生阁’,只有登得汗位之人才可进入并随意从文库获取先汗们遗留的信息,文库中藏有蒙古族人不为人知的秘密。蒙哥登上汗位后自然继承了文库里面先汗遗留的文卷和案宗。 据案宗记载,《伤城攻略》是开启‘龙引阙’的一本书册,而‘龙引阙’的开启需要集齐‘琴棋书画剑’五样法宝,至于‘龙引阙’究竟是什么,案宗却无详细描述,但是却留有隽语‘得龙引阙者得天下’。五样法宝中的书和画外流西方诸国,故而,成吉思汗为寻回这两样法宝,发动了两次西征,并在后世遗书中仍不忘继续西征以寻回此两宝,所以,蒙哥登得汗位仍继续命旭烈兀第三次西征,为的也就是寻回这两件宝物,却不知道宗韦当年已经从波斯国的老僧手里接过了书和画,并辗转到了宗正的手中。 而韵诗之所以知道这样一本书册,那是因为她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被宗韦以妙手回春之术保住两者性命,宗韦后来照料了她们母女二人一段时间,竺韵诗母亲无意间看到过这样一本书册,只是不通文字,后来宗韦泛略地解释过这本书,其母后来又讲述给了竺韵诗,故而,竺韵诗对此书也是略知一二。 蒙哥听到竺韵诗所言,自然忍不住相问。 竺韵诗便将她如何获悉此书之事呈告,而自己对于蒙哥为何知道此书一事自然不敢追问,只是暗自将疑问埋在心底。 开启‘龙引阙’的五样法宝,它们是‘风老琴’,‘盘古棋盘’,‘《伤城攻略》’,‘宝马万里图’和‘五行剑’。如今蒙古国手中已经掌握着‘风老琴’,宗正手中掌握着‘《伤城攻略》’和‘宝马万里图’,以及五行剑中的火炎剑和水冰剑,只是他自己根本不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有何作用。 当年宗韦所用宝剑正是金鑫剑,那日他跳崖之后,窝阔台明言‘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便派了众多士兵在落崖下方的谷地寻找,除了几件血衣还找到了金鑫剑,故而五行剑中的三把已经有了下落,当中的‘盘古棋盘’和五行剑中的其余两把至今却依旧下落不明。 蒙哥虽然知道《伤城攻略》这本书,却并不知此书究竟有何作用,如今被竺韵诗点破,不禁迫切地想要得到这本书,以助他成就不世功勋。随即便命令竺韵诗道。 “听着,你今夜即刻赶回和林,三个任务,第一,通知阿速台,命他催促阿里不哥尽快筹措军粮押送至前线;第二,告诉南罗星这里的战况,如有良策,尽快以聚贤阁金雕传达;第三,让聚贤阁的人留意《伤城攻略》这本书。” “是,大汗,那韵诗告退。”说完便离开大帐,往宗正所在营帐走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复至宋军营 宗正看到竺韵诗走进营帐,便急忙走过去支支吾吾问道:“这位,姑娘,我,可以走了吗?” “我今晚也要离去,你今晚自由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你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竺韵诗并无为难宗正的意思,只是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出她对宗正的疑惑。 “什么问题?”平素都不理不睬,今日竟有问题询问于己,宗正不免有些好奇。 “你可认得一个姓宗的,模样如你这般的人?” 宗正听到这个问题心中顿时发毛:“姓宗的,模样如我这般,难道说的是我父亲。这姑娘难道让我三天为奴就是为了查清我的身份,哎,不对啊!这姑娘也就比我大一两岁,又怎么会认识我的爹呢?哎,不管了,娘亲遗训要我改名,自然有她的道理。” 宗正顿了顿,转而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姓宗的,哪个宗?” “就是,宗族的宗。”竺韵诗回道, “不认识,你问这个干嘛?那姓宗的和你什么关系?”为了打消竺韵诗继续追问的念头,宗正便假装不知,反向竺韵诗发问。 竺韵诗见宗正似乎丝毫不知道所问之事,转而阴着脸。 “既然不认识,那就算了,你走吧!” 宗正看着她阴深的脸,再想到她内功甚是厉害,便想也不想地离开了!从军营出来后,便来到一空旷处,捡了处软绵的地方便躺了下来。 寒风吹动,晦月无光,宗正望着天上黯淡的星空。忽然想起了和仙婕一起躺在仙草林抬头赏月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思念仙婕了! 在思念之余又多了几分担心,担心在离开后的日子里仙婕会伤心得病倒,更担心这个傻丫头会为了找寻自己独自走出仙女林。 正在沉思之际,突然两个人影闪过,偷偷地接近宗正,两人从背后一把按住了宗正,宗正猝不及防,正待要挣扎,却突然被打晕了。 寒风吹动着城墙之上的旗帜,发出呼呼的响声。 宋军将士一刻也不敢放松,在王安节的带领下,仍旧照常巡逻,城墙上的火把发出隐隐的光芒,映称着地上的血渍。 城内,白色的瓦墙之下,一阵温煦的火光漫射出来,里面一堆人烤着炭火,火炉里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王坚和一众武将聚着两只火炉开着军机大会。 王坚说道:“今天这仗,可以说我们胜得着实凶险。” 副将张钰亦大有所感, “是啊,若不是将军事先留下民兵作为后援,这情况可就不好说喽。” 朱全易说道:“这蒙古军队主帅也不知道怎么了,先前都是集中兵力攻城。今天却从四个城门齐攻,说实话,我们应付起来还真捉襟见肘。” 张迟也说道:“此次攻城,敌人也不知道投掷了什么鬼东西,竟然可以让弟兄们眼睛痛苦不堪,手段也真是卑鄙。”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毫无惧战的样子,言语间便能看出他们皆是久经沙场之人。 王坚用手蹭了蹭火焰,张迟的话引起了他的警觉,遂提道, “是啊!这倒提醒了我们,张副将,你一会把那个东西送到军医处,让那胡老研究研究,提前研制出什么防治之道,以免下次众兄弟又吃了大亏。” 王坚口中所说的胡老,全名胡适聪,曾是宫中有名望的太医,胡适聪对宫廷腐败以及奸宦作侫是看在眼里,他本心济世为民,觉着为宫中贵族治病有违本心,遂自请为随军之医,既可救治保家卫国的军士,又可偶尔诊治民间疾苦,几番辗转,便一直跟着王坚了。 张钰跟随张坚多年,说到底也是老将,就王坚所提之事,他早就有所警觉,并已经办妥,遂回复道, “下午打扫战场时,我便命人送过去了,胡老说会亲自过来汇报。” “张副将做事就是让人放心。”王坚听后不禁夸道。 众人正在烤火欢谈之际,突然有两个军士抬着一个大麻袋走进了内堂。 一群人便将视线转移至眼前的布袋,两人把麻袋重重地扔在众人面前,一副得意的样子。 “报告将军,我们两个按照张副将的吩咐夜探蒙古大营,抓来一个蒙古士兵。” 王坚不禁乐道:“哦!你们俩竟然还有这本事,打开袋子。” 二人解开缚在袋口的绳子,把麻袋抽将开来,宗正的脸便露了出来。 众人一看,都嘀咕道:“这个人看长相分明就是我们汉人,怎么会是蒙古士兵呢?” 王坚亦说道:“你们二人仔细看看这个少年,他明明就是汉人,怎么会是蒙古士兵呢?” 二人听到后立时走到宗正前,由于天黑,二人那时哪看得清所抓之人模样,但是却是亲眼看着他从蒙古大营出来的,心下亦有些怀疑,故而,两人中为首的那人摸了摸宗正的脸解释道:“这个人的确长得像我们汉人,但是将军,是我们亲眼看着他从蒙古大营走出来的。” 王坚素来严谨,便认真严肃地询问道:“哦!你们确定亲眼看见他从蒙古大营走出来?” 二人齐声答道:“千真万确啊。” “把他弄醒。”王坚命道。 为首那人从厅上取下一壶茶,喝了一口便往宗正脸上喷去。 宗正缓缓苏醒过来,看到一群陌生的面孔,不禁有些慌乱,挣扎着要钻出麻袋,却被王坚和张钰狠狠按住。 王坚问道:“敢问这位少年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宗正逐渐平静,一脸疑惑地望着王坚,见王坚并无恶意伤害的意思便回复道, “我姓梅,名用。梅花的梅,没用的用。家住....”说到家住何方,他有些难以应答, “家住,我也不知道。”既然答不出,宗正便实话实说了。 众人听到他的姓名已然笑作一团,复又说不知道自己家住何方,不免觉着好笑至极。 王坚松开了按住宗正的手,张钰见王坚松脱了手,自然也松开了手,宗正挣开麻袋,站了出来。 “此人汉人相貌,所说之话及口音颇像津淮之人,肯定是汉人没错。”王坚心中已然明了。只是心中暗藏疑惑,遂问道:“你是不是从蒙古大营而来?” 宗正点了点头:“是啊,怎么?” 张钰赶忙问道:“说,你在蒙古大营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宗正很自然地回道, 张钰怒道:“你何以出现在蒙古军营?” “我是被逼无奈啊,你以为我愿意呆在军营里啊,我是被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姑娘带进去的。”宗正一脸委屈。 “怎么回事?”王坚疑问道。 宗正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众人听后看着宗正老实诚恳的模样,心中已有成相信。 王坚放下戒心后,便关切地问道:“那小兄弟有何打算啊?” “哎,被那个姑娘一折腾,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有何打算了?”宗正一脸无奈,颇有怨言。 “既然小兄弟你暂无打算,这城门又紧闭,莫不如暂时住在我们这里,待你有了去处便可自行离去。”王坚对宗正说道。 宗正看着外面天寒地冻,想着一时也无去处,便决定暂时留下来。 一连过去了七天,宗正还是没有想到去处,天气也未曾回暖,一时觉得无聊便四处闲逛。 无意之中便来到了军医馆,一股浓重的药味萦绕着军医官周围,军医官过往之人皆是行色匆匆,馆内烧着几盆炭火,里面躺满了受伤的士兵,大多都是在七天前的那次守城之战中受伤的。 宗正看到这里到处都是伤兵,哀鸣之音不绝于耳。心中不免为他们感到难过,也为战争的残酷感到揪心。 “想我和仙儿二人平静地生活在仙女林是何等幸福,没有战争,没有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宗正不禁在心中暗自对比着,感叹着。 军医馆的胡适聪见到宗正,觉着眼生,看打扮又不像军中之人,便走过来问道:“这位少年,你来此有事吗?” 宗正看到一位头戴纱帽,年过五旬的老伯,觉得甚是可亲,便诚恳地应答道, “哦,这位老伯,我就是来这里走走,并无什么事。” “没事莫要瞎走,这里可是有严格的军规的。”忽而,胡适聪神色严肃,语气沉重地教训了宗正。 宗正赶紧赔礼道:“哦,对不起,老伯,我这就走。”说着便回身急匆匆地要离开。 胡适聪看着宗正离去的身影,突然看到了宗正的后脑,一脸惊骇。 “你站住。”胡适聪立时叫住宗正。 宗正听到老伯呼喊,忙止步回转身体。 “不知道老伯有什么吩咐?” 胡适聪走到宗正身后,伸出右手摸了摸宗正的后脑骨。 宗正虽然不知道老伯在干什么,但是看到老伯慈祥和蔼的样子便不作抵抗,任其触摸自己的脑袋。 胡适聪摸完后,淡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梅,名用,叫梅用。”宗正诚恳回道, 宗正想着老伯定会大笑一番然后奚落他一番,却不承想,老伯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走吧。”转而便离开了。 宗正望着胡适聪离开的背影,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一脸疑惑地离开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身份惹怀疑 夜色侵蚀着苍茫的大地,整个钓鱼城笼罩在黑暗之中,天气依旧寒冷,尤其是到了夜晚。 是夜,胡适聪来到王坚将军营房汇报黄色液体之事,走入营房,看到张钰将军也在,二人围着火炉,商量着守城之事。 “原来张副将也在,那便更好了,省的我再去找你。”胡适聪一脸笑意,颇为和蔼可亲地说道。 张钰见是胡老便问道:“是不是那个黄色液体有眉目了?” 胡适聪点了点头。 “胡老,来,我们坐下来边烤火边说。”王坚扶着胡适聪坐下,张钰挪动了一番位置,给胡适聪倒腾了一些烤火的空间。 胡适聪坐在火炉旁烤着火,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黄色液体先由来自天竺的孔雀石粉末提炼一种物质,再混入硫磺油溶解而成。这种液体没有毒性,但是燃烧后会产生大量的黄色烟雾,一旦烟雾入喉则呛喉无比,一旦被此烟所熏,眼睛立时犹如万蚁噬咬,视线模糊。” “那胡老可有针对此药的对策?”王坚询问道, 胡适聪看着眼前烧得正旺的炭火,继续说道:“王将军命人即刻用清水冲洗眼睛是一种方法,不过需得冲洗干净,另外也要等个一时半刻方能恢复视力,如果像那日般,我们钓鱼城恐怕早就被攻下了!老夫经过几天的考究,翻阅了许多医学典籍,无奈,本事有限,还是想不出有何妙方啊。”说着便叹了口气。 王坚安慰道:“胡老,您也不必过分苛责了。” “想来蒙古军营中定有研毒高手!只是近期风向不利于他们,老夫想,如果风向一旦转变,他们会不会借助风力向我们投毒呢?”胡适聪揣度道,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之情。 王坚听后不禁大为惊颤。 “胡老倒是提醒了我,他们久攻不下,难保不会用非常手段。” 张钰拾起火钳翻动着炉中的炭火,张坚望着烧得火红的炭不禁愁闷起来。 胡适聪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今天遇到了一个少年,他说他叫梅用,不知道这个少年在军中担任何职?” 张钰解释道:“哦,那个小兄弟啊,他并没有在军中任职,将军只是暂时收留他而已。” “此人后脑骨生得奇特,老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可是个禀赋极高的少年,可谓百年难遇。”胡老语气深沉,神色颇为严肃认真。 张钰听后不禁笑道:“胡老,您就不要抬举这个少年了,他啊,和名字一样。呆头呆脑的,就是‘没用’。” 张钰虽满口胡笑,然胡老则一脸严肃。 “我平生阅人无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人本性绝非如张副将所说。” “胡老难道怀疑此人刻意掩饰自己?”王坚倒是有些关切,他知道胡适聪的眼力,也相信他的眼力。 “是也不是,一试便知。”胡适聪说道,他很想证实自己的猜想,作为医家,难得遇上如此奇骨之人,故而,好奇得紧。 王坚捋了捋胡须说道:“嗯,待我明日试他一试。” “那将军,老夫有事就先告辞了!”胡适聪见事情也禀报得差不多了,想着军医馆还一大堆伤患,离不开自己,便起身拜别。 “胡老,您慢走。”王坚和张钰齐声说道。 胡适聪走后,张钰便问王坚道:“将军打算怎么试探那个小子啊?” “一时还没有想好,待我仔细斟酌。”王坚回道, 说话间,王坚夫人便走进了房内,看她神色,似乎有事商量。 “那将军,我也告辞了,朱全易说有重要的军情传达,我先去看看。”张钰是个懂事之人,见夫人进来,便找了个由头离去了。 过得一个多月,正值三月回暖,蒙古新调的粮草到了,宋军探子回报,蒙古军营也进行了整肃,大有再次猛攻钓鱼城之势。 蒙哥沿袭上次攻城之策,复又全面猛攻护国、东新、奇胜和镇西门,王坚早有防备,和众将早已部署妥当,蒙古军强攻数日,皆无进展。 敏罕那颜(千户)术速忽里提出避开钓鱼城,迂回夔州,沿长江东下,与忽必烈南下大军汇合的建议,一者,蒙哥与忽必烈关系本就微妙,再加上,忽必烈主攻南宋以来,建功不少,自己却困在钓鱼城几月之久,心中不免不舒服;二者,蒙古大军善奔射,沿江而下,难以发挥水战优势,又会阻碍进兵速度,无法全面展开进攻;故而,此建议被蒙哥放弃。 进入四月份,天气大变,天降大雨,一连下了二十余日。 待天气转晴,前锋汪德臣带领精锐夜袭一字城,一字城失守,王坚带领众将士奋力争夺,虽经过一夜激战夺回,然兵力折损也甚大,王坚根据兵力和隘口又重新部署了城防。 蒙哥经过两个多月的折腾,寸步未进,兵马折损颇多,雨夜奇袭又未取得进展,新进的粮草亦耗损的差不多,转而又就近属地征集了一大批粮草,决心对钓鱼城作最后一战。 经过上次一字城一战,钓鱼城守军军力大减,忽闻蒙古军再次补充粮草,王坚为此颇为烦忧,根据历往经验,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焚毁蒙古军的粮草,蒙古军自然不能攻城,可是,要想焚毁粮草就必须出城偷袭,这又谈何容易呢?如此被动防守终究不是办法,故而,众人虽忧心忡忡却无计可施。 王坚忽然想到了胡适聪的话,眼睛一亮,暗想道:“莫不如找他试试?”随即便叫了门外守值的一个士兵,命其前往宗正所在的营帐。 宗正来到钓鱼城后,迫于城门紧闭,不得出城,遂一呆就是两个月。 那士兵来到宗正的居所,敲了敲门。 “嘭嘭嘭。” “梅用,你在吗?”士兵问道, 宗正听到喊声便打开房门问道:“这位兵大哥,你有事吗?” “王将军有请。”士兵回复道。 宗正便跟着这名士兵来到了内堂,只见王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站于堂内,王坚神色严肃。 宗正感觉有些不对劲,来到王坚身前问道, “王将军,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人,把这个蒙古奸细抓起来。”王坚顿时大声下令道, 说罢,便有二人押住了宗正,宗正大为不解,时隔两个多月,王将军为何又提起此事。于是辩驳道:“王将军,那天我不是跟你解释清楚了吗,我是被一个白衣女子带进去的。” “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王坚怒斥道, “那个白衣女子。”宗正想也不想便自然地答道, “那白衣女子现在何方啊?”王坚怒问道, “在,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宗正支吾着说着,竟被王坚问得答不上话来。 “既然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那就是你胡诌的喽。”王坚又顺势激了宗正一句。 宗正见此情形,也知道解释不清了,只好说道:“我没胡诌,反正信不信随你们。”继而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前些日子,一字城被蒙古军偷袭,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这个内奸暗中透露了城防消息。” “我没有!”宗正大声说道,一副光明正大,无所畏惧之态。 “好!既然你说没有,这样,我给你个机会证明你不是蒙古的奸细。”王坚绕了一大圈倒是回到点子上了。 “怎么证明?”宗正问道。 “今晨,我们接到快报,蒙古人再次征集了粮草,这些粮草的存在对我军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你倘若能把蒙古人的粮草烧了,我们自然就知道你不是奸细了,哪有奸细烧自家粮草的呢?你说是不是?”王坚说道, 宗正听后觉着王坚的法子倒确实可以证明自己,但是不禁感到委屈。 “将军很不讲理,第一,我没有那个本事;第二,我就算答应了你,难道你就不怕我阳奉阴违,跑到蒙古军营,没等烧粮便不回来了吗?”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提醒了我,这样,你只需说出烧毁他们粮食的方法。我们不用你本人去烧。”王坚说道, “哼,你们都没有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宗正索性摆出无所谓的态度,言辞变得有些锋利,夹杂着些许愤怒。 王坚大为不悦,心中倒觉着宗正骨子里有几分傲气,只是考验他的法子已然提出,又怎可半途而废,不做得像模像样,给宗正点压力,又怎能轻易试出宗正的真面目呢,王坚思忖了一会,一脸严肃地命道, “来人,把这个奸细押入大牢,三天之内他若想不出烧毁敌军粮草的计策,就把他砍了!” 说着便有两人押住宗正往外而去,宗正听后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初来之时给他印象不错的王坚将军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自己杀掉,可是他没有叫冤,那不是他的秉性,他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被押解至大牢。 宗正被押着离开内堂之后,张钰便走近王坚,低声悄悄问道:“将军,你该不会想用这个方法试探他吧?” 王坚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这小子是否如胡老所说,逼他一下自然就知道了!” 张钰竖起拇指赞道:“将军果然高明。” 王坚笑道:“久经沙场多年,难道还试不出一个毛头小子。”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攻城计不休 月色朦胧,星光隐晦。透过监牢寒冷的铁窗,宗正看到一盏孔明灯随着清凉之风高高地在天空中飘飞。 虽然只是一盏光亮,却也给黯淡的星空增添了一笔光彩。 渐渐地那盏光亮越来越暗,逐渐淡出了宗正的视线。 宗正想道:“这王将军说翻脸就翻脸,我若三天内想不出法子,难保他不会真的杀了我,可我自小在荒林之中长大,哪懂得什么行军打仗之道啊,这突然叫我三天内想出法子不是摆明了要我的命嘛,哎,不管了,先尽力地想着吧,生死由命。” 正在沉思之际,突然牢房外面的铁门被打开,宗正听到响声回过头来,看到内堂上立于王坚旁边的那个将军走了进来。 宗正问道:“不知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宗正初涉尘世,竟不知囚犯身份,还如此直问张钰名讳,这倒让张钰有些好奇, “我姓张名钰。”张钰淡淡地回道, “张将军,你来这里干什么?三天还没有到,你们该不会就来砍我吧?”宗正露出鄙夷的眼色,话语间带有讽刺的意味。 “你不用紧张,说好三天就三天,我呢,只是代王将军过来提醒你一句,尽快想出办法,不然王将军还真的就把你砍了,他生平最讨厌内奸了。”张钰明显是过来替王坚加一把火的,话语间便有刺激宗正的意思。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会相信我不是内奸,不过我确实想不出办法。”宗正坐在地上,冷冷地回道。 “这我可管不着了,反正,这三天,照样给你好吃好喝,这三天过后,你还是没有想到办法,那你就怨你命不好喽,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说着便转身离开,嘴角露出一丝诡黠的笑容。 宗正看着张钰转身离去,心中甚是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监牢的大门重重地关上,传来一阵轰响。 蒙古军粮草得到补充后,蒙哥便准备对钓鱼城发动总攻,随即便召集军机会议商讨再次进攻钓鱼城的计策。 各级敏罕那颜以上级别的将领皆列席参会。气氛倍常严肃,蒙哥说道, “诸位将军,我想你们已经知道粮草已经到了,我想问问诸位,对下一步进攻钓鱼城有何看法?” “大汗,我军已经休整完毕,这些天,我想到了一个计策,不知道是否可行。” 说话这人叫董文蔚,久经沙场,是个不可多得的阵前大将,善于排兵布阵,只是在智谋上稍欠。 “你且先说说看。”蒙哥望着董文蔚,他素知董文蔚兵谋计策的能力,故而,眼神里并未有很大的期待。 “宋军一定知道我们重新补充了粮草,他们一定暗想着毁掉我们的粮草,倘若我们以粮草为饵,引他们进入陷阱,这样便能发挥我军野战的威力。”董文蔚以手比划着,颇有阵前指挥的架势。 “你这个计谋是不错,只不过,王坚是出了名的坚城大将,他很少主动出击,上次我们补充粮草,他还不是照样闭城不出。”蒙哥含蓄地将此计否定。 “大汗说的是。”董文蔚弱弱地回道,随即便退到一边不再多说。 阿克台上前说道:“大汗,那王坚闭城不出,我想我们只能从攻城武器和攻城方法上着手。” “那你可有想到什么攻城之法?”蒙哥问阿克台道, “属下这些日细想了一番,认为应该先除掉王坚,令钓鱼城守城将士群龙无首。”阿克台语气振扬地回道。 蒙哥和王坚对峙多日,也着实觉得王坚是个厉害的对手,上次攻城功败垂成,一字城得而复失,想此种种,这个对手让他既感到敬佩也感到头痛,如今阿克台提起此事,不禁勾起了蒙哥的兴趣。 “嗯,阿克台,这你倒是说到了点子上,继续说。”蒙哥一脸期待地望着阿克台。 “那王坚有个习惯,每场战事必亲自登上城楼指挥士兵守城。如果我们能预先埋伏惊天弩,找准时机一举射杀王坚,那么守城士兵必然陷于混乱,到时候我们便能趁势攻城。” 蒙哥很清楚惊天弩的威力,阿克台又是一流的弓箭手,如若时机抓得准,射杀王坚亦不无可能,蒙哥想到此,不禁面露欣喜之色。 “嗯,好,传令,明日集中兵力攻打镇西门。阿克台你负责从三个方向预备惊天弩,如能射杀王坚,本汗记你头功。”蒙哥望着众将,继而望着阿克台,对其报以很大的希冀。 众将领命后便陆续走出营帐,各自整军备战。 次日,战鼓声响起,蒙古军便发动了攻势。 王坚站在城墙之上对张钰说道:“刚补充了粮草就马上攻城,看来蒙古军还真没有闲着。”言语间有些戏谑,足见王坚早已做好准备,略有自信。 “不知道这次,他们又会耍什么花招。”张钰神色微蹙,倒是有点担心。 王坚看蒙古军的进攻阵型,觉着他们是要集中全力进攻镇西门,便及时调整部署,令张钰留下民兵为预备队,令其余人全部上城拒敌,并通知守卫护国城门的王安节和朱全易随时准备增援镇西门。” 张钰接到命令便即刻安排城防事宜,王坚则继续指挥守城士兵。 阿克台从正侧三个方向命人推出三座连夜赶制的惊天弩。 但见此弩呈弓箭之态,只是弓身和弓弦都是用极强韧的材料制成,而且弓弩巨大无比。 两个士兵抬着一枝硕大的箭矢放在箭弩之上,士兵将箭头卡在弦上,下方是一个极大的转盘,转盘由铁链绞在一起,下面的士兵把铁链的一端系于两匹马的马套之上,以鞭抽打马儿,马儿便沿着转盘转动,下面的铁链缠的越紧,则上方的箭弦拉的越开,箭失则越受力。 带弓身拉开之后,便有人将马儿勒止。 阿克台命刀斧手准备在惊天弩旁,只待一声命令便举斧砍断铁链。 蒙古军在火云石的掩护下攻势很猛,而宋军的抵抗亦颇为顽强,城楼上亦有飞石不断地朝蒙古军飞去,蒙古军几度登上城头都被宋军击退。 过了一个多时辰,战事陷入焦灼状态,蒙哥的心也一直悬着。 王坚随众士兵一起在城头杀敌,阿克台则一直盯着王坚移动的身影,穿在王坚身上的那件红色战袍似乎一直在阿克台的眼前晃悠,他犹如猎豹盯着己的猎物一般,极具耐心和判断力,一直指挥着负责惊天弩的士兵不断地调整箭头方向。 蒙古军复又登上城头,宋军情势危急,阿克台也终于看到王坚进入了惊天弩事先调好的射程范围,随即抓住时机一声令下。 三个刀斧手一齐砍断铁链。 失去强力约束的弓身即刻弹射开来,把巨大的箭失弹飞空中。 三枚箭矢从三个方向往王坚射去,在空中快速地划过,王坚只顾杀敌,并未看到朝其汹涌而去的箭矢,负责守护王坚安全的侍卫自然注意到了那三枚杀伤力极强的箭矢,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便只能立刻用刀格挡,二人瞬时挡在王坚身前准备奋力保护王坚。 蒙哥看到临空飞射的巨箭,心中也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想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三枝巨箭离王坚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 其中两枚巨箭从侍卫两侧穿行而过,射在城墙上,巨箭的箭头随即破裂开来,从里面弹射开几十只小箭;另一枚巨箭直直朝王坚而去,两名侍卫以手中之刀用力格挡,却没想到巨箭稍稍被刀挥挡便自动破裂,从里面散射出无数的小箭; 巨箭显然由铸箭高手设计打造,稍碰到格挡之物便会立即破裂,而里面的小箭,所有箭头均用特殊的九宫玄铁铸成,遇到刚硬之物便会反弹环射,遇到柔软之物便直插而入,一时之间,王坚周围便有上百利箭回环飞窜。 王坚灵活闪避,不断地用刀格挡,身边的士兵被飞窜的利箭射死、射伤的一大片,亦不乏混战中的蒙古士兵。 待飞窜的利箭全部停止上下窜飞后,王坚隐约感到右边胸口和左臂无比疼痛,低头一看,右胸胸侧和左下臂各中一枚利箭。忽而,呼吸不畅,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离他最近的士兵急忙赶来扶起王坚。王坚口形略开,发出微弱的声音,扶起他的士兵凑近耳朵认真听着,王坚微弱地说道:“快,快把张钰,喊来。” 已经登上城头的蒙古军立刻纷至涌来,十几个宋军士兵拼死将王坚护住,将其迅速抬入担架,两名士兵抬着担架在众多士兵的护卫下安然撤向城下,他们俩丝毫不敢耽搁,立时便抬着王坚往军医馆快步而去。 王坚中箭后,蒙哥见城楼上王坚所在位置突然大乱,自己的部队乘势从那处城防缺口快速涌上城楼,心中便知王坚十之已然中箭,不禁心中大喜,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城楼上的动态。 城上情势万分危急,张钰率领民兵匆匆赶来,正好在城楼下看到王坚被士兵抬着,身中两箭,口吐鲜血。见此情形,心知大事不妙,来不及查看王坚伤势,便领着民兵冲上城楼。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命悬一线间 张钰来不及查看王坚伤势,便领着民兵冲上城楼。 蒙哥看到攻城形势大好,于是传令全军加快攻城速度。 战鼓声愈来愈响,蒙古士兵明显加强了攻城的力度。 张钰接手城防后,看到城墙之上已经有大批蒙古士兵登上城头,觉得局势有点紧张,立刻下令,看到登上城头的蒙古兵就砍,以最快的速度稳定每个城墙的凹口。 王安节和朱全易见镇西门告急,随即从护国城门赶来增援,带着一众士兵火速登上城楼,与登上城楼的蒙古兵厮杀起来。 一时间,火云石爆炸之声、兵器哐当之声和士兵哀嚎之声充斥着整个城楼。 蒙哥在城下一直注视着整个战局,在此关键时刻,心中甚是紧张。 王坚抬入军医馆时已经晕厥,抬着王坚的两个士兵着急忙慌地喊道, “胡军医,胡军医..” 胡适聪听到喊声急忙从一大群受伤士兵中挤着赶过来。 看到王坚昏睡在担架之上,身中两箭,口角还留有未干的鲜血,大为心痛和震惊。 “快将王将军抬入内堂,取一火盆和拿一坛酒过来,再打一盆凉水。” 二人便快速地将王将军抬入内堂,随即按照胡适聪所说先后取来一个火盆和端来一坛酒和一盆凉水。 胡适聪卸下王将军铠甲,扒开内衣,检查了他的伤势。 九宫玄铁穿不透铠甲,然而,王坚右胸侧在格挡箭矢时抬起,并无盔甲护挡,遂被一枝利箭趁隙插入。 一位士兵焦急地问道:“胡军医,我们将军伤的严重吗?” 胡适聪重重地叹了口气,回道, “这右臂上的一箭倒没什么,就是右胸侧所中之箭怕是有点棘手。” 旁边的士兵听到后不由地紧张起来。 “胡军医,你一定救救将军啊!将军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你们放心,老夫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救治王将军。”胡适聪安慰了一番,继而对士兵和缓地说道。 “两位可否先出去替我守住房门,我施救治之法时千万不能受到打扰。” 虽然两名士兵都尚不放心,但是仍旧缓缓撤出内堂。 胡适聪将伤口周围的血渍用棉布蘸着酒水擦拭干净,取出一些白色药粉洒在王将军两处箭伤之上。 看着王坚胸侧中箭,呼吸困难,口吐鲜血,胡适聪便知道此箭已经伤到肺部,一时不敢贸然拔去胸侧之箭,只好在王将军胸口扎了几针止住出血,暂时护住腔肺。 另一箭矢插入王坚左肩下臂,胡适聪取来另一棉布蘸着冰凉的酒水轻轻擦拭伤口,后又以火熏之术让伤口遇热扩张,箭矢略有松动,胡适聪随即用力拔出箭矢,将箭矢丢于盛着冷水的盆子里,发出哐当的响声。 箭矢拔出之后,伤口随即冒出鲜血,胡适聪用蘸了酒水的棉布轻轻擦拭,随即在伤口附近扎了几针止住鲜血,复又撒上金创药,用干净的白色布巾包扎好。虽是大冷天,胡适聪的额头依然冒着些许汗。 左臂的箭伤处理好后,他取来扔在凉水盆里的箭矢一看,不禁眉头一蹙,越发焦急不安。心里想道:“这枝利箭竟然由九宫玄铁炼成,刺入胸肺如此之深,冰冷的玄铁刺入肺部,必然会因为肺部的出血而温度上升,玄铁受热极易膨胀,此时去箭定会刮伤将军之肺,一个不小心,将军定会气血两亏。但是若不及时拔出此箭,王将军也会有性命之虞,这可如何是好啊?” 胡适聪看着胸侧的箭矢,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不定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音。 胡适聪打开房门走将出来,复又马上关上了房门,只见王夫人一脸伤情,满眼期待地望着胡适聪。 两位士兵见胡适聪出来,其中一人遂解释道:“方才夫人硬要进入探望王将军伤势,我们......” 未及解释完,胡适聪便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便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幸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两名士兵自然不愿轻易离去,口中问着王将军伤情。 胡适聪毕竟是多年的军中随医,跟随王坚也有好几年,自然清楚稳定军心的意义,遂安慰他们二人道:“王将军已无大碍,只是需要安心静养!” 二人听后犹豫着缓缓离开。 王夫人是个明事理之人,她当然知道方才胡适聪所言并非事实,待二人走后,王夫人便再也忍不住问道:“胡老,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胡适聪推开房门道:“夫人,请!” 王夫人便焦急地赶到内室,来到王坚床前,见王坚脸色惨白,昏厥不醒,胸侧还插着一枚箭矢,不禁心痛不已,心中亦是百味杂陈。 一般妇道人家,不懂战争兵谋之道,便只关心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的安危,但她是谁?她是王坚的夫人,岂可以一己之私误了国家大事,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为了守卫钓鱼城,戎甲不解,冒着性命之忧,为妻为母怎不心疼,但她必须忍着,并且以极大的胸怀去支持,尽管日夜担惊受怕,尽管享受不到常人家为妻为母的快乐,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王坚父子二人身后默默地坚韧地支持着。 作为将军的妻子,烽火乱世,必然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可是亲眼见着这种残酷的场景依然还是会心锥般疼痛,王夫人果敢坚毅的脸上并未挂满泪珠,她并没有痛哭流涕,而是关切地问道:“胡老,将军伤势究竟如何?” 胡适聪脸色有些难看,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和焦急。 “这肩上之箭已经取出,只是这胸侧上的箭....” 胡适聪顿了顿,望着王夫人继续说道: “倘若硬取必定大有损伤,一不小心,将军便有不测,若不尽快取出此箭,将军这样拖下去,恐怕挨不过两日,老夫一时拿不定主意。” 王夫人听后,望着昏厥的王坚,盯着那枚插入王坚身体的箭矢,心下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无奈地着急。 “将军性命直接关系钓鱼城城防安危,莫不如等少将军回来,和众将一同商议该如何是好。”胡适聪见王夫人也拿不定主意,便建议道。 “可是,几位将军如今正在城墙上浴血奋战,待他们杀退敌兵,将军可有性命之虞?”王夫人挂念王坚安危,不禁问道。 “夫人大可放心,我已经在将军胸肺之处扎了几针,可保将军两日性命。”胡适聪据实说道。 王夫人拿不定主意,听到胡适聪的话,便也就同意了,二人焦急地等待众将归来,以便尽快拿定主意。 城墙之上,血红印染,战争惨烈不堪。 张钰和王安节身先士卒,勇猛无敌。和众将士拼死力战。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苦战,终于杀退了蒙古大军三次进攻。逐渐稳住了局面。 蒙哥见三次进攻都被打退,士气已经頹弱,而且宋军逐渐稳住阵脚,攻城死伤也越来越严重,只得咬着牙下令撤兵。 蒙古军撤退后,王安节便立刻下城往军医馆而去,张钰则留下来安排城防事宜。 张钰找来马千和朱全易,命令道, “马千,即刻调城下剩下的民兵上城打扫战场,打扫完毕后,留下戍守,你负责警戒。” “朱偏将,你即刻率领城上士兵下城休息,先把受伤的抬入军医馆,没有受伤的立刻回营休整,休整后火速回城上戍守,安排妥当后去军医馆找我,另有重要的事情安排。” 马千和朱全易领命后便遵令行事,下去安排了。 张钰跟随王坚多年,在守城战术上也精进不少,他妥善地部署好一切后便也急忙往军医馆赶去。 张钰急忙赶到军医馆,馆内挤满了伤兵,血腥味浓重,哀嚎声亦不断,足见今日战事的惨烈,张钰顾不得许多,心下更为挂念王坚安危,便急忙挤入内堂。 进去看到王安节和王夫人已经在里面,胡适聪已经将情况告知予王安节,故而,王安节脸色难看,颇为忧心和焦虑。 张钰看到王坚身上仍旧插着箭失,忙责怪胡适聪道, “胡老,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你怎么还没拔掉王将军身上之箭呢?” 胡军医解释道:“张将军有所不知,你请看。” 胡适聪拿来一枝带血的箭,指着箭头说道, “此箭是我从王将军右臂取出来的,这箭头由九宫玄铁制成。九宫玄铁遇到一点热气便会膨胀。将军肺中之箭倘若硬生生拔去,必会刮破胸肺,弄不好便会气血两亏。老夫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轻易下手啊!” 张钰听完胡适聪解释,面露难色,望着胡适聪问道,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 “办法是有,先师曾经教过冰敷之法,用冰敷住利器,待利器冷却收缩就可拔去。”胡适聪回道, 张钰急道:“那还不赶紧用此法拔去将军身上利箭。” 胡适聪叹了叹气。 “没用的。” 张钰反问道:“这又是为何?” 胡适聪解释道:“这枝利箭只有箭头是玄铁,而箭身却是木枝,根本不能将寒冰的冷气传导到箭头。” “那又当如何?将军身上的利箭不尽快除去,那也有性命之忧啊!”张钰颇为担心,开始有些急躁,故而,说起话来也有些沉重。 “只可惜老夫功力微薄,倘若有一内力深厚之人能以内力护住将军心肺并将内力化成寒气逼入将军体内,则九宫玄铁一定会收缩,到时候拔去将军身上利箭定无危险。”胡适聪想起医典里提到的另一疗法,觉着内力深厚之人难以遇上,故而不曾提起,如今危急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在张钰面前又提出了这个疗法。 “哎,我们钓鱼城就属将军武功最高,其余人等哪有你所说的功力嘛。”张钰叹了口气,不禁有点无奈。 “将军不妨在城内贴下告示,兴许城中有隐士高人看到赶来相助。”胡适聪还是抱有幻想,遂提议道, “这万一没有怎么办?”张钰反问道, “要是捱到明天入夜还没有人前来相助,老夫只能强行拔此箭,王将军的生死就看天意了!”胡适聪无可奈何地回道。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哎,”张钰叹了口气随即望着王安节和王夫人,问二人道:“夫人,安节,你们觉着该怎么办?” 王安节和王夫人一时也无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了胡适聪的提议。 这时,偏将朱全易推开房门走将进来,忙询问道, “王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 张钰并未回答,只是拉着朱全易便往外而去,胡适聪亦以病患为由走出房外。 二人倒也明事理,出了如此大事,王夫人和王安节自然心情低落,有事相商。故而,刻意给他们留出空间相互勉慰。 张钰拉着朱全易走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朱全易一脸疑惑,未及询问,张钰便下了一个命令: “朱偏将,待会我拟一张告示,你点军中一干人即刻抄写三百份全城张贴,务必要快。” 张钰说完,眼睛通红地离开了。 朱全易似乎已经感觉到了王坚伤势严重,便不敢追问,只是跟在张钰后面,准备按着他的吩咐即刻行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小子欲一试 转眼,未时将过,牢房却还没有人过来送饭。 宗正饿坏了,从早上到午时外面一直打斗声不止,宗正望着铁窗外,心中甚是疑惑。 正在此时,传来牢房大门被打开的哐啷之声。 张钰来到宗正面前,取来监牢钥匙打开监牢之门,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宗正望着张钰,不禁感到很诧异。 “我真的可以走了?”宗正不相信地问道, “废什么话,叫你走就走。”张钰心绪不宁,自然有些烦乱,故而说话语气倍重于常。 宗正看到张钰生气的样子便不敢多问,便走出监牢,往牢房大门而去。 张钰从背后复又飘来一句。 “这两天,城门封锁,过些时日,你再出城。” 宗正“哦”了一声便继续走着。出来后,只觉肚子咕咕作响,看到一个士兵便上前问道,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军营做饭的地方在哪里?” 士兵指了一个方向,宗正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来到伙房,宗正看到好几口大灶,但是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四周看了一遍,皆是空空的灶头,不免有些失望。 正要离去之时,隐约看到伙房靠内的一个偏灶上的大锅冒着隐隐的热汽,宗正看到无人在旁便揭开大锅,看到里面有一些馒头便忍不住拿起几个吃了起来,吃相着实丑陋,简直狼吞虎咽。 可还没吃上几口,馒头就突然被人从背后抓抢过去。 宗正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前围着白色大褂的老头站在身前,他怒气冲冲道:“哪里来的小兵,懂不懂军规?” 宗正赶紧解释道:“这位大伯,我实在是太饿了,看到这里有吃的,实在没有忍住,对不起。” “你可知,这灶中的食物是给谁留的?”老头语气沉重,颇有责怪的意思。 “谁啊?”宗正弱弱地问道, “这可是给从战场上下来的王将军和张将军的,张将军奋战了那么久,到现在还没有进食,王将军.....”老头说到王将军便突然哽咽了。 宗正见老头提到王将军便声音低沉,不再叙说,神情又颇为忧伤的样子,心下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王将军怎么啦?” 老头见宗正一脸迷茫,似乎不知道王将军中箭,命悬一线之事,心下有些好奇,所有士兵皆知道此事,为何身前之人却毫不知情的样子,遂厉声质问道, “你不是军中士兵,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宗正被老头问得有些紧张,王坚将军说自己是蒙古内奸,而张钰将军又莫名其妙地将自己放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答复。 正在思忖懵愣之际,张钰走了过来。 老头见到张钰,遂拜见道:“张将军。” 宗正见到张钰则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正眼看张钰。 张钰问老头道:“怎么了?” “这个小子来历不明,还竟然偷吃留给您的馒头,我正盘问他呢?”老头抓着宗正的手解释道, 张钰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人,认出是宗正。 “哦,这个人是王将军和我的朋友,你把馒头盛作两份,给我和他一人一份吧。”张钰和缓地向老头解释道。 老头听到张钰的解释后看了一眼宗正,不再多言,只是转身彺锅里夹取馒头。 张钰拍着宗正肩膀, “梅用兄弟,刚才态度不好,你不要生气,我就是个粗人。” 宗正直起头看着张钰, “张将军,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纳闷,王将军说我是内奸,为何你又放了我?” 老头端来两份馒头,冒着盈盈热汽。 “将军,您的馒头。”老头将两份馒头递给张钰,并无给宗正的意思。 张钰接过馒头顺势把一份递给了宗正。 “你也至今还没有吃过东西,来,一起吃,边吃边解释。” 宗正方才只是吃了几口,肚子依然饿得紧,接过馒头,谢过张钰便吃了起来。 “其实王将军把你关进牢房,完全不是因为把你当作内奸,他只是想试试你。”张钰解释道, “试什么?”宗正不禁疑惑道, 张钰胃口甚差,也无心再多说话,故而草草回了句。 “没什么,反正你自由了!” 宗正想到方才老头提到王将军的神色觉着王将军肯定是出事了,故而,关切地问道:“那王将军怎么样了?” 张将军叹了口长气。 “王将军身中两箭,听胡军医说,只有内功深厚的人才能助王将军逃过这一劫,不然,只能听天由命了。”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馒头。 宗正听后非常震恸,呆呆地嚼动着口中的馒头,也终于理解了方才那老头的神色。 张钰随便拿了几个馒头便把碗放回灶上。 “你慢慢吃,我有事情要处理。”说完便离开了。 宗正看着老伯和张钰哀愁的眼神,心中也莫名地感到不甚痛快,心中嘀咕道:“张将军说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救王将军,不知道这内功深厚又该是多深厚呢?我修习过万象更新神功,好像修习的也是内功,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内功是否够深啊?倘若能够帮得上忙,也算报答这几日吃住的恩情。” 正在思虑之际,旁边走来两个士兵,只听其中一人说道:“这王将军身系钓鱼城安危,如今身受重伤,倘若钓鱼城被蒙古人攻破,他们乘势从嘉陵江而下,与忽必烈在鄂州汇合,我们大宋的子民就真的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另一个士兵则祝愿道:“只希望,王将军吉人天相了。” 宗正听到两人的谈话后,愈加觉得应该前去帮忙,不管救不救得,试上一试也可心安。 宗正随即便放下手中的碗往军医馆而去。 宗正走入馆内,恰好看到胡适聪,便上前打招呼道:“老伯,你还认识我吗?” 胡适聪看到是那日的少年便回道:“你叫梅用。” “正是晚辈。”宗正有些好奇,为何老伯知道自己的名字,想着救王坚将军要紧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我说,梅用啊,你来这军医馆干嘛?”胡适聪和蔼地问道, “我想看看王将军的伤势如何?”宗正回道, “莫非你懂医术?”胡适聪问道, 宗正摇了摇头。 “我不懂,但是我练过....” 宗正刚要接上“内功”二字,可是一到嘴边便又想道:“一来,自己功力深浅尚不可知,二来,暴露武功怕会惹来诸多麻烦。”于是便又忍了回去。 胡适聪追问道:“你练过什么?” “哦,我是说我练习过照顾病人,你就让我留在王将军身边照顾他好吗?我在这里白吃白住,还没报答王将军的恩情呢。” 胡适聪心系王坚安危,便没有对宗正的解释有所深究,见宗正也是颇有良心之人,便顺口答应了。 宗正随胡适聪走入内堂,进入王坚的病房,王夫人正用热毛巾替王坚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见一年轻男子走入房内,便以为是帮忙的士兵,遂吩咐宗正换一盆热水。 宗正并无推脱和解释,只是安静地端起盆子往外而去。 胡适聪也并未说话,只是在一旁捧着一本医经仔细地钻研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张榜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黑夜裹挟着军医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伤兵咳嗽的声音。 眼看已经入夜,张钰怕蒙古军趁着王坚重伤暗夜偷袭,便命张迟和马千等将领带队巡防。 张钰见过了几个时辰都不见有人揭榜前来,有些按捺不住,便领着王安节和朱全易推开房门,走将进来。 胡适聪见张钰来到,赶紧放下书本问道:“张将军,怎么样?” 张钰摇了摇头。 胡适聪捋了捋白须,叹了口气。 “哎!老夫也查阅了医经,也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医治之法啊。” “可是,王将军不能就这样拖下去了啊。”张钰甚为焦虑。 “生死由命,再等一天,再等一天还是无人相助,就看天意如何了?”胡适聪劝慰住张钰,还是不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医治王坚,想着把最后的希望推到明天。 房中的炭火转而快烧完,先前的火红之态已经不存,覆在炭块上已经烧透的灰烬在一点点地脱落,掉在炉中,变成了灰烬。 众人默不作声,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宗正先前一直摇摆不定,此番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是不是要找,内功深厚之人?”宗正断断续续地问道,有些不太自信,又夹杂着些许顾虑。 “没错,眼下只有内功深厚之人方能救王将军一命。”胡适聪回道。 宗正望着胡适聪支支吾吾道:“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众人听到宗正的话,看到宗正年纪轻轻竟然提出一试,都抱着不可置信的态度。 朱偏将冷冷地说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纵学过一点武功,内力能有多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张钰拍了拍宗正的肩膀,和缓地说道, “梅兄弟,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你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众人皆对宗正有所怀疑,唯独胡适聪却有相信的目光,他站起身来从桌上拿来一水壶。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出手便惊人 胡适聪站起身来,从桌上拿来一水壶,对宗正说道, “梅用,我在你手上倒些水,你试着运用你的内力把手中的水变成冰。” 宗正便依着胡适聪所言伸出手掌,胡适聪正要往宗正手掌倒出倒出水壶中的水。 宗正以指运功,水壶之水未及倾斜,便有一股细细的水柱被一股深厚的内力接引到宗正掌中,水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接住水后,宗正紧握拳头,以万象更新的内力化作阴寒至极的寒气逼入水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宗正松开手指。 一块不成规形的冰便显露出来。 胡适聪和众人大惊,皆难以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有瞬间化水为冰的内力。 胡适聪出奇地望着宗正,暗自惊叹道:“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真叫人惊奇不已啊!” 宗正则是一脸平淡地问胡适聪道:“老伯,我的内功足够深厚吗?可以救王将军吗?” 胡适聪激动地答道:“你不能救王将军,谁还能救?” 朱全易想到方才所言,有些尴尬,心里却暗喜,知道王坚有救了!王夫人和王安节向宗正投来期待和感激的目光。 张钰乐道:“看来天意派遣这样一位少年,解救我们于危难之中啊!” 宗正心系王坚安危,倒顾不得身旁之人如何说,只是问胡适聪道:“那,老伯,我该怎么做呢?” 胡适聪并未作答,只是对众人说道:“诸位,劳烦你们先出去,王将军需要尽快治疗,疗伤期间需要绝对安静,希望诸位把好门关,莫要让人骚扰。” 张钰便领着王夫人等人往门外而去,王夫人回头望了一眼胡适聪,心下仍不放心,胡适聪朝王夫人缓缓地眨了眨眼,示意王夫人放心。 张钰和几个人守在内堂门口以保证里面不受打扰。 胡适聪见众人离去,便转身对宗正说道, “梅用,你记住,你只需运用你的内力,就像刚才那般,从王将军背后把寒气逼入王将军右胸之内,无须过于寒冷,待我拔箭的瞬间,你再以内力护住王将军的胸肺。” 宗正听后便明白了。 胡适聪在宗正的协助下将王将军扶起,宗正则在王坚背后盘坐运功。 一股寒气便逼入王将军体内,九宫玄铁遇到寒气立刻收缩。 过得一会,胡适聪触了触箭身,感觉箭身似有松动,随即一手贴住王坚身体,一手扶住箭身。 “梅用,我要拔箭了,你护住王将军胸肺。”胡适聪拔动箭枝之前,提醒宗正道, “嗯。”宗正应承道,额头开始冒出微微的汗珠。 胡适聪在王坚伤口复又下了几枚银针,便轻轻拔出利箭。随后即刻给王将军胸口受伤处清理淤血,洒上金创药后便用白布缠绕了几圈,包扎起来。 经过半个多时辰,初次耗用如此多功力,宗正也感觉有点累了,从床上下来,顿觉有点头晕。 胡适聪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宗正答道。 胡适聪给王将军穿好衣服,扶他躺下后便对着门外喊道, “你们可以进来了。” 众人在门外本就心急如焚,一听到可以进来便着急地纷至涌入。 王夫人问道:“胡老,将军怎么样了?”,王安节和张钰等也一同望着胡适聪。 “王将军已经没有生命之危了,只需安心静养,便可复原,此次,还多亏了梅用的相助啊!”胡适聪回道, 随即张钰和王夫人等四人纷纷跪在梅用身前以示万分感激之情。 宗正赶紧一手扶起张钰,一手扶起王夫人,朱全易和王安节亦跟着缓缓起身。 “张将军,王夫人,你们太客气了,我这几天在你们这里白吃白喝,我也很过意不去的,如今有机会报答你们,那我心里也好受了。” 张钰道:“我们对你是小恩,你对我们那是大德啊!” 王夫人亦感激道:“若非少侠尽力相助,我夫君怕是有性命之忧,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说着便叫唤着王安节,令其向宗正磕三个响头,以示庄重感恩之礼。 王安节随即拜倒在宗正身前,庄重地磕起了头,口里念道, “感谢少侠救命之恩。” 宗正哪受得起如此大礼,赶紧上前欲扶起王安节,却被王夫人和张钰拦住,宗正只能任王安节磕完三个响头。 众人见宗正并无索求之心,居功而不自傲,施恩而不图回报,都对宗正感到由衷的佩服。 待王安节起身后,张钰便对宗正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就叫你梅兄弟,你今后唤我们大哥即可,不必将军将军地叫,显得生分。” “晚辈岂敢僭越辈份,称你们为大哥。”宗正不禁谦恭地拒绝道, 张钰解释道:“军中无辈分之分,只有军级之别,私下里我们向来都是以兄弟相称。梅兄弟,这并无僭越辈份之嫌。” 宗正听完张钰的解释倒也自然地接受了,张钰随即指着胡适聪说道, “我来一一为你引荐,这位是我们军医馆首席军医胡适聪,辈分比我们自然要高得多,他和我们军人不一样,所以我们都称他为胡老,你可以叫他胡老伯。” 宗正便叫胡适聪道:“胡老伯。” 胡适聪以笑应答。 随后张钰又先后引荐了王夫人,王安节和朱全易。宗正皆一一叫过。 是夜,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宗正有些乏累,便早早地回去歇息了,张钰料定明日蒙古军定会趁着王坚重伤再次攻城,不敢歇息,心安后便领着王安节和朱全易往城楼进一步部署城防,王夫人和胡适聪则留下照顾王坚。 翌日,城外再次响起号角声,蒙哥果然趁着王坚重伤便令董文蔚和他的侄儿董士元再次攻城。 张钰指挥全军,有条不紊,多次打退敌人进攻。 战争一连持续了三天,蒙古军丝毫未讨到好处,士气开始低迷。 王坚伤势逐渐好转,短期内仍无法痊愈,张钰下令封锁关于王坚将军的任何消息,故而,蒙古军至今不能得知王坚究竟何况。 蒙古军粮草充足,自然不会退兵,连续几日猛攻,毫不松懈,张钰清点了一番守城兵士的数量和战力,自上次抢夺一字城和近日激战以来,守城战力锐减,蒙古军连日攻城,丝毫不停歇,如此下去,只怕扛不过七日,钓鱼城便再无兵士可守。张钰甚是焦急,又不敢告知重伤未愈的王坚,遂召集众将于议事堂商议守城部署之策,还特意交代让宗正也参加。 如今已经是四月末,天气早已回暖,房中火炉也尽数撤去,倒显得空旷了许多,偶尔几阵清风吹来,倒觉着有几分清爽。 张钰代行王坚之责,故而主持军事会议便坐在了王坚所在的主座位上,其他将军见张钰入座后也纷纷入座。张钰还特地在自己位置之旁设了一个座位,叫宗正坐下,宗正开始有所拒绝,后拧不过张钰和诸将,遂安然坐在张钰旁边。 张钰将目前的情况向在座所有领兵将领细细说了一遍,众将领听后蹙眉议论起来。 过得一会,张钰问朱全易道:“朱偏将可有何良策?” 朱全易顿了顿,说道:“守城在于顺情势及时做出部署,末将临阵变通能力不及将军,也没有什么良策?” 王安节自小受其父王坚教诲,耳濡目染,也深知兵家之道,他提道:“若能烧毁他们的粮草,他们定会停止进攻。” “这一点,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蒙古大军以重兵看守粮草,我们无从下手。”张钰蹙着眉头说道。 众人复又一阵缄默。 宗正听到他们商议军情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儿时所背诵的《伤城攻略》,心中想道: “记得《伤城攻略》里有一篇说到过‘不出一兵而毁敌物资粮草’案例,借风御风,燃油储罐,线绳导之,以火烛为源,乘空之物载之,随风而下,火烛尽则乘空之物坠,线绳导火通于储罐,燃油自燃,坠地而破,火势尽可蔓延,敌军粮草物资尽毁,其要义在于顺风势,度行程。” 张钰见众人缄默不语,遂往右看了一下宗正,见宗正出奇地在想东西,便问宗正道, “梅兄弟,你在想什么?” “张将军,我在想不用一兵一卒而烧毁敌人粮草物资的方法。”宗正很自然地回道。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一计惊诧人 宗正说到正在想不费一兵一卒而烧毁粮草的方法。 张钰一听惊疑道:“不用一兵一卒而毁敌粮草物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相信,直勾勾地望着宗正。 宗正据实回道:“是这样的。”眼睛并无闪烁不定之态,想来也有几分把握。 张钰和众将不禁对宗正所说的话感到惊奇不已,烧敌粮草已然不太可能,还要不费一兵一卒,岂不是空口说白话。 张迟不免打趣道:“梅兄弟平时一言不发,想不到,一鸣则惊人啊。” 李自章亦附和,摇着头说道:“不可能,绝无半点可能!” 张钰、王安节和朱全易虽然也不相信,觉着这是天方夜谭,但自宗正显示武功救了王将军性命之后,倒不敢轻视眼前这位年轻人,故而未加戏谑之语,只是保持沉默。 宗正脑中想到《伤城攻略》里的一段话便不由自主地背道: “用兵之道,在于善用天时,地利,人和。以武对武非智者所谋,以智对武,虽武力不足,亦可取胜有余,智之大者化万物为奇兵,实则无兵,而胸中已然万马千军。” 众人听后觉得梅用所言深得兵家指导,对其顿时又突然刮目相看。 张钰是个老将,宗正方才所言乃是‘帝’家总结的兵家精粹,他岂能体味不到其中的精髓,不禁暗自佩服。 “想不到梅兄弟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也精通兵法谋略,张钰佩服。” “张大哥,您过誉了,您给我一天时间,我尽快想出一个法子,烧掉蒙古军粮草。”宗正一脸谦恭,略带自信地回道, 张钰看到宗正自信的样子,心中充斥着惊奇和期待,倒不再觉着宗正似有开玩笑的样子。便说道, “那好,明日我们还是在这个地方,听你的妙计。” 宗正怕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灵感消失便急着告辞。 “那我先回房斟酌去了,先告辞。”说完便转身回房。 张钰等人面面相觑,看着宗正离去的背影,好似做了一场梦,皆暗自期许着好梦能够成真,而不是做了南柯一梦。 宗正回房后细想道:“马上就要到五月,此时,蒙古军大营正好处于顺风之处,和《伤城攻略》所述风向吻合,只是这乘风之物到底是什么呢?” 宗正想这个问题直想到深夜,仍无头绪,想着想着便也就睡着了。 翌日,轮到汪德臣和阿克台领兵主攻,张钰等人经过奋战艰难打退敌人多次进攻,只是愈发感觉吃力了,尤其在兵力调动上,已经有捉襟见肘之感。 那边战争打得如火如荼,宗正却一大早便起来继续思索着‘乘空之物’,似乎并不受战争的丝毫影响,心态倒也平静。 待至入夜,蒙古军撤退。宗正仍旧没有想出乘风之物。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可他却并无焦急慌乱之态,反而坐于台阶之上,吹着徐徐微风,望着头顶上的星空,只一刹那,脑海中便闪过那日在牢中看到孔明灯随风飘荡的情形,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想到了乘空之物。 是夜,按照昨日所说,众人都齐聚内堂听闻宗正的妙策。 所有人皆已经到齐,马上就到时间了,宗正却依然没有现身,众人不免心中暗自一阵揣测,觉着宗正是放大话过了头,不好意思便不再露面了。 张钰却依旧淡定从容,王安节盯着那张空空的椅子,不曾想过宗正会因想不出法子而逃避,只是揣度着宗正到底会有何办法。 正在众人即将等不住之际,宗正从堂外院子走入,月光静静地洒在这位英姿少年身上,他安静从容地走入堂内,轻轻地坐下。 张钰见所有人都到齐,便问宗正道:“梅兄弟可想出妙策了?” 众人齐刷刷地望着宗正,大有欲一饱耳福,大开眼界之感。 宗正客气地说道:“妙策不敢当,只是拙计而已,其实,我也是方才才想到的,让诸位久等了一番,着实不好意思!” 张钰心急道:“梅兄弟,你就说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世间真的是否有不用一兵一卒就毁敌粮草的妙计。” 宗正见众人目光迫切,便不卖任何关子,直接叙说道:“此时蒙古军正处于顺风的风向,据我们五里之遥,我们做上千个大的孔明灯,在灯下系上一个坛子,坛内装满燃油,用一根线绳联结坛中燃油和孔明灯内的烛火底座,算准耗费蜡烛的量,等到孔明灯飞至敌军上空自然就会熄灭,灭之前,蜡烛底座的绳索会自动引燃,传导到底下的装有燃油的坛中,同时,孔明灯也会坠落,坛子坠地便会破裂,燃油散开,落在蒙古营帐之上,到时,乘着风势,蒙古大营势必陷入火海之中。” 众人听后,听懂了的则不禁目瞪口呆,未听明白的却依旧一脸迷茫。 宗正随即取来事先画好的图纸,指着上面标注的图稿一一详细地又解释了一遍,众人方全部明白。 张钰惊叹道:“想不到,还真有如此奇妙的破敌妙法,果真是不用出动一兵一卒啊。” 众人亦暗自叹服,觉着此计策可行,不禁欣喜之色,浅露脸颊。 宗正却面露难色,语气低沉地说道, “此法,最关键的是算准蜡烛的量和风速,所以需要试验一番。” 张钰道:“这有何难?从今晚起,梅兄弟你负责整个计划,有任何指令皆可传达,我等皆一一遵从。” 众将领都应答道:“梅兄弟,如有差遣,我们定当服从。” 宗正见群情激昂,便顺势布置任务道:“现在我布置一下任务,张钰大哥着人两日内尽快制出三百盏大的孔明灯,明日先赶制七盏不同颜色的孔明灯,我要先实验一番。” 张钰答道:“没问题。” “朱大哥,两日内,你命人准备好上三百个坛罐,并在坛罐内灌满燃油,记住坛罐不能过大。” 朱全易回应道:“一切照办。” 宗正对着李自章说道:“李大哥,你着人两天内准备尽可能多的蜡烛。” 李自章快意地答道:“好的。” 待吩咐完毕,宗正想到一事,不免又面露难色,蹙眉紧锁,对着众人说道, “这试验倒不是难事,难得是如何在试验之时,不被敌军发现我们的计策,若是被他们发现,之前准备再充分也是茫然!” 张钰等人和蒙古军打过多年交道,自然觉着宗正所言在理,蒙古军不乏善谋机智之士,如何瞒过他们,倒需要一番手段和谋略。 宗正早已想好一举两得的应对之策,只是此举有大不敬之嫌,故而不敢轻易提起。 宗正转身对张钰说道:“张大哥,有一事希望您不要介意晚辈的无礼。” 张钰客气自然地回道:“梅兄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不用介意什么。” 宗正见张钰爽快地答应了,便不再顾忌地说道:“那好,晚辈就无礼了。” 说完后便对张迟说道:“张迟大哥,你先着人在城上摆上丧礼所用的素服,明日全军哀哭,对外宣称王将军已经过世。” 张迟大惊道:“这,王将军不还活着吗?” 张钰陷入疑惑之中,但是宗正既然提起,便知道其必有深意,遂不禁问宗正道:“不知梅兄弟是何用意?” 宗正解释道:“晚辈这样做一来是为了麻痹敌人,明天晚上我还要借着哀悼将军之名点灯做试验,不然,我怕敌人事先察觉我们的计划,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二来,是让蒙古军三日内不敢攻城,以缓解目前紧张的局势。” 朱全易不解道:“这麻痹敌人,我们明白,这让敌人三日内不敢攻城又是为什么呢?” 宗正觉着此时解释不合时宜,遂推脱道:“这个,日后再给你们解释。” 张钰则似有所悟,叹服道:“梅用兄弟如果投身入军必是一流的帅才啊。” 宗正客气回道:“张大哥过誉了,愧不敢当。” 张钰既然已经明白宗正用意,便同意了宗正的提议,转而命令众将务必按着梅兄弟的吩咐行事。 众人领命后便一一离去,各司其职去了。 第二天,蒙古军集齐军队一如前几日,准备再次攻城,来到城下,看到城墙上挂满白布,士兵哀哭之声不绝于耳。 前锋汪德臣见此情势,便对蒙哥说道:“大汗,这几日都未见王坚,想必那王坚已经中箭身亡,近两日我军不宜攻城。” 蒙哥不禁疑问道:“既然王坚已经身亡,何不趁势猛攻?” 汪德臣作为先锋大将,又是蒙哥谋士,拥有多年沙场经验,也知道宋军心性,自然知道此情形之下隐藏的危机;遂向蒙哥解释道:“一方面,恐防有诈;另一方面,兵法有云,哀兵必胜,宋军刚丧主将,哀怨愤恨之气正盛,此时攻城,我军定会伤亡惨重啊!” 蒙哥思忖一番后觉着汪德臣所言不无道理,随即传令,全军撤退,待三日新丧之后再行强攻。 随后,蒙古军气势汹汹而来,复又齐整整撤去。 朱全易等人看到蒙古军兵临城下却又突然撤去,和宗正预料的一模一样,心中佩服不已。 张迟叹服道:“想不到,敌人真的不再攻城。” 朱全易赞道:“这梅兄弟果然厉害!”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一战用七计 上 趁着蒙古军罢兵三日,张钰等人便不顾辛劳,发动全城百姓协助帮忙。 有坛子的捐献坛子,有蜡烛的捐献蜡烛,有力的则出力,就砍伐竹子和编织孔明灯的百姓就多达五百人。真可谓全民备战,好不震动,只是所有百姓皆不知军营征集这些东西究竟有何用处,暗自揣度着。 宗正从张钰那里取了七个不同颜色的孔明灯,用其中一个系着绳子试了试装上坛子后升入空中的浮力,发现孔明灯的承载力比预想的要强。 随后则在七个孔明灯侧面之上写上些“王将军一路走好”和“王将军保佑钓鱼城”等字眼,装上不同长度的蜡烛,并一一记录在册。 系在孔明灯底下的坛子则装上了不同重量的水,也一一记录在册。 是夜,月明星稀,风清虫鸣。 宗正带着张迟和几个侍卫点燃孔明灯,放入空中,孔明灯缓缓升空,顺着风往蒙古军营方向飞去,几个人便悄悄地一路跟随。 红灯和黄灯还没到达蒙古军营便灯火熄灭降落在地下,宗正急忙命人捡回,带着剩下之人继续跟踪剩余的孔明灯。 一直跟到离蒙古军营很近的石子山上,所有人便停止了脚步,仔细地观察着飞在天上的孔明灯,但见白灯和绿灯落在蒙古军营一前一后,其余两灯则飞出军营之外。 宗正看到后,带着张迟等人便悄悄地回去了。 蒙古士兵看到空中飞来的孔明灯,望着天上的一抹光亮,都很好奇,一时军营内嘈杂起来,蒙哥听到响声,出得营帐便看到天上飘着亮灯,即刻命人跟踪,几位千户大将也陆续走出营帐。 待几个孔明灯掉落后,蒙古的几个士兵便将其捡回。 起初蒙哥见到天上彩灯,心中颇为不安,士兵捡回孔明灯拿回来给蒙哥一看,蒙哥从灯笼上看到“王将军一路走好”和“王将军保佑钓鱼城”等字眼,便问身旁的几位将领道, “你们说,宋军他们这是干什么?” 董文蔚说道:“从孔明灯上的字可以看出,他们这是在放灯哀悼王将军,这可能是王将军家乡的习俗,他的士兵为了尊重他就按他家乡的习俗办理丧事吧。” 汪德臣也附和道:“以前也听说过宋人放孔明灯寄托相思之情,或许是城中百姓追念王坚。” 蒙哥听两人这么一说倒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也想不出这些破灯能给自身带来什么威胁,于是便毫不在意了。 宗正返回钓鱼城后,立即取出白灯和绿灯的案册记录,算出了较准确的蜡烛量和坛子重量。 然后命人按照燃油、蜡烛等数据将一切制备妥当。真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钰听闻王坚将军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心中甚是欢喜,恰逢今夜盛事大举,想着既能让王将军开心,又能让王将军看到钓鱼城军民同心的胜果,便忍不住告知了王坚。 王坚醒来听到王夫人讲述宗正以内力救自己一事,可谓五味杂陈,一来为自己试探宗正而感到愧疚,二来为宗正救自己性命由衷感激,三来为宗正不计前嫌感到钦佩。如今又听张钰说起宗正不费一兵一卒烧毁敌军粮草的计策,更是对宗正惊叹不已,觉着宗正果然和胡适聪预料的那般,绝非普通之人。 月影婆娑,凉风萧斥。 宗正站于城墙之外,闭目凝神,伸出手掌,静静地感受着吹过手掌的风,他在等待,等待风速和风向变得和昨晚一般。自从练过万象更新神功后,他对万物的触感变得异常灵敏,故而,对风速和风向的把握自然也是较为准确。 这几日的风向和风速都相差不多,蒙古军营延绵好几里,纵使有所细微偏差,宗正也觉着定会有大部分落入其中,故而,虽有所担心,胸中亦有着几分自信。 宗正的后方则是上千名守着孔明灯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着火折,随时准备听到号令后点燃身前的孔明灯。 王坚则令胡适聪找来轮椅,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厚厚的外套,他注视着深沉的夜空,似乎眼里充满着对即将升起的光明的期待。 王夫人则静静地守候在王将军身旁,如此盛事,想着能和自己的丈夫一同守候,她想着便觉得是一种幸福。 众人都在期待着,在充满期待中静静地等待着,在等待中又静静地充满期待。 终于,风速开始稳定下来。 宗正忽然睁眼,大喜道:“就是现在,点火。” 身后的张迟、张钰、李自章和朱全易等四人听到号令后便大声对各自后方纵队之人喊道, “全军点火。” 所有士兵一齐打开火折,点燃孔明灯内的所有蜡烛。 宗正喊道:“放!” 所有士兵便集体松手,瞬间所有灯火通明的孔明灯便在热气的浮动下徐徐升空,底下的士兵仰视着头顶升起的‘万家灯火’,皆为这壮观的场面赞叹不已。 孔明灯越升越高,借着清风,大片大片地往石子山的方向飞去。 宗正望着头上的夜景,心中暗想道:“这等场面,我还真没有见过,只可惜,这么壮观的场面未能与仙儿共赏,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王坚看到所有孔明灯升空后,望着夜空灯火空明的场景,不禁心中激动道:“升起来了。” 胡适聪也激动道:“老夫半截都快入土了,竟然还能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认识到世上如此聪明之人,那也真是快事一件啊。” 王坚道:“是啊,想不到,在我钓鱼城临危之际,竟然出现一位文采武功卓然之人,这实在是天佑大宋啊。” 钓鱼城内家家户户听到喧闹声都跑将出来,看到空中的灯火,都忍不住地惊叹,他们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天一直努力制作的就是这个东西,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东西背后承载的却是一个战争的逆转。 城内士兵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驻足观望,只是想看完这美丽壮观的夜景。 一大群孔明灯升空之后,随着风势浩浩荡荡往蒙古军营而去,诚如从天而降的天兵。 宗正看到孔明灯远去之后便对张钰等几位将军说道:“几位大哥可带一百精锐即刻启程突袭蒙古大军,直取蒙哥汗大营即可。” 宗正说着便交给张钰一张字条,叫其到了蒙古军营再行打开。 张钰欣然答道:“好,听你的,等我们回来,咱们一起庆功。”说完便进城点兵去了。 孔明灯刚刚升空,蒙古军那边只能看到钓鱼城那边上空灯火通明,不能见到确实之物,有的还以为钓鱼城失火,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蒙哥听到响声走出营帐,汪德臣、阿克台、巴里图、董文蔚和董士元等人也纷纷走出大帐。 他们紧紧地注视着钓鱼城之上的夜空。 随着孔明灯越来越近,蒙古军便看得越来越清。 所有蒙古军都为这壮观的场景吸引住,那些本在营帐内休息的士兵也纷纷走出营帐双眼注视着上空飞来的大片孔明灯。 蒙哥心里越想越不对劲,想起前日拾起的孔明灯,总觉得背后有所阴谋。 看着如此大规模飘荡过来的灯火,他觉得这些东西绝不是简单地为了哀悼王将军,但是却想不出它们究竟是什么作用。 待成千的孔明灯就要接近蒙古军营,灯火开始变得黯淡,所有孔明灯都开始随风下落。 蒙哥意识到了危险,赶忙大喊道:“全军警戒。” 接到命令后,整个大营响起了警戒的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所有孔明灯便陆续开始坠落,有的则是临空爆炸,散落的火花喷溅在蒙古包上,乘着风势,瞬间便燃起了大火。 待几百只孔明灯纷纷扬扬落下,火势乘风,蒙古大营霎时成了一片火海。 蒙哥看着眼前之景,立时傻眼了!他终于明白这些东西的用途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汪德臣看到大批孔明灯往后营而去,立即领悟宋军意图,立刻领着一众兵马径直往后营粮仓而去,看到火势凶猛,汪德臣赶紧命人火速转移未被烧毁的粮草。 就在蒙古军陷于慌乱之际,马千率三十精兵骑着马杀入后营,举着火把直取后方粮库,口中还大声地喊着“烧粮库喽”。 蒙古军措手不及,忙着救火,疲于应战。 蒙哥担心粮草被尽数毁去,便抽调身边一半侍卫往粮仓驰援。 张钰看到蒙哥身边的一半侍卫离去后,便率领剩下的七十精兵骑着快马,左手持火雷,右手持刀直取蒙哥中军大营,蒙哥剩下的侍卫拼死护驾。 董士元和他的叔父看到蒙哥被困,亲率上百侍卫前去救驾。 张钰所率之兵皆为精锐,加上蒙古军大乱,蒙哥抽调一半侍卫支援粮仓,故而,直杀得蒙哥被一群人拥护下直直撤退,张钰曾几次逼近蒙哥均被董士元拼死拦下。 上百精兵趁着蒙古军大乱之际,骑着快马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蒙古军心惊胆颤,马上的宋军憋屈了那么久,此刻不知道是何等快活。 经过一夜混战,蒙古军逐渐站稳了阵脚,张钰见已经取得重大战果,若继续纠缠便会吃亏,于是果断下令撤回城中。 硝烟未尽,蒙古军营一片狼藉,遍地都是烧焦的味道。 蒙哥看着眼前的场景,气急败坏,一时揪心至极,终于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一战用七计 下 蒙哥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鲜红之血。 汪德臣立时扶住蒙哥安慰道:“大汗,保重身体啊!” 蒙哥呛声说道:“都怪我们大意了。”拳头握得直咯咯响,带着对这半年来的怨怒和委屈。 董士元忙劝慰道:“大汗,莫急!我们只是损毁了大批物资,军队的伤亡不大,只要筹措粮草,必能整军再战。” 蒙哥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颇为悲戗,不禁感叹道, “上次筹措粮草本就不易,此番筹措又谈何容易。” 这位‘马上之夫’,被誉为‘上帝之鞭’的勇者,在这次钓鱼城攻坚之战中,虽然没有取得重大进展,可是却何曾被人如此主动打击过,故而,郁闷之心堵塞难开,遂一时情急,喷了一口鲜血,心气也变得没那么高了。 汪德臣见此番粮草被毁,军营被袭对蒙哥打击甚大,复又安慰道:“我们抢回了三成多粮食,足以支持我们筹措到下一批粮食,只是近期怕不能大肆进攻钓鱼城了。” 蒙哥听到还有三成粮草,想起过往为了攻下钓鱼城死去的蒙古族人,想着近日所受的屈辱,不禁又振奋起了精神。 董文蔚不禁骂道:“想不到,死了个王坚,又来了个厉害的张钰。” 蒙哥呵呵地笑了几声,几分嬉笑带着几分后悔,他此刻已经看懂了王坚的计谋,故而对董文蔚说道:“难道董将军还不明白吗?王坚根本就没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设的一个计谋。” 董文蔚看着蒙哥,听着他口中所说的话,不禁有些疑惑。 汪德臣自从大营被火攻以后,也明白了这背后的计谋,不禁大为叹服地说道:“依我对王张二将的了解,他们诀计没有此等超凡的智慧,大汗可知,从前日攻城开始,他们便对我们连续用了七计啊。” 蒙哥听到甚是疑惑,厉声问道:“哪七计?” 汪德臣解释道:“其一,他们挂出白色布帷,再接着满城士兵哀嚎,让我们误以为王坚已经离世,从而畏惧哀兵之怒不敢贸然攻城,此谓瞒天过海,亦有缓兵之计;” “其二,他们放出几只孔明灯用来做试验,又怕我们知晓,便以王坚假死为名,在孔明灯上写上‘王将军一路走好’字眼,以此误导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这是哀悼王将军而用,一来使我们坚信王将军已经死去,二来便是掩饰他们的真正目的,实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此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其三,以大批孔明灯烧毁我军粮草,扰乱我们军营,待军营大乱,便趁着火势便领军杀来,此谓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其四,以袭粮仓引诱侍卫离开大汗,然后再派精锐直取大汗,此谓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其五,他们此行最终目的是烧毁我军粮草,从源头遏制我军攻城,此谓釜底抽薪;” “其六,趁乱攻打我军,见讨不到便宜便即刻离去,此谓走为上;” “最后,这些计谋环环相扣,让人一步一步步入事先设计的陷阱,此谓连环计。” 蒙哥不禁感叹道:“只几天功夫,一个计划,他们便使用了瞒天过海、声东击西、趁火打劫、釜底抽薪、调虎离山、走为上和连环计七个计谋。我竟然一个计谋都未识破。” 董文蔚劝说道:“大汗莫须过分苛责,我们都大意了,不过想来也奇怪。”说着便露出惊疑的眼神。 蒙哥问道:“奇怪什么?” 董文蔚解释道:“依着王坚的秉性,从无主动出击的可能,王张二人也诀计没有此等智慧,想来定是宋军之中有高人,此人不但智慧非凡,恐怕武功也很卓绝。” 蒙哥又疑惑道:“何以又武功卓绝。” 董文蔚道:“属下只是猜测,大汗您细想,据我们的探子回报,王坚身受重伤,全程布告寻找内功深厚之人为王坚疗伤。那惊天弩的箭头都是以九宫玄铁制成,我想他们定是想用内力把寒气逼入王坚体内,再护住心肺,拔下箭身。能够有此功力之人,内力绝对深厚。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军医医术精湛,以其他法子救活了王坚。” 蒙哥听后觉着董文蔚所言倒是有几分可能。 “听了你的一番分析,如果城内真的有高人的话,本汗倒真心想会会这位高人。” 汪德臣也对此事真正的策划者感到怀疑,他素来知道王坚的秉性,他是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布局的,也很想知道这背后的主导之人,便对蒙哥说道:“臣即刻命人将这件事情查探清楚。”蒙哥点头赞同。 张钰等人领着众将士撤回城中,未及回禀王坚便兴高采烈地来到宗正的住所,张钰高兴地敲了敲门。 里面却无任何回复。 张钰遂喊道:“梅兄弟,梅兄弟。” 张钰听到没人作答觉着有些奇怪,便用力推开了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只见桌台之上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王将军亲鉴’几个字。 张钰不敢私自拆开,于是拿着信件便往王将军营房而去。 王将军身体尚未恢复,嘴唇依旧薄白,看到张钰领着众将领兴味盛浓归来的样子,便已经知道结果。 “张将军,战果如何?”王坚咳嗽了几声问道。 张钰忙问道:“王将军,你没事吧?” 王坚知道张钰见自己咳嗽了几番,又在挂念自己,便回道:“我没事,快说说昨夜情形到底怎样了?” 张钰见王坚确无大碍,复又神色飞扬地说道:“这梅兄弟真是厉害,那孔明灯准确地落在蒙古军营中,整个军营陷入火海之中啊。” 朱全易亦高兴地补充道:“那蒙古军不但粮草烧了,这居住的帐篷也被烧了。” 张迟乐道:“这下,他们吃不好,住也住不好了,哪有精力攻打我们啊?” 众人一齐笑将起来。 张钰袖口中取出一张纸条,接着说道:“梅兄弟给我留了张字条,让我使用调虎离山计,我们直取蒙哥大营,杀得蒙哥心惊胆颤啊!” 众人又是一阵乐笑。 王坚看着众将领难得如此畅怀开心,便知道今晚可谓大胜,忽而便想到了宗正。 四处望了一番,并未见到他,遂问道:“怎么没有看到梅用一起来啊?” 张钰立时醒悟,想到了信件之事,便回道:“哦,将军,我正想跟您说这个事,我刚才去找梅兄弟,发现他人已经不在房内,台上只留了这封信。”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王坚。 王坚拆开信封,取出信,只见上面写道: “王将军和诸位大哥均鉴,梅用在城中多日,得蒙照顾,感激不尽,能结识你们是我梅用之幸,心有悬缺之事待我完成,故而不告而别,万望原谅!待事情完成,必会重返拜访,梅用敬上。” 众人急忙问道:“将军,这信上怎么说?” 王将军叹了口气说道:“梅兄弟他,已经离开了。” 张迟不禁纳闷道:“这为什么啊?难道我们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王坚把信递给众将弱弱地说道:“哎,这梅兄弟于公对大宋子民有功,于私,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他,他却功成身退,真可谓大丈夫也。” 张钰也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梅用兄弟刚来的时候,我听到他的名字还在心底笑他真的没用,如今想来却也惭愧的很哪!” 众人对宗正的离去皆是唏嘘不已,好不伤怀! 王安节激动地说道:“恩人恐未走远,我即刻带人把他寻回!”说着便要出门去追。 张钰拦住道:“不用了,想来梅兄弟早就想走了,只是被蒙古军围困住,他脱身不得,故而才在军营中滞留,想来,他定是趁着昨夜我们袭击蒙古军营大乱之际,悄声离去了,现在追也是来不及了!” 王坚不禁叹息道:“如此少年英侠,身负高强武功,又智慧非凡,若是留于军中,必是一流的帅才,想我大宋......”说着便又咳嗽起来。 他虽未道完,然而在座将领皆明白了王坚欲意表达之情。 众人一阵沉默,只是望着门外空寂高远的天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因缘少遇老 宗正趁着蒙古军大乱之际,抢了蒙古军一匹马便离开了钓鱼城,纵马一路向东而去。 黑夜苍苍,宗正的心中空落落、茫茫然。顿时感觉天地之大不知去向何方,就这样一路奔驰着。 朝阳初升,倾泻一地金斗霞光,马儿逐渐慢了下来,经过昨夜一路奔跑,马儿已经有些吃不消,宗正亦觉着身体有些乏累,便下了马,牵着马儿来到一处水草丰盛之处,草尖的露珠还未滴落,在晨曦照耀下泛着莹莹红光。 待马儿吃的已经差不多了,辰时已过,露珠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宗正觉着甚是困顿,不禁打了个哈欠,随即将马儿栓在一棵树下,自个则在树下捡了一个阴凉软绵之处,倒是安心地睡着了! 待醒过来,发现系在树上的马已经无影无踪了,顿时焦急地四处寻找,确定马儿已经丢失之后便无奈地走路向前。 行了一路,肚子渐饿,沿途却并无客栈和人家,只好忍着继续向前,转眼便要天黑,赶了一天路,粒米未进,宗正饿得有些发晕。 忽而看到远处山路之上冒出微微的火光,宗正想着马上就到一处人家,到时可以美美吃上一顿了,便强打精神,提气纵身朝着火光而去。 宗正循着火光却并未发现任何房屋,停落在一个洞前,看到火光从洞口冒出,一股肉香味从洞里悠然飘外,越发觉着更饿了,想着洞中定是有人,便轻声走到洞口。 宗正往里望去,看到山洞很浅,里面有一个白胡子的光头老人对着火烤着山鸡,吹着口哨,很开心的样子。 那人正是悲哀大师。 悲哀觉察到洞外有人看着自己,便嚷嚷道:“要进就进,看什么看啊?” 宗正想着眼下并无去处,倘能求得半块肉食也可以挨过一阵,便踏步走进山洞,仔细一看,发现眼前之人乃是和尚,只是披着一块灰色的烂披风,故而才误以为是位秃头老人家,见着眼前这位老和尚竟然吃肉不禁有些惊骇,便疑问道:“大师是出家人,怎么可以吃荤呢?” 悲哀笑道:“谁说出家人就不可以吃荤啊?你是不是眼馋,想自己吃,所以用这话来教训我是不是?”说着便又举起香喷喷的烤鸡,故作模样地嗅着它身上散发的香气。 宗正吞了口口水,弱弱地解释道:“大师不要误会,晚辈绝无教训之意。” 悲哀瞪了一眼宗正,生气道:“那你就给我闭嘴,我最讨厌别人教训我了。” 这话倒不假,悲哀经常惹事生非,故而也经常被方丈和几位师叔、师兄弟训诫,依着他率性而为的性子,自然耐不住。 宗正看到大师的脾气和举止甚是奇怪便也不敢多问,只是问了句:“大师,您可以分我一块肉吗?晚辈赶了一天路,至今还未进食,着实饿得紧。” 悲哀望了一眼宗正,冷冷地回了句:“想得美!你自己饿是自己的事,关我何事啊!” 宗正见眼前这位和尚脾气甚大,言辞锋利,又觉着浑身无力,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再多言。 悲哀闻了闻山鸡肉自言自语道:“山鸡啊山鸡,不是我要吃你,生死由命,是你命中注定要被我吃的,你不要怪我啊,只能怨你命不好。” 说完后便对着鸡屁股狠狠地咬了下去。 宗正看到悲哀的言行举止不禁感到好笑,便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悲哀听到后扭转身体对着宗正说道:“你笑什么?” 宗正回道:“我笑大师,明明是你杀了这只山鸡,你却把罪过归咎到山鸡身上。” 悲哀最喜欢和别人磨嘴皮子了,便对宗正辩解道:“当然是山鸡的错了,你想,我肚子饿了是吧,然后就是这只笨鸡跑到我面前,我就在想,为什么不是一碗饭或者一碗面跑到我面前,后来我领悟到,原来这只山鸡生来就注定在那个地点,那个时间给我吃的。” 宗正听得乱七八糟,完全不懂,也不想和这个言行奇怪的老和尚争辩,于是淡淡地说了句“歪理”便扭转头准备睡觉。 悲哀当然不乐意,这些日子都憋疯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和自己斗嘴,岂能放过。遂朝宗正背部轻轻踢了一脚,口中说道:“哎!小子,只要你陪我聊天,我就给你半只山鸡。” 宗正本想拒绝,只是肚子着实饿得慌,复又扭回头爽快应答道:“成交!先给我鸡肉。”说着便递出右手。 悲哀亦二话不说,随即扯着两边鸡腿,将鸡肉分成两半,看了一眼,将左手那小份递到宗正手中。 宗正拿到鸡腿便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吃相好不丑陋。 悲哀倒很是欣赏宗正吃鸡的样子,颇有自己的风格,顺势解下腰间的酒壶递给宗正, “不要吃太急,来,喝口酒。” 宗正不知道酒是何物,从悲哀手中接过酒壶便往嘴里灌。 烈酒流过喉咙,一股冲辣刺喉,宗正随即连酒带肉吐在了地上。 “这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难喝。” 悲哀见宗正将自己的佳酿吐在地上,觉着甚是浪费,本欲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随即又听到他发问,便由生气转为好奇,心中暗想道:“难道他真不知道酒是什么吗?” 悲哀从宗正手中接过酒壶,自己饮了一口,露出甚是享受的神情,转而盯着宗正回答道, “这是酒,好东西都被你糟蹋了!” 宗正倒不觉着酒是好东西,便只是‘哦’了一声。 火势渐弱,火光也微微隐了半分,悲哀往火堆里又加了几根柴火。 随后,悲哀便将其半年多的奇怪经历向宗正一股脑地倾泻,宗正听着悲哀絮叨了半天,着实困得慌,但是既然答应了悲哀,又把鸡肉吃进肚子了,不听他聊完貌似不合情理,非宗正本性,便也就硬撑着听着悲哀的絮叨,直到后半夜熬不住了,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翌日天明,火堆已经化为灰烬,宗正醒来,打算离去,本想跟悲哀告个别以显示礼貌和尊重,但是看到老和尚闭着眼睛在地上打坐着,便不想打扰他休息,于是蹑着脚准备离开。 宗正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几步,悲哀便在背后说道:“年轻人真没礼貌,要走也不告诉一声。”言语间半分责怪,半分戏谑。 宗正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大师,我看到你双目紧闭,便不敢打扰您休息,所以才没有跟您告别。” 悲哀听后并无责怪之意,只是睁开眼睛问起宗正的名字。 宗正刚想开口,突然心中想到梅用这个名字怕是不能用了,便随意又起了一个名字。 宗正字正腔圆地答道:“大师,我姓梅,名出息,梅花的梅,有出息的出息。” 悲哀听后开怀大乐,不禁大笑道:“梅出息,哈哈哈哈,你爹娘给你取这个名字真是悲哀。” 宗正看到悲哀大笑便反问道:“梅出息就悲哀,那你又叫什么啊?” 悲哀停住笑声,又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没有名字,老衲法号悲哀,悲哀的悲,悲哀的哀。” 宗正听后噗哧一笑:“哎,悲哀,真是悲哀。” 悲哀听后知道宗正在笑他,于是回敬一句:“悲哀总比没出息的好。” 宗正看到他有点生气,想来他又是长辈,于是便不再多说了。 悲哀动了动眉毛,问道:“我说,那个梅出息,你打算去哪里啊?” 宗正一时沉默,被悲哀问住了。 “大师,说实话,天地之大,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 “连去哪里都不知道,真是悲哀。”悲哀丝毫没有注意到宗正的伤感迷茫之情,一如既往地戏谑道。 宗正反问道:“那大师你去哪里啊?” 悲哀很自然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宗正听后越发觉得眼前这位大师滑稽可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还要嘲笑别人,真是荒唐。 悲哀自从离开少林,便孤身自由地游荡,忽然觉着宗正倒是可以和自己斗斗嘴,生点乐趣,便欣然说道:“相识便是有缘,既然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去哪里,不如我们结伴同行,随便走走,且行且看,就一直往东走,你觉着如何?” 宗正觉着一时也不知去往何处,倒不如跟着这个和尚走走看,便爽快地答应道:“好,就一直往东走。” 说罢,两人便结伴往东边的山路走去。 路上,悲哀没个正经,两人有说有笑,行得半日,二人来到一个小镇。 一阵酒香飘过,悲哀灵敏的鼻子问到后便循着酒香来到了一处客栈,昨日的美酒早已喝完,问着空气中盈盈酒香,悲哀的酒瘾又犯了,只是不好跟宗正直言,便和宗正说道:“你看,我们走了半天,这肚子也饿了,我们莫不如进这家客栈吃点东西再上路。” 宗正觉着也有点饿了,但是仍旧有些犹豫,想起上次在客栈稀里糊涂挨揍的事情,心中对客栈仍旧有些微微忌惮,但是毕竟有悲哀带着,况且又是悲哀提议,便觉得悲哀自然熟悉客栈,如此也不会陷入上次那番尴尬境地,又能跟着悲哀学习客栈之事,下次也不会出错了,便点头答应了悲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惹事遇追杀 悲哀和宗正一齐走入客栈,悲哀捡了一处靠内的桌子坐下。 小二跑过来问道:“两位客官,来点什么?” 悲哀神色自然地说道:“给我们来一只烧鹅,另外再弄一壶好酒。”一副满是期待过瘾的样子。 宗正听后正要说话,不料小二却先说道:“大师是出家人,怎么可以喝酒吃肉呢?” 悲哀吃过上次在宗剑宫的大亏,不想再生事端,便对小二谎称道:“哦,这些是我代旁边这位客官点的,你给我来碗素面就好。” 宗正正欲对小二说不要酒和肉,悲哀抢先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对小二厉声说道:“快去上菜,杵着干吗?” 小二便赶忙离开了。 宗正两手扒着悲哀的手掌,松脱悲哀的手掌后,责骂道:“大师怎么可以用我的名义喝酒吃肉呢?” 悲哀见宗正有些愠色,便双手合起,又开始摆起大师的谱来, “茫茫人海,我们能够相遇,那便是一种缘分,佛不渡与佛无缘之人,我是佛,你和我有缘,所以我要渡你成佛!” 宗正本就生气,又听到这些莫名其妙之语,厉声问道:“这跟我刚才问的问题有关系吗?”言语间忘却了悲哀的长辈身份。 悲哀却嬉皮笑脸地回道:“没有,但是和等一下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宗正看着悲哀玩闹的样子,觉着定是又在耍什么心眼,便只是淡淡地问道:“什么关系?” 悲哀笑了笑,狡黠地回道:“我要渡你成佛,所以等会,你吃素面,我吃肉。”说完后边‘哈哈哈’地笑个不停,还一阵手脚抖动。 “吃荤即是杀生,难道大师就不怕罪孽深重,死后下地狱。”宗正一脸严肃地问道, 悲哀听后镇定下来,神色也严肃起来,宗正以为悲哀开始良心发现,谁知他一本正经地说道:“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宗正听后立时沉默,心中想道:“跟这个和尚斗嘴莫不如和疯狗撕咬。” 默想之际,小二便过来了。 小二端过烧鹅和酒放到桌面靠近宗正的位置上,把素面放到悲哀身前,悲哀一脸佛相地说道:“阿弥陀佛,有劳施主了。” 小二客气回完话后便走开了。 待小二刚走,悲哀便把面前的青菜素面端到宗正面前,把宗正面前的酒和肉移到了自己身前。还一脸慈悲地说道:“阿弥陀佛,烧鹅啊烧鹅,就算我不吃你,那也会有人吃你,与其给别人吃,还不如给我吃,我起码会超度你。”说话倒是流畅,似乎这种类似的话已经成为详熟之语,每餐破戒吃肉前的范例之语般,不过倒也显得悲哀确实没个正行。 悲哀说完后,便和昨晚一般抓起整只烧鹅,狠狠地朝鹅屁股咬去,一股油汁瞬间漫抹嘴边,悲哀一脸享受。 宗正看着悲哀滑稽可笑的样子,觉得实在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来。 悲哀吃东西没个吃相,但是吃起东西来却很是讲究,绝无着急忙慌之意,倒是很享受其中的过程,一顿饭就吃了半个多时辰,两人吃饱后便打算离去。 悲哀朝小二喊道:“小二,结账。” 小二跑了过来说道:“二位客官,一共二两。” 悲哀听后并无掏银子结账之意,倒是示意宗正结账。 宗正不明白悲哀的意思,半天也没掏银子的意思,悲哀急了,喊道:“梅出息,结账啊。” 宗正不明所以地问道:“结什么账?” 悲哀拍了拍宗正的脑袋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是掏银子啊。” 宗正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没有银子。” 悲哀不信,便把宗正搜了个,愣是没有搜出银子。 小二在旁焦急地看着二人。 悲哀这八年游离,何曾自己结过账,一路要么蹭吃蹭喝,要么索性吃霸王餐,如今见蹭吃不成,只能吃霸王餐了。 悲哀便指着小二的后方说道:“看,我徒弟来给我结账了!” 小二扭转头去看,发现什么也没有,回过头来,转眼便发现老和尚拉着身旁的客官便跑到了门口。 小二喊了几个人瞬间追了出去。 宗正被悲哀拉着满大街跑。 宗正甚是奇怪,边跑边问道:“大师,我们跑什么啊?” 悲哀瞪着宗正苛责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还以为你带有银子呢?” 宗正醒悟道:“哦,原来在客栈吃饭是要付银子的呀,怪不得上次我在客栈吃饭,我没有银子,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 悲哀听后喘着气说道:“想不到,你小子也吃过霸王餐。” 二人跑出了好远,见后面没有人追来,便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凉风劲吹,树叶摇动,宗正和悲哀来到一处山林。 悲哀以内力调和气息,待气息平和,悲哀便用手拍了拍宗正的肩膀夸道:“行啊,梅出息,能跟着我跑如此远。” 宗正见悲哀一会功夫便呼吸匀称,便知悲哀内力深厚,怕暴露自己武功,故而未敢运用内功调息,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你一直,拉着我,跑不动,也得,跑啊。”说话受呼吸影响,也是断断续续的。 悲哀跑了一阵,加之喝了点酒,觉着有些渴,又不想再走动了,便以手搀着自己的气穴之位,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声音嘶嗟地说道:“哎!我不行了,你搀着我找个地方坐坐。” 宗正看着悲哀的神色,便知道悲哀是假装的,只是自己又不能道破,一旦道破便又会惹起悲哀对自己的怀疑,便依着悲哀,搀着悲哀找了个木桩,把悲哀搀扶着坐在木桩之上。 悲哀坐下后捶着胸口舒坦了一口气说道:“梅出息,我走不动了,你去给我弄点水来。”说罢递给宗正一个酒壶。 宗正立时领悟悲哀的用意,应承道:“那您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接过酒壶便走了。 待宗正离开后,悲哀便坐在木桩上,哼着小调,神色悠扬,好不惬意自得。 正在自由享受之际,突然两个手持长剑,身穿白服之人跃然悲哀之前,他们正是元虚散人童音立和冲虚散人尚有为。 尚有为骂道:“哼,就知道客栈内吃肉喝酒的老和尚就是你。”悲哀看到是宗剑派的两大高手,想到昔日和他们的师弟步听话打斗,步听话剑法凌厉,悲哀心中泛起一丝惧意,知道肯定敌不过二人联手。 悲哀便解释道:“两位散人,我们之间真的有误会。” 童音立怒道:“误会,难道你杀了我步师弟一句误会就能解决吗?” 悲哀一脸无辜地解释道:“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你们步师弟。” 童音丝毫不听,当然,听了也不会信,想起昔日步听话的惨死便说道:“废话少说,我们今天就为步师弟讨回公道。” 说罢,二人便举剑刺来。 童音立一剑便往悲哀脖子刺去,剑法稳迅而精准,悲哀用两掌以内力夹住剑尖,这时尚有为则剑指悲哀胸骨的华盖穴,悲哀不能松开双手,但是尚有为已经逼近自己的死穴,知道刺中后不死也是重伤,赶紧往右一个倾斜。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剑锋,左手手臂被刺破了皮。 宗正拿着装满水的酒壶往悲哀而来,远远便听到了打斗之声,于是便轻悄地走了过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宗正看到悲哀被两个手持长剑之人围攻,细看之下大惊, “他们二人一个使得是宗剑派准剑,另一个使得是宗剑派狠剑,内力又是如此深厚,只怕不消几招,悲哀大师就会受伤啊,我该怎么办呢?” 悲哀躲过一剑后接着脚下一蹬飞身而起,顺势松开童音立的剑,此时尚有为立刻飞身而上往脚底涌泉刺来,悲哀一脚踢开童音立的剑后立即空中反转用两掌夹住尚有为的剑尖。 尚有为怒道:“老和尚,你就会用‘佛掌夹叶’一招吗?” 悲哀连回答的时间都没有,转眼童音立便一个旋转身躯飞身刺来,悲哀夹住尚有为之剑,以剑为着力点顺势前身弯曲用脚朝尚有为持剑的手踢去,悲哀一个前身弯曲向下便避开了童音立,童音立从悲哀上空掠过扑了空,尚有为用左手抵挡悲哀的脚踢。 悲哀松脱双掌,站在地上。 童音立脚蹬树身借力再次飞回往悲哀命门穴刺去,尚有为挥剑也往悲哀侧胸刺来,悲哀使出金刚指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尚有为剑身,一个跪地拗膝,顺势用尚有为的剑格挡住童音立的剑。 宗正站在一旁,看到宗剑派剑法如此凌厉,不禁感叹上官前辈的厉害,但是心中不免为悲哀担心起来,心中想道:“悲哀大师一直都是防守躲避,而二人则攻杀越发厉害,若不尽快想个法子,怕是悲哀大师会死于二人剑下啊,若是贸然出手相救,只怕惹出诸多是非,该如何是好呢?” 宗正正在焦急之时,突然看到树上的蜂窝。 顿时心里便有了主意。 悲哀借力以‘金刚指’驱剑格挡住童音立之剑后,二人两剑瞬间并合,用力压住悲哀,悲哀本身跪地拗膝,再加上二人之力,悲哀重重地跪在地上,用双肘抵住两柄剑的剑身。两人再加了一把力,悲哀脸上汗珠直落。 就在此时,一个蜂窝扔到三人之间,瞬时马蜂便飞出,见人就蜇。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老少躲追杀 上 就在此时,一个蜂窝扔到三人之间,瞬时马蜂便飞出,见人就蜇。 童音立和尚有为一个伸出左腿,一个伸出右腿,两腿从中间朝悲哀狠狠踢了一脚,悲哀被踢飞,二人正要上前刺死悲哀,马蜂突然围着二人,二人立时收手,转而用手和袖子驱赶马蜂。 宗正抱着一大把枯叶往童音立和尚有为面前一撒,便趁势拉着悲哀便跑,待树叶散落,童音立和尚有为什么也没有看清,宗正和悲哀便没有了身影,童音立和尚有为为躲避马蜂,不得不飞身离开。 宗正拉着悲哀只是跳到了临近的一个坑里,童音立和尚有为以为二人已经走远,又不知往哪个方向追,再加上马蜂蜇的厉害便也就飞身远远地离开了。 宗正看到悲哀嘴角有血便关切道:“大师,您受伤了,您感觉怎么样?” 悲哀喘着气笑道:“不怎么样。”说完便晕过去了。 “大师,大师。”宗正摇了摇悲哀的身体。悲哀毫无反应。 宗正只好背着悲哀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将悲哀放下后便欲为他运功疗伤,忽而又怕暴露武功,故而又犹豫了。 这时悲哀突然醒来,带着一阵微微咳嗽,宗正赶忙扶起悲哀,悲哀微弱地说道:“这次怕要好几天才能恢复了。” 宗正则不解道:“大师,他们为何要杀你啊?” 悲哀挪动了一番身体,将背靠着洞壁。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误会。”悲哀淡淡地说道, “误会,解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人呢?”宗正继续问道, 悲哀觉着身体难受,便不欲和宗正多言,便不耐烦地回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先运功疗伤,你记住,在我疗伤期间,你守住洞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随即便盘坐地上,双手运功调息。 宗正弱弱地回了句“是,大师.”便走到洞口,盯着洞外。 树林中刮起一阵大风,树叶纷纷扬扬落下,唏唏哗哗之音倒是蛮悦耳的,习惯了山林之乐的宗正倒是怀念起了仙女林中和仙婕在一起的日子,潇洒如意,无忧无虑。 悲哀在洞内运功疗伤,平时嬉闹不停的他在运功疗伤之时,却是心静如水,如此心性之人,倒是奇怪的很。 午阳渐转夕阳,树林的光影逐渐暗淡,悲哀已经疗伤完毕,便对洞外喊道 “梅出息,你进来。” 宗正听到后便站起走入洞内, 悲哀见宗正进来,便对其说道:“你去弄点吃的,我饿了,天也快黑了,顺便拾些柴火,今晚只能在此过夜了!” 宗正在仙女林一向吃素居多,自从练了万象更新神功,便对肉食无甚食欲,便问悲哀道:“弄什么吃的?” 悲哀平时也很随意,什么动物之肉皆有吃过,便说道:“随便,什么野兔,野鸡都行。” 悲哀的回答有点让宗正难以接受,宗正本来想劝说悲哀不要吃肉,可是心里又想道:“这荒山野岭,又是季节交替之时,想来也只能抓些野兔和野鸡充饥了。” “大师,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我去去就来。”宗正对悲哀说后便离开了。 宗正走出洞外后便朝密林深处纵身飞去,隐约看到了一只野兔,身手矫捷地飞身上前,一伸手便将它牢牢抓住,随即准备赶回山洞,突然注意到这只兔子肚子凸得很,宗正摸了摸其腹部,心中想道:“定然是肚中有了小兔子,我看还是放了它吧,搞不好一尸好几条命呢。”说着便放下了这只兔子。 宗正继续寻找,突然看到一对野鸡在一处草丛间奔走,宗正一个飞身上前,便逮住了其中一只,开心至极,正待返回,突然听到另一只野鸡在凄厉地鸣叫,似乎是在呼唤自己的伴侣,好不凄惨的样子,叫声让宗正心里瘆的慌,宗正想道:“这野鸡本是一对,如果我杀了其中一只,那剩下的那只多孤单,多伤心啊。”心里想着想着,恻隐之心卓然而起,于是不自觉地又将手中的野鸡放飞了。 宗正又继续寻找猎物,突然看到一只身体微长,样子猥琐,长着黄色茸毛的四脚动物,心中想道:“这厮肚子不大,身旁也无伴侣,样子又是如此猥琐,就你了。”于是拾起一块石子便朝它射去,四脚动物立时死去,宗正拎起它长长的尾巴便纵身飞回山洞。 悲哀看到宗正去了老半天也没回来,起初以为宗正笨手笨脚,故而耽误了时间,后来等得越久便担心宗正是不是遇到了意外。转眼,天就要黑了,便欲走出洞外寻找。忽而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愈发清脆。 悲哀担心是宗剑派的两位散人,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洞口,见是宗正回来,便顿时安心了。 “捉个山鸡、野兔,你就去了半天,饿死我了。”悲哀生气地说道, 宗正则一脸欣喜地问道:“大师,你猜我逮到什么了?” 悲哀看着宗正双手放在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淡淡地说道:“除了山鸡,野兔,你还能逮到什么?” 宗正随即欣喜地拿出手中的四脚动物,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悲哀看后顿时傻眼了。 宗正看着悲哀惊讶的表情,以为自己真的抓到了好宝。 哪知悲哀骂道:“你个臭小子,去了半天,就抓了只臭烘烘的黄鼠狼回来,你还当它是个宝,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宗正听后看着手中的黄鼠狼,再看看悲哀大师气歪了的脸,顿时觉得自己好笑,悲哀大师也好笑,就连手中的黄鼠狼也变得好笑。 悲哀看着天色已晚,于是便一脸无奈地说道:“算了,你把它扔了,今晚就饿肚子吧。” 宗正望了一眼悲哀,便把手中的黄鼠狼扔出了洞外,随便在洞外捡了一把柴火,在洞内生起一堆火。 火光笼罩洞壁,随着火势而愈发明亮,二人烤着火便眯着眼睛休息以舒缓饥饿。 是夜,极乐派的两位弟子水清、泉清路过山林,悲哀和宗正皆是警觉之人,听到脚步声便立时睁开眼睛,紧张起来。 那泉清长得清秀,眉目和善,倒是那水清,浓眉大眼,下巴略尖,看起来有些奸邪。 泉清看到火光便来到洞外呼喊道:“请问有人吗?” 宗正并未回答,只是先小声问悲哀道:“大师,有人来了,怎么办?” 悲哀回道:“想不到大黑夜的,荒山野岭也有人来,你先问他们想干什么?”宗正便朝洞外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泉清有礼貌地回道:“过路人想借住一宿。” 宗正望着悲哀问道:“怎么办?” 悲哀觉着自己定不能露面,便命宗正道:“无论如何,你就说不同意就好。” 宗正便朝洞外回道:“这里不方便,你们另投他处吧。” 水清一开始便想拉着泉清直接走入洞内,只是被泉清拦住,见泉清恭谨有礼的请求被断然拒绝后,自然些耐不住性子了,便大声对泉清说道:“岂有此理,山洞又不是他们家的,竟然不同意,师兄我们不如直接闯进去。” 泉清素有教养,自然不会同意, “师弟,掌门人说过,不要肆意妄为。” 水清义正言辞道:“我们这算什么肆意妄为。”说着便提剑进来。 宗正看到两个年轻男子手提利剑而来,便问悲哀道:“大师,他们硬闯,怎么办?” 悲哀见是极乐派的清字辈弟子,二人执意闯入,必须以武力打发了为妙,只是自己不能贸然出手,被二人识破,便对宗正说道:“就我这伤势,现在还不能提气运功,我现在教你几招,你把他们都打发了。” 宗正听后,心中略微担忧地说道:“晚辈愚钝,怕不能现学现会啊。” 悲哀向宗正摆了个过来的手势,宗正便附耳过来,悲哀悄悄地教了宗正几招少林拳法。 水清越走越近,悲哀将脸侧了过去,将灰色披风牢牢掩盖内侧的少林黄衣。 水清来到悲哀身前便厉声说道:“这山洞又不是你们家,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在这里住啊?” 悲哀依旧侧着脸,声色不动地说道:“所谓先来后到,先来即是主,后来即是客,何况我是长辈,你们是晚辈,作为晚辈就要尊重长辈,在此大呼小叫,还把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泉清赶紧上来客气道:“这位大师,我们失礼了,多有打扰,告辞。”说着便拉着泉清往洞外走。 水清不服气,拿起剑便要往悲哀刺去。 宗正一时情急,便一脚把剑踢开拦在悲哀之前说道:“休得无礼。” 水清见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踢开自己的剑,心下更是怨怒,朝宗正大声喝道:“你小子敢踢我的剑,找死。”说罢便用剑往宗正刺去。 悲哀立时口中念道:“七海滔滔浪涌石。” 宗正立时领悟,随即便横飞剑上,在剑身之上打了个滚顺势往水清脸上打了一拳,水清被揍,心下越发不服,使出凌空劈剑,举剑飞身摆了个八字腿借力由上而下朝宗正头上劈去。 正在此时,悲哀又念道:“泰山侧移,仙人伸手。” 宗正便侧过身子,剑锋从身前微微划过,宗正再伸出右手掌往水清右肩狠狠打了一掌,水清中掌后退了几步,随后又使出落叶秋风,俯身用剑朝宗正脚下左右横扫。 悲哀见此情形,又念道:“懒猴蹬腿骑天梯。” 宗正腿下一蹬纵身飞起临空站在水清头顶,将水清本就俯身的身子压了下去。 水清拿起剑便向头顶削去,悲哀又道:“童男跳绳。” 宗正躲过削来的剑再次压到水清头顶。 泉清知道是水清无礼,故而一直旁观,不插手相帮,只是水清逐渐处于下风,好歹是同门师兄弟,怎能看着师弟被外人欺负呢,便按捺不住,举剑朝宗正刺去,宗正便飞身跳下,将水清撮倒在地。 泉清并无继续攻击的意思,只是扶起水清对悲哀和宗正说道:“我代师弟向各位赔个不是,我们这就走。” 水清虽有不服,却也无奈。 泉清便扶着水清缓缓走出洞外。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老少躲追杀 下 泉清便扶着水清缓缓走出洞外。 悲哀见二人离去后,不禁夸起宗正。 “想不到,你小子名字很没出息,悟性倒是挺高,你要是学武,这肯定比旁人练得好。” 宗正谦虚道:“前辈过誉了。” 悲哀难得见到悟性如此之高的少年,便一时兴起道:“这刚才,我教你的是少林功夫的入门招式,我回头想了想,这刚才来的只是极乐派清字辈的小徒,这万一来了个武功稍微更厉害的,我现在也受伤,怕你招架不住,所以再传你一门厉害的武功。只是.....”悲哀说到此处突然顿住,方才的意趣突然弱了下去,转而犹豫起来。 宗正望着悲哀微蹙的脸色,疑惑道:“只是什么?” 悲哀接着解释道:“只是,我们少林派的武功不外传,被寺里我的师兄们知道了,怕又是不好。” 悲哀是个随性之人,对于佛门规矩,虽有敬畏之心,但逢到兴起却很少遵从,如今难得遇到如此有缘之人,加上自己受了伤,遇到强敌关键时候还需宗正助力一把,便想着暗中传授也是可以的,故而接着对宗正说道, “这样,你必须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使出这门武功。” 宗正学过万象派和宗剑派的武功,如今悲哀有意传授几招更为高深的少功,不禁也燃起极大的兴趣,便诚恳应答道:“我答应前辈。” 事关少林更为严苛的戒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悲哀想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妥。复又神色严肃地对宗正说道:“不行,你得立个誓我才放心。” 宗正二话不说,便立起手掌说道:“我梅出息对天发誓,学了大师的武功后,未得他允许,绝对不使用他教的武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悲哀见宗正发过毒誓,这才放心。想着打铁要趁热,便对宗正说道:“你听着,我教你的是‘乾坤掌’共有二十一招。我怎么说,你怎么练,哪里不对,我就告诉你。” 宗正“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随即悲哀边说,宗正则边练起招式。 第二天,天尚未亮透,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一堆灰烬。宗正和悲哀皆闭目休息之中,洞中格外安静。 一阵急促奔来的脚步声把宗正惊醒。悲哀受伤后警觉性变得更差,仍旧沉睡之中,宗正赶忙推搡着悲哀,将其唤醒。 悲哀打了个哈欠,并无焦急紧张的模样,倒是宗正急切地说道:“大师,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悲哀立时沉寂,只听洞外传来水清和童音立、尚有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悲哀顿时明白,定是昨夜水清遇到了宗剑派两位散人,无意透露了昨夜所发生之事,引起了两位散人的警觉,遂携水清一道寻到此处。 强敌将至,避无可避,自己又受了重伤,身边的梅出息打发水清之辈确是有余,对付宗剑派两位散人,那还不够扛半会,悲哀不禁暗想道:“阿弥陀佛,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前的担忧不复,倒是安然面对眼前的困局了。 宗正见此情形也颇为难办,当下想道:“大师受伤未愈,诀计不是两位散人的对手,可是眼下已经避无可避,这该如何是好?” 宗正愁云惨淡,不禁望着头顶,忽而想到了一个法子。 顷刻间,三人便闯了进来。 水清和宗剑派的童音立、尚有为看到只有宗正一人便四下张望寻找,就是未见到悲哀。 水清摸着头解释道:“两位散人,我昨夜明明看到有一个老和尚就在这个洞里?”言语间还有确信的语气。 尚有为和童音立自然相信水清所言,因为他将宗正打败他的招式给二人讲过一遍,二人确信是少功无疑。 这时,洞外传来泉清呼喊之声,水清便对两位散人说道:“两位散人,我师兄在叫我,我先告辞了。”说罢便往洞外跑去。 水清离开后,童音立便厉声问宗正道:“昨夜是不是有个老和尚和你在一起啊?” 宗正露出害怕的神情回道:“确实是有个老和尚,不过他已经走了。” “他去哪里了?”尚有为立即问道, “我不知道?”宗正低声地答道, 童音立觉着宗正没有说实话,便拿着剑指着宗正再次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语气比之前的又苛重了几分。 宗正立刻装作非常惊骇的模样跪下说道:“我只是个砍柴的,真的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老和尚去了哪里?你们不要杀我。” 尚有为恶狠狠地盯着宗正,宗正一时担心起来,害怕水清已经将自己如何打败他的事情告知了两位散人,如此,自己庸弱的伪装便没有了意义,反而被二人看作笑话。不过,宗正已经想到一个应对之策,只是有些牵强,他还是更希望此事两位散人确实不知。 其实,泉清爱面子,便顺着尚有为和童音立寻找悲哀的情势硬说成是悲哀用这些招式打败自己的,而只字未提宗正,毕竟一个未学过武功之人,只是现场听到高人指点便轻而易举地打败自己,这是个极大的耻辱,又岂能给宗剑派的人知道,从而让他们看轻自己,更看轻了极乐派。故而,水清的本意只是借着宗剑派两位散人教训教训昨夜之人,并未想到隐藏在背后更深的东西。 尚有为见宗正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便对童音立道:师兄,我看这个人确实不知道悲哀往何处去了,你看他那害怕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乡下樵夫。” 童音立也心中有数,自然明白尚有为说这句话的深意,便转而说道:“老和尚受了伤,估计跑不远,我们在附近看看。”说罢,两人便提着剑走出洞外便往右边而去。 两人离去后,嘭的一声,悲哀便从山洞顶壁掉了下来。溅起一阵尘土,嘴里‘哎呀哎呀’地叫着,额头冒着虚汗。 宗正赶忙扶起悲哀,悲哀站起后夸宗正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智谋。” 宗正回道:“其实我也是赌一赌罢了。哦,对了,大师,我们得速速离开这个洞,我想,他们一定会再次返回的。”说罢便立刻扶着悲哀往洞外而去。 出得洞外,宗正搀着悲哀并未望左右两边的小径而去,而是在洞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童音立和尚有为走出洞外,走了几十步后,童音立便对尚有为说道:“师弟,我们悄悄地回到洞中,我觉得那小子在说谎。” 尚有为回应童音立道:“其实,我也看出来他在撒谎,只不过,将计就计,他们以为我们已经离开,绝对想不到我们还会悄悄返回。” 两人便立时返还,轻悄地来到洞口,附在洞边听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声音。二人便持剑闯入,发现洞中空无一人,看到地上有手掌撑地的痕迹,尚有为立时醒悟,随即朝手掌痕迹对应的洞顶望去,不禁叹道:“‘灯下黑’哎!我们都大意了,” 童音立并无懊恼之情,只是说道:“他们一定没有走远,我们快追。”说罢二人便又朝洞外左边快速而去。 宗正和悲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童音立和尚有为往左边而去后,宗正便扶着悲哀往右边而去。 行于路上,悲哀仍很是担心尚有为他们追来的样子,宗正便信心十足地安慰道:“大师,你放心,他们不会追来了。” 悲哀喘着气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追来了?” 宗正解释道:“方才他们是从这边回去的,自然知道我们不在这边,当然就不会往这边而来了。” 悲哀听后觉得甚是有理,心中想道:“本来已经避无可避的事情,却被这小子轻而易举化解,还轻松躲过两位散人的追杀,这个小子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宗正扶着悲哀一路缓缓走着,虽然暂时躲过追杀,但是宗剑派二人知道悲哀受伤,所行不远,故而定会在此一带继续搜寻,寻常山洞怕是不能躲避,眼下悲哀又确实受伤,无法远行,故而,宗正为此有所担忧。 悲哀看出宗正似有心事,便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宗正回道:“我在想,得赶紧找个安身之所给您老人家疗伤啊。” 悲哀反问道:“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山洞,哪里有什么安身之所啊?” 说话间,树林深处一阵舛动,宗正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叫声,宗正警觉起来,扶着悲哀靠在一棵大树上。 二人四下张望,并未看见什么。 忽而,悲哀看到一只野猪从一堆荆棘处冲了出来往山下跑去。 悲哀欣喜地对着宗正说道:“小子,我们有藏身的地方了。” 宗正不解,悲哀指着刚才那野猪跑出来的地方说道:“你扶我往那边去。” 宗正便扶着悲哀小心地靠过去,宗正只是看到眼前一大堆枯枝烂柴,并未看到什么,于是疑惑道:“大师,这里就一堆枯枝烂柴,您来这里干什么?” 悲哀笑道:“你用你背上的剑把这堆柴弄开看看。” 宗正便松开悲哀,取下背上的剑对着眼前的枯枝烂柴乱砍一番,突然一个洞口隐隐露了出来。 宗正惊讶地看着悲哀,悲哀看着宗正惊异的眼神,神色自然地解释道:“不用诧异,我在少林寺后山经常偷偷猎些野猪野兔啥的,所以我当然知道这是个野猪窝,你扶我进去,然后再把洞口塞住。” 宗正放回手中的剑便扶着悲哀走入洞内,随后便又把洞口用些草丛蔓枝抵住。 进来看到,里面俨然是用枯柴堆积的大棚,棚顶还露出零星的光线,不过委实有些黑暗,可惜不能点火,否则极易引燃野猪窝不说,也很快会引来尚有为二人。 宗正伸手用力顶了顶头上的大棚,悲哀看出了宗正的心思,便说道:“你放心,这野猪窝可牢固的很,就算你站在蓬上使劲跳,你也未必能整垮这个野猪蓬。” 宗正忽而想到一事,遂担心道:“大师啊,这野猪万一回来了怎么办?” 悲哀道:“只要你站在洞口,待那野猪一回来,你便用我教给你的乾坤掌一掌打在它的头顶即可。”言语间似乎对他的乾坤掌自信十足。 宗正只是“哦”了一声,并未有自得之状,二人在隐隐漆黑之中,也互相看不清对方,只能透过顶棚露出的微微光线看到身形。 悲哀经过一番折腾,胸口又疼痛起来,便打坐起来,运功调息疗伤,命宗正好生监视守候。 待到中午,宗正觉察到附近似有响声,愈来愈近,担心是宗剑派二人,便屏住呼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忽而传来野猪的叫声,宗正便稍微安心,于是按照悲哀的指示便站在了洞口。 那野猪用嘴拱开洞口的枯柴后刚露出脑袋,宗正便用力往那脑袋上猛击了一掌,立时那一百多斤的野猪便倒下晕厥过去了。 悲哀道:“快用剑结果了这畜生,它只是晕过去了。” 宗正便抽出背上的剑往野猪喉咙轻轻刺去,一股血便飚了出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无字真经书 宗正便抽出背上的剑往野猪喉咙轻轻刺去,一股血便飚了出来。 虽然在隐隐黑暗之中,但是悲哀依然可以看到宗正手上那把剑火红透亮。不禁有些好奇, “把你的剑递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剑如此锋利?” 宗正便转身把剑递给悲哀,悲哀借着顶上的一点亮光看了看刀柄下方剑身上的字,看到“火炎剑”三字后,悲哀大惊道:“小子,你告诉我,这把剑你是从何而来?” 宗正并未作答,心下想道:“上官前辈和欧阳前辈隐居山林就是不想有人打扰他们,若是据实而说,怕是对二位前辈不敬。”于是随意编织道:“这把剑是我从一个山洞无意间捡来的。” 悲哀一时兴起,哪管得了宗正是否说了真话,反正他信得过宗正这个人。 悲哀欣然道:“你小子运气不错,竟然能捡到五行剑中的火炎剑。” 宗正听着悲哀所言,觉着似乎这剑很有来头,也心生疑惑,便问道:“大师,难道这剑有什么来历吗?” 悲哀并未提及五行剑最初始的来历,但是他却记得三十年前跟此剑有关的一件少为人知的江湖大事。 悲哀语重心长地讲解道:“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武林中有十大高手,宗剑派创派祖师剑神上官最,万象派创派祖师万象老祖欧阳生和他的姐姐欧阳琼,极乐派创派祖师袁天地,还有我的师祖智聪大师。” 悲哀边说,宗正则边掰着手指记算。 悲哀说完自己的师叔祖便没有多言,沉默不语。 宗正刚被悲哀激起兴趣,转眼悲哀便冷却不言,自然按捺不住,况且悲哀竟然提到了欧阳琼和上官最两位前辈,这无疑戳到了宗正关切之点,便提醒悲哀道:“不对啊!大师,这算起来才五个。” 悲哀恶狠狠地回道:“还有五元尊者。” 宗正泛起一阵疑惑:“五元尊者又是谁啊?” 悲哀想起了一些不愿记起的往事,有些伤感,眼睛里有些微微湿润,只是漆黑中,宗正没有注意到而已,只是悲哀不想多说了,又不想被宗正察觉出什么,便调整好情绪,转而厉声回道:“我跟这个小子说那么多干嘛?不说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去,把那头野猪杀了,到外面生个火,烤些野猪肉来吃。” 宗正一听到上官前辈和欧阳前辈的事情正在兴头上,这悲哀突然闭口不说,顿时扫兴至极,于是威胁悲哀道:“我不去,除非你说完十大高手的事。” 悲哀觉着这小子越来越长本事了,不过脾气倒是和自己有些相似,怕宗正继续胡搅蛮缠,便对宗正说道:“我呢,肚子也饿了,等我吃饱了,心情好了,兴许呢,就会跟你多说几句。” 宗正听后忽而又乐道:“要吃野猪肉可以,只不过大师要等上许久了。” 悲哀被方才的回忆绕的有些晕,便忽略了眼前的险境,如今被宗正点醒,便回宗正道:“你放心吧,几个时辰内,他们是绝对找不到这里的,你赶紧切几块肉到更为隐蔽的地方熏烤吧!饿死了。”说着便把剑还给宗正,宗正便拖着野猪往洞外走去。 宗正将野猪拖到隐蔽的地方后,便用火炎剑切了几块肉,提气纵身往山下飞去,捡了处靠近山溪的石岩小洞,生火烤起肉来。 过了近两个时辰,悲哀见宗正还未回来,着实饿得有些坐不住,睡觉也睡不着,正在焦急之际,忽而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一时警觉起来。 前方枯枝蠕动,宗正怀中抱着已经烤好的肉食钻入,宗正把其中那块最大的肉递给悲哀。悲哀闻了闻味道说道:“嗯,香极了。”说罢便一口咬了下去。 宗正看到悲哀吃着开心便支吾道:“大师,那个,十大高手的事,您,” 悲哀知道宗正的意思,便回道:“看在你小子救过我的命的份上,老和尚我便和你多说几句吧。” 宗正立时打起了精神。 悲哀一边吃着肉,一边讲解道:“你这把剑叫火炎剑,是五行剑之一,据说在上古时期,女娲灵石尚存,天地存有灵力,黄帝命铸剑师赤炼铸造了诛杀邪魔恶妖的五把宝剑,按照五行之术分别取名叫金鑫、木森、水冰、火炎和土圭,后来女娲灵石消失,天地灵力也消失了,那五把剑后来被天机子收齐保存。” 宗正突然打断道:“大师,那个天机子又是何人啊?” 悲哀回道:“天机子这个人其实我也很不清楚,但是听我的师祖和师叔祖提起过,此人活了近两百多岁,不仅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剑术高超,还精通医术和天文地理,似乎无所不通啊。” 宗正不禁诧异道:“世上竟然有人能活两百多岁?” 悲哀不以为意,冷冷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彭祖还活了八百多岁呢?可能有什么奥秘在其中吧。” 宗正复又继续追问道:“那这位天机子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在哪里?谁也没有见过。”悲哀说的倒是实话,天机子貌似已经成了一个鲜为人知的传说,似乎没有人切实见过他的真面目。 宗正觉得话题有些扯远,便又想问问五行剑的事情,便又央求悲哀道:“那大师,你继续说说五行剑的事情吧!” 悲哀被宗正连续几个问题打乱自己的思绪,便不知道自己讲到哪里了,于是苛责道:“臭小子,被你东一问,西一问,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我累了,有时间再跟你说吧。” 宗正兴味正盛,于是便缠着悲哀道:“大师,我错了,您再给我说说吧。” 悲哀把棍子一扔说道:“吃饱了,我要运功疗伤了。”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宗正瞧着悲哀的样子,知道悲哀今日定然是不会再说了,于是便找了个柔软舒适的地方,轻轻躺下,亦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宗正总是缠着悲哀要他讲说十大高手之事,悲哀总是说了一点便以疗伤为由闭口不言,宗正意趣也消磨地没了,便没有再问起。 二人在野猪窝一呆就是六天,悲哀伤势也痊愈,悲哀走出野猪窝后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这伤总算好了,这么多天窝在这里,早就待腻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宗正听后诧异地问道:“去哪里啊?” 悲哀此番语气颇为沉重,神色也倍常严肃, “梅出息,我将要去办一件大事,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未及宗正再问,悲哀便纵身飞走了,一本书从悲哀身上掉落,悲哀走地匆忙,浑然不知,宗正俯身拾起,赶忙叫道:“大师,你的.....”还没等宗正说完,宗正起身后便看到悲哀没了踪影。 宗正拍了拍书上的灰尘,看了看手中的书,只见正面写着“大佛真经(上册)”六字。 宗正想着必是悲哀随身携带的经文,便随手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全是空白页,没有一个字在上面。 宗正感到好奇,一本无字经书,大师带在身上,有何作用,既不能祷念经文,又给自己带来负担,不过,想着悲哀一直随身携带,自然对悲哀有着特别的意义,觉着悲哀定会返还寻取,便不敢立刻离去,复又在野猪窝呆了一天。 转眼,一天过去了,悲哀并没有返还,宗正想着悲哀怕是无意返回寻取了,自己也总不能老呆在这个地方,便决心自己代悲哀好好保管,待下次见到悲哀,再把它还给悲哀便是,于是便把无字经书放入胸前。 悲哀一走,宗正又是孤身一人了。看着身边的树木,宗正想到了仙儿,心中暗自想道:“我出来已经很久了,不知道仙儿在仙女林怎么样了?”想着便欲返回仙女林。 宗正一人往山下走去,来到一处溪水旁,觉着有些渴,便来到溪水畔,俯身用嘴去喝溪水。 不料,胸前的经书滑落水中,宗正慌忙拾起,看着湿漉漉的经书,宗正想道:‘哎呀,惨了,千万不能损坏大师的经书啊,得赶紧找个有阳光的地方嗮干才行啊。” 于是宗正便又拿着湿漉漉的经书找了块向阳的石头,对着阳光把经书摊放在石背上。自己便在岩石之下小憩。 过了半个时辰,宗正起身想看看经书是否嗮干,便取来经书,阳光一阵刺眼,宗正本能地举起经书扉页遮挡。 待眼睛舒缓,便微微张开,对着阳光看着书页,宗正无意之间似乎看到了扉页间隐然有字,宗正以为自己眼花,便又举着书册,将扉页对着阳光又细细地看着书页。 书页确实有字,若不细看,还真难以看到。 宗正心中想道:“这字只有湿透后对着阳光才能看到,果然是精妙至极,悲哀大师一直随身携带,想来上面所载定是些极为重要的东西,不如瞧瞧上面写了什么?” 便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 “武学之道寓于气、力、神。气、力、神三元合一是谓阳刚。大佛真经以修心为內根,以强身为外基,练气、练力再练神。气与力合是为力到,气与神合是谓意到,力与神合是谓心到。气、力、神三合是谓精到。大佛真经上册总纲佛海无穷,所载武功皆为练气之功;大佛真经中册总纲佛功无量,所载武功皆为练力之功;大佛真经下册总纲佛法无边,所载武功皆为练神之功。三册合一是谓大佛真经。修炼者务须心正德正,若是不然,极易走火入魔,正者成佛,邪者成魔。一练成佛,一练成魔,皆由心相而定。” 宗正看后,心中暗自想到:“想来,这本便是三佛真经中的佛海无穷了,原来此书所载不是佛经,而是佛家极其厉害的武功秘籍,从此书前言便可知,此门武功重在修炼气、力、神,之前所学的宗剑剑法重在快准狠,外加破剑和合剑,万象派万象更新神功重在修炼自身行、形、心、性,辅以气、功、脉、息,最后达到以内力驱使万物的意境。三门武功,各有所长,然而却是共有相通之处,如此,要练三佛真经却也不难。” 宗正想着去学《大佛真经上册》的武功,忽而又犹豫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初返仙女林 宗正想着去学《大佛真经上册》的武功,忽而又犹豫了。 毕竟此书乃是悲哀之物,所载武功亦为少学,贸然去学上面所载武功,既是对悲哀不敬,又是对少林不义,实非正直之士所为,若学了去,有违本性,只怕良心难安。 山风微微,吹动两鬓长发,宗正合起书册,内心有些纠结,生来对武学典籍便有着独特的悟解和兴趣,如此深奥武学,近在眼前,着实心痒难忍。想着只是看完里面的内容,自己不去学,应该对得起悲哀,又不会违背良心,便又打开了手中的书册。 宗正便吹着山风,举着半湿半干的书页对着阳光,专注地背着书中暗藏的文字,并未加以领悟之心,宗正记性甚好,不停翻动着书页,待太阳变得有点热毒之时,已经翻至最后一页了,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卷尾文。 “后辈有缘者学此武功,务求心正,如若不然,百害缠身,无人能救!切记!” 这段卷尾文的来历和书册的来历并非出自同一人,上面的字迹俨然不同,宗正根据笔迹揣测卷尾文应该出自一位女人,只是大佛真经里的内容必是由佛家弟子所写,这写卷尾文的女人和作此书册的和尚又是什么关系呢,宗正越想越觉着大佛真经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转而细想这段卷尾语的深意,定是之前有人心术不正,学了这门武功,之后便百害缠身,到时候可以问问悲哀大师,兴许他能知道一些事情,宗正复又看着卷尾文,仔细品味了一番,露出欣喜之色。 宗正暗想道:“此语并未对修习此门武功作何限制,换句话说,任何人只要有缘得到这本书册,便可修习当中武功,少林也好,悲哀大师也好,作此书者为大,我若学此武功,便不会违背道义良心了。”想到此,宗正便燃起了修习此功的欲望。 看着眼前书册,宗正见随着纸张渐干,页面上的字迹亦渐渐隐去,那些已经干透了的纸张,上面又恢复了白纸的初始模样,好不神奇。 既然上面的内容已经背下,便用不着每次举着半湿的书册对着阳光练功了,宗正暗想道:“这本经书带在我的身上,若是丢失,被邪恶之人捡取,怕是世上多了一个杀人狂魔,得找个极其隐蔽的场所把它藏起来才是,仙女林虽好,终归是上官前辈和欧阳前辈之所,尚且不知他们各派间是否结由恩怨,带着少林之物返还,多有不敬,终归不好。” 宗正四下张望,看到山顶上有一棵大树矗立在山颠,便提气飞身往山顶大树而去。 宗正见树的周遭是一片竹林,心下便有了主意,随即用剑砍下一棵竹子,削下其中一节,卷起经书往竹筒里塞了进去。然后拿着竹筒提气纵身往大树高处飞去。 宗正以脚轻点树枝,便跃然而上,刹那间便来到大树的最高处,看到大树顶部有一树洞,于是便将竹筒塞了进去。 宗正往树下望去,立于高处,能够俯视整座山岭,看着下面绵延的山峰,宗正决定回仙女林看看仙儿。 宗正轻盈地攀附着树枝,很快便从大树的高处落于地上。 望着头顶的大树,心中想道:“如此大树,下次来寻便一眼可以望到了。现下找个安静的地方练练这门武功却也不错。”于是宗正便提气纵身往山林更密处飞去,宗正来到山林茂密之处便练起经书所载的武功。 宗正在返回仙女林的路途中,遇到闲暇之时,或是遇到安静优美之处,便会不自觉地停下练功,对于武学的痴迷,怕是没有几个人如他那般。 以浑厚的内力为根基,加上超凡的悟性,只是几日,佛海无穷便练完了,宗正感觉体内真气饱满,浑身精力更甚以往。心中也想着赶紧返回仙女林,便提气纵身往山林外飞去,发现身轻体飘,轻功更甚从前,不禁暗自感慨佛海无穷的厉害。 仔细算算日子,在外已经漂泊了半年多,宗正清晰记得,那日离开仙女林,尚是樱雪飘飞的大寒冬季,周遭银白苍茫,如今却已是盛夏酷暑,仙女林的树木又苍翠岷然,走在一片绿海之中,却不觉炎热,偶尔几阵清风,吹拂着归人的喜悦,一阵幸福喜乐涌上心头。 宗正觉着好轻松自在,好似忙碌的小鸟终于归巢,离无名洞愈走愈近,周遭熟悉的场景一一映入眼帘,一丝一景莫不牵动着自己的心绪,几分思念,几分喜悦,更是夹杂着几分期待。 宗正的心跳的愈来愈快,他满心期待,期待着看到神狼的远远奔赴,然后跳跃身前,一阵热烈欢迎;更期待着看到仙儿见到自己,那种无法掩抑的幸福和快乐,哪怕是责怪一番自己的不辞而别,那也是极其幸福的一件事。 来到无名洞前,宗正吹起口哨,神狼从无名洞口跃然而出,果真如宗正想象那般跃然身前,围着自己不停地用爪子抓挠着自己,宛若和许久不见得朋友再次相逢那般,激动之情无法控制。 宗正渐渐安抚住神狼,他盯着洞口,期待着仙婕从洞府温婉走出的样子,隔着半年之久,他也很想看看仙婕的模样了。 神狼见宗正盯着洞口,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朝其‘呜呜’了几声,好似在诉说着委屈。 站了好一会,洞口依旧冷清,也并无任何声响从里面传出,宗正觉着有些不对劲。 宗正按捺不住了,遂走入洞府,里面异常安静,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这声音越发让宗正觉着不安。 他走入右边的石室,空沉寂寂,并未见到仙婕的身影,用手抚摸着桌子和石床,手上沾满灰尘,望着手上的灰尘,宗正眼睛湿润通红。 宗正忽而急切地大声喊道:“仙儿,仙儿。” 整个洞府只有空荡的回音,宗正急忙跑出洞府,神狼紧跟其后。 宗正发了疯般去了仙女潭,又去了仙女林,所有之前经常去的地方,他皆一一寻找着,呼唤着。 直到跑不动了,喊不动了,直到把仙女林翻了个遍。 宗正失魂落魄地返回无名洞,来到左边的石室,里面亦是积了好些灰尘,宗正来到书架之前,看到书架上放着自己当年离开时的信,不禁泛起些许后悔,他知道仙婕定是出去找寻自己了。 拾起那封信,忽而看到信件之下另有一封信件。 宗正急忙拆开,打开一看,但见上面如是写道; “正哥哥亲鉴,自你离去,孑然一身,徒大山林,空寂沉默,忧思不尽,思之盼之不见归,心中唯念,故未遵信中之言,私自外出觅寻,天若有情,自当在尘世重逢,若天不怜见,你生日之时,勿忘洞府相聚,天地为鉴,勿忘你我之约。” 宗正将信件放入怀中,将手狠狠地砸在书架上,带着几分悔恨,几分担忧,更有几分期许。 神狼摇着尾巴走入石室,呆呆地望着宗正。 宗正打开木箱,里面的水冰剑依旧在里面,还有自己当时离开时给仙婕留的白色狐皮褂。 宗正缓缓拾起那毛茸茸的狐皮褂,轻轻地贴在脸边,当年和仙婕在一起的场景好似历历在目,宛若昨日一般。 忽而,宗正放下狐皮褂,将木箱合上,他放心不下仙婕,自己在外面的世界游历了半年,外面世界的险恶,自身初有体会,何况仙婕又是女儿之身,他想到此,便决心无论天涯海角也要将仙儿速速带回,随即便要动身离去。 神狼很有灵性,他看出了宗正的心思,便‘呜呜’了几声,大有委屈的意味。 宗正身躯微伏,将神狼毛茸茸的头拥入怀中,安慰道, “此番,我又要离去了,你看好无名洞,我找回仙儿便马上回来。” 说完后,宗正释开神狼,再次抚摸了它的头,神狼望着宗正,大有不舍之情。 宗正虽有不舍,但一想起自己在外面的遭遇,便更加为仙婕担心,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神狼并没有跟上去,它似乎知道宗正去意已决,和上次仙婕的离开一样,故而,不想再让宗正看着自己产生难舍纠结之情,它只是一动不动地蹲坐地上,望着宗正远去的身影,也许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仙女林又会响起神狼的凄凉叫声。 宗正一路匆忙而出,来到仙女林外的小镇,这是出得仙女林后必经的小镇,那日宗正离开仙女林便也是首先来到这个小镇,这里依旧摩肩接踵,宗正多么希望在人迹中看到仙婕的身影,可是,这里只有陌生得无法再陌生得身影。 宗正向过往的路人打听着仙婕,在摊贩面前用手比划着仙婕的模样,所有人都摇着头,宗正在无数次的失望中依旧没有放弃,找到仙婕似乎成为了他的一个执念,一个根本无法停歇的执念。 宗正经过无数打听,皆是无果之时,心境悲凉,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处偏僻的街角,眼神黯淡无光,索性将头埋入两手之中。 “我见过她!” 一句微弱的声音传至宗正耳朵。 宗正立时抬起头,只见一位衣着破烂的小女孩立于眼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三功首初试 宗正立时抬起头,只见一位衣着破烂的小女孩立于眼前,漆黑的脸上不失小女孩的一丝纯洁。 “大哥哥,你所说的姐姐,我认得她。” 小女孩声音甜美动人,复又对宗正说道。 原来宗正询问之时,小女孩便知道宗正询问之人,故而一路跟着想告知宗正,只是车水马龙,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小女孩个头小,加上又是个小乞丐,被众人挤来挤去,便来不及追上宗正便跟丢了。宗正在街角蹲坐后,小女孩方得机会看到并接近。 宗正听到小女孩的话,立时两手抱住小女孩手臂,非常关切地问道, “小妹妹,你真的见过她么?” 小女孩点头道:“神仙姐姐很漂亮,她很善良。”说着便张开手掌,一颗两指大的浣溪青石展露眼前,在阳光下闪着淡青色光芒。 宗正从小女孩手上拾起那颗浣溪青石,此种石头颇为罕见,只有在仙女林中的仙女潭才有,宗正一眼便识出了此石,赶忙问道, “小妹妹,快告诉大哥哥,这位姐姐在哪?” 小女孩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我只记得她往那条路去了。”说着,小女孩便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岔路。 宗正往那个方向望去,那条岔路通往南边,只是,南方如此之大,要想找到仙婕又谈何容易呢,宗正管不了这些,莫说起码有了个方向,就算天涯茫茫,也是要尽力寻到。 宗正将手中的浣溪青石放回小女孩手中,用手抚摸着小女孩的脸,只可惜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银子,看着如此可爱的小女孩竟然流落街头,沦为乞丐,不免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泛起一丝恻隐之情,或许,仙婕当时也是如此心境,故而,才给了一块浣溪青石给这位小女孩。 宗正没有什么留给小女孩,便对其说道, “大哥哥欠你一份指路的恩情,他日,我若寻得神仙姐姐,必定会回来,你凭此浣溪青石可以要求大哥哥为你做一件事,若是大哥哥能够办到,必定实现。” 小女孩望着眼前这位大哥哥,伸出了尾指。 宗正明白他的意思,也伸出了尾指,两指相钩。 “谁耍赖,谁是小狗。”小女孩一脸稚气地说道, 宗正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往南边的岔道而去,行至岔道的尽头回身望了一眼那位纯真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一直注视着宗正,朝其挥手道别,眼中有着几分不舍。 宗正回转头,便急匆匆赶路而去,消失在岔路的尽头,只余一双莹透的眼神。 宗正沿着南下小径,来到一条通往小镇的路上。身后传来马蹄之音,宗正丝毫不在意,满心挂念着仙婕,便继续走着,骑马之人正是童音立和尚有为,二人纵马从宗正身边而过,扬起一片烟尘。 尚有为向宗正瞟了一眼,心中想道:“此人怎的如此眼熟,似乎哪里见过。”心中嘀咕着,忽而终于想起来了,赶紧喝住马儿。 童音立见师弟突然停住,也勒住自己的马,往回走道:“师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尚有为蠕动着眼睛上的眉毛, “师兄,我好像看到了那日在山洞骗我们的小贼。” “师弟,你确定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尚有为本来不确定,闭上眼睛重新回想起方才刹那间的一瞟,待睁开眼睛,便非常确信地回童音立道, 童音立赶忙说道:“走,回去。” 两人便纵马往回赶。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宗正身前,一前一后将宗正围住。 宗正看到童音立和尚有为立马于前,心中想起了那日在山洞中欺骗他们的情形,知道此番,他们定要找自己算账。 尚有为和童音立下马,尚有为持剑喝道:“小贼,上次竟然敢欺骗我们。” 宗正低着头说道:“两位前辈,我不是存心欺骗你们的,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们杀害一个受伤的和尚。” 童音立神色威严,露出凶狠之光,大声喝道:“他杀害我们师弟的时候,怎么不顾及他是和尚。” 宗正相信悲哀的本性,便替悲哀辩解道:“悲哀大师和我说过了,那是场误会,他没有杀你们的师弟。” 尚有为望着宗正,倒是没有童音立那般存有敌意,他言辞平和道:“那和尚吃肉喝酒,行为不恭,你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他杀我师弟的证据确凿,容不得他狡辩。” 童音立懒得啰嗦,喝问宗正道:“快说,那个老和尚现在何处?你若乖乖说出他的藏身之所,我便不为难你。” 宗正便据实回道:“悲哀大师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童音立和尚有为吃过宗正的亏,自然不愿相信,童音立复又厉声道:“小子,不要以为我们那么好糊弄,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到底说不说?” 宗正见童音立似乎恼羞成怒了,一股杀气从脸上直逼而出,心下有些惧怕,弱弱地回道:“晚辈确实不知悲哀大师去了何处,” 童音立见宗正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便想着先让宗正吃点苦头,遂说道:“你如此为那和尚开脱,想必你们是一伙的,今日我们就先杀了你,再杀那个老和尚。” 说罢二人便提剑刺来。宗正一个斜仰往两把并排的剑身之下划过,从童音立和尚有为中间穿行而过,来到他们的后面。 童音立和尚有为回转身体,尚有为惊诧道:“想不到,你小子还会武功。”说罢二人便使出宗剑剑法。 宗正看到正是宗剑剑谱所载的快剑招式,心中想道:“千万不能出剑,让他们发现我会宗剑派武功,定然又会追问我上官前辈的事情。反正知道出剑路数,不如以轻功躲闪即可。”于是宗正便以佛海无穷里的‘佛海轻功’躲避。 二人使完一十三招,宗正熟识快剑招式,自然轻悄躲过,二人停下面面相觑。童音立道:“师兄,此人使得是少林的‘佛海轻功’,等会你使准剑,我使狠剑。” 童音立再次提剑而来,功力也加了几分,大有置人死地的气势,宗正起初仍以‘佛海轻功’躲避,但是俞到后面则愈加吃力,童音立剑指宗正胸口,尚有为直刺背后命门穴,一前一后,一上一下。 情势颇为危急,宗正想到了万象气功,于是便使了出来。 二人剑指宗正胸前和胸后,却被万象气功挡住剑锋。宗正运功而释,尚有为和童音立震飞开来。 二人落在地上,尚有为大惊道:“万象气功。” 童音立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宗正问道:“你是万象派什么人?你的师父是谁?” 童音立和尚有为剑气凌厉,招招要宗正命,情急之下,宗正使出了万象气功抵御,竟不想被尚有为二人识破,宗正虽然无奈,却也深知已经暴露了武功,只怕今后又将是非不断了。 宗正正在担忧思虑之际,童音立见宗正并无作答,复又厉声问道:“快说,你师父是谁?” 宗正据实回道:“我没有师父。” 尚有为见宗正是个厉害角色,时下自然不会言明身份,便小声对童音立说道:“师兄,待擒下这小子,再逼问他也不迟。”说罢二人再次提剑而来。 宗正想道:“我学了三门功夫,说到底,除了宗剑剑法,其余都还不熟练,这下该如何是好?”正想着,尚有为便剑指剑井而来,童音立则直刺关元。 正万般无奈,拔下背上的剑便使出破剑一十八式。 二人起初占尽优势,到了最后,俞打则愈发吃力。到了一十七式二人手中之剑一一击落,待要使出一十八式时突然想道:“我的剑法承自宗剑派,伤他二人对不起上官前辈啊。” 但是宗剑剑法凌厉,宗正一时难以收住,只得用了招“佛踢墙”将二人狠狠踢开。 童音立和尚有为被宗正踢飞开来,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定,童音立诧异道:“你使得是何剑法?怎的和我们宗剑派的剑法如此相像。” 宗正听后心下疑问道:“这是宗剑剑术的破剑剑法,他们二人一看就是宗剑派的长辈,怎么会不识得此路剑法。” 尚有为见宗正不作回答再次大声问道:“喂,我师兄问你话呢?” 宗正忽而欣喜道:“既然他们不识得此路剑法,如此也好,我还正担心他们识得此路剑法,逼我说出上官前辈呢。”于是宗正便随意编织了一个剑法名目,应答道:“此剑法叫做无名剑。”想着找寻仙婕为大,不想再横生枝节,说罢便纵身飞走了。 尚有为想追去,被童音立拦下。 “此人武功高强,不宜再追,我们先回宗剑宫再说。” 尚有为自然也知道宗正的厉害,觉得童音立的提议更为稳妥,便点头赞同,二人拾回剑便起上马往宗剑宫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才子佳人节 苍翠群峰,重叠蜿蜒,一条小河环山绕岭,小河之上大雾弥漫,在山林的深处,小河的尽头,遍地桃花烂漫,在万绿群山之中透出半点桃红,一条小溪轻流穿过桃林,清风拂过,两片桃花随风摇曳了几番轻柔地落在水面,伴着缓缓流淌的溪水渐逝远方。一条铺满石子的幽径傍沿着小溪,别有一番意境,幽径曲折漫长,穿过桃林,石子路隐去,周遭密林一片,一棵大榕树格外显眼,绿藤蔓绕,青叶蔽身,榕树腰身上挂着一块桃木木牌,上书几个隽秀文字“美人谷”。 谷内花草丛生,竹林掩郁,小桥流水,轩舍点点,阡陌纵横,交错蜿蜒,居所布局颇有隐逸之风。美人谷被蜿蜒流淌的小溪分成五个小谷,分别是东谷、西谷、南谷、北谷和中谷。 在中谷正中心有一开阔处,攒聚着一应少女,打扮朴素而不失精致,脸上蒙着白色的纱巾,一股醉人的芳香溢荡四周,给人莫名的醇香喜乐之感。她们分列五队,领头的是五个年近四旬的老妪,看样子应该是五个谷的管事。 不一会,伴着一声轻微的咳嗽,一位手拄拐杖的老太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搀扶着从轩舍内走出。 老太是美人谷的谷主,虽行动不便,容貌却略显年轻,手中拐杖雕刻着一朵桃花,做工甚是精细。 两个奴仆搬来一张藤椅摆在老太身后,老太缓缓坐下。继而操着硬朗的音调对着轩舍外的少女们说道: “下个月初一便是美人谷五年一度的‘才子佳人节’,这既是谷中的盛事,也是全天下的一件盛事,各谷的管事已经将所有姑娘的名册提交上来了,管家也将所有请帖发出去了。” “碧嫣,”老太喊道。 “碧嫣在,”左边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碧嫣姑娘回道。 老太吩咐道:“把‘才子佳人节’的规矩给大伙念一念。” “是,谷主。”碧嫣回道,顺手从袖口取出一块淡黄色的布,对着上面的字朗声念道: “按照谷中规矩,‘才子佳人节’第一项,‘佳人’,谷中少女互比才艺,选出才艺最佳者为美人谷的佳人;第二项,‘才子’,佳人自行出文试题目,考验在场所有英才,所有问题答对者则可迎娶佳人。” 老太徐徐起身说道:“这个月十五安排初试,各位抓紧时间好好准备吧!”说着便在碧嫣的搀扶下离开了! 各谷管事随即领着少女们朝着不同方向离开,这些女子离去时走路的姿势甚是优雅,处处透着淑女的气质。 中谷队伍中有一身着纯白衣裙的姑娘,右手紧紧握着左手手腕的翡翠手镯,仔细一看,正是宗正留给仙婕的那个手镯,少女虽然蒙着面纱,水汪汪的眼睛泛出些许柔光,依稀可以辨认出她就是仙婕。 宗正离去后的一个月,仙婕觉着一个人在深山之中百无聊赖,便决意出来觅寻宗正,出来便是一个小镇,小镇中的人皆为仙婕的美貌吸引,好不艳羡旁人,仙婕也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宗正见到的小女孩,见其身世可怜,便以浣溪青石相赠,后来便往南方而去,随后被美人谷散布的外线盯住,以美食迷晕仙婕,仙婕初涉尘世,哪知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便轻易中招,醒来后便已经在美人谷了。 仙婕虽身负武功绝学,奈何美人谷布局精妙,想要出去,甚是艰难,便隐藏武功,不断探索出谷之路,转眼过得半年多,出谷之路依旧无迹可寻,心中虽时时挂念宗正,此情形下只能徒增奈何。 谷中规定各谷女子不得与它谷女子结交,在未参加‘才子佳人节’之前必须带上面纱示人,故而这半年来,仙婕便一直蒙着面纱示人,谷中姊妹虽朝夕相处,却从也未曾见过彼此面目。 仙婕随队返回中谷绿竹轩,数十女子于轩内有序站定,管事手执娟帕,神情凝重地说道, “美人谷每年都要在外挑选一批有姿色的美人坯子,你们经过美人谷的悉心,不仅拥有绝色的容貌,更具有无双的才艺和气质,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佳人。方才碧嫣姑娘所说的规矩只是其中一部分,按照谷中规定,现在我可以把剩下的规矩告知你们,想必你们也有所听闻。” 众少女听到管事说话的语气,心中都惴惴不安,有的低着头,有的眼光呆滞。 管事看着眼前的所有女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其中一位身前,继续说道, “美人谷几十年的经营,靠的既有官方的支持,也有江湖势力的支撑,夺得美人谷‘佳人’者,自然可以靠自己出题的方式觅得如意郎君,然而剩下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初选都没通过的人就要留在美人谷为奴为婢五年,之后遣送给达官贵族终身为奴为俾,通过初选者则一一送给官场上的达官贵人,运气好的惹人怜爱,享福不尽;运气差的弃如敝履,甚至连命都丢了!” 管事挪了挪身子,缓缓朝仙婕走去,仙婕并无惧意,反倒心里暗喜,她知道自己离开美人谷的机会来了。 管事继续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明白了,现在离‘才子佳人节’还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里不会有专人了,本月十五初试,你们好自为之!回去吧!”说罢便收起娟帕离开了。 众少女并没有停留多说,而是不紧不慢地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 是夜,繁星点点,透过绿竹窗,仙婕望着星空,抚弄着左手手腕的翡翠手镯,心里泛起一丝惆怅。 “茫茫繁星,浩浩苍穹,不知正哥哥现在何方?” 回首望着房内的一切,竹墙上的画作,床头柜上的舞裙,榻边的古琴,诚然,自己很是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眼前的境遇却让她感觉自己就像那些物件一般是个摆弄的工具,惆怅之余不免增添了一番伤感。虽然之前听过这样的传闻,但是总觉得这一天没有那么快到来,但是当这一天越来越近时,心中却是莫名的滋味,周姿看着室内昏黄的烛光,心里颇为忧伤。 宗正摆脱了宗剑派之人后便继续往南奔走,一路打听着仙婕的下落,只是,所有打听都是徒劳,似乎没有了丝毫仙婕的足迹。 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牵动的是两个恋人之心,宗正一路南下来到了南宋的腹地。 随着美人谷请帖的传达,各路达官贵族,江湖侠士皆收到了请帖,一时江湖间,官场之间掀起一股‘才子佳人节’的浪潮,南宋国主一向喜欢舞文弄墨,便助长了达官贵族文雅的风气,故而’才子佳人节’颇具影响,但是这其中又何曾不是带着极为阴诡的计谋在内呢! 宗正在南下的驿亭歇脚之时,便经常能够听到此类言论,这一天,宗正一如往常地来到一处驿亭歇息,外面浊日炎炎,热气弥漫,宗正坐于亭台之畔。 忽而马蹄声响起,来了几个翩翩少公子,身后是一大队随从,看着几位公子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从临安来的达官贵族,他们将几匹马栓在亭外。 几个人便大摇大摆地走入亭中,一众随从则只能下了马后守在亭柱两旁。 “喂,还不滚到边上,没看见我们要在亭台之内落座吗?”一位贵公子样貌凶狠地朝宗正大声说道,似乎很没家教,颇有京城富贵显赫人家的嚣张跋扈。 宗正不想惹出事端,也无心与此类人纠缠,便轻轻起身,走到亭台外侧靠近栏杆的地方休息。 几位贵公子见宗正离去后,便围着亭台纷纷落座。 众公子轻摇手中折扇,举止文雅,又聊起了‘才子佳人节’的事情,所谈无外乎美人谷中美女如何美,如何有才之事,宗正心中唯有仙婕一人,在他眼里,仙婕便是全天下最美最有才之人,故而,丝毫不在意。 忽而,一身着浅蓝衣服的男子说道:“这美人谷的美人可都是美人谷在外面亲自挑选过来的,但凡被美人谷看中的美人坯子,他们便会使些手段迷晕后悄悄偷带到谷内,再经过一些,自然就是才色双全啦!” 宗正听后心下忽然想到,会不会仙婕也是被美人谷的人盯上,偷偷带到了美人谷,想到此,心下不禁一颤,一路寻来皆无仙婕踪迹,加上仙婕初入尘世,心性单纯,难保不是遭到了美人谷的算计。 方才朝宗正喊话的公子,从怀中取出请帖拍在亭台之上,一阵‘啪’的响声将宗正的视线和心思带了回来。 只听那位公子说道:“本公子既然拿到了请帖,自然就要拿着请帖去,背着美人回。” 众公子一阵嬉笑,继而便是一番嘲弄戏谑。 宗正下定决心到美人谷一看,便不再理会这些人,欲悄悄地离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美人谷初试 桃花流水,岁月斑斓,转眼便是十五,是约定的初试日子。 初试只在小谷内进行,每个谷不限定人数,只要答对初试的两道题者便可,题目自然是相同的,考题由谷主亲自拟定并用火漆密封,监考全部由专门的掌司负责,所有答卷全部密封,谷主和五位谷中长老负责审阅。 就初试而言,难度不会太高,自然也不会低,对于某些谷而言,可能没有一个少女入选,也有可能某个谷有多名少女入选,一切皆由每个谷的实力而定。 这一天辰时,所有的少女都集合在各谷的绿竹轩内,坐于文台之上,文台上只是简单地摆放了文房四宝,各少女斯文安静地端坐于文台之前。 管事朗声道:“今日便是初试的日子,很多人以为才艺比试比的自然是才艺,如果那样想,你们就错了,要想成为美人谷的佳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最后决定胜负的往往不是才艺,更多的是心智;所以初试的两道题目考的就是‘心’和‘智’。” 管事话音刚毕,掌司便拿着一卷文宗走进轩舍之内,管事向掌司做了个揖以示尊重和礼貌,随即管事接过第一份卷宗,拆开封套,慢慢舒开卷起的纸页,管事没有细看便将纸页悬于舍厅正前的屏风之上。 众人细看,竟是白纸一张,大概出于平素的内涵,没有人表现地非常惊讶,也没有人敢大声发问,众人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白纸,不知所以。 掌司从袖口取出一封信件递予管事,管事接过手拆将开来,取出一封信件,信上亦是只字未提,管事将信件展示给所有少女,众少女本就迷惑不解,复又见到无字信件,脸上顿时疑云密布。 只过得片刻,管事便说道:“文台之上有备好的文房四宝,诸位开始答题,半个时辰后,务必交卷。” 随即管事的侍女便点上了一柱凝香插于舍前桌台上香炉前。 众人虽大为不解,但亦不敢多问,只好暗自揣摩。 透着火光的凝香灰掉了一截又一截,烟雾袅绕,转眼便过得一刻。 有人笔杆未提,有人提笔未写,也有人运笔流畅。 转眼凝香最后一滴灰烬滴落,管事当即喊道:“停笔。” 听到‘停笔’二字,众少女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笔,不敢有半分拖沓。 管事身边的两位侍女一一收起答卷,随即封卷递予掌司。 管事对所有少女说道:“今日‘心’试结束,半个时辰后便会有结果,那些通过了‘心’试的人,自会有人通知你们未时前来参加第二轮考试,先回去吧!” 虽然一众少女心中颇有万语千言,可是没有人吐出半个字,只是安静有序地起身,带着沉重的心事离开座位。 五谷的掌司第一时间将数百密封的答卷递给了总阁,谷主和五位长老第一时间便开始评审。 令人好奇的是数百答卷不到一刻钟功夫,总阁便给出了一份二轮测试入选名单。 碧嫣将谷主拟定的各谷入选名单分别递到阁外掌司手中,掌司再将名单传递给各谷的管事,随后半个时辰不到,那些通过了二轮测试的少女便收到了通知。 仙婕在交完答卷后都显得异常平静,哪怕是在接到二轮测试的通知之前,她依旧是平静非常,似乎心中早有答案。 到了未时,各谷参加二轮测试的少女便准时坐于文台之前了,较之辰时参考的上百人,入选二轮测试的人只剩十之二三。 管事看着眼前正襟端坐的少女们,眼里流露的并没有欣喜和羡慕,更多的是同情。 “能够进入二轮测试固然是好的,至少表明还有机会,即便不能成为‘佳人’,但是也可以嫁个更好的官家,但是留下来的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管事柔声说道, 说着眼里泛着一丝泪点,底下的少女们自然明白管事的苦衷,心里更多地是对管事的感激。 管事笃定后接过掌司的卷宗,未及管事撕开卷宗的封套,掌司便用手制住管事的手, “谷主有命,叫所有人先到舍外排队候等,逐一进行测试,时间限定为一分钟。” 管事听后面露惊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继而对所有少女吩咐道:“诸位依次在外等候,每隔两分钟进来一名。” 众人有序的撤到舍外,自觉排起一条纵队,之后异常安静,没有半分不安和骚动。 管事手法熟练地撕开封套,取出二三十张单页纸,上面写着一段飘洒秀逸的文字,管事命身边的两位侍女,一位在舍外协助安排次序,另一位分发题纸。 仙婕是中谷二轮测试的第一人,她非常顺利地完成答卷,从舍内侧门走出。 经过近半个时辰,二轮测试完毕。 申时初,二轮测试的结果全部知晓,管事将各自谷内所有少女集合一起,当众宣读本谷内进入‘才子佳人节’的人选名单。 整个读名单的过程,仙婕都没有丝毫担心,也如预想般进入了最后的入选名单。 经过一番初试,美人谷数百美人仅剩三十余人进入最后的名单。 各谷管事将这三十余人聚在一起,领头的总管事神色威严。 “等会,我要带你们去谷主的总阁,按照以往谷中的先例,谷主将会对你们此番测试作出点评,然后亲自嘉奖你们,你们只需记住一个字,‘静’。” 总管事顿了一下,继而命令道:“所有人,跟着我走!” 说着便领着一行人穿过曲折的小径,往中谷总阁而去。 总阁是所有少女的禁地,一年前,中谷的一位姑娘无心走入总阁,之后便看到了她的尸体,故而,一年来,这些女子虽对总阁好奇不已,可皆不敢进入总阁半步。 如今,总管事直接带她们进入总阁,所有少女都感到莫名的惊讶和忧心,神色颇为惧蹙。 穿过一道水榭凉亭,前方便是青色石子铺就的小径,两旁种着各色花草,花香浓郁扑鼻,青草亦携着清淡的泥土味。 青石小径渐渐隐去,前方便是一座小山丘,这里花草树木繁盛,奇怪的是,各色花草都说不出名目,而且味道也甚是奇特,仙婕在仙女林见过各色花草,却从未见过这等奇异的花草,不禁产生一丝疑虑。 总管事立于山丘前,轻拍了三个巴掌。 随后,随从的几名侍女便从怀中取出一把黑色布巾。 总管事说道:“请各位蒙上眼睛,等会自有侍女搀扶你们。” 各少女皆缓缓蒙上了眼睛。 各少女在一团漆黑的世界里前行着。 仙婕感觉到脚下的路甚是平坦顺畅,只是有许多拐角转弯之处,长期居住无名洞府,直觉告诉她,自己前行在山洞之中。 过得一刻多钟,隐约有石门缓降之音。 “好了,你们都可以将布巾摘下了!” 众人缓缓摘下,轻轻舒和了下眼睛。 迷蒙中的烛光逐渐清晰,定睛细看,整个总阁不由得让人惊诧不已。 首先映入眼睑的便是总阁德石壁,虽然凹翘,颇不规整,但是石壁上的刻画却是顺着石壁形势而颇具神采,或神女飞袖,或翩然起舞,或赏月听雨。在岩壁灯烛照耀渲染下,刻画里的人物仿似活物一般,形体有致,活灵活现。 总阁远比想象的要宽敞的多,眼前是一池碧泉,池子中间有一条寒冰铸就的冰桥,上面冒着寒气,泉水从分居冰桥两侧的两只银鹤长嘴里涌出。 池子前方有三个台阶,台阶之上是一个大厅,厅台上有一席吊帘,垂悬而下的是一粒粒的白玉珍珠,两边的石柱,左边雕着龙,右边雕着凤,就连内厅的桌台装饰也颇有皇族风格。 整个总阁阴森寒冷,只一会功夫,众少女便感觉身体一阵寒栗。 谷主被碧嫣搀扶着从内厅侧门走出,见到一众少女,谷主微露笑容。 “你们这一批苗子还真不错,比往昔的厉害多了,我出的两道题虽然不算太难,但是好歹也算个难题,你们能够解答出来,自然是在心智上有些优势。” 谷主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第一道题,重在一个‘以心悟心’,题目是一张白纸,信件亦是一张白纸,信件即是代表回复,有心之人定能感悟到本谷主需要的答案也是一张白纸,一张连名字都不能写上的干净的白纸,考场点燃的凝香则是误导你们的线索,实际上聪明人立刻就可以给出答案。” “第二道题,答案并不是唯一,考验的是你们决断的果敢,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更需要一份胆识,当场烧毁题纸,胆识很够,智慧低了一筹;将题纸全部涂黑,智慧尚佳,胆识稍逊;将有字的半边折叠封印,智慧和胆识是最佳的。” 众少女听后,心中有些疑惑,有的蹙起了眉头,对此谷主了然于心。 “我知道,你们对我第二题的评判颇有不解,你们以后自会明白!” 谷主命令道:“碧嫣,取出打赏姑娘们的礼物!” 碧嫣端起内厅桌台上的匣子,掀开吊帘,从冰桥向众少女走来。 “这些是谷里工匠雕好的上好玉器,你们随意从里面挑选一件。” 仙婕看到一块雕着空中飞鸟的玉佩,觉得甚是喜爱,便挑选了那块。 待嘉奖之物分发完毕,众少女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仙婕也不例外。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五散人聚议 尚有为和童音立那日和宗正打斗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宗剑宫,待回到宗剑宫便急忙往内堂走去。 陆知章看到二人回来,便迎了上去,并吩咐弟子将李清莘、张自涌叫来,见两位师弟风尘仆仆,便知道二人定是星夜兼程,一路辛苦。 “二位师弟终于回来了,可打听清楚现在军情如何?” “我们先去了台州,然后又赶到鄂州....”童音立禀报道, 陆知章觉得二人风尘仆仆赶回来,自己就贸然询问,似有不妥,便没等童音立继续说便打断道, “两位师弟,且先坐下喝口茶再说。” 此时,李清莘和张自涌一同走入内堂,陆知章见二人进来便欣然说道, “两位师弟来的正好,音立和有为刚打探军情回来,我们一起听听现在的情势。” 李清莘和张自涌便走上前来,李清莘对童音立和尚有为说道:“两位师兄辛苦了,”说着便为二人一一端来茶水,继续说道:“两位师兄先坐下喝口茶再说。”众人随后一一落座。 陆知章屏退手下的剑童,三个剑童便离开内堂,堂内便安静了下来。 童音立喝了口茶说道:“我们这次打探到了很多军情,当然,路上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先跟你说说台州那边的军情吧。” 陆知章见童音立说的有点急,便对童音立说道:“师弟慢慢道来,不急不急。” 童音立则稍微放缓了说话的速度,他继续说道:“我们刚到台州便听到蒙哥一路攻城,势如破竹,正在围攻钓鱼城。于是我们便留在了那里继续打探,起初蒙古军集中兵力攻打镇西门,后来转而四门齐攻,战争打的很惨烈啊,不过王将军最终还是打退了他们。” 李清莘高兴道:“好啊,不愧是王将军,早年我便和王将军相识,知道王将军是守城的名将啊。” 尚有为见李清莘一脸欣喜,便插上一句道:“师弟,不要高兴地太早,后来,王将军遭贼军偷袭,被惊天弩所伤,身中两箭,命悬一线啊。” 李清莘听后不禁蹙起了眉头,陆知章关切地问道:“那王将军后来怎么样了?” 童音立见尚有为插来一句话便引起掌门师兄担心,便立时叙说道:“后来,听说有位年轻的少侠以深厚的内力为王将军疗伤,把王将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陆知章惊异道:“哦,年轻的少侠?可知道叫什么名字?” 尚有为立时接道:“叫梅用。” 一向沉默不语的张自涌不禁责怪尚有为道:“师弟,怎么可以如此骂这位少侠呢?” 尚有为赶忙解释道:“师兄,我并没有骂这位少侠,只是他真的姓梅名用,梅花的梅,无用的用。” 张自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位少侠的名字倒是挺奇怪的,只怕不是真名。” 童音立继续说道:“这位少侠不但救了王将军一命,还想出了一个计谋,不费一兵一卒便把蒙古军的粮草烧的干干净净。” 陆知章、张自涌和李清莘不禁万分诧异。 陆知章道:“这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蒙古军粮草烧了,不得不说,梅少侠的确智慧非常,我倒很好奇这位梅少侠用的是何计谋?”陆知章捋了捋长须问道, 李清莘也附和道:“对啊,师兄,我也很好奇。” 尚有为神色怡然地说道:“这钓鱼城都传开了,那歌谣怎么说来着,师兄?” 童音立念道:“千灯升,百姓声。千灯落,百姓乐。梅用七计烧粮货,杀得蒙哥直哆嗦。” 李清莘听后很是茫然,盯着童音立问道:“听不懂,劳烦童师兄解释解释。” 童音立倒不是个卖关子的人,便解释道:“那梅少侠让人点了上千个特别设计过的孔明灯,那些孔明灯顺着风向吹向蒙古军营,都落了下来,然后就把他们的整个军营都烧了起来,张将军趁势直杀蒙哥大营,杀得蒙哥心惊胆颤。” 李清莘似有疑惑,于是问道:“那七计是什么意思?” 童音立向尚有为抛了个眼神,示意让其解释, 尚有为便解释道:“就是说,这梅少侠前后用了三十六计中的七计,瞒天过海,声东击西,釜底抽薪,调虎离山,趁火打劫,走为上和连环计。” 陆知章不禁有些疑惑,复问尚有为道:“此人当真如此厉害?” 尚有为目光笃定地答道:“那还有假。” 陆知章心系钓鱼城安危,听到童音立和尚有为所言,便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大宋有此人才,钓鱼城无忧了。” 尚有为又对陆知章说道:“掌门师兄,莫要高兴,钓鱼城还危机重重呢,那梅少侠在蒙古军粮草被烧的当晚便离开了,那蒙哥得了新的粮草后又继续猛攻钓鱼城呢。” 陆知章本来欣喜地神色忽而又变得暗沉,不禁叹息道:“哎,这为什么又要走呢?”觉着此事已经无可奈何,便又问起鄂州那边情况。 尚有为端起茶水说道:“忽必烈率军正在猛攻鄂州,贾似道正在布防抗敌,听闻,皇上再次加强了鄂州的城防。” 陆知章无意看到尚有为手上一块淤黑便问道:“师弟,你的手怎么了?” 尚有为立时想起近日发生的事,便说道:“掌门师兄,我们正要向您禀报此事。”随即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掌门师兄,我们在去鄂州打探军情的路上遇到了悲哀和尚和一个年轻人,本来我和师弟已经击伤了悲哀,但是却被这个年轻人救走,今天,我们回来的路上无意间遇到了那个年轻人,便想着逼问他悲哀在何处?谁知...”尚有为忽而忍住不言,觉得此事有些丢脸。 张自涌追问道;“谁知什么?” 童音立接着说道:“这个年轻人功夫很是了得,而且内力也是颇为深厚,此人对我们使了少林‘佛海轻功’‘佛踢墙’还有万象派的万象气功。” 尚有为见童音立漏了一种武功,便又补充道:“最后他也使了一套剑法,起初,我和师兄明显占优势,可是越到后来就越处于劣势,最后被他打落双剑。” 李清莘不禁诧异道:“我们宗剑派的剑术可谓天下无匹,两位师兄竟然也败在他的手上,不知道他使的是何剑法?” 尚有为回道:“此人说是‘无名剑’。” 陆知章捋着胡须说道:“两位师弟可记得他的招式?” 尚有为回忆了一番,随即回道:“我只记得几招,这就演练给你们看。”说罢便拔出剑使了几招。 陆知章看后大惊道:“破剑一十八式。”忽而脸色阴沉,似乎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 尚有为赶紧问道:“什么叫破剑一十八式?” 其余人皆暗自好奇,亦望着陆知章,期待着他的解释。 陆知章解释道:“当年师父突然离去,临走前在我和你们二师兄的面前演示了一遍,这套剑法故而只有我和你们二师兄才会,我们从来不在你们面前提起,那是因为师父临走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出此剑式,当中缘由,我也不知,刚才师弟你演练了几招,我便知道,那就是师父演示的破剑一十八式。” 尚有为疑问道:“难道这个年轻人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陆知章并未作答,只是问尚有为道:“那年轻人年纪如何?” 尚有为回道:“也就十七八的样子。” 陆知章向诸位师弟说道:“当年师父受了重伤,他告诉我说他诀计活不过十年,时隔三十年,那这个年轻人自然和师父没有什么关联。怕只怕..“陆知章顿时停住, 童音立忙问道:“怕什么,掌门师兄?” 陆知章继续说道:“怕只怕,那少年和你二师兄失踪有什么关联。” 尚有为经陆知章一提点,忽而想起一事,便说道:“只怕,这件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 陆知章听到此话,知道尚有为定然察觉到了什么,便问道:“师弟,你有何看法?” 尚有为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师兄可还记得,一年前,武林中出现以自派武功杀害他派弟子的事情。” 童音立回应道:“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搞的我们各门各派从此矛盾重生,不再似以往那般和谐了。” 尚有为继续说道:“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却会少林派、万象派和我们宗剑派的武功,而且功力还不弱,我现在倒是相信悲哀大师的话了。” 陆知章似乎听懂了尚有为的意思,问其道:“师弟,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鬼,蓄意挑起我们门派之间的斗争?” 尚有为望着陆知章,回应道:“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是蒙古人在操纵着一切,你们想,如果我们门派之间自斗起来,谁受益最大?” 陆知章醒悟道:“师弟一语倒是提醒了我。” 张自涌却对师弟之死心存疑惑,便问道, “可是,我们步师弟的死却是证据确凿啊!尚师弟,你对此又作何解释?” 尚有为语气有些沉顿地回道:“其实,我一直也认定步师弟是被悲哀所杀,可是这次遇到悲哀,还有之后遇到那位年轻人,我现在越发觉得,悲哀真的不是杀害步师弟的凶手。” 尚有为走到童音立面前说道:“童师兄,你可还记得悲哀的手有什么特别之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破斗鹰计划 尚有为走到童音立面前说道:“童师兄,你可还记得悲哀的手有什么特别之处?” 童音立便回想起了当日打斗的情形,突然醒悟道:“哦,那日,他使出‘佛掌夹叶’之时,我好像看到他右手手掌之内生有一块红色凸起的东西。” 尚有为道:“那日,我也注意到了,步师弟的尸体我也看到过,他身上的那掌出自右掌没错,但是没有一个印痕,如果那掌是悲哀大师所为,那么必定会留下一个印痕。” 童音立听完尚有为的分析不禁有些赞同,附和道, “尚师弟分析的有理。” 尚有为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那绝情掌确是少林不外传的武学,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少年竟然也会少功,不仅如此,还会万象派和我们宗剑派的武功,我便知道,各派武功都有外传,联想一年前之事,所以更加确信不是悲哀大师所为了。” 陆知章不禁感叹道:“看来步师弟的死另有隐情,我们倒是对不起悲哀大师了,想来,非常大师之死也定有蹊跷之处,眼下我们应该以大局为重,童师弟,尚师弟,明日还是麻烦你们二位去少林走一遭,一来当面向方丈讲述你等所遇之事,阐明其中利害和潜藏的阴谋,二来和他商量以少林和宗剑两派名义向各大门派调谐,把整件事情背后的阴谋揭露出来。” 童音立和尚有为起身应答道:“是,掌门师兄。” 经过一番商议,诸事商定捋清晰,陆知章便觉着对童音立和尚有为有所愧意,为了宗剑派的事物在武林江湖间穿梭往来,随即劝引二人赶紧下去歇息。二人近一个多月确实也是心焦身累,便离开内堂,行礼告辞后便下去歇息了。 第二天,童音立和尚有为又急忙骑马赶往少林寺。 二人来到少室山下,行色匆匆,两个警戒的小和尚看到是宗剑派的人便快速通传。 方丈接到弟子通传后便找来悲苦大师,悲苦闻悉宗剑宫两位散人前来,便对方丈说道:“师兄,难道宗剑派是来寻仇的,可是悲哀师弟也不在寺内啊。” 方丈思忖了一会反问道:“不是,若是寻仇,怎会两人前来。” 悲苦觉着方丈师兄说的有理,便又思忖着二人的来意。 方丈一时拿不定主意,想着远来是客,二人在敏感之时驾临,必然是有着要紧的事,便对悲苦说道:“这样,你代我前去迎接,我在此内厅等候。” 悲苦应承后便要前去迎接,方丈有所不放心,复又交代了一句, “师弟,二人可是贵客,吩咐弟子们,定要言辞客气。” 悲苦在寺中办事多年,自然明白方丈的用意。便行礼告辞后,领着非凡往寺门口而去,看到宗剑派元虚散人童音立和冲虚散人尚有为迎面而来,悲苦便上前迎道:“元虚散人和冲虚散人远道而来,未及远迎,多有失礼,还望莫要责怪。” 童音立并无兴师问罪的态势,倒是一脸诚恳地回道:“悲苦大师客气了。” “不知二位来到敝寺所为何事?”悲苦询问道, 童音立应答道:“哦,我们是专门为还悲哀大师公道而来,此行正是来向悲痛方丈表达我们的歉意。” 悲苦听到二位是来表达歉意便放心了许多,觉着在外说话颇为无礼,便对二人说道:“二位风尘仆仆,还请到内厅品茗小憩。”说着便引着二人往寺内而去。 童音立和尚有为在悲苦的引领下进入内厅,只见方丈坐在内厅上方闭着眼睛,以指转动着念珠。 童音立和尚有为在厅内后方站定,悲苦上前附着方丈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后,方丈睁开眼睛说道:“阿弥陀佛,二位光临敝寺,老衲未能亲迎,失礼失礼。” 童音立客气地还礼道:“大师不必客气。” “老衲听悲苦师弟说,你们是为道歉而来?”方丈声音沉稳,语气中和。 “是的,大师,我们看到悲哀手掌生有一块红色凸出的东西,顿时明白凶手另有其人。”尚有为解释道, 方丈嘴角微露笑意,继而说道,“我悲哀师弟从小右手手掌便多生了一块息肉,怕别人看到取笑于他,故而他也常常遮蔽右掌,总是以左手示人。” 尚有为神色有些蹙紧,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所以,是我们错怪了悲哀大师,前个月,我们还不小心打伤了他,故而特地过来给方丈您和悲哀大师道歉,不知悲哀大师可在寺内。” 守候一旁的非凡立即关切问道:“你们打伤了悲哀师叔?” 听到非凡的疑问,二人便知悲哀不在寺中,他受伤之事,少林寺还未知晓,二人脸上泛起一丝愧意。 方丈倒是并无激动责怪的意思,他犹如一池平静的水,总是让人看不透,他依旧语气和缓地说道:“自我师弟在宗剑宫惹事后,便一直未曾归寺,为此,我们几位师兄弟及苦至和苦尽两位师叔还一直担心。” 童音立听后马上表示歉意: “让悲哀大师蒙受不白之冤,我们实在过意不去,竟还连累几位大师担心,我们宗剑派确实对少林有愧。” 非凡责怪道:“我非常师侄死于你们宗剑剑法之下,你们一直未曾给予说法,反而害我悲哀师弟蒙受不白之冤。” 方丈觉得非凡言辞过于犀利,便示意非凡莫要激动。 尚有为听非凡提到此事便想到了此行的目的,解释道:“我等此次前来除了给贵寺致歉之外,还要就此事给予贵寺一个说法。” 悲苦平静地说道:“愿闻其详。” 童音立便当着众人之面坦荡说道:“前日,我和师弟和一个年轻人交手,败于他的剑下。” 方丈惊异道:“以两位散人的剑术修为竟然输在一个年轻人手上?”言语间带有不可置信,却又令人信服。 尚有为回应道:“确实如此,那年轻人使得正是本门失传的宗剑剑法,破剑一十八式。” 悲苦似乎听明白了背后的意思,便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年轻人杀死了我的非常师侄?” 童音立见悲苦大师似有不信,便劝慰道:“大师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此人不但会我们宗剑剑法,而且还会你们少林的‘佛海轻功’和‘佛踢墙’。” 方丈惊异道:“本门武功从不外传,这两门功夫是我佛家修炼气功的两门武功,又怎会给旁人学了去?” 尚有为见方丈开始关切此事,便进一步说道:“这正是我们奇怪的地方,而且此人还会万象派的万象气功。” 方丈越发诧异:“这就越发奇怪了,万象派的武功也从来不外传,此人年纪轻轻便会三门武功,不知内力修为如何?” 童音立回应方丈道:“从我们交手来看,绝对在我和师弟二人之上。” 悲苦听闻二人所言,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一年纪轻轻之人练就三门至高武学本就罕见,内力修为竟在宗剑宫两位散人之上,颇为令难以置信,便疑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的步师弟和我们的非常师侄都是被此人所杀?” 尚有为知道悲苦所惑之处,便说道:“我们目前也只是怀疑,也许是他所为,又或许是他的师父或者师兄等所为,只可惜未能知道他和他的师父是谁。” 方丈是个明眼之人,他知道以宗剑宫两位散人的名誉是不会随意胡诌的,况且,宗剑派重视名誉,怎会轻易捏造两位散人被一少年打败的谎话,如此,岂不自污门派,故而,方丈确信二人所言,也一眼洞穿了背后的阴谋。 方丈说道:“你们如此一说,倒让我想起我的悲戚、悲清、悲凉师弟和苦极师叔,还有近几年武林各派失踪的重要人物,以及一年前的门派仇杀。” 尚有为心下不禁暗自对方丈感到佩服,点皮便知骨,慧眼非常。遂附和道:“大师和我们所想的一样,我们也怀疑是有人从背后捣鬼。” 方丈继续言明:“我想此事多半是由蒙古人所为。” “大师和我们推测的一模一样。”尚有未再次对方丈燃起敬佩之意。 “那你们的掌门可有何指示?”方丈询问道, 童音立从怀中取出陆知章的手书,回应道:“掌门师兄想以贵派和蔽派的名义调停各派的斗争,并把背后的阴谋揭露出来。” 方丈觉着陆知章贵为一派掌门,倒有掌门人的气度和气量,面露喜色道:“如今社稷面临危难,我们是该以大局为重,不应再如此内斗下去了。” 悲苦想起一事,便问道:“两位可记得那位少年的模样?如若记得,也好画出画像,我们也好利用各派的力量抓住此人,逼他说出背后的阴谋。” 童音立道:“大师所言极是,我即刻画出他的画像,请大师拿来墨宝。”悲苦便命一名弟子取来墨宝,童音立便举笔画出画像。 童音立把画像递给悲苦大师,尚有为凑前一看赞道:“师兄好手笔,画的极像。” 悲苦复又将画像递予方丈,方丈看了一眼画像,便递给非凡,吩咐道:“即刻临摹出几百份,到时候一并传给各门各派。” 非凡接过画像领命后退到一旁。 方丈转而庄重地对宗剑派的两位散人说道:“那我们两方各派出弟子以此画像到各大门派晓以此事,望能促成团结之势。” 尚有为语气振扬地回道:“一切仅凭大师吩咐。” 方丈觉着此事宜尽早为妙,恐奸人趁此再生事端,遂叮嘱道:“那我们事不宜迟,明日就各自行动。” 童音立和尚有为爽快应承后,便离开了少林寺直奔宗剑宫。 两派随后便派出了弟子携两派手书及宗正画像前往极乐派、万象派、崆峒派、李家寨、丐帮诉说内幕。一时间,中原各派又回复了往日的关系,只是各派都把宗正当作仇敌一般。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美人谷秘密 仙婕等少女在拿到嘉奖之物后便一齐晕倒在地。 一股香味游荡四周,桃红色的帘帐围裹着片片水池,水面漂浮着一应花草。 仙婕渐渐苏醒,意识还有点模糊,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眼前是一片桃红色的布帘,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全身。 过得片刻,仙婕完全清醒,发现自己赤身露体置身于温泉水池之中,池中水面漂浮着山丘上的那些花草。 渐渐地耳边听到了更多女子的惊叫声。 原来,谷主用一种迷香将她们所有人迷倒,将她们置身于布帘隔开的小池中,用谷中秘制的花草浸泡。 当所有人醒来由惊叫慢慢归于平静后,耳边传来了谷主的声音,隔着帘帐只能看到她的身影。 “你们已经被美人谷独门秘香花草浸泡三天三夜,美人香已经渗入肌肤,此生都身带此香。” 仙婕听此,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背,果然有一股芳香。 “此香含有剧毒。”谷主复又大声地说道。 众少女听后,心里怵然,却不敢发声。 “美人谷之所以有如今的鼎盛,自然有美人谷的经营之道,今后,你们都将成为官场达贵和江湖名门的妻室,到时候,你们只要乖乖地服从命令,完成美人谷交给你们的任务,解药自然会定期每两个月发给你们,如若不然,全身溃烂而死。” 众少女听后,心下骇然,仙婕顿时明白了美人谷更为深沉的阴谋。 美人谷以美人为工具,将心智更佳的美人打入朝廷和江湖内部,将那些未被选中参加‘才子佳人节’的少女大部分出卖到烟花场所,分两线既替美人谷收揽钱财物帛,又替美人谷收集官场和江湖人士的把柄和情报,背后隐藏着极大的阴谋。 就这样,仙婕等人身上便带上了不可褪去的迷人香气,身带香气本是件欣喜之事,奈何香气有毒,众人便觉着身上长了一颗毒瘤一般,不知道何时自己就会一命呜呼,更可怕的是,这颗毒瘤深入到内心,玷污了本就纯洁的心境。 仙婕本想着有机会逃出美人谷,却不成想身中香毒,就算逃出美人谷,却也始终摆脱不了美人谷的控制,心中泛起一丝悲哀惆怅。 当夜,仙婕返回绿竹便立即紧闭房门,在床榻之上盘坐运功,希望能够逼出体内之毒素,待运功至深处,就要冲破各处关元之时,全身奇痒无比,身上散发着愈加浓厚的香气,经过一番折腾,功力耗了不少,身上的毒不但丝毫没有减弱,反倒随着香气的浓重而愈发加深,仙婕顿感此毒的厉害。 此毒名唤美人香,又名‘嗜香毒’,由十四种毒草和十四种毒花提炼而成,要想解开此毒,需要清楚知道各种毒草毒花的分量,故而,除非是亲自配药之人,旁人是决计配不了解药,若想以内力逼出此毒,只会愈加加深毒素。 经过三天三夜的浸泡,香毒已经漫透仙婕全身,浸入骨髓了,只有配药之人亲赐解药,不然绝不可能自行解救。仙婕每每想此便忍不住想起宗正,每当无助或烦忧之时,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心爱的正哥哥,期待着和他重逢的一刻。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月底,仙婕也慢慢调整了自己惊骇烦忧的状态,心里渐渐归于平和。 美人谷地形复杂,气象多变,犹如迷宫,出于安全的考虑,按惯例,美人谷将‘才子佳人节’举办之所设于谷内,如此,无论江湖人士武功多高,达官贵人权势多横,出于返回路途的顾虑,也不敢轻易得罪美人谷。 自初试过后,谷中许多少女便被清出竹轩,有的继续留在谷中,与侍女居住在一起,然而,多半已经被卖到烟花之地。故而谷中上好的竹轩空出了大半,也清静了许多。 初一渐近,谷中管家开始安排布置会场,一向平静的美人谷变得有些闹腾。 谷主出于周全的考虑将东谷设为客人居住之所,南谷作为主会场,故而命东谷的所有人迁居中谷,南谷的所有人迁居西谷。 由于中谷竹轩数量有限,谷主特命东谷待选佳人可进驻中谷空余的竹轩,故而,仙婕居住之所渐渐闹腾起来,时而有人练琴,时而有人练舞,似乎都在努力地为自己的命运挣扎着,那些在仙婕眼里,似乎都已经毫无意义。 仙婕觉着中谷和东谷接换竹轩是个机会,便想趁着忙乱之际夜探总阁。 就在东谷之人刚过来中谷的当夜,仙婕便换了一身黑衣,凭着那日的记忆悄悄来到山丘之前,此处就是蒙着眼睛的始发之处,仙婕确定那日自己是行走在山洞之中,故而,她觉着山丘之下应该有个隧道,只是洞口的机关在哪,一时还不清楚。 仙婕借着月光在黑暗中摸索着,忽而听到一阵响动之声,便立刻趴伏在草丛之中,只见山丘一处斜坡之上,露出一个口子,里面放出些许微光,五谷的管事一一走出,仙婕只是静静的望着五人,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夜色苍茫,虽是隔着挺近,却难以发现。 只见五位管事后方出来两位大汉,抬着一只沉重的铁笼,二人将铁笼打开,随即遄出一只白色大雕,它抖动着身上的羽毛,跳跃着。 中谷管事将一封长长的画卷塞入缚在白雕腿上的竹筒,旋即盖上盖子。 “去吧!”管事朝白雕说道。 大白雕拍打着翅膀,乘空而起,消失在月色中。 五人见大白雕飞走,便命两位大汉返还,中谷管事领头带着其余管事便离开了山丘,返回各自谷中。 斜坡上的门渐渐合拢,微微的光芒也渐趋黑暗,四周又安静下来。 仙婕悄悄走出花草丛,来到方才露出微光之处,只见上面皆是草皮,并无开裂之痕,心知此处定有机关,却不知安放于何处,便在附近摸索起来。 附近皆无任何实物,仙婕料定机关就在草皮之上,想着经常触摸的草皮与旁的定不一样,如今是深夜,此处本就凉寒,草尖缀着露珠,经过翻动的草皮定然是不带露珠的,便用手一块块触摸着,终于在一处偏角处找到一块草尖没有露珠的地方,刚好巴掌大小,仙婕记住位置后便用力按下去,随即一道斜放的门自中间向两边推开,微弱的烛光从里面照了出来。 仙婕小心往里走去,地板上有着触发机关,仙婕进入门便自动关上,纹丝合缝。 里面果然是个隧道,洞壁上每隔两米就有一个烛台,一路延伸至洞府拐角处,仙婕便循着烛台的光芒往里悄悄地走去。 来到路的尽头,一道石门立于眼前,联想当日听到的响声,仙婕确定穿过此门便是那日看到的大厅。 仙婕在石门周遭仔细摸索着,石门之畔有一烛台,仙婕是个心细之人,自然注意到,便触摸着烛台,不断地往各个方向用力试着,可是烛台依旧岿然不动,仙婕觉着毫无道理。便又回忆起当日进入大厅前的情形。 那日,仙婕立于前列,虽然蒙着眼睛,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眼前似乎光影上下摇动了一番,经过一番思忖,忽而醒悟,随即取下蜡烛,一根长尖的铁针在烛光下发出一道寒光,仙婕捏住铁针侧面,用力往下,铁针便降低了几分,石门便自动打开,仙婕立即将自己贴身石壁,瞄到厅内并无人,便将蜡烛放回烛台,悄悄地走入厅内。 走过冰桥,来到厅台之上,拂开垂悬的吊帘,里面摆着一个长桌,桌上有香炉供奉,正中的墙壁上贴着一幅画像,画中之人正是成吉思汗,只不过仙婕不认识,见画像之人的打扮,只知非我同族。 仙婕并未深思,只是继续摸索打量着厅台,见厅台右侧有一空洞之门,便从那门进入,走过一道长长的隧道,忽而来到一处开阔露天之处,别有一番洞天。 月色倾洒一地银光,星辉熠熠,一道长廊将几处房子缀连在一起,仙婕见有一处冒着烛光,便以气驭力,轻声飞至屋顶,来到冒着烛光的房顶。 仙婕小心揭开几片瓦,往下望去,只见谷主和五位长老在里头,似乎商量着什么大事。 仙婕便小心地趴伏在屋顶,静静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只听谷主对五位长老说道:“时下,大汗在钓鱼城受阻,我军仍是未进半寸,大汗命我们想办法通过暗线得到南宋遣军图,五位长老,你们有何高见?” 其中一位长老语气深长地回道:“得到南宋遣军图便可知道南宋最近的调兵布兵情势,大汗也可以顺势在战略上调整,我们也深知当中意义,只是要想拿到全部遣军图又谈何容易,何况,之前埋下的几个暗线,办事是越来不力了。” 仙婕听后顿时明白了美人谷背后的真正操控者乃是蒙古人,为了攻打南宋,美人谷作为情报机构却也是着实厉害,不动武而以智谋,看来蒙古人比想象的更为厉害,虽然明着是马背上取天下,武力之下的暗藏智谋却又何曾被别人注意到呢? 仙婕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听到的越多,给自己的心理造成的伤害更大,便轻轻放回瓦片,飞身落地,凭着仙婕功力,房内之人丝毫未曾察觉。 仙婕正欲沿着走廊离开,忽而见到碧嫣往里走来,便随便推开一处房门,藏了进去。 房内黑乎乎地,待碧嫣的身影走过,仙婕忽而听到房内墙角之处一阵轻轻的响动之声。便往房内走去,隐约可见摆在一起的两个铁笼,一只是空的,另一只装着一只大白雕,笼子狭窄,大白雕连个翻身的空间都没有。 奇怪的是大白雕见到仙婕并不乱窜乱叫,仙婕取出火折,凭着微弱之光,看到大白雕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那双泛着柔情的眼神直刺仙婕心底,仙婕忽而注意到它头顶的一撮黑毛,终于认出了此雕。 它便是当年那两只雕儿的其中之一,虽时隔多年,大白雕却依然识得仙婕。 三年前,当年的那两只白雕已然长大,便各自飞离成家,头上长着一处黑毛的雄雕寻了一只雌白雕,可惜好景不长,雌雕被蒙古人捕获,蒙古人复以雌雕为诱饵,雄雕虽明知是陷阱却毅然前往解救,双双被捕,后被献于蒙哥,蒙哥觉着利用这两只白雕传送信息,不仅更快,也更加安全,比起飞鸽,尚能传送些较重的军用之物,为了情报机构的效率和安全,故而便将两只雕儿调拨给隐秘的美人谷所用。 蒙古人素来驯养金雕,故而对驯服金雕颇有经验和心得,只是这两只白雕颇有灵性,竟然难以驯服,谷主便将两只雕儿困于铁笼之中,每次只放出一只白雕执行任务,另一只白雕则继续困住,故而,两只白雕便沦为了美人谷情报传递的工具,待遇和境地甚是可怜。 仙婕不明白为何雕儿会被困于此,但是看到如此有灵性的雕儿,本应翱翔天穹的天空霸主却被困一尺见方的囚笼,不禁想起自己的经历,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抚摸着雕儿的头,那雕儿乖乖地蹭着仙婕温暖的手,互相安慰着彼此。 仙婕本想偷偷放出雕儿,又担心此时放出雕儿会引来怀疑,届时无法全身而退,遂决心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来解救可怜的雕儿,她向白雕诉说了一番自己的不得已,并对着雕儿承诺,定会解救它,随后便熄灭火折,安然离开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潇洒三人行 宗正自决定一探美人谷后,便往美人谷方向而去,身上并无银两,故而不曾投身客栈,只是在荒郊野外过夜,一堆篝火,地为床,天为被,如此而已。 一个星月明朗的夜里,宗正忽而被一阵悠扬婉转,美妙无比的琴箫合鸣之音吸引,宗正闭着眼睛,静坐篝火旁,聆听一曲天籁和鸣,细细品味着琴箫的意蕴,空灵妙音浸漫山野,点缀着茫茫黑夜,别有一番风味。 宗正忍不住便提气纵身循着声音而去,远远看到一处隐隐火光,宗正停落不远之处,静静地望篝火处望去。 隐约可见两位翩然公子,一坐地抚琴,一站立弄箫,举止潇洒如意, 持萧那位年约二十又几,鼻梁略挺,样貌清秀,头发长扬,长衣飘飘,颇为潇洒昂扬,气宇非凡,穿衣打扮既有中土原味,亦有异族风情。此人姓常,名风,是常氏山庄的少庄主。 抱琴那位年纪比持萧那位稍大一点,方脸高额,头戴冠帽,样貌亦是清秀,穿着打扮带有门派风格。此人姓马,名奕,是万象派的后起新秀。 常风和马亦二人于年幼之时结识,二人对音律颇有天赋和兴趣,经常切磋雅艺,此番美人谷送来请帖,二人皆选为代表应邀前来,今夜夜色颇佳,二人便忍不住于星野大地协奏一曲。 琴箫之音缓缓收住,宗正觉着有幸闻此天籁,已觉知足,不忍贸然打扰二人雅兴,便欲转身返回,忽而脚下踩住一根枯枝,发出脆裂的响声。 “谁?”马奕喊道, 宗正见已经暴露,如此遁走,颇为不妥,便拂开身前蔓枝,走近二人身前,赶紧伏身道歉。 “不好意思,两位大哥技艺无双,不由自主被美妙乐音吸引,冒昧打搅雅兴,还望见谅!” 马奕和常风皆是性情中人,见宗正是老实本分之人,举止谈吐亦是不俗,便无责怪之意。 常风放下怀中之琴,起身对宗正说道, “你说被我们二人的美妙乐音吸引,敢问你对方才我二人所吹奏的琴箫合音有何见地?” 宗正闭上眼睛思忖了一番,继而睁眼回道:“虽欲淡泊不问世事,然志向高远,奈何世事不如人意,琴箫之意,可否在此?” 常风和马奕惊奇地望着宗正,二人化意于音,却被宗正识破道出,不禁暗自佩服,倒对宗正心生亲切之感,欲引为知音之人。便各自介绍了一番,并询问了宗正的名字,宗正以‘梅出息’之名相告。 马奕见宗正样貌不俗,便问宗正道, “能够听懂音律之中的意蕴,想必你也是通晓音律之人,可否也献上一曲?” 宗正据实告知不晓音律之艺,马奕和常风有些不信,便觉着宗正不愿一试,便不再勉强,转而问其是否为‘才子佳人节’而来,宗正便将来意据实告知二人,二人皆为宗正的这份执著之情感动,表示愿意相助并邀请宗正一路同行,宗正欣然同意。 篝火在暗夜中跳跃着,偶尔泛起些许微微火星。 常风忽而问起宗正有无美人谷的‘请帖’,宗正不明白‘请帖’为何,便问‘请帖’为何物,常风从怀中取出‘请帖’递予宗正看,宗正摇了摇头。 常风复又从怀中取出一份请帖,将此帖放入宗正手掌之中, “一帖限一人,我有个表弟,本来我想约他一同前来,便要了两份,谁知临行前,他突然病倒,便来不了了,我觉着,你的身材倒和我表弟有些相似,待明日到附近的小镇,我们给你打扮打扮,保管旁人看不出来。” 宗正觉着常风甚是亲切,也没有推脱,默默表示接受。三人围着篝火畅谈了一夜,从琴箫聊到美人谷,再从美人谷聊到国家之事,宗正听闻二人诉说,对美人谷越发好奇,经此一夜,也对南宋和蒙古之事有了大概的了解,只是并无对二者有何偏见。 翌日天亮,常风和马奕便带着宗正进入附近的小镇,买了些易容打扮的道具,常风为宗正换了一身衣裳,贴了两瓣八字胡,将眉毛描摹了一番,经过一番饰弄,若不细看,倒还真认不出真实面目。 马奕望着宗正,不禁夸赞常风化妆之术精湛。 宗正有些担心,依旧害怕会被认出,常风告知宗正,其表弟很少在江湖露面,很少人认识他,宗正听后渐渐安心。 常风还特意交代了其表弟的姓名,及一些细节,宗正皆暗记在心,待诸事妥当,三人便开始前行,宗正原来那身衣裳对其有着特殊的意义,自然舍不得,便随身携带了。 三人,一人持箫,一人背琴,一人仗剑,潇洒自如地往美人谷而去。 ‘才子佳人节’的前一天,所有接到请帖的贵宾都聚集在小河下游的归来山庄,一时人潮涌动,美人谷安排了上百小船在小河滩迎宾接客。 艳阳高照,炎热无比,所有人变得不耐烦,到场的不是江湖名门就是官场达贵,自然脾气变得暴躁,尽管美人谷的奴仆千般哀求劝解,亦是无解于事。 就在骚乱当口,琴声和箫声相伴相生,小河滩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将目光投向小河滩边的客栈小廊上。 隐约可见两名身着白色衣服的男子,一人坐于台前,抚弄琴弦,另一人站立旁侧,口吹玉萧。 一琴一箫,搭配默契,高山流水,技艺无双,众人皆暗自叹服! 此二人正是马奕和常风。 琴箫停罢,二人持乐器飞身楼下,身姿绰约轻盈,可见轻功卓绝。 宗正本欲跟随一齐跳下,只怕暴露了武功,便绕着楼上的楼梯走将下来。 三人来到水岸边,走到一艘小船处, “船家,可否先载我等过河?”常风有礼貌地问道, 船家感念二人解围之情,乐意答应了。 三人便踏上小舟,分坐小舟两侧。 不一会,小舟便开动了。 马奕发现小舟之间用铁索相连,甚是不解。 “船家,为何要将几个小舟用铁索连起来呢?” “谷主吩咐的,小的也不知道。”船家答道。 马奕不再多问,只是和其余二人打趣闲聊起来。 就在三人在打趣闲聊之间,河面上突然出现了漫天大雾,视野一片模糊。 “三位公子,莫要惊慌,此处一向如此,过了这一段水程就好。”船家赶忙安慰道。 “我们倒不是惊慌,只是心里有些纳闷,大雾弥漫,小河支流众多,你们怎知方向?”常风问道。 “实不相瞒,公子,我在谷中为奴七年,至今亦不知进谷的奥秘,只知进谷之路异常神秘,外人若没有谷主同意,是万万进不得的。”船家解释道。 船家的话激起了宗正的好奇心,故而,宗正开始留意身边的一切。 过得半个时辰,前方逐渐变得清晰可见,又约莫行了半里,前方似已看不到延伸的小河,然而水流明显是涌动的。 船家将船停了下来,几位船家解开了小舟间的铁索。 “三位公子,不好意思,还请把眼睛蒙上。”船家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两块黑色布条递给三人。 三人接过布条,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将眼睛蒙上。 待所有舟客将眼睛蒙上,船夫便开始划动小舟。 宗正细心地感觉着周围的环境,一股流水声越来越近,忽然间温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小舟转了又转,似乎拐了很多次弯。 经过一刻多钟的折腾,船家终于停下了小舟。 “几位位公子,可取下布条了!” 宗正等人便轻轻取下布条,待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三人便看到了大片的桃林,色彩鲜艳却不失一点淡雅。 岸边一位身着素白衣服的侍女向小舟走来,侍女长得亦是好看至极,不禁让一众舟客感叹好山好水出美人,亦对谷内‘佳人’报以更高的期待。 “几位客人辛苦了,请下舟随我来。”侍女客气地说道, 一行舟客便先后下船跟着前面的侍女一路沿着一条石子小路前行,穿过桃花林,石子路渐隐,一条小径蜿蜒向前,旁边皆是葱郁的树林。 行将一会,众人便来到了一棵大榕树下,前方是一堵陡峭光秃的悬崖,已经无路可走。 侍女问众人‘请帖’,众人便一一将请帖交付,转而,侍女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来到崖壁下,崖壁有两条细绳垂悬而下,每个细绳都绑着一个大的竹筒,侍女取下竹筒盖,将字条连同请帖塞入其内,并封上,随后便用力拉扯了几下细绳。 不一会,细绳便被拉起沿着崖壁上升。 不久,一个由四根铁索绑住的铁架子便从崖上降落。 “请诸位依次走上铁架。”侍女请道。 众人虽有疑虑,磨蹭了一会,最终还是踏上了铁架。 铁架临空升起,胆小的客人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宗正三人却是一脸淡定。 来到崖顶,下得铁架,另一名漂亮的侍女便笑脸相迎道:“欢迎诸位来到美人谷,请诸位随我来。” 侍女转身,众人便见到一凌空架起的铁索桥横亘眼前。 走在百丈之高的铁索桥上,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常风和马奕颇为舒服自在,而跟在后面的几位公子哥便是举步维艰,胆战心惊,这也许就是官场达贵和江湖儿女的区别吧! 另一端是一座苍翠茂密的山峰,跟先前光秃的悬崖形成鲜明的对比。 下得山来,终于到达了东谷的竹轩,宗正等三人在侍女的引领下择了一处僻静的轩舍住了下来。 到了夜晚,所有客人便接入了东谷的绿竹轩,一时东谷热闹起来。 常风和马奕是性情高雅之人,最烦吵闹之音,便邀着宗正一同到僻静之处欣赏美人谷的月色,宗正正欲出去走走,便同意了。 三人便一齐出去了。 一路闲游慢逛,哪里安静就往哪里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座吊桥边。 只见有四位手持兵刃的男子站于桥头,宗正向他们走了过去。 “请问,此桥通往何处?” 领头的回道:“南谷,‘才子佳人节’的主会场。” 夜色朦胧,根本看不清对面是何模样。 常风想要过去,被领头的男子拦住, “站住,此桥不得过。” 马奕拉着常风便往回走,劝说道, “作为客人,没有主家允许,私闯主家会场是不礼貌的,再说,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常风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宗正望回看了一眼,便也跟着离开了。 原来,东谷和南谷中间亦是隔着一道百丈悬崖,有一吊桥横跨两边,南谷地势最低,铁桥过去便是南谷主峰的峰顶,谷主出于保护会场的考虑,安排得力人手把住吊桥两端,两边的人没有指令不得随意往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以舞会宾客 初一如期而至,美人谷盛事空前,此番可谓是往届‘才子佳人节’以来场面最为热闹的一次。 红阳东升,万斗熙光铺洒一地金光,东谷仿若美人苏醒,百鸟清啼,万花千草伸着懒腰,晨露芳华未尽,来客心急早醒,各路公子侠客早已醒来欣赏着传闻中的美丽晨景。 上百侍女和奴仆端着美味的食肴翩然来至各竹轩,轻叩轩门,传送早餐,东谷迎着晨曦变得喧闹起来。 待众人吃过早餐,歇息片刻后,侍女们便来到轩舍前有序地引领着一众公子来到通往南谷的铁索桥前。 为保安全,铁索桥一次只允许十人通过,侍女们一早便以竹轩为序号,有序地引导着众人通过铁索桥,从铁索桥往下看,一种眩晕之感油然而生,在这种高悬狭窄的铁索桥上行走,若无一点胆识,又岂能轻松而过。 宗正等三人轻松过得铁索桥,来到了南谷地势最高的山峰,峰顶是个天然开阔平坦的场所,周遭绿树掩郁,倒也清爽。 沿着树林的小径往前穿行,便能看到小径两边的树枝上挂着七色彩灯,各色丝带迎风招展,足见美人谷在主会场的装饰上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穿过山林小径,便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圆形空地,四条红色的地毯将圆形空地划为四个扇区,每个扇区皆有新建的碧绿竹棚遮蔽日光,竹棚也由一些藤蔓点缀,棚内设有雅座,中间便是一个几百方的圆形石台,石台用清一色光滑的大理石建成,上面摆着各色道具。 东边是山林,宾客就是从东面山林小径进入,西边,两丈高的红布将西边景色全部遮挡,南边是一排楼阁,正中的楼阁,大门紧闭,一条红色长毯从大门内延伸至大理石台之上,北边则是一排种养的藤蔓,藤蔓紧密缠绕。宛若一排天然的绿色围墙,将北边严实围住。 只一刻多钟,上千贵宾便纷纷有序落座,足见美人谷经营有方。 场内一时喧闹非常,忽而,南边正中的楼阁房门吱呀打开,三十二名待选佳人分成两列,飞舞长袖,沿着红毯轻摇来至大理石台,三十二人皆蒙着面纱,来至大理石台便围成两个圈,外圈二十四人,内圈八人,身姿魅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游荡四周,令人神往不已。 场内喧闹声戛然而而止,众人皆眼睛直勾勾盯着石台之上的美女,有的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奈何一众美女皆是蒙着面纱,但是见着她们婀娜的身姿,闻着沁人的香味,也是颇为醉人的。 乐师开始奏乐,三十二人便轻舞起身姿,长袖幻清影,几番阵型变换,时而众星捧月,时而百花齐放。场面既不失群舞之大气灵动,又饱含个人舞姿的极尽绽放,一看便知是舞中大家指教。 这是昨日五谷佳人首聚排练的最新之舞,名唤‘美人醉’,是魅舞的一种,讲究的是美人半醉半醒时的风情万种,舞姿注重的是铿锵不失柔软,难度极高,掌握不到火候,极难起到魅惑之效。 众人皆为美人起舞弄清影而狂醉痴迷之时,宗正却在她们之中寻找着仙婕的身影,可惜仙婕排在内圈,背对宗正,宗正无法看到,只能望着一众相似的身姿背影,暗自猜度着仙婕可能是哪一个。 场面大气的群舞有一段两圈反向转动,宗正紧紧地盯着转动着的美人,只一刹那,仙婕便从宗正眼前晃过,只是带着面纱,宗正无法一时认出,便就此错过。 石台之上的仙婕带着无奈地心情在石台之上舞动着,也暗自期待着自己的正哥哥能够意外地出现在这美人谷。 乐声缓缓收住,一如群舞之人渐渐收住舞姿。 一场大气磅礴的开场舞便落幕,众佳人逐渐散开结舞时摆的造型,一一有序站在一旁,仙婕背对着宗正,宗正将其能够看到的少女皆仔细地瞧了一遍,他相信即使仙婕蒙着面纱,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能识出仙婕,只可惜,看了大半之人皆没有看到仙婕,宗正不免有些失落,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可是依然不肯放弃,便继续执著地等待着。 场面寂寂,谷主在碧嫣的搀扶下踏着嫣红地毯来到石台正中,朗声郑重道, “诸位不辞辛劳前来捧场,老身颇为感激,谷中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说着便向众人客气地鞠了一躬,颇有谷主风范。 众人自然礼敬三分,纵使有所轻微抱怨亦忘却脑后了,众人安静地望着这位端庄的老太。 谷主复又庄重说道, “方才三十二位美人便是这届才子佳人节的待选佳人,诚如方才所见,这一届的考题便是‘舞’,今日是才子佳人节的首日,依照往昔的规矩,今日需选出才艺最佳者为美人谷这一届的佳人,众位宾客为评审之人,取最优者为美人谷这一届佳人,诸位,请看题。”说着便以手示意众人望西面看去。 几个奴仆自挂着红色布的两端轻轻拉开绳结,西边一张巨大的红布潸然落下,宛似瀑流急湍而下。 众人紧紧地盯着西面,以‘舞’为题,若想题目精妙又能服得众人,绝非简单之事,故而,众人皆暗自好奇,期待看到究竟是怎样高深的题目。 随着红布落地,西边的布景尽收眼底。 是一道悬崖断壁,两条手腕粗的铁索横跨悬崖两端,挨着不过三尺,没有任何悬木铺设,下方雾气缭绕,望不见底。 众人见此情景,不禁议论纷纷,皆揣度着题目究竟为何? 马奕问常风道:“风兄,你觉着两根铁索究竟是何意?” “我也不明白,以‘舞’为题,难不成让待选佳人在两根铁索之上起舞。”常风随口一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显然是戏谑之语。 宗正却神色严肃地接道:“没错,就是在两根铁索之上起舞,此题果然精妙。” 常风和马奕闻听宗正之言,不禁感到惊骇,在悬崖之上的两根铁索起舞,闻所未闻,除非轻功异常了得,不然绝不可能舞得得心应手,可是美人谷的这些美人哪会什么轻功,更何况,此番考究的是才艺,不是武功。故而,二人便一脸疑惑地问宗正道:“梅兄弟何出此言。” 宗正正待要解释,谷主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朗声说道, “诸位已然看到,西边是悬崖断壁,只有两根相挨不过三尺的铁索横跨两边,今日所出之题便是在两根铁索之上跳舞,哪一位佳人跳得好,诸位自然尽收眼底。” 话音刚落,众人唏嘘不已,站在旁边的佳人亦是心中忐忑不安,有的冒着冷汗,有的想象着便已双腿打抖微软。 众人所议无非佳人性命和此题精妙之处,谷主皆早有预想,遂轻咳一声,众人复又安静下来。谷主解释道, “我深知众人心中所思所虑,所思者为此题精妙之处,所虑者为佳人安全;诸位可以放心,悬崖之下便是一湖深水,我早已在下方安排好接应之人,倘有人不慎跌落悬崖,自会落入水中,于性命无虞;至于此题的精妙之处,如今尚未比试,不能言明,本谷主以美人谷几十年声誉向诸位保证,自会让诸位信服。” 众人听后便无其他异议,一时安静下来,满心期待着待选佳人们的精彩比试。 常风忍不住复又问宗正此题精妙之处,马奕亦向宗正投来疑问的眼神。 宗正便向二人解释道, “此一舞,远远不止比试舞艺,还考究起舞之人的胆识、智慧以及心性。” 常风和马奕觉着宗正所言并未点透,遂又疑惑地望着宗正,宗正只好继续解释道, “首先,起舞之人若无胆识,又岂敢在悬空铁索起舞;其次,若是就如此在铁索之上起舞,又岂非此等待选佳人可为,定然是需要些智谋手段;最后,如此压力之下,又能翩然起舞,丝毫无所顾虑,心性又岂能不佳。” 常风和马奕经此提点,顿时大悟,不禁暗自对此题感到赞叹,亦对美人谷感到高深莫测,简单一个舞竟能试出如此多东西,不愧是培育佳人的宝地。 二人所知亦只是明面上的东西,实则美人谷已经成为蒙古人在南宋的情报机构,所培育的美人也无非是获取情报的工具,又或者成为腐蚀南宋官员的毒药,对于间谍人才的选择,美人谷自然是慎之又慎,一道题,明面上是选出才子佳人节的佳人,实际上又怎能说不是为蒙古国挑选间谍精英呢,手段之高明足见美人谷作为蒙古国第一情报机构的厉害。 谷主见众人再无异议,遂郑重地宣布比试开始。 碧嫣搀扶着谷主往楼阁走去,五谷管事上得台中,中谷管事对着一应待选佳人说道, “诸位皆是经过初试的待选佳人,能否成为真正的唯一的佳人,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这里装有写着出场顺序的纸条,你们随意摸一个,按着上面的顺序依次出场。” 说着,便从南谷管事手中取来一精致的花瓶,肚大口小,仅能让人伸进手去,中谷管事将此瓶一一递至众待选佳人身前,众美女皆忐忑不安地将手伸进花瓶,取来哪怕是排在稍后也算是有着些许安慰,故而,拿到纸条的她们皆是缓缓地打开,带着几分惊心,又带着几分期待。 仙婕并无惧骇之心,拿到纸条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一舞倾人城 上 仙婕并无惧骇之心,拿到纸条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 上面写着‘三十二’,仙婕复又很快合上,暗自想道:“此题于我并无难事,以我之轻功,在此铁索之上轻盈起舞并非难事,只是,如此便暴露了武功,日后想觅得解药和解救白雕怕是不易,既然此题为众待选佳人而出,自然有其独有的解决之道,那究竟是什么呢?” 仙婕开始思索此题的奥妙及破解之道,好在是最后一位,还有时间考虑。 “谁是第一位?”中谷管事将花瓶递回南谷管事后便大声询问道, 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哆嗦地站了出来,大有求饶之意。 “去吧!”中谷管事虽是简单两字,对于这位美少女而言,似乎有着送行的意思,此前训练的皆是琴棋书画舞等才艺之能,却从也没有经历过如此考验,一时突然改变,如此惊心动魄之情势,怎不惊心。 尽管害怕,少女还是硬着头皮往西边的悬崖走去,虽然铁索始扣之处是延伸而出的平台,坠落下去便是深水湖泊,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任谁也不可能就此无任何惧意。 少女亦步亦趋地来到崖边上,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西边,少女下意识地往身前下方望了一眼,只觉眼睛一时眩晕,忽而胆颤了一番,两腿直打抖,径直往回撤了几步,倒在地上,花容失色,额头冒着虚汗,对着中谷管事直喊道, “我不敢,我不敢!” 在座宾客有的露出失望之情,有的替此少女捏了一把汗,宗正却只期待着能寻到仙婕,对其余之事并无关切。 中谷管事见着她的样子,也觉其无法做到,自不勉强,转而对着一众待选佳人道, “还有谁和方才那位待选佳人一样不敢上去的请站出来,美人谷不会硬逼,但是,必须提醒你们的是,你们今日的表现直接关乎未来的命运,站出来之前可仔细想清楚了!” 说完便盯着一众待选佳人。 有十三位想也不想便站了出来,想来定是承受不住惊恐的压力,过得片刻,又有三四位犹豫着站了出来。 “还有人吗?”中谷管事复又大声问道。 确定再也无人站出之后,中谷管事便命人将趴伏在崖边的少女和站出来的十七位少女带了下去,宗正终于有机会看到那十八位少女的上半部分脸,待一一看过,心中泛起一阵失落,这十八人中确无仙婕。 中谷管事看着离开的十八位少女身影,眼里泛出一丝同情和柔光,因为她知道谷主的秉性,还未上铁索便已经屈服,便是胆识不够,日后又岂能担当大任,为蒙古效力,故而,这十八位少女的命运可想而知,要么卖到烟花场所,要么下嫁到官府人家,至少比其她十四位少女的命运低了一大截,这也是为什么剩余少女冒险愿意一试的理由,无非是想为命运挣扎一番。 待十八人一一离去后,台上便只剩下十四人,可谓还未正式比试,已然淘汰大半。 众宾客的满心期待并未由此减弱,反倒更强,他们早有预料,怎可能所有少女有此胆识,如此做法倒也干脆,既不浪费时间,亦不会在后续比试中扫了雅兴。 “好!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留下,必是鼓足了勇气愿意一试,那我们就不分顺序,谁第一个上?”中谷管事对着剩余人问道。 原本心有悸怕,如今确定无论如何也要上,于一些少女而言,早去晚去又有何分别呢,还不如早些尝试,省得在此场上忍受着心理折磨,故而,中谷管事话音刚落,便有七八位少女站了出来,没有了先前的犹豫,倒是十分果断,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那就按现在站立的顺序,一个一个来。”中谷管事言明道, 排在靠前的一位少女便往西边而去,转身刹那,宗正直直地盯着那位少女的上半部分脸,复而露出失望之情,一眼便知此人绝不是仙婕。 众人此番怀着更为强烈的期待盯着西边悬崖上的那位少女,她并没有往悬崖下方望去,也并无惧怕之心,想来也是有着几分胆识和智慧,少女眼里直直盯着身前的铁索,终于迈开了第一步。 她右足轻轻踏上手腕粗的铁索,双手展开保持着身形的平衡,待第一步稳定之后,复又将仍在悬崖边上的左足往前方的铁索踏去,此步异常关键,众人莫不惊心地望着。 此少女之前练舞之时颇为用功,故而,身形平衡保持地异常好,铁索虽有晃荡,但亦被她顺着晃荡之势平衡住身躯,就这样一步步地艰难前行着,额头上冒着虚汗,她每前行一步,众宾客便牵动一次神经,视线丝毫不曾离开这位少女。 石台上的少女更是异常关切地注视着铁索上的一切,不管是步法,还是铁索之上少女本人,皆用心观察体味着。 谷主在南边靠西的楼阁高处开着窗看着眼前的一切,见此少女将近铁索一半的位置,然脸上却并无欣喜之情,心中暗想着:“心性尚佳,胆识也够,奈何智谋尚缺,罢了,也算不错。”碧嫣服侍谷主多年,自然明白谷主所思,亦从窗口注视着眼前远处的那位少女。 待挨到铁索中间之时,少女停住,众人知道她这是要在铁索之上起舞了,便愈发激动地盯着西边的铁索。 少女平顺呼吸,便想着要舞动起来,待脚下站定,手上便做了几个动作,倒也轻柔可人,待到脚上动作之时,只一个轻微跳跃便‘啊’了一声瞬间跌落,裙衣飘飞,直到跌落雾中,没有了踪影,只余‘啪’的一阵回音。 望着少女从铁索上跌落崖底,众宾客莫不揪心。 谷主却依旧神色不改,似乎所抱期望不高,自然也无过多的失望,跌落崖底也在预料之中,转而倒是期待着剩余之人的表现。 剩余少女本来心志笃定,见到方才那位少女跌落之景,不禁又燃起一阵惊骇之意,心中又悸怕了几分。 “下一位吧!”中谷管事大声说道, 排在第二位的少女便缓缓向西边悬崖走起,众人的神经复又再次被其牵动。 接下来的几位有的刚踏出一步便跌落,有的行至半途尚未起舞便晃荡跌落,运气和技艺好的也如最初那位般只是做了几个动作便跌落崖底。 转眼一十四人便只剩三人,仙婕仍未上场,她还未想出法子,然,心境倒是平静,自始至终皆未受到跌落崖底的少女影响,故而还是静然自若地想着解决之道。 众人看着少女一一跌落之景,有的心中暗暗激动,有的则大失所望,有些心善的便忍受不住虐心之苦,便不敢再看。 宗正看着却也揪心,然,更多的却是失望,眼看只剩两三人了,仙婕也不大可能在里头,便想着提前回去,遂向常风和马奕赔礼告辞道, “两位大哥,你们慢慢看,我就先回去了!” 常风问宗正道:“方才我一直注意你的神色,你是不是不愿看到如此揪心的场面?” 宗正要了摇头答道:“揪心倒是有点,只是更多的是失望,我本想来此寻找仙儿,如今比试将完,我却仍未见到仙儿身影,故而有些伤心,还望两位大哥体谅!” 马奕安慰道:“梅兄弟莫急着走啊,不是还有三个吗?你怎知这三个里头就没有你所要寻找之人呢?” 宗正望着马奕,苦笑着答道:“马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想安慰我,只是,我确实有些累了,如此场景还是平生第一次看,有些不适应。” 常风见宗正脸色确实有些不对,便不再相劝,只是说道:“好吧!梅兄弟,那你先回吧,我们回去后再来找你。” 宗正便告辞悄悄地离开了南谷,返回东谷休息去了。 眼看比试即将结束,各方心思迥然不同,宾客们更多地是不耐烦,没有出彩的地方,谷主更多的是失望,她觉着倘若真有本事之人早就一展风采了,又怎会胆怯地留到最后,故而,虽还有三人,却是并不看好,想着便心生失望之情。 除仙婕外,剩余的两名少女则更多的是忐忑,眼见众多姐妹纷纷落崖,见得愈多,心中则愈发麻,想着想着心就扑通跳个不停,虽尽力深呼吸调节着心绪,但是又岂能短时间镇定下来。 转眼便又轮到另一名少女了,留给仙婕的时间不多了,可她还是一脸镇定。 那名少女定是受了前面少女的影响,只踏出一步便跌落悬崖,幸运的是用手抓住了铁索,她试着挣扎着爬上去,柔弱的身躯加上紧张过度导致的手软,只坚持了一会便惊恐万分地跌落崖底。 众人一阵唏嘘,另一名少女自觉地来到崖边,仙婕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见到落在地上的红布,转动着眼珠,似乎找到了一丝灵感,正在尽力地捕捉遐想着。 那少女走了几步便‘啊’的一声又跌落崖底,正在惨叫声传来之际,仙婕终于想到破解之法,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谷主见此情形,觉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耐着性子想看完最后一人,仅此而已。 众人亦对仙婕不报很高期许,只是想着来也来了,便索性看完,其时,已经有许多宾客准备离开。 中谷管事望着仙婕,仙婕并未向西边悬崖走去,只是走到中谷管事之前,附着耳朵对中谷管事说了几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一舞倾人城 下 仙婕并未走向西边悬崖,只是附着耳朵对中谷管事说了几句。 有些宾客见此情形,本欲离去,复又驻足停留,觉着似乎有不一样的精彩。 谷主亦暗自好奇,难道,此女已经想到了法子,不禁又从失望的边缘提回了半点信心。 马奕和常风自然也好奇,他们听过宗正对此题精妙之处的讲解,知道那些硬着头皮上去铁索的女子只是颇有胆识,而无智谋,如今此女子未直接走向悬崖,反倒附着管事言语了几番,难道是找寻到了什么方法。 随后,管事便命之前解下红布的几位奴仆重新将地上的红布拾起。 几名奴仆分开两边抓住红布两头,轻轻抖动着拾起,红布足有两百多米长,上面散扬着些许灰尘,虽然算不得上好的布料,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透亮的红光倒让人觉着喜气奢华。 这是布置整个美人谷之后剩余的布料,才子佳人节五年方举行一次,留着剩余布料也无甚大用,恰好可用来遮蔽铁索,给众宾客惊喜之感,最重要的是,谷主所出之题的关键也在此布,所谓刚出场时的伏笔不过如此。 只可惜,谷主看着所有少女踩着地上的红布往崖边而去,却并无利用之心,满是失望,如今见奴仆重新拾起地上红布,心中已然明了,此女当选此届佳人无疑,想着能够得到如此间谍精英,日后获取重要情报又有何难呢,不禁心下暗暗欣喜。 几位奴仆将红布折了三层,小心卷起,并在布的两端绑上一米多长的圆木,一捆厚实的布墩便正对着铁索横躺西边崖地之上, 仙婕踏步向西边崖地而去,满怀自信,似乎成竹在胸。 不一会,两名大汉便将全谷的剪刀收齐,并用一个篮筐全部盛来,用两块长约半丈的木板抬至西部崖地仙婕之前,众人看着这一筐剪刀,皆不知有何作用。 只见仙婕走到布墩之前,一脚将布匹踢开,圆柱状的布匹便以两根平行相挨的铁索为轨道,向前滚动了几米,布匹本就两丈之宽,折了三层也宽度达到一米多,再加上两端圆木支撑,布墩延展开来的布匹便巧妙地搭在了两根铁索上,宛若一个红色的驰道,只不过,仙婕力气小,只将布墩向前推进了几米。 众人看着仙婕的举动,仍没有领悟其中的奥妙,只是好奇地看着。 仙婕扭头望了一眼后方的篮筐,随即走到筐前,从筐中拿起四把剪刀,复又来到铁索桥的前端,伏腰将两把剪刀直直从布匹左侧插入,那锋利的剪刀透过布匹直接插入左边铁索的孔中,宛若两枚钉子楔入木桩那般,随后,仙婕又将另外两把剪刀插入右侧铁索,四把剪刀皆挨着前端的圆木,牢牢地将布墩的前端固定住。 布匹的另一端虽有圆木支撑,将布匹撑浮于两根铁索之上,却不稳固,若是踏上一步,难免另一端会向着力之处滚回,甚是危险,马奕和常风似乎看出了仙婕的意图,但是对于下一步关键之处,两人还是一时难以想透,暗自好奇眼前这位少女究竟会有怎样的智谋。 仙婕见前端已然固定,便返回将两块半丈之长的木板取来,随身又携带了四把剪刀,仙婕将其中一块搭浮在两根铁索之间,继而第一步踩在第一块木板之上,随即又将另一块木板铺在前方半米之远处,待站稳后便又挪动另一只脚踏在第二块木板之上,几番挪动木板之后,终于来到布墩的另一端。 仙婕取来两把剪刀,于布墩之前左右两根铁索分别楔入一把剪刀,随后又是对布墩一阵推搡,那布墩复又向前滚动了几米,仙婕复又似往常那般摆动着木板,来至布墩前,复又于左右两边铁索楔入两把剪刀。 待四把剪刀用完,仙婕不得不又返回去取崖地上筐里剩余的剪刀,只是,这回不一般了,仙婕并没有借助那两块木板返还,而是径直踩在了布匹之上,那一脚凌空踏出的瞬间,众人皆捏了把汗,仙婕一脚踏在布匹上,布匹只是稍稍往中间凹陷了一点,然却平稳,四把剪刀已经牢牢像钉子那般将布匹与铁索连缀在了一起,仙婕行走了几步,安然无恙地返回,取来更多剪刀,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当中的奥妙,不禁大为赞赏佩服。 经过一番折腾,那布墩的最末端终于被四把剪刀牢牢稳住,仙婕此时回首,一道红色软绵之桥便悬亘在两根铁索之上,链接着山崖两端,喜庆的红色天桥在太阳的光辉下透着盈盈红光,映照着仙婕白皙的脸。 众人见到一座红色天桥赫然立于崖上,皆唏嘘赞叹不已,满座宾客皆不由自主站起,有的甚至越过扇区边界,一堆人挤在西区,争相张望着仙婕,期待着此女究竟会带来怎样绝世的舞艺。 仙婕望着眼前的红色天桥,毫无顾虑地在布匹上踏出了第一步,她的眼里只有脚下的红布,并无向外张望,她深知看见悬崖底便会影响自己的心境,故而满眼皆是红色的布,想着便如同走在一条宽不足一米的红毯之上。 仙婕稳稳地落在布匹之上,布匹虽有所凹陷,却被两端圆木及每隔几米楔住的剪刀稳住,倒也稳当,不致下坠,比起单脚走铁索,自然是轻松多了,加上仙婕练过轻功,似如踏于平地无可两样。 众人初始有些担心,在仙婕跨出第一步之时,着实捏了一把汗,见其稳稳当当行于布匹之上,顿时领悟其中精妙,暗自对仙婕的才智和胆识佩服不已。 马奕和常风呆呆地望着那位女子,常风不禁感叹道:“美人谷竟有如此才女,真叫人佩服不已。” 马奕也附和道:“是啊!果真如梅兄弟所言,此一舞舞的即是舞艺,更是胆识、智谋和心性,只可惜,梅兄弟已经提前离开了,白白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场面,真叫人惋惜。”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瞧着仙婕的傲人身姿,闻着微风自仙婕身上飘荡着的美人香,众人忘记了天气的炎热,皆为此女轻狂。 谷主自窗户遥望着所发生的一切,心中亦对此女暗生钦佩,可谓是往届以来最有才智和胆识之人,赶紧问碧嫣此女芳名。 碧嫣回道:“此女复姓司徒,名仙婕,仙女之仙,婕妤之婕。” 谷主开心地赞道:“好名字,人如其名,灵动可人,美秀绝伦,却不失智慧,今晚,我定要亲眼见见这个丫头。” 仙婕铺设完红色布匹,转身见到百米长的红色地毯,不禁感叹谷主出题甚是厉害,原来一开始便已经将答案事先埋伏,若不是注意到此红色布匹,要想找寻其他法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对面崖地上挤着各色翩然的少年公子英侠,争相期待着仙婕的旷世一舞。 马奕和常风见此场景,不禁兴致大发,一人抚琴,一人吹箫,琴箫合鸣,声色动人,一曲悠扬美妙之音在南谷峰顶飘然响起,伴着微风,飘荡四周,逐渐满溢开来。 仙婕闻悉此音,立时翩然起舞,自悬崖另一端,踏着轻盈欢快的步伐转眼便来至红色天桥正中,一个向上纵跃,便是长袖飘飘,落于布匹刹那,两腿叉开,恰好又盘于两根钢索之间,两腿轻轻发力,便又弹身而起,仙婕身形灵动,一个旋转将舞裙飘飞膨起,时而金鸡独立,时而鹤展双翅,美妙至极,和着琴箫之音,仙婕忘却了身处铁索桥上,只在那一尺见方之地,上下翻飞舞袖,步法轻盈灵动,舞姿可人。 头顶,白云朵朵,身边,清风阵阵,耳畔,丝竹声声,艳阳下的那抹白影,灵跃闪动,好不醉人。 布匹本就有弹性,加上仙婕的着力,遂跳跃起来,能够跳的极高,仙婕便能比往时练舞之时做出更多夺目的动作,以铁索之刚,和以布匹之柔,舞姿刚柔并济,一手一足一声配合得天衣无缝,颇为惊叹旁人,正所谓,天上一桥,桥上一佳人,佳人舞一曲,倾倒一座城。 虽说有布匹作桥支撑,但是若是没有足够胆识,心性不能稳定,又怎能在如此狭窄的红色布桥上翩然起舞,并且如此得心应手呢! 众人听着美妙的琴箫合鸣,看着惊心动魄却摄人心扉的舞姿,莫不感叹此行不枉平生,先前的辛劳和委屈一扫而过。 阳光映照着仙婕飞扬而起的脸颊,伴着飘飞的乌黑秀发,不禁让人然不住揣测着揭开面纱的仙婕会是怎样的一个绝世佳人。 有道是,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如此惊鸿一舞,让人叹为观止。 待琴箫兼收,仙婕亦收住舞姿,向西边崖地上为其伴奏二人行了一个谢礼,姿态婉庄,确有大家闺秀的大气和恭谦,如此便越发引起众人的好奇,也越发激的众人掩抑不住内心的敬仰,皆想着若能得此佳人,此生何求? 崖地排满了人群,仙婕望人堆里望去,觅寻着宗正的身影,仔细搜索了一番,并未见宗正身影,眼睛里透过一丝失望和伤感。 在五谷掌事协理下,众人依次返回落座,仙婕被安全送回中谷绿竹轩。 谷主再次拄着拐杖从南边阁楼中踩着红地毯蹒跚而至,众人由方才的喧闹归于平静,皆望着谷主。 谷主向在座诸位致谢了一番,并对此番才子佳人节做了一番评判,只听其郑重言道: “想必,谁是美人谷的佳人,大家心中早有评判,若是初始对题目有所猜度怀疑,那么想必现在,大家也不会有所异议了吧?” 众人皆点头称赞,丝毫无异议。 谷主见众人对此届才子佳人节颇为满意,便继续欣然说道: “既然,诸位并无异议,那么按照才子佳人节的规矩,明日便是佳人与才子的比试,佳人若斯,若想抱得佳人归,还要看诸位的本事了,明日辰时末,就在这里,比试题目由佳人出得两道,美人谷出一道,答对三道,佳人便可得去。本谷主先预祝诸位好运!” 说罢便客气地躬身离开。 众人在美人谷侍女的引导下有序撤出南谷,望东谷休息之地而去。 马奕和常风并肩离去,路上,马奕不断为宗正惋惜,他对常风叹道:“哎!梅兄弟要是多待片刻,也不至于错失了如此精彩的场面,真是可惜!” 常风反倒不以为意,倒是取笑马奕道:“我觉着不是梅兄弟没见着如此精彩的场面可惜,而是你小子没有见到那位佳人的真面目感到可惜吧?” 马奕笑了笑,不客气地回道:“难道风兄就不想一睹佳人风采?” 常风闭上眼睛,忽而睁开,呡着嘴正经地说道:“有一种美叫做看不见的美,你不懂!”说着便乐呵呵地快步往前。 马奕也快步跟上去,奚落道:“别在我面前假正经,有本事就把佳人娶回去!” 二人返回住处便直接往宗正的房间而去,推开房门,只见宗正已经收拾好包袱,似乎准备离去。 马奕忙问道:“梅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宗正回道:“两位大哥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向你们辞行呢。” 常风拍了拍宗正的肩膀,问道:“是不是没有找到你想找的人,所以,你要离去?” 宗正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马奕想起今日的精彩一舞,便对宗正说道:“本想回来告诉你,最后一位女子在铁索之上翩然起舞的精彩场景的,却不想,你竟然要离去。” 宗正听此,赶忙问马奕道:“怎么?难道有人做到了!” 马奕点点头,欣然回道:“你猜,她是怎么做到的?” 宗正自然知道,便淡淡地回道:“是地上的那块红布吧!” 常风面露惊色,马奕亦惊诧地回道:“原来,梅兄弟一早便知道了此题的答案!” “两位大哥,快给我说说,那位女子长得是何模样?”宗正着急地问道, 常风叹了口气,“她蒙着脸,再加上隔得也比较远,看得不真切。” 马奕急忙补了一句:“不过,明日便是才子与佳人的比试,倘若能够答对那位佳人的两道题目和美人谷的一道题目,便可以得到那位佳人,到时候,她也自然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宗正想着来都已经来了,况且以仙婕之智慧,确实能够做到在铁索之上起舞,索性多待上一日,待确定是否为仙婕再离开也不迟,便答应马奕和常风多留一天。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才子佳人心 上 红色的灯笼排满整个东谷绿竹轩,灯火阑珊,喜庆之气伴着清风浮荡美人谷。 醉酒欢愉之情溢满宾客心胸,时而推杯换盏,时而敲谈漫语,对仙婕的赞叹仍是不绝于耳,带着莫名的新奇和渴望,宾客都似乎等不及明天的天亮,定要把酒言欢,不至天亮不愿归息,整个东谷火光盈余,喧闹之音随风漫散。 宗正背倚栏杆,望着天上皓月,清风吹拂着两颊,吹皱一脸愁云,他隐隐感觉到,仙婕离自己很近,却又仿佛很远,近的仿若就在眼前,远的似若永远也抓不住,对于明天,他既有几分期待,重逢的期待,却又夹杂着半分犹豫和害怕,害怕明天又会大失所望,如此,便又不知往何处觅寻仙婕了! 仙婕自南谷护送回东谷后便一直呆在绿竹轩内,与以往不同的是,门外多了七八名侍卫,轩舍内也多了两名侍女,这让一向喜欢独处的仙婕有些不适应。 佳人选出后,谷主对此次才子佳人节甚是满意,但是也不敢放松对美人谷的戒严,值此敏感时期,她特意加强了仙婕的防护,考虑到中谷总阁内的秘密至关重要,她还命守卫中谷和东谷之间铁索桥的八名侍卫仔细看守,禁止任何人往来东谷和中谷。 仙婕是夜亦是心中惴惴不安,她并没有看到宗正的身影,心中满是失落之情,房门紧闭,不得外出,已是烦躁,忽又想起身中剧毒,宛似牵线木偶,更是百感丛生。 马奕和常风亦是兴致勃勃,两人忽而合奏一曲,忽而把酒欢谈。 官场显贵也罢,江湖少侠亦是,各方人士各种心态,但是更多的还是欲得佳人心和对明天的期许。 翌日天明,百鸟啼鸣,清风徐徐,朝阳依旧朦胧升起,万道霞光刺穿山间白雾,隐隐然,宾客晨起便感觉神清气爽。 辰时末,众宾客迤逦穿过铁索桥来到南谷主会场,依着昨日安排好的位置一一落座,阳光温和照耀,处处透着喜悦的气息。 大理石台的内侧围着一层白纱,仙婕早就坐于其内,透着白纱给人朦胧而又神秘的美感,好不让人遐想联翩。 宗正仔细地盯着纱帐,试图找到确定是仙婕的痕迹,可惜,只能看到透过纱帐映衬的朦胧身影,无法断定,也只能静坐慢等。 待所有人落座安静,谷主便在碧嫣的搀扶下蹒跚来到大理石台之上,后面跟着五谷管事,只听谷主朗声道: “想必诸位已经心急难等,老妇也就不再贅语,就直奔主题吧!待会,昨日选出的佳人会自行出两道题,题目答案会放在中谷执事手中,哪位公子答对佳人所出之题,再答对美人谷所出之题,便可得到绝世佳人。” 说完便在碧嫣的搀扶下踩着红毯离开了大理石台,似乎谷主不想多言,想来定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坐上谷主之位,却也应该有些厉害本事。 待谷主离去,中谷管事便走入纱帐之内,过得片刻,掀开帷帘,手中拿着一幅卷轴。 众宾客眼巴巴地望着中谷管事,只见中谷管事将画轴悬挂于大理石台事先准备好的木架之上,慢慢摊开,一幅水墨画悬浮眼前。 中谷管事命两名奴仆上前抬动着木架两端,对着众宾客沿着大理石台外侧转动着架上的水墨画仔细展示。 中谷管事对着众宾客说道:“第一道题,为此画命名,限时一炷香,若是所有人未能答出,此题当作废。” 说完便命人在大理石台搬来一张桌子,在上面置一香炉,香炉上插着一炷香,袅袅青烟徐徐冒向青天。 众宾客仔细地瞧着那幅水墨画,但见,那是一幅山水画,笔锋苍劲有力却不失一份娴雅,画中意境唯美淡泊,颇有隐逸之风,就作画的功底以及画风意境,众宾客莫不叹服,只是,来不及欣赏,便要苦苦思索,试图尽力找寻到那唯一的答案,赢得佳人芳心。 宗正也认真地盯着那幅水墨画,当见到那幅画的瞬间,宗正便怔住了,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息。 马奕和常风也暗自揣测着,常风低声问马奕道:“马兄,你觉着此题何解?” 马奕皱着眉回道:“为此画命名本就是非常泛,故而,我觉得,命名之要在于读懂此画的意境,悟懂作者要表达之意。” 常风摇了摇头,严肃认真地说道:“我觉着,此画真正的含义不在于画风和意境,应该是别有意图。” 众宾客正在努力思索着,探索着,可是,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此题的答案,除了宗正。 画中所画正是仙女林,隐隐的无名洞府,飘洒的瀑布,这些细微之处,无一不牵动着宗正的神经,这个陪伴自己成长了七年,和自己最爱的仙婕共同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他怎会不熟悉呢? 仙婕出此题的真正目的也不过是最简单的想要找到宗正罢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宗正偶然间来到美人谷是缘,仙婕出彩的表现吸引宗正多留一日也是缘,如今,以画引出宗正也是缘。 对于仙婕而言,她只是在失望之余多做的一番挣扎,却无意被宗正看到,宗正看到那幅山水画,心中便已然明了,他在心底默默地感激着上苍,感激着难得的重逢,感激着上天的眷顾,但是,凡事总是有所得必有所失,祸福相倚,真正的劫又何尝不是伴着缘而来。 仙婕在白纱帐中默默祈祷着,哪怕是仅有的一丝丝希望,她都不想因此错失,心绪有些紧张,静静地期待着有人能够答出。 时间在一点点飞逝,香转眼便接近底部,众人似乎仍旧一筹莫展。 待最后一点香灰掉落炉中,闪过一丝火星,那炷香便烟消火熄,只剩一根小枝矗立香炉之中。 中谷管事见时间已到,便大声对众宾客说道: “诸位,时间已到,不知道,可否有人想出此画之名?若是有人想出,便可在大理石台之前的屏风上将答案写出并附上姓名。” 话音刚落,便有人依次前往石台屏风之处,在屏风的白纸上,有人写上“山水之类的雅名”,有人写上“淡泊隐逸的含义之名”。 待所有人将姓名和答案写毕,中谷管事见众人安然落座后,便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叠好的纸张,慢慢打开,然后将正面对着在场所有宾客,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仙女林”,字迹隽永秀气,独成一家。 宗正看到上面的笔迹,心中更加确定,纱帐之内就是仙婕,心下大定。 看到答案的众人,有的立时唉声叹气了一番,有的则直勾勾地盯着屏风上白纸之上的黑色文字,生怕有人真的答对。 仙婕在纱帐之中用手指转动着手上的翡翠玉镯,分外地紧张和期待。 众宾客在一阵搜索之后,发现在白纸上最东南的角落之处,隐隐然写着“仙女林”三字,署名正是常风表弟之名“燕南宫”,颇有恨不得隐身上前瞬间擦拭掉的冲动。 常风和马奕看到上面的答案和署名,皆不由自主地望着宗正,但见宗正一脸感激和欣喜地望着纱帐的人影,两眼红润,两人便知道,宗正一直苦苦寻找之人已然找到,正是纱帐之中的女子,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更多地是对有情人重逢的感动和支持,君子坦荡,不过如此。 中谷管事转身望着屏风上的白纸,核对了一番答案,随即转回身姿。对着一众宾客朗声念道:“燕南宫答对此题,请燕南宫上前,准备应答第二道题。” 仙婕在帐中听闻此语,不禁怔了一下,她深深地知道,能够为此画命名之人除了自己心爱的正哥哥,绝不会有他人,难道,上天真的对自己不薄,天意让正哥哥与自己在美人谷重逢,可是自己又明明听到的是燕南宫的名字,这让仙婕心里不断地犯嘀咕。 众人在一阵唏嘘中,注视着即将登台之人,宗正在万众瞩目下慢慢登上大理石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众人望着眼前这位相貌并不出众之人,更多的是失落和嫉妒的心思,更有人希望此人第二题不能答对,那么自己也还算是又有机会赢得佳人。 仙婕一时不敢确定答对此题之人是否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正哥哥,兴许是他运气好,误打误撞答对也是说不定,故而,仙婕决定再试他一试。 只是一时不知如何相试,方才那题颇有隐患,一不小心定会让谷主察觉自己和正哥哥的关系,如此便会将二人陷入危机,若是不以相识之物为测试线索,虽能瞒过谷主,但是却无法完全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想,帘外之人是否为正哥哥又不为可知,看来此题得费些心思了! 仙婕紧蹙娥眉,陷入沉思之中,忽而,豁然开朗。 过得一刻,营帐中响起一阵铃铛,中谷管事便掀开帷帘,走入纱帐之中,帐外映衬着仙婕附耳密语掌事的影子。 众人不禁心下揣测着下一题究竟为何?也暗自期待,帐中佳人又会有怎样的才艺,又会有怎样的惊喜。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才子佳人心 下 中谷管事自纱帐中出来后便命人取来一把上好之琴,亲自送入内账。 待再次出来后便对宗正说道:“燕公子,帐中佳人等会将亲抚一曲,一曲四章,四章之后,还请分别为四章题名。” 宗正恭谨地点头示意听明白,随即管事便对着一众宾客言语道: “天地为鉴,诸位宾客为凭,若是四章之名有一章错误,那么按照谷中规矩,燕公子依然不可以得到帐中佳人。” 众宾客听后,居多者是乐意欣然的,马奕和常风却不由得为宗正担心起来,能够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君子成人之美的幸事一件,君子何乐不为呢,只可惜自己不能帮到他,两人不免有些自责,虽说琴音乃是二人所长,奈何,答题之人不可找人相帮,却也无奈,只好暗自期望宗正能够答对。 谷主一直坐于阁楼之上,对宗正犹为好奇,便命身旁的碧嫣查查燕南宫的来历。 满座寂静,仙婕便开始抚琴,第一章悠然而起,众人暗自品味着当中的意蕴。 宗正闭起双眼,亦是细细品味着,循着琴音,宗正回到了昔日与仙婕相遇的情形,那种偶然间带有的惊喜之感溢于脸上。 一个琴音的回转,宗正细数着往日里和仙婕相伴生活的场景,内心一股温暖和感激相互交生,脸上一阵暖寒交替的恬淡。 马奕和常风虽然熟知音律,却只知琴弦之外所表达的作者心绪,对于当中更为隐秘的情愫,二人又怎能体味呢? 琴音曼妙婉转,宗正思绪翻飞,内心情感不断翻涌,仙婕所弹奏之音饱含着自己的深情,带着对宗正的思念,带着对往昔美好的追思,当中之情,只有当局者才能真正明白和体味。 尾音渐收,宗正亦缓缓睁开双眼,眼睛有些湿润,虽是一曲琴音,却仿若重新和仙婕在仙女林中过了七年。 四章结束,琴音大定,忽而,里面传来琴具落地之音,宗正望着仙婕俯身拾起琴具的身影,心中似有所悟,也正好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宗正是知道仙婕的武功,以她现在的武功,何以如此乖巧地听凭美人谷摆布,当中定然有什么威胁存在,方才仙婕故意将琴跌落,试想能够弹出如此妙音之人又岂会失手将琴具跌落呢,这分明是在暗示什么,这让宗正回想起和仙婕在仙女林练剑之时的场景。 在仙女林的一次练剑中,自己也曾失手滑落手中之剑,仙婕还故意打趣道:“剑术如此高超之人竟然还会失手滑落手中之剑。”那日,宗正依稀记得自己是这样回复仙婕的,“再好的剑术也需要用剑之人的心境配合,若是心有不安,又何来稳固的剑。” 宗正仔细推测着仙婕暗含的意思,联想起方才四章琴韵,很明显,前四章只有自己才能品味出当中隐秘的情愫,想来是仙婕听到燕南宫的名字不能确定答对方才那题之人究竟是不是我,再加一题测试我一番,而后面故意跌落琴具又分明是以往昔练剑之语作为暗示,难道.....宗正想到此,突然明白了仙婕的用意。 此四章取其关键,无非‘遇,依,知,爱’四字,联想起落琴之意,最后一字应该是谐音字‘碍’,此四字相连,分明就是我与仙婕相遇,见到仙婕如此依从,就应该知道,不可相认的阻碍,仙婕分明就是暗示自己,她身处危局之中,身不由己,以‘落琴’暗示‘落情’,分明是叫自己放下感情,不能和仙婕相认之意。 仙婕坐于帐中,双眼婆娑,满是对答案的期待,帐外之人若是正哥哥,定能知晓当中答案,以其聪明才智,也定能知晓自己暗藏的意思。 说来也真是无奈,仙婕依照美人谷规矩不得出声,而宗正又因为冒充身份谨言慎行,不敢多语,哪怕宗正说出那么三言两语,仙婕也定然能够识别出,倒也不至于让仙婕如此为难。 马奕和常风紧紧地注视着宗正,马奕问常风道:“风兄可知四章所述为何?” 常风蹙着眉头摇了摇头,低声回道:“虽知四章心绪,却不知四章究竟何意,着实费解!” 众宾客亦是不明所以,皆望着宗正。 微风游游,阳光变得有些明媚。 中谷管事望着宗正,言道:“燕公子,还请告知四章之题。” 宗正望着眼前众人,行于屏风之前,举起墨笔,相继提出相遇,相依,相知和相爱八个大字,当爱字落笔,宗正也终于明白了仙婕的心思,他终于知道,仙婕也是喜欢自己,爱着自己的,当初离开仙女林的那层暧昧却不想在此种场合揭开,想来也真是命运弄人。 宗正回转身躯,将笔放下,八个大字便显露众人视线之前。 众人盯着上面八个大字,复又望着中谷管事,满是期待答案的神情。 中谷管事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徐徐打开,面露惊色,旋即将带字一面展示给众人,虽然,字痕较小,却也不难看出,正是那八个大字。 谷主一直在阁楼之上关注着底下的情势,当宗正答对第一题之时,谷主便激起了好奇之心,如今,宗正连番答对两题,心中自然按捺不住。 此时,碧嫣返回身旁,谷主望着碧嫣,碧嫣向谷主秉明道:“谷主,燕南宫并无显赫家世背景,其父是归来山庄庄主,在武林中的地位很是一般,情报所言,燕南宫很少涉足江湖,故而,对于他的信息,谷中尚不齐全。” 谷主嫣然一笑,“呵呵,如此,我倒是要好好会会此人,看看此人今后到底能否为我们所用,用处又到底有多大。” 说着便要起身,碧嫣赶紧过来搀扶住。 阁楼之下,场面一时喧闹起来,满座宾客见到宗正如此厉害,不禁把希望转移到美人谷最后一道题上。 中谷管事朗声念道:“第二道题,燕南宫再次答对,依照本谷规矩,只要再答对本谷亲出的第三道题,那么燕公子便可得到帐中佳人。” 这时,谷主在碧嫣的搀扶下来到大理石台之上,满座又安静下来,谷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宗正,一种冷煞之气扑面而来,宗正依稀能够感觉到身旁这位老妇功力非凡,绝非她现今这般老态龙钟,步履蹒跚。 谷主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宗正说道:“敢问燕公子,你是如何猜到这四章的题目的?” 宗正刻意卡了一下嗓子,换了一种较为沧桑的嗓音回道:“谷主所问有三个地方错了!” 仙婕听到宗正发出的语音,虽有刻意掩饰,但是依然可以辨别得出,着就是正哥哥的嗓音,错不了,心下有些微微地欣喜,转而想到谷主所问,又不禁一怔,想来,谷主已经有所怀疑,就看正哥哥是否悟明白我的意思了。 谷主听到宗正的回话,不禁感到诧异,遂好奇地望着宗正,“哦!我只是简短地问了一句,怎么就有三个地方错了?愿闻其详!” 宗正一脸平静,淡淡地回道:“其一,我不是燕公子,请叫我燕居士,我素来很少在江湖露面,此番只是单纯陪着表哥前来。”说着便望着常风,常风自然明白宗正用意,遂点头回应。 谷主听闻之后解开了心中第一层疑惑,那就是燕南宫的真实身份,如今有常风为证,倒也消去三分疑惑,只是仍旧心有疑虑,遂继续恭谨地问道:“那剩余两个错误何在?” 宗正继续答道:“其二,本居士也不是猜出题目;而是此琴曲早就存于世上,恰巧被我所知而已。” 谷主不禁问道:“若是此曲早就存于世上,为何我等皆未曾听闻。” 宗正嗔笑着答道:“世上本就很多事情被少数人知道,你们不知道,而我知道,那又有何稀奇,只能说我运气好罢了!” “那第三呢?”谷主见宗正有些桀骜,心中燃起半分气愠。 宗正见谷主已有生气之象,知道他心中的怀疑又消去了几分,遂又冷冷地回道:“这第三嘛!就是,此曲名曰四章,其实只是三章半,这最后一章,帐中佳人怕是只弹了一半,剩下一半早就绝迹。” 谷主起初似有不信,如今被眼前之人说得头头是道,看着他不受羁绊的样子,倒也有居士的风范,这不禁又再次削减了自己的疑虑,谷主一度怀疑是自己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此四章,只是复又想起第一道题,何以众人皆不知此画作之名,而他知道,若是又是巧合,那么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偏偏这位公子知道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还就偏偏出现在此种场合,这不禁让谷主怀疑起宗正和帐内的仙婕的关系。 “那仙女林的名字,燕居士是如何想到的,可否告知老妇?”谷主望着宗正,大有质疑的神色。作为情报机构的总管之人,若无半点察言观色和巧思推辨的能力又怎能被蒙古倚重信赖呢,谷主从宗正答对第一题便盯上了宗正和仙婕的关系,敏锐的感觉可谓不一般,先前对第二题的应答倒是让谷主打消了不少疑虑,若是对第一题的答复不慎,怕是只会前功尽弃。 宗正立时想道:“看来谷主疑心未消,若是再以画作早有,自己恰巧识得此画为由,定然不妥,可又该如何应答呢?” 仙婕听到谷主的疑问,心下有些不安,只怪自己出第一道题目之时,太过期望找到正哥哥,如今怎样回答是好,又不能思之过久,不然一样惹得怀疑。 宗正只是思虑了片刻便嬉笑道:“这又有何难?” 谷主冷冷地说道:“燕公子可莫要告诉老妇,此画又是什么存世已久的画作,恰巧帐中佳人画出,恰巧又只有你知道。” 宗正听得此语,知道谷主已经对自己和仙婕的关系有所怀疑,此番若是答得不够巧妙,不能让谷主及众宾客信服,恐怕要想解救仙婕有所困难,仙婕暗示自己不能和她相认,想来也是有她的顾虑和安排,我该如何应答呢?时间可不能拖得太久,不然也会引起怀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能思巧辩答 宗正想着唯有再赌一局方能留有转圜余地了,遂以不屑的神情说道:“这又有何难?谷主不妨和本居士赌上一局,到时,谷主自然就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第一题答案的了。” 谷主听后不禁诧异道:“哦!怎么个赌法?” 众宾客亦是好奇不已,常风和马奕有所疑惑,为何明明可以相认的两人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认,而对于宗正如何答对第一道题,两人皆是心中明了,只不过,二人却不知晓为何宗正要如此掩饰,仿佛在刻意逃避和仙婕认识一事,想来也是有所原因,在不明了宗正意图的情况下,两位好友也只能静看情势,不敢刻意阻挠干扰。 只听宗正对谷主言道:“您老只需在白纸上写上一个字,我蒙着眼睛,待谷主写完,我便知道谷主所写之字为何字,为了公平,还请谷主写完给大伙瞧瞧,让众宾客共同作证。” 谷主听后一阵新奇,心下暗自思忖道:“他当真有如此本事?若是有此本事,倒也不难解释他如何答对第一道题,姑且试一试。” 众宾客听闻宗正所言,莫不好奇,皆觉着不太可能,除非宗正能够识懂人心。常风和马奕也被宗正弄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宗正是否有此本事,又或者是否应该为宗正感到担心。 “碧嫣,准备笔墨。”谷主随即命令道, 中谷管事取来一根黑色布巾递予宗正,宗正接过手中,此时,碧嫣已经将笔墨准备好,宗正看了一眼谷主的神色和眼睛,便缓缓蒙上自己的眼睛,并背对着谷主。 谷主见宗正已经蒙上眼睛并背对自己,倒有君子风范,确定无所窥测可能后便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字,举起此字对着一众宾客,待白纸转动一圈之后,复又折起。 “好了!燕居士,谷主已经写好,请说出谷主所写之字为何字。”碧嫣拍了拍宗正的肩膀,清声说道。 宗正缓缓解下黑色布巾,转过身躯,望着谷主,轻笑了两声,这倒让谷主和众宾客有些发毛,好似早已知道谷主所写之字那般。 宗正下意识地朝桌台上望去,那根毛笔鼻尖摆在墨盒边缘,却不难看出笔尖细毛的形状,凭此形状,宗正便能预估此字最后一笔的走势是捺,桌上剩余白纸中,最上面那张纸并无笔墨留痕,如此薄白之纸,竟然无所留痕,只能说此字较为精简,就方才所用时间而言,也可辅证此字笔画不甚太多,如此便可总结为,此字精简,最后一笔是捺,然而,还是有许多同类型的字,机会只有一次,该如何断定究竟是哪一个呢。 宗正再次回忆起方才谷主的神色和眼睛,便可知道谷主是个心思极为深沉之人,落笔前的最大疑惑定然是我的身份,她心中所想必是‘我究竟是何人?”,另外,却也不难看出,她是个品味较高之人,一般的闲字怕是难以映入谷主脑海,心思深沉却又品味较高,加之‘美人谷’的命名,想来,谷主对带捺笔画的字情有独钟,那么这个字应该是包含捺的最简练一字“人”。 纱帐之中的仙婕虽然明白宗正的用意,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赌局,倘若说错此字,谷主定然会携着宾客的脸面推翻答对的两题不说,还会将正哥哥视为威胁,届时,我虽然可以将美人谷真相告知,将宾客人心转向正哥哥,可是,美人谷地形复杂,没有知情之人指引出路,也只能是鱼死网破。想此种种,仔细权衡,仙婕还是希望正哥哥能够巧妙应答。 虽然,十有就是此字,但是一旦判断失误,后果难测,宗正觉着还是谨慎些好,遂故作不屑嬉笑之态,却又暗中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宗正对着台下宾客说道:“诸位不辞辛苦来到这美人谷。”宗正刻意加重了当中的‘人’字,不经意间看到常风似有微微吃惊的神色,不仅仅是他,他身旁的两名宾客也似乎眼色微跳,想来这个字就出现在方才众人视野中那般。 “也算见识到了美人谷震诧世人的场景。”宗正忽而又转身对着谷主,将‘人’字刻意加重了一番,见到谷主平静似水,神色丝毫未变,宗正隐隐感到美人谷的深不可测,也能够预想到仙婕的苦衷了。 谷主神色虽未改变,心中却已然明了,想来眼前之人刻意将人字加重,定是知道了方才我所写之字就是‘人’,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字的呢?着实费解,难道他真的有读心之术,谷主心中疑惑万千,碍于面子,又不能直言相问,憋在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今日,我便再让你们大开眼界。”说着便来至石台,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人’字。 宗正将白纸竖起,心中暗想:“事已至此,虽然,不能完全确信,也只能搏一搏了!”遂大胆转过身躯,将写字的一面对着台下众人。 宾客们露出惊讶之色,皆对宗正如何知晓此字甚是疑惑。 宗正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然答对,心下大定,神色却不显露,一如往常,生怕被老练的谷主看出破绽。 谷主虽未明言宗正答对,却也并未立刻指出宗正判断错误,一如往常般笃定。 “燕居士果然了得,也算是老妇开了眼界了,不过,依照才子佳人节的规矩,还请燕居士过了本谷最后一关。”谷主客气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诡谲。 仙婕听闻谷主此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竟不想,正哥哥竟然有此本事,此事虽安,却又再度迎来一题,过得自己之题容易,要是应对高深莫测的谷主,仙婕复又为宗正担心起来。 满座宾客皆期待不已,美人谷之题又会怎样高深呢,燕南宫又是否能够破解呢,一切的未知激发着众人的好奇心。 美人谷借以‘才子佳人节’为名,实则暗中埋布情报眼线,对于自己训练的美女佳人,自有一套严格的标准,对于未来要打入暗线的对象自然是更为严格,要么朝廷显贵,要么就是在江湖武林的地位显赫,而宗正以燕南宫的名字出现,皆不是二者范围,故而,谷主对宗正不甚满意,加上宗正给谷主冷淡之感,谷主便觉着今后难以掌控,故而,此番定然是要出一道高深的题将宗正踢出局的。 仙婕坐于纱帐之内,心知谷主心思,故而,有些局促不安之感,稍稍欠了下身姿。 谷主嘴角阴冷地泛起一阵笑意,宗正有一种预感,下一题应该是个死题,无论解的开,抑或者解不开,都无胜出可能,既然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也别无退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看吧! “燕居士,你可准备好了?”谷主询问道,言辞间大有狠虐之意。 宗正点了点头道:“请出题。” 谷主暗自想道:“前两题是否靠本事答对,答完第三题便可知晓,若是这道无解之题也能给他破了,那还证明此人有点手段,虽不是达官贵族,亦不是武林显赫,但有此智谋又肯给蒙古效力,倒也是幸事一件,将此届佳人许配给他倒也不辜负美人谷的用意,怕就怕依着此人性格,到时不易掌控,不如.....”谷主似乎想到了一条控制宗正的妙计,嘴角扬起一阵笑意,让人有些瘆的慌。 谷主命碧嫣端来先前那个花瓶和一个竹筒,竹筒里盛着满满的黄豆,谷主对着一应宾客说道:“俗话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今以三千黄豆寓意弱水,当中只有一枚与众不同的豆。”说着便以两指夹捏着一枚形状和黄豆无所区别的晶莹物体,当着众人的面投入花瓶之中,并示意碧嫣当着众人的面将竹筒中的黄豆撒入花瓶之中,在阳光的照耀下,粒粒黄豆泛着黄色冷光如雨水般落入花瓶之中,发出清脆细微的哐当响声,待所有黄豆落入花瓶,碧嫣便托起花瓶,将黄豆摇匀了几番。 “若是燕居士对佳人有意,自能取出那唯一的‘一瓢’,机会只有一次,请!”谷主带着异常诡邪的笑容请宗正一试。 众宾客听闻此题,顿觉匪夷所思,分明考验的不是智慧,而是运气嘛,马奕第一个不服,争议道:“才子佳人节考验的是才能智慧,谷主此题有违才子佳人节宗旨且不说,还有失公平。”马奕脸上有些愤懑。 谷主早就成竹在胸,并无顾虑,众人虽有苛责之意,然,谷主却声色不动,只是将手递进花瓶,片刻便取来一枚晶莹豆状之物,和先前丢入的一模一样。 众人大惊,有些人不由自主地发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主将手中晶莹之物复又丢入花瓶,碧嫣再次将瓶中之豆摇匀,谷主不紧不慢地说道:“美人谷出题,向来不循常道,更不会出一道有失公平的题目,能否找出其中门道,方是此题要义。”谷主三言两语便将马奕说的无可辩驳,辞令暗藏刀锋,好不厉害。 然,此题,名曰有解,实则无解,那枚与众不同的豆实则是谷主取调和好的药水以内力化水为冰形成的一枚冰粒,不消片刻便会融化,三千黄豆,任凭宗正如何寻摸,终究是挑不出来的。 宗正从一开始便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终究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但是宗正早有预感,也心知此题是个死题,决不能以寻常之法应对,应对此题只有以死法解死题,让其本身不能成为一道题。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落入计中计 宗正被谷主所出的一道死题困住,一时陷入窘迫困境,忽而想到以非常之法解出此题,似若成竹在胸,却又缺少破题的引导,一时踌躇沉思之中。 仙婕是个聪慧之人,心中亦感到此题之难处,也估摸得出此题乃是死题,无论正哥哥是否出手,他都无胜算可能,为此揪心不已。 谷主一脸自信,见宗正愁眉紧锁,心中甚是欢快,然,又觉着还需加紧逼着宗正出手,遂又对着满座宾朋言道:“如此耗着时间也不是办法,想来诸位宾客也心中甚是着急,莫不如就给燕居士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此,既不会让众宾客久等,也不会太过苛刻,不知诸位以为何如?” 众宾客自然满心欢喜的答应,谷主见此情势,遂问宗正道:“燕居士可有异议?”谷主表面上是客气询问,实际上却又何尝不是暗地里的一种威逼呢,宗正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见此情势,也只好暂且应允。 宗正一时半会不能确定当中玄机奥妙,心中一直回想着方才的所有过程,有那么一刹那,宗正觉着有所不对之处,只是究竟为何,一时不明。 一番思索,忽而豁然开朗,愁云淡开。 “何须再过一个时辰,现在便可!”宗正胜券在握,满是自信,对着谷主及满座宾朋放出豪言。 众宾客甚是惊讶好奇,此题,众人皆心知定有蹊跷,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何以此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便想到解决之法,众人带着好奇之心,直直地望着宗正。 但见宗正行至碧嫣身旁,将右手递进瓶中,缓缓抽出,拳头紧握,众人皆盯着他右手之拳,暗自估摸着他打开手掌之后,掌中是否有那枚晶莹之豆出现。 宗正将手举起,并未舒展,对着一众宾朋及谷主说道:“既然弱水三千,取其一瓢饮,那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一饮而尽。”说着便将手中之物塞入嘴中,一口吞下。 众人大骇,皆摸不清宗正欲意何为,明明是要公示答案,为何却将证明答案之物一口吞入,着实让人犯迷糊。 宗正其实并未吞下任何东西,或者说,宗正压根就没有在花瓶中取出任何一粒黄豆。 谷主神色未改,心中却暗自欣喜,她知道宗正已经解出了此题,也着实佩服宗正的智慧,却也感到一丝丝惋惜。 宗正对着正在忙乱猜疑的众人说道:“诸位莫急,不妨反过来想一想,若是瓶中没有那枚晶莹之豆,是不是就可以说,方才本居士吞下的就是那枚晶莹之豆呢?” 众人经宗正一番提点,豁然开朗,纷纷望着碧嫣手中的花瓶。 谷主自然明白众人之意,遂向碧嫣投来一个眼神,碧嫣当即明白,随即将瓶中黄豆轻缓撒于大理石板上,经过一番仔细寻找,并未见到谷主初始投入的那枚与众不同之豆,碧嫣朝众人摇了摇头,众人便明了,地上没有那枚晶莹之豆,心下佩服不已,暗自称叹。 马奕和常风心下大安,不禁对宗正感到由衷的惊喜和赞叹,想不到,跟在身边和自己一起称兄道弟之人竟然如此了得,二人皆觉着有些幸运,能够与此等英才结识,也算人生一大幸事。 谷主似乎并无惊讶之意,仿若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般,这让欣喜的宗正感觉有些异样,在他面前,他隐隐感到,谷主仿若浩淼烟海,自己则是海中一舟,不得不让宗正反思这当中有什么错漏之处。 谷主恭谨地对着宾客言道:“此番结果,老妇由衷欣喜,如此才子,倒也不负我美人谷的佳人,既然,燕居士才智无双,美人谷甘拜下风,自当按照规矩,将帐中佳人亲赐予你。” 仙婕一直隔着纱帐,并未见到方才所发生之事,经谷主宣布结果后,心中暗喜不已,想着马上就要和心爱的正哥哥见面,先前中毒之事皆抛诸脑后,脑海中转而满是正哥哥的模样,想着近一年未见,暗自臆想着正哥哥又是何种模样了。 “管事,还不赶快将佳人请出。”谷主厉声命令中谷管事道, 众宾客虽然对佳人他人得去的事实颇为失望,但是,一睹佳人风采的好奇却是时刻萦绕脑海的,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佳人仙容,不禁心跳飞快。 管事搀扶着仙婕自纱帐走出,然,下半脸依然遮着白纱,如此也只能让宾客愈发紧张和好奇而已,对于宗正,当看到仙婕出来的一刹那,看着她的身姿,再看看她的那双明媚眼睛,心中已经万分确定,这就是仙儿,与自己相依为命七年的仙儿。 仙婕望着宗正,虽然宗正有所易容,但是,眉宇间还是能够辨认出,他就是自己早思暮盼的正哥哥,虽隔不到一年,此番美人谷重逢,却恍若半生。 情至深处,总是不受所控,尽管之前百般暗示和掩饰,一到相见之时,仙婕和宗正还是没能够忍住激动之情,两人眼睛交汇的刹那,便已包含万感前言,遂未言明,当中情思却也不难看透,两人相视良久,谷主老练深沉,此前好不容易放下的怀疑复又燃起,凭着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她料定仙婕和燕居士定然以前认识,且关系非一般,不,她几乎可以断定,她们就是情侣。 当两人缓过神色,忽然清醒之际,已经来不及了,两人都似乎感觉到犯了致命错误,下意识地回避各自的视线。 台下聚涌着人海,到了如此关键之时,皆按捺不住,呼吁着要仙婕揭开面纱。 管事向仙婕投来一个眼神,仙婕便举起右手,挽到左脸之畔,轻轻揭开面纱。 宗正不敢正面直视,但不是为了刻意的回避,而是发自内心的不敢。他曾经在过去的梦里无数次想过仙婕的模样,但是,这次,他有些犹豫了,内心一种莫名的愧疚和害怕。 只那一刹那,宾客的心便提至嗓眼,待这层朦胧面纱全部揭开,留下的便只能是不住的钦羡,赞叹还有遗憾。 望着大理石台上的佳人仙容,冰肌玉骨宛似雪落松山,一种莫名的清爽从脚尖漫至心底,‘得佳人如斯,夫复何求。’想来,此种甘甜只能伴着不可得的遗憾而深深地感到揪心了。 谷主和管事及碧嫣等人虽身在谷中,但是却也从未见过谷中美人,自她们运送至此便依着谷中规矩戴着面纱,如今,初次见面,却也由衷感到仙婕之美,不知何语形容,谷主素来狠辣,想起仙婕全身已经漫透香毒,并无遗憾可惜和自责之感,然,碧嫣和中谷管事却不由得泛起一阵愧意,如此仙女般的佳人,本应如天山的雪莲般纯粹干净,却被尘世玷染了污浊,任谁有良心之人,皆会感到一阵惋惜和自责。 微风游游,吹拂着仙婕乌黑的发丝和洁白的衣裙,艳羡的目光盈余她的四周。 一场盛事就此终结,当中深藏的阴谋和毒瘤却逐渐生长,在无尽的岁月里,谁又能预料后续祸福呢。 常风和马奕见着二人相遇,倒也满心祝福和欣慰,悄悄地在嘈杂的人群中渐渐隐去。 谷主望着仙婕和宗正二人,心下暗暗想道:“此二人关系绝不简单,如此倒是对我蒙古更为有利,一个才子,一个佳人,倒是天作之合,若是联手为我蒙古效力,倒是颇多助益,既然二人有此关系,倒不如像驯服那两只白雕那般好好驯服此二人。” 想起白雕遭遇,不得不说谷主心思之歹毒,为人之狠辣,心计之高深,世间罕有。如今,又要故技重施于宗正和仙婕两人身上,想来便觉着后怕。 今时今刻,宗正明面上风光无限,出尽风头,也是如愿以偿和心爱的仙婕在一起了,却始终没有想到已经堕入谷主计中计。 那挑豆之题,虽是道难解的死题,但是,谷主再清楚不过,若是遇到智谋高深之人,以倒剔之法便可解答,那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又何尝不是谷主刻意留给宗正的提示呢,为的就是请君入瓮,宗正涉世未深,比起老谋深算的谷主,终究欠了一点火候。 按照美人谷才子佳人节的规矩,为了保证佳人出谷后的安危,特意立下一项规定,今夜便是才子佳人完婚的日子,大婚后还需在谷中待上一些时日,待所有宾客离开方可自另外一条路出谷,为的就是断了未得到佳人者的念想。 看着宗正抱得佳人归,宾客们自然是嫉妒的,好在,那些淘汰的待选佳人还可以另外的形式分配给失意的宾客,虽然不能得到最好的,但是能够得到其余不错的佳人,也算心有安慰,不虚此行。 南谷嘉宾撤出南谷,宗正和仙婕则安排在中谷,两人未能在一起,而是暂时分开。 谷主望着宗正被管事带走的身影,忽然想起蒙哥交代的一件重要之事,这位燕居士智慧非常,便想着或许可以交由宗正一试,风老琴的秘密没准就真的被他解开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相逢夜悄语 星野之下,南谷暗淡无光,东谷却灯火通明,喧闹声不绝于耳,而中谷却是一如往常地空寂静沉。 虽说是才子佳人大婚,然,中谷并无隆重排场,一切都以简约为主,婚房也只是仙婕一直居住的简陋竹轩,两只大红灯笼发着亮光,也算是充点喜气了。 仙婕端坐于榻前,穿着红色喜服,头上虽然戴的不是什么凤冠霞帔,却也是奢华富丽之珠冠,红盖头掩抑不住粉红的脸颊,心中几分不安夹杂着一丝忐忑和紧张,幼时曾经听过姑娘嫁人之事,也曾想过要风光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此番,自己虽能如愿以偿地嫁给心爱的正哥哥,可是此种情形之下的大婚,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吱呀’一声,竹轩之门便被轻轻推开,宗正轻悄走入房间。 “正哥哥,是你吗?”仙婕蒙着盖头,看不见任何东西,心中全无安全之感,听到开门之声,不禁询问起来。 宗正应答道:“是我!”随即关上房门。 门外站着一应侍女,透着门户纸,宗正可以看到她们的身影,一直习惯安静独处的宗正,心下感到颇为不习惯。 仙婕不敢妄动,时刻担心着坏了谷中规矩,近一年的让本来自由闲散,不受拘束的仙婕有些拘谨,以致于在见到宗正后亦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小心。 宗正并无大婚的欣喜,他有很强的威胁感,尤其是面对谷主之时,他总觉着美人谷绝非寻常之地,关好房门后,便赶紧走近仙婕,轻轻掀开了仙婕的红盖头,似乎有要事同仙婕商量。 这是仙婕第一次穿上新娘的红妆,宗正揭开仙婕头上的红盖头,看到仙婕殷红的嘴唇,粉嫩的脸颊,嗅着仙婕身上散发着的美人香,突然觉着仙婕较之平时散发着另一种美,在烛光的映衬下,楚楚动人,这种美让宗正有些神情恍惚,一时忘记了自己初入竹轩的用意。 仙婕盯着易容后的宗正,感觉自己的正哥哥是如此的陌生,特别是看到穿着新郎官衣服的宗正,越发感到一种难言的辛酸,眼睛有些湿润,忽而想起正哥哥当日的不辞而别,仙婕不由得一脸怒气地望着宗正。 宗正望着生气的仙婕,一脸自责,他很清楚仙婕为何生气,便小声地对仙婕说道:“对不起,仙儿。” 仙婕听到宗正的道歉,丝毫未消气,很想使劲拍打宗正,以消她近来所受委屈,碍于情势,也只好忍住。说到底,一年未见,虽然有怒有怨,却更多的是重逢的欣喜和关切。 轩舍内两排红烛发着黄亮之光,照耀着两人脸颊,照亮了整个竹轩,透着亮光,两人仔细地看着彼此,宗正紧握着仙婕之手,望着仙婕的脸,低声关切地问道:“仙儿,你怎么会在这美人谷?” “此事说来话长,那日,我出得仙女林,欲觅得你的行踪,却不小心中了美人谷之人的,醒来后便已经在美人谷了。”仙婕声音低沉,带着半分伤感。 “都是正哥哥不好,都怪我不辞而别,害的你担心了!”宗正复又自责了一番,眼神闪过一丝愧意,不敢直视仙婕,只是微微地低下了头。 “对了,他们没伤害你吧?”宗正想到美人谷的阴深手段,不禁抬起头,望着仙婕,双手抚摸着仙婕两臂,关切地询问道, 仙婕推开宗正两手,欲言又止,眼睛闪动了一番,最后淡淡地回了句“我没事!” 宗正能够感觉得到仙婕似乎有所隐瞒之事,复又关切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仙儿,你跟正哥哥说实话。” “真的没事!”仙婕笃定地说道。 宗正最了解仙婕的性子了,便越发要问个明白不可,“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宗正再次询问道,不由得没控制住情绪,声音稍大了些。 仙婕立时将右手食指举至红唇边,“嘘”了一声。 仙婕知道宗正的性子,看着正哥哥如此焦急的模样,定是要问到底的,只是自己中了香毒之事,不说来比说出来要好得多,一来,不想正哥哥担心,二来,也怕正哥哥知道此事,冲动之下,做出傻事,反被美人谷困住; 看着正哥哥关切心急的眼神,仙婕便想着转移正哥哥的思绪,遂对其言道:“正哥哥可知美人谷幕后的操纵者是谁?” 宗正对此事一直心存疑问,本就好奇,被仙婕一问,便下意识地便回了句:“谁?” 仙婕悄声说道:“蒙古人。” 宗正面露惊色,自从出入了宋蒙两军军营后,宗正对当前形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心中不禁感到疑惑,何以在南宋境内有蒙古人经营的美人谷存在。 “怎么会是蒙古人?”宗正不解,反问仙婕道, 仙婕便将美人谷是蒙古人设在南宋的谍报机构一事说出,宗正听完仙婕所述,不禁对蒙古人的手段感到惊骇,利用美人充当杀手锏,着实高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又是南宋腐朽的官场达贵,想起在钓鱼城之战中的情景,再看看南宋这边的情势,宗正感到蒙古人夺取天下已成大势,自己在钓鱼城所为也只不过是垂死的一道挣扎。 宗正想着,眼睛一动不动,仙婕看出宗正似有所想,便询问道:“正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宗正淡淡地回了句,忽而又感到哪里不对,既然美人谷以美人作为谍报工具,那么仙婕也算是其中一员,仙婕身怀武功,他们又是如何控制仙儿呢,宗正的思绪又回到了初始时对仙婕的关心。 “仙儿,既然你说美人谷以美人作为谍报工具,那么美人谷凭什么掌控这些美人?”宗正望着仙婕,问词以美人代替仙婕,倒也含蓄了几分,为的就是不让仙婕有所抵触。 仙婕神色有些暗淡,犹豫着,抿着红唇,欲语又止,心中暗想道:“以正哥哥智慧,我又怎能瞒住他呢,可是,说出来又能怎样,增加他的愧疚且不说,冲动坏了大事,双双陷入被动,那样可就糟了。” “正哥哥,仙儿真的不想说,不要逼我好么?今日是我们重逢的日子,可以说点别的吗?”仙婕情绪有些激动,故意以此推脱,她知道,正哥哥一定会依了自己,不再追问,但也心知,如此只能推脱一时,终究是掩饰不了的。 宗正最怕的就是看到仙婕难受的模样,便也不再追问,转而同仙婕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便安慰仙婕道: “好了,既然仙儿不愿说,正哥哥不强求,只是,这美人谷终究太过复杂,我想,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宗正紧锁眉头,开始有些担心,总觉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恐怕,我们不易脱身,美人谷地势复杂,我在谷中半年之久,仍是未寻着出路,要想出去,唯有谷主同意,但是,如今情形,要想谷主同意,我只怕.....”仙婕突然顿住,深吸了一口气。 “只怕什么?”宗正疑问道, 仙婕望着宗正,眼睛有些泛红,凝语道:“只怕,你会受我所累,谷主会对你有所利用和束缚。” 看到仙婕处处为自己着想,宗正不禁为仙婕对自己的好而感动,不禁暗自想道:“恐怕天地间,除了自己的母亲,也就只有仙婕能够如此待我了。” “仙儿怎可如此想,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宗正望着仙婕,神色笃定,满是真情切意。 仙婕听闻此言,颇为感动,想着今日乃是重逢之日,不想因为一些烦恼之事,打搅了本该愉悦的时刻,自当问问正哥哥近一年的去处,便转而询问起宗正的经历。 “正哥哥,听到这句话,我很感动,今日难得重逢,不如正哥哥给仙儿讲讲你这近一年的游历吧?”仙婕恳请道。 宗正本想问问仙婕在谷中的经历,却被仙婕先行问起自己的游历,便想着先讲给仙婕听,待讲完再问问仙婕。于是便将自己到过蒙古营和宋军营的事情一一道出,还特意提到了悲哀,只是,怕仙婕有所误会,便刻意地省略了遇到竺韵诗一事。 透着红烛,仙婕双手撑着桌面,满眼深情地看着宗正,仙婕望着宗正讲述的样子,宛似又回到了仙女林,回到了往昔只有两人的安静世界里,不禁有些陶醉,也许,只有此时此刻,仙婕才忘乎了先前的烦恼,心境也变得平和。 月影深深,暗夜寂寂,红烛转眼便要燃尽,不知不觉,夜已深了,仙婕听着听着便叩在桌台上睡着了,在宗正的身边,仙婕总是感到安全,平时谨慎小心的她也只有在宗正身边才能如此安然入睡。 宗正轻喊了几声‘仙儿’,仙婕没有丝毫动静,便知仙婕已然睡着,不由得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仙婕的乌发,一阵心疼和愧意再次涌上心头。 宗正将仙婕抱起,轻轻放于床榻之上,为其盖好被子,自己则来到桌台边缘,吹灭蜡烛,趴着桌台便睡着了。 美人谷安排的新婚夜,两个人毫无大婚之心,便是如此度过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美人谷谷主 上 黑夜裹挟着美人谷,一股暗黑势力隐隐蛰伏,侵蚀着南国半边天,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就在才子佳人新婚之夜,谷主那边,一面派人紧密监视宗正和仙婕二人,一面便在着手策划着一场大计。 当谷主见到宗正的第一面便已经看穿了宗正的假身份,也看穿了他和仙婕的关系,虽然宗正和仙婕二人百般掩饰,但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太眼里,那不过是小孩玩的游戏,如今看到宗正,她便觉着执行这场大计的时机已到,敏锐的直觉和精湛的相人之术告诉她,宗正便是执行这场大计的最佳人选,盼了无数个春秋,谷主终于等到了这个期待的时刻。 趁着夜色,谷主在碧嫣的陪同下来到中谷密室,来到关着白雕的那处长廊,在长廊尽头的一处房间,谷主驻足,命碧嫣在外守候,自己则推开房门进入。 房内暗沉空寂,谷主将手中拐杖交给碧嫣,便踏着轻盈步伐往里走去,碧嫣则自觉地将房门合上,站于一旁,小心看护。 谷主取出火折将四处蜡烛点燃,四壁烛光齐亮,房内之景便清晰入眼,房内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干净明亮,正上房桌台上供奉着一块灵牌,上面只刻着一个‘雅’字,让人难以理解,谷主轻盈上前,将灵牌旋转半圈,桌台便轻轻推开,一道暗门出现眼前,一道光亮从里面穿射而出。 谷主轻步走入密室,那暗门便自动合上,灵牌亦自动复归原位。 偌大密室只有一个半米之高的圆形石台矗立密室正中,倒让整个密室显得宽敞,石台之上放着一个长足一米的木箱,木箱两端伸出石台之外,木箱表面雕刻着一些纹路,看起来应该是年代久远的工艺,木箱也是沉香之木打造,想来,这里面定然藏着极为贵重的古物。 地上铺满石板,石板之间缝隙清晰,谷主往地上看了一眼,随即踏出一步,一声嗖嗖之响,好似有东西在身前飞过,定睛细看,正是天蚕丝,原来地板上方布满了天蚕丝,天蚕丝本就透明,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倘若有人直接闯入,还不让天蚕丝割得血肉模糊,如此机关布局,不得不说美人谷手段狠辣,高深莫测。 谷主循着地上铺就的石板,按着独有的路线,一步一石板地朝中间的石台靠近,每踏出一步,前方的天蚕丝便自动脱开。 要想获得密室中间之物,就只能循着正确的路线而去,若是行差踏错一步,踩到架空的石板,那么自然会跌落石板下方,被下方密布的利器插死,如此机关虽算不得上乘,却也令人生畏。 谷主走了近二十余步终于来到石台中间,双目直直地望着眼前的木箱,但见那木箱上面积满了灰尘,像是很久都无人动过。 谷主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似乎有些伤感,不禁令人称奇,如此城府极深,淡定从容,却又心狠手辣的老太,竟也有伤感的时候,定是见到此物,想起了伤感的往事。 谷主将木箱缓缓揭开,灰尘散漫,一把古琴赫然眼前,看着古琴所用材料,以及工艺,应该是把精致贵重的古琴,奇怪的是,上面却是六根断弦,在琴板的一端写着三个看不懂的文字,应该是古时创制的文字。 这便是风老琴,那三个不能识懂的字便是‘风老琴’三字,风老琴的来历未被记载,但是此琴是开启龙引阙的五大上古宝物之一,这倒是在蒙古的长生阁有过案宗记载,至于谷主和风老琴的关系尚未可知,不过,这风老琴原先是放在长生阁中,如今却出现在美人谷,估摸着像是蒙哥的意思,意图让美人谷找寻奇才破解当中的奥秘。 谷主伸手取出箱中那把古琴,举手投足间,不难看出其对此琴有着更为深层的感情,她抱着那把断弦之琴,循着那条唯一的路线返回,每退回一步天蚕丝便嗖嗖地复归原位。 翌日天明,晨曦微露,谷中雾气缭绕,花草尖上的晨露尚未落地。 宗正迷糊着醒来,趴伏了一宿,身子倒是有些酸痛,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回首望望仙婕,双目依旧紧闭,似若睡得香沉,这是仙婕入谷以来睡得最为安心的一次,看着仙婕安然睡着那甜美的样子,宗正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嘭嘭嘭。’连着三声敲门的声音,随而便传来侍女的声音。 “燕居士,司徒姑娘,该起床洗漱了。” 仙婕被敲门声惊醒,起身坐于床沿,几名侍女端着两盆水便走入轩舍,为首的侍女见宗正衣冠整齐,仙婕亦是妆容未乱,暗自好疑惑。 晨起便被一众侍女服侍,这让宗正颇为不习惯,待洗过脸,二人皆褪去了喜服,换回往常的衣裳。 随后,几名侍女又陆续端来早膳,仙婕丝毫无所防备,便要径直夹菜,宗正自见了谷主,又听闻仙婕所述后,便步步为营,一切异常小心,他向仙婕抛了个眼神,仙婕不明白何意,随后,宗正取来一枚临别时从胡适之讨来的银针,趁着一众侍女不注意之时,一一验过台上菜品,见一切正常,便心安进食;仙婕早已适应了这里的饮食,故而吃起来并无不爽之处,倒是宗正,见到美人谷精致特异的美食,吃起来有些不习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难堪之色。 待用过早膳,为首的侍女便对宗正和仙婕说道:“谷主吩咐,待二位用过早膳,到谷主阁轩一见,请。”说着便要为宗正和仙婕引路。 二人便随着侍女来到谷主的阁轩,这是仙婕第一次来到谷主的阁轩。 阁轩外种着绿春藤,绿色藤蔓沿着支架蜿蜒伸展,支架下摆着各色花草,几名侍女伏身在那侍弄着。 “谷主,才子佳人已带到。”侍女来至阁门外,向里喊道。 “让她们进来吧!”碧嫣回复道。 随即,侍女便两手推开阁门,恭请宗正和仙婕进入。 两人相望两眼,心神交汇,便执手进入。 但见谷主端坐正前,旁边站着碧嫣,谷主见二人进来,便恭谦说道:“两位请坐。” 两人便相继坐下。 趁着两人坐下的当口,谷主朝侍女抛了个眼神,那侍女轻轻地摇了摇头,谷主便明白了侍女的意思。 “昨日,燕居士睡得可好?”谷主问道,说着便端起一杯茶,将茶盖拾起。 “多谢谷主盛意安排,有此佳人相伴,昨日一切安好!”宗正刻意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谷主早已心中有数。 仙婕在谷主面前,不敢妄自发言,一切都谨慎小心,故而,不免拘谨了些。 谷主饮了几口茶,随即将茶轻缓放下,望着宗正,复而又望着仙婕,转而向碧嫣做了个退下的手势,碧嫣心领神会,领着那名侍女便退出房外,轻轻将房门关闭。 仙婕见此情形,心中有所害怕,宗正倒是毫无惧意吗,只是开始紧张起来,生怕谷主有所埋伏。 谷主一眼便看出了宗正的心思,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便准备对宗正摊牌。 “明人不说暗话,何不露出本来面目,将真实姓名相告。”谷主神色严肃,颇有威仪,那双深陷的眼窝让人难以看懂她的意图。 宗正听闻此语,心知,谷主已然识破自己身份,也心知谷主绝非等闲之人,再以虚编之名相告,怕是毫无意义。 仙婕有些担心,谷主既能识破正哥哥身份,不知对两人关系可有感知。 宗正将两撇八字胡撕去,直起身子,对谷主坦言道:“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是燕南宫,我的真实姓名乃是宗正。” 提到宗正之名,谷主不禁有些敏感,当年,窝阔台汗在位时曾对成都用兵,为的就是夺取龙鳞之子,依稀还记得那龙鳞之子的父亲就是宗韦,此子真实面貌俊朗清秀,又智慧非常,难道当年的龙鳞之子未死?谷主心下有些疑虑。 “你可知道宗韦?”谷主询问道,双目紧紧盯着宗正,妄图从宗正的神情获悉一些确认身份的信息。 宗正早有准备,当日在蒙古营,竺韵诗提及亡父姓名,宗正便想好如何应对。此番被问起,自然也无任何神色变化,倒是反问起谷主:“宗韦是何人?” 谷主并未在宗正方才的神情中找到破绽,经宗正一句反问,不禁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暗自想道:“当年,窝阔台汗确实看见宗韦携子坠崖,想来也无生还可能,也许是我多虑了,改日想办法拿到宗韦画像,将二人比对一番,也许能够看出点端倪。” “他是我的一个故人,既然你不认识他,那就算了。”谷主为了不引起宗正的戒心,便淡淡地回了句。 “既然谷主已经知道我假冒身份之事,为何不当场揭穿我?”宗正问道, 谷主轻笑了几声,“呵呵呵呵,揭穿你对我并无好处,如今,也不妨和你直言,本谷主是觉着你是个聪明之人,而我需要的也是你这种聪明人。” “听着谷主的意思,是我对你有利用价值,所以有心成全我和仙婕,以此来收买我吗?”宗正直接道出谷主意图。 谷主听到此话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和仙婕的关系,你以为瞒得过我么?” 仙婕不禁一怔,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被谷主知晓了,如此,怕是会连累正哥哥更深了,美人谷训练培养的间谍皆是身份隐秘,此番,自己的身份却已经被宗正知道,谷主又深知自己和正哥哥的关系,要想顺利出谷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宗正好奇地问道:“谷主是如何知晓我们关系的?” “想我也算是老前辈了,就你们这点掩饰的手段,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小孩子在玩游戏,那日在南谷,你们二人初见的眼神便告诉了我一切,今日侍奉你们的侍女回禀说你们二人昨夜并未圆房,佳人于斯,正公子却不为所动,这难道不是相敬如宾吗?”谷主和缓答道,言辞却句句到位。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亦望着宗正,两人细细回想,便顿觉自己有所大意。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美人谷谷主 下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亦望着宗正,两人细细回想,便顿觉自己有所大意。 “既然,谷主已经知道我和仙婕的关系,那你准备如何对付我们?”宗正靠近仙婕,直言问道,大有无所畏惧之心, 谷主并未回复,而是拿起拐杖,淡定从容地支撑着身体站立起身,绕到座位后方,轻轻抚摸着后方桌台上的风老琴说道:“这把琴,名唤风老琴,传闻,它是开启龙引阙的五件上古宝物之一,老妇耗智多年,终究未能解出当中奥秘,我知道,正公子才智非凡,若能替老妇解出当中奥秘,老妇自当不为难你。” 宗正和仙婕往台上的古琴看了一眼,觉着此琴确实年代久远,与其它琴想比,有着独特气韵。 “若是解不出又当如何?”宗正盯着谷主,反问道。 谷主将拐杖用力往地上一顿,地板发出‘嘣’的一声,“美人谷所选之人皆是有用之人,若是对美人谷没有用处了,我想,你们自然知道下场。”谷主恶狠狠地盯着宗正,大有威胁逼迫之意。 宗正从谷主摄人心魄的眼神中似乎看到她的阴狠,“谷主智慧远在我之上,若是谷主都难以解开当中奥秘,我又如何能够解出?”宗正辩驳道。 宗正所言不无道理,他也心知,谷主对自己有所不放心,加上风老琴的秘密事关重大,若是破解了风老琴的秘密却假意不告知,如此,对谷主便是极大的威胁,谷主稳练老道,自然一开始便做好了准备,若是解不出当中奥秘,自然便可舍弃宗正这颗无用却又带着威胁的棋子,若是解开了当中奥秘,为了防止秘密外泄,她也断不能容下宗正。 仙婕自然也明白,无论正哥哥是解开抑或解不开此题,宗正都无存活可能,至于自己,就算谷主有意开恩,若正哥哥遭遇不测,又岂能独活于世。 宗正和仙婕所虑,谷主早先预料,故而,早就有所策划安排,在谷主的筹谋里,从来就不会让有用的棋子在利用价值未榨干之前就丢弃,要想留住二人性命,又能守住风老琴秘密,只需找到二人命门,便可牢牢控制二人,仙婕和宗正的关系便是最大的命门,何况,仙婕和宗正都身中美人谷亲调的剧毒,要想取二人性命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按照谷主先前的计划,若是宗正确实不能解开风老琴之秘,那么就会命其做其他有助蒙古大业之事,为了驯服控制住宗正和仙婕,她准备每次羁押一人于谷中,放一人出去,犹如那对白雕那般,倘若二人均有背叛之嫌,则直接引发二人身上之毒,可谓后招齐全,有备无患,着实驭人之术高明,如今,为了给宗正解开风老琴秘密的压力,自然不会将实情坦言。 “怕是,无论我能否解开当中奥秘,怕是我都没有活路吧?”宗正冷冷地问道,眉宇间依旧保持着那份自信和从容。 “既然正公子有所疑问,我也不妨坦言相告,其实,你已身中剧毒,是死是活只能由本谷主说了算。”谷主对控制二人深有把握,便索性将实情道出。 “少危言耸听,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自我入得谷中便小心谨慎,你有何机会下毒?”宗正反问道,言辞犀利,全无将谷主所言放在心中。 “在饮食起居中下毒,对于你这种聪明之人,当然不行,但是,恰恰是你自恃聪明,才让你中了本谷主之毒。”谷主语气笃定,说话沉稳,这句话既有训导之意,又有半分嘲弄,不得不让宗正将信将疑。 宗正神色微变,眼睛有些飘忽,仙婕听到谷主所言,不禁异常担心,眉宇微蹙,心下一紧,想我身中剧毒也就罢了,怎么连正哥哥也中毒了呢? “昨日,那道弱水三千之题,你以为本谷主会如此轻易让你破解吗?”谷主语气恺昂,话语间大有不屑和轻视。 宗正仔细回想着昨日答题的情形,自觉并无疏漏之处,那时确实有过一刹那觉着不对劲,但却是识别谷主计谋的线索而已,只因谷主将那粒晶莹之豆放入花瓶之时,跌落瓶底的声音让宗正觉着有些熟悉,自练过万象更新神功,宗正对世间万物的敏感便是超乎常人,这种声音一开始只是激起了神经,后来仔细回想,便有几分断定是冰粒撞击瓷器的声音,转而回想谷主取出晶莹之豆的举动和神色,便不难猜出,那粒所谓的晶莹之豆,无非是谷主运功化水为冰形成的冰粒,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待冰粒融化,自己便根本无法找出那枚晶莹之豆,可是,当中也没有任何纰漏啊,自己怎么就因此中毒了呢,宗正不禁有些难以理解。 “你右手手臂上可有一个红点?”谷主见宗正半信半疑,便进一步提点道, 宗正遂挽起右手长袖,仙婕亦紧张地往宗正手臂望去,但见宗正手臂上侧确实有一黄豆大小的红点,宗正和仙婕两人不禁诧异地对视了一番。 宗正转过头,疑惑地望着谷主,那双明媚闪动的眸子似乎要将谷主吞没似的。 谷主是个极为稳重之人,暗藏韬晦,并未对当中宗正如何中毒的细节挑明,宗正心知定是那枚冰粒有所蹊跷,可是究竟自己如何中毒,心中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谷主那句‘恰恰是你自恃聪明,才让你中了本谷主之毒’深深地刺痛着神经,越发让宗正感到不解,不过,此时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冰豆已然种下,再过三日,若无解药,到了子时,你便会全身发冷,宛似置身万年寒冰,寒冰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要是能够和本谷主好好合作,本谷主自然会给你服用解药,免去这份活受罪。”谷主瞥了一眼宗正,试图找到宗正的弱点,意图逐渐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宗正放下袖子,仙婕抓住宗正的手,望着宗正,眼里满是柔情,心中担心不已,她深知谷主手段,她情愿自己受这份苦,也不愿意看着正哥哥如谷主所说那般活受罪。 宗正轻轻释开仙婕的手,眼睛微动,示意仙婕不要担心,随后两眼直望谷主,口中言道:“好!我答应你。” 谷主有些好奇,这个小子不是怕死之辈,何以如此快便屈服,自己还未用仙婕威胁,他便服软,似有不对,难道,这小子在跟我耍什么心眼,谷主心里有些发毛。 仙婕倒是有些明白,她素知正哥哥性情,如此转变,定然心中已有对策,只是,对于宗正所想对策,仙婕亦是不明,故而,脸上终究是疑云密布。 宗正看出了谷主心思,便对谷主言道:“放心吧!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敢耍什么花招。” 谷主细细想来也是,如今,他身陷美人谷,又身中苦痛之毒,就算耍什么计谋,想来,也是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掀不起什么浪。 宗正拉着仙婕往古琴走去,谷主下意识地退开一旁,二人盯着那把风老琴仔细端详了一番。 仙婕最先看到的便是六根断弦,不禁疑惑道:“奇怪,怎么这把古琴琴弦尽断?” 风老琴琴弦尽断之问直戳谷主心扉,这似乎牵扯到了她的神经,这一问,让这位心如静水,大风吹不起半点涟漪的老谋深算之人不由自主地一怔,宗正下意识地注意到了谷主表情的细微变化,他猜测,琴弦尽断之事定然和她有着诸般关联。 “这不就是一把断了弦的破琴嘛,有什么奥秘可寻?”宗正故意大声说道,言辞间大有戏谑不敬。 谷主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将手中拐杖直直顿在地板之上,宗正和仙婕明显感到脚下一阵翻涌,一股潜在的巨大推力,差点将二人掀翻在地。 宗正和仙婕脸色大变,互相凝视,神色大惊,经此一试,仙婕和宗正便已然感知,身旁这位老妇除了智谋高深,还深藏不世武功,就刚才那一阵推力,宗正便可断定,谷主功力远在自己和仙婕之上,故而,二人威胁之感愈发更深,若是以前,宗正还对这位老妇无所畏惧,那么,此时此刻,心中不得不生起半分敬畏。 仙婕不禁感到庆幸,那日夜探美人谷,倘若自己一不小心,被谷主发现,怕是早被谷主当场击毙,又岂能和正哥哥重逢。 谷主收住功力,渐渐镇静,忽而意识到,方才被这小子激怒,有所失态,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武功,不过,倒也另有收获,能够挨得住自己三成内力之人,想来,武功自然高强,也难怪自己没有看出二人身怀武功,倒是司徒仙婕,隐藏得够深,在谷中半年多,竟然未被发觉,不过,如此正好,只能说,二人的利用价值又多了几分,想到此,谷主嘴角微翘,浑身散发着一阵诡谲之气。 仙婕和宗正也心知暴露了武功,在强者面前,只此一试,双方便心知肚明,只是,双方皆未言明道出,暗自藏心。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困局重重至 上 仙婕和宗正心知暴露了武功,在强者面前,只此一试,双方便心知肚明,只是,双方皆未言明道出,暗自藏心。 宗正见此情形,能够断定,此琴想来必是谷主心结和痛点,当中其必然发生过与此琴相关的不愉快之事,至于何事,不敢追问。 谷主一怒,气氛陷于尴尬之中,宗正和仙婕彼此惊望不语,谷主与二人亦是侧脸相对,僵着脸未再发一言,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碧嫣听到里面动静,觉着似有不对,便上前推开阁门,望着一脸凝重的谷主,询问道:“谷主,发生何事了?”。 碧嫣的出现打破了房内的僵局。 谷主对碧嫣轻声回道:“没什么,送两位回去罢,我累了,需要休息!” 碧嫣应答后便请宗正和仙婕走出阁门,由原来那位侍女领着返回仙婕居住的竹轩,临走前,仙婕忍不住又向那把古琴望了一眼。 东谷的宾客开始陆陆续续返回,来前众人兴致勃勃,期待满满,期间也是雅兴十足,到了此刻,想必是百味丛生,就算再有不舍和嫉妒,此刻也只能放下,安心踏上归途。 马奕和常风见着宗正和仙婕重逢,不禁为他感到由衷地开心,本想送上祝福,道上一声别再行离谷,可是,按照谷中规定,东谷和中谷已经不能往来,二人来至铁索桥边便被守桥的侍卫拦住,虽道明缘由,亦是不给通过,二人便朝中谷方向望了一眼,无奈地离去了,想着日后若是有缘,定会相逢,仔细回想,倒也没白来一遭,二人便潇洒地踏上归途。 宗正和仙婕回到轩舍之后,待房门关上,仙婕便立时正面抱住宗正,宗正一时有些慌乱,轻声询问道:“仙儿,你,你干嘛?” “正哥哥,我害怕,我好害怕你会出事。”仙婕想起谷主所言,从心底泛起一阵惧骇,自己不怕死,最怕的是看着心爱之人因自己而备受折磨,想着便将宗正抱得更紧了。 宗正长那么大,除了自己亲娘,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看到仙婕如此挂念自己安危,处于险境却还一心想着自己,不禁感到一阵暖意,也暗暗发誓,此生只心中只装的下仙婕一人,这种自小相依的情分让宗正越发感觉离不开仙婕,心底也愈发对仙婕感到喜欢。 宗正将手缓缓挽过仙婕肩膀,将仙婕搂的更紧了,口中安慰道:“仙儿,我没事,我们都会没事。” 两人靠的很近,仙婕身上的香气浓厚,宗正嗅着仙婕身上的香气,陶醉怡然。 一阵温婉缠绵后,宗正松脱仙婕,转而问道:“仙儿,你在谷中时日也算许久,可对谷主有所了解?” 仙婕晃动着她那双明媚闪亮的眸子,柔声答道:“虽然,我在谷中待了有半年之久,可是,与谷主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又谈何了解,今日,她凛然一怒,倒委实令我震惊,正哥哥,谷主武功远在你我之上,如今,你又身中剧毒,可有应对之策?” 宗正望着仙婕,失落地摇了摇头,分析道:“如今,我们非常被动,谷主智谋心计颇深,武功又远在你我之上,莫说摆脱掌控,全身而退,要想从她手上讨得活路便是千难万难,我一时还未想出周全之计,只能以解开风老琴之秘为由拖着。” 仙婕看着宗正愁眉不展,颇为担心,二人来到桌台前坐下,仙婕倒了一杯茶水递予宗正,宗正接过手中,只是将茶杯抓在手里,并未饮喝,宛似在深沉地思索着,仙婕知道宗正习性,不敢打扰,只是深情地望着宗正思考的样子,在仙女林的那段日子里,仙婕已经习惯了看到宗正这种思考问题的样子,看着眼前的宗正,不禁有些回味那些过往珍贵的日子。 宗正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也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难题,他细心地盘算着摆在眼前的两个大难题,其一,找到解药摆脱美人谷控制,其二,带着仙婕安全离开美人谷,远离是非之地;宗正细心盘算,不知情的他终究没有想到仙婕亦身中香毒。 虽然如此,仅是这两个大难题便已经让宗正一筹莫展,如今,自己手中仅仅掌握着一个筹码,那便是古琴秘密,可是,明面上虽是个筹码,实则还是个无足轻重,不成实效的筹码,一来,古琴秘密着实深奥,方才虽然仔细见过此琴,却一点头绪都无,若是解不出当中秘密,又怎能对谷主构成有效的威胁呢;二来,古琴之秘密本就是谷主指定要自己解出,指不定还留有后招对付我。 不过,古琴既是谷主痛处,其又让自己来解,倒也确实有着一个优势,看来只有以此为突破口,方能有所转机,只是该如何利用这个优势发挥最大效用,尚待细心琢磨,毕竟要想过得谷主一关,实非容易,必须将每一个细节仔细敲定,反复推演方可执行。 有一点在宗正心中倒是明晰的,那便是,蒙古和宋军的对峙形势,而美人谷又是蒙古设在南宋境内的谍报机构,这个内幕消息,谷主尚不知道自己和仙婕已经明了于心,倘若自己能够出得谷外,到时找到钓鱼城的王将军,让其联系可信之人,却也能够从外围给美人谷施压,就算不采取此计策,自己也必须出得谷外,如此方不会将仙婕和自己双双陷入被动之地,只是如何想出法子让谷主甘愿将自己放出谷外呢,宗正又陷入困局中。 百思细想,宗正皆不得解开此困局,不禁长舒一口气,一脸愁云,举起手中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仙婕心知此番困局,见正哥哥愁眉紧锁,长叹哀戚的模样,便安慰道:“正哥哥,办法不是一下子能够想出来的,还是慢慢斟酌细想,莫要急于一时!” 宗正望着仙婕,抓住仙婕之手,亦宽慰其道:“仙儿放心,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 屋外传来画眉的婉转清啼,仙婕望窗外方向望去,见着画眉轻越灵动的身形,看到它自由自在的样子,不禁心中有所感叹,看到画眉眼角的那抹白色斜纹,仙婕忽然想到一事,转身问宗正道:“正哥哥可还记得我是怎么来到仙女林的么?” 宗正自然地回道:“是一只大白雕将你抓来的。” “不错,当年驮我飞下悬崖的那只小白雕如今已经长大,它如今就困在美人谷中。”仙婕语气恳切,颇有关切之心。 “那只白雕怎么会困在美人谷呢?”宗正不解道, 仙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正哥哥,若是可以,我们救出这两只白雕吧!,当年,若无白雕,我们便不会相遇,仙儿一直感念白雕恩德,如今见它们落难,不能忍心不救。”仙婕恳求宗正道, 宗正并未回答,似有迟疑,仙婕心知当中难处,自身安危困局尚未解脱,又怎能轻易解救两只白雕呢,仙婕想此,不禁有些伤感,失落地低下了头。 宗正将仙婕的头靠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白雕目前只是被困,并无生命危险,若是我们能够脱困,正哥哥定然会解救这两只白雕。” 两人细细享受着这种温存,房内安静下来。 自宗正和仙婕离开后,谷主便关闭房门,独自一人静静地靠在座椅上,陷入深沉的回忆,宛似有所忧伤,眼睛有些红润。 东谷的宾客已经去了十之,管事也开始收拾才子佳人节遗留下的装饰,先前的喜气不再,热闹的美人谷逐渐复归往日的宁静,然,外面新一轮的涟漪便要翻涌而起。 宗正和仙婕在房中觉着无聊,携手推开房门欲到外面走走,却被领头的侍女拦住道, “谷主下令,公子和姑娘不得随意离开竹轩,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宗正有些生气,手段卑劣也就罢了,还要束缚自己的自由,本想拉着仙婕直闯,仔细冷静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又何况人在屋檐下,岂有不低头之理,加之仙婕拉住自己,便忍住脾气,默不作声地返回竹轩。 二人身陷美人谷,宛似笼中鸟儿那般,仙婕倒是受得住,一向自由惯了的宗正倒是心里憋屈的紧。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困局重重至 下 暗蓝色的云翳遮挡着明月的半边,星辉却是依旧灿烂。 转眼宗正和仙婕便在房中挨至深夜,时间漫长难熬,红色的蜡烛蜡泪滴落,宗正和仙婕皆感到有些困倦,昨夜,虽是洞房花烛夜,两人却未同床,按说以往在仙女林,两人皆是同床而眠,如今分隔不到一年,两人心思却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朦胧,带着几分暧昧和尴尬。 宗正弱弱地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仙儿,还是早些歇息吧!” 仙婕‘嗯’了一声,脸上泛起晕红,却迟迟未有歇息的意思。 宗正遂又补充了一句,“你睡床上,我靠在桌上就好!” 烛光隐隐,两人的身影落在地上,仙婕低着头望着地上的身影,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袭上心头,喏嚅道:“桌台上凉,还是睡床上罢!” 宗正神色微凝,不敢直视仙婕,更不知如何回复,脑子凌乱不堪。 “若是正哥哥有所顾虑,我睡里面,你睡外面,我们以中间为界。”仙婕看出了宗正心思,复又言明道, 宗正听此,许久方‘嗯’了一声。 仙婕便脱去外衣和靴子,爬上床,往里躺下,将被子盖住身子。 宗正一直不敢看着仙婕,待仙婕躺下后,方才从凳子上站起,亦缓缓褪去外衣和靴子,谁在床外侧,下意识地往床榻外侧挪移了一番。 两人皆是平躺,皆不敢互视对方,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躺在一起的感觉还更要难以言明,仙婕闭上了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静静地享受着这种美好,在她的内心里,能够和正哥哥在一起便是永远幸福甜蜜的。 一股浓香漫浸着床榻,仙婕长时间习惯了自己身上的香味,并无察觉有何异样,只是,当仙婕脱掉外衣就寝时,被子裹挟的时间逾长,她身上的香味难以散发,香气便愈发浓厚起来,宗正嗅着这种香气,有些神魂荡漾,陶醉其中。 这种美人香有着极大的魅惑之效,是美人谷特意为谍报工具,美人谷中的美人调配的,只有当香味浓厚到一定程度,当吸入者吸入的足够多时,才会对男人形成魅惑之效,时间久了,便会对此香形成一种不自言明的依赖。 被子封住仙婕身上散发的体香,只会让她四周的香气愈加浓厚,宗正吸进去愈多,便会感觉心跳愈来愈快,他的脑海开始出现各种对仙婕无礼的画面。 好在,宗正心性纯良,对仙婕又是礼敬有加,香素在体内积累也算不多,便没有由着内心的想法对仙婕做出无礼之事,而是从内心有所抵触。 “不可以!”宗正大声吼道,直直坐起,脸上冒着虚汗,仙婕立时睁眼,亦坐起问道:“怎么了?正哥哥。” 宗正望着仙婕,渐渐醒过心神,嘴里嗫嚅道:“没什么。” 仙婕伸手擦拭着宗正额头上的虚汗,满眼深情地望着宗正。 宗正感到仙婕身上的香气有所不对劲,一来,仙婕是个不喜扮饰之人,绝不会在身上涂抹如此凝重的香粉;二来,自两人重逢以来,仙婕身上便一直身上携带此香,房中却并无香粉匣盒,早上也未曾见仙婕使用香料之类;三来,每当此香浓厚之时,自己便会莫名其妙地沉醉其中。 宗正看着仙婕温情婉柔的样子,心中忍不住问道:“仙儿,我问你,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仙婕被宗正的问话怔住,脸颊绯红,缓缓放下正在擦拭汗珠的手,心中嘀咕道:“终究还是被正哥哥注意到了,该如何回答呢?”仙婕一时陷入两难之中。 宗正看着仙婕难堪的样子,越发觉着当中有什么问题,便抓住仙婕两臂,又再次追问道:“仙儿,你快回答我。”神情关切,充满爱怜。 仙婕非男儿身,谷主也只是说此香乃是剧毒,却未挑明此毒另一个作用便是魅惑,故而,她完全不知情,对于宗正如何会怀疑起自己身上的香味,心下还有些疑惑。 仙婕知道终究瞒不住,便将实情据实告知宗正,宗正听完,脸色大变,口中责骂道:“想不到,美人谷竟然如此卑鄙龌龊。”一脸愤懑不平。 “傻仙儿,你怎么不一早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宗正对仙婕爱之深,则责之切,不免说话有些重, 仙婕眼睛有些湿润,低声说道:“我只是不想再拖累你而已!” 宗正听罢,立时更加生气,“你若出了事,我又岂能独活于世?”一时情急,宗正不经意便将内心暗藏的情愫道出。 仙婕听后,内心一阵欣喜,他终于知道正哥哥是有多么喜欢自己,长时间掩抑的情感,在那么一瞬间道出,那种滋味幸福地难以言明。 宗正忽而掀开被子,穿着外套,仙婕误以为宗正在生闷气,便焦急地说道:“正哥哥,仙儿知道错了,你这是要干嘛?” 宗正回转身躯,不知如何跟仙婕解释,只是以仙婕的性子,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她又会多想,便决定还是将实情道出,复又坐于床沿,将手搭在仙儿两臂,解释道:“仙儿,正哥哥并非怪你,只是,你有所不知。” 仙儿疑惑地望着宗正,“不知什么?” 宗正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身上的香气,极有魅惑之效,方才,我便是嗅吸多了你身上的香气,才......”宗正讲到此处,顿住不语,一阵羞红泛于脸颊。 仙婕好奇地望着宗正,期待着宗正将话道完。 “才让我对你,有所不该有的想法。”宗正接着把话说完。 仙婕还是难以理解,复又问道:“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宗正的脸胀红,不知如何向仙婕解释,便委婉地说道:“总而言之,仙儿,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你身上的香气,我若闻得多了,只会对我有害,我想,你也不想我受到伤害,所以,我们还是分开睡吧!”宗正道完,立时便后悔了,似乎觉着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仙婕虽然还是不明白宗正所言,但是有一点已经明晰,那便是自己身上的香气对正哥哥有害,既是如此,仙婕自然不愿意宗正受到伤害,在心境纯良,爱情至尚的仙婕心底,自然不会觉着宗正在嫌弃自己,有所逃避,只是,如果真像正哥哥所言,那么今后,自己和正哥哥在一起便有了一个无形的障碍,仙婕想此,不禁有些伤感失落。 宗正看到仙婕哀伤的神色,心下颇为不忍,总觉着方才所言似乎伤到了仙婕。 “正哥哥,你说的对,眼下为非常时刻,你我皆需小心谨慎。”仙婕最为体谅宗正,不忍宗正为难,便先行说出。 “其实,仙儿......”宗正本欲解释,却被仙婕打断。 “正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我理解。”随后便快速躺下,将被子盖住整个身子。 宗正见此,便不再多说,此番,虽然伤害了仙婕,但是,他心底很清楚,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也不让她对自己的感情有所更深的芥蒂。 宗正穿好鞋便望桌台而去,仙婕将自己埋在被窝是为了不愿让宗正看到自己难受的样子,黑暗中,仙婕的眼角划过一道泪痕,终于知道,相爱并不是那么简单。 宗正也未能安然入睡,太多的困难涌现,让宗正有些力不从心,时下的情况远比之前恶劣了许多,要想彻底摆脱美人谷的控制远非想象那般简单,仅是仙婕之毒直接威胁她的性命且不说,还间接地影响到二人的感情,宗正想到此,不禁回头望了一眼仙婕,内心一团乱麻。 按照谷主的性子,宗正估计,明日她便会找自己前去破解古琴之秘,若是在未知晓仙婕身中剧毒之前,自己倒还有心思去解开当中的谜团,可惜,现在,不禁心情全无,就算真的解出了古琴之秘密,那又如何,于己已经毫无意义。 面对如此糟糕的情形,宗正想起了娘亲教给自己的一句话,“再大的困难,终究有其解决之道,关键是如何看待困难。”宗正一直谨记着这番话,每当遇到困难,想要退怯之时,这句话总是涌上心头。 “如何看待困难”宗正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一个灵感闪过脑海,既然困难重重,为何不换个角度看待困难,解决困难呢,冥冥中,他感觉自己的娘亲就在自己身旁,在默默地给自己指引,好让他找到解开困局的路子。 黑暗中,宗正的眼睛四下搜索着,眼前仿似浮现出了娘亲的那双温暖的脸。 她真的出现了,宗正太过思念自己的母亲,自己幻想的意念已经强大到塑形意念之中。 不经意间,宗正忘却了现实,直直望着那道虚无缥缈的魅影,只见这道魅影张着口,似乎说了句:“正儿,既然逆着方向解决问题,诸多困难,何不顺着去解决问题呢,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 宗正伸手欲触碰娘亲的脸,只可惜,当自己的手触碰到娘亲身子的刹那,这道魅影瞬间支离破碎。 “娘,娘。”宗正失声喊道, 仙婕被宗正的喊叫惊到,掀开被子,直直坐起, “正哥哥,你怎么啦?”仙婕大声问道, 宗正被仙婕的问话声带回现实,他呆呆地望着仙婕,终于扑在仙婕的怀里。 “仙儿,我刚才看到我娘了,我娘来看我了。”宗正激动地喊道,语气带着半分抽泣之音。 “正哥哥吗,你可能压力太大了,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并无她人。”仙婕柔声说道, 宗正释开仙婕,“不,仙儿,我真的看到我娘了,我娘她指点我如何脱离眼前的困局,仙儿,我不骗你。”宗正又是一阵激动。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蒙古风云起 天空的云彩泛着丝丝血色,一抹残阳半拉着倚在天际,渐渐地,天色开始黯淡,黯淡地逐渐看不见五指,乌鸦开始了啼鸣,那阵阵啼鸣仿佛是鬼魂的召唤。 温泉寺的大门吱呀打开,发出了沉重的颤抖之音,三个身上背着羊皮竹筒的蒙古士兵慌忙地从寺内走出,各自骑上已经备好的马往南、东、西北三个方向飞奔而去。 他们每骑到一个驿站,便立即将背上的竹筒交给驿站内的士兵并交代道:“八百里加急,耽误片刻,人头落地。” 驿兵们片刻不敢耽搁,星夜兼程,扬起一路灰尘,经过几番日夜,终于陆续抵达目的地。 此时,酷暑已过,忽必烈正率军与宋军对峙于鄂州城外,战事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 蒙古大军驻扎在鄂州城外十里之处,蒙古军营内士兵正有序地走动巡逻。忽而远处冲进一匹快马,直冲到门边,马上的蒙古信使便倒在了地上,看守营门的士兵立刻上前扶起信使。 只听那信使用着最后的力气说道:“快,快把信交给漠南王。”说完便晕过去了,其中一名士兵赶紧取下信使背上的羊皮竹筒急忙往漠南王营帐而去。 那名士兵拿着羊皮竹筒走入漠南王营帐奏报道:“大王,有一信使八百里加急送来信件。”说着便把羊皮筒递给忽必烈。 忽必烈转动筒盖将封印的纸扯断后,取出信件,定睛一看,神色大变,面露惊骇之色,随即吩咐面前的士兵道:“快传土绵那颜张柔、阔端和敏罕那颜董文炳、董文用、张禧等人到中军大营议事。” “是,大王。”士兵回道便立刻离开营帐前去传唤。 众将接到传令便即刻赶到中军大营,先后落座等待,忽必烈神色凝重地拿着那封信件走进大营,步履深沉。 众将起身拜见,忽必烈示意众人坐下。随后语气沉珂,口中言道:“刚才接到信使八百里加急,大汗在钓鱼城被炮石击中,现下在温泉寺内命在旦夕,大汗命我即刻赶往温泉寺,不知道在座各位怎么看?”忽必烈望着一众将军。 众人听后对蒙哥可汗受伤之事唏嘘不已,一时议论纷纷,并未急着给忽必烈意见。 忽必烈有些耐不住性子,遂忍不住大声叫道:“各位,我在问你们,本王是否应即刻赶赴温泉寺见驾?” 土绵那颜张柔率先建议道:“禀大汗,我以为您应该即刻赶赴温泉寺,大汗命在旦夕,定是在临终前有所重托,可能事关汗位,兹事体大,应尽快赶往。” 董文炳听完张柔所言,亦附从道:“我赞同张柔将军的提议。”声音洪亮。 阔端是个好战之人,眼光不免有些局限在战局之中,故而建议道:“大王,我以为,眼下对宋战事已经到了关键的阶段,您此时离开,对整个战局不利啊,我们攻打鄂州那么久,这马上就要有所进展了,不能前功尽弃啊。” 董文炳听完阔端所言,很是不赞同,直言说道:“阔端将军的话,我不赞同,蒙古自蒙哥汗继位以来才结束争汗内斗,若蒙哥汗有所不测,漠北王等人肯定会联合漠北贵族争夺汗位,到时莫要说举兵攻宋,就怕蒙古陷于内斗无休止的地步啊。” 张禧思虑了一番,亦觉董将军一言中的,建议道:“我也赞同张柔将军的提议,只有稳固蒙古内部方能一统天下。” 忽必烈听了众人言语,思忖了一会,决断道:“大汗在信中已经指明由我继承汗位,而本王此行战功未立,何以服众,本王决定继续留在这里,指挥大军攻宋。” 张禧张柔欲再次劝阻,忽必烈神色威严,语气沉重地说道:“本王心意已决,诸位无需多言。” 董文炳当即跪倒地上,语重心长地劝道:“大王,你若执意不去,我就长跪于此。” 张柔和张禧等主张前去的将领皆先后跪在地上。 忽必烈见此情形有些难堪,不是说众将所言毫无道理,而是,自己有着另一番考虑。 蒙古自窝阔台汗突然病逝后,政权争夺就一直大耗着国内的实力,托雷家族虽然后续掌握了实际的政权,然,也只是表面的稳定,托雷的几个儿子皆本事不一般,无论蒙哥,旭烈兀,忽必烈,亦或是末哥,都有着一定的军权实力,然当中也不乏兄弟嫌隙,摆在眼前的最大问题是政见不同,忽必烈很清楚这一点。 忽必烈自小受过汉族文化的熏陶,对治理中原和汉人颇有能力,从小心怀高远的他便早把眼光放得长远,而非局限在以战得天下的战局上,太祖成吉思汗曾经颇为看重忽必烈,欲授可汗之位,可惜,忽必烈终未接受,当时年幼的他很清楚,蒙古国正是打天下的时候,不是治理天下的时候。 他也很清楚,蒙哥汗升天后,根据当前局势,自己和阿里不哥必然有一战,无论谁登得汗位,内部终究有着一斗,因为自己代表着新兴的势力,这股势力含有汉文化的血统,这和阿里不哥代表的传统的蒙古族势力是有些抵触的,如今他不争这一时长短,为的就是今后彻底扫脱反对势力,让蒙古实现先祖在位时的真正团结,而不是今天这般离心离德。 忽必烈将自己的想法和军帐中的诸位细述了一番,众将有些明白忽必烈的意图,也觉着眼前这位漠南王远比自己想象地要更具宏远目光。 忽必烈归结道:“一来,蒙古因政见不同,必然存有一战,谁登汗位,都是如此;二来,恰好趁着此时看清两派势力,将来好一举稳固;三来,战局已成焦灼之势,若是撤退,必然招致宋军追杀,后果难料;故而,为了更长远的大计,也为了应付今日之困局,本王决定就不赶往温泉寺见驾了。” 其实,经此一说,众人皆心知肚明,按照忽必烈的长远想法,见与不见蒙哥,接受汗位,皆无较大影响,但是众人还是心存一丝丝犹豫和担心,时局总在变化,谁又能预料,此番未前去接受遗命又会招致什么后果呢? 忽必烈一一扶起众人,众人也犹豫着站起,一场争执就此平息,一个决定就此立下。众人今后便再也未有所劝阻。 是夜,忽必烈把自己一人独自闷在营帐中,心情异常沉重,他是最为看重兄弟情分的,蒙哥汗与自己虽然时有争执,但是他是自己的手足,是自己的大哥,每次争执完,都会耐心和自己解释,在忽必烈的内心,始终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蒙哥在信中再三交代,见信即刻启程见驾,如今自己却暗自决定不去,想着病榻上苦苦挣扎等待的大哥,忽必烈心中一紧,脸上微蹙,感到有些痛心。一阵深深地愧疚和歉意将永生携留他的心间了,毕竟见上最后一面乃是大哥遗愿。 忽必烈举起一坛酒,对着嘴,一阵狂饮,待放下酒坛之时,眼睛已经湿润。 天上新月被一层云翳遮住,朦胧地不见明辉,王星黯淡无光,然,却并未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沙拉和林大营内,阿里不哥和阿速台、阿兰答儿三人赏着舞蹈,听着胡琴正在举杯欢饮,好不欢快尽兴。 突然营帐内冲进一信使跪倒在地说道:“不好了,大汗受伤,命在旦夕。” 阿速台听到蒙哥的消息,手中的酒杯哐啷落地,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这突然的变故让这位尚还年轻稚嫩的少公子有些难以承受,阿速台瘫坐在地,先前把酒言欢的那股劲瞬间倾泻,跪在地上的信使用力站起身子说道:“另传达大汗口谕:命阿里不哥继续镇守和林,着阿速台即刻赶往台州温泉寺。” 说完后便上前将背上的羊皮筒取下交给阿里不哥,并对阿里不哥说道:“这是大汗交给您的书信,命你在漠南王和旭烈兀元帅回来后拆开。”阿里不哥听到信使所言,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来,自己这位大哥真的伤的很重。 阿里不哥从信使手中接过羊皮筒,继而用力扶起阿速台道:“快去吧,大汗在等着你呢,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阿速台想着见上自己敬爱的父汗最后一面,便又振奋起精神,即刻冲出营帐,引了一队十人的护卫便往西南星夜驰去。 自和林到台州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七八日,加上来回折返的路程,至少也得半个多月,蒙哥一生戎马,行军打仗时刻盘算路程,又怎能不知,自被飞石击中当日,他便将消息封锁,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这位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在听完随行军医的诊治后,便在当日暗暗遣送了三方信使,算着日子,自己也只能挨半个月。 自宗正离去钓鱼城后,蒙哥领全军驻留石子山城,失了粮草的他将战事硬是拖到了夏天,酷暑时节,人多则易生疟疾,很快,全军似乎被病魔盯住了一般,皆一个个地病倒,为了胸中的一口气,蒙哥不愿绕过钓鱼城,反而想趁着病情尚未加剧,加紧攻打钓鱼城,先锋汪德臣命丧之后,蒙哥便愈加疯狂,以致于亲自领军攻城,不幸身中飞石。 仔细想来,宗正在蒙哥之死中起着难以言明的作用。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蒙哥遗命改 一群乌鸦栖于枯枝上,发出揪人心肺的声音。 十余骑快马从枯枝边的路上飞奔而过,枯树上的乌鸦群飞而起,一齐发出‘呜哇’的鬼怪叫声,飞向朦胧的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阿速台历经七天七夜终于赶到温泉寺门口,跳下马便急忙往寺内而去,心情异常沉重。 阿速台刚进大门,后面也奔来一骑,马上下来一位信使,下马后也径直往寺内而去。 在卫兵的引领下阿速达来到蒙哥卧室,屋里药味浓厚,蒙哥身上缠着白布,嘴唇干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阿速台跪在床沿,抓着蒙哥的手哭泣道:“父汗,孩儿不孝,未能在父汗身边效力以致父汗受此重伤。” 蒙哥听到是阿速达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吸了一口气微弱地说道:“孩子,你来了。” “嗯!我来了,父汗。”阿速台满眼泪水地将蒙哥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父子情深莫过如此。 “你叔父漠南王,到了没?”蒙哥强撑着问阿速台道, 蒙哥心系蒙古国大事,不愿因为自己的突然离世成为蒙古国后续内斗的罪魁祸首,戎马一生,建功无数,临了若不谨慎处理此事,晚节不保,实在遗恨,故而脑中所想,最紧要之事莫过如此。 阿速台思忖了一会,已然明白父汗所思,心中有些不平,脸色微变,不愿回答,见着蒙哥痛苦挣扎的神色,又于心不忍,正想回话,内侍监赶来跪地说道:“报大汗,漠南王身陷鄂州战局,不能前来,这是他的回信。”说着便两手递着信件欲呈给蒙哥。 蒙哥一心苦撑,心中所念唯汗位继承一事,自己的孩子尚为年幼,三弟旭烈兀远在西方,其心性不可成蒙古国大汗,唯有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才是合意人选,权衡之下,认真选择了忽必烈作为汗位继承人,故而才命忽必烈前来接受遗旨,命阿里不哥原地留守,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大事,四弟忽必烈竟然未能前来,一想到今后蒙古国接下来的局势,蒙哥不禁一阵抽搐激动。 阿速台赶忙劝道:“父汗,切莫激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对忽必烈的恨意。 内侍监举着信件依然跪在原地,房中无形中渗入一股冷气,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蒙哥还未接过内侍监手中的信件,阿速台便命其下去,内侍监便赶紧拿着信件撤回。 自阿速台赶回,跟随蒙哥的千户级以上大将便陆续赶到温泉寺,停驻蒙哥房外,等待着蒙哥的通传,众位大将心中忐忑不安,心中皆有预感。 蒙哥本想叫内侍监停住,通传千户级大将进房嘱托遗事,正待要说,一口气不顺便咳嗽了几声,转而,内侍监已经离开房间。 蒙哥感到自己已经不行了,颤抖着对阿速台说道:“快,快叫房外的将军们进来。” 阿速台已经猜到了蒙哥的意思,心有不甘,一个深沉的阴谋在内心发芽,蒙哥已经快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自己最为信任的儿子, 阿速台一动不动,“父汗,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阿速台的神经被刺激了似的,恶狠狠地盯着蒙哥。 蒙哥看着阿速台凶狠的目光,便已经知道,自己并未如想象般那么了解自己的儿子,自己对他的信任却成了阴谋助长的帮凶,在最后一刻,这位可汗终于意识到,许多事情并不能牢牢掌控,他放弃了哀求的目光,转而一阵悲怆。 忽而,蒙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直伸起手紧紧地抓着阿速台的手臂,将自己沉重的身躯托起,两眼直瞪着阿速台, 用着最后的力气说道:“大汗之位传于忽,忽必。”蒙哥还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缓缓抬手指着刀架,最后两眼怒睁,手臂从阿速台眼前滑落,庞重的身躯缓缓落在床榻。 那口鲜血大部分溅落在蒙哥身前,一些血星沫子溅在了阿速台脸上,似乎,蒙哥想让他的这位儿子时刻记住方才这副情景,以此警醒他勿忘自己的遗命。 阿速台看着自己父亲圆瞪的双眼,和嘴角边残留的鲜血,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父亲余志未竟的遗恨。 阿速台没有哭泣,作为蒙古草原的男儿,有着与生俱来的坚强,阿速台忍住眼角的泪水,伸手把蒙哥的眼睛合上,起身顺着蒙哥手指的方向来到刀架前,阿速台看到架下有一道密折,密折用密条封住,心中想道:“父汗临终前把汗位交给四叔,想必这道密折便是遗诏。” 遂擦拭掉脸上的血迹,把密折悄悄放入怀中,心中固执的念头还是未曾消去。他步伐沉重地走到门外,打开那道好似沉重万斤的大门,一众将军呆呆地望着阿速台。 “父汗他,”阿速台望着一众将军,声音洪亮,却似哀嚎地说道:“升天了!” 众将听闻此噩耗,皆一齐跪于地上,望着苍茫的天穹,似乎在祈求着长生天能够对这位大汗的灵魂赐予恩泽,让他在天上继续保佑蒙古昌盛不息。 董文蔚询问阿速达道:“敢问世子,大汗可留有遗命?” 阿速台语气郑然地回道:“父汗留有口谕,命漠北王阿里不哥为汗。” 敏罕那颜阿克台心有疑惑,蒙哥汗并非猝然离世,按着他行事的风格,又岂会只是留下口谕,而无明文条纸呢,便直言道:“世子确定大汗未留有遗旨,还是,世子有意偷藏遗旨,暗中改换大汗遗愿。” 内侍监立于一旁,不敢多言,他最是清楚不过,自蒙哥汗受伤后,便是由他亲自照料,蒙哥迷糊中不止一次提及要把汗位传给漠南王,也深知蒙哥确实留有一道密折,只是当中内容未曾见到,那道密折还是自己亲手放于刀架底下。 可是见到如今的情势,自己仅是小小的内侍监,多一事莫如少一事,为了保住小命,便只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低着头不敢做声。 阿速台恶狠狠地盯着阿克台,宛似一条穷凶极恶的豺狼,恨不得立刻将阿克台撕成两半。 阿克台从内心更为敬佩忽必烈,跟着蒙哥久了,也多少能够估摸得出蒙哥汗的倾向,自然对阿速达所言心生疑窦。 自先锋汪德臣战死后,董文蔚在军中的地位和威望是最高的,这位做事稳重,颇识大体的大将,毕竟颇懂谋略,不像阿克台那般直白。 董文蔚自然也是心中充满疑惑,他本人对谁继承汗位并无明显偏见,他所关心的只是蒙哥真实的遗愿,“内侍监,”董文蔚厉声喊道。 那内侍监本就胆小,听到董文蔚的厉声呼喊,直吓得一哆嗦,赶紧颤抖着站出来回道:“内侍监在。” “大汗受伤的这些日子里,都是你在服侍,我问你,大汗可留有什么遗旨?”董文蔚起身,来到内侍监身旁,质问道,声音洪亮,颇有威仪。 内侍监赶忙跪倒在地,并未答话,阿速台心中一阵担心。 “快说,如果不说实话,我就用刀活劈了你。”说着便抽出手中的宝刀,在月色下泛起一阵清冷的光。 阿速台生怕内侍监坏了大事,赶忙上前,一脚将内侍监踢倒,“狗奴才,还不赶紧老实交代。”说着便背着董文蔚朝内侍监抛了一个眼神,恶狠狠地朝内侍监盯了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内侍监当即领悟,复又跪地哀嚎道:“小的不知道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董文蔚看着内侍监的熊样,想着也不能问出什么,只是疑惑仍未消除。 “世子可否对着长生天发个毒誓,就说,蒙哥汗真的将汗位传给阿里不哥。”董文蔚好不客气地对阿速台说道。 对于蒙古族人而言,对着长生天发誓,那便是最具权威的说辞。 众人听完董文蔚所言,皆附和赞同。 阿速台有些犹豫,他深知这个誓言对自己的影响,不想背负欺骗长生天的罪名。 “事实就是事实,为何要我向长生天发誓。”阿速达意图挣扎,不愿起誓。 “既然是事实,发个誓又有何妨,若是不如此,仅凭你一句口谕,怎能让众将信服。”董文蔚厉声反诘道, 阿速台被架上了火架一般,艰难地抉择着,“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如此,就一路错到底吧!”阿速台终于狠下心,咬了咬牙便对着长生天发了一个毒誓。 “我阿速台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父汗确实将汗位传于漠北王阿里不哥,若有欺瞒,愿意接受长生天任何责罚。” 此誓一出,众将自然信服,董文蔚最后只对阿速达说了一句“望你不要违背你父汗的遗愿,不然,来日以何面目面对先汗。” 阿速台听着董文蔚的声声厥词,心底一阵阵抽搐,却不敢显露于脸上。 寂静的温泉寺传来阵阵哀哭之音,白色的帷幔挂满全寺,整座古刹渗着一股瘆人的凄凉,上帝之鞭命陨钓鱼城,这位叱咤风云,有着不俗功绩的可汗,带着他未了的心愿,带着遗憾,更带着遗恨和失望魂归长生天。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得出谷机会 残阳伴着血红的晚霞渲染着天际,一行白色大军在大地上蜿蜒。 阿速台扶着蒙哥的灵柩北还,白色的帷幔迎着风凛冽作响。 蒙哥的突然离世,打乱了各方平衡,原本的矛盾和暗藏的计划一一浮出水面。 外面的世界不管多么浮躁,美人谷却是一如往常地宁静,宗正被逼着解出风老琴的秘密,冰豆之寒确也领教过,着实痛苦难受,好在,谷主每次都能及时命人送上解药,加之有仙婕陪在身边,痛却依然快乐着。 风老琴的秘密着实难解,宗正用心地思虑了半个多月亦是毫无头绪,他担心时间拖得久了,谷主会以为自己在敷衍她,继而指不定会让自己多受点苦楚。他倒是想到了一个能够一举解决眼前所有困局的法子,虽然这个法子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和心血,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执行这个办法的关键是能够出得谷外,但是眼下缺一个机会,缺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为了制造这个机会,他半个月来可谓绞尽脑汁,可是,经过一番推演,终究不行,为此,心中颇为郁闷。 夜色空濛,中谷上空隐约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际划过,正是雌白雕,它盘旋了一番落在长廊之外的庭院里,两个大汉抬来一个大的铁笼子,雌白雕自觉地钻入其中,一名大汉关上铁笼,上了一把大铁锁,另一名大汉则从它的腿上取下绑缚着的一个竹筒,随后二人便抬着这只笨重的铁笼放回走廊的一处房间,那里还关押着另一只雄白雕。 为了保证情报的隐秘性,白雕便每次都是借着夜色飞出和飞回,当雌雕被抬入雄雕旁时,相逢的激动总是掩抑不住,两只白雕忍不住欢叫起来,大汉岂能容得,如此吵闹,若是惊动了他人,岂能了得,大汉拾起边上的鞭子便用力朝两只铁笼胡乱甩去,直抽的啪啪响,两只白雕便逐渐安静了下来,大汉见白雕不再吵闹,方才将手中的长鞭丢在一旁,看样子,白雕应该是经常见面时欢叫,故而,旁边才经常放着一根鞭子,不得不说,白雕有情奈何美人谷不懂情,一对有情灵物就这样被狠心摧残着,着实让人心寒。 另一大汉则拿着手上的竹筒交给碧嫣,碧嫣又转而交给了谷主。 谷主拧开盖子,取出信件一读,神色黯淡,目光如炬。 信中所言,无非是蒙哥汗的死讯,谷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难以适从,这一切都打乱了自己原有的部署,“本以为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就要一步步实现,却怎知,哎,不行,岂能因为此事坏了大计。”谷主细细沉思,觉着还有转圜余地。 她细心地思量着眼前的局势,多年负责谍报的她,对于多方局势自然了如指掌,她心里很是清楚,有资格继承汗位之人不外乎漠南王和漠北王,无论蒙哥立谁为汗,一场内斗皆是在所难免,届时,蒙古攻宋的计划必然受阻,万邦统一的进度势必又要因为内斗推迟好几年,仔细品量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二人,自不必多说,忽必烈更具雄才大略,稍见优势,眼下也只有他才能继续执掌蒙古统一万邦的大旗,谷主思量一番,决定倾力相助忽必烈。 然,谷主很快便意识到一件事,作为整个宏图计划的策划者,作为猎鹰计划、斗鹰计划和灭鹰计划的幕后推手,她很清楚聚贤阁的实力,阿里不哥如今掌控着漠北,聚贤阁的势力很快便会落入其手,一旦他得到聚贤阁的势力,第一件事定是命聚贤阁全力刺杀忽必烈,忽必烈身边没有几个护卫是聚贤阁的对手,恐遭不测,又该如何呢,谷中可以调派的只有中山八狼,可惜,这八个人武功虽是高强,可是智谋尚缺,终究不是聚贤阁的对手,得派一个武功和智谋皆上佳之人作为领头之人,方能护得忽必烈周全,助他迅速平定内乱,谁又能堪当此任呢? 谷主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一人,那便是宗正,想起那日威怒下,他能够挨得住自己三成功力,想来武功不弱,应付聚贤阁那帮人应是绰绰有余,智谋没得话说,谷主嘴角微微露出一笑,方才的愁思不再。 谷主担心阿里不哥会很快出手,时间紧迫,翌日便找来宗正。 宗正在侍女的引领下走入谷主阁室,阁主命人给宗正端来一杯茶,一改往日那般冷淡之态,神色间倒是有着几分热情,宗正觉着有些不对,只是将茶杯端在手里,不敢饮喝。 谷主将茶杯举起,透着茶杯瞥了宗正一眼,心知宗正所虑,便不说什么。 “风老琴的秘密,我还未解出,尚需些时日。”宗正解释道, 谷主茗了一口茶,回道:“今日,召你前来,并不是为了风老琴之秘,眼下,本谷主有一件更为紧要之事,需要你为我解决。” “我若是不依呢?”宗正反问道, “你没得选择。”谷主厉声回道,瞪了一眼宗正,“不是吗?”接着又是一句凌厉的反问。 宗正知道谷主反问何意,时下,自己确实没得选择,且先听听是何事,说不定与自己的筹谋有所契合。 “到底是何事?”宗正有些委屈地说道,委屈中带着半分不情愿。 谷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口中言道。 “我需要你替我保护一个人的安全,此行凶险万分,你所面对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的多,他们不仅武功卓绝,计谋也是相当厉害。” 说到这里,宗正似乎有些明白了,定是老太婆觉着自己集武功和智慧于一身,唯有派我前去,她才放心的过,想来,这个要保护之人定是在谷外,且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如此,我也算有了出谷的机会,这些日子苦思冥想如何制造出谷的机会而不得果,如今却赶巧遇到出谷的机会,想来定是娘亲护佑,上天眷顾,宗正心中一阵感激,暗自欣喜。 “既是对手如此厉害,我一人又如何抵挡的了,就算智谋再高深,实在到了硬拼的时候,只怕我一人支撑不住,所以,斗胆恳请谷主让仙儿随我一同前往,我二人定然不辜负您所望。”宗正趁势说道,意图将仙婕一同带出美人谷。 谷主精明的很,自然知道宗正心中打的如意算盘,倘若仙婕同他前去,那么对宗正的束缚便只剩下解药,而留下仙婕,宗正则定会像那对白雕那般,任凭性子再烈,也能乖乖驯服。 “你所说的不无道理,本谷主也有所考虑。”谷主言道, 宗正一脸欣喜,“这么说,谷主你是同意了?” “本谷主只是说你思虑周全,但是并非同意让仙婕同你前去,本谷主自然会派其他人相助你。”谷主看着宗正欣喜的样子,一句话道出,宛似向宗正泼了一瓢冷水,顿时将宗正方才的那股欣喜火苗浇得只剩一缕青烟。 “不是,谷主,我与仙婕二人心心相映,彼此配合默契,远比你调配给我的那些高手办起事来好得多。”宗正辩解道,意图说服谷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当宗正道出这句话时便知道不仅无用,反而激起了谷主疑心。 谷主转动着那双深沉的眼珠,一些重要的信息便海量吸收。 “时间紧迫,我希望你立刻上路赶往鄂州,找到此人,并暗中保护好此人。”说着便从后方桌台上取来一卷画轴,只一个临空一挥,那幅画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在空中自动舒展而开,轻扬落至宗正身前,宗正一手接住画轴,心中暗自感叹谷主的内力,刚柔并济,能够将内力运用得如此纯熟,想来,定是高人。 谷主自上次意外一试,双方皆看穿了彼此后,便不在宗正面前掩饰,此番,只是给宗正一个下马威,让他在执行任务时不敢肆意妄为。 宗正知道谷主的心思,举起画像,仔细一看,画像中人明显就是个蒙古人,生的器宇轩昂,定然是蒙古国中极为重要的显贵,如此,便又与自己的计划更近了一步,宗正暗自欣喜,觉着一切都突然变得顺利,虽然,此番不能带出仙婕,但是,只要一切都往顺利的方向发展,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带出仙婕,拿到两人的解药,从而摆脱美人谷的控制。 “我所派出协助你的人名唤‘中山八狼’,这八个人会在暗处协助你,必要的时候才会现身,我只有一句话,画像中人倘有不测,你和仙婕就等着陪葬,即刻出发吧,那个人随时都会有危险。”谷主再次叮嘱道, 宗正听罢,觉着谷主当真精明,恐怕这八个人名义上是协助自己,实则暗中监视自己才是,想着便心中愤懑不已。 “记住了,待我和仙儿道个别便马上前去鄂州。”宗正将画卷卷起,回复道,说着便转过身子便要离去。 “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同仙婕道别,碧嫣会安排你出谷。”谷主自背后飘来一句。 宗正叹了一口气,对身后这位谷主感到无话可说,想着时间紧迫,便加紧脚步往仙婕居住的竹轩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内斗祸端起 阿速台扶灵柩返回和林后,在蒙古宗亲大族的协理下安排完蒙哥汗的后事。 待蒙哥汗后事大定之后,阿里不哥便召集自己的党派亲信阿兰达尔、别儿哥等人在大帐悄悄议事,阿速台作为阿里不哥最为倚重之人,自然也是参与其中的。 蒙哥原来率领的部将仍在西南线对峙,这些日子,部族皆为了蒙哥汗的后事忙前忙后,众人虽对汗位继承人一事有所关切,但是皆因为蒙哥汗的殡天仪式而不敢多问,如今,大事料理完毕,自然要将此事提上议事日程。 阿速台归来后也并未提及过此事,按照蒙古族的规矩,宣布汗位是件非常郑重的大事,需要有分量的蒙古亲族见证方能服众,旭烈兀远在西方,忽必烈正在鄂州对峙,拔都也未在和林,许多有头有脸的宗亲皆未在场,故而,推举大汗的日子必然是要延后了。 阿里不哥正是抓住了这点才决定先下手为强,准备抢先夺得优势,故而暗地里召集绝对信任的宗族亲信首先达成利益联盟。 一众人聚于营帐之内,只见阿里不哥来到阿速达面前,询问阿速台道:“先汗可有说把汗位传给谁?” 阿速台思忖了一会,见都是亲信之人,若将实情道出,反能博得功劳,在众亲信中赢得威望,便据实说道:“先汗临终交代把汗位传给漠南王忽必烈,并留下密折一份。” 众人一听便开始议论纷纷。 阿兰达尔是个八面玲珑的小老头,很早便成了阿里不哥的爪牙,阿里不哥只是向其抛了一个眼神,他便屁颠屁颠地说道:“忽必烈结交汉人,深受汉人儒学的影响,他若为汗,岂不是要把我们蒙古宗族的礼仪都改成汉人的礼仪,我不赞成立忽必烈为汗。” 浑都海也附和道:“忽必烈一向重用汉臣和前金降臣,他若为汗,我们蒙古宗族的军权都会削光,祖宗的根基将会不稳。” 阿鲁忽亦自言道:“漠北王治军有方,深得蒙古宗族支持,我支持阿里不哥为汗。” 阿里不哥朝阿速台望了一眼,阿速达知道这是要自己表态的意思,遂说道:“我和四叔一向不和,心里也不支持他继承汗位。” 阿里不哥见众人纷纷表明立场,又不愿将自己的野心表露地太直接,便委婉地说道:“先汗遗命,不可违逆啊,何况我四哥英勇无敌,手握重兵。” 阿兰达尔是个只看重利益之人,阿里不哥定是许给他诸多好处,为了利益,他甘愿做些别人不愿做之事,为了那点利益,他竟率先违逆先汗遗愿,当着一众亲信毫不避讳地倡议道:“我们莫不如拥立漠北王为汗,只要阿速台你一口咬定先汗传位给漠北王,那么一切自当顺理成章。”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愧色,一句倡议说的异常轻巧。 阿里不哥矫揉造作地问道:“如此可行吗?” 众人沉默不语,虽然作为阿里不哥的铁杆亲信,但是违逆先汗遗命的罪过,众人还是不敢轻易触碰,都静待一旁,持中立的态度。 阿速台见此情形,心下暗喜,给自己树立威望的时刻到了,若是自己成功说服这帮亲信,他日阿里不哥登得汗位,自己的地位自然要贵重许多。 故而,沉默中,阿速达从怀中取出密折,大声说道”诸位请看!” 众人视线便齐刷刷地盯住阿速达手中的密折,密折上的封条还未去掉,显然,阿速达还未打开过。 当着众人的面,阿速达扯开封条,打开这本密折,上面写着两行蒙古文字,大意是‘传位漠南王忽必烈,命蒙古各部族继续襄助忽必烈完成未竟大业。’ 阿速台将密折正面对着众人,阿里不哥脸上一阵不悦,以为阿速达要临阵变卦,待众人过目后,阿速台拿着这本密折走到燃烧的蜡烛旁,将密折点燃,众人见状并未阻拦,只是一阵唏嘘。 当密折冒着青烟缭绕在大营之时,众人便安静下来,似乎都嗅到了功名的味道,阿里不哥心下大定,原来阿速台还是一如既往支持自己的。 阿速台到底还是聪明之人,他知道自己如此做法虽能赢得阿里不哥的信任和倚重,但是却并不能获得其他在场宗亲的尊重,因为,他的身份与在场所有人都有区别,他是先汗的儿子,烧毁自己父汗的遗命便是忤逆,如此不孝之人又岂能获得尊重,这些早在阿速台决定烧毁密折时便已想好应对之策。 密折越烧越旺,诚如在场所有人燃烧的野心,就当密折快燃尽之时,阿速台将其丢入地上的火盆,火光照耀着他那涨红的脸。 “我是父汗的儿子,我烧掉父汗遗留的密折,是为大不孝,可是,我还是甘愿顶着不孝之名将其烧掉,诸位可知为何?”阿速台振奋地说道,眼睛扫视着众人。 “因为比起不孝,整个蒙古族的前途更为重要,诸位试想,若是让漠南王登得汗位,接下来蒙古族会是怎样的情景,学习汉人的文化礼仪?军权分散给外族?宗族南迁?”阿速达的声声诘问,拷问着在场所有亲族的心扉。 “我们蒙古族征战四方,为的就是蒙古族的兴旺,可是漠南王一心儒学,举贤不避亲,到时恐怕,蒙古宗亲的实权悉数分割殆尽,又谈何蒙古族的兴旺发达呢?”阿速台见众人有所动摇,便继续叩问道, “若是诸位觉着我所言毫无道理,若是诸位觉着我就是个不孝之子。”阿速台说着便解下腰中佩刀,双手呈上,跪在地上,继续说道:“那就请在场哪位宗亲亲手将我这个不孝之子一刀杀掉。”阿速台随即闭上双眼,毫无畏惧。 阿速台此举甚为聪明,一来,如此情势,定然无人上前举刀杀掉他,那么此时无人上前,便是对他不孝的原谅,他日阿里不哥登得汗位,若是再有人以此说事,自己也有理由反驳,毕竟,既然认为不孝,为何当初不一刀劈了自己;二来,无人上前,便是对阿速台方才所言的一种默认,便是默默地赞同阿里不哥称汗;三来,自己作为蒙哥先汗的儿子,为着蒙古族的长远大计,已经带头烧毁密折,这便打破了在场亲信对违逆先汗的隔阂,以蒙古族长远大计为由,也是大义凌然。 一阵久久的沉默后,果不其然,没有一个亲信上前有所愤懑之举。 阿里不哥见此情势便上前扶起阿速台,阿兰达尔机灵得很,果断呼吁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就为了蒙古族长远大计,拥立漠北王为汗!” 浑都海和阿鲁忽先后表态同意,一众亲信便也跟着纷纷表态支持。 阿里不哥看着眼前支持自己的宗族和将领,一颗蠢蠢欲动的野心跳动地愈来愈快。 当夜,阿里不哥摒退众人后,悄悄找到阿速台,阿里不哥拿出两封信件说道:“这是那日信使交到我手上的信件,共有两封,我私下都拆开了。” 那日信使分明交代阿里不哥,待旭烈兀和忽必烈返还之时方可拆开信件,如今他私自拆开,足见野心暗存之久。 阿速台询问道:“里面写着什么?” 阿里不哥低声说道:“一份是惊天的秘密,另一份是‘宏图’计划。”说着便将两封信递予阿速台。 阿速台从阿里不哥手中取过信件看了一番,顿时露出惊异的神情。 阿里不哥叮嘱道:“这件事情,只能你知和我知,绝对不允许第三人知道。” 说罢便将两封信件烧毁。 阿速台自然知道阿里不哥的意思,他这是感念自己相助的恩德,自古‘功高则震主’,为了打消自己对阿里不哥的戒心,好全力辅助阿里不哥,他故意将两份重大秘密相告,阿速台自然领了这份情。 阿里不哥读完两封信件,便知道了聚贤阁的存在,还知道了许多本不该知道的事情,诚如谷主所预料的那般,他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借用聚贤阁除掉忽必烈这个威胁。 阿里不哥同阿速台达成默契后,便同阿速达商量道:“聚贤阁的地牢钥匙,我知道你、聚贤阁阁主和虎牢使各有一把,我还知道实际上是你掌握着聚贤阁里所有的高手,倘若你派出里面的高手悄悄地杀掉忽必烈,‘群龙无首’,那么我们也不用担心忽必烈的势力了。” 阿速台早有此想法,自从选择了阿里不哥,他便知道,自己注定要和四叔决裂了,他发自内心地说道:“我也正是如此想的。” 阿里不哥欣喜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们应该趁早安排此事,倘若你三叔等亲族大臣赶回来了,要想再对付你四叔恐怕不易。” 阿速台冷冷地回道:“莫要惊慌,自我扶着父汗灵柩回来的第一天,便已经派出了聚贤阁的精锐高手,此次,四叔是在劫难逃了。” 阿里不哥心中一怔,他丝毫没有想到,阿速台的心计竟然如此深沉,不禁为他如此憎恨忽必烈的原因感到好奇不已。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出谷是非多 谷主告知宗正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和仙婕道别,宗正便急忙往仙婕竹轩而去。 来至仙婕房前,宗正推开房门,便直直走到仙婕身旁,未及仙婕询问,宗正便紧紧抱住仙婕,仙婕不知所以,忙问道:“正哥哥,你怎么啦?” 宗正激动地说道:“仙儿,我终于有机会出谷了,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受美人谷的控制了。” 仙婕被宗正的一通话说的稀里糊涂,正欲问清楚,这时碧嫣突然进来,宗正背对着碧嫣,故而不知道是碧嫣姑娘进入了房间,依旧紧紧地抱着仙婕,碧嫣‘嗯哼’了两声,宗正才慢慢松脱仙婕。 “谷主命你即刻出发。”碧嫣冷冷地说道,她是个不多话的姑娘,自小服侍谷主,性情也沾染了谷主的几分冷淡,故而,总是一副僵冷的表情,不苟言笑。 宗正只好转身准备离去,“仙儿,等我!”随后,宗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仙婕望着宗正离去的背影,心中虽有疑惑,却来不及询问了,只知道,正哥哥此番是肯定是受了谷主的威胁到谷外办些事情,而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宗正随着碧嫣来到中谷的铁索桥畔,碧嫣在那停住从怀中取出一枚药瓶,对宗正说道:“这瓶是冰豆的压制之药,里面的药丸只够你一个月,一个月内待你完成任务,必须返回,如若不然,这后果,你是知道的。”说着便将药瓶递予宗正。 宗正从碧嫣手中接过药瓶,将其小心地放入怀中。 “还有这个,”碧嫣从怀中取出一条黑色布巾,两眼望着宗正, 宗正自然知道碧嫣何意,便很不情愿地从她手中接过那条布巾,待蒙上眼睛,准备启程之时,忽然感到肩膀一阵酸痛便晕了过去。 待宗正睁眼再次醒来,意识尚还模糊,朦胧中看到头顶的木板隐隐晃动,待摇晃了一番脑袋后,视线逐渐清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缕阳光从窗户射入房间,在地上形成一尺见方的光亮,宗正循着阳光来到窗户边,从窗外望去,外边是一条江,总觉着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待回忆一番后,便顿时领悟,原来自己经在归来山庄的客栈里。 宗正想着得赶紧赶往鄂州,便拿起床边的火炎剑,走出房门,来到楼下,掌柜见宗正下来,便说道:“客官醒了?这是要离开吗?” 宗正‘嗯’了一声,便急忙往外而去,掌柜赶紧朝宗正喊道:“哎,客官,您等等。” 宗正听到掌柜的喊话便停住脚步。 “出门往右有个马棚,有一批白色的马,那是为客官准备的。”掌柜的向宗正说道。 宗正知道定是谷主的安排,想着也是,自己走路又岂能比得了骑马呢? 宗正谢过掌柜便继续往前走,来到马棚,那里圈养着好几匹马儿,那匹白色骏马犹为显眼,宗正解开缰绳,拍拍马儿脑袋,将其牵出马棚便一跃而上,一声驾马,一路烟尘。 行于路上,一路自由驰骋,呼吸着谷外自由地空气,别提有多开心,宗正的心境也觉开阔了许多,先前在谷中的憋屈一扫而尽。 宗正一路打听着往鄂州方向而去,连续走了几日,一日行于路上,宗正总感觉背后隐约有人跟着自己,于是便经常往回看。 细细思量,宗正觉着定是谷主派来所谓相助自己的中山八狼,想着便也不在意了。 一路行来,却也口渴,好不容易挨到一处溪水旁,宗正便想海饮一番,正伏身欲饮时,突然听到有人叫道:“小子,终于让我们见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此人正是万象派孙承印,背后还站着四人,孙承印说完便飞身向前朝宗正击来一掌,宗正本能地以万象气功抵住,孙承印被震开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孙承印丝毫不惊,口中言道:“还以为,宗剑派的人胡说八道,看来是真的,你小子怎么会我们万象派的武功?” 自宗正来到美人谷之前用少林、宗剑派和万象派的武功跟童音立和尚有为交手后,武林中人在少林和宗剑派的协理下便解开了往昔仇怨,然而这个仇结的打开却是以牺牲宗正为代价的,武林中人皆视宗正为挑起祸端的阴诡小人,宗正的画像早就在武林间散发开了,若不是宗正跑到美人谷暂时躲开,恐怕早就被武林各派盯死,到处遇追杀了。 马奕是万象派中人,自其回到万象派,知道此事后,看到宗正画像,起初也是一惊,可是仔细一想,却觉着不对劲,在他心里,宗正绝不是这种宵小之徒,虽然只是几天的交往,但是对于自己的识人之术,马奕还是信心满满的,但,尽管马奕以性命担保,终究不能说动万象派的前辈,又谈何说动整个武林呢? 事后,马奕也曾折返美人谷,欲问清楚宗正原委,马奕在归来山庄连续等了好几天,可是那时宗正被谷主困住,等了好几天,觉着按照美人谷的规矩,宗正早该出来了,迟迟未见身影,想必早就离去,便没有再等。 如今,宗正从美人谷出来已经有三天,怎能不被偌大武林盯住。 宗正并未解释,只是说道:“我不想和你们动手,你们不要逼我。” 孙承印听到后越发不服气,便命众人一齐出手擒拿恶贼,众人便跳身上前朝宗正打去,一人一掌往宗正胸前击去,宗正一个灵活闪避,来到那人手臂一侧,顺势一拉,那人便跌入小溪。 另有一人从岸上飞起,支开双腿朝宗正踢了过去,正在此时,身前一人出拳往宗正胸部击去,宗正便使出悲哀所教的“泰山侧移,仙人伸手。”于是侧开身子,临空出腿那人便从宗正眼前飞身而过,宗正便用右手朝上往飞身而过的那人腰间用拳击去,而身前那人的拳便从宗正胸前击空而过,宗正便趁势用左手掌击那人的手臂,结果,先前那人便从头顶跌落地上,扶着腰直喊疼,而另一人则用手扶着手臂不已。 剩下一人看到后有些害怕,但是还是硬着胆子往前冲去,他往宗正头部打来一拳,宗正以掌接住他的拳头,用力往关节下方压住,那人便即刻疼痛不堪,哀嚎着, 宗正松开他的手后又即刻朝他的拳头击去一掌,那人便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孙承印看到一个个倒在地上便骂道:“都是废物。” 说罢便再次飞身上前,以手撑在地上用左右脚往往宗正脚下用力横扫,宗正退后躲避,隐约感觉接近背后小溪便用力一蹬飞身至孙承印背后,孙承印即刻以手为支点,支起身子用腿往后方扫来,宗正趁着空当跳身而起,往后仰翻,孙承印便用手一蹬,飞身往前,仍旧用退左右脚轮替,宗正用手格挡他的左右脚轮攻,瞄准机会便往孙承印小腿猛击了一掌,不料却被孙承印另一只脚踢中手臂,孙承印被宗正击了一掌便倒在地上,正要起身,宗正便立时提气一个纵跃便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孙承印欲追,感到脚下一阵酸痛,便停住,没有追去。 树林之中隐藏的中山八狼舛着八个脑袋暗暗地关注着眼前的一切,觉着和宗正交手之人并非聚贤阁的人,对手又不算厉害,宗正自能应付,便没有贸然现身相助。 只是被孙承印一阵搅和,中山八狼失去了宗正的踪迹,打断了跟踪,领头之人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中山八狼是蒙古国自己训练的高手,八人出自美人谷,武功由谷主一手,是专门为美人谷调用的八个死士,聚贤阁并不知道美人谷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中山八狼的存在,蒙哥在位时,他很清楚,对聚贤阁高手的钳制终究存在变数,预防他日聚贤阁高手突然谋叛,蒙哥不仅对传授外族人士武功的秘籍有所保留,还瞒着聚贤阁暗中在美人谷培养隶属大蒙古国的高手。 当然,美人谷中除了中山八狼,还潜伏着更为厉害的高手,毕竟,聚贤阁的高手皆是武功卓绝。 八个蒙古大汗,身材魁梧,皆扎着两个小辫子,垂悬两边,领头之人额头皱纹横生,看起来比其余七人更为凶神恶煞,八人武功各有千秋,亦有排阵共同御敌的招式,按着武功高低从一排到八。 老二见已经跟丢宗正,便询问老大道:“老大,此人已经跟丢,怎么办?” 老大思量了一番,并未回答,只是面露疑色,“既然不是聚贤阁的人,那又为何刚出谷不久就被人缠上,老二,你不觉着奇怪吗?” 老二被老大一问顿时醒悟,“是啊!大哥说的是,这个小子定然不是个省油的灯,那现在如何是好?” 老大思度片刻后,回复道:“这样,八个人分成两组,我带三人再附近一带搜索,老二,你带四人即刻快速赶到下一个通往鄂州的要道上。” 老二觉着此策略可行,便依着吩咐,带着老四、老六和老八骑上隐藏的马匹,快速往下一站赶去。” 老大则带着剩下的人沿着附近搜索。 孙承印此次与宗正交手,领略了宗正的厉害后便想着邀集更多武林高手共同讨伐宗正,想着宗正一路打听鄂州,便觉着,宗正定然会前往鄂州,随即命手下邀约更多武林同路在鄂州共聚大事,忽而又想到通往鄂州的必经之路便是岳州,随即又命手下飞鸽传书,让岳州的武林同路暗中留意,若是遇到,设法拦截。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得化功缕衣 为了躲避孙承印的追赶,宗正不敢往好走的路上逃走,骑着白马穿行在荆棘中。 走了许久,见孙承印没有追来,宗正便下马,停下歇息,心中暗想道:“定是惹怒了宗剑派的人才招来麻烦,看来得避一避才行,一不小心弄出人命,那我的罪过可大了。” 宗正捡了一处开阔处,将些枯黄的叶子铺在地上,便躺下身躯,闭上眼睛,欲休息一番,想着待避过风头,再行出去。 近些日子,光顾赶路,未曾好好歇息过,宗正不一会便睡得香沉,清风游游,睡得倒是清爽。 待醒来之后,已是未时,起身一看,顿时傻眼,那匹拴住的白马不见了踪影。宗正想着该不会这么倒霉,像上次那般被人偷了去吧,转而一想又好似不对,如此密林又怎会有窃贼呢,若是被山中猛兽劫了去,马儿应该有所抵抗挣扎,我也有所感知啊。 宗正正在疑惑之际,见到眼前不远处有马儿遄开的路径,便循着那道路径一路而去。 翻过一道小山坡,隐隐听到溪流之音,下得山坡,一道白影便出现在眼前,正是那匹白色骏马,宗正挽开最后一道荆棘,来到了一处开阔之处,那儿长着绿色的小草,旁边是一条溪流,想来,定是马儿渴了,听到溪流声便循着声音前去饮水。 宗正本就渴,还没饮上一口水便被孙承印打搅,如今听着溪流声,便着急忙慌地朝水流处而去,掀开前方高耸的蔓草树枝,宗正看到前方有一水潭,水潭距着岸边足有两丈之高,上有流水而下,流水湍急,落于水潭边的凸石上,溅起白色水花,那块凸起的石头常年被激水冲刷,已经打磨地异常光滑,水潭周边是光滑的石壁。 仔细一看,石壁上还隐隐刻有一首诗文,几缕阳光穿过潭上的密林枝杈射在水潭之上,露出斑驳光影,那几道光影又隐隐地折射到石壁上那首诗文之处,好不幽深静隧,但见诗文从右至左共有六列,如是写道: “百尺十丈立,九宫八格旋,七仙六女在,五湖四海清,三更二刻隐,一物无名是。” 宗正读后想道:“这些文字都带有数字,且从百降至零,倒是十分有趣,不过这每句的最后一字倒不是诗文的作风,好像在提示什么。” 宗正又仔细看了看‘在’、‘隐’、‘是’三字,发现这三个字愈发刺眼。似乎暗示着这里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时好奇,便想着能否破解一下此诗文。 宗正复又把诗文读了一遍,然后回到首句“百尺十丈立。” 宗正咕哝道:“百尺就是十丈,十丈立。”宗正往四周一看,发现侧后有一棵约莫十丈高的大树,除此之外,再无十丈之高的东西,心中便想道:“这十丈立莫非指的是这棵大树?” 于是宗正便立于树下,复又咕哝道:“九宫八格旋,九宫八格,若是以树为中间一格,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画出九宫格,那么无论站于哪个格点,走完八格仍是回到原来的格点,那就是东南、西北、东北、西南四个方位。” 宗正往四个方向瞄了一眼,发现只有东北方向所指正是寒潭,其余三个方位都没有什么。 宗正便依着诗文的解释来到寒潭边,看着石壁上接下来的那句‘七仙六女在,’心中疑惑道道:“七仙六女在,那便是少了一名仙女,为什么会少了一名仙女呢?还有这五湖四海清。”宗正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凌乱,忍不住用手敲打着额头。 一时毫无头绪,清风吹拂着两鬓悬垂的发丝,望着头顶的太阳,宗正有些炫目,觉着身子有些乏累,定是方才睡得过沉,身子有些虚了,便找了处绿草绵厚之处,随意躺下,两腿微屈,双手枕地,将头靠在两掌之间,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着后面的诗句。 白马在他的周围悠闲的吃着绿草,时不时哼哼几声,尾巴甩摇几番,倒也惬意。 宗正复又在脑海中念了一遍后面四句:“七仙六女在,五湖四海清,三更二刻隐,一物无名是。” 心中想道:“七仙六女在,那剩下那个仙女去了哪里呢?”宗正想着想着便不由得记起了娘亲给自己讲过的牛郎织女的故事,每年七夕,七仙女皆会踏着鹊桥与七仙女相会,想到这,宗正不禁豁然开朗。 “七月初七,七仙女中有一女鹊桥相会,故而剩下六女,和后面三句连起来就是,七月初七三更二刻时月亮照在清澈的寒潭之上,顺着月影的方位潜入潭底,有一物藏于那里。”宗正顿时悟透,十分开心,那滋味就像酷暑里的一阵冰凉,爽乐至极。 算着日子,宗正心中暗自想道:“今日已是八月二十八,按照月影和时间的推算,七月七三更二刻和八月二十八三更二刻的差距若是映在潭中,相差不过是横向的距离,待到三更二刻,我且下去看看潭底究竟藏着何物。” 想着要在山林度过一夜,宗正便不敢再歇息了,提前在山林捡了些柴火,如今快到九月,天气已经转凉,到了入夜时分,潭水必是寒冷彻骨,备些柴火不仅是为了过夜,更是为了在晚上潜入潭底后及时上岸烤火,预防受寒。 转眼入夜,黑色浸染了整片大地,遮盖了整个苍穹,新月高挂,四周虫鸣兮兮,篝火时不时发出一阵嘣响,火光照耀着宗正的脸,一张愁绪布满的脸,他双手撑着头,似乎在冥想着什么,想得入神,愁苦的表情便也不经意地爬上脸颊,想来定是在思考仙婕和自己所中之毒的事。 挨到子时,宗正的毒便发作了,先是一丝寒冷从手臂处开始,最后,这股寒冷之气便顺着血气涌至全身,愈来愈寒,宗正虽然往篝火堆又添了一把柴火,火势渐旺却也阻止不了寒意更甚,宗正渐渐感到痛苦不已,颤抖着从怀里取来药瓶,手指有些僵硬,不小心便将药品的药丸倒出了许多,宗正费了般力气才捡来一颗,塞到嘴里。 那股寒气便慢慢收住,复归于手臂一处,宗正觉着舒服多了,长舒了一口气,转而低头借着火光将跌落地上的好几枚药丸一一拾起。 三更二刻也快到了,宗正便起身,来至潭边,看到此时潭中果然映着一轮明月,宗正根据月影的推移估算着方位,便脱下上衣朝明月影左上一点位置直跳而下,潭水迸溅开来,小浪拍打着四周石壁,发出卟卟的声响。 潭水果然寒冷,宗正一下水便感觉浑身冰冷,但是比起方才的那点寒冷,倒也算不上什么,潭水比预想的要深许多,宗正往潭中深处游去,一片乌漆墨黑,宗正什么也看不见,四周搜索着,互见左后方隐隐有一微弱之光,便往那尽力游去。 在仙女潭的那段日子,宗正便将水性练得极好,待到此时,他丝毫不觉有何不适,便毫不犹豫地朝那道微光游去。 挨着那道微光,宗正将手伸了过去,宛似抓住了什么东西,宗正稍微用力扯了一下,那道微光便晃动了一番,想着必是抓住了那个东西,便两腿使劲一蹬,往水面而去。 一番挣扎后,宗正终于浮出水面,冒出水面吐了口冷水,头发尽湿,水珠顺着光影滴在宗正面颊之上,宗正喘着粗气游到靠近火堆的石壁边,以气驭力,一个飞身旋转,便手中拖着一个物件飞身上得岸边,水珠水落,滴在水潭,发出嘟嘟的响声。 潭水寒冷至极直冻得宗正脸部发白,嘴唇发紫,宗正赶紧来到火堆旁,将脱去的上衣赶紧披上,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对着火堆烤起火来。 待身子暖和了些,宗正便仔细地瞧了瞧那个物件,原来是一个铁盒,表面附着一件布匹,这块布上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怪不得在漆黑的水潭,能够发出如此光亮,可惜,宗正倒不识得,只觉着是个好东西,回头可以送给仙婕,于是便将它取下,揣在了身上。 宗正拾起盒子,解开封套在铁盒外面的那块布,看着这个精致的铁盒子,心中不禁疑惑道:“里面会藏着什么宝贝呢?竟然连那么好的一刻珠子都用来作为陪衬。” 带着好奇,宗正便把盒子外面的铁丝环卸下,打开一看,上面有一块已经湿透的白布,白布周围露出些许冰色白光,宗正将那块白布挪开,一阵温和的白光霎时从盒内倾泻而出。 宗正伸手去摸盒内的东西,发现绵软至极,于是抓住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看,只见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宗正便摊将开来,这衣服散发着冰色的光芒,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时分耀眼。 宗正心中想道:“也不知,此衣是何来头?”忽然想起盒内那块白布,于是宗正复又拾起那块白布,举至篝火旁,欲借着光看看上面有无文字什么的。 仔细一看,顿生失望,便准备再次丢开一旁,忽而,只是一刹那,宗正似乎觉着白布上有所微妙变化,又再摊开,仔细一看,白布上隐隐开始出现黑色文墨,宗正觉着,定是此布需要干透方能显示所有文字,方才借着火光,实则也在熏烤,于是便将白布又靠近火堆,细细熏烤了一番。 借着衣服发出的白色光芒和火堆发出的黄色光芒,宗正看到上面写着“化功缕衣,穿其于身,虽寒冷至极,却能助练功力,遇敌伤害,化敌功力半成有余。” 宗正想道:“原来这衣服叫化功缕衣,穿在身上不但能增强内力,还能减轻别人对自己的伤害,这倒是个宝物。” 宗正想着穿上去不知感觉如何,带着好奇便将上衣脱开,把化功缕衣穿在身上,果然一阵冷嗖嗖的感觉,顺着肌肤漫入肺腑,只是比起冰豆发作的寒冷,这股寒气却让人舒服至极,宗正觉着穿在身上倒也方便,便不愿脱下,复而将上衣附在化功缕衣表面。 经过一番折腾,倒也困意十足,想起已经耽搁了许久,明天必须一早赶路,宗正便往火堆加了大把柴火,枕着铁盒便躺下休息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用计陷更深 晨雾弥漫,天色逐渐淡开,火堆冒着微微青烟,与晨雾缭绕一起,辨不清到底是水汽还是烟雾了。 宗正是个警醒的人,若是有事悬记于心,必是不能心安贪睡,想着要早起赶路,天色尚未匀开,他便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子,再无睡意。 马儿倒是纯善,一直陪伴在旁,不曾离去,见宗正醒来,便哼哼了几声。 清晨的山风最为清爽,不一会,宗正的头发便被游走的晨雾沾湿,本想尽快离去,却不想山中晨雾如此之大,以致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宗正又只能坐地等待,等着太阳的光芒将晨雾散尽,想着肚子也饿了,便来至马儿前,解下包裹,取来一块饼,递予嘴边,细细嚼动着。 中山八狼的老大带着三人仔细地在附近搜索了半天,挨到晚上也并未见到宗正的踪影,想着在下一个必经道口上,老二定能拦截到宗正,觅得他的踪影,便领着三人直奔老二所在的岳州。 孙承印亦是星夜驰骋,几乎与老二同时抵达岳州。一到岳州,孙承印便就近联系了宗剑派和极乐派的帮手,准备在岳州寻到宗正的身影。 老二等四人紧紧地盯着城门一带,生怕错失了宗正,贻误大事。孙承印自然也派人暗中监视着城门,只待宗正在城门出现。 雾气消散,晨光糜开,宗正便牵着白马舛出山林,来到坦道之上。心知耽误不少时间,不禁有些焦急,遂跃然马上,直奔鄂州。 一路上,宗正都在细细思索着遭遇追杀的原因,联想起入美人谷前和宗剑派两大高手的交手,宗正觉着有些悟不透,若是因为救了悲哀大师,而宗剑派的人又在追杀悲哀大师,那与宗剑派的交手倒是说的通,可是,昨日交手那人提到了宗剑派,很明显,此番追杀和上次与宗剑派的交手有关,那么就奇怪了,自己与宗剑派交手又同万象派有何干系呢?宗正百思不得解。 宗正当然是解不开当中疑问的,对于一个初入武林之人,对于武林的是非恩怨尚且不熟悉,再加上,蒙古人的猎鹰计划、斗鹰计划和灭鹰计划都是暗中进行,他又怎能知道当中的猫腻呢,宗正身怀三大门派武功绝学却是一个极为偶然的事情,恰是这种偶然,打破了美人谷谷主精心策划的宏图大计,也恰恰是这种偶然,让宗正陷入了武林的集体追杀。 中山八狼的老大领着三人于昨夜深夜抵达岳州,与老二等四人汇合,双方皆无宗正线索,老大担心因此贻误大事,便命老二等四人先行赶往鄂州,暗中保护忽必烈,以防聚贤阁的人先行对忽必烈有所不利。而老大自己则带着原来三人继续驻留岳州,等待宗正。 宗正一路奔骑,来至岳州城下,一路上只顾思索遭遇追杀的原因,却没顾得上眼下即将到来的困忧,两拨人马早就在城楼设下眼线,只等宗正入城。 宗正来至城楼前,下马牵行,白色衣衫搭配白色高头骏马,样子着实明显,很快便被两方人马注意到。 孙承印得到手下汇报后,心中大喜,一面命人在暗中继续跟踪打探,一面联系宗剑派和极乐派的帮手准备在城郊设陷阱擒拿宗正。 中山八狼那边得到消息后,并未作何打算,只是一路暗中跟随。 进入城中,人声渐起,人众亦是变多,宗正牵着马穿行人群之中,直想着尽快穿过闹市,立即赶路,便对身边的监视毫无在意,丐帮的人马安插在各个街角,严密地注视着这位牵着白马的少年公子,眼里满是愤恨。 马儿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巡逻的一列宋军自宗正的身旁走过,老百姓见官兵走将过来皆闪躲一旁,似乎这里的百姓对官兵都有所惧怕,联想起在钓鱼城时百姓和官兵联手协防的情景,宗正觉着有些奇怪,同样都是一国百姓,同样皆是一朝官兵,为何关系差别竟如此之大。 带着疑惑,宗正回首望了一眼已经从身边走过去的巡逻宋军,无意看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一时闲逸的心又紧张起来,他继续走了两步,暗地朝身边瞥了几眼,算是长了心思,果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看着这些眼线的样子,宗正第一时间便猜测是先前与自己交手的孙承印带来的人马,怎么办,宗正思索着解决办法。 他们目前只是跟踪,不敢动手,应该有所顾虑,要么忌讳这里百姓众多,怕动起手来有所误伤或是让我很容易逃脱,又或者担心这里巡逻的士兵,看来继续留在人多之处能保一时平安,可是,如此踌躇不前,只怕耽误行程,届时后果更为严重。宗正思来想去,既然已经被盯上,想逃脱已经很难,动手是迟早之事,拖延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只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自上次交手吃过亏后,那人定会纠集更多的帮手,此番想要逃出,怕是艰难更多。 正在纠结难办之际,宗正忽然想到谷主所派来暗中协助自己的中山八狼,眼前忽而一亮,他敢断定,中山八狼此刻也定是在自己周围,想着上次交手他们不现身相助得理由不外乎威胁不到自己的性命,倘若此番交手,我故意不敌或是假装受伤,或许在情急之下能够逼得他们现身相助,如此,也能趁机逃离,不会耽搁行程。 宗正想到这,欣然上马,加快了行程。 待走到城郊之际,人流明显变少,宗正觉着他们定然会在附近动手,便刻意留着心眼,谨慎快速地前行。 两边芦苇杆高耸,风吹动着芦苇尖轻轻摇曳,马儿踏地溅起扬尘,偌大芦苇丛竟看不到半只飞鸟,宗正觉着有些瘆的慌,隐隐感到一阵杀气。 未及反应,一道绊马索便从地上悬起,直把马儿重重掀落地下,宗正亦摔落地上,随即十几枝飞箭唰唰射来,宗正赶忙以手击地,借力腾空而起。 飞箭径直插在地上,露出尾羽。只那腾空而起的瞬间,便是又一波飞箭。 宗正用剑抵挡着旋飞落地,眉宇间对这种偷袭行径有些不屑和鄙视。 箭矢停住,芦苇丛里四面涌出上百人,皆手持利刃,面露凶光。 领头之人除了孙承印,还多了极乐派的有涯,二人居于大道一前一后。 不由分说,一伙人便持刀剑朝宗正而去,宗正不得已只能还手,只是不愿伤人性命,不敢拔出剑锋,只是以剑鞘抵抗,出手亦是手下留情,未敢重击。 一阵狂打之后,有涯和孙承印见手下人渐渐失势,力有不逮,遂一起飞身上前,共同对付宗正。 宗正和两人对应了几番,不分胜负,难以脱身,有涯的功夫处处透着诡异,让宗正有些捉摸不透,好似由攻防阵法演变而来的路数,宗正一下子顿悟,原来,他们是有意纠缠着自己,等待援助,如此纠缠,只怕会愈来愈被动。 宗正想着身上所穿化功缕衣尚未试过其功效,莫不如就此关键时刻试上一番,便趁着孙承印和有涯两掌合力袭来之际,刻意未加抵抗,任凭两掌打在自己身上。 两掌击来,确实有着一丝疼痛,却隐隐一阵清凉,要说全然无恙又怎么可能,宗正是瞄准了两人出掌功力和估算了化功缕衣吸收七成功力后对自身实际造成伤害方才故意挨这两掌,虽说并无大恙,宗正却假装受了重伤,跌倒在地。 有涯和孙承印有些奇怪,明明这两掌可以躲避,而宗正却刻意挨这两掌,不知道他究竟作何想法,不过,二人心知肚明,方才两掌确实功力不弱,二人不知道宗正穿有能够化去七成功力的化功缕衣,自然觉着宗正受了重伤。 所谓趁热打铁,打虎要趁威,两人并未就宗正自愿受两掌而有所犹豫踌躇,说着又要朝宗正击去,宗正未有反应,他在赌,赌中山八狼一定会出手相救,换句话说,眼下,他只有一赌,不然,以他一人之力,决计摆脱不了众多人马,以及后续即将来援的人马。 中山八狼的老大带着三人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情势,想弄明白当中的原委曲折,可惜,一伙人刚见面,未及分说便动起手来,四人仍旧一头雾水,见着宗正并无生命威胁,自然不愿轻易暴露,可是现今情况有所不同,刚才那两掌,四人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着实功力非常,想来,宗正真的是受了重伤。 ‘呼呼呼。’四个石子朝有涯和孙承印直飞而来,逼着两人及时又收住了手。中山八狼的老大终于按捺不住,出手相救了。四人飞身上前,将宗正四面围住。 宗正想着计谋得逞,暗自欣喜,抬头望了一眼相救之人,发现,都是蒙古人的打扮,却是只有四人,不禁有些好奇,不是八个人吗? 有涯和孙承印见到是蒙古人,心中顿时将宗正打入了蒙古人的行列,不用说,自然对宗正是挑唆武林的幕后黑手一事越发深信。 “这里交给我们应付,你赶紧去完成任务。”老大恶狠狠地说道, 宗正便假意支撑着艰难起身,欲骑马脱身离去。 有涯和孙承印自然不让,又是飞身上前,欲阻断宗正去路,老大和老三各自飞身上前应付,老五和老七则护着宗正上了白马,杀出一条路。 宗正驾着白马,便快速离去,老五和老七在后方拦截住欲追之人。 一番对局,有涯和孙承印皆感受到了中山八狼的厉害,明显力有不逮,处于下风。 忽而,大道后方烟尘四起,老大见是敌方援兵赶到,宗正也走了许远,便不作纠缠,立时带着三人一个飞身,便夺了四匹马往宗正逃去的方向而去。 援兵虽然赶到,有涯和孙承印亦是不敢追赶,二人只是眼睁睁看着四人扬长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夜探蒙古营 宗正策马行于路上,伸手抚摸着穿在身上的化功缕衣,不禁暗自感叹此衣之精妙。 化功缕衣出自‘天帝玄屠’四大家中的‘屠’家,当年‘屠’家有三宝,排在首位的便是攻击性极强的五行剑,排在次位的便是防守性极强的化功缕衣,排在第三位的便是储攻玄冰,储攻玄冰虽无攻击性和防守性,却是极为重要的宝贝之一。 宗正机缘巧合下,竟然与‘屠’家三大宝物都有关系,不可不谓是‘屠’家的有缘之人。 孙承印和有涯见宗正被四个武功极其厉害的蒙古人救走后,便对宗正的误会更深,立即书信澄明真相,以对手武功卓绝,人手众多为由,邀集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前往鄂州共同诛伐宗正,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即将铺天盖地袭往鄂州。 宗正顺利通过岳州后,沿途皆无阻碍,倒是顺利来到鄂州,中山八狼的老大带着三人晚了一步抵达鄂州,未和宗正碰上面,便先和老二取得联系,按照谷主的命令,中山八狼只能在暗中保护忽必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和忽必烈见面,故而,八人也只是在蒙古军营外围细细地观察着,未敢进入蒙古军营。 谷主的顾虑是正确的,虽然,时下自己确定支持忽必烈,可是时局尚不明朗,聚贤阁的势力不容小觑,若是在这场内斗中忽必烈输了,那么自己过早暴露,只会断了自己后路,而宗正是个毫不相干之人,用他在明线保护忽必烈,中山八狼在暗线保护忽必烈,不可不谓是最好的安排。 宗正来到鄂州之后,一时不知如何打算,虽有保护之人的画像,却并不知他的身份,谷主未告知画像中人的身份,自然有其用意,她知道宗正智慧非常,定能猜透她的用意,故而不曾言明画像之人的身份。 谷主掌握各方情报,自然知道阿里不哥的心思,也心知阿里不哥在忽必烈身边埋有亲信,只是究竟是何人,谷主尚未知晓,也足见此人埋藏地很深,此番,聚贤阁要想刺杀忽必烈,自然有两种法子可循,要么里应外合在军营之内强行刺杀,要么利用亲信将忽必烈骗出军营,制造合适机会在合适地点一举刺杀;对于聚贤阁实际负责置人阿速达,谷主是心如明镜,也深知此人秉性,依着他的性格,此番刺杀,他定然会选择第二种方式,再加上阿里不哥急着抓住机会稳稳杀掉忽必烈,自然要动用埋在忽必烈身边的棋子,谷主打算正好借着此次机会帮忽必烈除掉身边暗藏的威胁。 在谷主的计划里,只要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对峙尚无明显偏向之下,她便一直不能暴露,而宗正恰好便是谷主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她要宗正自行摸索忽必烈的身份,好让他在摸索之际,明了蒙古时局和当中各方关系,从而进一步利用他的智慧帮助忽必烈平定内乱,所谓保护忽必烈,只不过是计划的开始,只是计划中很小的一部分。 宗正看着画像,心知此人必是军旅之人,也是蒙古权贵,既然谷主不将其身份告知,又要我前来保护,那么肯定是要我自行摸索此人身份,当中也许有些缘由,宗正对于当中的缘由还不甚清楚,不过,想着事情紧迫,既然揣测清楚了谷主的意图,眼下还是尽快办妥,找到此人为妙。 宗正将白马拉到市槽,兑换了些银子,以备它用。 趁着黑夜,顺势潜入蒙古军营,偷偷打伤一名士兵后,拔了他身上的衣裳,便仔细谨慎地在各营打探。 白天刚经历一场攻城之战,军营内的士兵有些疲累,在防守上便稍微有些放松。 宗正偷偷插入一队巡逻卫兵最后方,随行来到中军大帐,趁着众人不注意之时,又悄悄潜走隐藏。 见着附近营帐更为宽敞华丽,宗正便觉着画像之人有可能就在这几处营帐之中,便仔细地搜寻起来。 忽而,有一人匆匆骑马赶来,宗正见此人衣着打扮倒像个蒙古贵族,又无人上前相拦,定是有些军威。便仔细地借着营帐外的火光远远地看着他的脸,相较之下,虽然有几分相似,但是却略显年轻和消瘦。 骑马之人正是末哥,他是忽必烈的兄弟,排行老九,自然和他有几分相像。 末哥下马后便立刻急匆匆往忽必烈营帐而去,忽必烈见到末哥赶来,不禁大显惊色,询问道:“你不在和林,跑到鄂州干嘛?” 末哥急道:“不好了,七哥在与宗族大臣合谋欲欲在和林大诰长生天,继位称汗。” 忽必烈惊问道:“你说什么?” 末哥解释道:“四哥,你只顾在前线杀敌,七哥却暗中拉拢宗族将领的势力,现如今已经抢先一步获得众多盟国支持,他还准备在开平和燕京一带布兵。”末哥言语间大有苛责忽必烈之意。 “若无先汗遗命,他阿里不哥怎可擅自称汗!”忽必烈大声责问道,气势滔滔,满是愤懑。 末哥解释道:“阿速台自合州扶先汗灵柩北还之后,便对着宗族大臣说,先汗弥留之际口谕传汗位于漠北王阿里不哥,加上阿里不哥确实手握重兵,许多宗族大臣便就信服了。” 在忽必烈的心里,他始终未曾想到,阿里不哥竟敢如此大胆,蒙哥明明在信中交代要将汗位传于自己,可为何阿台竟说先汗口谕传位阿里不哥呢?忽必烈始终揣摩不出,在温泉寺蒙哥弥留之际,究竟发生过什么。 忽必烈听闻消息觉着有些突然,但是终究没有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料,毕竟一切都还在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只是对于阿里不哥和阿速台之举,忽必烈有些愤懑而已。 宗正偷偷躲在帐外,一直暗暗听着两人对话,虽然对阿里不哥是谁不甚清楚,但是,蒙哥已经薨逝的消息倒是令他有些震撼,细细思索两人对话,也不难悟出,蒙哥死后,蒙古内部似乎存在许多矛盾。 宗正想着正事要紧,便轻轻地用小刀在帐布上割出一点空隙,透着空隙往帐内望去,虽说不能看的真真切切,但是,宗正还是一眼便识出了帐内另一人就是画像中人。 末哥见忽必烈神色不改,无动于衷,好不关切,不禁劝道:“四哥,如今之计,唯有一边遣使与宋议和,一边即刻赶回和林争夺汗位,如此方为上计。” 忽必烈缓缓坐下,目光深邃,似乎在沉重地思索着。 末哥是个急脾气,便又对忽必烈说道:“七哥已经命阿兰达尔和脱里赤括、浑都海等人在开平和燕京一带调兵准备截杀四哥你,如今趁他们立兵未稳,可即刻带兵杀回和林,不可错过时机啊!” 忽必烈一脸淡然地向末哥解释道:“眼下战事焦灼,我们一退,宋军便会倾巢而出,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集中全力逼开宋军,方能有撤退的余地。” 末哥叹了口气,深沉地回道:“只怕时间拖得俞久,阿里不哥的势力就会越大。” 兄弟俩正在争执之际,忽必烈手下鲁忽赤突然走进营帐,鲁忽赤见末哥在营帐中,不禁感到一阵惊讶。 忽必烈见鲁忽赤进来便询问道:“有何事?” 鲁忽赤回禀道:“大王,西焦山已经布置好,明日即可狩猎。” 忽必烈淡淡回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明日辰时我们便出发。” 鲁忽赤领命后便恭谦地退下。 末哥询问忽必烈道:“四哥,你明天要去西焦山狩猎?” 忽必烈站起身子。 “这两天,大军猛攻鄂州,损伤太大,我命全军休整两天,趁着这两天,我准备松松筋骨。”忽必烈神色盎然,大有期待过瘾之情。 末哥则一脸愁思,不禁感叹道:“如今,已是火烧眉毛,四哥还有心情狩猎。” 宗正在帐外听到忽必烈明日要去西焦山狩猎,不禁有些担心,思来想去,谷主要自己保护此人,听方才的对话,此人和那个阿里不哥正处于争夺汗位之际,帐中较年轻的那位又是自蒙古北境而来,那么,若是阿里不哥有意刺杀画像中人,那么杀手应该先于较年轻那位赶到鄂州,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在西焦山早就设下陷阱,看来,明日西焦山之行,必是凶险万分。 忽必烈对于阿里不哥的举动却也并无更多惊讶和紧张,似乎一切早有预料,又似乎早有应对之策,让人无法捉摸,末哥不明所以,只能干着急。 末哥未能成功说服忽必烈北还争汗,心中闷闷不乐,依旧有些不甘,正想回归正题,再次说动忽必烈,却被忽必烈挡住, “九弟,你一路赶来,辛苦了,天色不早,还是早些休息吧!北还争汗一事,四哥心中有数,无须过于担心。” 末哥见忽必烈无心再谈,便不再多说,客气地辞退,便下去歇息了。 宗正想着明日西焦山必有埋伏,便也悄然离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西焦山救驾 上 白云飘飘,天阳高高,风清日和,天气着实的好!倒是个狩猎的好日子。 忽必烈骑着马带着一队卫兵行于通往西焦山的山路上,山路格外寂静,左边树木清脆欲滴,右边则是陡峭不堪的斜坡。 远处西焦山盘亘眼前,斗大山林,苍翠夺目,鸟兽奔走,好不生机盎然。 忽必烈兴致勃发,领着卫兵穿行于山中小径,吹着山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倒是全身轻松自在。前些日子一直筹谋指挥攻城之战,仔细想想,却也有大半年没有进山狩猎了,不禁细细享受着进入山林的快感。 就在全部人安然行走之时,一枝利箭避过林中树木,从左侧山林突然射来,径直穿透忽必烈左后方一个士兵的铠甲,将士兵直直射飞马下,劲力十足,十分凶悍,那士兵‘啊’了一声便跌落马下一丈多远,口喷鲜血而亡。 忽必烈大惊失色,素有战争经验的他立即贴住马背,下得马来,避免成为活靶子。 札温那颜图卢库迅速反应过来,这位久经沙场,跟随忽必烈多年的卫队首领,丝毫不乱,指挥若定,立时大声喊道:“保护大王。” 随即马上的士兵便立即下马,持刀护住忽必烈,卫兵则用盾牌在外围四面围护住忽必烈,生怕忽必烈再次遭受暗箭偷袭。众人围成两圈,将忽必烈护在中心。 后方小路狭窄,不能有效护卫忽必烈,图卢库只能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士兵的呼吸声,一切又平静如初,卫兵紧张地四下张望搜索,并未发现有人,却仍旧时刻警觉着,不敢有一刻放松。 就在众人陷入紧张之时,后方嗖地又飞来一枝巨箭,直接冲开卫兵的盾牌,几名士兵首当其冲,被射飞几丈之远,盾牌兵瞬间被射开缺口,就在巨箭射打在盾牌之时,便立时破裂散射出无数小箭,散射出的小箭卒不及防,卫兵纷纷中箭,倒地一大片,哀嚎不已。 这正是当年聚贤阁对付司徒博文的武器‘爆花箭雨’,如今又用于对付忽必烈,不得不说,阿速达是非要置忽必烈于死地才肯罢休了。 忽必烈用刀拼命格挡,手臂还是中了一箭,看到伤口流出黑血,知道此箭有毒,脸上一阵抽搐。 图卢库见对手太过强劲,卫兵伤亡过大,事态紧急,便取出飞天雷准备发出信号乞求大营军队援助。 正要拨拉飞天雷的手弦之时,一颗飞石径直打在飞天雷上,直把飞天雷打落地上,飞天雷被毁,图卢库失去了发出求救信号的机会,不禁大为懊恼自责。 忽必烈意识到对方定是早有准备,敌在暗我在明,此时卫兵已经死伤大半,求救的飞天雷又被毁,情形大为不利,再如此纠缠,便无逃生机会,便果断命令道:“快撤。” 剩下的卫兵便又用盾牌自觉围住忽必烈,缓缓往山下撤去。 聚贤阁的高手早就事先筹谋设计好,正是要逼着忽必烈往山下撤退。 一道黄色魅影闪过,一身着红黄相间衣服,露出肚脐,细腰如雪的少女手持长剑飞身而来,那人正是竺韵诗,她出手相当之快,瞬间便将围住忽必烈后方的三个卫兵喉咙割破,三人一齐倒在地上。 竺韵诗立于卫兵之前,露出长剑寒锋,剑身红色的鲜血还在滴滴掉落,卫兵持刀对峙,不敢妄动,眼里闪过一丝丝惧意,忽必烈撤退的后路被竺韵诗截住。 接着山林中一阵狂笑传来,霎时阴风四起,声音在四周回荡,让人听着惧意横生,卫兵立时打起精神,加强了警觉,个个都开始有些害怕,只见一道光影,剩余大半卫兵便被‘天罡伏魔斩’刀气所伤,刀陀出手相当凌厉,也无过多纠缠,只出完一招便站于山路之左,断去了忽必烈撤往左边山林的后路。 图卢库见此情形,只能领着众人护着忽必烈往回撤,可惜,只是撤了十几步,便又一人从山路另一边鬼魅般飞身过来,持杖挡于山路之前,此人正是鬼脸老怪。 忽必烈被聚贤阁三大高手围住三条去路,进退不得,宛似待宰鱼肉。 宗正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情势,却一直不曾出手,他在等,他在等待所有埋在暗处的对手现身,所谓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等到合适时机出手方能起到最佳效果。 当然,宗正的心思并不仅仅在于将暗处的对手暴露,他还有着更为深远的打算,自昨夜打探蒙古营后,他便知道画像中人乃是蒙古权位极高之人,是足以争夺汗位的人选,而谷主命自己保护此人,便是有着明显的支持倾向,倘若此人登得汗位,那么宗正和仙婕便有机会获得解药,摆脱美人谷的控制,所以,宗正在等最危急的那个时刻,因为,只有等到了那个时刻,他的救驾才会显得特别紧要。 中山八狼也埋伏在暗处,碍于谷主的命令,他们八人只能暗中协助,可是眼见忽必烈危机重重,宗正却不出手,不禁疑惑之余有些按捺不住。不过,老大作为领队之人,他也深知宗正的用意,敌在暗,我在明,若是不将所有埋藏在暗处的对手摸清,又怎能全身而退呢,再说,宗正有痛处捏在谷主手上,事情轻重,想必他也拿捏有度,故而,不到万不得已,老大也绝不会带着中山八狼现身相助。 宗正对中山八狼不甚了解,但是,经过岳州上次的解围,宗正心知,不到万不得已,中山八狼也不会现身,故而,自己必须拿捏好危急程度,倘若没有拿捏好,将中山八狼逼得现身,那么所有计划将会徒劳,故而,宗正还是有一丝担心中山八狼。 竺韵诗的现身,倒让宗正吃了一惊,只方才那一招剑术便让宗正瞠目结舌,与宗剑派剑术想比,竺韵诗的剑术不仅狠辣流畅,还处处透着诡异。宗正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看似柔弱的姑娘,动起手来却如此狠辣,想起方才那三个被割破喉管的士兵,鲜血崩流,竺韵诗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宗正便觉着竺韵诗可怕至极,还有那位手持大刀的光头和尚,功力甚是刚猛,宗正不禁觉着以己一人之力要想安全救出画像中人,当真十分艰难。 札温那颜图卢库对忽必烈问道:“大王,他们三人武功甚是厉害,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怎么办?” 忽必烈见此情形,想着也只能集中全力往山下冲去方能有一线生机,便对图卢库说道:“我们集中全力往山下冲。” 随即,图卢库便率领一行人便往山下尽力冲去,竺韵诗把住下山路口,挥动长剑便与卫兵打斗起来,卫兵拼死力战,图卢库拉着忽必烈趁机夺得一条出路。 刀陀见图卢库和几个士兵带着忽必烈往山下而去,立时飞身追去,鬼脸老怪亦飞身上前拦住同竺韵诗打斗的士兵,对竺韵诗说道:“这里我来应付,你和刀陀快去追忽必烈。” 竺韵诗道:“好。”说罢便往山下而去。 刀陀只一个翻身便飞至忽必烈身前,图卢库挥动大刀往刀陀砍去,刀陀用刀轻轻格挡住图卢库,图卢库便想着用力压住刀陀,怎知刀陀一个运功便把图卢库震开,图卢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刀陀提着刀便又要追赶忽必烈,图卢库挣扎着站起身来再次挥刀朝刀陀砍去,刀陀先发制人,未及图卢库的刀砍过来便俯身一刀往图卢库腹中砍去。 图卢库口喷鲜血,大刀哐啷落地,便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忽必烈和几个士兵趁着图卢库和刀陀打斗之际便又往山下跑去,竺韵诗紧跟其后,两个卫兵拦住竺韵诗,竺韵诗只一招便杀了两个士兵,继而右手持剑紧追忽必烈之后。只一个空中翻身,竺韵诗举剑便往忽必烈刺去,一个卫兵拼死挡在忽必烈身前,被竺韵诗刺穿胸膛。 忽必烈看到身边一个个卫兵都接连死去,心中悲痛万分。 一条蜿蜒的山路,不到一刻便尸横遍野,血迹斑驳,方才还清新的空气,如今却处处透着血腥味。 竺韵诗缓缓逼近忽必烈,欲对忽必烈不利,忽必烈扶着手臂,脸色发黑,毒素已经使他视线模糊。 忽必烈问竺韵诗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竺韵诗词锋犀利地回道:“你不必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只须知道,待会你会变成死人。” 二人说话之间刀陀和鬼脸老怪便又赶到。三人站在忽必烈之前,忽必烈中毒后身体越发虚弱,便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微弱低沉地说道:“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们告诉我是谁要杀我又有何妨。” 鬼脸老怪向竺韵诗和刀陀说道:“我们三个一齐出手。” 刀陀和竺韵诗点了点头。 说罢竺韵诗便举剑往忽必烈刺去,刀陀则手持大刀朝忽必烈砍去,刀陀则运集内力准备一掌往忽必烈身上击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西焦山救驾 下 竺韵诗等三人直指忽必烈,便要取忽必烈的性命。 就在危急关头,中山八狼再也按捺不住,八人手中各持一枚石子,准备往竺韵诗等三人击去。 恰在此时,宗正忽然飞身跳至忽必烈前方,使出万象气功,挡住三人利器和掌力。忽而宗正释放功力,三人便被强大的气波震退几步。 竺韵诗站定,看到眼前之人正是是梅用,神色大惊,心下惊异道:“这小子功力怎会如此深厚?” 鬼脸老怪上前喝问道:“你是谁?” 宗正并未回答,只是望着三人,淡淡回复道:“以多欺少也就算了,还欺负一个受伤之人,你们几个好意思吗?路见不平,今日,我定要拔刀相助。”宗正陈词慷慨,倒有侠士风范。 刀陀端详着宗正,心下有些好奇,明明是一个汉人,为何却要救蒙古人呢?刀陀以刀指着宗正,冷冷说道:“这位少年,我劝你识相的话,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竺韵诗不愿看到宗正受到伤害,亦放声说道:“你快离开,不然我们会杀了你的。”言辞间隐隐含有半点柔情和暗示。 宗正丝毫不肯退让,反倒厉声说道:“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受伤之人,实在太不像话,你们要想杀他,那就先杀了我。”说罢便拍着胸脯挺身而出。 竺韵诗心急道:“你怎么那么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性命值得吗?”旁人虽听不出来,宗正却觉着竺韵诗对自己还算有点关切,倒没有上次那般的冷漠无情。 鬼脸老怪有些不耐烦,阴阳怪气地说道:“废什么话,赶紧动手,再磨叽,他的大批卫兵就要过来了。” 说罢鬼脸老怪便朝宗正脸上一掌击去,宗正俯身以中指和无名指往鬼脸老怪掌中点去,鬼脸老怪收回掌,看到掌中冒着黑烟,突然疼痛起来,继而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宗正收回两指,回道:“佛海燃指。”神色飞扬,莫不自得。 鬼脸老怪脸色有些难看,“原来是少功,刀陀,你去跟他过两招,少林对少林,看哪个厉害。”鬼脸老怪见宗正功力不弱看,自己吃了大亏,便怂恿着刀陀前去对付宗正。 刀陀也暗自好奇,究竟西域少林外支的武功和中原少林的武功相比,谁更厉害些,便举刀朝宗正头上砍去,竺韵诗站在一旁,不禁将剑抓的紧紧的。 宗正立时以手中之剑鞘,往上抵住刀陀飞来的一刀,不想刀陀力道无穷,宗正被压得跪倒在地,大刀越来越接近宗正头颅,宗正想道:“此时若是撤剑换以其他招式必然头颅开花,对了,试试万象更新神功。” 于是宗正便以心通于万物,把意境贯于周围的环境,地上的枯叶顿时卷起朝刀陀而去,刀陀不得不撤开大刀。 随即,宗正便趁势抽出火炎剑,立刻使出宗剑派的破剑一十八式,宗正剑法速度快,但是刀陀却功力深厚,总能抵住宗正凌厉的剑法,到了一十七式,宗正把刀陀的衣袖划了一道口子,鬼脸老怪瞧出了下一式的危险,立即朝宗正背后出了一掌。 竺韵诗心里一阵抽搐,眉毛微蹙,虽欲上前阻止,却始终忍住。 宗正只顾对付刀陀,哪里知道鬼脸老怪使诈偷袭,自然没有防备。 眼看,鬼脸老怪便要一掌击在宗正后背,就在那时,一颗石子劲力十足地朝鬼脸老怪手掌打去,鬼脸老怪中了一石子,立刻收住。 竺韵诗见宗正安然无恙,稍放下心,微蹙的眉毛渐渐放松。 刀陀见宗正使得不是少功,鬼脸老怪又遭遇偷袭,便收手停住。 “还有高手。”鬼脸老怪看着已经浮肿的手大叫道, 宗正退到忽必烈身前,心知,中山八狼已经出手,心下稍安。 竺韵诗和刀陀四下张望搜索,并未见有何动静,“何方高人,何不现身明斗。”刀陀以刚猛的语气说道。 正在此时,山下传来士兵的呼喊声,随即琵琶声亦响起。 竺韵诗脸色变得难看,鬼脸老怪大叫道:“不好,定是山下有援兵赶来。” 刀陀喝到:“三人一齐上,定要解决了忽必烈。” 三人见时间紧迫,便加紧攻杀忽必烈,出手也是更加凌厉,竺韵诗刻意回避与宗正的打斗,直取忽必烈。 宗正用剑抵住竺韵诗,却被刀陀和鬼脸老怪逼开。 随即竺韵诗便朝忽必烈刺去一剑,只听嗖嗖嗖几声,八颗石子顺势飞出,齐齐朝竺韵诗打去,竺韵诗逼着又收回手中之剑,四颗石子打在剑上发出哐当的响声,竺韵诗虽尽力闪避,却还是被一枚石子击中手腕。 待要再次刺去,又是八枚石子速速飞来,再次将竺韵诗逼开。 “老怪,还有高手,快来帮我。”竺韵诗不得不乞求鬼脸老怪相助。 同刀陀一起和宗正缠斗的老怪便立时抽开身与竺韵诗一道欲再次取忽必烈性命。 宗正欲上前阻止,却被刀陀紧紧拖住,一时抽不开身。 张柔和张宏彦接到匿名消息,领着军队上山增援,刚到山脚便遭遇伏击,二人觉着态紧急,箫琶圣手的琴箫之音又让人着实难受非常,便命五百弓羽队用棉花塞住耳朵,绕到声源侧后方,一齐朝声源处放箭。 箫琶圣手只顾吹箫弹琴,却顾不上侧后方的威胁,一阵箭雨临空而至,二人立时以断魂章逼开箭雨,然而,只不过片刻,便又是一阵箭雨。 二人见援兵占据地势之要,再不脱身,恐有危险,便只好抽身离去。 琵琶声一停,鬼脸老怪便意识到,箫琶圣手未能成功阻止援兵上山,不过片刻,便有援兵赶至,赶紧同竺韵诗一道全力合击忽必烈。 忽必烈已经失去了意识,倚靠在大树边上,不能动弹。 竺韵诗提剑,鬼脸老怪仗拐,二人便再次朝忽必烈而去。 “师父,你来了!”宗正大声喊道,趁着刀陀一阵分心,宗正便赶到忽必烈身前,以剑抵住二人,恰在此时,八颗飞石又旋飞而至,直击竺韵诗和鬼脸老怪,逼得二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次不过三’你们若是再不走,我师父他老人家就真的发脾气了!”宗正指着竺韵诗和鬼脸老怪大声说道,脸上毫无惧意。 二人看着宗正淡定从容的样子,觉着他似乎也并未说谎。想着弟子已经如此厉害,师父岂不更了得,一次性能够挥动如此多颗石子,每颗石子的劲道功力都如此深厚,不得不说,这位高人着实厉害。 “师父乃是隐士高人,自然不愿轻易露面,但是,你们若是逼急了他老人家,他若现身,你们还有活命机会吗?我师父最忌讳外人看到他的真身了,识相就赶快走。”宗正觉着三人似若相信,便又顺势推进一把,继续说道, “怎么办?”刀陀问鬼脸老怪道, 三人一时陷入犹豫之中,援兵的声音愈来愈近,鬼脸老怪见再纠缠下去便会吃大亏,但是,好不容易将忽必烈重伤,机会千载难逢,又不甘心。 三人正在犹豫之际,突然一枝利箭朝刀陀径直射来,竺韵诗立即反应道:“卫兵来了,我们快撤。”说罢便有更多的箭朝三人射来。 鬼脸老怪何刀陀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离开,只一个纵身便立即飞走,竺韵诗回头望了一眼宗正亦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 一群卫兵很快便赶至,围在忽必烈身前,不明真相的张柔见宗正是汉人,还误以为他也是刺客,不由分说便命手下人拿下宗正,一群卫兵便举着刀将宗正围住。 张宏彦直奔树下的忽必烈,看到忽必烈已经晕了过去,手臂中有一箭,脸色发黑,便立刻命令道:“赶紧带大王回军营,找军医医治。” 宗正自然不肯屈服,指着忽必烈,持剑大骂道:“我拼死保护那个人,你们却恩将仇报,早知道,就让他让恶人杀死。” 张柔听到宗正所言,推开两名士兵,走近宗正,询问道:“你是说,是你救了我家王爷?”张柔带着疑惑客气地询问道,倒是没有敌人那般恶意。 “你以为,那封匿名信会有人平白无故地传到你们手上么?”宗正对张柔说道, 张柔听到宗正提起匿名信,便命手下撤去,“这么说来,那封匿名信是你所写?”张柔复又问道。 “汉字,笔迹全都在那,还能有假?”宗正义正词严,毫无遮掩作假之态。 张柔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是听到宗正所言,倒确实相信忽必烈乃由他所救,想着既是恩人,还是请回营中,以礼相待,待日后再问清楚心中疑惑也不迟,便谦恭地道歉了一番,并盛情邀请宗正前往营中。 宗正想着借此机会实现自己摆脱美人谷的计划,便假意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 宗正便随一群士兵下山往军营而去。中山八狼的老大,想着宗正能够提前预知忽必烈危险,安排信件请来援兵,在危急时刻又能使出小计拖延时间,倒觉着他有些能耐。只是见忽必烈受伤,还是心中有所担心地离去。 众人撤去之后,安静地树林一阵响动,三个丐帮的人从一堆树丛站起身来,其中一个拿着宗正的画像,为首的丘说道:“这个人果然是蒙古军的人,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帮主。”说罢三人便离开了。 孙承印先前邀集武林各路齐聚鄂州,宗正救下忽必烈的事情便经丐帮不日便传至各大门派。各大门派便越发对宗正憎恨至极,身为汉人,却为蒙古人卖命,众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救治忽必烈 鄂州城外的蒙古大营,连绵广阔,一处高耸的望城台特别引人注目,这是忽必烈为了攻打鄂州城,便于指挥而建的楼台,平时,便有两三个卫兵站于上方警戒站岗。 自望城台往远处望去,西焦山方向一大队骑兵汹涌而来,负责警戒的士兵看到正是张柔将军早上调遣出去的弓羽队,隐约可见,后方拉着几大车尸体,便知道出了大事,随即告知守卫营门的首领,首领赶忙打开营门,领着营内驻守的近卫兵上前接应。 弓羽队的人在近卫兵的接应下进入大营,后方四大马车上堆着几十具尸体,血迹斑驳,直把马车轮子染红了,站于营门附近的士兵皆一脸骇色地看着马车从身边经过。 底下人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今明两日是休战的日子,却为何死伤了那么多士兵,不禁暗自好奇。 “快,快。”弓羽队中间围着一辆马车,从那中间传来张柔将军焦急的呼喊声。 两名弓羽队的士兵,抬着忽必烈将其放入担架中,被一行人簇拥着往中军营帐而去。 张宏彦赶紧叫人去请来军中的三大随行军医。营中的其余几名大将皆闻讯往中军大营而去。 三位军医行色匆匆地来到营帐之中,首席军医术赤里并无慌乱之态,倒是淡定从容地检查了忽必烈的伤势,董文炳和张柔等皆关切地问术赤里道:“大王伤势如何?” 术赤里翻动着忽必烈的眼皮,复又号了号脉象,在忽必烈身上扎了几枚银针,神色略显凝重,对着几位将军说道:“大王所中之箭含有剧毒,如今已经拖了这么久,毒素已经侵入肺腑,好在及时用银针止住剧毒继续蔓延,现在王爷已经昏睡过去了,但是现在必须把毒逼出来,否则,大王恐有性命之忧啊。” 董文炳急道:“那你赶紧为大王解毒啊!” 术赤里解释道:“大王所中之毒已经侵入肺腑,我用聚引之法已经将毒素归集,只有先逼出毒血,我才能开药解毒,如此才能保证不会对大王的身体造成更大的损伤,然,要想逼出毒血,必须要以深厚的内力贯注大王全身方可。” 张柔将军听完术赤里的解释,当即说道:“时下军中,就属我内力最为深厚,我来试试。”说罢便将忽必烈扶起,坐于忽必烈背后,立即运功为忽必烈疗伤。 张柔贯注内力,将一股真气逼入忽必烈全身,真气在忽必烈身上游走,催动毒素往一处血脉归聚,费了好些劲才将全身毒素聚齐,却发现就在催动忽必烈经脉,逼出毒血的紧要关头,总是缺一层功力去冲断阻滞,几番努力,终究无法冲破里面的毒素。张柔复又试了一遍,脸上汗珠滚滚而下,最后,不仅逼动不了毒血,反倒自己气血亏损,过耗内力,不禁吐了一口血。 宋希宪赶忙扶住张柔,关切道:“张柔将军,你感觉怎么样?” 张柔自责道:“我内力不够深厚,虽能催动毒素,却始终逼不出此毒,都怪我无能啊。” 宋希宪安慰道:“张柔将军,切莫自责。”说罢便扶起张柔,将其扶至座椅之上歇息。 宗正一直呆在一旁看着,也终于知道,自己所救之人乃是蒙古的漠南王忽必烈,起初本想施以援手,却心下很是矛盾:“我应不应该出手救他呢?上次救的是南宋的王将军,今日若救蒙古的大王,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还是不救吧。” 忽的又想起自己筹谋的计划,如今不正好是个机会吗,既然,张柔将军已经无法救治,若是此刻自己再次伸出援手,想必不仅忽必烈会铭记恩情,在场的几位将军也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到时趁机和漠南王成为好朋友,到时再求漠南王从美人谷要得我和仙婕解药,如此便也就可以摆脱美人谷的控制,从此和仙婕二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董文炳一脸焦急,张宏彦望着宗正,暗自想道:“这位少侠既然能从三个高手手中救下王爷,想是武功一定不弱。” 于是张宏彦便突然跪倒在宗正面前,张柔、宋希宪和董文炳等人皆非常惊异。宗正对张宏彦的举动也是震惊不已。 只听张宏彦说道:“少侠,您能从三个高手手中救下王爷,想必一定功夫了得,求您救救我们王爷。” 听完张宏彦的话,张柔方才大悟,“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茬。” 宋希宪和董文炳听到是宗正救了忽必烈,皆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宗正如此年轻,竟然武功卓绝。 宗正伸手扶起张宏彦,推却道:“你快快请起,我又何德何能,我真的救不了你们王爷。” 张宏彦再次跪下道:“您若不救我们王爷,我便跪在这里不起来。” 众将都知道张宏彦为人聪明谨慎,知道他这样做定是有他的道理,于是便也跟着一齐跪在地上说道:“求少侠救救王爷。” 张柔强撑着亦从座椅上向宗正跪下,倒让宗正心生一丝愧意。看到一大伙人跪在自己面前,硬生生的心肠又开始变得软和了。 不过仔细一想,就算众将不求自己,忽必烈还是必须救的,宗正心里很清楚,若是忽必烈出了事,自己和仙婕今后怕是也性命难保。 宗正一一扶起众位将军,答应道:“好,我愿意救你们王爷一命,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张柔当即问道:“少侠有何请求?” 宗正思虑了一会回道:“今日,你家王爷有性命之危,有求于我,我有能力救你们王爷,我自当倾力救治,若是日后,我有危急之事,有求你家王爷,而你家王爷又有能力帮我,还请务必让你家王爷出手相助,以报我今时今日救他性命之恩。” 众将一听,觉着这个请求合理至极,便一齐为忽必烈作保,替忽必烈答应了。 宗正得到众将的亲口承诺,便也放心了,想着也算拿到了一个保证。 随即屏退众人,扶起忽必烈,为其运功疗伤。 忽必烈所中之毒先前已经被张柔聚集,宗正一股强力的真气贯入,便迅速冲破忽必烈各大经脉,待要逼出他体内毒素时,真气却明显变弱,大有吸嗜真气之感。 宗正方才醒悟,怪不得张将军无法逼出忽必烈身上之毒,原来,忽必烈所中之毒,乃是由南罗星亲自提炼,名唤嗜功毒,此毒虽然也是剧毒,却无法短期伤人性命,其最大的意图便是要让运功为中毒者疗伤之人耗费真气和功力。 宗正此刻也没什么值得犹豫的,事已如此,也只好咬着牙牺牲点真气和功力了。 经过一番运功,宗正的脸上冒着虚汗,只那最后一次运力,忽必烈口中便喷出一口黑血,脸上的黑气也渐渐散去,逐渐红润。 宗正缓缓将忽必烈扶着躺下,自己下得床榻,头晕目眩,挨到门边,刚打开房门,便晕倒在地。 张宏彦等人立即上前扶起宗正,“少侠,少侠。”宋希宪呼喊道, 张宏彦和宋希宪赶紧扶起宗正,往帐中座椅而去,随即命剩余的两名军医赶紧救治宗正。 术赤里来到忽必烈榻前,见忽必烈脸色好转,便松了一口气,随即把了把他的脉象,脸上愁云淡开。 张柔询问道:“如何?” 术赤里欣喜地点头道:“待我开上几副药,好好调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众将听此,也算松了一口气,便又一齐望着宗正,心里满是感激和愧疚。 剩下的两名军医诊治了一番后,其中一位便对众位将军说道:“这位少侠并无大碍,想是方才为大王疗伤,耗费了不少真气和功力,一时气血亏损,故而眩晕。” 另一名军医则递来一张方子,口中言道:“先扶少侠下去好生歇息,这是一副补元归气的药方,我会命人每日煎熬,服用几日便可无碍,只是,失去的真气和功力怕是要好些日子方可恢复了!” 张宏彦随即便命人整理一个安静地营帐,命人扶着宗正下去休息,并特意交代,好生照顾。 张柔久经沙场,思维敏锐,直觉告诉他此次刺杀绝不简单,见着拉回的四大车尸首,足见出手之人功力非凡,武功卓绝,自己也曾仔细看过现场,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既然能够料定大王会在西焦山狩猎,想必定是军中有内奸。 “是谁鼓动大王去西焦山狩猎的?”张柔厉声询问道。 张宏彦随即想到是鲁忽赤,便答道:“是鲁忽赤,怎么了?” “快,速速将此人拿下。”张柔当即命令道, 张宏彦细细沉思,顿时领悟,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了。”旋即领着十几人便往鲁忽赤的营帐而去。 进得鲁忽赤营帐,张宏彦发现,鲁忽赤早就逃跑了,不禁嗔怒道:“下次,让我逮到你小子,迟早杀了你!” 张宏彦返回中军大营,据实相告,张柔便顿时领悟,“看来,漠北王早就有所动作了,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此番前来刺杀的高手个个武功卓绝,必须加强全军的戒备,尤其是大王营帐的戒备,从今天开始,由我等几个将领轮流在大王营帐外值守。” 众将觉着甚有道理,便依着张柔将军所言行事。 一场刺杀便由此告终,众人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除了宋希宪,其余众将便各自回营安歇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明月隐暗星 上 鬼脸老怪等五人此次精心策划的刺杀功败垂成,心中无限懊恼和不甘,不知情的箫琶圣手不断责问鬼脸老怪三人。 刀陀负气道:“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竺韵诗则一直沉默不语,她怎么也想不到,初见的那个混小子竟然武功如此厉害,惊讶之余,脑海里不断闪现方才自己为其担心的情景,对自己这种莫名的想法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箫琶圣手哪管刀陀等人的解释,只顾在一旁讽刺。 鬼脸老怪将自己受伤的双手遮掩的严实,为了一个薄面,便不再多说,只是嗫嚅道:“不知道,忽必烈是否已经中毒身亡了?” 刀陀见竺韵诗呆在一旁,默不作声,便冲竺韵诗问道:“我说,天竺少女,你怎么看此事。” 竺韵诗满脑遐思,并未听清刀陀所问,刀陀便上前推搡了一把竺韵诗。 竺韵诗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问道:“怎么啦?”脸上一阵红晕。 箫琶圣手一眼便看出了竺韵诗脸色不对,两人互通了个眼神,彼此便心知肚明。 鬼脸老怪说道:“经过此番刺杀,已经打草惊蛇,忽必烈身边的将军必然会加强防备,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武功厉害的少年,一个弟子就已经如此厉害,何况他师父还未真正出手,我想,再次刺杀已经很难了。” “那怎么办?”竺韵诗问道,“就这样回去,怕是难以交差吧?” 众人一阵沉默不语,似乎确实想不出其他机会刺杀忽必烈。 “要是能请动那四个人,正面闯营直接杀掉忽必烈又有何难?”刀陀细声低语道。 鬼脸老怪立时责骂道:“闭嘴,那四个人怎可轻易提起。” 刀陀立时想到了聚贤阁的规矩,便默不作声,不敢再言了。 丐帮丘把事情经过详细禀报给丐帮帮主石中烈,石中烈想到那小子既然救下忽必烈,定是忽必烈身边之人,也同时怀疑各大门派相互仇杀乃是忽必烈在背后搞鬼。 丘将看到那小子的确会少林派、宗剑派和万象派的武功一事仔细道出,并将宗正有个厉害的师父也一同禀告,宗正只是想耍个小聪明,却哪知让自己陷入武林仇怨愈来愈深。 石中烈当即命令丘迅速派人向各大门派禀报此事,让各大门派见到此人便格杀勿论,定要为中原武林除去这个祸害。 很快,宗正是忽必烈走狗的消息便迅速在各大门派传开,各大门派都把宗正当成了公敌,欲诛之而后快。 想到宗正有个厉害的师父,其本人又是武功卓绝,各派皆派出了功力深厚的前辈作为诛伐宗正的代表来到鄂州城,一时间,连同聚贤阁和美人谷的高手在内,鄂州城真可谓高手云集。 天气已经转凉,本该秋高气爽的天气,鄂州城的天空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让人有些不畅快。 宗正休息一个时辰后便醒来,此番为忽必烈疗伤,耗费了不少真气和功力,宗正醒来后仍觉着身子有些乏累,只是,呆在蒙古营帐之中,宗正有些不习惯,便硬撑着起身,来到营帐之外。 守卫营帐的两名士兵见宗正醒来,便客气地行了个礼,以示对恩人的尊重,但是,碍于语言不通,双方并未过多言语。 宗正的营帐乃是临时驻扎的,就靠在忽必烈中军营帐之旁,忽必烈余毒未清,尚未醒来,为了防止杀手再次对忽必烈行刺,张柔等几个悍将轮流戍守忽必烈的营帐,周围遍布弓羽队和弯刀营的士兵,可谓名副其实的严防死守,滴水不漏。 宗正细细想来也觉妥当,那些刺客个个身怀卓绝武艺,上次功败垂成,定然心有不甘,定是不会轻易罢休,只是,如此严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难保不会有所疏漏,宗正想着得赶紧布一个局让刺客安心离去。 此时,负责戍守的正是张柔将军的儿子张宏彦,他见宗正已经醒来,杵在帐外,便赶紧上前询问道:“你醒啦!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会呢?” 宗正望着这位年纪稍比自己略长的少将军,觉着甚是亲近。 “帐内沉闷,我还是出来走走。”宗正客气地回复道, 上次救下忽必烈之后,张宏彦便想询问宗正大名,然,未及询问,宗正便晕倒在地,如今,恩人醒来,张宏彦便问起宗正的姓名。 “少侠英勇从刺客手下救下我家大王,还不惜耗费功力再次救治,大恩大德,还未道谢也就罢了,还未请教恩人姓名,说来真是惭愧!”张宏彦说道,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宗正想到此前在钓鱼城用的是梅用的假名,若是继续用此名,恐怕后患颇多,便回复张宏彦道:“我姓梅,梅花的梅,名出息,就是没出息的出息。” 张宏彦听后,觉着这个名字很是奇怪搞笑,不过,当着恩人的面,张宏彦不敢无礼,便循着礼尚往来的礼数,自报姓名道, “我姓张,名宏彦,看着,我应该比你年长几岁,若是恩人不嫌弃,可叫我张大哥。”张宏彦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宗正觉着叫张大哥很是亲切,便恭谦地喊了句“张大哥。” 这时,内侍监从忽必烈营帐出来,往张宏彦而去,来至张宏彦近旁,内侍监向张宏彦低声说道:“张将军,大王已经醒过来了,此刻就要见您的父亲和董将军,说是有要事相商。” 张宏彦复内侍监道:“知道了!”随即对宗正致歉:“不好意思,梅少侠,现在有些事需要我去办,得空我再来找你。” 宗正一脸恭谨,客气地说道:“张大哥先忙,快去吧!” 张宏彦便随内侍监一同离开。 宗正伸了一个懒腰,立于营帐门口,望着头顶苍穹,不禁有些迷茫。近日发生的一切,都非自己本意,想着也着实搞笑,自己既救过宋军中的王将军,又救过蒙古军中的大王,而宋军和蒙古军却是水火不容的仇敌,自己立身天地之间,竟不知如何相处,茫茫然,浑浑噩噩的感觉让宗正有些看不清自己,更看不清未来。 过得一刻,张柔和董文炳便赶来,走入忽必烈的营帐。宗正远远望见,心里泛起一阵纳闷,也不知道是何事竟让堂堂大王病卧榻中还如此关切。 过得两日,忽必烈喝了两副清毒保健之药便大大好转,精神面貌恢复了八成。宗正亦每日运功调养,虽然先前失去的功力并未恢复,然,配着军医开的补气归元之药,倒是感觉精力充盈,不觉乏累了! 草原的男儿皆是豪爽至极,恩怨分明,宗正不惜耗费真气和功力救下忽必烈,军中大将皆对他心存感激。忽必烈身体好些后,得知宗正两次救回自己,心中颇为感激,便要设宴款待,好好感谢宗正。 宗正想着正是机会获取忽必烈的信任,便没有推辞。 月色皎洁,星野之下,蒙古大营一如往常般篝火盈盈,火光漫开一片天地。 营外两名火头军正在弄制一只烤全羊,油黄的羊肉弥漫着一股肉香,这便是今晚宴席的主菜。 忽必烈不喜莺歌燕舞,尤其在战时,故而,晚宴并无丝竹之乐和女人的妖艳魅影,这倒是忽必烈的治军风格,有的只是军士的把酒言欢,众谈阔志。 宗正坐于席间,对于蒙古的待客礼仪不甚习惯,在张柔的盛情邀请下,宗正饮了一口马奶酒,刚入喉便顿觉不适,一阵呛咳,张柔便不再勉强。转而问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宗正未加思虑,果断回复道:“我姓梅,梅花之梅,名出息,梅出息是也。” 众将一听不禁觉着有些好笑,只是又不敢笑得随意。 张柔倒是儒雅稳重地说道:“少侠名字果然与众不同,不过这名字也只是一个人外在的东西,难得的是梅少侠一颗正义仁爱的心。” 话语间,一排奴仆端着切割好的羊肉依着秩序走入营帐,忽必烈当即豪爽地说道:“来,把最美味的羊腿给梅少侠送去。” 排在奴仆首位,端着羊腿的奴仆便小心翼翼地将羊腿端至宗正面前,这是蒙古贵客的待遇,宗正自然知道,虽然,不喜吃肉,但是入乡随俗之理还是知道的,便客气地谢过忽必烈。 奴仆们一一将羊肉送妥便有秩序地退下。 忽必烈举起酒杯,对着宗正说道:“蒙梅少侠两次搭救,本王心中不胜感激,在此先谢过梅少侠。”说着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宗正望着这位漠南王,飒爽风范倒是令人不自觉产生一种坦然。 “王爷客气了。”宗正淡淡回道,亦举起酒杯,勉强喝下一口酒,忍住呛咳。 席间,张柔一一给宗正引荐在场之人,自忽必烈到百户将军,宗正皆一一铭记于心。 晚宴直到子夜时分才结束,众人皆一一退去后,忽必烈却挽留住宗正,似乎有话询问,宗正早就心中有数,也想好了一番应答。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明月隐暗星 下 晚宴散去,忽必烈独留宗正一人,似若有事相问,宗正心中有数,早有准备。 忽必烈从主位席案上起身,来至宗正身前,“梅少侠,可否随本王一同到外面赏月?” 宗正起身答道:“有何不可,我也许久未赏过月了!” 两人便悠然信步来至帐外露天开阔之处,忽必烈并无王爷的架子,倒是随地席坐,并无讲究。 宗正觉着忽必烈并不像其容貌那般令人敬畏,倒是有着和蔼亲切的一面。 子时的月色最为清冷,却也最为透亮,忽必烈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心中想起了蒙哥,想起了阿里不哥,心中一阵凄恻寒冷。 “梅少侠可思念你的亲人?”忽必烈问道, 宗正望着天上一弯冷月,被忽必烈问到了伤心处, “我出生那会便没了父亲,十岁那年,母亲也离世了,从此便孤零于世,对于亲人的思念,自然是有的,不过,渐渐地也就淡了。”宗正语气深沉,面色凝重,眼睛有些湿润。 “你可有兄弟?”忽必烈复又问道, “听母亲说,我倒是有一个兄弟,不过,在出生后不久便和我父亲一同死了。”宗正答道,心里泛起一阵悲凉。 这些事情,若是忽必烈不问起,宗正倒也觉着淡淡无痕,无所感念,如今被忽必烈提起,宗正不由得开始深思当年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究竟是怎么死的。内心一颗追寻当年真相的火苗便从此微微点燃。 忽必烈问起宗正亲人之事,自然是知道了截杀自己那帮人乃是阿里不哥所派,想起昔日兄弟一心的场景,再对比今朝,大哥离世,旭烈兀远在西方,阿里不哥更是和自己兄弟相残,忽必烈的心不免黯淡阴沉,颇有感慨。 宗正问道:“王爷叫我出来,恐怕不仅是为了赏月吧?” 忽必烈见宗正直问,便也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找你确实有些事。” “王爷定然是心中有疑问,为何我知道你会在西焦山附近遭遇刺杀?”宗正没等忽必烈开口,便先行将忽必烈疑惑道出,这让忽必烈觉着宗正有些识人的智谋。 “没错,听张柔将军说,是你写了封匿名信,让其在入山半个时辰后派兵跟进,那么,你定然是事先知道有人预先埋伏在那附近,不是么?”忽必烈反问道。 “没错!”宗正毫不避讳隐瞒,转而继续说道:“王爷也看出了有埋伏,不是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王爷倒是够有气魄!” 忽必烈听到此话,黯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看出了埋伏?” 宗正回想了那日张将军父子救下忽必烈的场景,回复忽必烈道:“以大王的睿智,岂有看不出身边暗藏祸患,无非就是想让他现出原形,那日,两位将军赶来救援比我预想的足足提前了一刻多,若非您早有安排,援军又怎会如此之快抵达。” 忽必烈听后并未有何反应,倒是对宗正的身份感到好奇,“梅少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会遭遇刺杀的?“ 宗正觉着忽必烈的心思远比自己想象得更为深沉,若是编些谎话,倒反而更加引起揣测,莫不如坦言相告。便回复道, “实不相瞒,我的任务便是暗中保护你,所以,我自然知道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忽必烈一脸疑窦,“任务?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王爷不必知道,还请王爷不要勉强,总之,杀手武功非常高强,王爷还是小心为上,至于是何人欲对你不利,想必王爷心中定然有数。”宗正下意识地将话题绕开。 忽必烈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闪过一丝忧伤,情绪有些激动,“想不到我对他仁慈,可他却丝毫不顾兄弟之情,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欲置我于死地,不过,那天刺杀我的人,我在和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那么厉害的人,这倒让本王一时失算了,幸好梅少侠及时出现,不然,后果难料。” 宗正倒不在意这些,他所关心的是如何保证忽必烈近日的安全,想到他们一定不肯就此罢休,宗正便仍觉着心下不安,好在,任凭他们武功再厉害,他们也不敢闯进千军万马之中,所以,只要忽必烈留在军营之中相对还是安全的,不过这并非长久之计。 宗正虽救下忽必烈,却并非真心相救,在他眼里,美人谷无非就是蒙古人的污秽之所,而身边这位蒙古王爷,将来若是登得汗位,便也就是这个污秽之所的主人,故而,宗正对忽必烈并无好感。 然而,忽必烈却并不知道美人谷的存在,依着先辈对美人谷的规制,美人谷拥有相对独立的权利,只有蒙古的大汗才有资格知道并指挥美人谷,在现今情势不明的情况下,美人谷不主动告知,则蒙古国内没有一人知道美人谷的实际存在,又谈何让美人谷听令呢。 忽必烈见宗正沉默不语,似有沉思,便询问道:“梅少侠在想什么?” 宗正回过神来,回道:“我在想一个计策,让那些想刺杀大王的人彻底死心。” 忽必烈听到宗正所言,不禁暗自好奇,满眼期待地想要听听宗正的妙计。 宗正对忽必烈说道:“只有死人才会让杀手死心,要想让杀手彻底死心,只有让他们亲眼看见王爷已经死去,不然,他们决不会罢手!”宗正道出此语,生怕忽必烈心存芥蒂。 忽必烈自然听懂了宗正的意思,时下局势有些变化,若是阿里不哥确实够狠辣,那么他将不顾一切地先要置自己于死地,若是让他事先站稳脚跟,到时从北边派兵施压,南边又有宋军对峙,届时自己的处境就真的很危险了。 宗正的这个计策,明显是让自己诈死,如此不仅可以躲过追杀,反能让阿里不哥掉以轻心,自己也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可是此计若是推行,怕是有利有弊,何况,理是这个理,也确实是个好计策,关键是如何巧妙施计骗过一众杀手呢? 宗正看出了忽必烈心中所虑,直言说道:“王爷大可不必担忧,此计我已经筹划好,定能骗过那帮杀手。” 忽必烈还是愁云不展,似乎另有所虑,宗正细细思索,初始以为忽必烈对自己心生疑窦,不敢相信自己,故而有所顾虑,仔细一想,自己两次救他性命又怎会真的害他呢,将心比心,他应该是相信自己的,那么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呢,宗正见忽必烈望着宋军驻扎的鄂州城方向,目光深邃,不禁感到不解。 忽必烈自听到末哥所言之后,尤其是遭遇刺杀后,便决定分一部分兵力北还,趁着阿里不哥立兵未稳,先行夺得站脚之地,以待日后争雄,可是,眼下又和宋军对峙,战事胶着,若是撤去部分兵力,自己又在这个当口诈死,犹恐宋军趁势偷袭,届时将没有足够的兵力布防。 另外,还有一件事一直让忽必烈忧心忡忡,顾虑颇多,今早,探子来报,最近,中原武林各大派的大部人马齐聚鄂州,意图不明,忽必烈很清楚,中原武林虽然和朝廷并无联盟,然,那些武林人士的家国之情非常深重,尤其是面对外族入侵时,二者虽不会协定共击,然却在侧面起着御敌的作用,当年天翼卫队的覆没便是最深刻的教训。 为此,忽必烈欲意分兵,却又碍于诸多顾虑,不敢轻易做出这个决定。如今,宗正又提出诈死之计,虽能骗过聚贤阁的杀手,然,却带来诸多麻烦,故而,忽必烈犹豫不决,似有顾虑。 “王爷可是有何顾虑?”宗正望着忽必烈,询问道, 宗正虽救过忽必烈两次性命,但是,作为一军统帅,未来的一国之主,忽必烈还是异常慎重,对于这种战略大计,忽必烈还是不肯轻易对宗正透露,听到宗正的询问,只是犹做深思之状,未有回复。 宗正见忽必烈一直望着宋军驻守的鄂州城方向,联想起那张柔、董文炳两位老将出入忽必烈营帐的情景,便觉着,忽必烈近日定是有重大军事举动,若是攻城,则不必病卧榻中还如此关切,想来定是有非常紧急之事,更何况,只是召集张柔和董文炳两位老将而已,其他重要将领并未涉及,如此,便可排除攻城的军事行动。 宗正暗自揣摩着,想起那日夜探蒙古营,忽必烈的另一个兄弟说到阿里不哥暗中在开平和燕京一带布兵,末哥劝忽必烈趁着阿里不哥立兵未稳,抢先杀过去,忽必烈好似并不担忧,似若成竹在胸,宗正有一种预感,忽必烈的重大军事行动必是和此事有关,看他今日的神色和谈话,那日的刺杀应该对他刺激很大。 宗正分析了一番后,大胆猜测,忽必烈定是要分兵北上,张柔顾全大局,身经百战,最擅速战速决,董文炳执管骑兵精锐,忽必烈定是想抽调兵力让张柔和董文炳速返蒙古突袭开平,打乱阿里不哥阵脚,之后又立刻返回鄂州,以应付对宋战局,而时下的局势,分兵北上已经冒着很大风险,若是在张柔和董文炳分兵之际又诈死,被宋军趁势偷袭,忽必烈恐难招架,故而心有所虑。 “王爷可是要分兵北上?”宗正试探性地询问道,心中并无确切把握。 “你怎么知道?”忽必烈很自然地反问道,好奇地望着宗正,神色颇为惊讶。 宗正听到忽必烈的反问,便心知自己猜中了忽必烈的心思,想着若是能够在此重重难关之下,帮助忽必烈度过难关,必能获得忽必烈进一步的赏识和信任,便决心帮助忽必烈。 “我如何知道并没有多大的意义,重要的是,我所设的这个局能够一举三得,解除大王心中所有顾虑和难题。”宗正此语答得甚是精妙,直接以忽必烈最为关切之事转移开话题,忽必烈果然没有追问,只是好奇地问道, “如何一举三得?”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迷雾罩心扉 宗正说自己所设之局能够一举三得,帮忽必烈一举解决所有难题。忽必烈听后好奇地问道:“如何一举三得?” 时下,宗正已经知道忽必烈的战略意图,故而,对他心中所虑一清二楚,便扬然坦荡地说道, “大王时下的困局无非有三个,杀手的存在,如鲠在喉,不仅时刻威胁大王性命,束缚大王行动,而且,大王也担心分兵北上之事被他们识破,毁了大计;此为大王第一个困局。”宗正说完,望着忽必烈,忽必烈没有过多疑问,此事确实两人心知肚明。 宗正继续说道:“北方有潜在之敌,时机稍纵即逝,分兵北上是必然之举,也是迫在眉睫之事,然,大王担心在分兵之际,宋军得知消息会趁势袭击大营,北上作战贵在速战速决,大王必须派出精兵强将,一旦宋军袭击大营,大王恐怕难以支撑,此为大王第二困局。” 忽必烈听后眼睛微转,以不屑的语气说道:“就算分兵,我带着剩余兵马又何惧宋军来袭。” 宗正不明白中原武林和大宋朝廷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清楚中原武林和蒙古的仇怨,更不清楚外围已经有大批武林高手正在等待着自己。而忽必烈见着中原武林大批人马聚集,便误以为是来支援鄂州战局的,故而,引以为虑。 宗正见着忽必烈虽有不屑,脸上的表情又暗示确实存有顾虑,便想着或许有其它威胁逼压着忽必烈。 两人一阵缄默后,忽必烈再次开口道, “你继续说吧!方才第二个困扰,本王承认确实存在,不过你只说对其中一半。” 宗正并未继续说出忽必烈第三个困扰,而是询问忽必烈道:“还请王爷将剩余一半告知,不然,我怕我所设之局有所遗漏疏略之处。” 忽必烈想着宗正所言也有道理,指挥过大小战役无数的他深知谋局的关键,便回复宗正道:“据探子来报,中原武林有大批人马聚集鄂州,我担心,他们会对我军不利。” 宗正一开始对忽必烈所言还有不解,后仔细一想,恍然大悟,中原武林之人毕竟是汉人,归属宋境,自然和蒙古人是敌对的。 想到此,宗正不禁有些混沌了,自己也是汉人,一直以来,却并没有归属之感,如今又在帮着蒙古人,想着想着,宗正便越发有些迷惘,天地之大,无所归依之感漫袭身心,处处透着一股寒意。 “说说本王第三个困局吧!”一阵沉默后,忽必烈询问道, 宗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继续回复道:“既然大王要分兵北上,大部队调动,自然会引起宋军和北边守敌的注意,如此不仅容易遭受宋军袭击,还会影响北边偷袭的效果。此为大王第三个困局。” 忽必烈听完宗正所言的三个困局,望着宗正,不禁对宗正的身份更加好奇,身边此人,不但武功高强,颇有智谋,好似也懂些兵法谋略,如此人物,绝不简单。 “既然,梅少侠知道本王心中的顾虑,不知你所设之局可否真的能帮本王脱开所有困境?”忽必烈觉着宗正既然能够识破自己心中的顾虑,定是想好了应对之策,便试探性地问道。 “多了些变数,大王再给我一天时间,明晚我便能将局设的更精妙些。”宗正对武林各派一事尚未看透,故而,不敢直言计谋可行,出于谨慎的考虑,想着还是再仔细打磨一番才好,便向忽必烈多要了一天时间。 分兵北上迫在眉睫,忽必烈心急如焚,本想冒险一试,如今宗正提出有可行之策,多出一天若是能够避开危险,那也是值得的,忽必烈便点头答应了。 吹着清凉之风,忽必烈的酒劲很快便过去了,转而有些疲累,想着诸事商量妥定,今晚也算别有收获,便安心回营休息了。 苍茫天穹,只余一弯冷月高悬于空,倾洒一地清辉。 宗正返回营帐,毫无睡意,心中烦虑颇多,疑问横生,着实难受。 细细究来,宗正出得仙女林也近一年,近一年发生的事情让宗正感到茫然混沌,立身天地,宋也好,蒙古也罢,都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归属;这是宗正的茫然之处。 好不容易与仙婕相遇,两人却身中奇毒,为了摆脱美人谷控制,全身而退,宗正无奈地做着违心之事,身不由己,束缚颇紧;这是宗正的无奈之处。 方才,忽必烈问及自己的亲人,让宗正想到了自己父亲和兄弟的死,一股追寻当年真相的火苗在内心燃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害死了他们,这些问题以前没有去想,如今却一股脑地萦绕心际;这是宗正的迷惘之处。 出得美人谷便莫名其妙遭到连续的追杀,且涉及的门派越来越多,宗正丝毫不明,这些武林人士究竟与己有何恩怨,对于这些武林人士,宗正一知半解,更不知自己究竟处于何种境地;这是宗正的疑惑之处。 为了摆脱美人谷的控制,取得解药,全身而退,宗正不得不取信忽必烈,为其出谋划策,如今却又困局重重,如何完善谋局,为其解得纷忧,宗正有些费神,更无绝对把握;这是宗正的困顿之处。 对于宋军,对于蒙古军,对于武林人士,宗正都是一知半解,心中是非不分明,救王坚将军,出计对付蒙哥,救忽必烈,出计帮其应付宋军,这一切都让宗正失去了宗旨;这是宗正的混沌之处。 一时间,迷惘、茫然、困顿、无奈、疑惑和混沌之感涌至心头,夹杂着对仙婕的思念,宗正长舒一口气,满是愁苦的心绪。 帐外莹莹钩月,照不进宗正那已经塞满愁绪的心扉,宗正立于帐内良久,竟不知今夜何时方能休,明日何时方能始。 宗正心绪紊乱,时下,整个鄂州城,乃至整个天下又何尝不是糟乱一片呢。 宗剑派、少林派、极乐派、万象派和丐帮等各大帮派的武林代表齐聚鄂州城后,见宗正一直在忽必烈大营,便没有机会对其下手,只有耐心等待时机。 中山八狼确定忽必烈无恙后,对宗正表现颇为满意,一面向美人谷汇报进展,一面暗中监视宗正和保护忽必烈,并无重大举动。 聚贤阁的五大杀手知道忽必烈中毒痊愈后,心下颇为不安,一直在等待时机,策划下一场刺杀。 忽必烈自九月初四水战大捷进围鄂州后,便一直对鄂州强攻,处于先发优势,宋军守城主帅贾似道一面奋力守城,一面节制中游剩余两路人马前来增援。 阿里不哥趁忽必烈猛攻鄂州之际,加紧暗中对开平和燕京的布兵,企图彻底截断忽必烈北部大本营。 忽必烈一面与宋军于鄂州城对峙,一面有计划地分兵北还,欲意突袭开平和燕京,稳定北方大本营。 一时间,无论战争局势,还是武林间的局势,都陷入异常混乱的状态,六方势力,无论是朝廷势力,抑或是江湖势力,不管势力大小,似乎都对整个格局能够产生难以估测的作用,宛似朝寂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漫开的涟漪能够推到湖面的每一个角落,而宗正在六方局势中则处于非常微妙的境地。 宗正正在忧思之际,一枝利箭忽的躲过守卫,射穿帐布,径直朝宗正身侧射去,宗正运气以手接住,想着此箭并非要了自己性命,而发箭之人竟能躲过守卫,劲道如此精准,估摸着必是中山八狼的人。 宗正仔细看了看那枚箭矢,在箭身处明显有个裂痕,宗正将箭身旋动一番,便将箭身分成了两半,原来,箭身是空心的。 宗正从箭身取出一张卷好的字条,舒开一看,上面写着:“中原武林齐聚,意在诛伐你,好自为之,切莫耽搁任务!” 中山八狼将宗正两次遭遇中原武林人士袭击之事如实禀报美人谷谷主之后,谷主便命中山八狼暗中查探宗正遭遇截杀的原因,近两日,虽未查证清楚原因,倒是获得一个重要消息,那便是中原武林此番齐聚鄂州,其意就在于诛伐宗正。 中山八狼得到消息后,怕宗正有性命之忧,从而耽搁保护忽必烈的任务,便想着赶紧给宗正传递消息,老二轻功最为厉害,晚宴时分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宗正居住的营帐之旁,只是,晚宴结束后,宗正又陪着忽必烈赏月闲聊,故而,等到宗正返还营帐,老二才得到机会将此消息传递给宗正。 宗正得到消息后,有些愤懑,更有满心的疑惑,他不明白为何武林中人要一齐诛伐自己,若说自己帮助蒙古人,而中原武林与蒙古人又水火不相容,那倒说得通。可是,自己也曾帮助过王坚将军,更曾出计毁掉蒙古先汗蒙哥的粮草,若是论起这番恩怨,那也是有功有过,何以中原武林如此同仇敌忾,齐聚鄂州来诛伐我。 宗正百思不得解,忽而想到,会不会和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关,今夜忽必烈提起自己的亲人,宗正难免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临终遗信中交代焚信改名,想来就是怕我的真实身份给自己带来诸多是非,想到此,宗正不免又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好奇,越发想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暗影风清扬 浮云飘忽,风云岚际,鄂州城内外云影翻覆,秋意的颯凉伴着阵阵清风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翌日天明,宗正从帐内出来,眼圈黑线隐然,定睛细看,连线营盘,炊烟袅袅,士兵们皆在埋锅造饭。 宗正觉着有些晕乎,便沿着营帐走动着,不知觉便来到张柔的营帐,张柔刚和董文炳商议完北上之事,送董文炳出营之际,见着宗正,便朝宗正喊道:“梅少侠。” 宗正听到呼喊,便抬头望去,见是张将军和董将军,便上前拜见道:“张将军,董将军。” 张柔客气地邀请宗正往营帐一叙,宗正想着张将军和董将军都是老将,必是对江湖和国家朝局很是了解,便想趁此闲聊的机会,向二人打听一些事情,以解心中疑窦。便对二人恭谦有礼地说道, “两位将军都是前辈,晚辈心中有许多疑惑正要请教两位,不知两位将军是否有空愿意解答晚辈心中的疑惑?” 董文炳本欲离去,见宗正诚意恳求,想着宗正是贵客,如此请求怎可不答应呢,便爽快地应承了。 张柔自然是乐意的,赶紧邀请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帐说话吧!” 三人便依次进入帐内,循着空位围地而坐。 帐内陈设简单,除了床榻和刀架便再无其他显眼之物,张柔出身中原,对中原的茶倒是很迷恋,帐内无论何时都要烧上一壶热茶以供品茗,故而,帐内烧着一壶热茶,壶嘴直喷着白色的热气,让人进入不禁满生暖意。 宗正见两位将军坐定,想着两位将军军务繁忙,便直言主题,于是说道:“大王要分兵北上之事已经和我说过了,我正为大王筹谋妥善之计,只是,心中有些疑问,两位将军资历丰富,还望能够指点迷津。” 张柔和董文炳听到宗正提及分兵北上之事,不禁颇为惊讶,此事乃战略大计,是极为隐秘之事,大王将如此重要之事相告,并让梅少侠筹谋计策,定是十分信得过梅少侠,而梅少侠必也定是有过人之处。 张柔和董文炳面面相觑,顿时悟明白后,脸上的惊讶之色减退,转而归于平淡,毕竟是久经沙场,经历丰富的老将。 “既然如此,少侠有何疑问,尽管相问,我和董将军若是知道,定坦然相告。”张柔谦和稳重,说话客气有礼,虽是沙场老将,却有儒雅文士的风范。 董文炳微微点头,表示愿意坦然相告。 宗正便没有顾忌,便坦然问道:“两位都应该是中原人氏,实属汉人,为何不为宋主效力,却相助蒙古外族?” 张柔和董文炳被此一问怔住,若不是宗正救下忽必烈,两人非得怀疑宗正是南宋奸细不可,可是,既然大王将北上之事相告,自然是信任宗正的,而宗正问起此事,定然也是有原因的,两人便也没有过多计较。 “梅少侠也是汉人,那又为何救下大王呢?”董文炳反问道, 宗正听出了董文炳的弦外之意,赶紧解释道:“两位将军不要误会,我既然问起,自有我的道理,事关筹谋之局,我必须慎重,若是有所得罪之处,还望二位将军海涵。” 张柔捋着胡须,一脸淡定,语气沉稳地说道:“没错,我和董将军确实是出身中原,不过那时,中原大部已经被金人统治,蒙古灭金后,我们也曾考虑过何去何从的问题。”张柔讲到此处,起身取了那壶已经烧得咯咯响的茶水,为宗正和董将军各斟了两杯热茶,的茶水倒出瞬间,热汽弥漫。 张柔指着宗正杯子上冒着的热汽继续说道:“乱世则如之水,当之水倾泻而出,水汽袅绕,让人看不清茶杯中的茶水,世人皆是如此,浮眼乱世,却忘记了最根本的东西,对于品茗之人,最重要的不是看清茶的品色,而是要能品出茶的韵味。” 宗正被张柔的一席话说得有些迷糊,倒不是说张柔将军多么博大精深,也不是说宗正悟性不高,实是宗正不谙世事,对于天下大事,未有深知,故而难以领悟张柔将军暗含的意思。 有些事就是如此,只有彻身经历过,体验过,才能体味出,感悟出那种骨子里的韵味,也才能真正地增长自己的阅历和见识。宗正毕竟生在仙女林,避世过久则出世不免过于太过无知。 “张将军可否明言,我还是有所不懂?”宗正直言相告,一脸迷惘地望着张柔。 张柔并未就方才所言进行解释,而是谈起了当今天下的形势,他目光深邃,脸色凝重,口中言道, “自靖康之耻始算,整个宋朝莫不是奸臣当道,便是皇帝昏庸无能,好不容易政道清明,皇帝英明,却颇受兵乱之灾,百姓实际上是受尽了苦难;整个大宋历经西夏、大理、大辽、大金乃至现在的蒙古,权威不断受到外族挑衅,然,却并无汉唐应有的作为,蒙古自成吉思汗兴兵,大金、西夏和大理风卷残云般枯枝凋零,蒙古灭宋已成大势,无谓的抵抗只会徒增杀戮,也只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伤亡,说到底,国土分裂不能一统,受害的还是老百姓。” 宗正听完张柔所言,颇有触动,战争难免有伤亡,所耗钱粮,无不源自百姓,作战之兵哪个不是来自百姓之家,一朝命丧,便又多了一户鳏寡之家,想起钓鱼城惨烈的战争,想起自己一计毁掉蒙哥粮草,宗正有些自责和伤感。 “依张将军所言,蒙古就能给百姓带来福祉吗?”宗正不禁反问道, 未及张柔回答,董文炳便已经按捺不住,抢在张柔之前回道:“不一定。” 宗正对董文炳的回答感到很是诧异,不禁又重复道:“不一定?”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张柔也是被董将军的回答怔住了,亦向董将军投来疑惑的眼神,董文炳望着张、宗二人,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说不一定,那是因为要看蒙古究竟谁当家做主,谁能够登上大汗之位,真正掌控蒙古全局。” 董文炳此话一出,张柔豁然开朗,知道了董文炳想说动宗正为忽必烈争汗出谋划策的用意,随即附和道, “董将军所言甚是,若是我们王爷继承汗位,便可保万民福祉,若是漠北王继承汗位,那天下只能继续大乱。” 宗正疑问道:“此话怎讲?” 张柔解释道:“先汗临终前本已经将汗位传给我们王爷,但是现在王爷的弟弟漠北王却暗中篡位,欲在和林称汗,此番就是他派人刺杀王爷的,倘若王爷一死,那便是漠北王为蒙古大汗,到时候,我们大宋的百姓就苦了,因为在漠北王眼里只有蒙古宗族的利益,哪里会管我们大宋百姓的死活。” “而我们漠南王则不同,他自小受汉学儒家熏陶,对治国治世颇有其道,他是个以百姓为先的王爷,蒙古军每到一处便要烧杀抢夺,我们王爷却从未如此,梅少侠试想,若是让这样的王爷登得汗位,将来一统天下,他怎会不善待天下百姓呢?”董文炳顺势接过张柔的话,语气深沉地说道, 张柔赞同道:“董将军所言甚是,我也是因此决心襄助漠南王,誓死追随,若是此番,王爷不能顺利争得汗位,我也将隐居世外,再无他志。” 宗正看着二人真挚的眼神,想起昨夜与忽必烈的一番交谈,倒对忽必烈改观不少,不过,想起美人谷,便还是心有愤懑,对张、董二人所言亦是不敢尽信。 自美人谷往鄂州的路上,宗正便一直听到百姓念叨贾似道这个名字,经过询问,方才知道贾似道乃是南宋当朝丞相,盛极一时的权臣,此番授命正负责鄂州城防,他所布之局成败的关键也在此人,故而,宗正不敢大意,还是决定再次询问张、董两位老将,进一步确认。 “两位将军对贾似道如何看法?”一阵缄默后,宗正饮了一口茶,复又询问道, 张柔听到宗正提及贾似道,料想定和其所谋计策有关,便如实客观地评价了此人,张柔如是说道, “贾似道文官出身,却统管武职,故而,胆色少,却好大喜功,私下又颇为贪财,此番受命负责鄂州城防,倒可以看出有些守城的手段,但是,却终究不成气候,太过保守,或者说一向过于安逸的他有些贪生怕死,缺少武将那般英雄气概。” 董文炳并未评论此人,倒是补充了一句:“现如今,南宋又有几人不是如此呢?整个朝局的风气都已经如此。”言辞间有着些不满和苛责。 宗正听完张柔所言,对自己所筹谋之局又多了一成胜算。 随后,宗正又和两位将军谈论了一番中原武林同蒙古及南宋朝廷的关系,经过一番细聊,倒是解开心中不少疑问,虽说不能将心中疑惑尽数弄清,却起码对朝廷及江湖武林的整体格局有了初步的理解。 茶水饮了一番又一番,该问的话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宗正听完两位老将的解释,心安不少,便拱礼辞谢,返回自己的营帐安心休息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杀机暗隐伏 秋色醉意浓,奈何萧瑟起,凉风去葱茏,鸿雁飞翼同,最是寒凉季,一抹夕阳红。 秋风咋起的季节,总是透着半点寒凉,夕阳西下,那抹归雁斜影宛似大地与苍穹相接的那道隐痕,逐渐暗透在天际,消失无影。 一天便悄无声息地过去,忽必烈虽心性沉稳,在此关键时刻,亦难免有些心急,作为三军统帅,他并未尽信宗正,却又不得不在无奈之下对其抱有希望,他心里很清楚,想要一举破解三个困局,并非如此容易,何况宗正至此才几天时间。 故而,他也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宗正未能如他所愿那般,他便按照原计划冒险一试。 忽必烈召集了统管水军的万户解诚,以及董文炳、张柔、刘秉忠和张禧等老将,似有重大部署,作为忽必烈的亲信大将,他们都对忽必烈忠心耿耿,誓死效忠追随,故而,在此存亡之时,也只有将重要之事委派这帮亲信,忽必烈才能在本来冒险的情况下,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除了这帮亲信,忽必烈还命人请来了宗正,当这位年轻的少侠出现在一帮老将之前时,除了张柔和董文炳一脸平静,剩余几位老将皆刹那间闪过疑惑的眼神,内心感到隐隐不安,大家心知肚明,此次军机大会,机密非常,事关重大,而忽必烈竟派了一位尚且陌生的局外人参与会议,不禁让那帮老将感到有些荒唐和莫名其妙。 忽必烈看着张禧、解诚等几位将军的眼神,便明白了他们的心思,而忽必烈也很清楚自己所做之事,这位老练沉稳的漠南王,心思缜密,韬略深藏,对于宗正,他自见面之初便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其实,宗正在关键时刻的出现让忽必烈有些迷惑,虽然宗正救过他两回性命,但是,久经沙场的他又岂能不知内奸的手段,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救自己的性命也极有可能是博取自己信任,从而打入内部窃取更大机密,或者设下更大的谋局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忽必烈对宗正的怀疑无可厚非,一来,宗正预先知道刺杀之事;二来,他不肯如实告知身份;三来,他竟知道忽必烈时下的困局乃至分兵北上的大计;四来,他能即刻想出破解自己三重困局的计策;五来,阿里不哥能够突然调动如此厉害的杀手,难保没有请到一尊能够帮他布控全局的神佛;六来,宗正乃是汉人,却无缘无故救下自己性命,并未说明原因;七来,事关重大,一帅之错,祸及三军,出于三军安全的考虑,忽必烈不得不谨慎处理;八来,武林各派突然齐聚鄂州,难保和宗正没有关联,忽必烈也有此怀疑;九来,昨夜与宗正交谈,宗正心不在焉,看自己的神色也好似满腹仇怨,这让忽必烈隐隐不安;十来,宗正心智聪明,武功高强,不得不让忽必烈感到一丝敬畏,若是友则如鱼得水,若是敌则如蚁在锅。 出于以上十条,忽必烈便有充分理由要认清宗正,仔细辨别宗正。若不是宗正救过自己性命,若不是念在宗正是个人才,忽必烈有心栽培,恐怕,宗正早已被偷偷杀害了。 宗正是颇有智慧,可惜却在世事人心上稍欠一筹,自以为救过忽必烈性命,便以为忽必烈会将心比心,对自己有所感念,然,却忽略了最为紧要的东西,那就是忽必烈是王,是三军主帅,他的心思又怎能同常人想比呢? 忽必烈昨夜答应再给宗正一天时间,虽然答应得畅快,却不得不说背后暗藏了许多心思。 忽必烈想着宗正既然主动提出多给一天,便觉着肯定有所阴谋,一来,大军分兵北上的准备还不充分,二来,若是宗正确是阿里不哥派过来的奸细,那么留此祸患,虽分兵北上,终究不能安心;故而便答应宗正多给一天时间,当夜宗正返回营帐后,忽必烈便命人严密监视宗正,好在,中山八狼的老二武功了得,及时发现监视之人,趁着他们不注意之时才发出那枚空心之箭,事后,宗正也小心处理了那枚箭矢,若是不然,必定会惹起忽必烈进一步的怀疑。 今日早上,宗正来询问张柔将军之事时,那第一个问题便是触动了两位将军的神经,好在后续的问题渐渐填补了两位老将的怀疑,若是不然,恐怕也进一步地在忽必烈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宗正行于蒙古军营,在此关键时刻,终究不够纯熟,心思不够缜密,好在运气尚佳,不过,在这种步步惊心的环境下,还是步步为营,谨慎仔细才是。 如今忽必烈要宗正当众说出破此困局之法,为的就是让众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推究考研,倘若发现宗正所想计策确实可行,那么加上他之前救命之恩,自当从此完全信任宗正,若是发现当中暗存圈套,宗正的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帐内气氛诡异,宗正嗅着这种气氛,才觉察到有所不对劲,闭起眼睛,细细运气,凭着万象更新气功心知万物的本事,宗正明显感觉到营帐外似有大的动静,一股杀气正朝营帐漫袭而来。 诚是如此,忽必烈知道宗正身怀绝世武功,为防万一,帐内安排了几位武功厉害的老将,帐外调集了弓羽队,弯刀营,乃至侍卫军中的精英,这些精英将营帐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宗正睁开眼睛,隐隐感到背后一阵凉飕飕之感,忽必烈命众人坐下。 众将便一一坐下,宗正亦缓缓坐下,他细细揣摩,终于悟透了忽必烈的心思,不禁对眼前这位蒙古大王感到一丝畏惧,想起美人谷谷主,宗正不禁对蒙古人感到一阵敬畏。 宗正似乎能够听到弓羽队拉动弓弦的呱啦之音,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无法将所设谋局说通,恐怕在劫难逃,今夜注定是个难熬的夜晚,宗正不禁呼了一口凉气,凉气直舛心扉,弄得宗正的内心有些凉薄。 宗正不敢直视忽必烈,亦不敢看在座众位将军的脸,在这让人窒息的营帐中,宗正分秒都不想呆下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冲动地走出这个营帐,将会有无数的箭矢瞄准自己。想到此,想到仙婕,宗正复又冷静下来,静静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忽必烈对众将说道:“近日,本王遭到刺客刺杀,我想,谁人要杀本王,诸位心中有数,眼前的境况是,漠北王欲在和林称汗,暗中正在开平和燕京一带布兵,意图截杀我们,我意撤兵北归,趁漠北王在开平和燕京立兵未稳,一举突袭;然,此刻,我军正和南宋对峙鄂州,战事胶着,一旦撤军,南宋追兵掩杀,北边漠北王趁势北下,那么我们将腹背受敌。何况,我们一路南下,牺牲了上万人,好不容易进围鄂州,若是就此罢兵,前功尽弃,本王心有不甘。值此困境,不知诸位将军有何建议?” 张禧和解诚几位老将听到忽必烈所言,无不忧容满面,心下暗思应对之计。张柔和董文炳早已知悉忽必烈分兵北上之计,故而默不作声,脸色也平静如常,忽必烈之所以事先同两位老将相商分兵北上之计,主要也是考虑到二人在军中的威望,毕竟是个冒险的计策,难保众将会一致赞同,故而事先说服两位老将,再借两位老将的威望,便能更易说服其余将领。 微微嘈杂中,张柔率先起身说道:“大王,眼下进退两难,何不分兵应对?” 宗正听到张柔此语,再看看忽必烈的神色,便知道二人葫芦里所卖之药,故而,缄默不语。 张禧听到分兵之事,随即激动地起身回禀道:“大王,我们时下虽然兵力充足,若是一旦分兵,恐怕两边都难以占到便宜,只怕更凶险,我不赞同张柔将军的提议。” 解诚亦起身附和张禧道:“张禧将军所言甚是,分兵乃是兵家大忌,我也不赞同” 董文炳见状便接着张禧和解诚的话说道:“兵力不够充盈的状况下,分兵确实是兵家大忌,但是,若是在分兵标配上灵活处理,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忽必烈见董文炳提到正题上,随即顺势问道:“董将军有何高见?” 张禧和解诚望着董文炳,倒是要看看董将军如何让分兵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董文炳一脸严肃地说道:“北方遥远,若是派出我军骑兵营和弓羽队精锐,突袭开平,旦夕可破开平守军,随后留下一支卫队驻守,其余兵马立即返还鄂州支援,如果时间搭配得宜,必能两方兼顾。” 宗正一听便知道此种战略大计乃是忽必烈所想,借由董文炳说出,无非是寻个台阶顺势登梯,以便更好说服剩余将领。转而细想,不禁对忽必烈有些佩服,如此局势,能够定下如此大计,智慧和勇气自然是了不得的,只是,终究是冒险之举,实在太多漏洞。 张禧和解诚听完董文炳所言,一脸不屑,张禧率先洞明当中疏漏,随即对着董将军反驳道:“董将说的容易,你可知,就你方才所言计策,当中就有五个大的隐患。”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五将存三意 张禧指出董文炳所言计策存有五大隐患,董文炳便询问道:“哪五大隐患?” 忽必烈听到有五大隐患,并无过多惊讶,反倒暗暗有些欣喜,因为,一切皆按照自己预想那般,董文炳顺利将话题和思路引入到了分兵北上一事上。 张禧分析道:“分兵应该有所侧重,这个我不否定,只是精兵都调去开平和燕京,一旦南宋派兵来袭,那留守鄂州的兵马岂不置于危险的境地,此为其一;其二,大王遭遇高手刺杀,他们岂会善罢甘休,一定另谋机会再行刺杀,一旦分兵,大王若是领兵北上,沿途漫漫,他们定会找到机会不顾一切再行刺杀,大王若是留守鄂州,那么兵力单薄,他们依然会再行刺杀,那么无论怎样,大王都处于危机之中;其三,大军动身,便是动静不小,如何躲过宋军和漠北王眼线,真正起到稳守鄂州,突袭开平之效,尚未可知;其四,早些日子,便有探子回禀,中原武林人士齐聚鄂州,意图不明,依着他们和我们蒙古的关系,难保他们不会趁火打劫,他们留于鄂州一日,便是芒刺在背;其五,杀手很明显是由漠北王派来的,大军北移,他们一定有所察觉,届时提前传信开平守兵,到时候,对方准备更为充分,北上攻夺则由速战速决演变成拉锯战,时间拖得越久,鄂州守军就越被动。” 张禧不愧为智勇双全的老将,一番分析便道尽了当中所有的利害,就连忽必烈也暗中佩服张禧的卓识。 张禧道完,望着董文炳,眼神里带着半分不服和半分自得,似乎要董文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董文炳承认道:“张禧将军分析得很对,可是,我依然坚持分兵北上乃是最为合理的计策。”说完便也摆出高傲的姿态,不愿服输。 宗正和刘秉忠一直都是在旁观听,并无半点言语,忽必烈望了望刘秉忠,刘秉忠自然知道忽必烈的意思。 这位最早追随忽必烈,一直在忽必烈身边出谋划策的老将,心思沉稳,极具宏远目光和把控全局的思路,当年在贵由、蒙哥和忽必烈的争汗之斗中,便是他向忽必烈提出避其锋芒,暗中养兵的长远大计。 后来蒙哥为了制衡忽必烈,将治兵之权交由阿里不哥,便是刘秉忠提议让忽必烈远调汉地,治理汉民庶务,在治理汉地之时,忽必烈便在刘秉忠的支持下拉起了许多原属金朝的中原义士,他们暗中培养的武装扩充了忽必烈的势力,也正是如此才让忽必烈有了争汗的家底。 作为元老和功臣,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但,这位老将并不高傲,却是极度的谦虚,说到底都是筹谋大计之人,是忽必烈身边的谋臣大将,自有他的一番风骨,方才的一番争执,他旁观不语却不代表没有自己的主见,忽必烈也最为知晓刘秉忠的为人和个性,故而并未事先向其言语过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想听听刘秉忠自己的意见。 刘秉忠见忽必烈望着自己,两眼相汇,刘秉忠便知道忽必烈想要知道自己的想法,故而,他缓缓起身,望了在场诸位一番,继而回道:“四位将军有两种观点,一方主张分兵北上,一方则反对;而我则两方皆不支持。” 张柔等四位将军听到刘秉忠所言,皆好奇地望着刘秉忠,忽必烈亦是带有几分疑惑,忍不住询问道:“刘老,您这是何意?” 刘秉忠虽老,目光却依旧犀利,他睿智的眼神闪过一丝锋芒,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精干和謀骨风范。 在刘秉忠未开口以前,宗正便暗自揣摩了一番这位老者的心思,在宗正的心里,他也是不主张分兵之举,故而,当这位老者起身反对双方所言之时,宗正不禁感叹这位老者不惧忽必烈威仪的正直风范。 刘秉忠语重心长地说道:“最坚固的城防往往不是从外攻破,而是从里面突破的,祸起萧墙之理人人皆懂,却很少人足够重视,大王胸怀天下,然,却家事未和,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敢问大王在兄弟相争,家事未宁的情形下又何以驰骋天下?” 忽必烈听到刘秉忠所言,瞬间便领悟了他的意思,便沉默不语,转而深思。 刘秉忠继续说道:“时下,最为紧要之事便是北归争汗之事,此事大定,则无后顾之忧,所谓有失必有所得,若是想鱼和熊掌兼顾,只怕顾此失彼,甚至妙手空空。” 刘秉忠三言两语便足见其眼光之宏远,心怀之宽广,宗正不禁对这位老者暗生佩服,其所思所想与自己如出一辙。 忽必烈似有犹豫,而刘秉忠也心知,自己虽是如此之说,可是终究是劝不动这位大王的,从进入营帐,张柔、董文炳和忽必烈共演双簧之时起,这位睿智的老头便洞穿了忽必烈的心思,若是有心听从,自会提前找自己商量,若是固执所念,必是早就计划妥当,如今叫自己阐述己见,也无非走个过场。 刘秉忠虽然知道忽必烈最终还是会选择分兵北上的冒险之举,但是还是尽力陈述道:“我心知此番退去,前功尽弃,无功而返,可是,世事皆是如此,岂有时时顺意之理,不要忘记,我们不是要走得顺畅,而是要走得更远,为了走得更远,就应该有卓识远见,有弃有舍,如此方能走得更远。” 忽必烈听着刘秉忠的句句劝言,无不深深触恸,可是,他还是想要一赌,他不愿看着死去的人就这样白白而死,无功而返对于蒙古勇士那便是耻辱,忽必烈虽深受汉族文化熏陶,却还是逃脱不了骨子里蒙古人的执念,这一点,刘秉忠可以想得通,但是忽必烈不行,这便是一道无形的坎。 忽必烈经过一番深思,仍旧固执己见,只那忧思的一瞥,忽必烈便看到了右后方的宗正,他这才记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忽必烈仔细地在心中盘算着,若是宗正确实能够为其解决分兵北上带来的困扰,那么也能说服剩余将领,如此便要好好重用宗正,若是宗正故意设套,那么自己将毫不犹豫地除掉宗正,再以宗正之死表示自己分兵北上的决心。 “刘老所言极是,可是,若有计策能够解决分兵北上带来的五大隐患,诸位将军可还会反对?”忽必烈望着众将,询问道, 持反对意见的张禧和解诚立即反应道:“不可能,哪有如此妙计?” 刘秉忠望了一眼宗正,似乎终于悟透了宗正的来意,然,他却不知道忽必烈真正的意思。 解诚和张禧反对分兵北上,自然会对宗正所说计策吹毛求疵,力求找寻到当中的破绽,而刘秉忠老练深沉,宗正所言计策是否可行,于他评判,试试便知,忽必烈早就看准了这两点,故而将宗正拉来,若发现他有构害之嫌,那么忽必烈也可以下定决心杀掉宗正。 忽必烈听到张禧二人的质疑,自然也不敢将话说满,便将自己撇开,于是说道:“本王也不相信,可是这位梅少侠。”忽必烈指着宗正,继续说道:“他亲口对本王说他有妙计能够一举为本王解开困局,本王也不相信,故而,将他叫过来,让众位将军一同品评他的妙计。” 宗正听着忽必烈所言,越发明了自己的处境,看着眼前的情势,看着刘秉忠这位老者的深沉城府,宗正感到此番就像进入鸿门宴,任何计策皆有疏漏之处,盛压之下,宗正不免开始有点担心,担心自己哪一点有所纰漏,到时被紧咬不放,那就糟糕了,看来要想平安度过今夜,除了要计策确实可行,还需加上一副能争善辩的巧舌了。 “梅少侠,请!”忽必烈表面客气地请宗正陈述妙计,实际上却是抱着苛刻敌对的心态面对接下里宗正的陈述。 宗正出于礼貌,便客气恭谦地起身。 刘秉忠望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看着他的容貌和风度,识人经验颇丰的他便敢断定,此子绝不是一般人,仔细观察了一番宗正的神色,刘秉忠倒觉着宗正是个实诚坦荡地人,便在初始之刻对宗正报以好感。 张柔自然是知道忽必烈用意的,在他的心里,倒是希望宗正不是奸细,就算宗正所言计谋行不通也好,自己也愿意为其担保,留下宗正性命,可是,一旦发现宗正所言计策有构陷之嫌,那么恐怕谁人也饶不了他了,自己也只能顺应命令,斩除祸患。 张禧和解诚倒是心有不服,不屑地望着宗正,巴不得宗正一说话,便立刻找到漏洞封杀掉宗正讲话的余地。 宗正望着张禧和解诚的眼神,看出了二人的心思,觉着此时说话,正中二人下怀。 好在,宗正事先将计策的关键写在了三张纸上,如此,倒是能够暂时在说话之初避开二人锋芒。 宗正从怀中取出三张纸,从容淡定地说道:“破解分兵北上困局的关键就在这三张纸上。”说着便将三张纸递予忽必烈,忽必烈接过纸,看了一眼,一脸疑惑。 张禧和解诚方才苛刻的心态瞬间被好奇冲淡了不少,张禧忍不住问道:“大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忽必烈将三张纸的正面对着一众将领,但见上面每张纸写着两个大字,分别是‘议和’,‘扶灵’和‘分引’。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步步暗惊心 上 忽必烈将三张纸的正面对着一众将领,但见上面每张纸写着两个大字,分别是‘议和’,‘扶灵’和‘分引’。 众将看后一脸迷惑,刘秉忠看到‘议和’二字,倒是悟懂了其中一层意思,不禁茅塞顿开,对宗正剩余四字愈加充满好奇。 忽必烈询问道:“梅少侠,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宗正望着那张写着‘议和’二字的纸说道:“先从这议和说起吧!我们总是想着分兵北上会面临来自南宋的压力,何不将压力暂时压住,跟南宋假意议和呢,自进围鄂州以来,我军便一直处于攻势,南宋羸弱,所派守城之人贾似道更是个保守怕死之人,他此番受命守城,节制江西、两广人马前来增援,说到底是从心底怕我军,依着他的性子,巴不得我们主动提出议和,如此,他也好向南宋国主复命,而在议和期间,南宋自然不会派兵攻来,因为这样就再也没有和谈的可能,贾似道是不愿看到这种局面的。” 宗正故意在话语中以‘我军’拉近和诸位将军及忽必烈的距离,暗存心思,然,却并有刻意之嫌。 说到此处,宗正刻意停下,暗暗察觉着众人的神色。 忽必烈脸上透着微微欣喜,很显然,这个思路非常正确,忽必烈并无异议。 刘秉忠对贾似道的为人,心中清楚的很,对于南宋国主的心思更是心如明镜,历来力求安逸的宋皇自然是害怕我军继续攻城,能够保得一时平安,宋皇便是割地赔款亦无所在惜。故而,刘秉忠对此计的可行性和效果并无异议。 张禧、解诚本想找到攻击宗正的缺口,可是听完他所言,亦自觉是个妙计,碍于面子,解诚倒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依着你的计策,便是要以和谈为名,拖延时间,万一他们识破和谈的真相,那该怎么办?” 宗正见好不容易说动众人,便绝不肯给解诚回击的机会,解诚刚刚道完,宗正便大声地顶上一句:“没有万一。”忽必烈被宗正的气势有些震到。 众将亦被宗正突然的反应感到有些震惊,这便是宗正的计策,只有冲淡在场之人敌对的心境,宗正才有机会以巧舌说服众人,从而完全博得忽必烈青睐和信任,为以后获取解药铺得道路。 宗正见效果达到,便及时跟上节奏,继续说道:“为了没有万一,我们必须做到以下三点,第一,大军分兵北上之前必须对鄂州再进行一次猛烈的进攻,越猛烈越好,要给贾似道和南宋施压,如此,待我们提出和谈之时,他们不仅不会怀疑我们和谈的真实意图,还会有巴不得的心态;第二;和谈的条款务必要极度苛刻,只有苛刻的条款,才会显示我们丝毫不畏惧宋军,才不会暴露出我们的短处,也只有苛刻的条款才能让贾似道不断地向我们的和谈使者讨价还价,拖的时间才会越久,这样才能为北上大军返还争取足够的时间;第三,重金贿赂贾似道,贾似道贪财,我们要不惜金银财帛,舍得给他尝些甜头,这样,他也就多少有些把柄在我们手中。” 宗正解释完,本来不服气的解诚一下子被戳得心服口服,忽必烈望着宗正,暗自惊叹,想不到此人心思如此缜密,大计之上又能辅以配合之计,环环勾嵌,倒是滴水不漏。 刘秉忠虽未显露略微的惊讶,内心却早已对眼前这位少年刮目相看,自己是个谋局高手,自然知道宗正方才对议和的解释不是常人所能思之,于大局,能够想到用和谈把控住全局之事,于细微,能够用三个连环相套的计策无缝衔接,粗中有细,胸有大局却心藏小计,察人观事一言便能击到痛处,如此人物,倒万万不能小觑。 张柔等其余三人暗暗思度着宗正方才所言,确实觉着精妙,便暗自心服,不再多言。 忽必烈、张柔和董文炳三人在暗自赞叹之余,自然是多了一层心思的,那就是,宗正所言计策是否存有反过来给蒙古军设局之嫌。 细细沉思,倒是发现宗正有一个反转机会,那便是趁着和谈之际告知宋军蒙古军假意和谈之事,届时让宋军寻机前来偷袭,他若是漠北王奸细,则刚好可以借由宋军之手消灭自己。 想到此,忽必烈的脸色有些阴沉,张柔和董文炳亦看出了当中的隐患。 这些早就在宗正的预想之中,自进入营帐感到不对经之后,他便警觉起来,在问答之间自然多了一层反嗜自己的防范,他也深知此计确实存有这个弊端,这是他在进营之前始料未及的,好在,方才几位老将争议之时,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构思打消忽必烈顾虑的应答之策。 看着忽必烈和张柔等人的脸色,宗正觉着在这十尺见方的营帐之内,步步暗自惊心,说话前若不仔细想好全部潜在的危机,只怕祸患惹身亦不可知,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说话亦步步为营,尽量从容应答,以防急促之下埋下隐患,无法弥补。 宗正知道忽必烈的顾虑,便顺势委婉客气地又补上一句:“此计是否可行,还有待众位经验丰富的将军参考斟酌,比之不用此计,当中分别,还望诸位仔细思考。” 宗正此话虽是表面上的客气,却是一种委婉的提示,他要提醒忽必烈一点,那就是,宗正若是有心借由宋军之手消灭忽必烈,则无需为其筹谋此计,既然心知忽必烈有北上意图,只需坐等时机,卖个消息给宋军和那些武林人士即可,如今加上和谈的计策,倒委实让贾似道束手束脚,真假难辨。 忽必烈一番沉思,倒是悟懂了宗正所说之话暗含的意思,不过,仍旧有些不放心,神色略显凝重。 宗正早就知道仅凭方才所言不能完全打消忽必烈顾虑,他早就留有后手,之所以不率先将忽必烈痛处点明,一则碍于君王颜面,二则缓缓过渡,让忽必烈慢慢将疑心消减,当中说话的学问,若是在说话方式和时机上不把握精准,则瞬间可能堕入深渊,无法自拔。 宗正在此关键时刻,心态逐渐沉稳,纵使心知外面有一群虎狼包围着自己,纵使万箭在弦,宗正皆是平静似水,因为,在这个时刻,他绝不能表现出半分心虚和紧张,否则,很容易被这群老将误会。 营帐复归寂静,众人沉默不语,宗正见时机成熟,便再果断附上一言。 “按照国家间的道义和规则,一旦贾似道同意和谈并收下贿赂金,那便不能在和谈期间兴兵来犯,到时,就算贾似道识破计谋,却并无确凿证据,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瞅着战机错过,若是王爷信得过我,我愿意同贾似道谈判,力保他同意和谈。” 忽必烈听到宗正自荐和谈,方才的顾虑便全部消去了,他很清楚,宗正所言确实如此,一旦贾似道同意和谈,那么在和谈期间,他便不能对自己用兵,就算宗正是漠北王派来的奸细,也终究说不动贾似道在和谈期间出兵再说,假意和谈本就很难找到证据,若无确凿证据,贾似道也未必相信宗正; 如今宗正主动提出由自己前去和谈,一旦贾似道同意了和谈,那么宗正再向贾似道说出假和谈的真相,贾似道无可奈何,反倒极度憎恶宗正;若是宗正耍诈在促成和谈的开端道出假和谈真相,那么贾似道断不会同意和谈,那么我军也可以做出相应的应对之策,宗正作为奸细并不能得到好处。 经过一番分析,忽必烈、张柔和董文炳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张柔一个肯定的眼神暗暗传递至忽必烈,忽必烈亦心领神会,宗正‘和谈’一计至此便算顺利安全通过。 刘秉忠下意识地观察着忽必烈和张柔,对宗正后续两句补充之语本就纳闷的他,此刻终于看出了里面的端倪,在顿悟的瞬间,这位老者内心百味丛生,既有对宗正睿智的佩服,又有对忽必烈暗试宗正的微微不满。 这位老将心如明镜,识人断物的本事毫不含糊,方才宗正委婉的辩解,含蓄的辩护,于这位老将心中,分秒便已经明了,宗正确无反过来构陷的可能。 只是,他也清楚,作为三军主帅,过分的谨慎也是无可厚非的,故而,自己也只是微微地不满,亦不敢有所愤懑的情绪。 忽必烈抽出第二张写着‘扶灵’二字的纸,指着上面二字不解道:“这扶灵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宗正见忽必烈心思转移至下一张纸上,便知道方才那关算是挨过去了,可他不敢将放松欣喜的表情显露,他还是一如往常地平静回道:“扶灵则意味着死亡。”只那几字便不再言语。 众将一阵迷惑,忽必烈更是一头雾水,“此话何意?” 宗正继续说道:“所谓扶灵,是扶大王之灵,所以,大王必须死!”言辞颇为锋利,语气也颇为铿锵,大有欲对忽必烈不利的心思。 在场众将听闻此语,除了刘秉忠,其余人皆立即抽出身上刀剑,直指宗正,董文炳和张禧挨着忽必烈最前,更是挺身护住忽必烈,唯恐宗正欲对忽必烈不利。 张柔怒喝道:“你大胆!”说着便将手中之刀直往宗正劈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步步暗惊心 下 张柔怒喝道:“你大胆!”说着便将手中之刀直往宗正劈去。 寒冷的刀光在宗正脸上闪过,宗正纹丝不动,眼睛亦不眨一下。 “住手!”忽必烈推开挡在身前的董文炳和张禧,厉声喊道。 刀锋在宗正的头顶顿住,只差几寸便要碰着宗正的额头,张柔被宗正的气势镇住,心中暗自佩服。 就算忽必烈不及时喊住,张柔亦是不会劈下去的,他只是要试一试宗正而已,然,机智的宗正早已看穿一切。 宗正方才故意言辞锋利地说要取忽必烈性命,无非就是要逼这些激动的老将对自己出手,只有这些老将出手了,自己再行解释,他们才会心怀内疚,才会放下心中的戒备。 刘秉忠对宗正刀斧加身而无所避的勇气深深佩服,当他听到宗正提到要忽必烈一命时,眼中并无紧张惶恐之意,因为他已经清楚了宗正大抵的意思。 忽必烈及时命人住手,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宗正绝不会真的想要自己性命,若是宗正欲取自己性命,则何必两次救下自己,这不是明显相悖吗? 宗正猜准了所有人地心思,他知道刘秉忠和忽必烈定然不会激动,但是董文炳等几位老将出于忠心护主的考虑,定然会出手相护,如此,便会在所有的心里埋下一阵愧疚,趁着众人愧疚之际,对扶灵进行解释,自然事半功倍。 张柔收起手中的刀,在忽必烈眼神示意下,董文炳等人亦缓缓收起手中的武器。 “梅少侠,我代众将给你赔个不是。”说着便向宗正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宗正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凑效,便客气道:“大王无需如此,是我未有解释清楚,以致造成误会。” “还请梅少侠仔细说道说道本王之命,你打算如何借法?”忽必烈起身询问道, 宗正听着忽必烈‘借命’说辞,便知晓忽必烈已经大抵猜到自己的用意,便不再打哑谜,如实地回道:“大王果然英明睿智,没错,所谓扶灵实际上是借大王一命,来个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 张柔、董文炳等四位老将自然不知道宗正何意,董文炳最为坦率直白,便头一个忍不住问道:“请梅少侠说得仔细些。” 宗正则继续说道:“我已经设好一个局,只要让那帮杀手亲眼看到大王死去,那么,我们则以扶送大王灵柩北归为幌子,不仅可以让那帮杀手彻底死心,还不致于被他们发现大王分兵的计策,更重要的是,能够让大王的对头放下警惕,从而让突袭之效更佳。” 张柔等四将听闻宗正所言,不禁点头称赞。 刘秉忠望着宗正,那种好奇而又钦佩的眼神透着眼中犀利的光芒散射开来,他想不到宗正一个扶灵之计却能起到一举三得之效,当真厉害。 忽必烈虽未有明显称赞之举,心中早已对宗正计谋有了评判。 就大体而言,众人心知肚明,计是绝妙之计,只是不乏漏洞。 张柔心细,最先发声道:“老夫谋兵数十载,不得不说,梅少侠此计的确是妙计,只是当中关键之处恐怕还需明示,其一,如何让那帮杀手亲眼看到大王死去;其二,如何让那帮刺客信服大王的死去而无所怀疑;其三,一旦宣布大王之死,势必会影响之前商量的和谈一计,因为,宋军若是得知大王逝去的消息,必定会在和谈条款上步步紧逼,加紧确定和谈条款,这样就很不利我军在时间上的灵活调配。” 张柔所言正是在场所有人欲问之言,众人皆望着宗正,期待着给一个圆寰的说法。 宗正并未先作回答,而是夸奖张柔将军道:“张柔将军不愧是军中德高望重的老将,一言便将此计的三个关键之处道明,不错,此计能否成功,最关键之处也在于此。” 张柔之前对宗正冒昧动武,如今被宗正一夸倒是有些不自在,心中泛起一阵愧意。 此时,宗正吊了一番众将胃口,众人心中早就难耐,宗正见着进一步解释的时机已到,便继续解释道:“所以,大王不仅要死在那帮杀手眼皮底下,还要死在宋军手里,而且,不光是大王要死,还必须再死一个军中德高望重的大将。” 宗正言辞虽然让人不太舒服,但是经过方才一闹,众将心中清楚,他并无恶意,说是让再死一个老将,其实也只是假死之说,便没有再计较,只是对于他的解释,众人有些迷糊。 张柔不明道:“为何要如此?” 宗正带着三分疑问,三分质问和三分自信的语气反问道:“敢问张将军,既然要让大王死于杀手眼皮底下,那么您以为大王死于谁手更能让杀手信服,无所怀疑?” 张柔听到宗正的反问,顿时豁然开朗,不禁微微点头称赞,转而想起另一疑惑,便再次问道:“那为何还得再拉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呢?” 宗正回道:“这位老将实则起到模糊敌人之效,到扶灵北归之时,在那帮杀手眼里自然是扶着大王的灵柩北归,而在宋军眼里,那就是扶那位老将的灵柩北归。” 众人被宗正说得一头雾水,张柔连续发声询问,便不敢再多问了,就连睿智的刘秉忠此刻也是毫无头绪。 宗正知道此刻众人定是混沌不清,便觉着是时候道出自己所设之局了,便信步从容地说道:“说到此处,这便要说道说道我所布的那个局了,大王切记定要将和谈暗中进行,到时许以贾似道重礼,在确定和谈之后,求他帮上一个小忙,就说军中某位老将乃是漠北王的奸细,碍于他在军中威望,欲悄悄借宋军之手除去,并已经设好局,只需借他几十个宋兵出手即可,此事若成,还有重礼相谢,到时,那帮杀手自然会出现在我所设之局中,并亲眼看到宋兵杀死大王和您贴身带着的一名大将,只要出了事情后,大王不公开宣扬,于杀手,他们便认为是大王之灵柩,于宋军,他们则认为是那位大将之灵柩。” 忽必烈细细沉思,终于悟懂宗正所言,刘秉忠自然是明了于心,就方才的形势,刘秉忠知道忽必烈欲对宗正不利的心思,可是在这位老将的心里,已经可以断定,宗正绝非漠北王奸细,只是碍于君王颜面和威势,刘秉忠亦是知道轻重之人,便没有直接点明,如今,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终于要站出来正面品论一番,借此委婉暗示忽必烈。 刘秉忠在一阵沉默中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下子便被刘秉忠出乎意料的笑声惊住,皆视线转移到刘秉忠身上,刘秉忠顿住笑声,转而赞叹道:“高,实在高明。” 刘秉忠此言一出,倒让众人对宗正的印象改观不少,能够让刘老称赞之人,绝对是能够让他佩服的人,而刘老平生佩服之人屈指可数,故而,众人自然对宗正有着进营帐之初别样的心态。 忽必烈惊诧地望着刘秉忠,刘秉忠神色复归平静,从容说道:“此计暗含十大精妙,让老夫佩服。” 众人只知道大概,被刘秉忠提起十大精妙,不禁有些惊异,就连英明睿智的忽必烈也暗蹙额头,一番好奇。 刘秉忠解释道:“借宋军之手布此杀局,其意在于让杀手信服,借用敌手以取信,此为善用;以清除内奸为名安排杀局,此为使信;安排一将混淆视听,故布疑阵,让杀手和宋军难辨真相,此乃明锐;安排一将相随,共赴杀局,以此不致招惹杀手怀疑,此为细致;借由杀手传递大王死讯,自然令漠北王更加信服,此为睿智;以当面假死逃避追杀,直面危机,却巧而化解,如此思维,乃是智勇;以大王假死让漠北王放下戒心,继而为分兵北上突袭之效铺下伏笔,此为识远;以扶灵北归为名,抹去大军行动痕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乃诡思;以假死隐去一将,实则暗中他用,进一步消去敌方戒心,以达突袭之效,此为偏用;以扶灵阵仗模糊中原武林,令其不明所以,不敢贸然来袭,此为预见;” 刘秉忠道完便下意识望了一眼宗正,只那一道眼神,宗正便读懂了刘秉忠的意思,内心一阵感激。 “老将军所言,晚辈愧不敢当,微略小计,不值一提,承蒙抬爱,不胜感激。”宗正谦恭有礼地说道。 刘秉忠的品评既有明眼上的东西,又有宗正暗含的计策,更有宗正接下来的计策,众人听到这番品论,无不望着刘老,望着宗正,暗生钦佩。 于宗正而言,对于刘秉忠既有佩服,又有感激,还有一丝敬畏。佩服的是他能够看懂自己暗含的谋略和接下来的计策,感激的是他的一番及时而又精彩的品评让众将对自己改观不少,而一想到今后要同这位老练深沉的智谋高手打交道,心中便暗生敬畏。 忽必烈也总算完全明白了宗正的用意,也确实由衷地对宗正感到佩服,只是对假死之局,还是满心疑问,当然,只是纯粹疑问,并无戒心,因为他很清楚,若是宗正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则不会在西焦山救下自己,更不会耗费功力帮自己解毒。 转而细想,若是宗正有心谋局反过来构陷自己,那倒不用大费周折筹谋计策,只需坐等自己分兵,届时提前通知阿里不哥即可,以宗正之智谋,若是助阵漠北王,岂用在此险境多此一举。忽必烈想到此处,逐渐放下戒心,脸上泛起一丝愧意,客气说道, “梅少侠果然是谋局高手,本王佩服,只是,本王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梅少侠点明。” 宗正赶忙谦逊地回道:“王爷若有不明白之处,我自当细细讲解。” 忽必烈便说道:“本王对你所说的杀局尚有疑惑,那帮杀手怕是也不好糊弄,这个诈死之局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还请梅少侠道明。”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安然破杀机 忽必烈问起宗正诈死之局,宗正心下大安,知道忽必烈已经放下了戒心,便从容回复道, “金蝉脱壳。” 虽是简短四字,却饱含诈死之局的精髓,刘秉忠和忽必烈稍作思索便大彻大悟。 宗正之所以只是提点,而未说透,那是因为不想参与这个诈死之局,怕忽必烈对自己再生疑窦,忽必烈似乎领略了宗正的意思,便就此事不再过多询问,倒是取出第三张纸,指着上面‘分引’二字询问道, “那这二字又是作何解释?” 宗正看‘分引’二字,倒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分引’之策乃是对付中原武林之士所用,据昨夜中山八狼的消息,那些武林人士的目的很可能是自己,故而,宗正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将这些武林人士引开鄂州,如此便能为忽必烈解围。 但是,此事又有诸多不确定之处,一则武林人士是否只有对付自己这一个目的尚不确定,万一另有目的,那么分引之计则不能完全凑效,二则就算确定了这些武林人士的目的只是对付自己,那么又该如何让忽必烈相信自己能够完全引开这些武林人士。 宗正思来想去,觉着只有想一个两方兼顾的方法,无论这些武林人士来此是何目的皆可将他们引离鄂州,如此方为稳妥之道。 故而,宗正想到了‘分引’的策略,与‘和议’、‘扶灵’两个计策相比,‘分引’之计虽效用最小,却是最伤脑筋,倒不是因为困难重重,而是看不透,自宗正被武林人士追杀以来,他便一直心存疑惑,对于武林人士的心思和关系亦是半知半解,一直看不透武林的格局。 此番武林各派齐聚鄂州,为的是这几年的公道和正义,多年江湖仇怨的累积好不容易找到爆发点,身怀愤恨之情的他们倒是极力想找到能够对付宗正的机会,虽然,中山八狼对宗正暗中有过提点,但是,宗正还是过于低估了武林中人,或者说没有看透武林中人。 宗正此番所想之计关键在于分引,自己必须作为诱饵方能凑效,可是,宗正不确定忽必烈是否真的对自己放下戒心,若是忽必烈对自己心存半分疑虑,那么断不会放自己出营,而自己主动提出,则不免目的过于明显,反倒进一步激起忽必烈疑心。 宗正沉顿了一会,将所有顾虑搁置一旁,想着先戳中忽必烈要害,再观测其神色,再行说辞,便回禀道:“以大王留守鄂州的兵力,若只是对付鄂州宋军或者中原武林任何一方,自不成问题,大王所虑无非两者齐攻,如今,以议和之计断开宋军来袭可能,中原武林自然不敢妄动,只是,他们只要一日留于鄂州,大王便一刻不会安心,我所思分引之计便是既要断开武林人士同宋军联合来犯的可能,又要将那些武林人士引离鄂州。” 宗正所言,正中忽必烈要害,忽必烈暗自想道:“若是能够将这些武林人士调开鄂州,倒确实解除了威胁。” 宗正心知此计并无确切把握,故而不敢将话说满,一来,说得太过自信,到时计谋未能取得应有之效,心里反倒添堵,二来,则容易引起忽必烈怀疑,恰似拉弓放箭,弓弦拉的过满,躬身绷得过紧则容易断裂,倘若自己提出半分困难,反倒能让忽必烈更加相信自己。 宗正见忽必烈似有肯定之态,便趁机复又补充道, “只不过,对于能否顺利引开那些武林人士,我并无确切把握,只能尽力一试。”宗正言辞顿挫,语气中肯,面露难色,但却毫无违和造作之感。 张柔听此,便上前客气地问宗正道:“梅少侠可是又何难处?若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还请明言。” 宗正望着张柔,细细品味张柔所言,再观察一番忽必烈的神色,倒是觉着之前的紧张之感不再,直觉告诉自己,危机算是基本解除了,不禁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不过,听到张柔问起自己难处,倒确实存有一个难处,时下,他们的目的是否仅是对付自己,尚不确定,若是另有他谋,自己也只能引开一部分人而已。 但是,宗正心中有数,依着自己的计策,定能将武林中的绝大部分高手引开,如此,剩余人很难对忽必烈构成威胁,若是真的欲对忽必烈有所图谋,也只能等到追杀自己的高手解决了自己,到时汇合一处方能有所作为。 只是在众多高手面前,如何巧妙应对,拖延十天半个月着实是个问题,宗正倒是构想了一个计策,只是需要几十人协助,故而,张柔主动提出帮助,正贴中宗正之需。 纵使张柔不主动提供问询,宗正亦是打算说出自己的请求,一来,这几十人确实乃是计谋所需,二来,这几十人乃是一剂安心之药,一剂让忽必烈和在场老将安心的温和之药,分引之计必须以自己为诱饵,而忽必烈对自己心存疑心,自然怕自己耍花招,恨不得派个几十人狠狠盯住自己,而自己果断主动提出需要几十人相助,必然对忽必烈等人触动不小。 再说,张柔如此殷勤,细想,自己又确实在为忽必烈解决难题,宗正便神色爽朗,毫不客气地回复张柔道:“张将军,实不相瞒,我所想之计,确实需要你们相助,我需要你们拨付三十人相助。” 忽必烈听到宗正主动要人,果然眉心一翘,大有惊讶之感,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心安,忽必烈见宗正爽朗提出要求,便也爽朗地回复道, “区区三十人,有何不可。” 宗正见忽必烈爽朗答应,便知道,忽必烈已经同意自己离开大营了,赶忙回谢。 诸事商量妥定,忽必烈心下大安,只是时间刻不容缓,忽必烈想着若是宗正计策可行,便要今夜开始着手执行。 对于宗正所思计策,忽必烈尚未同张柔、董文炳和刘秉忠这三位智谋大将研究推敲,未敢完全相信,心中急想着将宗正打发离开营帐,好留下刘秉忠等人商议。 对于宗正,忽必烈此刻很是矛盾,如此人才,若是能招为己用,自然大事可成,那么此时就应该展现求才若渴的情态,对宗正应该完全信任,如此方能展现君王求才的诚意,奈何此时又是非常之时,宗正又是个非常之人,忽必烈便只能小心翼翼,谨慎而又再谨慎,既想求才,给予信任,展现诚意,又不得不在非常时刻对非常之人报以谨慎之态,这种矛盾让忽必烈心里很是纠结,最后,这位君王选择了折中之策,既不完全信任,又未过分谨慎。 折中态度也是无奈之选,这些都被刘秉忠和张柔看在眼里,两位老将也深深能够体味忽必烈作为君王的苦衷和束缚。 在刘秉忠眼里,此时的折中态度确是上上之策,毕竟让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若是宗正此番计策确实能够解决王爷困境,日后,王爷屈尊降贵,百般央求,自然能够赢回才子襄助之心,而,若宗正是奸细,一帅之错,累及三军,那一切便就再无翻身余地,细细思量,也只有这种折中之态才能让一切留有余地。 忽必烈急于同刘秉忠等几位老将推敲宗正所言计策的心思,宗正心知肚明,便不想忽必烈难堪,便主动说道:“王爷,各位将军,计策已经言明,天色也不早了,困意萌生,梅某要回去歇息了,请恕我告退。”说着便要动身离开。 张柔客气道:“梅少侠不多留一刻,陪我等再细细商量吗?” 宗正知道这是张柔的客气话,便恭谦有礼地回复道:“昨夜同大王一宿赏月,今日又细思计策,未能休息好,天色已经不早,着实有些困了。”说着便假意打了个哈欠,用手贴住嘴巴。 忽必烈想着若是只让宗正一人离开,怕是不妥,一来,未免有排外之嫌,略显自己胸怀狭隘;二来,外面埋伏重兵,宗正一人离开营帐,怕外面的军士有所误会。 忽必烈想着张禧和解诚接下来并无要事,便对张禧和解诚说道:“张禧、解诚,你们二位替本王送送梅少侠吧!” 张禧和解诚领命,便随宗正一齐走出营帐。 宗正走出营帐,一股清爽的风扑面而来,望着头顶明月,不禁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这帐里帐外两重天,心境亦是迥然不同。 宗正下意识地扫视了四周,借着月光,宗正依然能够看到躲在黑暗里那些寂寂不动的身影。 一股杀气隐隐伏于四周,若不是张禧和解诚两位老将前来护送,只怕,宗正出得营帐不到几步便有万箭袭来。 行于归返营帐的路中,宗正的脑海依旧闪过方才与忽必烈等几人讨论计策的情形,不禁暗自感叹:“好险,若不是及时察觉,及时应对,怕是说错了话招致杀身之祸亦不可知。” 张禧和解诚安然将宗正送到其休息的营帐便告辞,宗正对二人道过谢,目送二人离开后便赶忙钻入营帐。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劫渡劫又结 宗正出得营帐后,忽必烈便问起刘秉忠道:“刘老,您觉着梅少侠所言计策何如?” 刘秉忠捋着胡须,一番深思后回禀道:“禀王爷,梅少侠所言计策,我觉着可行。” 忽必烈微微点头,复又望着张柔和董文炳,问起二人道, “两位将军觉着呢?” 张柔和董文炳并未作答,只是点头回应。 忽必烈知道了三人的意思,眼眶微缩,细思了一会,转而问道:“计策可有反过来坑害我们的可能?” 张柔率先回禀道:“要说有无可能,说实话,倒确实有,可是,”张柔说到此处沉顿一番后,复又继续说道:“又没有。” 忽必烈对张柔莫名其妙的话感到稀里糊涂,直言问道:“到底有没有?”言辞间有着半分苛责之意。 张柔便带着分析的口吻坦然回复道:“第一计,议和,他有暗地里告知宋军真相,陷害我们的可能,但是,他提出自己前去议和,促成议和成功,便将这种可能断掉了;第二计,扶灵,他有假戏真做,借着假死之局真的杀害大王的可能,但是一来他救过大王,没必要那么做,二来,他只是提到金蝉脱壳,并未说出详细计策,说明他不想参与此事,故而这种可能也可以断掉;另外,他有麻痹我们,借机传信开平守兵的可能,但是,他早就知道我们分兵北上之计,坐等分兵即可,又何须多此一举,帮我们筹谋这么精细的谋局呢?故而,这个可能也可以断掉;第三计,就更不用多说了,一旦宋军同意议和,武林中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自然不敢轻易来犯,何况梅少侠又自己提出将这些武林中人引离鄂州,并主动要求配三十人相助。” 张柔所言,忽必烈心中也有数,可谓每一点都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心中亦有一杆评判的标称,只是,他还要问过兵谋大家刘秉忠方能安心。 此刻都是自家人聚于营帐之内,忽必烈自然无避讳之处了,便直言问刘秉忠道:“刘老,您觉着呢?” 刘秉忠淡然回道:“张柔将军所言甚合我意,以我多年的谋局经验和识人之术,梅少侠所言计策当真可行,并无构陷反害之嫌。” 刘秉忠提到识人经验,不由得刺激了忽必烈的神经,听到刘秉忠如此肯定,本就心中放下戒心的他便没有了更多的疑虑,便决意相信宗正,实施他的计策,只是,想到方才帐中自己对待宗正的情景,不免又暗生愧意和难色。 “张柔将军,你如何评价梅少侠?”忽必烈问张柔道,神色间有种想要收复蛟龙的气势,却又被脸上的愧意消减了半分自信神采。 张柔自然知道忽必烈所想,所虑,便信步悠然,气爽从容地回道:“此人器宇不凡,身怀卓绝武功,又智慧非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收为己用,定能襄助大王成就不世功勋。” 忽必烈听后,脸色凝重,沉思一番后复又问起刘秉忠道, “刘老,本王想听听您老的意见。” 刘秉忠是个智者,所思所想的角度自然和张柔有所不同,他按着自己的想法回禀道:“此人胸有大局,心有小计,深懂人心,颇晓利害,如此危难困局,六字轻易解决,便可见其一斑,大王军中能望其项背者寥寥几人,千里马若能驯服,自然乃是良驹,若是不能驯服,只能任其成为野马,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如此灵越之人,还是要有一番君王气度方可。” 刘秉忠所言暗含深意,忽必烈心中明了,也心知今夜之事,有点小人之嫌,至于收服宗正之事,他还是决心从长计议。 众人一阵缄默后,忽必烈便按着宗正所言计策给三位老将安排任务事宜,经过商议,张柔和董文炳负责领兵北击,董文炳攻开平,张柔攻燕京,和谈之事及诈死之局交由刘秉忠全权筹划,张柔同忽必烈共赴杀局,宗正负责分引武林人士。 事态紧急,战机不可错过,忽必烈在确定任务安排,商量诸事妥定后,便星夜命张宏彦,张弘纲和张禧等三人点兵准备猛攻鄂州。 星辰气动,栏杆斗月,清夜寒栗,一阵喧闹声斥染整个大营。 宗正被吵闹声唤醒,出得营帐,发现,蒙古营大部兵马集结,火把盈盈,皆往鄂州城头而去。 宗正看出来了,这是要攻打鄂州城的节奏,这说明忽必烈决意采纳自己的计策了,想到此,宗正心下暗喜,若是能够保得忽必烈度过此番危局,那么必然能够获得忽必烈倚重,届时恳求解药,带着仙婕远走高飞。 只不过,忽必烈动作如此迅速,如此果断倒让宗正颇为意外。 宗正在美人谷遭遇重重困局,思来想去,唯有从源头,即蒙古最高统治者着手,一举解去所有困局,虽是兜了一个大圈,但是,却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了,为了让忽必烈倚重自己,对自己有所依赖,以此获得筹码拿到解药,宗正深入忽必烈大营,面对步步危机,他虽步步惊心,却在步步为营的谨慎下步步化解了危机,只是,经过此夜营帐夜谈,宗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蒙古人的心思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忽必烈的深沉,刘秉忠的睿智,皆让宗正感到对手的强大,在这种情势下,宗正觉着要想得到自己所需怕是远远没有那么容易。 鄂州城头火光冲天,喊杀声喧闹了整整一宿,而,宗正亦是一宿未眠,思绪翻飞萦绕,愁思满浸纠葛,那种混杂着迷茫,混沌,无奈的情思复又一股脑袭上心头,和着对仙婕的思念,一齐汇入脑海,宗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寒月洒下冷冷清辉,照耀着动荡斥杀的鄂州城,亦照耀着平静安然的美人谷,今夜失眠的又岂止是宗正一人,仙婕此夜亦是夜央未眠。 转眼,宗正离开美人谷便有半个多月了,自宗正离去后,美人谷谷主自然不会亏待仙婕,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是,佳人心思不在,又怎能吃好睡好呢?仙婕日夜牵挂着宗正,每至月夜,必会亲赏,以寄相思之情。 今夜又是一个清风朗月夜,仙婕一如往常立于竹轩之前,望着头顶明月,只是,她今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夜色愈深愈发强烈,以致仙婕心境烦乱,毫无睡意。 仙婕不好的预感源自昨夜的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宗正化身为一条龙,一条黄黑混色的奇异之龙,可是,本应盘山卧海的巨龙却龙鳞暗淡,口吐鲜血,似若奄奄一息的样子,口中不停地呼唤着仙儿,仙婕梦醒后被惊出一身冷汗,这种梦境很是奇怪,仙婕至今尚未悟透梦境的含义,只是,透过梦,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着正哥哥一定身处危险之中。 今晨一早,仙婕便恳求觐见谷主,却被中谷管事打发,仙婕不甘心,她心系正哥哥安危,硬是跪在谷主门外两个时辰不起,谷主终被其真情打动,放其进屋一见。 仙婕见到谷主便急忙询问宗正安危,谷主告知仙婕,宗正安然无恙,仙婕带着半分不信和半分不安,恳求谷主放其出谷,要同宗正一齐完成谷主所给任务,谷主自然没有答应,生冷铿硬地拒绝了仙婕。 仙婕倍感无奈,却又心急如焚,这种滋味百般难受,恨不得衍生一对翅膀飞出美人谷,想到此,仙婕不由得灵光一动,似若想到了出谷的灵感。 仙婕初到美人谷之时,在未见到心爱的正哥哥以前,对宗正一直便是淡淡的思念之情,如今见过面后,尤其是在身临困局之后,仙婕对宗正的感情便没有之前那般纯粹的只是思念了,而是一种时刻为对方牵挂,情愿融为一体的真挚情感。 自小相依为命的情分,冥冥之中便是息息相通,仙婕和宗正在天长地久的磨合中,心有灵犀,如今,仙婕有不好预感,这个预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苦于美人谷之困,如若不然,天涯海角,仙婕亦会赶往。 仙婕神色低迷,月光洒在她洁白的脸颊上,一缕愁思漫入茫茫夜色,昨夜之梦甚是奇特,仙婕反复地回想着昨日的那个梦境,她从心底里渴望,那仅仅是一个梦,而不是暗含预示。 对着天上的冷月沧星,仙婕独立凉风,双手合起,不禁默默祈祷,试图用祈祷扶定她那颗悬挂浮躁的心。 裙摆被微风吹动,轻扬飘起,两鬓顺出的秀发向后微微扬动,满脸愁思的仙婕,在夜色的朦胧下有着别样的美,一种凄冷悱恻,却又散发着质朴醇香的美。 身处异地,情牵一心,宗正虽身临险境,步步危机,却始终心系仙婕,不觉艰辛危难;仙婕虽身处安逸之境,无危无难,却时刻记挂着宗正安危,夙夜难眠。 这种虽身是两人,心为一处的交融,这种愿意完全交付彼此的心思,也许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宗正渡过忽必烈猜疑一劫,然,世事不可能完全如自己所料,总是无常,仙婕所梦自然也不是无凭无故,世间万事万物皆是此消彼长之势,顺易与阻难更替,方能推动事态运转,宗正的计策虽是极妙,但是,却也正因为太过精妙,顺易自然衍生阻难,或许,潜在的危机已经暗自潜伏,只是宗正没有发现而已。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感念父子情 红阳微露,一刹那的光亮划破天穹,大地逐渐敞亮开来。 鏖战一夜的蒙古士兵拖着疲乏的身躯往大本营迤逦而去,最前端的先行部队抬着担架一路疾行,直往营门劲步而去,担架所过之处隐隐一道血痕。 宗正正在浑噩微醒之际,便听到外面慌乱嘈杂之声,睁开惺忪睡眼,出得营帐,便见张宏彦拉着军医疾走,神色匆忙。 宗正赶忙上前询问,张宏彦告诉宗正,张禧将军在昨夜攻打鄂州城之际,身中多箭,性命垂危。 听到这个消息,宗正不禁触恸非常,昨夜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今早便身负重伤,命在旦夕,想到此,便不由得觉着战争着实残酷。 一路跟随,来到张禧所在营帐,但见一人双眼通红,伏于张禧榻前,紧握着张禧双手,张宏彦低声告知宗正那位便是张禧将军的儿子,张弘纲。 宗正看着张弘纲哀伤的眼神,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张弘纲作为张禧的儿子,父亲身负重伤便如此伤痛不已,而自己的父亲死去多年,自己身为人子,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挂念于心,不禁暗生愧意和自责。 军医术赤里进帐后便立即来到张禧身前,帮其脱掉身上铠甲,止住流血,并仔细检查着伤势。 忽必烈闻讯后亦立即赶来,进帐后便急忙来至张禧榻前,张弘纲见忽必烈驾临,赶忙让开立于一旁,忽必烈看着插入张禧腹中的箭矢,自责和心痛流露脸上,这倒不是矫作之情,确是发自忽必烈的内心,对于忠于自己的将领,忽必烈都寄以深情,这既是他的秉性,也是他能够获得如此多汉地忠实将领的原因。 张禧此刻神情恍惚,已经意识不清,身上血渍斑斑,白色的内衣已经渲染红透。 忽必烈对军医厉声命道:“术赤里,本王要你不惜一切全力救治张禧将军。” 术赤里此时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张禧伤势,心知情况不容乐观,便直言相告道:“回禀大王,张禧将军失血过多,腹中受多处箭伤,恐怕,” 术赤里望着忽必烈凌厉的眼神,不自觉地顿住了。 忽必烈狠狠说道:“恐怕什么?” 术赤里一阵惶恐,立时跪下回禀道:“恐怕,回天乏术。”术赤里声音有些低颤,倒不是惧怕忽必烈,而是由衷地感到惋惜和自责,作为医者,每当看到一位病患命在旦夕,而苦于自己医术有限,无能为力之际,术赤里都会莫名地涌起一阵愧意和伤怀。 张弘纲听到术赤里此言,不禁神色黯淡。忽必烈亦是心中一揪,一阵痛心。 宗正在钓鱼城救治王坚之际,曾有一段时间虚心向胡适聪求教过悬壶济世之术,胡适聪所存医典也被宗正阅览了个大概,对于当中某些精妙医术,宗正无法领会,但是对于这种创伤,宗正却记忆犹新。 当时,王坚将军便是受了类似创伤,宗正见着胡适聪行医救人的样子,颇为敬佩,便对医治刀剑等创伤意趣兴浓,胡适聪觉着宗正秉性纯良,禀赋极高,有着医者风范,便将自己所藏医术典籍借与宗正相看,宗正遇有不明之处便会诚恳求教,胡适聪亦毫不隐晦。 宗正记得在胡适聪所存的一部医治创伤的医典中,曾经提到针灸止血、内功护脉和血竭化瘀互配的治疗法子,当时,宗正还很是好奇,仔细研究了一番,于理论已经领悟了,只是未曾试过。 在宋军军医馆时,胡适聪虽有以一般病患为例让宗正践行创伤治疗之术,可是却也从未遇到像张禧将军这般伤势严重的情形,所以,宗正对救治张禧也是并无把握,也不想尝试。 在蒙古的军医里,自然不懂汉地的针灸之术,及一些中药典籍,故而,术赤里见到这种严重的创伤,自然是没了把握。 张弘纲想到自己的父亲在关键时刻,以身护住自己,为自己挡住前方射来之箭,便万分愧疚,如今听到术赤里所言,再也掩抑不住,便立即扑倒在术赤里脚下,放声哭泣道:“求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张禧似乎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哭泣,一阵激动,口里喷出大量殷红的鲜血,随即晕死了过去,张弘纲跪在地上,见到自己父亲口吐鲜血,硬是趴伏着来到张禧身前,眼泪婆娑地用手擦拭着张禧嘴角的血渍,嘴里不住地喊着“爹,爹,,” 在场众人,无不为这对父子的深情感动,却也无能为力,颇为无奈。 宗正一来对自己医术并无把握;二来实在不想再多管此事,毕竟之前救治忽必烈已经耗费诸多功力,若是此番再行施救,便是又要耗费许多功力;三来,连番救治不同阵营的人已经让宗正失去了宗旨;故而,一直站于旁边,未敢挺身上前一试。 然而,此刻,看着张弘纲对张禧伤重时的深情,再联想起自己对父亲之死的冷漠,同情和愧疚的情绪涌上宗正心头。在救与不救之间,宗正徘徊复又徘徊,纠结不已。 就在众人掩面哀伤之际,一道缓沉的身影朝张禧而去,就冲着张弘纲对父亲的挚爱,就凭着自己对父亲之死不曾闻问的愧疚,宗正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相救。 宗正将手搭在张弘纲肩膀上,一阵紧握,沉稳地抓住张弘纲的肩膀,张弘纲回过头来,眼角挂着泪痕,陌生地望着宗正。 “张公子,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否让我一试?”宗正对张弘纲说道, 此言一出,张弘纲两眼立时光亮,张弘纲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曾经救过大王性命,想着他必是有着行医济世之术,或许能够救下自己父亲一命,心中很是同意,本想让其即刻施救,可是,仔细一想,还需忽必烈同意方妥善,便两眼望着忽必烈。 军医尚且束手无策,何以宗正能够救下如此垂危的张禧,忽必烈听到宗正所言,早就和在场诸将一般惊奇不已,不过,忽必烈心中还是对宗正满怀信任,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不救,性命不保,施救,尚且留有希望。 众将皆满怀期待地等着忽必烈发话,时间宝贵,忽必烈只是稍作思考便果断点头同意。 张弘纲见忽必烈同意,便立时跪在宗正面前道, “求梅少侠救救我爹性命。” 宗正急忙扶起张弘纲,转而脸色微沉,语气低沉道, “实不相瞒,我也并无确切把握,只能尽力一试,如今,要想救下张将军,还缺一味极为珍贵难得的药材。” 张弘纲立时问道:“什么药材?” “木血竭”宗正回复道, 忽必烈脸色微蹙,立时反应道:“木血竭?”看着神色,似若知晓此物。 “没错,我可以针灸之法辅以内力护住张将军性命,只是,张将军箭伤累累,失血过多,若无活血化瘀,生肌敛疮的灵药木血竭,怕是难以熬过三日。”宗正解释道, 张柔立时问起术赤里道:“术赤里,我问你,军中可有木血竭?” 术赤里听到木血竭三字,满脸疑惑,听到张柔询问,只能摇头回道:“木血竭,未有听闻,更莫提有无此药了。” 张柔有些失落,术赤里转而有些惭愧。 宗正向张柔解释道:“这木血竭乃是南海之地出产的灵药,整个宋境,乃至蒙古怕也没几个人知晓,不怪军医,只是,此药极其难得,时下又极其需要。” 张弘纲神色坚定地说道:“就算千难万难,我也要寻得那药。” 忽必烈听着宗正的解释,不禁仔细回忆,记得西南海番邦夷国的通商之人曾经给皇族进贡过一批当地珍宝,其中就有一种叫‘血竭’的东西,这东西确实具有活血生肌之效,他的妻子察必知道忽必烈戎马半,担心忽必烈安危,便向宫里要了些救命之药,尤其是治疗刀剑创伤的灵药,还专门备了一个锦盒将这些灵药装在一起,每逢打仗,必会将锦盒交予忽必烈,万般叮嘱。 “内侍监,快到本王营帐,将王后给本王的那个锦盒取来。”忽必烈记起此物后便立即命内侍监道, 内侍监便立时往忽必烈营帐而去。 不一会,内侍监便将锦盒取来了,那锦盒确是精致的小匣盒,锦盒绣着蒙古特有的图腾,外面上着一把小锁。 忽必烈从脖子上取下一佩戴的纤绳,那纤绳拴着一枚别致小巧的钥匙,忽必烈急忙拿来那枚钥匙将锦盒打开。 锦盒中放着好几种珍稀灵药,忽必烈对其余药材并不在意,只是直接从匣盒里取出来一块血红色的东西。 “可是这个?”忽必烈问宗正道, 宗正从忽必烈手中接过木血竭,定睛细看,脑海中出现了医典中所载所画木血竭的样子,一番比对,宗正确定是木血竭无疑。 “对,就是它。”宗正肯定地回答道, 张弘纲听此,稍微舒心,众将亦一阵欣喜。 “快,快用它救治张将军。”忽必烈对宗正说道,满是急切。 宗正见张禧将军性命垂危,既然木血竭已经得到,便叫众人到帐外等候,留下术赤里协助。 待众人撤出帐外,宗正便向术赤里要了几枚细长银针,在张禧身上几处关键之穴下了几枚针,随即,运用内力为其疗伤,护住心脉。 术赤里趁着宗正以内力护住张禧心脉之时,小心拔去张将军身上箭矢,并及时止血,清理伤口。 历经一个多时辰,术赤里才将张禧身上的箭伤处理完毕,为了救治重伤的张禧,宗正不知不觉间便耗损了不少功力。 好在,一番折腾,张禧暂时勉强保住性命,只是,能否安然活下,还需静待木血竭功效和张将军个人造化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善心救马命 宗正救下张禧,诸将感恩不已。 忽必烈想着宗正先是救下自己,后又为自己筹谋大局破解困局,如今又不惜功力救下张禧,再想想自己对宗正的猜疑,不禁觉着有些羞愧。 按照宗正计策,第一步便是猛攻鄂州,给议和制造假象,可是,计策初始便出师不利,差点折了张禧,忽必烈觉着张禧受重伤可能是个不祥的预示,对后续计划进行感到有些忧心。 刘秉忠虽对张禧受伤感到哀伤,却并未如忽必烈所想那般认为此乃不祥预示,恰恰相反,刘秉忠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反而有助于和议的进行。 忽必烈对刘秉忠的想法感到惊异,不免心生疑问道, “本王差点折损一员虎将,刘老怎就说这是一个机会呢?” 刘秉忠对忽必烈解释道:“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任何事情都有好坏两面,每一次挫折必定意味着新的机会,张禧将军被宋军重伤,我们此时提出和议,岂不是最佳时机吗?” 忽必烈被刘秉忠一个反问激醒,张禧将军被宋军重伤,足见宋军抵抗顽强,那么此时提出和议,宋军想着我军刚刚损伤了一员大将,昨夜攻城又是损伤极大,提出和议反倒不易惹起宋军怀疑。 从另一方面来讲,宋军也看到我军攻势厉害,压力也是极大,而我军率先以张禧将军重伤为契机,让贾似道以为两军此刻力量已经平衡,反倒有利于和谈进行,毕竟,若是宋军不接受和议,那么接下来便是以为张禧将军报仇为由的疯狂报复,贾似道心中明亮,自然知道后果。 忽必烈想通之后,心下一沉,随即命刘秉忠暗中联络贾似道,准备和谈事宜。 刘秉忠早已准备妥当,见忽必烈已经下令,便安心执行了。 贾似道暗中收到议和请求的文书时,早就有求和打算的他心中大乐,看着蒙古送来的贿赂金,更是喜上眉梢,比宗正预想的要更为干脆,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除了收到贿赂金和议和文书外,刘秉忠还特意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交代了张柔乃是漠北王叛徒,请求贾似道出手帮助清理叛徒,事后追加酬金的内容。 贾似道似乎对忽必烈眼前的困境也略知一二,自然没有过多怀疑,看着眼前的几大箱金子,浑浊的双眼立时放出了光芒。 和议的日子定在明日巳时初,地点就选在两军中间地带的风华寺,刘秉忠刻意将贾似道赴约的时辰推迟了一炷香时间,今早辰时便命张宏彦领着一小队兵马暗中潜伏到风华寺,在整座寺庙周围安放了炸药,并在寺庙内挖了两条不同方向的地道。 张柔和董文炳亦开始在军中整饬兵马,司库房也早已命人准备好丧服棺木,若是明日事情进行的顺利,那么明夜便可调拨先锋提前开拔,后续部队扶灵北上。故而,张柔和董文炳丝毫不敢怠慢,今日一直忙个不停。 宗正看着大营内的情形,知道忽必烈已经在强力快速地执行计策,忽而心中隐隐想着一事,那便是要尽快和中山八狼取得联系,若是中山八狼不知情,为了保护忽必烈破坏了当中计策,那就糟糕了。 另外,宗正还有重大事情想要拜托中山八狼,分引中原武林高手的计策若是没有中山八狼的协助是万万不可行的,一来,若无中山八狼协助自己执行分引之计,想要引开大部分武林人士怕是艰难;二来,忽必烈一旦分兵,那么留守兵力严重变弱,自己又跑去引开武林人士,万一那帮杀手识破计谋,那么忽必烈身边将无人可以护住他,为此,宗正想让中山八狼分成两拨,一拨随自己执行分引计策,另一拨暗中留守,保护忽必烈。 这几日,宗正皆未寻着中山八狼的身影,不禁有些心急,这边计策执行雷厉风行,若不及时同中山八狼取得联系,只怕出了岔子,打乱所有计策,坏了忽必烈大事。 宗正想着上次接到空心箭矢的情形,猜测中山八狼必定是在军中安插有人监视自己,并暗中保护忽必烈,便打算在军营闲逛一番,看看有无可疑之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为了避开蒙古军士,好让中山八狼有机会现身,宗正刻意往军中人少之处而去,一路暗中注意着身旁的动静。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马儿嘶鸣之音,声音甚是悲戚渗人。 宗正一时好奇,便顺着声音而去。 绕过几个营帐,便来到了蒙古军营后方的马场,这里饲养着蒙古军的战马,成千上万的战马皆系于此处。 一阵马儿嘶鸣之音复又传来,宗正循音往左侧望去。 只见上百匹马儿系在木桩之上,那些马儿,大多趴伏在地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股血腥味伴着微风朝宗正袭来,宗正闻着味便往前走去。 宗正走近,看到不远处有十几匹倒在地上的马,身子已经僵硬,地上渗着鲜血,张弘纲领着几个士兵站在那里,士兵手上皆拿着屠刀,刀面上还有鲜红的血渍。 宗正便上前和张弘纲打了个招呼,张弘纲看到是宗正便赶忙上前问道:“梅少侠,你怎么来这里了?” 宗正回道:“在军营里闷得慌,随便出来走走。”复又指着张弘纲背后士兵手中的屠刀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弘纲回复道:“哦,奉王爷之命前来杀马。” 宗正诧异道:“杀马?” 张弘纲解释道:“嗯,杀马,有些受伤的战马无法治愈,没了用处便在此处杀掉以作军粮。” 宗正看到横躺在地上,渗着血的马儿,心里很不舒服,不禁为这些死去的马感到可惜和同情。 以张弘纲的军阶自然不知道忽必烈北上分兵大计,故而,他只知奉命行事,但是,宗正却心如明镜,大军行动,耗粮更甚,今日杀马,便是要在大军开拔前,先行犒劳三军,借着杀马炖肉,不仅可以振奋军心,也可以暗中麻痹敌人。 蒙古军是马背上的民族,以骑兵最为厉害,马儿便是最为得力的工具,虽然处理受伤之马是军中常事,但是,今日公开杀马,明显是要给外面的人做戏,为骑兵北上做侧面掩护。 说话间,便有三个士兵各牵来一匹马从宗正面前经过,宗正朝这些马儿瞥了一眼,无意间看到中间那匹黑马眼睛里渗着血泪。 宗正大为触恸,立时激动上前,拦住牵马士兵,细看那马,但见此马脸部褶皱横生,头部鬃毛浓厚,俨然一匹老马。 张弘纲对宗正的举动感到诧异,询问道:“怎么了?” 宗正回道:“这匹马在流血泪,好可怜的样子。” 张弘纲立时笑道:“哈哈哈,梅少侠,你有所不知,此马为汗血宝马,流汗时或者流眼泪时,极易让人产生流血之感,此种马由西域邦国引进,算是极为珍贵的马了!” “既是珍贵之马,为何还要杀掉?”宗正反问张弘纲道, 张弘纲叹了口气,继而解释道:“马是好马,只不过已经老去,已经不能作为征战之马了,其实,我也不愿看到屠杀战马的情景,毕竟这些战马也算是有战功的骏马,有血性的骏马,它们理应战死沙场。” 宗正看着张弘纲哀怨的眼神,也心知当中的无奈,毕竟,哪个将军愿意让自己的士兵骑上一匹没有战力的战马上战场呢。 张弘纲继续说道:“身为战马,死于战营,化成军粮,饱福士兵,于战马而言,与其每日卧于军营马场,无所作为,煎熬待死,莫如爽快一刀,这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宗正细细品味张弘纲所言,亦觉有理,便不再言语。 此马出神地望着宗正,眼睛微眨,不断卯头,宗正觉着奇怪,便走上前去,那马乖巧地低下头,嘶鸣了两声,宛似哀求,宗正却也无奈,只好以手轻轻抚摸着它头顶鬃毛以示安慰。 隐约间,宗正注意到此马腹部明显比身边两匹马更为凸出,明显有孕,便问道:“此马虽是老马,但是已经有孕,为何还要将它杀掉?” 张弘纲回道:“梅少侠有所不知,马儿妊娠期将近一年之久,中间要耗费不少粮草喂养,大军值此疲乏之际,为了节省粮草,只能如此。”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宗正本欲忍心离去,但是见到此马已经有孕,又苦苦哀求自己救其性命,便觉着不能坐视不理,便对张弘纲说道:“张公子,我想向你讨个人情,不知可否?” 张弘纲听到宗正此言,立时回道:“梅少侠救了王爷和我父亲性命,我一直感念于心,有何请求,无须如此客气,直说无妨。” 宗正坦然说道:“我正缺一匹坐骑,此马赠予我如何?” 张弘纲眼睛飘忽,脸色微沉。 宗正以为张弘纲不同意,便质问道:“怎么,难道有何难处?” 张弘纲回道:“这倒不是,一匹马,我还是做的了主张,只是,梅少侠若是需要坐骑,我们定当觅一良马相赠,如此劣马献于恩公,实在过意不去。” 宗正厉声回道:“若是给我其他马,我便不要,我就要这匹马。” 张弘纲知道宗正的意思,其意不在于坐骑,而在于救马儿母子一命,便爽快应答道:“既然梅安答如此执着,我便做主将此马送与你了。”说罢便从士兵手里接过马绳递给宗正。 宗正脸上露出笑意,从张弘纲手中接过缰绳,谢过张弘纲后,想着正事要紧,便牵着马离开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计开心忧起 宗正牵着那匹老去的汗血宝马,一步步往营门外走去,营中并未发现中山八狼踪迹,宗正便想着将此马放还山野,顺便在山野便利之处引出中山八狼。 出得营外不过几里路程,宗正便被丐帮弟子盯上,一路尾随。 宗正知道背后有人跟踪,心下以为是中山八狼的人,便没有过多地戒备。他牵着马来到一处草木繁盛的山林,时下已是深秋,林叶泛黄,蔓草失色,好在没有入冬,食物虽不充裕鲜美,但对于此马而言,应付生存倒不足为虑,另外,此地颇为适合隐盾生存,放生野养倒很是安全。 山野条件虽然艰苦,但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总比被活生生屠宰,一尸两命的好。 宗正环顾四周,择了处合适的地方,便停下脚步,解开马儿身上所有缰绳。 马儿微低着头,大大的眼睛痴痴地盯着宗正,宗正抚摸着它头顶鬃毛,叹了口气,将其头颅紧紧靠入怀中,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多日不见的神狼,不禁有些挂念。 短暂的告别仪式过后,宗正便拍拍马儿颈部,对其叫道:“去吧!好好活着!”便推搡着马儿离开。 那马儿似乎知道宗正的意思,便顺着林中小径往林木深处走去,在视线隐没的最后刹那,回头望了一眼宗正,满眼不舍,过得片刻便毅然回头,消失在密林之中。 待马儿消退在视线之外,宗正便回转身躯,对着空荡山林大声喊道:“出来吧!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远处丛簇一阵摆动,钻出三名丐帮弟子,三人踏步走上前来。 宗正一阵惊讶,他知道一路有人跟踪,只不过心中以为是中山八狼,却不成想是三个衣衫褴褛的家伙。 看着三人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目光,宗正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就是要追杀自己的那帮人。 “为什么跟踪我?”宗正质问道。 三人中的主事之人并未作答,只是喊道:“武林公敌,人人见而杀之,一起上!” 随即三人便向宗正击去,这三人岂是宗正对手,只不过,宗正想着借此次机会盘问清楚是非,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 三人不依不饶,宗正只好出手重些,将三人打翻在地。 “我问你们,为何要杀我?”宗正指着躺在地上的三人问道, “心知肚明,何必多问。”主事之人一脸怒气地回道,颇为桀骜不驯。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咯!”宗正手指主事之人,厉声说道, 主事之人一脸刚毅,倒是有着一番傲气,他毫无惧意地说道:“你等着,我们武林各派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便快速起身带着其余二人逃走,宗正正欲飞身上前拦住,却不想三人对面飞来三颗石子,直直将三人胸肺打穿,宗正还未及反应过来,三人便喷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宗正望着地上三具尸体,颇为懊恼,生气地大喊道:“中山八狼,出来,我知道是你们,快给我出来。” 中山八狼的老二便踏着树枝灵越飞身来至宗正身前。 宗正一脸愠色,厉声责问道:“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我正有话要问他们呢!” 老二不为所动,在他眼里,杀死几个宋人是件顺手而又平常的事,只要他认为该杀便无需理由。 “你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了你,幸亏我躲在后面,不然他们派回去报信的人早就找了大批高手来要你小命了。”老二冷冷地解释道, 宗正听着老二得理不屈的口气,看着老二无动于衷,冷漠无情的脸,心知与他计较毫无意义,便不再多说,想着正事要紧,便对老二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们。” “何事?”老二问道, 宗正知道老二的厉害,便没有顾忌是否还有跟踪之人,便将自己的计策当面告知了老二。 事关重大,老二并不敢自作主张,他告诉宗正,对于漠南王诈死之局,中山八狼保证不会前去搅局,也会在暗中继续保护忽必烈,只是要中山八狼同宗正协同引开武林中人一事,要回去禀报过谷主方能做出决定。 宗正听到老二的回复,不禁感叹谷主之精明,忽必烈一事切关其自身利益,中山八狼自然可以做主,而,对于协同引开武林中人一事,利益关系尚不明晰,故而,中山八狼怎可做主。 宗正想着时间紧迫,也心知谷主精明狠辣,便没有计较那么多,便让老二两日内给出答复,老二并无异议,诸事妥定,老二便一个纵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好轻功!”宗正望着寂寂空荡的山林,不禁暗自感叹道。 老二走后,宗正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尸首,心中萌生愧意,虽无心杀他们,然,说到底,他们也是因为自己而死,想到此,宗正便深深向三人尸体鞠了一躬,诚挚致歉,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便果断离开了。 丐帮撒出去的眼线没了联系,自然引起丐帮长老的注意,丘带着人暗中寻找线索,终于陆续发现四具尸体,回途报信之人身上所受之伤并无明显指向,丘无法断定是何人下的手,当看到林中三具被石子击穿心肺的尸体,丘便想起了上次忽必烈被人暗杀的事情,记得宗正所谓的师父就惯用石子,不由得将矛头又指向了宗正。 丘回去将事情禀报后,武林各派对宗正屠戮武林人士的怨怒又更深了一层。 老二将宗正所言信息带回后,老大便将宗正的请求写于信上,交由白雕送往美人谷谷主,一时还没有回复。 这边宗正筹谋妥当,另一边张宏彦亦将风华寺布置妥定,宗正的几个计策都在暗中顺利地进行,只是,宗正对于诈死之局尚还担心,便想着拜访拜访刘秉忠。 对于这位老练深沉之人,宗正心中尚无根底,一直奇惑无穷,想起今后必要同其打交道,不禁有些惴惴不安,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故而,宗正想要好好地拜访请教一番这位智者,以图日后有所裨益。 进入深秋,白天很快过去,夜色很快降临,澄清的夜空繁星点点,倒是清朗通透。 军营也是热闹非常,士兵们吃着马肉,过着嘴瘾,倒是不亦乐乎。 宗正不知道刘秉忠的营帐所在,便想找来张弘纲引路。 今日处理完杀马之事后,张弘纲便立即来到张禧的营帐,他是个孝子,却也懂先国后家之理,故而,每次忙完军中事务,便会立即赶到张禧身旁,小心伺候。 忽必烈心疼张弘纲,让其全心照顾张禧老将军,军中事务可暂时交由他人,可是张弘纲到底是张禧出来的,性子刚烈倔强,原则性很强,硬是不肯,自言道:“军中事乃是国事,照顾家父乃是家事,只有先国后家之理,若是因为家事误了国事,岂不本末倒置。” 忽必烈对张禧父子的风骨感到敬佩,便没有再提起此事,只是暗中交代,吩咐些较轻较闲的任务给他,以便让其腾出更多时间照顾张禧。 张禧身子骨硬朗,服用木血竭之后,恢复地不错,算是度过了危险期,已无性命关隘,只是近期需要好生调养。 宗正知道张弘纲定在张禧营帐处,便径直往张禧营帐而去,入得帐内,张弘纲果然守在张禧之旁,宗正见张禧将军尚在昏睡,便对张弘纲做了个手势叫其出来。 张弘纲便轻轻起身,蹑着步子出得营帐之外, “梅少侠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张弘纲望着宗正,客气地询问道, 宗正随即拱手谢道:“谢过张公子赠马之情。” 张弘纲立时挽起宗正之手,回道:“区区小事,怎值一提,梅少侠救我父亲一命乃是大恩,我赠一马乃是小惠,在大恩之前,小惠何足言哉,何况还是一匹劣马,至今,我还觉着着实惭愧。” 宗正听到张弘纲所言,忽而想起张禧将军病情,便关切问道:“不知令尊现在如何了?” 张弘纲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倒是平静回复道:“我爹他已经醒过来了,已无性命之忧,多谢梅少侠关心。” “那就好,不知你现在是否得空?”宗正问道,心下觉着有点难为情,毕竟,张弘纲乃是军中将领,正在细心照料重伤老父。 “梅少侠可是有事?但说无妨,我今日之事已经处理完毕,眼下无紧要之事。”张弘纲看出了宗正似有顾虑,便爽朗回道, 宗正见张弘纲为人热情爽朗,便直言想去拜访刘秉忠将军,希望张弘纲引路,张弘纲听后念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事,走吧,刘将军的营帐据此也不远,就在北面。” 说着便带着宗正来到刘秉忠营帐之前,张弘纲立于营帐外不远处,指着前方一处营帐说道:“梅少侠,那便是刘将军营帐,我就不进去了,家父尚需照料,我希望多些时间陪伴他。” 宗正却也理解,便同张弘纲客气辞谢。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谁明智者心 宗正在张弘纲的引领下来至刘秉忠帐外不远处,张弘纲告辞离去。 透着帐外篝火,宗正遥看刘秉忠营帐,觉着其倒和其他将军营帐并无不同,当宗正踏入帐内,却顿生异感,如入芝兰之室,淡朴纯雅,清新简致,馨香暖怀。 刘秉忠正在闭目静坐,听着动静,睁开双目,见是宗正光临,并未起身相迎,而是复又闭起双目,平静问道, “梅少侠光临寒所,不知有何贵干?” 言语间带着半分冷漠,丝毫没有张柔将军那份待客热情。 宗正倒是并不计较,只是方才见着刘秉忠静坐黄色席垫之上,双手合起,闭目静思的样子,宛若和尚打坐参禅,不禁有些好奇。 这刘秉忠本是海云禅师的弟子,只不过,海云禅师见刘秉忠身负治世才智,心属红尘,便觉着值此乱世,如此人才当应辅佐明君,早日一统天下,结束乱世,安平治世,如此方能彰显佛之大者,心容万民的真谛。 海云禅师,慧根匪浅,修为亦是高深,他早年便接触过忽必烈,知悉忽必烈心性人品,更知其雄图才略,知其今后必为天下之主,便将刘秉忠引荐。 刘秉忠和忽必烈只是一夜畅聊,二人便知心交付,刘秉忠从此全心辅佐忽必烈,忽必烈亦十分倚重刘秉忠,忽必烈自得刘秉忠便是如鱼得水,仿若刘备得孔明,权利和军功及威信渐推渐涨。 刘秉忠虽身入军营,卷入赤血红尘,却时刻不忘初心,并始终保持着当年静坐参禅的习惯。 这些事情,宗正是不知道的,故而,他对刘秉忠静坐深思充满好奇,更是对其本人一肚疑惑。 宗正并未回答刘秉忠,倒是被刘秉忠室内陈设所吸引,忍不住端详着刘秉忠的营帐。 宗正发现,刘将军的居所比之张柔和张禧,除了简致,多了一层韵味。 桌椅,书架和床榻等的摆放似乎都很讲究,有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似若空明,却又有物,说是虚空,却又饱满,这种以物象映视像,以视像幻心术的境界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 宗正记得张柔和张禧的刀架摆在极其显眼的位置,而细看之下,刘秉忠的刀架却和书架并列一起,让人一时难以注意,所谓心性定品格,品格主言行,两种摆法,映衬了三人不同的心境和观念,若不是对人性心理有所研究之人,很难推究出当中差异。 另外,刘秉忠的营帐多了两种别样物品,应该说,这是很少在其他军营所能见到的,那便是一盆青烟草和一个黄色席垫,那席垫分明乃是佛家弟子念坐参禅的席垫。 青烟草,青绿色,无味,主意清净,出身平凡却性命顽强,有净化空气之效,却始终默默无闻。 宗正在仙女林长大,自然了解这种草,凭着这盆草,宗正觉着刘秉忠应是个人品可贵,心性纯然之人。 而他座下的黄色席垫,倒让宗正有些捉摸不透,不过静坐冥思对于一位智谋之士,倒确实是件极为重要而又难以做到的事情。 古往今来,高谋智者,往往都是心性平和之人,周瑜比之孔明,输在心性,故而,他败了,被孔明气的吐血而亡,但是面对心性更为平和的司马懿,孔明则很难施展计能,终究还是让司马懿成了最大的赢家。 而刘秉忠能够在大计始发之际,一如往常,安静祥和,心无杂念,冷静非常,倒却也有高谋智者的风范,这倒让宗正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担忧。 刘秉忠见宗正许久未答,复又睁开双眼,见宗正对自己营帐细细观瞻,不禁有些好奇。 宗正观赏了一阵后,忽而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赶忙向刘秉忠解释道:“刘老将军,晚辈觉着您的营帐别具一格,一时好奇,还望宽恕无礼之罪。” “怎么?我的营帐有何不一样吗?”刘秉忠淡淡地询问道, 宗正指着帐中一应陈设回禀道:“刘老将军的营帐可用两个字形容。” “哪两个字?”刘秉忠不禁有些好奇。 宗正细思片刻,便回道:“‘空’和‘满’” 刘秉忠虽然脸上依旧平静似水,心中却暗自惊澜,不禁惊诧道:“这少年,两字便道出我居所布局的精髓,慧根倒是不浅。” “噢,愿闻其详!”刘秉忠假意询问道, 宗正回道:“居所之物,精致简单,摆放陈设留有大片空余,给人空乏之感,这便是空;然,细细看之,满眼之物却又并非那么简单,帐中陈设给人精神饱满之感,又不觉居所空乏;所谓空亦是空,却不是真空,满并非满,却非全满。” 刘秉忠听到宗正一语中的的回答,不禁触恸非常,很少人能够解懂当中的精妙心思,故而,刘秉忠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倒是对宗正有些好奇了。 回答之际,宗正往书架望去,见偌大书架只有三本书册,不禁燃起好奇之心,便不经意地往书架而去。 宗正来至书架前,本想伸手取来三本堆放一起的书册,意识到此非正礼,便回转身去征求道:“刘将军,不知我可否看看你书架上的三本书册?” 刘秉忠并未拒绝,倒是欣然答应。 宗正见刘秉忠应允,便伸手取来三本书册,第一本书册乃是佛经,见到此书册,宗正恍然大悟,终于解去进帐之初的疑惑。 拿开第一本,第二本是儒学;宗正并未翻开,只是看了百~万\小!说名,随即又拿开第二本。 第三本书是道经。 宗正看着手中三本书册有些惊讶意外,三本书册,一本为佛经,一本为儒学,一本为道经,偌大书架只有三本书册,想来这三本书对于刘将军甚是珍贵;三本书册的书页豆有些卷曲,并无灰尘,想来,刘将军应该经常阅览。 “为何将军只读这三本书?”宗正心下好奇,不禁询问道, “有此三本书,治理这天下便足以。”刘秉忠回道, 此言一出,震诧宗正,不禁暗思“何以三本书有如此厉害?” “梅少侠今夜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观瞻我的居所吧?”刘秉忠忽而问道, 宗正将三本书册的秩序依着原样叠回,并小心翼翼将三本书册放回书架,谦逊有礼地来到刘秉忠身前,挪过一把矮椅,坐于其上,正对着刘秉忠回道, “实不相瞒,今夜前来,是为了诈死之局而来。” 刘秉忠早就看出了宗正的来意,也预料到宗正必会前来拜访自己,故而并未过多意外。 “既然,你不愿插手此局,为何又要过问?”刘秉忠反问道, 宗正立即解释道:“非也,晚辈今夜前来并不是要过问将军设局之事,只是,心中有所顾虑,怕.....” “怕我坏了大事?”宗正还未说完便被刘秉忠插入一句似是而非之问。 宗正觉着在刘将军之前,怕是瞒不过,便不再掩饰,倒坦然承认。 “哈哈哈哈。”刘秉忠大笑了几声,复又端严凝肃地回道, “你放心,大王既然将此事交付于我,我自然要把它办好。” 虽然如此,宗正还是不放心,便又想提点些什么,刚道出“只是”二字,便又缩回了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所多余。 不过,‘只是’二字还是被刘秉忠听到,为了让宗正放心,又不会让他知道当中具体细节,刘秉忠便委婉说道, “谋局之关键在于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事件,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由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那么谋局才能成功,即所谓的天时、地利和人和,不知,梅少侠对我所言是否存有异议?” 宗正听到刘秉忠所问,不禁暗生愧意,脸上微红,一阵惭愧,他听出了刘秉忠的弦外之意,此一言将自己所虑尽消,不禁感叹刘将军的智慧及胸怀。 “前辈所言饱含谋局精髓,晚辈惭愧!”宗正望着刘秉忠,弱弱回道,透过刘秉忠深邃的眼神,宗正感到自己与面前这位智者相比,终究过于稚嫩,心中既是敬佩,却也无限忧虑。 “梅少侠智谋胆识非凡,如此年轻便武功卓绝,功力深厚,实在是当今罕有的人才,那夜所论计策,当真令我佩服,不知令师何人?我倒是好奇,究竟哪位名师能够出你这等近世罕见的人才。”刘秉忠对宗正一直心存疑惑,那日出手相帮,是因为他看出了宗正计策并无问题,也相信宗正此番确实是全心全意协助忽必烈摆脱困局,只是,他觉着宗正如此聪慧之人,必是留有深计。便想趁着此番他亲自拜访的机会试他一试,便如此问道, 宗正乍听,明意是夸奖,实际上心中清楚,刘将军已经对自己起疑心了,在这位智者面前,他不能随意一说,也不能据实相告,故而,一时不知作何解答。 恰在此时,帐帘掀动,张柔和董文炳两位将军走入帐中,二人见宗正亦在其内,便打了声招呼。 宗正想着刘将军定是有事同两位将军相商,便趁机告辞。 三人确是有军机大事相商,便没有挽留宗正,刘秉忠未得到宗正回答,却并未显露不甘之色,似乎,一切都在自己把控之中一般。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巧设连环计 上 翌日,清风舒朗,红阳微升,经过一夜沉睡的大地渐渐苏醒过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辰时,刘秉忠便安排了一队百人卫队由董文炳和张弘纲率领,护送忽必烈王驾,然而,百人卫队却并未向风华寺而去,反倒往风华寺相反方向而行。 豪车华盖,两匹马拉着忽必烈的王驾车乘在一队精兵的护送下浩荡前行,马车垂悬的纱帘伴着粒粒缀起的玉珠,让坐在车中的忽必烈衍生一股朦胧地威王霸气。 聚贤阁的五个杀手自上次刺杀功败垂成后,便一直滞留鄂州忽必烈大营附近,一直想再次寻机刺杀忽必烈,几个人轮流在营外监视着忽必烈的动向。 今日守职的正是鬼脸老怪,他见到忽必烈的王驾车乘出得大营,见着车驾上朦胧地身影,想着苦苦等了好几日,总算等到了目标,不禁暗自欣喜,记住忽必烈行走的方向后,便赶忙返回给其余人报信。 董文炳和张弘纲驾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护于王驾之畔,两人一路谨慎小心,后面的卫兵亦是小心翼翼。 自从上次忽必烈遭遇刺杀,卫兵的心中便不自觉地产生了一层怯意,事情才过去几天,这股阴影还未在卫兵心中散去。 鬼脸老怪带着其余四人沿着忽必烈行去的方向骑马快速追击,不过一炷香时间便绕过忽必烈的卫队,在前方快速设下埋伏。 依着老规矩,鬼脸老怪、刀陀和竺韵诗正面攻击,箫琶圣手负责归途拦截。 董文炳和张弘纲领着人马一步步走入鬼脸老怪的伏击圈中。 就在卫兵们心有余悸,小心翼翼之际,一枝利箭便忽地射向忽必烈车驾,直直射穿纱帘,从另一侧遄出。 这是鬼脸老怪一贯的做法,可惜,箭矢射偏,未能正中忽必烈。 董文炳立时警觉起来,喊道:“护驾,快护驾。” 随即盾牌兵便迅速将马车上下围住,弓羽队列阵箭矢射来的方向,一时间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鬼脸老怪、刀陀和竺韵诗随即纵马上前,欲正面强攻忽必烈护卫阵型,毫无惧意,大有志在必得之势。 董文炳下令道:“放箭。” 弓羽队随即放箭,可惜,丝毫挡不住鬼脸老怪等三人的攻势,箭矢皆轻松被三人躲过。 董文炳见三人愈来愈近,赶忙取出飞天雷,拉下手弦,一个礼花腾空而起,临空爆炸,声音骤响。 “不好,他们已经报信求援,我们得快速解决他们。”鬼脸老怪叫道, 弓羽队见三人愈来愈近,立即撤进盾牌,与此同时,盾牌内涌出弯刀营的卫兵,二十几个卫兵手持弯刀一齐朝鬼脸老怪等三人击去。 董文炳当即带着剩余之人调转马头往回赶,留下几十名弯刀营的人抵挡来势汹汹的三人。 这二十几个卫兵岂是鬼脸老怪等三人对手,塞牙缝都不够,只不过片刻便被杀得只剩孤零三人,这三人胆战心惊地并列对峙,不停地往后退,手中弯刀不停地在打抖,眼中流露惊骇之意,鬼脸老怪等三人纵马从三人身边越过,三颗人头便滚落地下。 董文炳带着剩余之人急匆匆往回赶,行了不过几百米,便被箫琶圣手的琴箫合奏硬生生拦住,一堆人捂着耳朵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不停地哀嚎。 不一会,竺韵诗等三人便赶到,箫琶圣手见三人走近,便停下吹奏。 刀陀率先飞身来到忽必烈王驾车乘之上,只一刀便将车架劈成两半,煞气非常。 车中之人顿显眼前,口中吐着鲜血,已经死去,刀陀一看,大叫道:“不好,中计了。” 原来,车中之人虽然身姿和长相略像忽必烈,却不是其本人,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刘秉忠真是老谋深算。 这诈死之局的精妙在于金蝉脱壳,然而,最难的却是要将聚贤阁的杀手引到局中,亲眼见证忽必烈之死,还必须对忽必烈的死深信不疑。 刘秉忠设下此计真可谓用心良苦,精妙至极,一来,用替身引起杀手注意,如此方能引出今日的看客,保证杀手能够出现在风华寺,亲眼见证忽必烈之死;二来,保证忽必烈到达风华寺路途中的安全,自上次刺杀后,刘秉忠便知道那帮杀手的厉害,若是被他们盯上,只怕王爷未到风华寺,在途中就遭遇不测,只有先以调虎离山计支开杀手,方为稳妥之道;三来,此计的关键在于对时间的把握,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做出合适的举动才能真正起到诈死之效,最难的就是要让刺客在正确的时间见到王爷在风华寺被宋军炸死的一幕,董文炳将军放出的信号弹,既有提示刘秉忠确实遭遇刺客,让忽必烈可以安心前往风华寺之效,又有帮助刘秉忠掐准时间的作用。 刘秉忠在看到信号弹后,便估算着刺客往回赶所需的时间,随即安排忽必烈车驾前往风华寺,并命张柔和张宏彦父子领兵一百,一同护驾前往。 刘秉忠还特意叮嘱董文炳切莫与刺客硬拼,得机便遁走,并另行交代了几件事情。 故而,董文炳并未正面与三人交锋,趁着三人将注意力在车乘之上时,便和张弘纲一道骑上马一溜烟逃走,后面跟着几十个士兵狼狈逃跑。 “哈哈哈哈,你们真蠢,中了我家王爷调虎离山之计了!”董文炳在马上大声喊叫道。 鬼脸老怪见中计,听着董文炳的戏谑之语,甚是懊恼生气,见着有几个跑的较慢的士兵,二话不说,便拿起随身携带的弓弩,瞄准一位士兵的腿部径直射去。 那名士兵腿部中箭后倒在地上,身边的士兵本想搀扶起他,回头见鬼脸老怪骑马追来,便不敢相帮,赶忙逃命。 鬼脸老怪见董文炳已经跑远,已经中计,生怕再有诈,便也不敢继续追击董文炳了。 那名受伤的士兵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向前爬行,身后留下一个长长的拖痕。 鬼脸老怪向来心狠手辣,如今受了戏谑,自然怒不可遏,他骑马来至那名受伤士兵之前,轻身下马,便一脚往那士兵腹部踢去,直把他踢得翻过身来。 刀陀亦上得前来,见鬼脸老怪如此磨蹭,便不耐烦说道:“何不一刀解决了他?”说着便举刀要将那名伤病劈成两半。 鬼脸老怪立时伸出拐杖挡住刀陀手腕,“不可,你没听见那领头的说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吗?” 刀陀较为愚笨,不明白鬼脸老怪的意思,便疑问道:“什么意思?” 鬼脸老怪解释道:“既是调虎离山,那么真的忽必烈必然今日有要事出去,不然,何必费那么大周折。” 刀陀立时领悟,便立即拿着大刀指着趴伏在地上的伤兵,厉声讯问道:“快说,你家王爷在哪?” 那伤兵摆出一副凛然不屈的样子,大声回道:“不知道。” 鬼脸老怪可是个急脾气,口中嗫嚅道:“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肯说了。”随即将拐杖重重打在插在伤兵腿上的箭矢上,那箭矢便插入伤兵腿中更深,怕是穿过了骨头,以致他头顶立时冒汗,脸上皱起,双手紧紧握起,那青筋明显暴起,不禁惨痛哀嚎。 “你说不说?”鬼脸老怪再次厉声讯问道,说着便要再次动刑。 “我说,我说。”那士兵哪里扛得住,未等鬼脸老怪再次动手,便立时妥协求饶。 “快说。”鬼脸老怪用拐杖指着那伤兵喊道, 那伤兵低着头,弱弱地回道:“风华寺。” 鬼脸老怪暗自细想,风华寺在相反方向,若是调虎离山,却也合理,只是不知道忽必烈在那里究竟作甚,便又大声问道, “你家王爷去那里干什么?” 那伤兵沉默不语,不愿再说, 鬼脸老怪便又举起拐杖,欲意再次施刑。 “议和。”那伤兵立即喊道,鬼脸老怪及时收住收住拐杖。 “宋军主帅贾似道向我家王爷暗中求和,我家王爷前去谈判议和。”那伤兵复又解释道, 鬼脸老怪将信将疑,询问竺韵诗等人道:“你们觉着可信么?” 竺韵诗说道:“议和乃是军机大事,他一个小兵怎会知道?我觉着当中有诈,我们还是小心得好。” 鬼脸老怪听着有理,便拿起拐杖再次恶狠狠地指着那伤兵说道:“你一个小兵怎会知道如此军机大事?” 那伤兵回道:“我是大王的近卫兵,每次商议军机大事,便是由我们近卫兵在营帐外守值,那日大王召开军机大会商议此事,便是由我在外守值,便无意听到了这个事情,若不是你如此折磨我,我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还望诸位念在我道出实情,饶我一命,求你们了。”说着便强撑着向鬼脸老怪磕头。 鬼脸老怪望着竺韵诗等人,说道:“我觉着此事或许是真的,听说前日里,漠南王强攻鄂州城,死伤不少,还差点死了一员大将,若是宋军主动求和,漠南王说不定会慎重考虑此事,毕竟,咱们漠北王在漠北对他的压力也不小,这一点,漠南王应该知道。” 刀陀倒未细想那么多,倒是直言道:“管它是真是假,去风华寺走上一遭不就知道了,凭着我们的武功,他们只有怕我们的份,岂能对付得了我们。” 刀陀一眼直中众人要害,鬼脸老怪细思大悟,说道:“刀陀说得对,若是漠南王想在风华寺设局对付我们,大可不必以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我想,他确是有要事要去风华寺,又怕我们在路上对他不利,所以才用此计调开我们。” 竺韵诗眉头一蹙,说道:“可是,我总感觉有点不对。” 尚门赛罗见着众人在此讨论不休也不是办法,生怕错过时机,便当着五人的面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已经错过一次刺杀,若是不能完成任务,怕是回去不好交差。” 尚门赛罗一言直击痛处,众人便没了异议,便决意往风华寺走上一遭。 五人怕去得晚了,耽搁了时间,便快速跃然上马。 临走之前,鬼脸老怪取出弓弩,在马背之上回转身躯,朝那草丛中趴伏的身影射去一箭,那道微凸的身影随即瘫倒在地,被高出的草遮盖了身影。 五人扬鞭策马,往风华寺疾驰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巧设连环计 中 张柔和张宏彦护卫忽必烈往风华寺而去,在刘秉忠的妙策下,沿途可谓一路太平。 宗正和中山八狼秉承美人谷谷主命令,自然不敢懈怠,沿途暗中保护。 风华寺坐落在僻静的山郊,北边大路的岔口有一条小径直达那座庙宇,小径大概有半里路程,沿途皆是茂密的山林,在小山林的南边也有一条山路通往风华寺。 张柔领着百余骑行至大路和小径的交叉口时,随即喊停。 整个行军队伍便霎时定住,张柔往四处望去,见此地山林绵密,地势起伏,最为适合伏兵,便按照刘秉忠的吩咐,命随从百余人在附近山林埋伏,听号令行事。 随后,张柔、张宏彦只领着一小队人马随同忽必烈沿着小径前往风华寺。 那风华寺是座百十平米的小庙,连同院墙在内,左右不过三百平米,庙宇虽小,然却格局精致,古色古香,算起年份,也有上百年历史,因为鄂州之战,这里的住庙僧侣便潜到了别处以避战乱。 寺院中种满了各色草木,虽是深秋,亦有青葱小树,肆意傲娇地挺立,倾洒满园绿意,庙舍正堂开阔,正堂之内又有偏门进入偏堂,外侧两根粗大的柱子镌刻着两列对语,左边柱子上写着‘风云岚际山中隐’,右边柱子上写着‘华光初现世外传’,两句话道出了风华寺的由来,更彰显了隐寺之享名,别有一番韵味。 忽必烈骑马来至寺庙之前,庙里走出四名士兵在门外致礼相迎,张宏彦上前向四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四人齐齐点头,示意无碍。 转而,张宏彦便向忽必烈说道:“王爷,这便是风华寺了,里面很安全,我等就在外守候。” 忽必烈‘嗯’了一声便下得马来,伸手解掉身上披风,泰然进入小庙,往寺庙正堂而去。 张柔和张宏彦则立于门外显眼之处,张柔见远处山丘地势显眼,便命十五人三人一组在寺庙外围百米山丘上布下明暗双岗警戒,时刻警惕周遭情势,留下剩余五人和守护庙宇的原来四人里外两层把守寺庙。 忽必烈进入寺庙正堂,望着庙堂上高放的神佛,想着此地就要化为灰烬,便想着进上几炷香火,以表歉意。 当着寺庙神佛的面,忽必烈心下暗暗承诺,若是此番能够安然化解危机,他日登得汗位,必来此处重建小庙以恕今日之过。 依照时辰,忽必烈比贾似道早到一刻钟,这一刻钟实则是缓冲的时间,依着刘秉忠的推算,那刺客便会在这一刻左右的时间到来。 果不其然,只过得小一会,埋伏在半里外树林的探兵便骑马来报,有五名刺客火速往风华寺赶来。 张柔得到消息后,并未紧张,而是屏退探兵,命其传令林中兵马,不得妄动,听信号指示。 探兵走后不久,鬼脸老怪等五人便沿着小径来至风华寺外围,远远往山上望去,风华寺瓦顶隐隐在前,数百米开外便见到了那座小庙,正当五人要骑马上前之时,鬼脸老怪远远便看见了张柔布置在山丘路口的明哨,立马勒住缰绳,停下脚步,其余四人亦是及时勒住马儿停下。 “对方布下哨兵,虚实不清,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待摸清所有岗哨,再行进去。”鬼脸老怪说道, 众人经过今日之事,亦是小心谨慎,觉着鬼脸老怪说得在理,便下马将马儿系好,隐藏在暗处。 鬼脸老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高树,叶子已经泛黄,便一个飞身,轻而易举登上大树之顶,从树顶往下望去,能够看到庙宇外所有的岗哨。 鬼脸老怪在树上比划着岗哨的位置和人数,底下四人便依着鬼脸老怪的手势分开行进。 只是一下子功夫,张柔散布在外的十几名明暗岗哨便未及发声就殒命山野。 五人顺利来到风华寺外的山丘之上,抢占了这片既能看到眼前寺庙,又能望到山下风景的宝地,隔着百米之远,从小山丘望去,忽必烈宛若近在眼前,看着如此机会,五人便要冲下山丘,硬闯寺门,直取忽必烈性命。 就在五人欲冲进寺庙动手之际,忽而,一阵喊杀声响起,贾似道领着大批宋军从南面山路杀至风华寺。 鬼脸老怪等人不明所以,只好退回,转而趴伏在小山丘,按兵不动,静静地观看着寺中情势。 鬼脸老怪见忽必烈近在眼前,便取出随身携带弓弩,端着弩箭细细地瞄准忽必烈,随时准备放箭,其犀利的眼神如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张柔见大批宋军杀至,赶忙命剩余几名护卫守住寺庙,随后和其子张宏彦急忙走入寺庙内堂。 就在鬼脸老怪将要释放箭弩之时,张柔来至忽必烈侧方,一时挡住了鬼脸老怪箭弩射向,鬼脸老怪及时忍住,未释放弓弩。 张柔见到忽必烈,脸色微沉,回道:“外围的护卫似乎没有动静,恐怕已经遭遇不测,请大王往偏堂暂避。”说着便挪动身子,欲领着忽必烈往偏堂而去,只那一刹那挪动便给了鬼脸老怪射杀忽必烈的空当,鬼脸老怪果断释放弩箭,弩箭射出的瞬间,心中一阵暗喜。 恰在此时,贾似道命宋军往寺门的守卫放箭,上百枝利箭飞射而来,有的直射在蒙古士兵身上,有的落在院中,也有几枝射得较远的箭往正堂而来,张柔和张宏彦随即用刀格挡,无意中将鬼脸老怪的弩箭连同宋军射入的箭矢一齐打落在地。 鬼脸老怪见状,心中一时来气,忍不住将手砸在地面泥土上,叹道:“哎,该死。”随即又装上另一枚弩箭。 张柔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刀被什么硬物硌应了一下,便往地下望去,但见地上除了宋军箭矢,还有一枚做工精细的短箭,张柔觉着不对,复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刀。 但见闪着白亮光芒的刀身明显有一个圆形白灰的痕迹,张柔虽然纳闷,却来不及思考,只知道,忽必烈身处危险之中,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便赶紧拉着忽必烈进入偏堂,以避箭雨。 那刀上的痕迹乃是石子所致,发自中山八狼老二之手,他见鬼脸老怪向忽必烈暗放冷箭,担心忽必烈有意外,一时没忍住,便出手相救,却不想本想打偏鬼脸老怪冷箭的石子竟和宋军箭矢及鬼脸老怪弩箭一道均被张柔和张宏彦用刀格挡开,也幸好经过宋军箭矢的搅和,不然,鬼脸老怪暗箭无缘无故被石子击落,定然会心生疑惑,难免坏了大计。 鬼脸老怪复又重新搭上弩箭,想着再次寻机发射,却未来得及瞄准,忽必烈已经进入寺庙偏堂,消失在视野之中,鬼脸老怪虽心有不甘,亦只好收回箭弩,徒叹奈何。 门外的九名守卫悉数被射杀,宋军转眼便要攻至寺庙门口。 恰在此时,埋伏在半里开外的蒙古军骑马赶至,情势忽而逆转。 刀陀心中着急,便要提刀直往寺中杀掉忽必烈,却被鬼脸老怪拦住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两军拼的你死我活之际再下手也不迟。” 竺韵诗亦附和道:“老怪说得有理,反正,忽必烈就在寺中,我等只需仔细盯着,看样子,上回救他之人未在寺中,这点援兵,他这回必定跑不了。” 刀陀听完二人所言,觉着有理,便又缩回身子,静静地观看着眼前的情势。 贾似道见蒙古军来援,立时命人赶紧点燃寺庙门口已经安放好的火药,随后引兵撤退。 硝粉被点燃后,呲呲的火花四处溅射。 待蒙古先头骑兵赶至,火药便当即引爆。 一声巨响,火红之光舛动整座山峦,风华寺周遭几百米范围的地面明显一颤。 那风华寺的瓦砾直炸得飞上天穹,还有那可怜的蒙古援军先头骑兵,连人带马直炸得稀碎。 风华寺转眼便成了废墟,火光冲天,烟尘弥漫,先前寺庙院中的一点绿意,不复存在,转而死气沉沉。 整座寺庙不过三百见方,却每个角落都安放了炸药,这爆炸的威力令在场所所有人瞠目结舌。 鬼脸老怪等五人对眼前的情势亦是出乎意料,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爆炸震得有些蒙圈。 蒙古军负责追击宋军的兵马见此爆炸,不禁感到幸运,转而停止了追击,赶紧往回围住现场,扑火施救,全军呼喊着:“王爷,张将军。” 贾似道见蒙古军没有出来追击,便缓过神往回望了一眼风华寺,见着风华寺冲天的火光和烟尘,不禁心下感叹道:“忽必烈对待叛徒也是够狠的,老夫佩服。” 刀陀、丽琦丝和尚门赛罗等三人向来胸中没有主意,见此情形,便问鬼脸老怪和竺韵诗道:“现在该怎么办?” 鬼脸老怪和竺韵诗望着眼前的情形,竟然一时也没了主意,情势变化得太快了,二人至今还未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山下响起了马儿踏地的轰隆声,董文炳率领大批军队赶至。 鬼脸老怪见此情形便只好带着其余四人赶紧离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巧设连环计 下 风华寺瞬间被炸药夷为平地,董文炳带着大批兵马赶至,鬼脸老怪见此情形带着其余四人当即撤离。 董文炳立时命人封锁现场,赶紧扑火抢救生还者。 张柔、张宏彦携着忽必烈从事先挖好的地道来到风华寺几百米开外的偏僻斜角,出得地道后,张弘纲领着几名护卫上前接应。 “大王,您没事吧?”张弘纲询问道, 忽必烈拍拍身上的尘土,回道:“没事,赶紧办正事吧!” 张弘纲随即命人将地道出口用石堆和泥土堵上,并在洞口遮上蔓枝枯草,确保洞口无法发现后方才同忽必烈、张柔和张宏彦几人一同悄悄返回大营。 贾似道领兵下得山后,便领着一队护卫前往五里开外的隐子坳,那里是同蒙古军约定好的最终和议地点,刘秉忠早就在那里恭候贾似道大驾。 风华寺所发生之事,实则就是个连环局,刘秉忠利用地势,分开刺客和贾似道视线,于刺客,山丘之下全景尽收眼底,于贾似道,则只能见到张柔和张宏彦父子。 刘秉忠在给贾似道的信中言明张柔和张宏彦父子乃是漠北王留于自己身边的眼线,欲除之,然,又担忧其父子在军中的威望,便想着要借宋军之手除掉这对父子,刘秉忠故意言明已经在风华寺设好局引诱这对父子,只需宋军用箭把这对父子逼入寺中,随即点燃已经备好在寺庙四周的火药即可。 为了把局做得圆满,刘秉忠故意在信中交代,张柔父子可能携带自家兵马,忽必烈会想办法在巳时初刻分引张柔大部分人马,为了配合得彰,叮嘱贾似道定要依着时辰行事。 所以,贾似道依着时辰从南边山路来到风华寺时,便只看到张柔和张宏彦父子立于南边大门显眼之处,却并未见到忽必烈,为了不耽搁时辰,便即刻命人攻杀张柔和张宏彦父子。 刘秉忠深知贾似道贪财秉性和好大喜功的性子,事先给付大批贿赂金,约定事成之后前往隐子坳商讨和议之事,届时给付更多酬金;并在信中暗示,若是贾似道能够将张柔所带悉数不多的人马歼灭,也可上报宋廷,论功领赏,贾似道一想到,杀掉蒙古大将,并设局歼灭蒙古大批士兵也算大功一件,又可利用此事为暗中议和掩护,取得更大功名,倒不失为一桩划算的买卖,便欣然爽快答应。 贾似道打着剿灭蒙古军的旗号,领着大批宋军攻上风华寺,所有士兵所见皆是贾似道用炸药炸死众多蒙古士兵的丰功伟绩,便就此蒙蔽。 和议是在暗中进行的,贾似道领着大批宋军下山后,便命大部队由高达将军领兵返回,自己则暗中带着本部亲信兵马前往隐子坳。 隐子坳是个山坳,里面有一个凉亭,周遭都是密林,可谓是个极为隐秘的场所。 有一条山路盘着山腰蜿蜒直达隐子坳,在半山腰有一个光秃的地方,那里有一道高高的悬崖,悬崖之上便是隐子亭,那凉亭凸显于悬崖之上,让人一眼即可醒目看到。 刘秉忠坐于凉亭之中,吹着山风,命人在亭旁生起篝火,煮着热茶,惬意地等着贾似道的到临。 水壶扑通扑通地冒着热汽,随着山风吹散开来,凉亭中放着两个大箱子,估摸着应该是送给贾似道的酬金。 从那凉亭望崖下望去,山谷之景尽收眼底,隐秘却又美丽,令人胸怀开阔,倒是个和议的绝佳场所。 贾似道进入隐子坳拗口,便遇到一队蒙古兵,一时紧张起来,领头的百夫长单人匹马上前对贾似道客气说道:“我家将军已在前方凉亭等候贵客,山路难行,还请贵客带上几名家仆下马走路而去,所有兵马一律在此等候。” 贾似道望了一眼蒙古军,复又远眺凉亭,细思一番,觉着此时,蒙古军断无对自己不利的念头,便安心下马,命全军在坳口等候,点了四名自家护卫军便往山坳走去。 刘秉忠见贾似道来临,起身出外相迎道, “早闻宋廷新拜了个丞相,闻名不如见面,臣相乃是贵客,快往里坐。”说着便摆出手势,恭谦邀请。 贾似道亦客气还礼道, “本相也早闻刘将军英名,今日得见,亦是荣幸。”说着便往里走去, 两人相对而坐,亭外左右立着四人,贾似道所带四人持刀而立,刘秉忠所带四人明显为家仆,手上并无武器。 贾似道看后,不禁泛起一阵羞愧。 “来人,给贵客斟茶。”刘秉忠吩咐道, 随即亭外一名奴仆便用布巾包住水壶提柄,提着热茶往亭中而去。 一壶热茶倾着壶嘴灌涌而出,冒出盈盈热汽。 “请!”刘秉忠有礼地请道,随即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滚茶,轻轻吹了几口气,呡了一口,举手投足间透着丝丝惬意和自然。 贾似道亦端起面前热茶,随意呡了一口说道, “你家王爷倒是够杀伐决断的,实在令老夫佩服。” 刘秉忠自然知道贾似道所指,于刘秉忠而言,布置如此多炸药无非是想将风华寺地道的线索掩去,让漠北王派来的刺客对忽必烈之死确信无疑,而于蒙在鼓里的贾似道而言,则是君王的凌厉杀伐。 刘秉忠自然不能直言相告,指着身后两个大箱子,笑着回道:“今日之事全仗臣相相助,这两箱财帛还请笑纳。” 清风寰盈,二人于亭中边饮茶边详谈和议之事,刘秉忠刻意将蒙古国要求提得异常苛刻,贾似道便讨价还价,两人于亭中就和议一事纠缠不已。 忽必烈随同张柔、张宏彦返还大营后便隐匿起来,暗中命人立即准备丧事事宜。 待董文炳将军携军返还,全军便举起白旗,插上白色飘带,立即发丧。 鬼脸老怪等五人返回住处后,便就风华寺所发生之事议论不已。 五人虽亲眼见到忽必烈在风华寺被炸死,可是,有的则深信不疑,有的则心怀迷惑。 竺韵诗说道:“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并未亲眼见到漠南王尸首,怎可确定他就真的炸死了。” 刀陀随即反问道:“威力如此猛烈的炸药,就算真的炸死了,那也是炸的粉碎,敢问从何处觅得尸首?” 这正是刘秉忠用火药制造诈死之局的精妙,不但要毁掉地道的线索,亦要断掉刺客继续追查的线索,故而,不是死无对证,而是尸无对证。 “那我们去趟风华寺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竺韵诗以商量的口气征求道, 尚门赛罗回道:“即便有线索,亦是被大火焚毁了,还是不要枉费精力。” 虽然是亲眼所见,精明的鬼脸老怪依旧不敢大意,他细思着今日发生之事的所有过程,又似乎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一时无法确定,便如是说道, “与其在此争论不休,莫如派人前去蒙古营打探虚实。” 四人听后觉着甚为有理,便不再争论,竺韵诗私下想寻着宗正踪迹,便主动提议前往蒙古营打探,众人并无异议。 入夜时分,天色昏暗,竺韵诗便趁着夜色潜入蒙古军营,进入军营,竺韵诗便感觉今日防范明显稀松,不由得有些好奇,见着军中白带飘飘,士兵皆系着白条巾,忽而想起风华寺忽必烈被炸一事,便顿时领悟。 竺韵诗见着一处守卫稀松之处,便暂时隐身躲藏于其中,仔细查看着大营四周的情况,在她的内心,除了查探漠南王死亡虚实,更有觅寻宗正的心思,自那日刺杀忽必烈与宗正再次相见,她心中便产生诸多疑问,她总觉着宗正同自己母亲所说的那位恩人有着渊源。 刘秉忠自隐子坳同贾似道谈判归来后,便代替忽必烈行使军中全职,当夜他便整饬兵马,命董文炳以扶灵北归为由发兵北上,先头部队便驻扎在风华寺附近,此刻,已经天黑,怕是已经悄悄动身北上了,后续部队便会在今夜子时扶着灵柩北归,沿途清除先头部队的痕迹。 刘秉忠也深知刺客今夜定会派人前来打探虚实,故而,特意命百夫长放松了戒备,给刺客营造漠南王身亡的假象。 故而,竺韵诗所见便是大军扶着漠南王灵柩北归的动向,以及士兵的悲哀之相。 查探了许久,并未见着宗正,竺韵诗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见着已经探听到关于漠南王的有用消息,便悄悄离开了。 竺韵诗回到住处,便将在军营中打探的情况据实相告,鬼脸老怪细细沉思,对漠南王之死便无过多疑问,经过众人商议,便致信阿速达,如实交代漠南王炸死的经过,随后准备北归。 宗正仔细清捋今日所发生之事,不禁感叹刘秉忠之深谋,环环嵌套,细节和大略具备,天时、地利与人和,三大关元在刘秉忠深明韬略下运筹帷幄,宗正暗自细想,便觉着刘秉忠深不可测。 诸事进行地顺利,美人谷谷主也将宗正的请求批复下来了,宗正心中想到,自己也差不多要离开蒙古大营,去引开那些武林人士了,此行凶险至极,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一种不知名的心慌漫袭周身。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分引之计始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一种不知名的心慌漫袭宗正周身。 宗正看着天上明月,复又看着即将启程北上的大军,不禁心烦不已,便在营中闲逛以解烦忧。 脑海中不断翻覆着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以致越想越加烦乱,曾经有那么一刻,宗正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自从出得仙女林,似乎一切都变了,自己不再是原先那个纯粹的自己,多了些无可奈何,更多了些多愁善感。 这种繁杂的思绪一直萦绕宗正心头,夹杂着莫名的心慌,宗正感到无所适从,毫无困意。 挨到子夜,大军便趁着黑夜由董文炳率领扶灵北上,剩余士兵在刘秉忠的调度下亦有序警戒防备,过了今夜,若是再无刺客行刺,那么便说明刺客已然中计,故而,大军北上之后,刘秉忠倍加警醒,特命剩余士兵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防备。 看着大军浩浩荡荡走出营门,宗正不禁有感而发,忽而寒毒发作,双手颤抖,宗正便赶紧躲于暗处,挣扎着取来身上药瓶,倒出一枚药丸,当即塞入口内,吞入腹中。 过得片刻,寒意退去,宗正便感觉舒服多了,仔细掂量手中药瓶,才注意到药丸已经所剩不多。 岁月斑斓,宗正细算,自出得美人谷也有大半个月的日子,在蒙古军中转眼已有些时日。 在蒙古营的日子,宗正大多时候是烦闷的慌,如今蒙古军即将分兵北上,一切顺利进行,宗正想着,自己若是顺利引开那些武林人士,那么一切也算功德圆满,那么离自己目标又算近了一步,药丸亦所剩无多,便打算向忽必烈辞行,欲借着引开武林人士的机会返还美人谷,以图下一次机会。 月隐云中,清风徐徐,这一夜太平过去,宗正和刘秉忠便心下稍安。 翌日清晨,宗正便悄悄来到忽必烈隐帐欲意请辞,见到忽必烈,便说道。 “现如今,大军安然分兵北上,大王亦安然避开刺客,梅某这便离开前去引开那些武林人士,此去不知何时方能再见,故来请辞。” 忽必烈想起之前种种,顿生愧意,便挽留道:“梅少侠武艺高强,何不留下随军助我?” 宗正深吸了一口凉气,回道:“军旅生活,非我所乐,请大王勿要强留。” 忽必烈见宗正去意已决,便只道:“梅少侠去意既决,自不强留,救命之恩,未及回报,他日若需我助,定要告知,切记,本王这扇大门愿意永远为梅少侠敞开。” 宗正点头道:“定然相告,大王,告辞。”随即毅然决然离开了营帐。 忽必烈望着宗正离去的身影,眼见如此人才离去,心有不忍,不禁抱着一丝遗憾。 此刻,张柔将军和董文炳将军已经悄悄领兵北上,张禧将军尚且重伤未愈,张宏彦不便抛头露面,唯有张弘纲得知宗正要离去,便亲自骑马前来相送。 宗正行至大营门口,便听到后面有人喊道:“梅少侠,请留步。”回头一看,见是张弘纲,便驻足停下。 张弘纲来至宗正身前,便立即下马,对宗正说道, “梅少侠,怎么要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幸亏大王及时告知,要不然还赶不上送你一程。” 宗正望着张弘纲,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莞尔盈笑,解释道, “大军已经分兵北上,你身上的任务可不轻,想着便没告诉你了!” “那梅少侠可就见外了,你救下我父亲的命,我还未来得及报答,着实心中惭愧。”张弘纲回应道,眼里闪过一丝愧意。 “千万不要这样想,那日,你送我一匹马,就算报答了我的恩情吧!此事就莫要记挂于心了!”宗正赶忙安慰道, 张弘纲立时回道:“不妥,大恩与小惠不可并重,来日若有机会,必报梅少侠大恩,说起那日送马一事,我父亲听闻后,倍加苛责,如今知道你要离开,我便择了一匹好马,特意牵来为你送行,还望梅少侠不要推辞,拒绝我父子一番好意。”说着便将马儿牵了过来,将缰绳递予宗正。 宗正看着张弘纲一脸诚挚,细思正缺一匹跑路的骏马,便爽快从张弘纲手中接过缰绳,望了一眼这匹棕黄色的骏马,欣然说道, “果然是好马,那我就收下了!”说着便从张弘纲手中接过缰绳,随即纵身上马,对张弘纲说道, “时间不早了,公子军务繁重,还是早些回去罢!我这便走了!” 张弘纲见宗正欣然接受马匹,心下稍安,便将一包袱递给宗正道:“我备了些盘缠,供你路上所用。” 宗正并没推辞,爽快接过包袱,直接背在肩上,随即回道:“公子,太感谢了,你且回吧,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便一声驾马,往营外驰骋而去。 张弘纲朝宗正身影大声喊道:“梅少侠,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宗正在马上亦大声回道,随即驾马远去,消失在茫茫浩野。 宗正刚离军营,丐帮丘便带人暗中紧跟其后。 宗正骑着马一路驰骋,行得一个时辰,便来到一条岔路之前,便停下马,看着这段岔路,宗正一时不知往何处而去。心中想道:“本就漂泊四方,不知往何处而去,只要能引开那些武林中人,去自何方又有何关隘,莫不如让马儿为我选择。” 于是,宗正便闭上眼睛,让马儿自己随意前行,过了片刻,宗正睁开眼睛,看到此马选择了左边的岔道,虽不知前方岔道通往何处,但觉着这也许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便毫不犹豫往左而去。 丘看到宗正往尹城方向而去,便命几名属下回去通知各大门派往尹城集结,自己则带着剩下一半人继续跟踪。” 经过上次小树林眼线被杀一事,丘长了教训,便特意让回去报信的人分成三拨,乔装返回。 宗正骑着马一路走着,复又行了半个时辰来到尹城,马儿脚力渐弱,宗正亦感觉有些饿了,便下马来到一家客栈。 小二迎了出来,说道, “客官里面请。”说着小二便从宗正手里接过缰绳,牵着马往客栈马厩而去,甚是热情。 宗正则背着剑和包袱往里走去。暗自想道:“自我出来,没有银子便不敢进客栈,还没有真正品味过外面的美食,实在可惜,今日有了那么多银子,自然要好好吃上一顿。” 进入客栈,掌柜见着宗正背着沉甸甸的包袱,便满脸盛情地领着宗正往靠墙处的大桌子坐下。 宗正将包袱放于桌上,掌柜立时沏了壶好茶给宗正送来,并热情倒好。 宗正此行也觉着有些渴了,便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举杯饮茶之际,丘也赶到了那家客栈,领着几个人低着头趁着宗正不注意走了进来,捡了处偏僻的位置坐下,正好落座于宗正后方。 小二走到宗正面前问道:“客官,您来点什么?” 宗正这几日在蒙古营吃的尽是荤肉,不禁有点怀念素菜的味道,便对小二说道:“把你们这最好的素食样样来上一份,记住,不要荤肉。” 小二立时回道:“好嘞,那客官要来点酒吗?” 宗正立时回道:“酒就不要了。” “好的,客官,您稍候。”小二说完便朝厨房而去。 丘对着属下于计说道:“你瞧,多虚伪,表面上只吃素食,实际上心肠歹毒,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了。” 于计脑子忽而一转,便对丘说道:“谭长老,我们莫不如在他的饭菜上下些蒙汗药,到时候活捉了这小子。” 丘点头道:“嗯,这主意不错,你待会就悄悄溜进厨房,在他的菜里下蒙汗药。” 于计回道:“您就瞧好吧。”说罢便起身悄悄往厨房走去。 小二把菜都先后一一上齐,整齐摆放在宗正面前的大桌上,足足摆了十几盘。 过得片刻,那于计便从厨房出来了,小二亦从于计身后端着最后一道菜往宗正走去。 丘等人远远望着于计,于计向丘走来的同时,微微眨了下眼睛示意蒙汗药已经放好。 丘心中暗喜,在背后仔细地盯着宗正。 宗正看着菜色,闻着菜香,便立即取来筷子,随意朝其中一个盘子夹去,一口翡翠青菜入口,宗正觉得美味至极,便放开肚子,欲将桌上之菜一一尝过。 只尝了几口菜,宗正便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目眩,继而便晕倒在桌上。 丘等人赶紧上前将宗正用麻袋套上欲抬出客栈,小二和掌柜赶忙上前,掌柜喊道, “客官,他还没结银子呢!” 丘拾起桌上那个包袱,打开后,一堆雪花银锃亮呈现眼前,丘随意拿了一锭扔给掌柜,便包起包袱挂于自己肩上。 掌柜接过抛来的雪花银,望着丘,莫名地以为是贼匪打劫,便不再做声,眼看着丘等人将宗正抬走。 两名弟子用力将宗正伏于马上,丘随即便领着几个丐帮弟子纵马往城郊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谁中谁之计 上 丘等人抓住宗正后便一路未停歇,来到城郊小树林中。 停下马后,丘便将布袋硬生生拽下马,宗正被重重掷在地上,两名丐帮弟子随后解开布袋,拿来绳索,正要将宗正手脚捆住。 忽而,几颗石子从远处径直射来,重重打在那些弟子手上,直打得他们缩回手掌,将绳索丢落地上。 “什么人?”丘下意识地喊道, 随即,三十名蒙古兵便从四面现身,向丘等人合围过来。 中山八狼的老二、老四、老六和老八分居四个方位亦朝丘而来,将丐帮的七八人牢牢围于中间。 丘见势不妙,便想着纵身逃跑,然,才一个纵身跃至半空,便被四颗飞来的石子狠狠打在四肢上,直直打落在地。 三十名蒙古兵随即上前将七八名丐帮弟子屠戮,并以刀相对,围困住丘。 丘一脸傲然之色,铿锵说道:“要杀便杀。” 老二上前对丘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随即便命士兵让开一个通道,丘望着老二,心有疑惑,慢慢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慢着。”老二突然在背后飘来一句, 丘复又站定, “你的腿受伤了,还是骑上马吧!顺便把你的同伴带回去。”老二冷冷说道, 随即,十几名蒙古士兵便将丐帮七八名弟子的尸体伏于马上,以绳子缀连,让丘拉着回去复命。 丘便忍辱负重地骑上马,手上牵着缰绳,拉着七八匹驮着帮中弟子尸体的马慢慢离去。 待丘消失于视线之后,老二便来至宗正身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打开红色瓶塞,将瓶口往宗正鼻子递去,宗正吸了几口瓶中之气,便逐渐清醒过来。 宗正睁眼见到是中山八狼和三十名蒙古士兵,并不意外。 “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计划放回报信之人,接下来该怎么办?”老二询问宗正道, “等。”宗正站起身子,铿锵有力地回复了一个字。 “等?”老二疑惑问道, “对,等更多的高手到达尹城。”宗正回答道,目光坚定,似若成竹在胸。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计谋,宗正早就知道丘等人跟在身后,在客栈时也看穿了他们要在饭菜下毒的企图,而宗正也只是将计就计,故意中招。 宗正设下此计的目的便是要起到抛砖引玉之效,所谓砖便是指丘等人,所谓玉则是指各门各派的武林中人,丘经此一劫,便深知要对付宗正还需对付其师父等高手,更有蒙古士兵等帮手,故而,丘会如实禀报各门各派,届时,为了对付宗正,便会有大批武林高手前来,如此,分引之计便凑效,鄂州忽必烈守军便再无威胁。 为了与各门各派周旋更久,则需一步步如钓鱼那般,以自己为饵将更多高手一步步引到更远的地方,故而,宗正回复老二‘等’字。 丘拉着几名弟子的尸体走出两里开阔地,隐没在一个土丘后,随即捡了处地势开阔,高凸的山丘,便取出怀中飞天炮,拉下缚弦,那飞天炮径直朝空中射去,在高空中发出一声巨响,爆开隐隐火光。 这是丐帮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预示强敌所用,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 宗正和中山八狼隐隐听到响声,便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将那微隐之光看得仔仔细细。 武林各大门派的人马早就齐聚尹城附近,伏于丘之外不过一里之遥的山岗。 见到如此强势的求援信号,各大门派当即全体出动,直往信号发出的地方而去。 宗正想以自己为饵,以丘为砖引出各门各派这块玉,以解鄂州威胁;而各门各派则是以丘为饵,以宗正为砖引出其师父及所有帮手这块玉,以图一网打尽,这也是为何丘没有当场杀掉宗正的原因,因为他必须将宗正带到指定的地点。 如今两方都达到了目的,可是于宗正而言,却在时间上出现了差错。 各门各派几千人马浩浩荡荡直奔宗正。 宗正看到那爆开的飞天炮,遥望远处烟尘,神色微蹙,先前的自信神采不复,忽而,大叫道:“不好,对方人马怕是早就抵达尹城,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能硬碰硬,必须避其锋芒才行。” 老二提议道:“此地地势开阔,何不兵分三路,将这些人马引开,也好分散突围,若是晚了些,只怕他们围过来,我们一个也逃不了。” 宗正觉着倒不失为一条妙策,便表示赞同。 老二指着前面一条小路对宗正说道:“沿着这条路可到一处山林,到了那里,就不用担心了,你就走那条路吧。”随后又指着前方大道说道:“沿着这条路行得一里,便有两条岔路,我们四人随同这些士兵一齐往这条路而去,到了岔路我们再和这些士兵分开,这边马蹄印更多,定能引开对方大部人马。” 宗正见着烟尘愈来愈近,时间紧迫,便不再犹豫,果断同意。 “诸位,保重。”宗正向中山八狼的四个兄弟道别后便一声驾马往前方小道驰骋而去。 中山八狼亦引着三十名士兵往前方大路而去。 各门各派人马不消片刻便抵达丘之处,石忠烈见到本门弟子惨死马上,立时怒火攻心,各派中人亦是忍无可忍。他们少许停驻便复又驾马往前方追去,丘见有人过来接应这些尸首,亦愤恨地骑上马,随同各门各派之人一同追去。 宗正骑马沿着那条小道驰骋而去,行得两里路,山路渐隐,转而便是一个长达几里的开阔地,通过开阔地便是一座茂密的森林,宗正望着眼前隐约的山林,复又回首望望身后,浓密的烟尘离自己越来越近。 宗正细估着路程,断定,在赶到山林之前,绝无追上可能,便心下稍安,只是亦不敢松懈,立时便又驾马往山林方向而去。 行得一刻,大批人马便从小道涌出那片开阔地,众人远远便能望见宗正的身影,眼见宗正就要抵达前方山林,领头的童音立大叫道:“不好,快追,不要让那贼人进了林子。” 大批人马进入开阔地后便散将开来,往前方山林疾驰而去,气势雄风,溅起一路风尘。 宗正离那山林不过一里之遥,眼见马上就要到达那片山林,不禁暗喜,可是恰在这关键之时,马儿却突然慢了下来,宗正感觉马儿脚力突然变弱,望着身后愈来愈近的各派众人,听着身后赫赫驾马之声,不禁有些紧张。 “驾,驾。”宗正使劲地吆喝着马儿,那马儿喘了口粗气行了几步便栽倒在地,宗正灵跃飞身下得马来。用手拍拍马儿,使劲勒起缰绳,可是,那马儿挣扎了一番,亦是不能站起。 宗正回首,见后方烟尘滚滚,各派人马远比自己想象地要多出许多,他们驰马越来越近,时间紧迫,便果断弃马,赶紧往山林跑去。 童音立远远见着宗正跌落马下,不禁暗喜,“快,贼人的马不行了,真是上天助我们,定要将那贼人杀死。” 众人见此情形便加快了前进速度。 宗正尽力往山林方向跑去,待愈走愈近,宗正脸色颓变,一时停下脚步,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濒临绝境,眼前虽是山林,却是一道断壁石崖,高耸光秃的石崖宛若一道屏障,让宗正感到难以跨越。 宗正并未过多停驻,立时用锐利的眼睛四处搜索着,希望能够找到其他进山通路,一番搜索,但见断崖右侧有一隐约斜坡小径,山石嶙峋,极难攀附的样子,宗正管不了那么多了,便往右侧小径而去。 此处正是盘古群峰的其中一个入口,当年仙婕就是在这个地方和她母亲任婉珺及姐姐玉悠进的盘古群峰。 却不想,八年之后,宗正也来到了此地,不过,事态紧急,宗正并未仔细注意旁边那块石碑,便想着赶紧从右侧小径逃走。 童音立见宗正要往右侧小道遁走,随即命人往右侧斜坡小径放箭。 宗正提气纵身,飞至半空却被射来的箭雨挡回,童音立和尚有为趁机联手飞身立于斜坡小径之前,剑指宗正,及时堵住了那条斜坡小径,随后更多的高手涌至,他们从外围黑压压地围堵上来,直把宗正逼在崖下。 宗正望着众人恶狠狠的眼光,不禁心中犯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番武林各派高手纷纭,宗剑派有尚有为和童音立,极乐派有涯、断涯,万象派有孙承印,少林有悲愤大师,还有李家寨的李致和白莲教、崆峒派等代表都闻讯赶来。 百尺崖下,万千人马,目光凶狠,气势汹涌,这阵仗,宗正从未经历,他觉着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崖下风力强盛,不过片刻,众人身后骑马溅起的灰尘便随着大风吹散开来,崖下复归平静。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谁中谁之计 下 崖下风力强盛,不过片刻,众人身后骑马溅起的灰尘便随着大风吹散开来,崖下复归平静。 丘见到宗正,怒不可遏,随即举刀飞身上前,朝宗正劈去,却被宗正以剑鞘抵住,转而,宗正便下意识地往丘腹部踢去一脚,直把丘踹飞三丈之外,踹得趴伏在地。 宗正意识到自己出手过重,不免有些追悔,可是来不及收手,已经踢出了那脚。 丘支起身子,喊道:“大家一起上。” 随后,压阵前方的各派中人便要动手。 童音立随即持剑站出来,主持全局,大声喊道:“诸位,且慢。” 众人听到童音立的呼喊,便又退回,直望着童音立。 童音立对着众人朗声说道:“现今,我们已经将武林公敌围于崖下,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可是,动手之前,我们是否应该将心中疑惑问个明白呢?”。 少林、极乐及万象等各门各派的前辈觉着童音立所言甚为合理,便命派中弟子不得妄动。 石忠烈随即命人上前,将丘搀扶下去。 宗正听完童音立所言,一阵诧异,心中不免疑惑道:“武林公敌?我得罪的只是宗剑派的两位前辈,怎么突然就变成武林公敌了呢?” 宗剑派尚有为厉声对宗正说道:“小子,报上你的真名,也好死后留下个名讳。” 宗正回道:“我叫梅出息。” 孙承印听后,当即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随便用个名字糊弄我们啊,马奕,”孙承印呼喊道, 随后马奕便从众人中站立出来,宗正一眼便认出了他,随即喊道:“马大哥。”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快告诉大家,那人叫什么名字?”孙承印立于马上,指着宗正,命令马奕道, 马奕是个爽直之人,他并未按照他的师叔孙承印所言当着众人之面说出宗正的真名,而是径直往宗正走去。 宗正望着马奕,嘴里叫道:“马大哥。” 马奕伸开双手,宗正会意,亦张开双手,两人一阵热情拥抱。 所谓君子之交,不过如此。 马奕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宗正的为人,只可惜,各种机缘巧合促成铁证如山,各大门派对宗正的恨意和误会已经非常之深,虽然,马奕有心为宗正辩驳,却抵不过万众由来已久的执念。 孙承印见马奕不遵命令,还当众与武林公敌称兄道弟,简直败坏门风,便苛责道:“马奕,你眼里还有没有万象派?还不快快回来。” 马奕却并不理会孙承印,他松脱宗正,对宗正说道:“自美人谷一别,已有一个多月了,不知你与那佳人究竟怎样?”马奕道完便意识到宗正身边并无那位佳人,便又疑问道:“哎,怎么没有见到那位佳人呢?” 宗正低沉着脸,一阵伤怀,轻声回道:“马大哥,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说吧!” 童音立和尚有为见着宗正和万象派的马奕纠缠不休,很是不耐烦,尚有为当即对马奕喊道:“马奕,你有完没完,各门各派还有重要之事要与那贼人当面对质呢!” 马奕听着尚有为之言,深知当中厉害,便叮嘱宗正道:“兄弟我相信你的为人,当中定是有些误会,你还是当面向各门各派解释清楚吧!” “嗯!谢谢马大哥。”宗正回谢道, 随即,马奕便退回万象派的阵营,孙承印向马奕狠狠瞟了一眼,马奕只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毫不在意。 尚有为见马奕走下去后,便复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宗正见马奕在场,已经瞒不住了,便坦言相告道:“我姓宗,宗族之宗,名正,正直之正。” “你的师父呢?”童音立厉声问道, 宗正一脸诧异,疑问道:“师父?我没有师父。” 童音立当即怒道:“你没有师父,何以年纪轻轻就武功如此厉害,那日在西焦山救下忽必烈时,我们可是有人亲耳听见你自己说有师父,怎么,还要狡辩吗?” 宗正听到童音立所言,不禁回想起了西焦山救驾的情形,自觉,倒是确有那么一回事,当时为了吓退那帮刺客,宗正故意将中山八狼说成是躲在暗处帮助自己的师父,却不想,一时计谋戏谑之语,到了如今竟无可辩驳,因为,这句话出自自己,若是再行解释,怕是越解释越糟糕。 于是宗正便刻意回避,转而质问道:“难道一个人武功厉害就一定是师父教的吗?” 丘指着宗正,大声喊道:“你的几个师父今日带着几十个蒙古鞑子,杀害了我帮中七八条汉子,快说,你师父究竟在哪?刚才还和你在一起,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宗正听到丘所问,立时脸色颓变,心中泛起许多疑惑,不禁心中嘀咕道:“什么!他们杀人了?可是,我明明没有叫他们杀人啊,还有,中山八狼不是明明往大路而去和我一同分引这些武林人士吗?为何眼前这人竟然问他们在哪。”宗正百思不解,今日之事,诸多蹊跷,很多事情,宗正自个都未闹明白,就如各派中人怎地就突然出现在尹城,至今,宗正还是一团迷雾。 “他们已经往另外一条大路去了,你们没有派人沿着那条大路去追吗?”宗正询问道, “一派胡言。”外围阵营中,打着‘李家寨’旗帜的队伍里,一年约三旬有余的男子立于阵前,满脸怒色地说道, 此人便是李致,乃是李家寨的三当家,李家寨素以养马、探路、窥测而闻名,在江湖中早就声名昭彰,此番负责引路的便就是他。 只听他继续说道:“那条大路,延绵两里,一路皆无马蹄印和脚印,根本就无人迹,你怎么就说你的师父去了那条大路呢?” 宗正想着自己明明看到中山八狼带着三十名蒙古士兵往那条大路驰马而去,怎地会没有马蹄印子呢,便冲着李致喊道:“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们往那条大路而去,定是你们没有看仔细。” 李致一阵大笑,转而喝道:“笑话,我们李家寨素以窥测探引闻名,若是真有人迹,又怎会发现不了,更何况,那条大道明明通往悬崖,乃是死路一条,你师父有那么傻,会将自己置于绝境吗?” 宗正完全被李致的解释震诧,心中复又泛起疑惑,不禁嘀咕道:“什么,悬崖,不是说再行一里便又有另一条岔路的吗?怎么会是悬崖呢?”宗正看着李致自信肯定的神情,觉着他所言不像虚言,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今日所有发生之事皆蹊跷得很,可是宗正仔细一琢磨,虽然未能参透当中细节,可是,心中已经明了,定是中山八狼在其中使了些阴谋诡计,而中山八狼的幕后主使乃是美人谷谷主,宗正立时觉悟:“不好,看来是美人谷谷主故意要将我置于死地,怪不得追我的人马如此之多,原来是全部奔着我来了。可是,谷主究竟为何要杀我呢?这趟任务我也完成的漂亮,并无过错啊。” 宗正对中山八狼背着自己使用的卑鄙手段和美人谷谷主欲置自己于死地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在心中感叹:“算计来,算计去,终究还是被谷主给暗算了。” 仔细想想,忽而又觉着哪里不对,心中又分析道:“不对,若是李致说的是实情,那么三十多个大活人怎会没了踪迹呢?如此多人从另一面围堵过来,中山八狼他们绝无可能正面躲避,若是隐藏于大路附近,而李家寨以窥测探引闻名,又怎会发现不了,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宗正凝蹙着脸,终究还是想不通。 看着眼前围困自己的各派中人,宗正知道眼下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若是美人谷谷主有心借中原武林之手诛除自己,那么仙婕的处境也自然微妙,还是要尽快将自己同中原武林的误会解释清楚,若是不然,怕难以杀出重围。 “我想,我们之间定有些误会,还请诸位明示,为何称我为武林公敌?”宗正大声说道,希望能够当着中人之面将误会解释清楚,也算了却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迷惑。 “为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事实清楚,铁证昭彰,容不得你狡辩.”尚有为厉声苛责道,并无要给宗正解释机会的意思。 “诸位皆是名门正派之人,若是凭着莫须有的罪名,便要对我大加挞伐,恐怕有违武林公义,这位前辈口中虽言事实清楚,铁证昭彰,可是眼下却并未指出任何让我心服口服的事实和证据,就此盖棺定论,恐怕不妥吧?”宗正见尚有为神色傲然,不肯给辩解机会,便想着以激将之法令其余武林前辈前来为自己说情。 少林的悲愤大师乃是出家人,最看重名节和事实,听到宗正所言,觉着甚合情理,便对众人说道, “诸位,贫僧以为此人所言不无道理,若是事实清楚,铁证昭彰,我们必要让他信服口服,如此也方能体现我们武林正派的侠义,不知诸位以为如何?”悲愤大师神色,脸色凝素,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有他出场,武林中人自然诚服, “那就有劳大师出面质询那贼人,好让他无话可说,心服口服。”尚有为言道, 有涯、孙承印等人亦微微点头同意。 悲愤便向众人鞠躬,行过佛礼,以示对众人信赖尊重的感谢,随即手持念珠,步履沉稳地上得前方,举手投足间让人隐隐诚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越理则越乱 悲愤便向众人鞠躬,行过佛礼,以示对众人信赖尊重的感谢激,随即手持念珠,步履沉稳地上得前方,举手投足间让人隐隐诚服。 悲愤望着宗正,语气平和地问宗正道, “既然如此,贫僧且问你,你可会万象派、宗剑派、和我少林派等多派的武功绝学?” 宗正有难言之隐,一时犹豫,并未作答,然,此举却难免被众人误解为心虚。 “还望据实回答。”悲愤复又语气凝重地说道, 宗正想着此番既是对质,便不能隐瞒,何况,已经用这几门功夫和对方之人交过手,怕是也瞒不住了,便坦言回道:“不错,确实如此。” “不错,你很坦然,第二个问题......”悲愤说道, “慢着,大师方才所问不知与事实和证据有何干系?”悲愤大师正要发问,却被宗正一语拦住, 对于宗正的反问,悲愤并未解释,只是安抚道:“莫急,贫僧问这个问题自然有贫僧的道理,还请施主先耐心回答完我这几个问题。” 宗正觉着眼前这位大师乃是出家之人,颇有尊仪威望,定然不会黑白不分,会为自己主持公道,便点头回道:“既是如此,那大师请继续问吧,我保证我所回答,句句实言。” 悲愤便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是否与蒙古人有勾结?” 宗正不明白悲愤大师的意思便疑问道:“何为勾结?” 悲愤大师并未解释,而是连问了三个问题, “贫僧且问你,你是否救过忽必烈性命?”悲愤大师询问道, “救过。”宗正直言相告,语气铿锵,毫无避讳。 “贫僧再问你,你是否在蒙古军中,为忽必烈办过事?”悲愤复又问道, 宗正想起近日所做之事确实是为了帮助忽必烈而做,便亦坦言道:“是。”言语间似乎未敢确定,少了些许肯定的语气,不过,还是大声地说出了‘是’字,众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很好,贫僧最后再问你,你的师父是否是蒙古人?你和你的师父是否杀害过我派中人?”悲愤在这个问题上连续发了两个疑问。 宗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之前就中山八狼是否是自己师父一事,自己怕越解释越糟糕,便委婉避开,如今,这个问题却狠狠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若是据实回答,则越发令人怀疑,若是稍有隐瞒,默认中山八狼是自己的师父,那便只会将误会推得更深,两相权衡,宗正决定还是据实相告,便回应道, “首先,我并没有师父,更莫提我的师父是蒙古人了,你们口中的师父,其实只是.......” 宗正讲到此处,忽觉不对,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中山八狼。 恰是这种犹豫让众人怀疑的目光睁得更为锃亮,不由得让众人对宗正就此问的回答产生怀疑。 悲愤望着宗正,期待着宗正的回答,宗正却不知此话从何说起,若是提到美人谷,揭穿美人谷的真实身份,且不说这帮武林中人是否相信,就仙婕的安危,怕是也没了保障。 一番深思,宗正决定还是隐瞒住此事,就此默认,不作回答,何况,此时回答亦是徒劳,定会让人起疑。 “不管怎样,他们确实杀害过你们的人,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这一点,天地为证。”宗正一脸诚挚地回答道, 孙承印则一脸不屑地回道:“有没有,你自己心中有数,反正我是不会相信。” 悲愤则一脸淡定,经验老道,资历匪浅的悲愤细细地望着宗正的眼神,忽而想到了一位故人,心中不免暗自疑惑道:“奇怪,此人怎会和他如此之像,尤其是那犀利的眼神,难道....不对,绝不可能。” 悲愤想到了宗正的父亲宗韦,他怀疑宗正就是宗韦的儿子,忽而又想起当年亲眼目睹宗韦抱着龙鳞之子跳下悬崖的情形,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细细揣摩着宗正方才的回答。 就在众人唏嘘之际,悲愤忽而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诸位不信,我信。”他语气沉稳,神色笃定。 众人目光聚于悲愤,悲愤解释道:“前几个问题,他皆未曾回避,而是坦然承认,这第三个问题,诸位觉得他还有撒谎隐瞒的必要吗?” 悲愤此言一语中的,立时引起众人思度,算是拉回了点人心的度疑,可是于宗正而言,却依旧不明白悲愤此话当中的深意,故而一脸迷惘。 “当年的武林恩怨已经过去两年有余,两年前,他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少年,又怎有一招杀害我非凡师侄和宗剑派步听话的功力?”悲愤继续解释道, 宗正听到悲愤所言,不禁更为诧异,非凡究竟是何人,步听话又是何人?这些都是一个个疑问。 而方才悲愤所说的这一点,童音立和尚有为立时便心有不服,尚有为当即向悲愤说道, “大师所言差矣,我和我童师兄与他交过手,此人功力不在我与师兄之下,不容小觑。” 悲愤听了尚有为之言,脸色微变,顿感诧异,“难不成如此年轻之人真有如此功力,这倒是罕有之事。”我且试他一试。 悲愤便运集内力,忽而朝宗正击去一掌,宗正正在思虑,来不及反应,便下意识地出手相接,两掌相碰,直把双方震开几步。 “大师,你这是作甚?”宗正望着悲愤,疑问道, 悲愤并未回答,而是一脸震惊,“此人功力远比自己要浑厚得多,看来尚有为所言确是事实,弟子尚且如此厉害,更何况是他师父,想来,各大门派高手失踪之事想必也与他和他的师父有关联。”悲愤心中暗想道, 想到此,悲愤方才对宗正的好感便一点点消逝,转而也起了疑心。 “我问你,我非凡师侄可是你杀害的?”悲愤转而厉声询问道, 宗正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回道:“非凡,我不认识此人。” 尚有为有些耐不住性子,便不耐烦地说道:“大师何需多费口舌,敢问天底下能够兼具少林、宗剑派及万象派等各门派武功绝学之人能有几个?” 尚有为一句反问直刺众人痛处,切中关切要害。 这一问倒让悲愤瞬间对宗正的好感不复存在,想起蒙古人多狡诈之徒,而与蒙古人打交道的汉人更是狡诈,悲愤便对宗正再无好感,何况宗正亲口承认救下蒙古漠南王,并为忽必烈办事,作为汉人,却甘心为蒙古人办事,其师父又杀害了那么多武林好汉,就冲着以上几条,宗正就已经是该死之人,悲愤转而对宗正没有了情面。 “大师,莫要再纠缠,那小子是在拖延我们时间,说不定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呢。”孙承印提示道,言语间似乎有按捺不住,要动手的意思。 “对,大师,我们还是早早除掉这个替蒙古人办事的叛徒,除掉这个武林公敌吧!”有涯亦附上一句。 说着,众人便有动手的架势,悲愤自知群情激愤,已经难以掌控局势,便转身对身后众人请求道, “还请诸位再让贫僧问上最后一个问题。” 众人看在悲愤大师的情面,便又忍住,安静地看着悲愤。 悲愤大师回转身子,询问宗正道:“阿弥陀佛,我少林寺悲清、悲凉和悲戚三位师兄和苦极师叔失踪多年,至今下落不明,贫僧请问宗施主,可知他们现在何方?” 极乐派有涯听到悲愤所问,忽而想到自己门派失踪的师兄弟,亦拿着拂尘上前喝道:“还有,我那无涯和余涯师弟现在何处?” 尚有为见势亦斥问道:“还有我那二师兄渠自成?快说。” 李家寨李致还有丐帮石忠烈亦相继喝问道, 宗正听着众人一股脑所问,听着众多人名,便愈发疑惑,今日本就发生了太多意外困惑之事,本想借着公开对质解开心中原有疑惑,不想,一番对质却引来更多疑惑,实则是对质未理清事情,反倒搅乱了事情。 望着众多人凶狠的目光,听着众多人的声声责问,宗正有些难以适从。 “众位所言,我什么也不知道。”宗正望着众人凶狠的目光,直接干脆地坦言道, 宗正的坦言此刻于愤怒的众人眼中却成了“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最后挣扎。 悲愤转而上前对宗正说道:“阿弥陀佛,既是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了。”说完便退开一旁。口中言道, “诸位,只需将他打伤即可,留下他一命,以便揪出他的师父,找到我们那些失踪的同门师兄弟。” 宗正见这是要动手的意思,便想着再行解释, “大师,你方才所问,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似乎众人丝毫不理会,拔剑的亦是拔剑,上前之人亦是缓缓上前。 尚有为和童音立持剑从右侧缓缓接近宗正,随后,宗剑派弟子将右侧缺口严严围住。 悲愤大师和孙承印从正面往宗正而去,其后的少林和万象派人马亦收缩了包围圈,纷纷上前几步。 有涯和断涯等人则手持拂尘从左侧靠近宗正,其后人马将自觉将左侧封死。 宗正的背后乃是百丈秃壁悬崖,前方、左方和后方皆被大批人马堵死,可谓毫无退路。 宗正看着六人缓缓向自己逼近,心中不禁感到一丝丝害怕。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猛虎败群狼 宗正被围于崖下,宗剑派、少林派、万象派、极乐派、丐帮、崆峒派和李家寨及白莲教等各大门派高手纷纷上前。 宗正眼见要遭到围攻,千钧一发之际,却无可奈何。 一阵清风吹过,吹拂着众人两鬓长发,童音立和尚有为处于顺风之向,两人衣袖飘飘,面露凶光。 转而,天上的太阳渐渐要逼近一朵淡黑乌云,天光逐渐暗淡下来。 整个崖底肃杀至极,宗正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惧,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尚有为最先出手,一个箭步便举剑自外而内朝宗正腹部砍来,宗正便飞跳而起,剑锋打在崖壁上留下一道印痕。 有涯见宗正飞身而去,手执浮尘飞身自上而下临空朝宗正头部劈去,此时童音立也举剑从底下飞身朝脚底而来,尚有为从左举剑刺来,悲愤大师从右击来一掌。 宗正见避无可避,只得使出万象气功,众人在空中不能逼近宗正,尚有为便对有涯等三人使了个眼神,四人便调运内力一起发功,宗正内力抵不过四人,随即万象气波得气圈被强势的功力袭破,宗正立时踢开脚下童音立的长剑,顺势往右躲开有涯的浮尘和尚有为从左而至的剑气,却因此中了功力深厚的悲愤大师一掌。 宗正前身伏地跌落在地,吐了一口鲜血,未及片刻,童音立随即又朝半躺在地的宗正刺来一剑,宗正以掌击地弹身飞起躲过一剑。 断涯从上往宗正腰背劈下浮尘,宗正双手向下,调转身姿,用脚踢开断涯,童音立见势飞身旋转从左侧直刺宗正身前膻中,宗正以左手撑地,右手使出‘佛海弹指’将童音立的剑尖弹开。 此时,有涯见机俯身用浮尘向宗正左手扫去,宗正左手用力蹬起身体,飞向崖壁。 孙承印便果断摘下几片树叶朝宗正射去,宗正在石壁上游走,一一躲过飞来的树叶,那些落空的树叶打在石壁上冒出几缕烟尘。 尚有为和童音立见宗正往左边石壁游走而来,童音立随即飞身上前攻上,尚有为留在地上攻下。 童音立和宗正贴着涯壁互相打斗,童音立朝宗正脸部刺去一剑,宗正头往外偏移躲过一剑,童音立顺势欲朝外往下削去,宗正立时双手抓住童音立手腕扣在涯壁上,童音立便用左手朝宗正左肩击去,宗正腾出左手抵住童音立左手,随即童音力挣脱右手,再次举剑从涯壁往外欲朝宗正腰间砍去,宗正用左手击打了童音立一掌借力往涯壁右侧而去,童音立再次砍空。 悲愤大师见宗正往右而来便飞身上前贴住涯壁,用右手朝宗正胸前击去一掌,宗正侧身背贴涯壁,悲愤一掌从宗正身前击空,转而悲愤以掌换拳,拳背朝宗正腹部击去,宗正立时右手抓住悲愤手腕,左手抓住悲愤手臂,悲愤欲用左手朝宗正再击一拳,宗正用左手朝石壁方向按下悲愤手臂,悲愤受力弹回涯壁,以背贴着涯壁,悲愤便右手用力往宗正腹部而去,宗正死命抵住,两人一时都被互相制衡着。 这时童音立从左向宗正刺来一剑,宗正奋力挣扎欲躲开此剑,奈何悲愤力大无穷,死死抵住宗正。 眼看长剑就往腰间而来,宗正挥起右腿踢开童音立剑尖,失去右腿支撑,宗正跌落,悲愤被拽住一齐跌落,悲愤和宗正同时释手,二人落在地上。 宗正立时贴住涯壁,尚有为便从左刺来一剑,童音立自上而下击来一剑,悲愤便从右打来一掌,宗正只能用手抓住尚有为的剑身,往左冲去,悲愤大师使得是大力金刚掌,一掌落空打在涯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宗正抓住尚有为利剑,手上鲜血直流,尚有为当即用力刺去,宗正死死抓住剑身往侧后退去,这时,悲愤从右再次击来一掌,打在宗正右肩,宗正顿时右手乏力,压下剑身,尚有为便一剑刺入宗正腹部。 宗正感到腹部疼痛不堪,手中依旧抓住尚有为长剑,防止他刺得更深。 尚有为见长剑死死被宗正扣住,便朝宗正腹部踢了一脚,宗正退了几步,口吐鲜血不止,手上也是鲜血淋漓,忽而又感到右胸疼痛不已,右手已经麻木。 宗正当即用左手点住自己身上止血的几个大穴。 尚有为和童音立并未停歇,趁宗正吐血之时又从左朝宗正左右胸各击去一掌,有涯也朝宗正背上击去一拳。 三人重重打在宗正身上,并同时撤开掌拳。 宗正随即朝天喷出殷红的鲜血便跪倒在地,众人见此情形,方才停住,不再上前攻击。 悲愤道:“此人中我大力金刚掌在先,后又连捱两掌一拳,就算内力再强,也决计熬不过三天,我等出手过重了!” 宗正嘴角,身上全是鲜血,呼吸急促,手指颤抖,他的眼里噙着泪水,此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想到了仙儿,这个在世上他唯一牵挂的人。他用尽最后力气缓缓爬向涯壁,地上留下一道血痕和爬行的印迹,宗正背靠着涯壁坐在地上,眼里开始出现幻觉。 他看见仙儿穿着白色的衣裙,还有临走前送给他的白色狐衣,缓缓地走来,伸出了纤白的手。 宗正想着便也伸出了手,那双沾着灰尘滴着鲜血的手在风中颤抖着,宗正仿佛抓住了仙儿的手,他开心极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众人在旁,看着宗正,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悲愤大师觉得眼前之景有些凄惨,心里不觉生出一丝丝愧疚,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宗正幻想着仙儿拉着自己奔跑在仙草林上,于是挣扎着站起身子,往人前艰难地地走来,口中滴着血低声喊道:“仙儿,仙儿。” 其实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众人的存在了,眼前只有仙婕的身影。 丘见宗正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想到方才被宗正一脚踢飞,便余气未消,提脚便朝宗正狠狠踢去,宗正摔倒在地,这一脚把宗正打回了现实,宗正爬起坐在地上,眼前开始变得清晰,口中再次喷出鲜血。 宗正扫视了一遍眼前之人,弱弱地说道:“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宗正复又舛集力气声嘶力竭地责问道。 断涯面露愧色道:“我们众多高手对付如此一个年轻人,本已有违侠义公道,如今他已经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悲愤道:“阿弥陀佛,断涯施主所说极是,老衲出手过重,罪孽铸成,现下已是万分后悔,老衲恳求各位,看在老衲的份上莫要再动手为难了。” 断涯和悲愤所言除了对自身以多欺少的愧意,又有对丘方才趁人之危的苛责,更有发自内心的请求。 尚有为说道:“趁着他还有命,必须赶紧问出失踪同门的消息才是。”尚有为说着便往宗正走去,口中言道:“小子,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便不会再为难于你。” 宗正并未理会尚有为,而是心执一念:“仙儿还在美人谷等着我回去,我不能死在这个地方,临死前,我定要再看仙儿一面。对,仙儿,仙儿。” 忽而,一声马鸣,一匹黑马径直往人群飞奔而去,众人见势不得不让开一个通道,让那匹黑马跑入, 那黑马一路直闯,进入人墙之中便停在宗正身前,宗正看到正是自己当日放生的那匹老马,便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马背,紧紧抓住缰绳后便晕倒伏在马背上,众人怕宗正逃走便举剑围住黑马。 那黑马眼中映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后腿刨着地上的泥土,嘶鸣起来,众人提剑慢慢踱步向前。 尚有为忽而想到一个主意,便对众人说道:“此马颇有灵性,竟然识得主人,前来救驾,既然那小子已经晕死过去,我们莫不如跟着这匹有灵性的黑马,说不定能够找到他师父的居所。” 有涯和悲愤深表赞同,众人也觉此计甚妙,便纷纷赞同。 “快,让开一个通道,让那马儿离开。”尚有为随即喊道, 未等众人让开,那黑马便往右侧薄弱之处径直冲去,待至右方斜坡小径,便临空跃起,硬是往陡峭不堪的石路上挣扎而去,驮着已经昏死的宗正消失在密林之中。 众人正待要追,有涯当即拦住道:“莫追!” 忽而来到右侧边上,指着一块写着“进有盘古群峰,死无葬身之地”两列竖文的石碑道:“此林正是盘古群峰,进者必死无疑,我们也不用追了。” 尚有为冷冷说道:“如此重伤,量他也活不过几日,只可惜未能揪出他背后的师父。”尚有为不免又叹了口气。 悲愤则惋惜道:“此子内力深厚至极,只是不擅运用,年纪轻轻尚能如此,以后更是不可限量,只可惜误入歧途啊。” 童音立宽慰道:“不管怎样,我们总算为武林除去一害,只是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甚是遗憾,事已至此,师弟,我们就此离去吧。”说罢二人便拜别众人,纵马离去。 随后各派人士皆先后离去,一阵风吹过,地上的黄沙覆盖了众人的脚印和宗正的血迹,只余涯壁上深深的一个掌痕。 那老马驮着宗正爬过一段陡峭不堪,岩石林立的山路后,进入了盘古峰深处。 山中烟雾缭绕,无半点鸟鸣之音,马蹄踏过之处尽皆骸骨。 老马漫无目的,只是这样一路往前走着,走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奸计终得显露 鄂州城外的蒙古大营,白旗迎风飘飘,白色布条迎风飞扬。 城内城头之上立有一人,雄姿英发,身负盔甲,胡须斑斓,他立于城门正上高台,迎着微风,发丝飞扬,好不威武。 此人便是宋军之中有名的大将吕文德,以抗击蒙古军侵略起家,亦以此闻名。他十七岁便从军抗蒙,长期居于抗蒙前线,三十多年军旅生涯铸就了他的威名和地位。 蒙哥开春攻伐四川之际,他临危受命,被封保康军节度使,四川制置副使兼知重庆府,并总领四川财赋,权利极大。 吕文德受命后,先后打通蜀道,增援钓鱼城挫败蒙军水军进攻,战功赫赫,随着蒙哥猝死,合州之危解,他便受命增援鄂州。 吕文德与贾似道关系密切,时贾似道受命节制两广人马,统领鄂州战局,因为他乃是文臣之由,故而配置起将领不免有失妥当,军中许多将领心有不服,贾似道调度起兵马亦措置乖戾,军中高达和曹世雄便是最为反对贾似道的代表。 在此情形之下,吕文德却率先表示支持,逐渐压住局面,为此,贾似道还特为感激。 吕文德此举甚是精明,他心知自己军功再大,也不过是游离朝廷之外的武将,他身后背负着吕氏家族的兴旺,若无朝中得力权臣相助,吕氏家族难以保得长时期的兴旺,而贾似道乃是朝中文臣,若无朝外有军威的大将支持,自己也难以取得更大功绩巩固自己的地位,故而,两人便默契地成为内外相互援引的盟友。 接到增援鄂州的命令后,吕文德便持观望态度,他带着军队暗中守在鄂州城外不远之处,为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等到鄂州城万分危急之时再出手,如此方能让贾似道铭记自己的恩情。 那夜张禧带着其子张弘纲猛攻鄂州,情势便是万分危急,贾似道在城中惶恐不已,恰是在此关键时刻,吕文德率兵赶至,杀得张禧措手不及,故而张禧才受到重创,不得已领兵撤退。 此事,忽必烈并未怪罪宗正的提议,因为忽必烈心知乃是自己的疏忽所致,低估了敌人,加之之后宗正又救回张禧一命,便无过多猜疑。 吕文德望着城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忽而,其弟吕文焕上得前来,问道, “大哥在想什么呢?” “今晨,探子回报,蒙古军全军上下挂满了白旗和白色布条,似乎军中有人离世,我正在揣测究竟是何人。”吕文德回复其弟道, “会不会是前几日被我们用箭射伤的张禧,他身上中了好几箭,怕是活不了吧!”吕文焕暗自猜度道, “张禧自那日重伤已经有好些日子,若是不治,也该是前几日之事,应该不是他。”吕文德经验老道,立即否定。 “那又会是谁?”吕文焕一脸疑惑。 “今晨,我向丞相谈及此事,丞相似乎有所隐瞒,而且近日,他的行踪很是神秘,却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吕文德对其弟说道, 吕文焕听着其兄所言,忽而想到前日深夜看到贾似道同高达带着兵马趁着黑夜悄悄出城之事,便如实告知吕文德。 吕文德听后一阵纳闷,故而问道:“丞相不是一向和高达不和吗?怎会随他一同带兵出城,你没有看错吧?” “虽是夜里看到,可是我却看得真真切切,绝对是丞相和高达一起。”吕文焕语气肯定,一脸笃定。 吕文德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涌起疑惑,暗自嘀咕道:“此时正是和蒙古军对峙之时,我军一直坚城闭守,蒙古军巴不得我军出城与他们对战,丞相应该深知此理,为何却还要深夜和高达领兵出城呢,他们出城究竟做了些什么。” “文焕,你去给我把高达将军请到这来,我有话要问他。”吕文德忽而想起些什么,随即吩咐吕文焕道, 吕文焕应承后随即离开城楼,去寻高达。 吕文德望了望天上的云彩,伸出右手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吹来的凉风。 过得一刻,高达便步履沉健地来到城楼之上,见到吕文德,便拜见道:“末将高达拜见制置使大人,大人唤我不知所谓何事?” 吕文德便直接问道:“前夜里,丞相是否和你一同出城了?” “是。”高达语气浑圆,答得干脆利索。 “所为何事?”吕文德复又问道, 高达据实回禀道:“丞相告知,得到可靠消息,蒙古军中大将张柔及其儿子张宏彦会在风华寺出现,他已经事先命人在风华寺周围埋好炸药,命我带兵随他前往,一同诛灭蒙古大将张柔父子。” “原来如此,那结果如何?”吕文德询问道, “自然是点燃了炸药,将张柔父子炸死了。”高达冷冷回道,言语间并无欣喜之意,倒是满腹牢骚。 “哦!原来是张柔父子去世了,怪不得蒙古军营到处挂着白旗,飘着白色布条呢。”吕文德当即醒悟,转而看到高达不屑的神色,一时不解,细细推敲,便揣摩出了当中端倪,也明白了丞相相为何要同高达前往,无非是想在高达面前立下军威,以此震慑高达,故而,高达方才回答问题,亦是满腹怨怒。 “那自风华寺之后,将军可见到丞相去过哪些地方吗?吕文德复又问起, 高达并未思索,而是当即回道:“吕大人应该清楚,我与他素来不和,哪里会关注他去了哪里。” 听到高达所言,吕文德方才意识到这回事,便觉着有些白问了, 高达仔细想了想当日的情形,忽而记起些什么,随后又突然警醒道:“哦,我记得,当日从风华寺下来后,他好像命我带领兵马先行回去,自个带着一队卫兵往西北方向而去了。” 吕文德听完高达的话,沉思了片刻,回复高达道,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高达随即告辞退下。 吕文德是个精明之人,细细沉思,便觉当中有所不对劲,忽而眼睛一亮,边转身离开城楼,往兵库房而去。 兵库房典司见到吕文德气势滔滔而来,赶忙上前拜见道:“拜见制置使大人,不知大人来兵库房所为何事?” “典司,我问你,近几日,兵库房可有火药运出?”吕文德问那典司道, 典司当即回道:“没有。” 吕文德望着典司,语气苛重地问道:“典司确定没有?” “兵库房乃是军中重地,所有兵器火药的拨付均有记录和印鉴,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查记录即可。”说着便请吕文德往内房走去。 吕文德便跟在典司后方来到储存案卷的内房。 “大人稍候。”典司说道,随即从最边上的架子上取下一本书册,翻到近几日的兵器调拨记录,递予吕文德。 吕文德从典司手中接过书册,连续翻动了几页,确实未见有火药调出的记录,不禁心下一沉,眼眶微缩。 随即将书递还典司,急匆匆往门外而去,随后直奔贾似道的居所。 吕文德来到贾似道在鄂州的临时府苑,气势汹汹地往府里而去,却被守卫大门的四名府兵拦住道:“吕大人,宰相大人现在不见客。” 吕文德望着四名府兵,斥骂道:“大胆,你们几个狗奴才竟敢拦我。”随即直接硬闯。 四人畏惧吕文德,便不再相拦。 吕文德快步走入府内,直奔厅堂,贾似道的管家见到是吕文德前来,立时上前拜见。 吕文德并无心情理会那管家,而是直接走入厅堂,四下搜索查看。 “吕大人这是要干嘛?”管家跟着吕文德走来走去,不明白吕文德究竟欲意何为,便问道。 吕文德没见着贾似道便问管家道:“宰相大人呢?” 管家嗫嚅道:“我家大人他,他出去了。” “去哪了?”吕文德厉声问道, “这个...”管家犹犹豫豫,畏畏缩缩。 “快说。”吕文德大声喊道, “我也不知道,我家大人并未告诉我。”管家回道, 吕文德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衣袖,生气地走出门外。 午时过后,,本是晴朗的天气,忽而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乌云,继而狂风大作,天气顿而大变,下起瓢泼大雨,偶尔伴着几声沉闷的惊雷,让人甚是诧异。 狂风暴雨下,三十名蒙古兵骑马直往蒙古营门而去,身上全部湿透,领头之人进入大营,下得马后,未及换衣便直往张弘纲营帐而去。 张弘纲见到那领头之人,随即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那领头之人告诉张弘纲,他们压根就没有见到梅少侠。 张弘纲怒骂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就没见到梅少侠?” 领头之人解释道:“依着梅少侠的嘱托,我们来到西焦山下的岔路口等待一个叫老二的人,随后按他的吩咐行事,我们见到那个人,对过口令后,他便命令我们在西焦山等上一天,待到今日午时便返还大营,别的吩咐没有了啊!” 张弘纲听完,一阵疑惑,便又问道:“那在西焦山,可有何事发生?” 领头之人摇头回道:“无事发生,一直风平浪静。”雨水顺着他两侧的发辫滴落在已经湿透的衣服上。 张弘纲一脸迷惑,见领头之人身上湿透便淡淡回道:“既然是梅少侠的吩咐,那就算了,你下去吧!” 那领头之人便即刻退下,张弘纲心下暗自疑惑,若是让三十名蒙古士兵在西焦山待上一天,那么自然有其中的缘由,可是为何西焦山没有什么动静呢,张弘纲不禁感到奇怪,一时不知何解,想着既是完全依着梅少侠的吩咐行事,便也没有过多追究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兴师问罪而去 雨一直下个不停,雨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地面的泥土,冲刷着地表的秽物。暗黑的天空偶尔一阵闪电,划过那风云飘忽的天际。 中山八狼的老大在离蒙古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客栈焦急地等待着老二的消息,雨水渗透屋檐,从房顶的凹槽处倾泻而下,形成几股水柱,那水柱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老大看着外面斜刮的风雨,听着啪啪的声响,不禁有些不耐烦。 按照老大和老二的约定,今日午时在此地汇合,可是,老大从午时一直等到未时皆未见到老二和其余兄弟的踪影,心中不免越来越急。 老三和老五已经混入蒙古军营暗中继续保护忽必烈,随同老大一起的还有老七,老七见雨势瓢泼,便说道:“会不会是二哥因为大雨耽搁了行程,我们再等等吧!” “不可能”老大当即否定,“你二哥的性子,我最清楚,他从来都是准时赴约,只有提早,从未延迟,何况现在都过去一个时辰了。” 老七觉着老大所言确实如此,亦不免也开始担心起来。 二人从午时一直等到未时,又从未时等到入夜,可是仍旧不见老二和其余几位兄弟的踪影。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入夜方才停歇。 待雨停歇后,老大和老七仍旧未见到老二的身影,便又耐心地等了一个时辰,老大越等越觉着事情不妙,暗自揣测道:“按着老二的行事风格,就算不能及时赶到,他也会事先飞鸽传书提前告知,如今已经足足过去好几个时辰了,难不成遇到什么意外了。” “老七,我先过去接替老三和老五,你先在此等着,待老三和老五过来,你叫他们二人在此继续等候老二消息,随后你再过来。”老大见时间已经不早,到了轮值的时间,便吩咐老七道, 老七应承后,老大便换上一身蒙古兵的衣裳,随即快速往蒙古军营而去。 大雨停歇后,贾似道与刘秉忠暗中谈判亦悄悄自隐子坳归来。 贾似道归来后不久,吕文焕便急匆匆赶来告知。 吕文德便命吕文焕带上得力精兵往贾似道府宅而去,命其带兵隐伏门外,听到里面有动静方可领兵进入,如若不然,则一直按兵不动,若是过了一个时辰,见着自己还未出来,不管有无动静都直接冲进府中。 吕文焕虽然不知吕文德究竟何意,但心中清楚自有大哥的道理,便领命离去。 吕文德则带上几名贴身卫兵往贾似道府宅而去。 贾似道刚入府中,管家便上前说道:“老爷,晌午时分,制置使吕大人曾来过府中,底下的人未拦住,他便进了这府中。”管家神色凝蹙,怕贾似道责怪,便低着头。 贾似道心下抱怨道:“该死,都是这突来的大雨耽搁了行程。” 正要责怪管家之事,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随即便看到吕文德带着几个卫兵闯入府中。 “吕大人带着卫兵来到我府中究竟想干什么?”贾似道见着吕文德无礼硬闯便声色严厉地说道,管家随即退到一旁。 “我有急事想找丞相大人,可是大人门外那帮人拦着不让我进,我便只好带上几个卫兵硬闯了。”吕文德并未拜见,脸上毫无惧意,凛然说道, “吕大人说有急事找我,究竟是何急事?”贾似道貌似恭谨地问道,实则心虚得很。 吕文德下意识地望了下四周,说道:“大人难道要我在这里说吗?” 贾似道随即请吕文德往内房走去,并命管家赶紧上茶。 吕文德叫手下几个卫兵在门外等候,并下意识使了个眼神。 进入内房,两人坐下,贾似道便问道:“吕大人找我究竟有何急事?” “今天,我听探子来报,说蒙古军全军上下挂满了白旗,好似军中有重要之人离世,却不知究竟是何人?”吕文德浅浅暗示道, 贾似道并未坦言相告,而是干脆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吕文德暗想道:“果然是老狐狸,尾巴藏得够深。” 为了进一步提点贾似道,吕文德便提议道:“不管是谁离世,皆是军中重要之人,大人,我们莫不如趁此机会带兵夜袭?” “不可!”贾似道立即否定。 吕文德好奇地望着贾似道,贾似道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太过紧张,便又解释道,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蒙古军很是狡诈,我是怕当中有诈。” 贾似道的说辞很具说服力,一时让吕文德不知如何判断,便又附上一句道, “可是,我已经命人准备夜袭蒙古军了,此刻,大军正在路上了。” 贾似道立即脸色大变,喝斥道:“什么,快,赶紧命人撤回。” 吕文德看着贾似道的脸色便已经揣测出了七八分。 “大人,为何如此紧张?”吕文德反问道, 贾似道被吕文德的反问问得有些心虚,轻声解释道:“我是怕中了蒙古军的埋伏,白白断送我军士兵性命。” “我已经见过高将军了,他告诉我前夜里你和他一同去了风华寺。”吕文德顿住一会,眼里闪过一丝笃定,继续说道:“那蒙古军中死的人应是张柔父子吧?” 贾似道听到此问,便知道了吕文德的意思,随即不再掩饰,坦然回道;“吕大人今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吧?没错,确实如此。” 管家端着茶水来到二人之前,将茶杯置于小台之上。 “恐怕,大人除了这事,还有更大的事情瞒着我吧?”吕文德端起茶杯,淡淡说道, 贾似道端着茶杯正待要饮,听到吕文德此言,不禁心中一紧,放下了手中茶杯,问道, “吕大人此话究竟何意?” 吕文德亦放下手中茶杯,神色严肃地问道:“大人心知肚明,敢问大人如何得知张柔会在风华寺出现?” “我自然有我的眼线。”贾似道随即接上,言辞间大有不客气的态势。 吕文德自然也不示弱,亦立即补上一问, “那好,请问大人,张柔是怎么死的?”声音略微低沉。 “当然是被我用火药炸死的。”贾似道神色傲然地回道, 吕文德冷笑了几声,“呵呵,炸死的,敢问大人的火药从何而来?我可听说风华寺被夷为了平地,那火药的量应该不小吧?” 贾似道复又辩驳道:“当然是兵库房拨付的了。” 吕文德当即往台桌上狠狠拍去一掌,桌台发出‘嘣’的声音,将台上杯子直接震翻,那茶水流过台面,滴落地上,溅起微微水花。 贾似道被吕文德突然的激动微微吓到,呆呆地望着吕文德。 吕文德一脸愠怒,“我可是问过兵库房的典司,查过记录本,这几日根本就没有火药拨付的记录。” 贾似道听到吕文德调查到了火药一事,不禁有些犯怵,心里发毛,心中揣测着吕文德是否知道自己暗收贿赂,私下与蒙古人议和之事。 “总之,蒙古军的大将张柔是被我们宋军炸死了,于大宋而言,这就是大功一件,至于火药之事,都是细节,有什么可追究的吗?”贾似道缓过惧蹙,转而淡定地说道, 吕文德此刻已经猜到贾似道已经暗中和蒙古人有所勾结,故而,这几日蒙古人丝毫未有进攻之意,一切都很太平。他见贾似道百般遮掩,尽力辩驳,毫无坦白认错之心,便直接点破道, “你是不是在暗中与蒙古人勾结?”吕文德声色恺昂,颇为震怒,丝毫不顾及贾似道是丞相的身份。 在吕文德心里,他把国家看得很重,为人颇为忠义,最恨蒙古人,虽然有心为了家族兴旺而想与贾似道有所关系,但是贾似道暗中与蒙古人勾结一事实在触碰到了吕文德的底线,故而,吕文德便毫不顾忌了。 贾似道被吕文德此问怔住,“不好,看来已经被吕文德看穿了,此事若是由他禀报皇上,怕是大为不利,我该如何是好?”贾似道心中暗自琢磨着。 “身为大宋之臣,领的是大宋的俸禄,应思为大宋子民谋福利之事,而不是像你这般成为叛徒。”吕文德苛责道, “你住口,本相行事自有本相的道理,我怎么就和蒙古人勾结了?怎么就成了叛徒了?我无非就是答应了蒙古人和谈之事而已,用得着你在本相面前如此指责吗?”贾似道再也忍不住,摆出了丞相的架子,声声诘问为自己辩解道, “和谈?和谈乃是国家大事,怎可由你一人做主,你这分明就是勾结,是卖国行径,休要狡辩,待我明日即上书告知皇上,看你如何交待?”吕文德丝毫不妥协退让,架势凌人,一时激动,便站起身来,指着贾似道苛责道, “你有何证据?不要凭着自己的猜测就血口喷人。”贾似道指着吕文德大怒道,神色沉厉威严。 “你以为你与那刘秉忠在隐子坳暗中勾结之事无人知晓吗?”吕文德亦神色昂扬,立即还击道。 贾似道听着此话,立时不再发声,心下当即乱了分寸,赶忙喝令道:“来人。” 随即内房便涌入大批士兵,纷纷持刀相对。 吕文德带来的几个护卫见势提前赶到内房,将吕文德围护住,亦持刀对峙着,局势一时紧张起来。 “怎么?丞相要杀我灭口吗?”吕文德抽出身上宝剑,口中叱问道,脸上毫无畏惧,大有随时准备反击的意思。 “我是当朝宰相,受命统领鄂州之战,如今在鄂州,还是我说了算。”贾似道站起身子,声言犀利。 “给我上。”贾似道随即命令道,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欣然结友而归 贾似道随即命人上前,欲杀人灭口,封住吕文德进言圣听的机会。 吕文德大喊道:“慢着!” 贾似道的府兵复又收住,不敢轻举妄动。 “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瞒得过天下人吗?我弟弟吕文焕午时可是领着一大队人,在隐子坳的背面坡地上亲眼看到你与那刘秉忠暗中商议赔款割地之事。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就敢贸然进府,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命我弟弟吕文焕调集兵马围住了府宅,倘若我不能安然出去,后果,想必宰相大人应该清楚。”吕文德对贾似道说道,并无畏惧之意,神态郑然自若。 贾似道心下一沉,便命一卫兵出外查探,过得片刻,卫兵便低声附耳向贾似道回报,贾似道听后脸色一阵难看。 “你们下去吧!”贾似道随即做了个手势命所有卫兵出去,转而对吕文德好声好气说道:“吕大人,误会,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 吕文德见贾似道率先妥协,亦命手下人出去,将手中宝剑收回剑鞘之中。 待所有人一一出去,贾似道便客气地请吕文德坐下,态度亦有所变化,没有了之前的架势。 吕文德稍稍退回原座,满脸愠色。 “我接到圣上任命之时,众将以我文官出身而领武职之事,心有不服,记得正是吕大人你率先支持,才让我后续进展顺利,说到底,我心中对吕大人是感激的。”贾似道见来硬的不行,转而想到用点软的,便想着先以之前的事作为引子压下吕文德火气。 吕文德听此,果然心气稍和,脸上的怒气微微消去,可是私下与蒙古人谈判便是卖国,这一点吕文德还是不能容忍,便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坐视你卖国而无动于衷。” 贾似道听着这口气,想起吕文德的家族背景和其个人的精神情怀,便有了说服吕文德的主意,随即辩驳道, “吕大人怕是对我有所误会。” 吕文德露出鄙视的眼神回道:“我倒要听听,这当中有何误会?” 贾似道便一脸无辜地说道:“事情并非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并没有卖国,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为大宋臣相,如此受圣上倚重,我怎么会做出卖国的事情呢?” 吕文德听到他这番说辞,倒是没有了之前那般针锋相对的心态。 贾似道神色安然,语气沉痛地陈辞道:“自大宋立国以来,北方便先后历经辽、金和如今蒙古的侵略,哪一次大战不是以和议结束,哪一回不是都割地赔款,这一点,吕大人行伍出身,应该比我更为了解,大宋自靖康之耻虽有短暂中兴,却依旧国力羸弱,此次蒙古军倾巢出动,全力进攻我大宋,攻势凶猛,这些,大人都看在眼里,蒙古人向来都是不战则已,一战便要有所获,不然绝不罢手。此次我受命之初,圣上便早有暗示,若是蒙古人能够停战议和,自当好好洽谈,能够不动武便是最好的法子。” 吕文德看着贾似道的神色,没有了之前的冲动,倒是对贾似道所言有所感慨,弱弱问道, “圣上真的有此意思?” 贾似道见吕文德有点相信便趁势激道, “若是吕大人不信,自可将事实禀报圣上,我绝不阻拦,看看圣上究竟会不会将我罢相,打入天牢,按卖国之罪诛我九族?”贾似道神色泰然,语气恺昂激烈,丝毫无所畏惧。 吕文德看着贾似道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摇摆。 贾似道便又又趁势附道, “我乃是一朝臣相,乃是朝中重臣,主理国家大政,大人说到底仍是朝外的藩将,许多事情,我知道,大人却不知道,也不能知道;所谓在朝方能直达圣听,更能明圣意,所以,对于君王之意,大人难道自认为还要比我更懂?” 贾似道此语甚是歹毒,借着朝内重臣的身份,借着圣听圣意忽悠欺骗吕文德且不论,还刻意用朝内朝外等字眼刺激吕文德痛处,令其不得不在相信之余,多出渴求贾似道在朝内庇护的心思。 吕文德听完贾似道所言,不禁细细思量,暗自权衡,忽而想到方才贾似道动武欲诛除自己之事,又觉不对,便又大声责问道, “那为何大人不直言相告,却要杀我灭口?” 贾似道早已想好应答之话,随即回道:“吕大人此言差矣,其一,和议之事虽历来有之,却终究是帝王之耻,圣上虽有此意,却怎会随意告知,我若非朝中丞相,圣上又怎会授意暗示,我又岂敢私自担当,毕竟关乎帝王颜面和史书评判,所以我才隐瞒着不肯直言相告;其二,大人功勋卓著,乃是圣上倚重之臣,我从未想过要杀大人,方才,一直是大人私自以为我要杀你,我可未从未提到要杀你的字眼,再说,就算我真的有心通敌卖国,欲杀你灭口,那对于你这个军中重臣之死,我又怎好交待;方才大人言辞激烈,丝毫对我这个丞相无所敬重,所以我心中恼怒,一时心急,想要教训你一番。” 吕文德听着似乎有理,却发觉关于杀人灭口一事的解释未免过于牵强,便直言道:“丞相虽未明言要杀我,可是看着架势却分明不是教训那么简单,教我如何相信你?” “大人自闯入我的府中便一直对我抱着愤怒的情绪,言语又如此犀利,一口一个‘勾结’,一口一个‘卖国’,丝毫不冷静,我就算有心直言相告,恐怕大人亦不会静下心听我分辨,亦不会相信我所言,我只有让人先制住大人,让你冷静后,我所说的话,大人方能听进耳,故而才要动武。何况,此事不宜张扬,大人声音洪亮,我唯恐更多无关之人知晓此事,有违圣心,故而才出此下策,那也是不得已。” 吕文德听着贾似道进一步的解释便又觉着有那么点道理,便没有细究了。转而致歉道, “既是如此,丞相请恕我无礼之罪。” “无妨,只是,此事关乎帝王颜面,还请大人切莫声张,若是此事流传出去,让圣上难堪,恐怕你我皆吃不了兜着走。”贾似道此话表面上恭谨客气,实则暗藏心思,无非想以宋皇压住吕文德,用心险恶。 “多谢丞相提点,自当守口如瓶,不再提起。”吕文德一脸严肃地保证道, 贾似道听到此话,心下大安,总算过得吕文德一关。 “只是,张柔将军之死,我尚有不明,丞相可否一解?”吕文德想起自己心中仍有一个疑惑,便趁机问道, 贾似道见吕文德已经相信自己,便也不用再为此事遮掩,便如实说道, “时下情势,你也清楚,蒙古的漠北王阿里不哥和漠南王忽必烈正在为汗位争斗,张柔乃是漠北王派到忽必烈身边的奸细,被忽必烈发现,忽必烈碍于他们父子在军中的地位,便想借我们宋军之手除掉这对父子,一来平息他在军中的威望,二来,不会让漠北王产生怀疑。所以,忽必烈设了一个局,叫我们配合,如此也能减轻和议的条件,我想着,这张柔无论将来为谁所用,都必会对我们大宋颇为不利,加之又能杀掉他来减轻蒙古对我大宋谈判的压力,便答应了。” 吕文德知道张柔的厉害,不禁疑惑道, “这张柔素来和漠南王忽必烈来往密切,又怎会是漠北王的人呢?” 贾似道回复道:“值此争汗之际,谁又能判断究竟是不是奸细,不过,这忽必烈也是够狠的,那炸药瞬间就将整个风华寺夷为了平地,张柔父子躲进寺内,怕是尸骨无存了,忽必烈假意为其举办丧事,无非也是为了遮掩,以防漠北王起疑。” 吕文德听着贾似道的分析,深觉有理,可惜,他不知道,此话亦是刘秉忠说给贾似道听的,两人竟都信了。 贾似道忽而想起吕文德的家族,想起他在自己任命之初的示好,不禁想到了吕文德的用意和痛处,一直未曾好好感谢,便想着趁此机会与吕文德达成默契,形成朝内朝外的联盟,以保自己在朝中地位和吕文德家族长期兴旺,各取所需。 趁着这个时机示好,就算将来暗中议和之事败露,吕文德亦会受到家族束缚而有所顾虑,贾似道想到此,便咳嗽了几声,说道, “据我所知,吕大人满门英豪,你的几个弟弟吕文信、吕文焕和吕文福皆有军功在身,实在令人艳羡敬佩啊!” 吕文德谦虚道:“丞相过誉了。” 贾似道复又问起道:“吕大人的几个弟弟都是朝外藩将,可有什么亲信在朝内任职吗?” 吕文德被贾似道所问点中心中痛处,不免有所无奈,淡淡回道:“实不相瞒,还真没有。” 贾似道想着若能与如此这样的武将家族结成联盟,他日纵横朝野自不在话下,便对吕文德委婉提道, “此番,我受命统筹鄂州战局,自朝中出来,便深深感到,若是没有朝外得力之人扶助,很难在朝外主事,我想,这朝外大臣回到朝内,怕是也会有我这种遭遇吧?” 吕文德乃是精明之人,贾似道此言暗含的深意,他一听即明,想到若能与贾似道达成默契,在朝野内外相护支持援引,必能保得家族的长期兴旺,之前对贾似道的支持便就暗含此意,只是当初贾似道并未有所回应,吕文德为此还烦忧了好几天,如今,贾似道委婉提示,不禁心下暗喜道, “不知丞相大人可否愿意和我成为挚友,将来也好在朝内外互相帮衬,如此便能避开丞相所说的那些个遭遇?” 贾似道见吕文德有此意思,便爽快答应道:“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 两人就此达成默契,想着时间已经不早,一个时辰的时间也快到了,吕文德担心停留过久,吕文焕便会领兵冲进府苑,便告辞离去。 贾似道亲自相送,直把吕文德送到府外,随后便返回府内。 吕文焕见吕文德出来,便领着几个卫兵上前接应,看到吕文德一脸欣喜,不禁有些纳闷,进入府门之时尚是怒气冲冲,气势汹汹,可是如今出得府门却喜气洋洋,态势和和;便问道, “大哥,你到丞相府中究竟来干什么?” 吕文德并未回答,而是叫吕文焕赶紧领兵回去。 进得府门本是兴师问罪而去,如今,出得府门便是欣然结友而归,不禁让人感叹贾似道的精明,吕文德的势利,更让人感叹南宋的官僚陈腐之气。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神秘制药老头 鄂州城下过雨后,清风袭来,空气格外清新,夜空虽无星宿,除了偶尔一两朵黑色云翳飘过,却是异常澄明, 远在千里之外的美人谷未曾下雨,夜色一如往常那般透亮,仙婕这几日皆是睡不安稳,她总感觉心慌,亦道不明是何原因,总觉着有不好的预感。 仙婕想到,自己身处美人谷,并无性命之忧,而正哥哥远在世外,定是为谷主办些性命攸关之事,这几日皆有不好的预感,两人心有灵犀,如果不是自己有所危险,那便只有正哥哥了,仙婕不免为宗正担心不已,她已经想到了离开美人谷的法子,只是,碍于未得到解药,不得不在美人谷继续等待。 自想到了出谷的法子后,仙婕迫切想要得到解药,便每次趁着白雕返回之际,穿上夜行衣往中谷禁地打探。 今夜,仙婕依旧立于轩外,仔细地盯着夜空,似若在等待什么,忽而,一道黑影从夜空略过,直往中谷那种满花草的山丘而去,仙婕面露喜色,立时返回轩舍,紧锁房门,换上了夜行衣,她准备再次夜探中谷禁地。 仙婕将房中蜡烛吹灭,随即从窗户而出,便一路悄悄地往那禁地而去。 有了前几次进入密室的经验,仙婕变得轻车熟路,很顺利便又来到了那处长廊,见到前方有人,仙婕便趁着夜色,轻声躲在一根柱子身后,仔细地盯着前方。 两名大汉依着惯例取来一个大铁笼,将返还报信的白雕关进里面,随后抬着铁笼进了一处房间,不久,便传来一阵白雕的喧闹声,仙婕趁着声响,当即穿过走廊,越过那道房门。 正在此时,前方的一道门忽而吱呀打开,仙婕立时收住脚跟,立即提气飞身,一个纵跃便轻灵落于屋顶。 中谷管事自屋内走出,手中端着一个盘托,盘中放着十几个小药瓶,仙婕伏于瓦顶,仔细地看了看那些个药瓶,隐约可见瓶身贴有纸张,似若写着什么字,看不清晰。 仙婕看到是药瓶,多次打探,终于逮着一次线索,心下微喜。 中谷管事走后,仙婕便轻声踱步来到中谷管事走出的那个房间对应的屋顶,轻轻揭开几片瓦,透着空隙往下望去,只见里面空旷宽敞,什么也没有,仙婕不禁有些纳闷,明明看到中谷管事从里面端出一大堆药瓶,怎么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呢?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密室不成?仙婕转动一番脑筋,随即大悟。 两名汉子此时亦从放置白雕的房间走出,随同中谷管事一同离开,仙婕便轻声放回瓦片,趁着无人之际,飞身下至长廊,轻轻推开管事走出的那间房子。 仙婕蹑手蹑脚进入房间后,复又小心翼翼关上房门,房内空旷,只余四壁烛火映辉,铺洒满间光亮。若是存有密室,必有机关,只是机关在于何处,仙婕一时不知,便开始在周围细细搜索起来,时而敲敲地砖,时而悄悄墙壁,行事隐秘,不敢声张,故而进度非常缓慢,仙婕觉着好似机关不在这类地方。 烛火盈盈,仙婕的目光不禁转移到挂于房中四壁的四根蜡烛台上,仔细看过四根蜡烛台,并用手指触摸台上所积灰尘,一番比对,仙婕不禁心中暗喜,这房子乃是密室,很少有人能够进入,更别提安排人过来经常清扫打理,故而,房中隐隐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自然,那蜡烛台也是,可是,仙婕发现,屋里靠里左侧的那个蜡烛台与其它三个蜡烛台相较,明显所积灰尘较少,有一道四周环转的缝隙是明显没有灰尘的,想来定是经常有人扭转烛台的缘故。 依着仙婕的直觉,她稍稍用力缓缓转动那蜡烛台,果不其然,蜡烛台能够转动开,不一会,地面靠墙的位置上便露出一个开口,底下冒出些许微光。 仙婕暗喜,随即小心走入那道狭窄的地道口。 下得一段阶梯,便来到底下的密室,初到里面,便闻着好浓厚的一股药味,隐约可见一些药材和器具,似若是美人谷提炼药物的地方,仙婕往里小心走去,但见有一披头散发,两脚被铁链拴缚的老头蹲伏在地,头发和胡须皆有些斑白。 仙婕怕其大声喊叫,刚一见面,便拿起手边一个研磨药粉的小石锤要飞身上前杀死那人,岂知此人不禁未有声张,还即刻将手指举至唇边‘嘘’声道,示意仙婕安静。 仙婕及时收住手,望着眼前此人,看着他的行为举止,见他双脚被缚,觉着他应该不是美人谷那些蒙古人,便轻声问道, “你是何人?” “不要管我是何人,你只需知道,我和这里的人不是同一路人,我想姑娘和这里的人应该也不是同一路人吧?”老头将手指从嘴边放下,轻声回道,语气凝练沉稳。 仙婕想着正事要紧,便没有理会老头,见其不声张,又身上被缚,觉着应该也是个被美人谷挟逼得可怜之人,便赶紧四下寻找解药,不再对老头有所戒备。 老头见着仙婕四处翻动药柜,药瓶,便知道了她的来意,和气问道, “姑娘是来找药的?何不问我。” 仙婕一听,便立即停下,转身来到老头身边,问道, “你怎知我要找哪种药?” 老头指着四处摊放的药材和药瓶及器具等说道:“这里所有的药都是老夫所制,你只需告知我你需要哪种解药,我便能给你找出来。” “太好了,老伯,我中了香毒,你说,我该需要什么解药?”仙婕见老头是个好人,似乎愿意帮助自己,便以‘老伯’相称,客气询问道, 老头听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转而热情叫自己老伯,不禁感到好笑,见着小丫头诚挚的样子,倒也并无势利小人之心,便没有责怪,只是,对于仙婕的疑问,他也并无确切答案,便如实回道, “香毒也分好几种,每种调制的香毒,成分不一样,然,中毒者身上的香味却都是相似的,难以分辨,其对应的解药所以也要因不同的香毒而调制。” 仙婕听完老头的解释,赶忙问道, “那老伯可知道我身中何种香毒?” 老头摇了摇头,回道:“不知,” 仙婕听着有些失望,眼光转而黯淡, 老头故意逗逗仙婕,见仙婕些许失望,便又说道, “姑娘莫急,据我所知,谷中中香毒之人绝非你一个,管事之人也会定期给你们服用解药,倘若姑娘能够将解药带来给我,我便可知道,你所中究竟是何香毒,便可为你制出那解药。” “真的吗?”仙婕疑问道, 老头点头回应,颇为恳切。 “谢谢你,老伯。” 仙婕一时激动,忍不住双手抓住老头两手婉一阵微微晃动,想着若是香毒能够解去,便可恢复自由,不禁开心至极。 老头被仙婕此举感动,望着仙婕激动的样子,眼里泛起微微泪光,心中百味丛生。 困在此地牢已经二十余年,从未有人好好跟自己说过话,仙婕无意将手搭在自己身上,便是发自本心地不嫌弃自己,这种姑娘很是纯善,老头识人丰富,自觉不会看错。 想起自己被美人谷要挟,做了许多不义之事,害过不少善良之人,尤其是像仙婕这种纯善的姑娘,不禁颇为自责。 看到仙婕,老头一时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故而,也有一时思念的感触。 想到这些,一时真情流露不能抑制,故而,眼里便泛出些许泪光。 仙婕看到了老头眼里的微微泪光,便关切问道:“老伯,你怎么哭了?” 老头倔强地辩解道:“谁哭了?我只是患有眼疾而已。” 老头道完,不禁又想到方才所言有所纰漏,复又神色哀伤地说道, “姑娘,忘了告诉你,那解药也只是压制毒素发作的解药,要想根除,恐怕很难。” 仙婕不禁反问道:“老伯,你不是制药之人吗?怎么连你也调解不出根治之药呢?” 老头解释道:“任何毒都有解药,只是这香毒渗入肌肤,浸入骨髓,便再也无根治之法,只能靠药物暂时维持而已。” 仙婕听此,倒也明白了当中的道理,方才的欣喜不复,眼里又露出些许哀伤,不过,眼下,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别无选择,故而,还是振奋起精神,回复道, “既是如此,还是请老伯为我调出压制毒素发作的解药,眼下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老头深感罪孽深重,自然答应仙婕所请。 仙婕便向老头磕头感谢,老头立即扶起仙婕,心中一阵愧疚,回道, “切莫如此,羞煞老夫,说到底,你身中香毒,我也有罪过,既有恕过机会,怎能不把握。” 仙婕起身,复又问道, “老伯可知道‘冰豆’?” 仙婕心中挂念宗正,见老头是个对毒药很有造诣之人,想着既然谷中所有毒药皆由他所研制,这冰豆说不定也是,只是仙婕感觉得到,老头也是被逼无奈,定是有所苦衷,他也负有罪孽之感,若是直接提起,怕会再次激起他的负罪感,便委婉问起道, “冰豆。”老头神色凝重,表情震惊,似若知晓此物。 停顿片刻,老头便解释道, “冰豆乃是奇毒,中了冰豆之人,每至子时阴气最盛之时,便会血液冰寒,全身仿若置于万年冰窟之中,痛楚非常。” 仙婕听着老头的解释,想着老头既知此物,必然知道解法,便立时又跪在地上,磕头恳求老头道, “求老伯搭救,恩赐解药。” 老头叹了口气,赶紧扶起仙婕,回复道, “姑娘怕是误会了,这冰豆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奇毒生长于苦寒之境,实是罕见之毒,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未见过冰豆,而且,据我所知,当今天下,也只有压制冰豆之药,却从无根除冰豆的解药。” 仙婕听到老头的回复,不禁心中一阵抽搐,想到正哥哥若无解药便要日日受那寒毒之苦,便心疼不已。 “姑娘,快离开此地,依着时辰,该有人要下来了。”老头忽而提醒道,催促着仙婕赶快离去。 仙婕这才意识到,自己停留此地已经有许久了,要是被发现就前功尽弃了,便赶紧拜别老头。 老头叮嘱道:“下次见面就在这个时辰段最为妥当。” 仙婕谨记在心,便赶紧离开了地室。 仙婕小心往外走出,方才出得地道口,便听到轻微的轰隆之声。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闻听噩耗心哀 仙婕小心往外走出,方才出得地道口,便听到轻微的轰隆之声。 回首望去,只见那地道口便即刻封住了。 心知不可久留,仙婕便赶紧悄悄地出得门外,依着前几次的经验,只有屋顶最为安全,便提气纵身飞上屋顶。 仙婕知道谷主的厉害,便沿着屋脊,一直提气小心而走,生怕一不小心被谷主察觉。 行至一半,忽而听到底下隐隐有声音发出,仙婕想着要打听正哥哥的消息,便揭开几片瓦,小心趴伏上方,往下望去。 只见又是谷主和几位长老,似乎在商议着什么大事,仙婕便仔细地听着。 “谷主用人果然独具慧眼,眼下漠南王不仅成功避开追杀,还安然摆脱鄂州之战的困局,可喜可贺。”大长老恭贺道, 其余四位长老亦一齐恭贺道:“贺喜谷主。” “是啊!我也想不到,那个小子竟然比我想象地更为厉害,不过,终究还是逃不过我的筹谋,让他死在那帮武林中人之手,也算是尽了他最后的利用价值吧!。”谷主冷冷说道, 仙婕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禁心头一震,幸好并未过于激动而弄出声响,仙婕忍住悲伤复又仔细听着,心中安慰自己道:“他们说的人未必是正哥哥。” “有一事,我尚未想明白,还望谷主明示。”二长老对谷主说道, “二长老,你有何不明?”谷主淡淡回道, “既然此人对我们的计划颇多助益,谷主为何还要将他置于死地?”二长老问道, 谷主眼睛怒睁,说到此处仿似怒不可遏的样子,当即神色大变,厉声说道, “为什么?呵呵呵,若不是他的出现,我何须费如此大的周折,你们可知道就是这个宗正,是他在钓鱼城救下王坚,也是他一战连用七计,不费一兵一卒将先汗的粮草烧毁,若不是他,先汗何至于久攻钓鱼城不下,薨逝钓鱼城,遗憾离世,我又何须重新辅助漠南王忽必烈,为了我们的计划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仙婕听到谷主所说之人正是自己心爱的正哥哥,不禁立时要哭出声来,随即用手捂住嘴巴,强忍住,不敢妄动。 几位长老听到谷主所言,莫不唏嘘,二长老说道:“若是如此,那此人死的活该。” 谷主复又满脸愠色地说道, “不光如此,本谷主亲自拟定的对付那些中原武林人士的宏图计划,第一步,猎鹰计划很是顺利,到了第二步斗鹰计划本来也很顺利,可惜到了关键时刻却被这小子的出现而打乱,害的我第三步灭鹰计划还未实施便胎死腹中,精心策划的宏图计划就此破灭,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在我计划进行到一半时搅乱破坏我的计划,而宗正却偏偏成了那个我最恨的人。” 美人谷不愧为安插在南宋境内的谍报机构,谷主也果然厉害,自中山八狼回报宗正遭遇武林中人莫名追杀,谷主便对宗正感到好奇,遂仔细地调查了宗正,虽未查到宗正的身世来历,却意外地查到宗正在钓鱼城救王坚,毁蒙哥粮草及破坏斗鹰计划的事情,谷主听闻宗正鄂州之行的结果,甚是满意,本欲留他以作大用,可当谷主得悉宗正之前所做一切后,便立时改变了心思,对宗正的态度也是乾坤倒置。 二长老听着谷主所言,不禁感叹:“这小子看来真是我们的克星,竟然坏了我们那么多好事,怪不得谷主非要置他于死地。” 三长老却稍持反对意见,她提醒道:“可是谷主,眼下要重新辅助漠南王忽必烈已经是事实,而宗正又能替我们帮助忽必烈早日夺得汗位,正是用人之际,谷主不觉得此时除掉宗正,未免时机不合宜吗?” 谷主当即训斥道:“你懂什么?凭着宗正之前所作所为,本谷主便可断定,他绝对不是那种甘愿为我们所用之人,指不定另有心思,何况,他见过风老琴,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三长老听到谷主所言,觉着甚合情理,便不再多言。 谷主则继续说道:“那宗正就是一只沉睡的猛虎,眼下只是年纪尚轻,资历尚浅而已,若是日后多加历练,心思逐渐深沉,他便是我们可怕的敌人,还是尽早逮住机会趁着他尚未清醒,早日除掉为妙。” 大长老随即又问道:“既然那宗正已经死了,那谷主打算如何处置那个伶俐的姑娘?” 仙婕听到和自己相关,便又打起精神仔细听着, 谷主沉思了片刻,随即回道:“那姑娘是我见过的众多姑娘中心智和胆识最佳之人,眼下,整个南宋上至官僚大夫,藩将重使,下至县府州衙都安插有我们的眼线,乃至花红柳绿之处都有,唯独那宋皇的枕边还缺一个得力之人,此事,我早有谋划,只可惜一直未曾找到合意之人,故而一再搁置,听说明年开春,宋皇便又要选妃了,凭着那姑娘的才貌,再加上朝中我们的人相助,她必能选上,如此,我们便在宋皇的枕边安插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这颗棋子可远比其他棋子重要得多了。” 五位长老听到谷主所言,一致称赞道:“谷主英明。” 仙婕听到此言,并无过多悲痛愤恨,此刻,于仙婕而言,没有什么抵得过听到宗正的死讯更为难过的事情了。 众人正在喜悦之际,忽而,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谷主随即叫道:“进来。” 碧嫣拿着一封书信随即进来,禀告谷主道:“谷主,收到白雕最新带回信件,方才您不在,便未及时交上。”说着便将手中信件交给谷主。 谷主从碧嫣手中接过信件,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碧嫣便离开,随手关闭房门。 谷主拆开信件,脸色一阵难看。 大长老询问道:“可是中山八狼的来信?” 谷主回道:“老大回信说,老二、老四、老六和老八至今都未见归,他命老三前往尹城打探,却只探听到宗正生死未卜的消息,并未有其余四位兄弟的任何消息。” 仙婕听到宗正生死未卜的消息,眼前忽而一亮,死灰般的心复又燃起些许火苗,心中少许宽慰,眼里噙满泪水。亦不敢继续听下去了,她怕自己情绪过于起伏,而有所意外。便赶紧轻声放回瓦片,趁着谷主仍在房中,便提气飞身离开了。 大长老听到谷主所言,不禁疑问道:“老二的性情,我们都很了解,他必会准时赴约,若是不能及时赶到,也会提前飞鸽传书告知,怎会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呢?” 谷主亦是心中疑惑,暗自细思分析了一番,亦说道:“我也感到奇怪,难道他们一齐遭到了不测?不可能啊,他们是我亲手出来的,若是单打独斗,或许有可能抵不过,可是四人一齐,当今之世,恐怕没有几人能够收拾的了他们啊,何况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断得如此干净。” 二长老疑问道:“会不会是敌人手段狡猾,将四人分开,逐个击破?” 谷主满脸疑云,此刻,她也非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大长老说道:“此事,还需派人仔细去调查调查,另外,信中说宗正生死未卜,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主回道:“此事本是由老二带着老四、老六和老八执行,实情怕是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可是他们几个都尚无消息,所以,老三也就只能暗中打探着,据老三说,他抓了丐帮一个弟子,那弟子告知老三,当日并未见到老二等人踪影,而宗正也确实围困在崖下,遭到各大派高手围攻,被打成重伤,只是,最终被一匹马所救,驮进了盘古群峰,故而,老三说宗正生死未卜。” 几位长老听后皆暗自疑惑,大长老担心道:“若是宗正大难不死,必定知道是谷主你使了计谋,他定会回来报复。” 谷主一脸傲然,不屑道:“且不说他受了重伤,就是保得性命也难捱我冰豆之苦,何况盘古群峰是什么地方,他若当真命大不死,出得来盘古群峰再说,更何况,他心爱的姑娘还在我手中,我又有何惧。” 大长老听后暗自叹服谷主的谋略,称赞道:“谷主深谋远虑,早就留有后手,实在让我等佩服。” “好了,莫要夸赞了,老二他们的事尚且是个疑问,我还得尽快回信老大他们,今日之会就到此为止吧!”谷主威严地说道,表情甚是严肃,随后便转身离开。 “恭送谷主。”五位长老一齐说道, 仙婕依着原路返回,沿途并未遇到阻碍,待来到轩舍前,便趁着夜色从窗户悄悄溜进舍内。 待进得轩舍,便再也按捺不住起伏的心绪,想到正哥哥生死未卜,想起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怪梦和近日的心慌意乱,便恨不得即刻出得谷外,去往尹城寻觅正哥哥。 仙婕心情极度悲伤,满是思念和担忧,黑暗中时不时传来抽泣之声,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若是正哥哥不幸死去,自己虽不能报仇,但是也绝不会听凭仇人调遣,去当什么皇妃,自当追随正哥哥而去,定不会独活于世。” 于仙婕心里,正哥哥便是自己的命,自己活着的希望和乐趣,若是正哥哥离去了,那么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和乐趣了,自然也不愿独活于世,如果可以,仙婕愿意用自己的命交换宗正的命。 一阵悲痛宣泄之后,仙婕复归冷静,转而想到正哥哥尚有活着的可能,她便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轻言放弃,便想着定要尽快出谷,赶往尹城去寻找心爱的正哥哥,无论生死,也要相随。 仙婕下定决心,复又坚强起来,冷静细想,觉着当务之急便是解药,故而,眼下所能做之事便是等待,等着第一次发放解药。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盘古峰隐美人 洞壁环琅,水滴从石壁滴落,发出清脆的滴答之音。 宗正躺在石床之上,慢慢睁开眼睛,一位少女映入眼睑,不禁口中喊道:“仙儿。” 待视线逐渐清晰,宗正便认清了那女子的容貌,方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宗正远远遥望看那女子,只见她两侧秀发攀肩垂至腰腹,一袭青衫裹挟着雪白的内衣,身姿清扬婉丽,两手挽于小腹,袖子空灵下坠,气质逼人。 那女子浑身透着一股冰冷的美,清新脱俗,宛若隐世的仙女,这种美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敬仰,这种美让宗正感到无所适从,便侧回头,不敢再看她的容貌。 那女子见宗正醒来,依稀听到宗正口里唤着“仙儿”便走到宗正身前,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少女柔和细腻的声音不禁让宗正心底一震,这个声音怎么和仙儿的声音如此相似。 宗正一时好奇便挣扎着起身,抬头细细地看着那位少女,只见此女清眉善目,眼睛如珍珠般温润,肌肤白若冰雪,似要渗出水来,宗正望着少女清濯妙容,心中惊异道:“此女不仅声音和仙儿颇为相似,就连容貌也与仙儿有七八分相像,着实让人惊讶。” 少女见宗正眼光淤滞,以为是宗正有所不适,便伸手在宗正眼前晃悠道:“你怎么啦?” 宗正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便赶紧撇开眉目,转而问道:“是姑娘救了我么?” 少女轻轻的点了点头回道:“你已经昏睡三天三夜了,那日我在山林中采掘野菜,无意发现了你,见你还有一丝气息,便运功替你疗伤,算你命大,如此重伤竟也活下来了。” 宗正最重知恩图报,听到是眼前姑娘救下自己的性命,便欲从石床上挣扎着下来,给少女磕头谢恩,口中言道:“姑娘救我一命,请受宗正一拜。” 未及从石床上下来,少女便赶紧用手按住宗正胸口,说道:“快躺下吧!你虽捡回条性命,可是仍旧身负重伤,还需静心调养,若是要谢恩,也需等好了再说。” 宗正起身时隐隐感到全身疼痛,听着少女所言,便安心躺回。 “方才听到你似乎在叫‘仙儿’,仙儿是谁?”少女忽而问道,似乎很是关切。 宗正听到少女所问,想起方才自己心中的疑惑,曾记得仙儿对自己说过,她有一个姐姐和她一同坠崖了,仙婕没有死,会不会她的姐姐也很幸运,就是眼前这位少女呢? 宗正思忖了一会便回复道:“仙儿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一个姑娘,说起来,她的音容倒和姑娘你很是相似,她复姓司徒,名仙婕,我便称呼她小名‘仙儿’,方才我便将姑娘你看成是她了。” 宗正刻意字字暗藏提示,在说到仙婕名字之时,还特意留意了一番那少女的眼神。 “仙婕,仙婕。”那少女听后,闭上眼睛缓缓将名字重复了两遍,似若有所印象。 过得片刻,少女娥眉触动,渐渐睁开双眼,回复道:“我怎么觉着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可是,我却从未听说过。” 宗正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有些惶惑,不知是少女确实不是仙婕幸存的姐姐,还是少女不愿认她的妹妹,故意掩饰,便询问道, “敢问恩人姓名?” 少女回道:“我没有姓名,不过我的师父叫我溪洁,溪水之溪,洁净之洁。” 宗正赞叹道:“‘浣溪清流洁’,果然好名字,人如其名,那我以后就叫你洁姑娘吧!” 溪洁淡淡回道:“随你。”脸上一副无所谓的冰冷之感。 宗正觉着无趣,忽而又疑惑道:“‘师父?’,那洁姑娘,你的师父呢?” 溪洁听到宗正提起自己的师父,眼神转而黯淡,神色略显哀伤,低声回道:“师父两年前便过世了。” 宗正见着恩人悲伤的神色,想着定是洁姑娘与她的师父感情笃厚,便立即致歉道:“提到姑娘伤心处了,对不起。” 溪洁柔声回道:“死生有命,人之既死,提之又有何错?”言辞间透着半分薄凉,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奈。 “那洁姑娘还有......”宗正本想问问溪洁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可惜没等问完,便突然感到胸中奇痛无比,忍不住吐了口鲜血,随即晕了过去。 溪洁见状,赶紧扶起宗正,坐于其后,汇集真气为宗正运功疗伤。 只一道强劲的真气贯入宗正体内,宗正便微微醒来,虽意识不清,亦能隐约感到一股忽寒忽热的真气在体内游走,胸中疼痛也逐渐缓和了些,不禁深呼了一口气。 溪洁见宗正醒来,便收住真气,脸上渗出微许汗珠,在冰雪般的肌肤映照下晶莹剔透。 宗正虽暂时被溪洁的强力真气止住疼痛,但,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伤势,身上所受之内伤却浑然不见有效好转,故而,宗正醒过来不久,复又昏睡了过去。 溪洁亦不敢续以更多真气,唯恐宗正一时承受不住,反而加剧伤势,便慢慢扶着宗正躺下,望着昏睡的宗正,溪洁并无过多关切,而是轻扬衣袖,淡然离去。 直到入夜时分,宗正方才醒来,渐渐苏醒的宗正,忽而感觉好多了,似乎睡了一觉,除了腹部剑伤隐隐作疼,周身舒服多了,便挣扎着下了石床。 卧于石床好几日,宗正觉着筋骨都慵懒了,便扶着石床边缘挪动了几步,舒展了下身子,忽而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宗正便仔细地望着洞口。 溪洁提着一个竹篮走入,宗正见是溪洁,紧张的心稍稍安定,转而欣喜,恭敬地说道:“洁姑娘,你回来了!” 溪洁并未回复,而是淡淡说道:“想必你也饿了,我采了些水果,你拿去吃吧。”说着便将篮子放于石桌之上,就要转身离去。 宗正立时叫住道:“洁姑娘且慢。” 溪洁复又站定,只是未有转身,背对着宗正,回复道:“怎么了?” 宗正望着溪洁的背影,一时不知如何说起,便从竹篮里挑了个好看的水果说道:“洁姑娘,这一篮子水果我也吃不完,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溪洁随即回应道:“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说着便又踏步要离开。 宗正立时又大声说道:“洁姑娘。” 溪洁听到宗正的大声呼唤,复又站定,只是这次并未发问了,她静静地等着宗正继续说下去。 “我一个人在此石洞之中,有些乏味烦闷,心中也有些疑问,你可否陪我说说话。”宗正纠葛了片刻便坦然说道, 自宗正和仙婕在一起后,便逐渐淡去了儿时的孤独感,两人在仙女林的日子让宗正对现在这种孤独乏味的生活忽而有些不适应了,故而,此刻,宗正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溪洁与其师父因为年龄的过大差距,平素并无过多交流,有的只是武功和技艺的传授,自其师父死后,溪洁便只身一人在盘古峰深处生活,更是养成了寡言冷淡的性格,应该说,今日与宗正所言算是两年来第一次与人开口说话,故而,也算讲得过多了。 宗正提到陪他说说话,溪洁不由得颇有感触,方才意识到,自从师父过世,自己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洁姑娘。”宗正见溪洁久久未有回应,便喊道, 溪洁听到宗正呼唤,便回转身子,她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并未有所回复,而是优雅从容地走到石台旁,坐于石凳上。 宗正见此,知道溪洁便是暗暗应承了,脸上一阵欣喜,将手中一枚果子递给溪洁,溪洁微眨眼睛,摇了摇头。 宗正便缓缓缩回手,将果子置于胸前。 “你有何话要说?”溪洁柔声问道, 宗正此刻最记挂的唯有仙婕,他只想着尽快出去找到仙婕,若是迟了,他怕美人谷的谷主会对仙婕不利,只是时下,自己仍能感到全身疼痛,腹部剑伤和胸口的掌伤时时隐隐作疼,加上巳时突然呕吐鲜血,自己虽略懂医术,但是,像自己这般情形,好似完全捉摸不透,便转而蹙着眉头询问溪洁道, “洁姑娘,我这伤势如何?”宗正声音低沉,似乎知道自己此番虽然捡回条性命,却是伤得不轻。 溪洁并未作答,而是询问宗正道:“伤你的是何人?” 宗正回道:“有很多人,不过我都不认识。” 溪洁不禁疑惑道:“不认识便把你打成重伤?你若不如实相告,我亦不知如何救你。” 宗正听着溪洁的口气,知道定是洁姑娘误解自己不愿坦言相告,便紧张地解释道:“其实我也很疑惑,至今我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不过,洁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宗正一脸诚挚,神色颇为严肃认真。 宗正所受内伤汇合了好几种真气,既有阴寒,又有阳刚,更具几分邪毒,溪洁当日查看了宗正的伤势,看着他身上的掌痕,知道他绝非一人所伤,更是认出了极乐派元极掌,便心下疑惑。 如今也只是随口一说以解心中疑惑,见着宗正诚恳紧张的模样,便也没有怀疑,复又问道, “你身上所中元极掌究竟出自何人?” 宗正一脸惶惑,“元极掌?什么元极掌?我不知道。”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病痛缠身之苦 溪洁问起宗正身上所受元极掌出自何人。 宗正一脸惶惑,“元极掌?什么元极掌?我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溪洁望着宗正,复又反问了一句。 宗正摇了摇头,“确实不知,我只记得,当日有许多人围攻我,至于我身上究竟中了什么掌,我浑然不知。” 溪洁听完宗正所言,便解释道, “你身上所受之伤旁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元极掌确是出自我师父的元极功,若非你功力深厚,另有化功缕衣在身,恐怕你早已没命了。” 宗正疑惑道:“你怎知我身上有化功缕衣?” 溪洁回道:“那日,我替你疗伤之时,掌间不时有寒气反冲,正是化功缕衣化功之效,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跟我提到过此衣,他说,化功缕衣虽有减轻伤害之效,却也有阻碍运功疗伤之弊,那日见你性命垂危,我便顾不得许多,替你解掉了化功缕衣。” 宗正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化功缕衣确实已经不在身上了,既然是洁姑娘去了自己的化功缕衣为自己运功疗伤的,如此岂不有损溪姑娘清白,宗正想到此不禁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问道:“我身上的化功缕衣是你......?” 溪洁并未有显现出普通女子的羞涩,亦没有尴尬的心理,于她而言,自小在深山之处成长,对于礼仪教化看得过于平淡,也疏于此方面的管教,故而并无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依旧平淡地回道:“那日,见你气若游丝,为救你性命,便把你身上的化功缕衣去了,如此方能汇聚全部功力为你疗伤,加之你腹中又有剑伤,不去掉化功缕衣,无法清理伤口。” 宗正听后立觉溪洁慈善心肠,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对溪洁的亏欠,赶忙说道:“洁姑娘大恩,宗正永生永世难忘。” 溪洁并未对什么恩情有所在乎,而是听到宗正的姓名似乎有所印象,便疑问道:“你叫宗正?”她的眼神莫名地闪过一丝难得的惊讶。 宗正心中自觉对溪洁有所愧疚,未敢正视溪洁,便没有注意到她方才的眼神,微低着头,想着洁姑娘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姓名,恭谦地解说道:“对,宗族之宗,正直之正。” 溪洁陷入了一阵回忆,久久未有回音,宗正便稍稍抬起头,望了一眼溪洁,见其两眼呆滞,似乎在沉思些什么,便稍稍大声地呼唤道,“洁姑娘。” 溪洁从回忆中渐渐拉回现实, 宗正便询问道:“洁姑娘,你还未回答我,我的伤势究竟如何?” 溪洁并未有过多的关切,只是据实回复道:“实不相瞒,我只是以内力暂时压住你体内之伤,你的肺腑均皆受到损伤,怕是以后几个月都会时不时疼痛难当,更为紧要的是,你所受内伤汇合了好几种真气,带着半分阴寒,半分阳刚,更具几分邪毒,若是阴阳调和得宜,你便会如现在这般精神抖擞,若是阴阳调和不当,便会如今日巳时那般胸口一阵疼痛,口吐鲜血。” 宗正听着溪洁所言,暗自细想道:“少林以阳刚著称,这阳刚之气怕是受了那位大师一掌的缘故,而阴寒之气绝非出自万象派,亦非出自宗剑派,难道是那个老道?还有这邪毒之气究竟又出自何处呢?” 溪洁复又继续说道:“这两日,你一直昏睡,可能不知道,到了子时,你便突然浑身冰冷至极,就算烤着火也无济于事,此等阴寒绝非掌力所为,而你所受之伤又透着几分邪毒,我估摸着,你应该是中过一种极为阴邪的毒。” 宗正正在思考这邪毒之气的由来,复听溪洁所言,方才意识到自己身中冰豆之事,定是这两日昏迷,未按时服用解药之故,冰豆之寒毒侵入了体内,想到此,便赶紧下意识地翻弄了下袖口,从袖中掏出那瓶解药,打开瓶塞细看,见到只余三两粒解药了,不由得忧容满面。 溪洁望着宗正紧张的模样,以及手中拿着的药瓶,好奇道, “这是什么?” 宗正解释道:“洁姑娘猜得没错,我身上确实中了一种叫冰豆的毒,每至子时,冰寒之气便会漫袭周身,痛楚难当,我手中拿着的便是压制寒毒的解药,可惜只剩三两粒了。”宗正语气复而低沉,有些惆怅。 溪洁听到冰豆二字,不由得心中一颤,“冰豆,我好像在师父书房中的一本书册里见到过,待明日去查查看。” 宗正想到自己那日遭到美人谷暗算,想来谷主定是蓄谋已久,既然谷主早就对自己起了杀心,那么自然也会对仙婕下手,故而,自己决不能在此地久留,延误了救回仙婕的时间,当尽快好起来,赶到美人谷,想到此,宗正不由得心下有些急躁不安。忽而又暗想道, “既然洁姑娘知晓自己的伤势,那么也应当知道些许解救之法。” 宗正随即向溪洁跪下,恳求道:“求洁姑娘救救宗正,宗正身负紧急之事,需尽快出得山外,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溪洁扶起宗正,回复道:“且不说,我一时没有法子医治你身上之伤,就算医好了,你也出不去。” 宗正听到溪洁所言,立时更为急切紧张,立即问道:“洁姑娘此话何意?” 溪洁解释道:“这里是盘古群峰,乃是祖师依照玄门精深的奥理而布局设置的,只有破解了当中的奥理,方能走出这片山林。” “难道洁姑娘就没解出当中的奥理?”宗正反问道, 溪洁摇了摇头,“本门玄门奥理,颇为精深,山水草木,风雨霜雾皆包罗其中,构置衔配,皆暗含精妙,稍有不慎,要么遁入迷局,难得出来,要么直接被伤,性命不保。我一来资慧浅薄,二来,从未想出去,故而至今不得其解。” 这盘古峰由来已久,早在黄帝之时,‘天帝玄屠’中的玄家便落居于此,玄家师祖命几万人耗费两年方才把盘古峰依着玄门奥理改造而成,随着世代更替,盘古峰万木青葱,山石风化,早已没了当年的斧凿之痕,宛若一个天然的大迷宫。 玄家致力于玄黄之术,善星相卜算,易卦测命及死生之道,朝代更替,盘古峰内玄家门人凋零,可是,盘古峰终能有人进入继承玄家奥妙精学,自溪洁师父两年前过世,溪洁便成为了最新一代的继承之人。 宗正听完溪洁所言,一时茫然无措,心中更添几分焦虑。 “这么说,必须修习你们玄门精妙之术方能出去。”宗正失落地说道, 溪洁回复道:“诚是如此,不过,玄门之术不传外人,只有本门弟子方才有资格修习。” “若是修习,又岂能三两天悟通,眼下我便有紧急之事急需出得山外,这可如何是好?”宗正暗暗想道,不免有些困顿无助,无可奈何,仔细一想,也别无他法,便询问道, “若是修习玄门之术,多久方能有所成?” 溪洁回道:“此事因人而异,愚钝者可能终身只能学得皮毛,聪慧者亦有可能一年半载便可入得门道,大有所成。” “那入得玄门可有何要求?”宗正复又询问道,似乎已经别无他法,希望尽力一试,欲拜入玄门之下,尽快修行玄门精妙之术。 溪洁回道:“本门立有门规,凡入得盘古峰者若愿意遵守本门法旨,皆可拜入玄门之下,成为玄门之徒。” “什么法旨?”宗正问道, 溪洁望着宗正急切的模样,觉着宗正此刻拜入门下极为不冷静,便回复道, “此刻法旨于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考虑清楚,如今,你太过急躁,极为不冷静,若是以此心态修习玄门之术,怕是只会有弊而无利。” 宗正听着溪洁所言,亦深觉有理,忽而,神色暗淡,不知该如何是好。 溪洁复又说道:“其实,你身上的内伤固然严重,但是若能修习我派元极功,便可早日痊愈,只是我派元极功和玄门之术一样皆不适合急躁之人修炼,若是如你这般,怕亦只会徒增弊害。” 宗正心神不定,根本无心理会溪洁所言,心中所念唯有尽快出去,觅得仙婕,故而,一脸迷惘踌躇,不知应当如何,此刻,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惘然无措的情形。 石壁的蜡烛发出莹黄之光,勾嵌着两人昏黄的影子,一股清凉的气流在脚下游走。 溪洁见天色已经不早,宗正又心神不定,自觉今日话语繁多,便要离去,遂对宗正说道, “天色已不早,你伤势还很严重,还是早些歇息吧!入玄门修习玄门之术及元极功一事,你还是仔细考虑清楚,待冷静些再说吧!我走了,明早再来看你。” 说着便立起身姿,悠步往洞外走去,那道身影渐渐消逝在洞口。 宗正仍旧陷于惘然之中。 是夜子时,宗正冰豆之毒复又发作,依着往常那般服下解药后,虽能暂时压住寒冷,却似乎未有以前那般灵光了,不仅需要熬得一刻方能见效,而且,冰毒压制住后仍旧能够感到血液里透着一丝冰凉。 冰豆引发的寒气直接又导致阴阳两气失调,继而内伤发作,混杂着冰豆的半分邪毒,宗正的体内便充斥着带着半分邪毒的阴阳二气。 此刻宗正方才意识到溪洁所言的厉害,前两日昏迷了便好,如今,醒着却着实难受,身体的冰冷,加上血气的滞涨和冲伏,以及内伤发作的疼痛,宗正有些吃不消,时而额头渗出冷汗,时而嘴唇薄白,身子僵硬。 宗正耐不住身体的痛楚,便强撑住坐起运功疗伤,却发现,愈加运功,体内真气涌动愈快,胸口不由得一时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终得解药离谷 上 时已深秋,夜里,凉风乍起,吹动着窗外的一丛绿竹,发出沙沙的响声。 仙婕坐于房中,蜡烛的火焰来回摆动着,借着摇惚的烛光,透过那扇窗子,仙婕隐约可见外面的绿竹左右摇动着,亦如她此刻躁动难安的心。 “嘭嘭嘭。”忽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仙婕姑娘,快开门。”中谷管事叫唤道, 仙婕赶忙起身将门打开,一阵凉风灌入房中,吹拂着仙婕的衣袖和两鬓长黑乌发。 中谷管事端着一盘药瓶进入仙婕房中,仙婕赶紧关上了房门,说道, “今夜,管事姑姑来此有何要事?” 中谷管事将药盘放在桌台之上,随后看了一眼所有药瓶,取来最左上的一个小药瓶,将那药瓶递予仙婕道, “今日是定期服用香毒解药的日子,奉谷主之命前来赐药。” 仙婕恭谨地从管事手中接过那小药瓶,带着满脸虚情,客气回道:“谢谷主赐药。” 中谷管事随即端起桌台上的药盘,“我还得给其她姑娘送药,就不打扰姑娘了,切记,务必今夜服用。”说着便端着药盘往外走去。 仙婕立时跑到前头为中谷管事开门,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盘中的药瓶,仙婕看到每一个药瓶侧身都贴有标签,上面写有名字,不禁回想起那日夜探禁地看到的情形,暗思道:“原来那日所见便是众人的解药。” 谷主走出门外,仙婕说道:“姑姑慢走,恕不相送。” 中谷管事并未理会,而是端着药盘径直离开了。 仙婕见中谷管事的身影逐渐淡逝在寂寂暗夜中,便赶紧关上房门,借着烛光,拿出那瓶药,侧身上果然写着司徒仙婕的名字。 这是继仙婕中香毒以来第一次服用解药,这几日焦急苦等也是为了这解药,如若不然,仙婕早就离开,去寻宗正了。 见着这瓶解药,仙婕不禁颇有感慨,既有激动,更有半分忧虑和担心。 拧开红色的瓶塞,将瓶口倾倒在手掌中,一颗尾指大小的药丸便从瓶里滚到掌上,仙婕小心翼翼拿起那枚药丸,举至鼻尖,细细地嗅了嗅它的气味,仔细观察了一番。 待记住了它的气味和模样后,仙婕复又将药丸放回那小药瓶中。 随后便一直呆在窗台边,遥望着星空,似若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一道黑影从空中划过,仙婕面露喜色,她等待的时间和时机均已到来。 依着上次和那老伯约定的时辰,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了,仙婕便立时将房门关严实,换上了夜行衣,并将两块长长的白色布巾塞入左右两袖中。 吹灭蜡烛之后,仙婕便依着往常那般从窗户遁走。 仙婕往那道长廊而去,来到那老伯的地牢中,一路甚是顺利,地牢中也果然没有其他人在底下监候。 见到老伯,仙婕随即从袖中取出那瓶子,将瓶子递予老伯道:“老伯,这便是我的解药,您快给看看,我现在急需更多的解药。” 老伯从仙婕手中接过解药,看到瓶身‘司徒仙婕’四个字,问道:“你叫司徒仙婕?” 仙婕点头回道:“正是,还请老伯赶快为我制药。” “不急。”老伯一脸淡定从容地说道, 仙婕却依然一脸急蹙。 老伯随即解释道:“解药我早已经备好。” 仙婕一脸疑惑:“老伯上次不是跟我说.....” 老伯知晓仙婕的意思,故而,未等仙婕说完,遂打断道, “上次确实没有解药,姑娘请看。”老伯指着瓶身的名字继续解释道, “每一位姑娘都有一个对应的解药,那些人为了防止我私自锻炼解药,便将所有姑娘的解药配方依着名字记录成册,以供我每次按照配方炼药所用,只是,每次我都不知道名字,炼好的药都由她们统一按着册子分发,不过,自姑娘上次来,我便长了个心眼,也心知姑娘来此一趟冒着极大的风险,况且,等看到你带来的解药再行制药也要耗费一段时间,如此,你便又要冒着风险再来一趟,想着最近几日,我也只有一次炼制解药,所以我便将那次所炼的十二份解药都备份了许多粒。” 仙婕听后内心一阵感动,觉着眼前的老伯很是替他人着想,只是细细思考,心中又有疑惑,便又问道:“可是,老伯怎知十二份解药中,究竟哪一份才是我的?” 老伯打开手中药瓶的瓶塞,将药丸倒在手掌,随后用另一只手将药丸捏在两指之间,指着药丸说道, “姑娘,请看,这药丸细细一看,便会发现,上面有五个小孔,这是我用针扎的小孔,为了标记所用。” 老伯道完,随后转身往另外一边的药柜而去,抽出一块抽屉,从里面取来一瓶解药,递予仙婕道:“此药我只多炼了三十六粒,依着药效保存的日期,可保你三年无恙。” 仙婕从老伯手中接过药瓶,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粒,看着药丸的模样,嗅着它的味道,觉着似若和那枚解药并无二致。 老伯看出了仙婕的心思,遂说道:“放心吧!这瓶子的侧面,我用小刀刻了五个小点,错不了。” 仙婕仔细望了望瓶身,确实有五个小刀刻画的小点,便立即跪在老伯之前, “老伯大恩,仙婕永生永世铭记于心,他日若得良机,定会回来解救老伯。” 那老伯立即扶起仙婕,神色哀伤地说道:“不必了,你若真的有感激之心,老伯不奢求你救我出去,倒是有一未了心事,还请姑娘出去后能够替我完成。” “老伯有何未了心事?直说,我若能够完成,定尽力而为。”仙婕回复道, 老伯呼了口深长之气,对仙婕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姓吴,叫吴长天,我师父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圣手朱羽,我本是一名医者,所谓医者仁心,我却在此做着有违天道本心之事,实在惭愧,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谷主当年以我一家老小威胁我,我不得不从,他们每个月都会定时将小儿信件递予我看,小儿信件藏有暗语,我将所有信件暗语一连方才得知,小儿已经想好妙计逃脱,自前两个月开始,我便一直没有收到小儿的信件,依着我的直觉,我全家老少要么早已丧命,要么就是成功逃脱了谷主的魔爪。” 仙婕似乎听明白了老伯的意思,便续问道:“所以,老伯是要拜托我出去后去寻找您家人的下落,对吧?” 吴长天点头道,“正是。” “好!我答应您。”仙婕自觉身受老伯大恩,又觉着老伯甚是可怜,便爽口答应。 吴长天听到仙婕答应了,亦觉了了一桩心事,不禁将心中这块沉积了多年的大石终于压下,随后吴长天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衫,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白色布衫上写下仙婕解药的配方。 鲜红的血映透布衫背面,渲染开来,仙婕疑惑道:“老伯,你这是干嘛?” 吴长天并未回复,而是用左手做了一个勿要打扰的手势,但见吴长天严肃认真之模样,仙婕便不再打扰。 待完字落定,吴长天便将那块布衫轻轻折了几下下,递予仙婕道:“此乃你的解药配方,若是能够觅得我的儿子,他继承了我鬼门医学,定能帮你配出解药,若是我儿已经遭遇不测,你可以去找我的师弟胡适聪,他亦能给你配出解药。” 说着便用左手抓住仙婕的右手掌,右手将这块布衫塞到仙婕手掌之中,手指上渗出的鲜血滴落在仙婕手掌之中,仙婕将这块透着明晃晃的红色印子的布衫紧紧抓在手中,觉着它沉甸至极,眼前老伯似乎在交托一份遗嘱那般,他对自己的恩情很是深重,让仙婕有些难以承载。 随后,吴长天拖着脚镣来到墙角,抠开墙角一块地砖,从地砖上取来一个匣盒,他打开匣盒,取出匣盒中的一本书册,复又将匣盒放回墙角,铺回那块地砖。 仙婕望在眼里,一脸迷惑。 吴长天拿着那卷书册来到仙婕之前,对仙婕说道:“这本书册囊括师父毕生所学,包含鬼门医学精粹,师父临终前将它传授于我,我这些年做了许多违背天道人德之事,本是该死之人,又怕自我死后,鬼门医学从此断留后世,遂苟延残喘至今,如今,见到你也算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我将此书册交予你,求你务必交到我儿或者我的师弟胡适聪手上。” 说着便跪倒在仙婕身前,两手颤抖着托举着那本书册,大声恳求道, “求姑娘了!” 看着吴长天颤抖的双手,仙婕能够感受到那本书对于吴长天的份量和意义,也深深明白,自己从他手中接过那本书册,自身所承载的那份使命和责任,于是乎,仙婕有些犹豫了。 “姑娘若是不答应,我便长跪于此。”吴长天再次恳求道, 仙婕面对吴长天的诚挚恳求,想着时间也不可耽搁太久,便不再犹豫,果断扶起吴长天,说道, “好,我答应您。” 说着便从他手中接过那本书册,塞入自己怀中。 吴长天见自己心中两大心事均有所托,便心下大安,遂言道, “姑娘快走吧!再过片刻便要有人进来了。” 仙婕自觉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便拜别吴长天,动身离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终得解药离谷 下 仙婕拜别吴长天,便赶紧离开了地室。 望着仙婕离去的身影,吴长天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将未了的心愿交托了下去,他只希望仙婕能够不负所托,替他完成最后的夙愿,在心底里默默地祈祷着仙婕能够安然出去。 回首看着背后所有的坛坛罐罐,闻着各种药材气味,他终于感到厌倦了,也累了,自知害人无数,罪孽深重,莫不是想着鬼门医学的精粹,莫不是顾忌自己一家老小的生死,自己早就一头撞死了。 如今心愿已了,万事成空,吴长天发了疯似的在地室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终于笑累了,他的眼眶早已湿润。 他细细挽开两边的长发,走到药柜之前,打开了其中一个柜子,伸手取来一瓶药,这是一瓶毒药,他似乎早就想过了死,也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地拧开瓶塞,直直将瓶中之药灌入喉咙,随后,将手中药瓶往地上狠狠一摔,带着身体的释放,灵魂的释放。 他觉着腹中开始剧痛,嘴角亦缓缓渗出血来,望着右侧桌台上跳跃的烛焰,他挣扎着往右侧桌台而去,他颤抖着拾起那烛台,忽而一阵抽搐,倒在了桌台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烛台扔进了那堆他再也不愿看到的药材上。 那些药材大部分都是干燥的药材,不一会便燃起了大火,浓烟充斥着整个地室,火光亦越来越亮。 吴长天曾亲手制作了各种配比成分的嗜香毒,这些毒也侵染到了众多少女的骨髓,他自知随着自己的离去,谷主只能动用备存的解药,那些少女最多也就只能活两年了,他有想过在解药上动手脚,让美人谷所有精心培育的谍报工具渐渐毁灭,可惜,他终究觉着有负这些少女,便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以最后的两年当做是自己对这些少女的一点补偿。 他的眼睛到死都没闭上,直到被整个大火吞灭。 仙婕出得地道便依着往常地经验跳上了房顶,她沿着房顶小心翼翼地来到关押两只白雕的地方。 揭开几片瓦,看到底下并无人看管两只白雕,仙婕便飞身下至长廊,趁着无人便悄悄潜入白雕的房间。 刚一进门,那雄白雕便认出了仙婕,忍不住鸣叫了几声,恰在此时,谷主从外面走廊经过,步伐声传入仙婕的耳朵,仙婕立时将手指举止唇边,对着雄白雕轻轻‘嘘’了声。 那雄白雕倒也通灵性,见到仙婕的手势,便停止了叫唤,安静下来,只是一直望着仙婕。 谷主听到房内白雕在叫唤,有些好奇,素日里,两只白雕绝不会轻易叫唤,今日怎么突然叫唤了,于是便谨慎起来,她踱步往门边而去。 仙婕透着窗户纸见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不由得紧张起来,便躲在门角,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谷主伸手正待要推开房门,互见前方不远处的房门冒出一股烟气,不由得缩回了手,便疾步往那冒出烟气的房门而去。 谷主上前,见是炼药的那间密室,顿感不妙,用力推开房门,一大团烟雾涌了出来,里面烟雾缭绕,谷主不由得呛了一口气。 随即闪开一旁,叫唤道:“快来人。” 不一会,几个谷的管事及五位长老,碧嫣及两位壮汉便聚到了走廊上。 “快救火,快。”谷主生怕吴长天死去,便紧张地大声呼唤道, 仙婕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便趁着外面的声响来到关押着白雕的铁笼之前,伸手安抚着雄白雕的头部,那雄白雕乖巧地任凭仙婕触摸自己头部的绒毛,雌白雕见雄白雕如此乖顺,便也没有做声,只是斜着头呆呆地看着仙婕,似乎很好奇。 想着时间紧迫,仙婕只是稍许安慰了雄白雕,便转而退开两步,运集内力朝铁笼外的大锁一阵抟击,那铁索便地一声跌落地下,随后,仙婕又把另一只铁笼的锁震开,待两个铁笼相继打开,两只白雕便欢快走出铁笼,互相亲昵地交贴着头,轻微地发出欢叫的声音,由于外面为了救火,甚是嘈杂,谷主等人便未能察觉。 仙婕赶紧从两袖取出两根白色布条,将布条两端各系于两只白雕的脚爪上。 走廊之外,烟雾渐渐开始淡开。 由于是禁地,谷中也只有这些人有资格呆在禁地,故而,救起火来,捉襟见肘,中谷管事只能先打开房门,将房内烟雾散发开,待烟雾散去差不多时,中谷管事随即走入房内,启动地室的开关,那道口子刚一露出,一股浓烟伴随着火光倾泻而出,见着口下的火势,中谷管事立觉无奈,随即从房内走了出来禀报道, “禀谷主,地室已经成为火海,无法施救了。”说着便呛咳了一下。 谷主听后将手中拐杖狠狠钉在地上,做了个封闭地室的手势。 正在烟雾缭绕之际,伴着一道猛烈的破门之声,两只白雕舛出门外,一阵展翅便双双飞起,隐约间还有一道白影,谷主她们猝不及防,未及反应过来,那两只大白雕便已经飞向暗黑的天际,在那起飞的瞬间,谷主隐隐看到了仙婕的面颊,面露惊色。 当年仙婕年幼之时,一只白雕驮负绰绰有余,如今仙婕已经长大,一只白雕已经不能驮负自己,故而,仙婕想到了将两只白雕用布条与自己相连的办法,让两只白雕协力将自己驮运出美人谷,恰逢吴长天焚火分散了谷主等人的注意力,仙婕与两只白雕也算有惊无险地逃出了美人谷。 两只白雕拉着仙婕唰地飞向苍茫的天地,两道暗影夹杂着中间的一道白影,缓缓消失于黑暗的天际,隐隐传来一阵白雕自由的啼鸣。 谷主等人只能眼见白雕振翅飞离,徒叹奈何。 中谷管事立即跪倒在谷主之前, “老妇失职,请谷主责罚。” 谷主心中怒气隐隐,想着制药之人已经死去,那些中了香毒的谍报工具亦有可能覆灭;想到两只白雕突然飞离,失去控制,今后传递信息也成了障碍;再想到亲手培养的谍报佳人,眼看即将要安排进入皇宫,在南宋最高层插上一枚棋子,而这枚棋子却突然不为自己所用。谷主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气,一脚将跪在地上的中谷管事踢飞两丈开外。 那中谷管事负责中谷禁地的戍防,如今却出现如此大的疏忽,被谷主踢得口吐鲜血,亦不敢有所抱怨,立即又爬起跪在地上。 谷主狠狠地对中谷管事说道:“你,回去好好反省这禁地的漏洞,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 中谷管事立即磕头谢恩,“谢谷主不杀之恩,奴婢一定尽快查出禁地戍防漏洞。” 谷主一脸愤懑,今日之事打乱了许多她本有的计划,她便又要开始盘思新的补救措施了。 这美人谷机关重重,地势复杂,进出颇为不易,而仙婕却另辟蹊径,直接利用两只白雕从空中脱离禁锢重重的美人谷,就这一点,便让谷主在内心暗生钦佩。 大长老上前问道:“谷主,这谷中佳人逃离了美人谷,这皇帝选妃之事该当如何?” 谷主就此问并未有难色,而是极为自信地说道:“这姑娘果真不是一般人,我倒小觑了她,不过,量她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她以为逃出了美人谷,本谷主就抓不回她了吗?这美人谷岂是她想走就走地地方,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她自然还会回到这谷中的。” 大长老等人听着谷主的回答,皆面露疑色,不过想着谷主做事向来留有后招,看着她一脸自信,想来也是胸有城府,便不再询问。 两只白雕煽动着雄浑有力的翅膀,拉着仙婕自由地在天际翱翔,时不时发出几声欢乐的啼鸣。 虽是黑夜,仙婕看不到下方的景色,但是,估摸着,自己也该飞出美人谷好远了,两边微风呼呼而过,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自己初入仙女林骑在白雕身上飞翔的情景,时隔多年,竟不想还能与白雕重逢,并在此关键时刻双双互助获得自由。 仙婕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自由的美好,享受着在天空高处的那种清静。 两只白雕奋力拍打着翅膀,似乎也感觉到了美人谷的威胁,似乎也再也不想回到那种地狱般的日子,故而,尽力地飞着,只想着离美人谷远远的,远远的。 飞过几座大山,飞过几条大河,飞过底下无尽的苍茫大地,直到飞累了。 两只白雕徐徐降落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仙婕两脚轻盈落地,随即去掉缚在身上的布条,亦帮两只白雕去掉缚在爪上的布条。 两只白雕喜获自由,互相跳跃着,啼鸣着,好不欢快,仙婕望着这对重获新生的白雕,望着它们恩爱缠绵的样子,不禁想到了正哥哥。 方才的欣喜转瞬便消逝,转而一层淡淡的悲伤和担忧爬上脸颊。 白雕似乎看出了仙婕的悲伤,双双停止了跳跃啼鸣,而是用头轻柔地蹭着仙婕的脸颊,那毛茸茸的感觉,让仙婕感到了一丝温暖,她知道白雕是在安慰自己,亦伸出手抚摸着两只白雕柔软的头。 苍茫大地,无尽的黑夜里,一道簇成一团的黑影在高冷的月光下形成一道魅影,让人为之感动。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拜入玄门之下 宗正一夜饱受病痛之苦,待至半夜方才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溪洁来到宗正所在洞室,见宗正仍在昏睡,便要返身就走,宗正忽而睁眼,见到是溪洁,便问候道:“洁姑娘,你来了。”语气微弱低沉,带着半分痛楚。 溪洁听着声音似乎不对,便扭身往宗正而去,但见宗正嘴唇薄白,额头上冒着细汗,一脸痛楚,便知道不对劲了,赶忙紧张问道:“昨夜可是伤势发作了?” 宗正微闭着眼,强撑着说道:“我没事。” 溪洁将宗正左手取来,将手指搭在宗正的手腕上,溪洁感到宗正的脉象微弱,却起伏非常,便已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即扶起宗正,盘坐其背后,为其运功疗伤。 一股真气温和地注入宗正体内,宗正立时感到胸口的疼痛缓和了不少,体内紊乱的真气亦开始渐渐归稳,脸色逐渐恢复血色,身子亦不再冰冷。 溪洁逐渐收住真气,下得石床,对宗正说道:“昨夜之事,你可想清楚了,我虽能救你一时,不能救你一世,你身上的内伤及各种紊乱的真气只有我们玄门的元极功可以修复,你若想出去,也只有修习玄门之术,方能破解得了盘古群峰的布局奥妙。” 宗正自昨夜一夜痛楚,早就顾不得许多了,他很清楚,只有先保住了自己的命,一切方能从长计议,故而便对溪洁说道:“洁姑娘,我愿意拜在玄门之下。” 溪洁并无欣喜之情,一如往常那样淡淡回道:“既是如此,你身上的伤耽搁不得,今日就行拜师大礼吧!你随我来。”说着便往洞外走去。 宗正感觉好多了,便赶紧下得石床,一路相随,跟着溪洁走出洞室。 出得室外,便是一个回环洞廊,沿着洞廊分布着许多石洞入口,溪洁领着宗正往其中一个洞口进入,洞内皆是狭窄的通道,通道内又有横向的洞口相通,只走了片刻,宗正便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心中想道:“这洞府比那无名洞复杂千百倍,真怕哪一日乱走而困在洞中啊。” 宗正询问道:“洁姑娘,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啊?” 溪洁回道:“这是盘古洞,是师父根据九宫八卦的原理设计而成的,旁人若是不通门路,必会困在这洞府之中,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千万不准乱走。” 宗正答道:“好的,洁姑娘。” 二人又穿过一个洞口,继而来到一处大的洞厅,溪洁陆续点燃石壁上的蜡烛,整个洞厅在烛火的照耀下开始明亮起来。 只见洞厅之内摆满了竹简和书籍,洞壁两侧还挂有十几幅长画。 宗正走近左边的画像,看到所有画像都是人体图,第一幅画把人身经脉标的非常清晰,第二幅画和第三幅则把人身穴位标的非常清晰,后面依次则是肺腑,骨骼。 宗正见着这些人体图,心下有些骇然,便转身往右侧石壁而去,但见右侧洞壁所挂画像皆是地形图,但是却与普通地形图有较大分别,图上的地标和文字解说皆难以通透,宗正一幅一幅地浏览着,忽而看到一幅标着盘古群峰的地图,一时好奇,便要取下观看。 溪洁立即喊道:“住手!” 宗正听到溪洁的喊声,立时缩回了手,疑惑地望着溪洁。 溪洁解释道:“非本门弟子不得擅动这石厅里的任何东西,待你行过拜师礼,这里的东西,你便可随意翻动。” 宗正轻轻地‘哦’了一声, 溪洁随即叫宗正上得前来,指着洞厅上方的一个画像说道:“这便是我的师父。” 宗正往画像看去,只见一位身披白色长衫,手执蒲扇,白发长延及腰,白须顺滑至腹的老人俨然立于画像之中,举手投足间宛然有仙人的风范,画像左边写有苍劲的四个大字“元极真人”。 溪洁说道:“玄门收徒讲究的是缘分,你既然能够活着来到盘古峰,那便是你与玄门有缘,玄门收徒也并不指望徒弟能将其发扬光大,唯一希冀在于后辈能用玄门的学问泽披苍生,所以,昨夜跟你说到的法旨便是‘仁义为本,行善天下。’他日你若走上邪道,我必以掌门人身份清理门户。” 宗正听后坦然说道:“我向来就正善并存,自然不会堕入邪道。” 溪洁心中对宗正为人早有评判,自然知道宗正确实乃是心性纯良之人,只是人心善变,加之玄门之术本就是偏门之术,有悖正常天理循环,此术若是用于正途,便会抵消违背天理循环带来的恶果,若是用于邪途,便会使罪孽更深。玄门因此留下门规,入门弟子一律需要发重誓以时刻警戒自己行善的内心和宗旨。故而,溪洁还是对宗正说道, “那就好,只不过,你还是必须在师父神像之前立下重誓。” “什么重誓?”宗正疑问道, 溪洁回道:“一生以正义为本,倘若堕入邪道,行不义之事,将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宗正心下暗自想道:“爹娘取我名字为正,意在让我行善事,做个正直之人,我本就是个心性正善之人,又怎会行不义之事呢。” “这个我可以发誓。”宗正想到此便爽快地答应道, 溪洁见宗正答应得如此爽快,依着自己的眼光,倒不会看错人,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师父神像前先磕三个响头,然后再立个重誓,如此,你便是师父的徒儿了。” 宗正即刻便跪在画像之前,正待要磕头,忽觉着溪洁所言哪里不对,细思一番,疑问道:“洁姑娘,既然你的师父已经过世,你已经成为玄门实际的掌门人,按理,我应该拜你为师,如何又拜你的师父为师了?” 对于宗正所问,溪洁早就心中有数,故而并未正面回复,而是问道:“你是愿意做我的徒儿,还是愿意做我的师弟?” 宗正虽然有所不明,但是被溪洁一问倒顿时觉着若是拜洁姑娘为师,两人年纪相当,叫洁姑娘师父着实也很别扭,便即刻跪在神像之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待第三个响头磕完,宗正便举起右手手掌立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宗正今日拜......” 宗正一时不知道师父是谁,说到此处便顿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将头转向溪洁问道:“师姐,咱们的师父叫什么?” 溪洁听到宗正改口叫自己师姐,不禁觉着宗正脑子灵光,亦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偷笑,却还是一脸严肃地回道:“师父正是画像中所写的‘元极真人’” 宗正便复又正对画像继续说道:“我宗正今日拜元极真人为师,发誓一生以正义为本,倘若堕入邪道,行不义之事,将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溪洁见宗正郑重地发完了誓便扶起宗正道:“从今日起,你便是玄门的弟子,我是你的师姐,你便是我的师弟。” 宗正听着溪洁叫唤着师姐师弟,忽而想到了自己身中元极掌的事情,便问溪洁道:“师姐,上次,你说我身上所中元极掌是出自师父的元极功,想必师父还有其他徒儿了?” 溪洁微微眨了眨眼睛,一对眸子闪亮透人,思忖片刻,回道:“没错,师父跟我提到过此事,六十多年前,一个名叫袁天地的人无意间来到盘古洞,师父见他为人正义忠厚便传授了他元极功和阴阳易术,玄门定下一个规矩,只有破解了盘古群峰出路的人方可出得山门,不然则一辈子留在盘古群峰,袁师兄研究了三十年方解开盘古群峰出路所在,师父便依着门规放他离去,之后,师父和我便再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了,他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宗正听后似有所悟,“我明白了,我身上所受的伤定然和袁师兄有关。”复而又露出忧虑的神情问道:“那师姐,师父可曾把盘古群峰的出路告诉你啊?” 溪洁早就告诉过宗正自己不知道盘古峰的出路,如今宗正复又问起,不禁让溪洁感到宗正不相信自己,故而一阵寒心,冷冷说道:“这是师父定下的规矩,自然是不会告诉我的。”说着便一脸愠色。 宗正本来以为那夜溪洁是有意隐瞒,便想着再次询问,谁知溪洁颇为生气,便知道自己不该再问,心下有些后悔,便耷拉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心中懊恼道:“要是一辈子找不到盘古群峰出路,那岂不是要一辈子呆在盘古群峰里,要是我长时间没有出去,仙儿纵使幸运地逃过美人谷毒手,亦难以寻觅到我,依着她的性子,若是十年八年过去了,还是寻不到我,指不定会做傻事,再说外面的世界如此凶险,仙儿要是遭遇不测,那该如何是好啊?”宗正想着想着便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溪洁从神像下的石台取来一个盒子对宗正说道:“按照师父定下的规矩,你本应先修习阴阳易术方可修练元极功,但是你身上所受之伤需以元极功疗伤,所以,你可以边修习阴阳易术边修炼元极功。”说着便从盒中取来一本书籍递给宗正。 宗正接过书籍,见书籍正面写有“元极功上卷”五字。 溪洁说道:“此功奥妙无穷,虽有师父亲自指点,师姐也只是学到了七成,你先修炼上卷,遇有不懂之处可请教于我,这石壁左侧之画有辅助修炼之效,可作参考。” “是,师姐。”宗正回道, 溪洁则继续说道:“这里剩下的书籍都是有关阴阳易术的学问,如若练功练得烦了,也可以看看这些书,以后,你便在此洞厅修炼元极功和阴阳易术,我会按时给你送来吃的,千万不能乱跑。”说完便转身,拂袖离去了。 宗正看着溪洁愤愤离去的身影,复又看看攥在手里的书籍,想到方才自己所问,不禁有些后悔,师姐待我如此之好,我却怀疑师姐就盘古峰出路一事对自己有所隐瞒,实是不该。 待溪洁离去的脚步声逐渐平息,宗正便拿着手中的书册,找了个座位,开始细细练起元极功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思忆元极真人 宗正看着溪洁离去后便翻开元极功上卷的书籍,但见第一页如此写道: “元极功以人身经脉、穴位、脏腑和骨骼为练功根要,骨为架,肺腑为内,经脉为活,穴位为通。通透人身诸元,于己则四元重组,身强功强,于人则制敌要害,毁命伤命。练功之要首在明晰身体诸元,其次在于明晰诸元之通联,最后在于以诸元之要汇贯全身。” 宗正看后思忖道:“这元极功倒是和宗剑派剑法及万象更新神功有些相近,只不过,元极功却是以人身四元为练功根要,对人身的解构和重组更为清晰,怪不得师姐让我练此门武功用以疗伤。” 宗正以洞壁所挂人体图为辅助很快便领会了书中之精要,开始练将起来。 待得中午时分,溪洁提着竹篮从洞外走来,未等溪洁放下竹篮,宗正便急忙拿着书问溪洁道:“师姐,这一句‘网里网外网中网,通上通下通间通。’作何解释?” 溪洁放下竹篮说道:“这一句,我问过师父,师父跟我说,人身的经脉以正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为主线,但是每条主线却又通过细脉相连,细脉之下又有小脉,如此形成网状的人身经脉布局,这句话的意思是练功之时务求通达全身每一细小的脉络,使得全身经脉上下里外畅行无阻。” 宗正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个意思。”眼里满满皆是书册内容,脑中满满皆是书中疑惑。 溪洁忽而意识到宗正所问乃是《元极功上卷》第二章的内容,脸色一变,一把从宗正手中夺下元极功秘籍,厉声说道:“修练此功最忌速成,你怎么这么快就把第一章看完了,你难道就只有这一句不懂?” 宗正解释道:“师姐,其实我已经看完两章了,目前就这一句尚为不懂,而且,你误会我了,我是打算将上册看完再行修炼。” 溪洁心下大惊:“当年,我整整看了一年才把上卷看完,当中近有四成是看不懂而受师父指教,可他为何学的如此之快?会不会在说谎,我且试他一试。” 于是溪洁翻开书本指着其中一句“八脉为持,十二脉为用,持用有道。”问宗正道:“此句作何解释?” 宗正顺着溪洁所指方向望去,思忖片刻便回答道:“‘持’为‘节’意,‘用’为‘行’意,这句话的意思是奇经八脉对十二经脉起联通协调之用,只有同时调节好奇经八脉和正十二脉的相互运行才能使得功力顺畅。” 宗正所答确实如此,溪洁不禁有些吃惊,复又指着第二章里的一句“水侮于火,则木弱之,厥阴肝经寒驱之。”问道:“那这句又作何解释?” 宗正复又往溪洁所指看去,回道:“人身五行,肾属水,心属火,肝属木;水克火,‘水侮于火’则是水形不足,心火则盛,而木却生火,木弱则火亦弱,所以需要运用阴寒的内力通过厥阴肝经抑制心火。五形之相皆有表征,此法用于对敌则只需以阳刚之掌击敌厥阴肝经所在,用于疗伤则以寒气驱动厥阴肝经即可。” 溪洁听后心中惊诧不已,她出奇地望着宗正,暗自想道:“他不仅能够将字面意思悟通,却还能将学以致用,触类旁通,看来师父生前所卜卦象果真灵验。” “师弟,你果真天赋极高,我想无需多久,你便可练成元极功,也不用受那内伤之苦了。”溪洁不禁赞叹道, 宗正谦虚地回道:“师姐过誉了。” 溪洁踱步来到一个书架之前,从那书架之上取来一册书籍递予宗正道:“师父跟我说过,修炼元极功最忌速成,所以凡修炼此功者皆需先修习阴阳易术,午后,师弟你就修习此卷《阴阳经》吧!这《元极功上卷》先存放我这里,待我觉着什么时候该给你了自然会给你。”说着便将《阴阳经》递给宗正。 宗正心中记挂仙婕,满心想着尽快出得盘古峰,如今溪洁有意拖慢宗正修炼速度,便欲解释,以挽回溪洁手中的《元极功上卷》,未及开口,溪洁便知道宗正心中所想,于是,装作若有所事的样子转身便离开了。 溪洁回到自己的洞室,手中捏着一封信坐在石床边,不知不觉便回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情形。 两年前元极真人仙逝的前一天,一切都是那么安然,没有任何的征兆。 那一日,元极真人闭目坐于石床之上,溪洁走进石室向其问安, “溪洁拜见师父,今日是师父出关之日,徒儿特来拜见。” 元极真人缓缓睁眼,一脸欣慰地说道:“洁儿,为师闭关一月,难得你还记得今日便是为师出关之日。” 溪洁回道:“师父对徒儿恩重如山,弟子怎敢忘记。” 元极真人是个钻研悟道之人,时年已逾一百,对于人情世故早就看得很淡,溪洁虽然口中时常念道恩情,对元极真人颇为感恩,可是于元极真人眼中,亦不过是平淡一事,无需挂怀,如今闭关出来,他也并没有和溪洁过多寒暄,而是直奔主题。拿着手中蒲扇,轻摇几番,沉稳说道, “为师闭关一月,卜得三卦,这三卦尤其重要,你千万要记住。” 元极真人有要事提点,溪洁便恭谨谦和地蹼伏地上,仔细聆听,口中言道:“师父请讲,徒儿一定谨记于心。” 元极真人淡淡说道:“这第一卦,以十年为期,卦象主天下大变。这第二卦以两年为期,”元极真人说到此处,捋着长白胡须笑了笑。 溪洁疑惑道:“师父因何而笑?” 元极真人顿住笑声,回复道:“因为,此卦可说,亦不可说。” 溪洁听后一脸迷惑,却并没有再问,因为她很清楚元极真人的性情,该说的定会告知,不该说的就算逼着相问,亦不会道出只言片语,这便是玄门之人的风骨。 元极真人复又叹息道:“命中注定啊,卦象显示,有一人两年后会出现在你面前,此子天赋极高,是推动天下变动的关键之人,只是,此子命里劫数重重,生死未知啊!此人性命异常关键,当他出现之时,为师望你千万将他招入玄门之下,并将玄门之术和元极功传授予他。” 溪洁觉得师父所言有些蹊跷,便回问道:“师父为何命弟子将其招入门下,玄门若要招收弟子,那也是师父亲招,哪里轮得上弟子,弟子不敢僭越。” 元极真人知道溪洁的性情,便解释道:“这便是为师要说的第三卦。” 溪洁好奇地望着元极真人, 元极真人轻摇蒲扇,微风吹拂着他下颌的白须,淡淡说道:“这第三卦,以一日为期,那就是为师大限即至。” 玄门之术可预料生死,而死生也本是玄门研究的范畴,故而,到了元极真人这个岁数的玄门之人大都把生死看得较为平淡,故而,元极真人说出此话之时,却也是并无忧伤,而是一脸平淡,似乎看透了生死,内心早已无所畏惧,他淡祥的面容不由得让人感到钦佩。 溪洁听后却心中惶恐,忍不住上前握住元极真人的手说道:“师父,您不是健朗的很吗,怎么会大限将至呢?定是您的卦象有误。” 溪洁虽为玄门之人,毕竟年轻,对于死生之事自然没有元极真人那般通透,加之,师徒情深,若是元极真人驾鹤西去,那便只剩她孤身一人留于偌大的盘古峰,这又是何其悲哉。故而,心恸不已,一时无法接受。 元极真人却握着溪洁的手坦然安慰溪洁道:“一切都是天数,天意不可违啊!” 溪洁看着元极真人严肃真挚的脸,不禁眼中快要渗出泪来,眼前之人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的授业师父,这些年,溪洁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师父素日只顾研究玄门之术,却很少与溪洁交流沟通,但是,溪洁确实也能感受到师父对自己的关爱,她深知师父对玄门之术的造诣,若是师父今日说大限将至,那便是即将到来的事实,溪洁看着这位慈祥和善的师父,心中万分不舍。 元极真人则继续安慰溪洁道:“为师活了百来岁,也是知足了,走,陪为师到外面看看。”说着便起身往外走去。 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元极真人却想再看一看盘古群峰的面目,二人漫步于树林之中,转而便到了夜晚,溪洁就这样一直陪着元极真人走着,她看到师父时常在某个地方驻足许久,望着不知名的东西看得出神,她也知道师父的心思,便是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想好好地陪着师父走完最后一程。 待黑夜降临,元极真人便领着溪洁来到一处草野开阔之处,矗立旷野,望着浩瀚的夜空,忽而,一颗亮星从空中划落,元极真人说道:“一切皆是天数啊!” 溪洁望着元极真人,明白了此星的暗意。 元极真人对溪洁说道:“想我孑然一人避世于此,临终若无人在畔,一身所学岂不后继无人,方才,为师见夜空一星陨落便知寿数将尽,你袁师兄只将元极功学了四成便离山而去,现如今,为师只有将这几百年的功力传授于你,盼你能继承吾之所学啊。” 溪洁听后立时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徒儿承受不起。” 元极真人知道溪洁的性情,便走到溪洁身旁,假意扶起溪洁,却趁着溪洁不注意以双掌紧紧扣住溪洁双掌,以内力驱使溪洁盘坐于地,深厚的内力让溪洁根本无法挣脱手掌,溪洁知道师父要传授内力于己,拼命挣脱,却被元极真人强大的内力吸附住,任凭如何挣扎也是动不了半分,渐渐地便放弃了挣扎。 二人面对面,手掌抵住手掌,元极真人闭上眼睛,而溪洁则眼里噙着泪水。 过得半个时辰,元极真人收住真气,睁开双眼,嘴角流出殷红之血,溪洁赶紧扶住元极真人哭道:“师父,师父,你怎么样?” 元极真人坐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颤巍巍地递给溪洁, “记住,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打开这封信!” 待溪洁接过信件,元极真人的手便悄然滑落,双目缓缓合上,在生命逝去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玄门之术后继有人,他没有任何的不甘心,倒是走得很安然。 溪洁望着手中的信,思绪逐渐回到现实,一颗滚烫的泪珠滴落信上,泪迹逐渐稀释开,在信封上留下浅浅的一道湿痕。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美少女遇老僧 上 仙婕自乘风御雕逃出美人谷后,一心挂念宗正,便直往谷主所言的尹城而去。她知道尹城乃是自己的故乡,可是,此刻她无心往旧宅一看,只想尽快赶往盘古群峰,她的脑海里只有正哥哥。 一路打听,一路前行,路上之人皆为仙婕的美貌吸引,仙婕也因此很快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于美人谷的密探之前。 行得一日,仙婕来到一个热闹繁华的小镇,小镇上聚集了一大片人,乌泱泱的人群让仙婕有些不自在,从密集的人流中穿行,不知不觉间,摩肩接踵的人流给仙婕让开了一条专属之路,这些人立于道路两旁,女人们呆呆地看着仙婕,投来艳羡的目光,男人们则痴痴地望着仙婕,不时传来称赞之音,有的说:“好美啊!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有的则直接称道:“实乃仙女下凡。” 仙婕就这样一路走着,白色的衣裙裹挟着浓厚的体香,所行过之路,皆是惊羡享受的目光,看着如此清丽美女,嗅着如此芬芳醇香,任谁也不能视而不见,有些好色的男子竟然一直跟在仙婕之后,一路尾随。 看着道路两旁之人齐刷刷地朝自己看来,仙婕有些不适应,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这样看着自己,更不知道背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子跟着自己,一贯喜欢清静的她受不了嘈杂的声音,更受不了他们如此看自己的眼神,于是,仙婕便提气纵身飞上街路边的楼顶,飘飞的衣裙扬空灵荡,众人看到仙倢飞身上楼的优美身姿,伴着飘飞的衣服,都惊诧不已,皆在心底将仙婕当成仙女般的人物,莫不在心底赞叹。 仙婕站于楼顶,望着底下的人,他们皆仰着头看着自己,仙婕从他们的眼神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害怕,一如她初次走出仙女林那般,于是,便回转头,只一个飞身便不见了踪影,喧闹的街市只余一众舛集的人群和刺耳的嘈杂。 仙婕自此不敢再往热闹的地方而去,一路皆选择山林小道而行。 美人谷的眼线本来一路跟随着仙婕,自仙婕从闹市突然飞身离开后,那些尾随着的眼线便失去了仙婕的踪迹,加之仙婕不再往大路而去,故而,这些人一时半会便失去了仙婕的踪迹。 仙婕沿着小径来到山林之中,她心中惶恐不已,待走进山林之中,呼吸着山中清爽的空气,看着眼前密集的树木,幽深寂静的环境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一呼一吸间,仙婕隐隐闻到一股肉香味,循着香味而去,仙婕躲在一棵大树后,远远便看见一位老和尚正在烤肉,此人正是悲哀大师。 悲哀听到有人朝自己而来,便大声说道:“谁啊?出来。” 仙婕便踱步上前,悲哀见是一位清新靓丽的女子便惊异道:“哪里来的俊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悲哀素来没个正经,见到靓丽的女子自然也是口不由心,随意而说。 仙婕见眼前这位来和尚竟然出言不逊,不似出家人该有的谈吐,便心生一层警惕,心中估摸着,眼前的这个和尚可能不是个正经的好和尚,便要转身离去。 “哎!姑娘别走啊!”悲哀见仙婕要转身离去,便一个飞身上前,拦住仙婕的去路。 仙婕一时紧张起来,“你想怎样?”仙婕厉声问道, 悲哀是个不正经之人,见仙婕油然对自己生了一层畏惧,眼睛一转,忽而想到一个主意,既然眼前这位姑娘认定自己是个坏和尚,那不如就演个坏和尚给她瞧瞧,反正这些日子过得很无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漂亮的小丫头,逗逗这个小丫头也是蛮开心,悲哀肚子里的坏水不停地在翻涌,以致于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些好笑的事情,情不自禁地在脸上泛起微微坏笑。 仙婕看着悲哀一脸隐隐的坏笑,便是全身警惕,忽而转过另一边又要离去。 悲哀又是一个翻身,跃然仙婕之前,这次,悲哀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客气,而是直接抓住仙婕的衣袖,口中放肆地说道, “小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让我这个老和尚看得好不动心哦!”说着便要用手抚摸仙婕的下巴。 仙婕见眼前的和尚言辞轻薄,举止更是轻浮,便认定悲哀是个十足地坏和尚,便想着出手教训悲哀一番。 未及悲哀触碰到仙婕的下巴,仙婕便一掌朝悲哀胸口击去。 悲哀想着如此弱不禁风,文雅谦和地姑娘,怎会有武功,便丝毫没有避让。 仙婕一掌打在悲哀胸口,悲哀立时感觉胸口一阵疼痛,退开了几步,心下大惊,想不到这小姑娘竟然会武功,着实看不出来,功力竟还不弱。 仙婕并未想取人性命,只想教训教训悲哀,故而,出掌亦只是带着两三层功力,不敢太狠。 悲哀是个习武之人,武功造诣也不弱,自然感受到了仙婕的厉害,他好奇地望着仙婕,随后装作不服气地样子再次出手,想要试试仙婕的武功深浅。 仙婕毫不示弱,遂与悲哀打斗在一起,悲哀只想跟仙婕开个玩笑,试试仙婕武功深浅,故而,出手的功力也是由浅至深,收缩有道。 交手几个回合后,悲哀大为诧异,此女所用的武功竟是万象派的武功,万象派虽有收女徒的规矩,可是像仙婕这般功力深厚的女徒,自己从未听闻,想着便加了几层功力。 仙婕见悲哀越来越厉害,便顺手拾了个树枝,直接使出总监剑术中的狠剑路数。 悲哀与步听后交过手,也识得宗剑派的剑术,他见仙婕使完万象派的功夫,忽而又使起宗剑派的剑术,一脸惊诧,此女究竟是何来头,竟然又会宗剑派的剑术,宗剑派从来不收女弟子,却不知她师承何处。 两人打斗之际,仙婕身上忽而掉下一幅画卷,悲哀抢先一步抢夺在手上,仙婕正要出手取回,悲哀飞身退开三丈,顺手解开画卷,待画卷舒展开,悲哀见到画像中人,神色大惊道, “怎么是他?” 仙婕听到悲哀此话,立时疑问道:“你认得画像中人?” 悲哀说道:“当然认得,就在几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呢!” 仙婕对悲哀没有好印象,望着悲哀似若严肃却又不正经的样子,觉着有诈,先前的喜悦之情忽而又变得凝蹙,便对悲哀说道, “大师既然识得此人,可否说说此人性情如何?” 悲哀知道仙婕此话背后的暗意,也心知自己先前的胡闹已经在这位姑娘心底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有此警惕之心,也实属正常,便一本正经,异常严肃认真地回复道, “此人很有正义感,爱打抱不平,也很讲义气,颇有智慧头脑,是个可塑之才。” 仙婕听此,便知道眼前这位和尚倒是确实与正哥哥相识,只不过,怎可知他就是正哥哥的朋友呢?不禁还是心有警惕戒备。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仙婕转而客气地询问道, 悲哀并未打哑谜,而是双手合起,颇为坦然真挚地说道:“老衲法名悲哀。” “悲哀,”仙婕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些什么,只那一瞬间便记起了与正哥哥在美人谷相逢的那夜,正哥哥讲述了自己在外的游历,特意提到了悲哀,故而,仙婕脑海里对悲哀大师印象算较为深刻,便一下子记起了悲哀的名字,不禁指着悲哀失声道:“哦!你就是正哥哥说的那个不正经的老和尚。” 仙婕先前的警惕瞬间放下,转而对悲哀报以友好客气地态度。 悲哀听后立时耷拉着脸,撅着嘴,很不开心,“他就是这样说我的?岂有此理,我哪里不正经了!”悲哀很不爽地说道, 仙婕看到悲哀可爱的一面,忽而觉着眼前的老和尚还真是和正哥哥所说的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大师哪里正经了?明明一个出家人,却对我一个小女子言语轻薄,举止还如此轻浮,更是出手无缘无故地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仙婕替正哥哥辩解道,亦是带着自己对悲哀方才举止的几分苛责和抱怨。 悲哀忽而轻笑了一下,捋着胡须说道:“呵呵,刚才,刚才是闹着玩的嘛!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说话了,好不容易见着你一个小姑娘,你二话不说便要走,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那我自然要教训教训嘛!” “那大师还要再教训教训吗?”仙婕反讥道, 悲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了!我哪里教训得了你啊?”脸上一阵惭愧,说着便将画卷递回给仙婕,忽而又问道, “不知道姑娘和画像中人是什么关系?” 仙婕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我们一起长大,我们是,是,”仙婕一时不知以何身份应答,若是夫妻,却也在美人谷行过夫妻之礼,可是,却也不是真正的夫妻,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悲哀见仙婕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直说道:“哎呀,算了,老和尚我已经猜到了。” 仙婕脸上一阵晕红,望着悲哀问道:“大师猜到什么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美少女遇老僧 下 仙婕脸上一阵晕红,望着悲哀问道:“大师猜到什么了?” 悲哀并未直言两人关系,自与仙婕交手,心中本就好奇,当见到宗正的画像后,对于仙婕和宗正的关系,悲哀心中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自宗正被当成了武林公敌之后,悲哀一直隐于深处,誓要找到武林结怨真相的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宗正的身上,随后也暗暗跟踪过宗正,只可惜看到的皆是宗正为蒙古人效力的一面,只是悲哀对于宗正的为人深信不疑,加上悲哀一直隐身局外,对所有事情看得较为通透,不似不明真相的武林人士那般看不到当中繁多的疑点。 也因此,悲哀一直未敢对宗正是否是背后主使下确切定论,那日崖下一战,悲哀一直躲在暗处,亲眼见着各大派高手与宗正对阵,也亲眼见识了宗正使出少林、万象派及宗剑派的精深武功,而他所使的少功也并不是当初自己教他的那套,故而,悲哀便如同所有人那般对宗正不自觉地形成了偏见。 可是,当宗正被打得重伤之际,他最后那声质问不禁又激起了悲哀的疑惑,一个人在临死前是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的了,可是宗正那声‘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却又分明说明他也不知情,之前的对质,悲哀也确实感觉到当中的疑点太多,而且,他知道武林各派口中所言的中山八狼并不是宗正的师父。 原来,悲哀自从发现丢失了那本无字真经书后,便折回寻找宗正,那时武林中人还未将宗正当成武林公敌,悲哀的怨屈自然也未昭雪,故而,悲哀不敢公开抛头露面地寻找宗正,便是一路暗中打探着,他就如同一个隐形人,自宗正出得美人谷后不久,在孙承印盯上了宗正之后,悲哀便有了宗正的踪迹,只是那时宗正已经成了武林公敌,悲哀对于宗正亦心有疑惑,便未出面与宗正相认,他想一直躲在暗处查明真相,后来在岳州,悲哀亲眼见到宗正背后竟然有中山八狼等人物出手相帮,从老大等四人与有涯和孙承印的对局来看,悲哀觉着中山八狼的功夫自成一家,刚烈中带着几分邪毒,与宗正的武功路数完全不一致,在功力上与宗正不相上下,决计不可能是宗正的师父。 只是,那日盘古峰下,悲哀虽有疑惑,却不敢挺身而出,指出当中的疑点,并就中山八狼一事当着众人为宗正澄清,因为,他有自己的顾虑,他本以为众人会为了揪出宗正的师父而不会伤害宗正的性命,却不想众人急切围攻之下竟然会出手如此之重,以致于将宗正打成重伤。 悲哀想起近日与宗正有关的种种事情,看着仙婕,问道, “姑娘可是寻找画像中人?” 仙婕见悲哀有意问起,想着或许他可能知道正哥哥下落,便急忙问道:“大师,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悲哀神色黯淡下来,“我说出来,姑娘可不要伤心。”悲哀说话间,语气有些伤感。 仙婕早就有所准备,她早就下定决心,只要不是确定正哥哥已经死了,她便要誓死找到他,无论天涯海角,故而,仙婕并未有过多的紧张,而是坦然说道, “大师请说,我受得住!” 听到仙婕此言,看着仙婕淡然的神态,悲哀看得出仙婕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便对仙婕说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前几日在盘古群峰的崖下被众多武林高手围攻,被打成重伤,后来被一匹马驮进了盘古群峰,生死未知。” “果然如此。”仙婕说话的口气虽然并未表现出内心的沉痛,然眼睛却已经微微有些湿润。 悲哀见仙婕并未过于悲痛,便也没有过多安慰,忽而想起事关宗正清白的要事,便开口询问仙婕道, “姑娘年纪轻轻,但是功力却颇为深厚,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仙婕疑惑地望着悲哀,“师父?我没有师父。” 悲哀复又问道:“那姑娘一身武功却是从何而来?你分明会万象派和宗剑派的功夫。” 仙婕正欲开口解释,将上官前辈和欧阳前辈之事细说,话到嘴边忽而又停住,心下暗想道:“既然这位大师与正哥哥相识,却为何不知道此事,难道是正哥哥刻意隐瞒,我是否该告诉他呢?” 仙婕正在犹豫之际,悲哀复又说道:“姑娘快将实情告知老衲,此事关乎宗正清白。” 仙婕愈加困惑,茫然望着悲哀,“清白?大师所言何意?” 悲哀回道:“你可知道,宗正就是因为兼具各大派武功绝学才遭到各大派高手围攻的。” “这是为什么?”仙婕关切地问道,对于宗正被各大派高手围攻一事,仙婕本就困惑,悲哀提到原因,仙婕大为不明。 悲哀解释道:“前些年,各大派中陆续有人被各派的绝学所杀,武林因此相互结下冤仇,而宗正却恰巧兼会诸多门派的武功绝学,故而,各大派便将这笔账记到了宗正头上。” “岂有此理,难道就因为一个人兼具诸多门派的武功绝学,就要被认定是引起武林仇怨的罪魁祸首?如此也太荒谬了吧!”仙婕有些愤慨。 “不光如此,宗正还私下与蒙古人勾结,救下蒙古漠南王在先,打死丐帮之人在后,桩桩件件,却是铁证如山,联想起他又会诸多门派的上乘武功,怎能不让武林中人相信当年挑起武林恩怨的就是他呢?”悲哀复又指出宗正遭到围攻的深层次原因。 仙婕听后,一颗滚烫的热泪滑落脸颊,她很清楚,正哥哥之所以救下蒙古漠南王,之所以被众人误会与蒙古人有所勾结,那都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中了香毒,受到美人谷的挟制,正哥哥又岂会被逼无奈地去做有违本心之事,又岂会替蒙古人做事,想到此,仙婕自责不已,她觉着正哥哥是因为自己才遭此大祸。 悲哀有些纳闷,说到宗正受了重伤,生死未卜,眼前姑娘尚且坦然,可是,为何提到宗正遭到各门派围攻的原因,她却悲伤地哭起来了呢? “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正哥哥,是仙儿对不起你!”仙婕情绪有些激动,不禁哭喊起来。 悲哀见眼前姑娘哭喊起来,不禁有些尴尬,只好双手合起,闭上眼睛,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大师可知,当日围攻我正哥哥都有谁?我正哥哥若是活着便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会不顾一切杀死他们,为我正哥哥报仇。”仙婕一阵哭喊后,转而平静下来,她已下定决心,若是正哥哥真的被打死了,她便无心留于世上独活,可是,正哥哥却是被冤死的,决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些害死正哥哥的凶手。 悲哀听到此话,立时睁开双眼,看着仙婕悲伤复而转为怨怒的神色,心知不好,便劝抚仙婕道, “姑娘,你先冷静下来,我想此事定是有所误会,方才我问起姑娘师承何处,便是要为宗正证明清白,可否告诉我,你所学万象派和宗剑派的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 仙婕忽而发狂般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告诉了你又怎么样?我正哥哥已经被打成重伤,生死未卜,告诉了你,就能还我一个完好的正哥哥吗?”仙婕此话大含饱受怨屈的愤怒,更有对自己的自责。 悲哀听到仙婕的反问,自知对不起宗正,一脸愧色,透过仙婕的话语,悲哀似乎能够感觉到宗正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而打开误会的关键便是眼前这位姑娘。 “大师只需告诉我,当日打伤我正哥哥的究竟有谁?” 悲哀神色凝重,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老衲是不会告诉你的。” 仙婕转而冷冷地望着悲哀,似乎带着莫大的失望, “正哥哥将悲哀大师视为朋友,然而,正哥哥蒙受不白之冤,大师却不肯告知打伤正哥哥之人,大师可对得起他?”夹杂着对宗正的自责和对宗正蒙受怨屈的不平,仙婕不禁厉声质问悲哀道, “既然蒙受不白之冤,姑娘就更应该告知老衲真相。”悲哀急切地说道,很是希望仙婕能够将真相告知。 仙婕向后退了几步,冰冷的脸已经没有了表情。 “好,既然大师不愿说,那我就自己打听,待我前去盘古峰寻找正哥哥,若是他死了,我定会为他报仇。”说完便飞身离开了,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悲哀未有追赶,心下很是不安,盘古群峰是个天然的迷宫,若是这位姑娘贸然进去寻找,恐怕只会身陷其中,欲找宗正不得反会搭上自己性命,想到此,悲哀便准备再次去趟盘古峰崖下。 仙婕幼时随同其母逃命盘古群峰,自然知道盘古群峰的厉害,上次能够逃脱也全凭运气,可是此番,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她的脑海满是正哥哥的影子,既然生死未卜,就意味着有一丝存活希望,既然有一丝希望,仙婕便会不顾一切地去抓住,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欲伏人反被伏 紫蓝色的云翳隐隐遮罩住美人谷的上空,禁地长廊的扶栏上停着一只白色的鸽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自从两只白雕被仙婕放飞之后,美人谷便失去了这对极为有效的信息传递工具,不得已改由信鸽传书。 美人谷的眼线在尹城附近失去仙婕踪迹,底下的人随即飞鸽传书告知谷主,中谷管事将飞鸽腿上的小纸条取下,交由谷主。 谷主将连日来仙婕行迹分析了一番,顿时明白了仙婕的意图,才知道宗正的消息实际上已经被这个看似乖巧的丫头得知。 谷主手中拿着那张字条,不停地来回踱步,她平时小觑了这个丫头,更低估了仙婕对宗正的情感,现如今,她似乎更看懂了仙婕对宗正的情感,不由得想要改变自己原来的打算,既然仙婕已经拿到了解药,又对宗正如此执着,若想将其抓回来奉与宋皇,只怕她不肯合作,还会惹出一大堆麻烦,可是,若是仙婕出得谷外将美人谷真实身份散布出去,终归对美人谷不利,仙婕俨然成了谷主的弃子,还是一枚带着威胁的弃子,这让谷主不由得起了杀心,欲尽快诛除仙婕而后快,壮士断腕亦有取舍,虽然,仙婕耗费了美人谷一番栽培心血,但是在面临保全美人谷的取舍下,谷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狠绝的方式。 仙婕来到盘古峰崖下,看着那高耸的峭壁,望着眼前的苍茫的山林,她想到了儿时与母亲和姐姐一起逃亡的情景,她来到那块石碑之前,当初的景象一一浮现眼前,这里是让她伤怀的地方,幼时,在这里,她失去了母亲和姐姐,而如今,她却要再次承受失去心中挚爱的痛楚,真是造化弄人。 一阵凉风卷起地上的黄土飞扬而过,山上发出呼呼的林叶掉落之声。 仙婕望着右侧的陡峭小径,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于她而言,失去了宗正,便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失去了宗正,便没有什么不可以再失去的了。 “既然上天让我在盘古峰逃脱了一次,天可怜见,定然也能保佑我再逃一次。”仙婕心下暗想道,她毅然决然地往那条陡峭小径踏上了第一步。 却在此时,中山八狼的老三和老五突然从陡峭小径窜了出来,一把拦住仙婕去路。 仙婕缩回几步,略有惊色。 “你们是谁?”仙婕在美人谷从未见过中山八狼,故而不识得二人,便疑问道, “奉谷主之令前来杀你。”老三说道,随即便对仙婕出手,仙婕顿时明白了二人的身份。 两人一左一右,招招直取仙婕要害,颇为狠辣,仙婕哪里敌得过两人联手,只得招招退避,只是,老三和老五仍旧步步紧逼,仙婕与两人交手几个回合后,仙婕便略显吃力,疲于应付。 老三以锁喉功直往仙婕颈部而去,劲力十足,仙婕只能以手扣住老三手腕,令其不得接近自己的颈部,不然,倘被老三捏住脖颈,只那片刻便会将自己的脖子拧断。 恰在此时,老五以刚烈的拳头直往仙婕胸口击去,仙婕复又以另一手掌汇集内力接住老五一拳。 双方就此僵持住,老三和老五左右通了个眼神,正要各自用另外的手一齐运功对仙婕做致命一击,仙婕亦感受到了危机,却无法闪避,如若不然,定会被老三锁住喉咙,胸口也会被老五重重击上一拳,看着二人即将腾出另外一手朝自己击来,不禁脸色大变,只可惜此时已经难以撤开两手,只能坐以待毙了。 恰在此关键之时,老三和老五背后猛地受了两掌,只把两人打得吐出一口鲜血。 两人受了重掌,立即撤开对仙婕的功力,退到一旁。 仙婕得以脱开身后,定睛往前一看,正是悲哀大师,惊讶之余更有对悲哀的感激之情。 谷主早就预料到仙婕回到盘古群峰寻找宗正,便事先通知了中山八狼,命其抽调老三和老五务必将仙婕诛杀。 自老二等四人消失以后,老三他们便一直未能寻到老二等四人的踪迹,他们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和那三十名勇士一道没了行迹。 而忽必烈采用宗正计谋,虽然骗过聚贤阁的高手,但是值此分兵之际,亦不敢就此放松防护,谷主便只能派老三和老五两人前去诛杀仙婕。 悲哀担心仙婕真的会做傻事,贸然进入盘古群峰,心下担心,便也先仙婕一步来到盘古群峰,一直隐身暗处,后来竟然发现与宗正有联系的两名蒙古人亦悄悄隐身峰下茂密之处,悲哀觉着此二人定是要打仙婕的主意,便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情势。 果不其然,两人只和仙婕刚见面便马上动起手来,悲哀见二人招招狠毒刚烈,不禁为仙婕担心,遂马上赶了过来,恰逢三人对局之势,悲哀便索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知道那二人功力异常深厚,便汇集全身功力朝二人背部猛击,务求一击必中,一中必重伤。 悲哀走到仙婕身前问道:“姑娘,你还好吧” 仙婕微微点头,感激道:“我还好,谢谢大师出手相救!” 老三和老五扶着胸口,嘴角渗着血渍,想来定是受了重伤。 悲哀指着二人说道:“怎么?还要再打吗?” 老三和老五自知已经无力诛除仙婕了,索性保命为先,便强撑着纵身飞离。 仙婕想起之前对悲哀的无礼,心生愧意。 悲哀是个性情直爽之人,自然不会计较,便以长辈的口吻教导仙婕道, “姑娘,你太不冷静了,我知道你想要找寻宗正,可是,你以为你进了盘古群峰就能找到他吗?你可知这盘古群峰是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进去又怎能知道正哥哥的生死,又怎能找到正哥哥。”仙婕无助地说道,一脸无奈,随即又要往那陡峭小径而去, 悲哀立时将仙婕拉回,“姑娘,不可。” 仙婕哪管悲哀所言,挣脱悲哀复又往前,“我心意已决,大师就勿要再阻拦我了。” 悲哀见拉不住仙婕,便只好趁着仙婕不注意,在其背后猛击了一番,仙婕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悲哀将仙婕扛起,怕人误会自己是淫僧,便往附近偏僻的山林小道而去,寻了处密林,将仙婕捆绑于一颗大树之下。 过得一刻,仙婕渐渐苏醒,见着自己被悲哀绑缚于树下,急问道:“大师,你绑我干嘛?” 悲哀说道:“姑娘你太冲动了,为了防止你犯下大错而后悔,我只能如此。” 仙婕挣扎了一番,见丝毫挣不脱,便呼了口气,放弃了挣扎,转而问悲哀道, “大师绑得了我一时,绑得了我一世吗?” 悲哀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说服仙婕内心的对策,便安劝道:“姑娘可否听我一言?” 仙婕望着悲哀,反正已经无力挣扎,倒不如听听眼前大师究竟想说什么,便客气道:“大师请说。” 悲哀问仙婕道:“敢问姑娘,进得盘古峰后,若是未能找到宗正,你该如何?” “我.....”仙婕目光游滞,精神忽而萎靡,不知如何应答,心下想到若是真的找不到正哥哥,那该怎么办。 “依老衲之见,姑娘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殉情而死,要么在盘古群峰困死。”悲哀说道, “不,我一定会找到正哥哥的!”仙婕复又振奋起精神说道, “找到又如何?你们能出得了盘古群峰吗?那里鸟不拉屎,川泽网罗,荒无人烟,撑不了几日,你们便会活活饿死。”悲哀复又严肃提醒道, 仙婕目光坚决,凛然回道:“就算真的困死在盘古群峰,只要能和正哥哥死在一起,那我也愿意。” 悲哀见仙婕仍旧固执顽冥,不禁感叹她与宗正的爱情,只是,自己本就对不起宗正,若是再让这位少女搭上性命,我又于心何忍,想到此,悲哀不禁叹了一口气,“怕就怕,你进去了没有再出来,而你的正哥哥却活着出来了,到时候,你是要你的正哥哥好不容易活着出来,却又要再次进入险地,还是要你那正哥哥听到你死去的噩耗后跟着殉情呢?” 仙婕满心挂记宗正,而悲哀所言却正中仙婕心中要害,仙婕听后不由得开始冷静下来,没有了之前那股子冲动劲,她细想道:“若是真如悲哀大师所言,那正哥哥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却又要因为我再死一次,不,不可以,我已经害得正哥哥死过一回,岂可害他再死一次,依着正哥哥的性子,倘若他得知我真的进了盘古峰,定然是会如我这般不顾一切地再次进去,这该如何是好?” 悲哀见仙婕神色凝蹙,若有所思,便知道方才那句话已经戳痛了仙婕内心的痛处,便准备再加一把力,复又想起宗正与武林仇怨的真相尚且不明,便言语激仙婕道:“你正哥哥若是真的有怨屈,而你不思为其伸冤,将背后真相大白于天下,却要一意孤行地跑去盘古群峰送死,你这样对得起你的正哥哥吗?” 悲哀此言本欲刺激仙婕道出宗正和其武功的出处,以便解清误会,却不想,此言于仙婕听后,却变了一股味道。 仙婕听着悲哀所言,心中顿觉惭愧,却衍生了对武林各派的仇恨,她心中暗想道:“大师说得没错,若是就这样放过那些伤害正哥哥的人,我又怎能对得起正哥哥,既然进入盘古群峰诸般不妥,我何不在外先替正哥哥报仇再说,待报完仇,若是正哥哥还未从盘古峰出来,到时我再进去寻他,无论生死,也算对正哥哥有个交代,我良心也安。” 仙婕打定主意后,便对悲哀说道:“大师,我想通了,我不会去那盘古峰了,请大师帮我解开绳索。” 悲哀看着仙婕心志笃定的样子,心下稍安,便上前为仙婕解开绳索,边解边说道:“诶,对嘛!姑娘快告诉我你和宗正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如此,我也好为宗正洗脱怨屈啊!” 仙婕将身上的绳索丢掷地上,随即谢道:“大师,谢谢您的一番提点,您说得对,我应该替正哥哥伸冤报仇才能对得起他,告辞!” 悲哀听到报仇二字,知道仙婕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本意,本想解释,刚说了一句“不是......” 仙婕便一个纵身飞得无影无踪。 悲哀叹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朝自己打了两嘴巴,口中自语道:“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阴阳气男女情 洞壁内烛火盈盈嵌照,宗正坐于书架之畔,认真修习着《阴阳经》,看得异常出神。 玄门有三本秘籍被誉为玄门三宝,其一《元极功》,这门功夫暗藏阴阳两仪之术,针对人身元素而修炼,精妙至极,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功夫秘籍;其二《易数》,这是一本讲述占卜算命,排兵布阵,及玄黄术数的宝典;而这《阴阳经》便是玄门第三宝,它是调和阴阳两气的无上真经,是玄门的至尊瑰宝之一,集修伤归元等疑难伤势救治之大成,实是医界的一本奇书。 而宗正身受严重内伤,急需元极功调理,故而溪洁才将此书交予宗正,让其仔细斟酌修习,以便尽快调理好身体。 宗正将书本合上,站起身子,忽而走到右侧洞壁前,盯着盘古群峰的地形图仔细地看着。 溪洁提着竹篮轻声踱步,来到洞厅之中,走到门口便看到宗正对着洞壁右侧的地形图看得发愣,便上前说道:“你从这些图画看出些什么了?” 宗正看得出神,竟未察觉到溪洁,不由得心下暗暗地微惊,转而对溪洁回道:“什么也没看出来?” 溪洁放下篮子,柔声问道:“昨日给你的《阴阳经》可看完了?” “嗯,已经看完了,那《阴阳经》着实奥妙无穷。”宗正回复道,脸上满是对《阴阳经》的赞许。 溪洁听着宗正的口气,估摸着宗正好似看完了,有些难以置信,便疑问道:“你看完了?” “嗯,刚刚看完。”宗正淡淡回复道, “那,可有不懂之处?”溪洁继续问道, 宗正望着手里的《阴阳经》,眼睛飘忽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答道:“应该,没有吧。”面色间似乎有些不自信。 溪洁对于宗正的智慧没得话说,只是,若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参透里面的内容,这倒让溪洁有些难以相信,溪洁便想考验宗正一番,于是说道:“那好,我来考你一下。” 溪洁沉思了片刻,随后选了一个自认为《阴阳经》最精妙的一个问题问道:“‘阴阳进退’的忌讳是什么?” 宗正思度片刻,继而自信地答道:“阳进并非补阳,阴进也并非补阴,一味补阳只会使阳气泛滥,一味补阴只会使阴气滞浊,同理,亦不可阳退而一味去阳,阴退而一味去阴。此谓阴阳进退之大忌。” 溪洁微微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阴阳进退’的关键之法又是什么?” 宗正立即回答道:“阴进则阳退而辅以阳进,阳进则阴退辅以阴进,同理,阴退则阳进辅以阳退,阳退则阴进辅以阴退,进退之要在于同进同退,此为阴阳进退关键之法。” 溪洁听后,心下暗想道:“看来他已经领悟了《阴阳经》的精妙之处,果然天赋异禀。” 宗正忽而胸口一阵疼痛,脸上一阵紧蹙,忍不住用手扶住了胸口。 溪洁担心道:“你的肺腑被三种内力所伤,一种是极为阳刚的内力,一种则是极为阴寒的内力,而另外一种则是时阴时阳的内力,我从不知道外面的功夫,所以不知道那阳刚的内力和时阴时阳的内力到底是出自何种武功,但是那极寒的内力却是出自师父的元极掌,看你这时好时坏的情形,只怕再过几日,待这些真气汇聚到一定程度,必然会爆发,到时,你便是不死也会痛楚万分。” 宗正扶着胸口弱弱回道:“师姐可有解救之法?” 溪洁回道:“修炼元极功可助你治疗内伤,但是还需辅以阴阳二气调和你体内的几种真气。” 宗正看过《阴阳经》,顿时知道了溪洁的意思,便嗫嚅:“师姐的意思是.....” “没错,正是如此。”溪洁望着宗正,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淡然回道, “可是,当中细节,我还未清楚,不知该如何运作。”宗正虽然悟懂了理论,但是对于阴阳之气调理的实际操作却并无把握,便实话实说道, 溪洁说道:“时下,你的伤势耽搁不得,需尽早调理,我将《阴阳经》交予你看,便是要让你知悉阴阳两气调和的大概。” 随即溪洁盘腿席地而坐,伸出两掌说道:“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宗正见溪洁已经准备好,便也盘腿席地而坐,二人面对面,宗正望着溪洁,不禁有些拘谨,慢慢伸出了手掌,二人掌心对着掌心。 二人两掌相接的瞬间,各自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于宗正而言,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仙婕,而于溪洁而言,这是她首次与男子接触,这种感觉怪怪的,难以言明。 宗正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溪洁,以前未近距离看溪洁,如今近距离端详,宗正觉着眼前师姐和仙婕竟然相像得很,故而看得出神。 溪洁见宗正出神地望着自己,心下有些躲避,便闭上了眼睛,说道:“运功之时需集中心中意念,师弟,随我一齐闭上眼睛。” 宗正见溪洁闭上了眼睛,一时醒过神来,方知方才有些失礼,来不及道歉,便也闭上了眼睛。 “待会你只顾阳进,而我则先在你体内贯注阳气,然后再贯注阴气。”溪洁说道, 宗正‘嗯’了一声,便以阳气贯注全身,溪洁先是将一股阳刚之气注入宗正体内,宗正胸中感到一丝暖意,继而肺腑开始滞涨,脸上也开始不断冒出汗珠。 过得一刻,溪洁又输入一股阴寒之气,待阴寒之气缓缓进入体内,贯注全身,宗正便觉着浑身舒服多了,不但胸中无真气滞阻之状,反而阳气更进了一层。 “听着,我们一同收住内力。”溪洁说道, 随即宗正便应声撤掌收住真气,溪洁亦收掌,归于两肋,缓缓睁开眼睛问宗正道:“你现在感觉怎样?” 宗正欣喜激动地回道:“哦,师姐,我明白了,阳进唯有依托阴进方能更进一层,如此方能阴阳共进。” 溪洁点头道:“正是此理,你身上的阴阳之气已经失去平衡,现今只有不断阴阳共进才能调和你身上固有的真气。” 宗正不禁感叹道:“想不到‘阴阳进退’是如此博大精深,和我所想的全然不同。” 溪洁起身道:“师父生前对阴阳二气颇有研究,更是对阴阳二气的调和学问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元极功便是阴阳二气调和的武功,既可以至阳,也可以至阴,故而,既可以用来疗伤,也可以用来伤人。”溪洁说着复又从书架中取下一本书道:“这本《阴阳八卦志上卷》你先看看,希望你读完后能熟悉盘古洞的构造,以后便可自由出入盘古洞了。” 宗正立即起身,从溪洁手中接过书本应承道:“嗯,谢谢师姐。” “这是元极功上卷,你既已经看完《阴阳经》,便好好修炼元极功,依着我今日的法子,好好调理,我明日再来,这篮子里有吃的东西,吃完东西再练!”溪洁柔声说道,言语间对宗正有着深切的关心和体贴,只望了一眼宗正便离开了。 宗正也感受到了师姐的好,这是他觉着除了自己娘亲和仙婕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她不但不惜功力救下自己的性命,还像师父一般毫无保留地教会自己精深的武功和学问,宗正心里不禁对溪洁有着莫大的感激之情。 宗正忽而想到方才看着溪洁的情形,不由得深深怀疑溪洁便是仙儿在盘古峰迷失的姐姐,两人的面容有着极大的相似性,论年纪,二人相差无几,而宗正更愿意相信,溪洁出现在盘古群峰绝不是自小就生活在此,故而,宗正决定待下次溪洁再次来临之时,当面问个究竟,不然,此事压在心头,很是难受。 待溪洁的脚步声远去,宗正不由得又想起了仙婕,他很担心仙婕,宗正还不知道仙婕已经成功利用两只白雕飞离了美人谷,并且拿到了三年的压制毒性的解药,故而,于他心底,他还在仔细地揣摩着谷主会如何对待仙婕。 经过一番盘算分析,宗正认为仙儿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谷主定然会利用仙儿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宗正很清楚,最大的可能便是将仙儿作为谍报工具打入到宋朝高级官员之处,依着仙儿的个性,她肯定不从,只怕会有性命之忧,想到此,宗正便心急如焚,望着书架一堆书籍,再望望洞壁右侧那幅盘古群峰图,宗正顿时又感到无奈。 其实,宗正的设想都基于谷主将自己的事情瞒住仙婕的基础上,殊不知,仙婕已经知道了宗正生死未卜的消息,倘若仙婕不能顺利从美人谷脱身,那么她便早已做好同谷主拼命的准备,哪怕死在美人谷。 溪洁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洞室,坐于床沿,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刚才与宗正面对面,掌对掌的情形,想到此,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甜却有点涩,涩又带点酸,偶尔却又是一阵无味。 整个洞室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气息,透着半分酸涩,伴着摇曳的红烛,勾嵌着溪洁沉思的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报仇首战惊人 上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夕阳余晖铺洒于楼阁青瓦之间。 车马辚辚,人流如织,时不时传来几声商贩的吆喝声,有卖包子的,有卖首饰的,也有卖小玩意的。 仙婕复又穿行在繁闹的街道中,遇人则拿出宗正的画像打听,诸多行人并不关切画像中人,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仙婕,仿似对仙婕有着莫大的兴趣。 几个衣着破烂的丐帮之人从仙婕面前经过,仙婕亦是顺手拿着画像问道:“你们可认识画像中人?” 为首之人看着仙婕清丽面容,复又看了一眼画像,只那一眼,心下便是一惊,忽而又仔细地看了一番,随即朝旁边几个丐帮弟子暗暗使了个眼色,摇头说道:“不认识。” 仙婕听后便失落地离去。 那为首之人赶忙命令身边一个瘸子道:“程跛子,你赶紧回去报信,我和其余人暗中跟着这个姑娘。” 说罢,程跛子便一瘸一拐地和众人分开了,为首之人则领着三四个人一路悄悄跟随着仙婕。 夕阳渐落,仙婕便收起画像来到一处破庙,自觉有些疲累,便往庙里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过得片刻,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便有大批手持长棍,衣着破烂的乞丐走将进来,不一会,又有一批身着白色长袍,手执长剑,衣冠楚楚的少年抢在丐帮之人前面,双方将仙婕团团围住。 仙婕缓缓起身,直直望着面前的所有人,做对峙之状,她早就知晓会有人找上门,故而,并无慌乱惧怕之意。 原来,仙婕决定为宗正报仇,可是悲哀不愿告知当日伤害宗正的人,仙婕便想着如何引出那帮人,故而刻意在街头拿着宗正的画像四处询问打探,此计亦果然奏效。 人群的中间忽而分开一条道,谭力丘和尚有为二人从那让开的小道上郑重地走将进来。 谭力丘喝道:“姑娘拿着贼人的画像到处打听,快说,你和那贼人是什么关系?” 仙婕听到谭力丘以‘贼人’称呼自己心爱的正哥哥,怒道:“不许你如此污蔑正哥哥。” 谭力丘似有所悟,说道:“正哥哥,哦,我明白了,你和他是一伙的。” 仙婕恶狠狠地盯着谭力丘,放声说道:“听你的口气,当日伤害我正哥哥,你肯定有份,今日,我就先杀了你为正哥哥报仇。”说罢便要运集掌力朝谭力丘而去,尚有为忽而拦住道:“姑娘且慢,容我一言。” 仙婕立时又止住,望着尚有为,只听尚有为说道:“当日我们各大门派围攻一个小子,确实有违公义,但是对于奸贼,人人得而诛之,还望姑娘能晓明其中的大义,莫要寻仇。” 仙婕听后愈加愤恨,怒道:“原来,正哥哥是给你们合力杀死的,什么奸贼,全是狗屁,我正哥哥从小无父无母,我和他相依为命,我还不知道正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奸贼,如此污蔑正哥哥,有何证据?” 尚有为上前一步正声道:“他勾结蒙古人忽必烈,暗中杀害我们各派中人,挑起我们各门各派的争斗,难道这还不是奸贼的所作所为吗?” 仙婕诘问道:“他几时杀害你们的人了?几时挑起你们各派争斗了?” 尚有为道:“三年之前,我们各派便陆续有人死于不同门派武功绝学之下,而那个宗正竟然兼具各大派武功绝学,难道,这是巧合吗?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言辞犀利,大有不容置疑的意思。 仙婕‘哼’了一声,不屑道:“原来并无确凿证据,只是因为一个对巧合的猜想,你们便大开杀戒,三年前,哼,三年前正哥哥还和我住在仙女林,从未离开过,他怎么就杀人了?” 谭力丘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出去过,你难道一直盯着他吗?还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仙婕指着谭力丘反问道:“三年前,正哥哥还未成年,他一个少年又怎能杀得了你们那么多人?” 尚有为听到此言,语气稍弱地回道:“这个我们也有想过,第一,他武功确实高强,未成年也有极深的功力,第二,即使不是他干的,那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定是他的师父干的,要不然早在六年之前,我们各派的武林前辈怎么会相继失踪。” 尚有为忽而又提起宗正的师父,以及武林前辈失踪之事,实在让仙婕莫名其妙,只感叹道:“想不到外面的世界,人心竟然如此险恶,就凭一些猜想便把所有罪责横加在一人身上。” 尚有为辩解道:“我们并不是随意猜想,而是有真凭实据的,第一,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他和忽必烈勾结,还救了忽必烈一命;第二,我们还亲眼看到他使出少林功夫,宗剑剑法和万象神功;试问当今之世又有谁能精通如此多门派的武功,就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他就是杀人凶手吗?” 仙婕讪笑道:“呵呵呵呵,就凭这些,你们就杀了正哥哥,好,我倒是全部听懂了,既然,你们各门各派都有份冤杀好人,那我便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今日就先杀了你们。”说罢便以万象更新的功夫瞬间击倒身前的一位剑童,夺下他手中之剑,便朝尚有为和谭力丘砍去。 谭力丘随即接住仙婕的招式,丐帮弟子和宗剑派的弟子,正要上前,却被尚有为喝住道:“欺负一个女子本就不妥,再是以多欺少,只怕会被江湖之人笑话,你们退到一旁,不准插手。” 众人便退开几步,只是将外围严密围住。 尚有为亦未上前与仙婕打斗,他觉着两个男人斗一个女子有失江湖侠义之道,便只安心看着谭力丘与仙婕的搏斗。 仙婕使出准剑十四式与谭力丘对敌,尚有为见后大惊道:“你怎么会宗剑剑法?” 仙婕恨透了这帮人,再也不愿多说一句,懒得解释,只一味想着尽快诛除眼前这个可恨之人。 仙婕的剑法使得愈来愈狠,大有欲诛除谭力丘而后快之势,谭力丘早已落得下风,疲于应付,尚有为知晓宗剑剑术的厉害,见着仙婕使剑的气势,暗自想道,若是再纠缠下去,只怕不消几招,谭力丘便会命丧那姑娘之手,随即抽出手中之剑,上前支应。 尚有为亦以宗剑派剑法与仙婕过招,仙婕年纪虽轻,但却有欧阳琼前辈的内力修为,加之在仙女林亦是练剑几载,又有有天赋异禀的宗正指导,故而,功力与修为自然在尚有为之上。 谭力丘见尚有为前来支援,便抽身退到一旁,他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在一众弟子之前,自己竟然斗不过一个女孩子,不禁有些羞愧,趁着仙婕与尚有为缠斗之际,寻得一机,便要上前欲朝仙婕重重击去一掌,以消心头羞愧,扬威于弟子。 怎知仙婕不闪不避,调集内力,竟然在与尚有为对剑之时,迅速抽出一掌,以掌对掌,直直地接住了谭力丘打来的一掌,这一招还是当年以蜜蜂作为陪练之物而锻炼的速度与精准,出招迅猛稳准。 两掌相接,只那瞬间,谭力丘便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朝自己全身逼来,他的内力怎及仙婕,加之仙婕恨意正在劲头上,又憎恶趁机伤人的行为,故而,仙婕此番运集的内力非比寻常,无疑,谭力丘撞到了仙婕的枪口,只那瞬间,他便被震开数丈之远,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尚有为见状,大为惊诧,停住手中之剑,赶忙跑到谭力丘身旁,丐帮弟子亦涌了过来,见谭力丘身受重伤,便一起举着棍棒朝仙婕击去。尚有为本想喝止,却根本拦不住,毕竟他们皆是丐帮之人,谭力丘已经晕了过去。 仙婕不慌不忙,复又舛集内力,使出万象神功,一道无形的吸附之力强势贯穿众人周身,地上的瓦砾,石子纷纷腾空扬起,停于半空,丐帮弟子手中的棍棒亦齐齐不听使唤,纷纷从众人手中滑脱,亦飘荡静止于空中,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力托举着。 仙婕调运内力,那躺在半空的棍子和瓦砾石子等便如巨浪回旋般在空中翻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无形的冲力回旋众人四周。 尚有为明显地感受到了这股强劲的内力,众人的衣袖飘飞,头发飞扬,似若站不住脚跟。 仙婕忽而释放内力,棍子、瓦砾和石子形成的强劲漩涡便往众人狠狠击去,丐帮弟子一个个被这道漩涡所伤,弹飞在地,一个个不断。 宗剑派的弟子未得尚有为上前命令,便躲在远处,故而,只是受到气波的轻伤,而那些丐帮弟子因为离得近,个个重伤在地。 尚有为使了个手势,随即宗剑派的弟子便上前将那帮丐帮弟子,一个个拉到后方一侧。 尚有为惊叹道:“年纪轻轻便将万象神功练到了第七层,驱使万物,为己所用。”他惊呆地望着仙婕,望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的高手。 仙婕自进入美人谷后,因为要隐藏武功,却又不想荒废武功,故而只能将宗剑剑术搁置,借着美人谷清静美丽的环境暗暗修炼万象神功,那美人谷清幽静僻,花草悠扬,倒确实适合修炼万象神功这种需要内心清静的内功。 仙婕半年多来每次思念宗正之时便会沉下心,闭上眼睛修炼万象神功,久而久之,她的万象更新神功便突破了一个层次,练到第七层去了,而宗正一直行游在外,运功使剑倒是比仙婕纯熟,但是说到万象更新这种内力修为却要比仙婕低了一层。 仙婕缓缓收住真气,继而指着尚有为道:“既然你也会宗剑剑法,那我今日便以宗剑派破剑一十八式了结了你。”说罢便举剑朝尚有为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报仇首战惊人 下 仙婕缓缓收住真气,继而指着尚有为道:“既然你也会宗剑剑法,那我今日便以宗剑派破剑一十八式了结了你。”说罢便举剑朝尚有为刺去。 仙婕素无杀心,但是报仇心切,带着怒恨之气,使起宗剑剑法便凌厉至极,当剑招由守转为攻时,仙婕便全力攻杀,未有受伤的宗剑派弟子想上前解救,但是根本近不了二人之身,只能在旁无奈看着。 宗剑剑术以‘快、准、狠’为要,两人知悉各方剑术的路数,但是对于‘破剑一十八式’,尚有为只是识得,却不曾学会,他见仙婕使出,心下大惊:“她怎么也会‘破剑一十八式’?” 仙婕以内力贯注剑锋,再以气运剑,使出‘破剑一十八式’,实乃威力惊人,尚有为勉强闪躲,剑锋落过之处,破物横飞,烟尘溅射,煞气凌人。 这‘破剑一十八式’由上官最所创,却是后来由欧阳琼与其一齐改进,只可惜宗正是男儿之身,并未领略当中精髓,改进后的‘破剑一十八式’讲究的是剑法刚猛犀利,而剑气却要阴柔狠辣,仙婕因为是女儿之身,力道三分不足,剑气带着三分阴柔,故而,她使出‘破剑一十八式’却是比宗剑更具威力,加之,仙婕万象更新神功比宗正提高了一个层次,内力修为自然也比宗正高了一个层次,故而,再以内力贯注尖峰,不禁让‘破剑一十八式’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仙婕自入得美人谷,便将宗剑剑术搁置,剑术却并无宗正那般纯熟,可是,今日仙婕带着怒气使出此剑术,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破剑一十八式’威力究竟有多大,若是仙婕剑法纯熟些,再配上仙女林的水冰剑,这‘破剑一十八式’决计可以震诧武林,让武林中人对宗剑剑术大为改观,暗自称叹。 仙婕剑气如虹,剑势凌人,剑锋威煞,尚有为明显能够感受到仙婕内力之强悍,剑术之高超,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尚有为应付得极为勉强。 宗剑派的剑童只能见到一阵阵剑影,偶尔伴着几声两剑并碰的哐当之音,至于剑法路数,丝毫看不清晰,一众人看着仙婕的剑法,复又看看尚有为疲于应付的样子,都莫不惊叹,于他们而言,天下剑法之宗自然归属宗剑派,没有人的剑术修为可与宗剑派比拟,当他们看到仙婕的剑法时,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仙婕所使用的‘破剑一十八式’也是出自宗剑派,只不过陆知章从未使过这门剑术,故而,宗剑派的弟子无人知晓宗剑派还有如此厉害的剑术存在;而尚有为却很清楚,仙婕所使剑法正是宗剑派失传已久的’破剑一十八式’,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破剑一十八式’到了仙婕手里竟会有如此威力。 地上的桌椅早已被仙婕的剑气打得细碎,地上的灰尘漫扬空中,石台还留有横七竖八的剑痕。 尚有为逐渐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到最后两式,仙婕依旧毫不留情,尚有为暗想道:“马上就最后两式了,如此剑势,定然难收,不死即伤啊。” 仙婕终于寻得一机,一剑便往尚有为腹中刺去,尚有为避无可避,面露惊惧骇然之色,正在此时,孙承印及时赶到,以内力驱使地上石子弹开仙婕剑锋,然而仙婕剑法太过凌厉,尚有为仍被被剑气所伤,退开几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被一众弟子扶住。 仙婕复又举剑上前,不依不饶,孙承印立时飞身挡在尚有为之前,以剑格挡开仙婕刺来的剑,仙婕退开几步,便做对峙之状,未有再次上前。 尚有为躲过一剑,却依旧暗自心惊,若是有谁能够将宗剑剑法使得如此凌厉狠辣,除了师父,掌门师兄及二师兄,还有之前的宗正,恐怕便再也无人了,眼前姑娘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之高的剑术修为,不禁让尚有为颇为吃惊,宗正之后又出了一名兼具万象派和宗剑派武功绝学的少女,这委实让尚有为有些疑惑。 仙婕识出了孙承印的武功,惊问道:“万象神功,你是何人?” 孙承印立于仙婕之前,客气恭谨地说道:“在下万象派孙承印。” 仙婕端详着眼前之人,看着孙承印的面容,依稀记得在自己五岁时,似曾见过这张面孔,一番思忖,忽而记起孙承印乃是父亲的师弟,当年自己的确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女大十八变,何况当年孙承印见到仙婕时,她才仅仅五岁,又岂能认出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宛若仙女的仙婕;而孙承印不同,当年仙婕见到的孙承印和如今的孙承印,面容依旧,只是胡须略长略白了而已,仙婕仔细一看,自然能够识得。 不过孙承印到底还是瞧出了些什么,他眉眼横斜,似有沉思回想。 仙婕和她的姐姐玉悠都长得极像她们的母亲,当孙承印看到仙婕的眉眼时,他总觉着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便对仙婕坦然说道:“在下见到姑娘,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可就是记不起究竟是何人。” 仙婕自然知道孙承印口中所说的故人,只是时下仙婕根本无心与孙承印相认,当年惨遭大祸,至今尚未知悉原因,凭此仙婕也不敢轻易相认。便只剑指孙承印,厉声说道:“你闪开,让我为正哥哥报仇。” 孙承印毫不避让,凛然说道:“当日围攻那宗正,我们万象派也有份,不光是万象派,还有宗剑派,极乐派,少林派,丐帮等,难道姑娘都要一一将他们杀尽吗?你杀得完吗?” 仙婕被此话怔住了,心中想道:“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万象派是父亲所在门派,亦是欧阳琼前辈所在门派,而宗剑派则是上官前辈开创的门派,我想正哥哥也不愿意向他们下手,可是,为何他们竟不辨是非,枉杀好人呢!” 仙婕思忖一番,于是说道:“万象派和宗剑派我自会放过,对于其他派,我也杀不过来,我只需杀掉那些伤害正哥哥的人即可。”随即又以剑指着尚有为对孙承印说道:“既然你和那个人是万象派和宗剑派的人,我自然不计较,但是,他。”仙婕复又指向已经晕过去的谭力丘厉声说道:“他必须死。”说罢便又要上前欲一剑割破谭力丘的喉咙。 孙承印和尚有为联手抵住仙婕的攻势,仙婕发自内心不愿与两人动手,只是,两人一味护住躺在地上的谭力丘,这让仙婕左右为难,一番权衡思量,仙婕将剑丢掷地上,扔下一句话, “好!今日,暂且放过他。下次再让我见到他,定当不饶!” 说罢便从众人让开的一个道盛势凌然地离开。 孙承印见仙婕离开后,便询问起尚有为道:“你没事吧?” 尚有为一脸感激地回道:“今日,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恐怕已经死于她的剑下了。” 孙承印望着仙婕离去的方向,感叹道:“想不到此女年纪轻轻,功夫却如此了得。” 尚有为亦微眨眼眶,颇为疑惑,“我也正纳闷,她何以会我们宗剑派的绝学还有你们派的万象神功?” 孙承印迟来了一步并未见到仙婕使用万象神功,听到尚有为所言,不禁惊疑道:“你是说,刚才那姑娘会我们万象派的万象神功?” 尚有为郑重其事地望着孙承印说道:“而且她已经练到了第七层,能灵活地驾驭万物,为己所用。” 孙承印道:“我师兄司徒博文天资极高,在师父的指点下修炼了十多年却也学到八成,此女年纪轻轻竟然学到第七层,我数十年苦学竟还不及她,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们派万象神功若无极高的内力修为是无法达到七层境界的,却不知,此女年纪轻轻,内力究竟是从何而来,她绝不可能是自行修炼而得。”话语间大有难以相信的神色。 尚有为将手中之剑插回剑鞘,疑惑道:“如今又多了一名兼具宗剑派和万象派武功绝学的少女,却不知她与那宗正是何关系,为何她要为宗正报仇,还有,为何她后来竟不愿和宗剑派和万象派的人动手?” “是啊!宗剑剑术她略高你一筹,若依你所说,她已经将万象神功练到了第七层,那么自然功力也在我之上,她明明占优势,可是为何却又突然不对你我动手,却要执意杀掉丐帮谭长老呢?难道她与万象派和宗剑派有什么渊源?”孙承印说道, 尚有为觉着孙承印所言不无道理,联想起宗正那日争辩的情形,他忽而觉着当中有许多谜团和困惑,便对孙承印说道:“我得赶紧赶回宗剑宫将这消息告诉掌门及诸位师兄,孙老弟,告辞!”说着便承剑双手谢过孙承印。 孙承印亦回道:“嗯,我也正要回万象山,将这些情况告之我派掌门。” 两人相互告辞便离开了破庙,尚有为领着一帮弟子出了庙门便往宗剑宫方向而去,孙承印见谭力丘还未醒来,丐帮的几位弟子也受了伤,便决意护送他们安然返回,一路上,孙承印暗暗后悔没有问及仙婕姓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女现引反思 上 凉风无情地刮落已经奄奄殆尽的树叶,影影绰绰,半吊的树叶让人平添一层即将入冬的萧瑟。 那抹浅黄的夕阳匀照在宗剑宫,透着金碧琉璃瓦的璀璨黄光,给人一丝凄凉下的恢弘与绚丽。 尚有为领着一众剑童辛劳赶回宗剑宫,守卫大门的几位剑童向尚有为行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尚有为却板着死灰般的脸闷声不响地走进宗剑宫,屏退跟在身边的十几个剑童后,便急忙往掌门陆知章的房间而去。 未及敲门,尚有为便一把推开了陆知章的房门,神色匆匆,但见三师兄张自涌也在,便一齐向陆知章和张自涌两位师兄行过礼,陆知章说道:“师弟,你还是那个急脾气,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张自涌咳嗽了几声,继而也附和道:“五师弟向来如此,每次遇到急事就忘了敲门的礼数。” 陆知章和张自涌对视了一眼,露出笑意,闲淡地拿尚有为打趣,尚有为却急切地说道:“两位师兄,我可没心情跟你们开玩笑,此事,事关宗剑派,更事关武林。” 陆知章和张自涌见尚有为神色严肃,郑重其事的样子,便立时也严肃起来。 “师弟遇到何事了,请讲!”陆知章望着尚有为说道, 尚有为将手中之剑轻轻放在桌台上,继而端肃地说道:“前两日,我领着一帮弟子途径尹城近郊,忽而遇到丐帮的谭长老,据他所说,有个少女拿着宗正的画像到处打听他的下落,我想,那宗正既然已经进入盘古峰,生死未卜,我们便失去了找寻二师兄及其他失踪了的武林同道的线索,而这个少女拿着宗正的画像在寻找他的下落,那么这个少女肯定和宗正有特殊的关系,我就想着和谭长老一起去见见那个少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些有用的消息。谁知,那少女竟然是来寻仇的。” “寻仇?”张自涌惊疑道,“难道这个少女还会武功不成?” 尚有为立时激动地接住张自涌的话说道:“岂止是会武功,比之那宗正的武功又高出许多,谭长老只几个回合便重伤晕死过去,我与她交手也不过几十个回合,便也败在她的手中,幸得万象派的孙承印赶到,不然我定会死于她的‘破剑一十八式’。” “什么?‘破剑一十八式’?你确定是我们宗剑派的‘破剑一十八’式?”陆知章听到‘破剑一十八式’异常敏感,复又紧张地望着尚有为重复道, 尚有为点头道:“没错!记得上次我与四师兄联手却败在那宗正之手,我与四师兄便当着你的面演练了一番他所用的部分招式,掌门师兄识出那是‘破剑一十八式’,我便有了深刻的印象,错不了,那个少女使的正是‘破剑一十八式’,而且,掌门师兄,此女使起‘破剑一十八式’,威力非比寻常,她的剑术修为恐怕......” 尚有为慷慨陈词,但是说到此处,不禁顿住,似若有所顾忌。 “恐怕什么?”陆知章脸色微沉,急切问道, 尚有为支吾着回道:“恐怕,恐怕她的剑术修为与掌门师兄,不相上下。” 陆知章并不计较武功的高低短长,他也心知尚有为也是实话实说,并无其他心思,只是,听到此话,不禁让陆知章有些难堪,身为宗剑派的掌门,而宗剑派又作为武林亨誉的剑法之宗,若是就此事传出去,只怕有扫宗剑派的名誉和威望,故而,陆知章听后神色微蹙,心情颇为沉重,忽而深思一番,继而大悟,不禁诧然说道, “难道......” 陆知章似乎有所感悟,拉长着语气和声调,张自涌和尚有为看着陆知章的神色,疑惑地望着陆知章,尚有为询问道:“难道什么?” 陆知章随即解释道:“两位师弟,这‘破剑一十八式’确实是曾由师父临走前教授于我和你们二师兄,当年师父说,‘破剑一十八式’是极为狠辣阴损却又刚猛无比的剑法,若是在武林中使出此剑法,必定会引来武林对宗剑派剑术的非议;故而师父临走前再三交代以此剑法作为我派镇派剑术,并要求我和你二师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破剑一十八式’。” “掌门师兄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张自涌知道掌门师兄所说之话必定有深意,只是不明,便直言问道, 有了前面所说之话的铺垫,陆知章便直奔主题道:“两位师弟,以我的看法,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便是此少女和宗正一样从师父那里学到了这套剑法,并学会了全部宗剑派的剑术,要么便是与你们那失踪了的二师兄有关。” 尚有为思忖片刻,觉着掌门师兄所言有理,亦点头附和道:“依着掌门师兄所言,当今天下,会‘破剑一十八式’的便只有师父、掌门师兄以及二师兄三人,掌门师兄自然不会将此剑术流传在外,想来便也只有另外两种可能了!” “尚师弟,那少女可曾说些什么?比如她的身份,以及她和那宗正的关系?”陆知章忽而问起,他想通过更多细节,进一步分析出仙婕的武功究竟是出自师父还是二师弟。 尚有为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当日在破庙的情形,过得一会,忽而睁开眼说道:“并未提及她的姓名,至于她和宗正的关系,哦!她管宗正叫正哥哥,看样子应该是情侣关系,还有,那个少女也会万象派的万象神功,而且,已经练到了第七层,能够灵活驾驭万物,为己所用。” “她也会万象神功?还练到了第七层?”陆知章有些难以置信,惊异地望着尚有为。 尚有为点头回应,陆知章深吸了一口气,继而说道, “如此,她的武功远在你和孙承印之上,既然她来报仇,你和孙承印又怎会全身而退?”陆知章不愧为宗剑派掌门,一下子便识出了当中关键细节。 尚有为便又解释道:“实不相瞒,那少女的武功确实远在我与孙承印之上,她也是特意来寻仇的,故而,对谭长老和我是丝毫不曾手下留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听了孙承印一番话之后,她便突然改变了心意,说是今后不会找宗剑派和万象派报仇,至于其他派曾经参与过当日盘古崖下围攻宗正的,她便不会放过,要一一上门讨伐,一秋公道。” “为何又对宗剑派和万象派开恩,难道是因为他们所学武功承自宗剑派和万象派?”陆知章嗫嚅道,目光炯炯,细细深思着当中疑窦,一番沉思冥想之后,忽而眼眶大睁道, “依我所见,此事只有两种可能。” 尚有为疑问道:“掌门师兄何意?” 陆知章似乎捋清楚了当中的脉络,他信然解释道:“那少女和宗正是同一伙的,若是他们如同武林中人所想那般有师父指教,那么两人皆会我派‘破剑一十八式’和万象派的‘万象神功’,想那万象神功于万象派也绝不是可以随意传授的武功,那么两人武功又能承自何处?就‘破剑一十八式’和那姑娘万象神功的造诣而言,要么便是师承我们的师父和万象派的欧阳琼前辈,要么便是与你们的二师兄以及万象派失踪的司徒博文有关。” 尚有为和张自涌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眨眼示意,对陆知章的分析很是赞同,就宗正与那少女的武功而定的话,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之前对于宗正使出‘破剑一十八式’,陆知章本就好奇惊讶,后来又听闻宗正还会万象派和少林派的上乘武功绝学,又与蒙古人勾结,救下蒙古漠南王忽必烈,并出手打死丐帮之人,对于后续发生的种种,便一直引导他对宗正往坏处而想,原本的第一种可能便渐渐淡逝,而转由笃信第二种可能,谁知,仙婕的出现,复又将当初的疑点一一泛起,不由得又让陆知章进一步反思推测,这才想起或许有着第一种可能。 特别是当尚有为与童音立自盘古群峰回来禀报了当日在盘古峰崖下与宗正对质的情形,他便有着一层浅浅的担心,担心杀错好人,枉造杀孽。 据尚有为和童音立自尹川返回后的禀报,宗正背后有武功卓绝的蒙古人作为师父,可是,极乐派的有涯和丐帮的谭长老在岳州阻击之时,却并未见到那几名蒙古人使用宗剑派的剑术以及万象派的功夫,相反,他们的功夫非常怪异,相护搭配契合,自成一家,所以,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说明宗正那日在盘古峰崖下所说那几人不是他的师父倒确实是真话。 故而,陆知章听到许多拼凑的汇报后,不由得对宗正之事心生疑窦,加上此刻突然冒出一名少女,所以,陆知章的内心复而又倾向了第一种可能。 “那依掌门师兄之见,该是何种可能呢?”张自涌低声问道, 陆知章来回踱步,悠然回复道:“很难说,各自皆有矛盾之处。” 尚有为望着陆知章,疑惑道:“我还是不明掌门白师兄究竟想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少女现引反思 下 尚有为望着陆知章,疑惑道:“我还是不明掌门白师兄究竟想说什么?” 陆知章进一步向张自涌和尚有为两位师弟解释道:“当年泰山一战之后,师父便和万象派的创派祖师之一欧阳琼一齐消失茫茫江湖,你我皆知,师父与欧阳琼前辈的心意,当年师父与那欧阳琼一齐受了重伤,两人一齐隐退江湖也不是不可能,而宗正与那少女亦有可能恰好遇到了师父和欧阳琼前辈,得蒙指教。” “掌门师兄的意思是师父还活着?”张自涌激动道, 陆知章一开始觉着有可能自己的师父还活着,后来仔细一想,复又摇了摇头,“不是,当年师父受了重伤,自知不能久活,故而才忍痛离开我们,若是师父还在世,那么他老人家又怎会如此狠心不来探望,尤其是步师弟死的时候,他老人家最疼爱小师弟了,他若在世,怎会不来?” 提到师父,张自涌和尚有为不禁神色黯淡,久沉心际的思念复又涌上心头,二人深知师父心性,不禁对陆知章的分析微微点头,很是赞同,两人齐声说道:“掌门师兄说得有理。”声音略微低沉,带着半分缅怀之情。 “我想,定是师父和欧阳琼前辈隐退后,留下了武功典籍,恰巧被二人发现,所以才有今日神功复现。”陆知章猜测道,忽而仰头抬起,继续言道:“这样便解释了为何宗正和那少女会宗剑派和万象派的上乘武功,也解释了为何当日那宗正与你们对质之时,却有三分道理,也解释了为何那少女不愿找宗剑派和万象派报仇。” 尚有为和张自涌仔细地揣度着陆知章所言,“可是,既然如此,为何那宗正却要与蒙古人勾结,还伤害了各派中人,还有,各门派死于各派武功绝学一事又作何解释?”张自涌反问道,句句直戳疑点。 陆知章立时接住张自涌的话说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矛盾之处,既然那少女不愿找我派和万象派的人报仇,那么挑起当日武林恩怨之时,自然不会伤害我派和万象派的人,可是,两派确实是死人了,而且死的人还是步师弟,并非寻常剑童弟子,这岂不很矛盾吗?” 尚有为眼睛飘忽,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而记起那日破庙中仙婕为宗正的一句辩解,便坦白说道:“掌门师兄,那日在破庙,我问起三年前挑起武林恩怨一事,那少女为宗正辩解说,三年前宗正一直和她住在一个叫仙女林的地方,三年来,宗正从未离开过仙女林。” “仙女林?”陆知章疑问道,“仙女林是什么地方?那少女真这样说?” “确实这样说,只是这仙女林我从未听过,也不知道那少女说的可是真话。”尚有为回复道, 陆知章目光深邃炯炯,心底在细细思量着当中的疑窦。 “既然此种可能有矛盾之处,那会不会是第二种可能?”张自涌听完陆知章对第一种可能的分析,继而问起了第二种可能。 陆知章分析道:“当年武林中大批高手神秘失踪,你二师兄及万象派的司徒博文倒确实有这个能力教会宗正和那少女两派的武功绝学,若是他们背后是蒙古人,他们精心挑选像这种和那位少女那般天赋异禀之人,利用些卑鄙手段将武林高手圈禁住,并用下流手段逼迫各位高手教会二人武功,也不无可能;这也可以解释宗正和那少女为何会我派和万象派武功绝学,也可以解释为何宗正还会少林派的上乘武功,更可以解释宗正与蒙古人的勾结。” 尚有为和张自涌听到陆知章的分析,觉着合情合理,却也不难看出当中的漏洞,尚有为疑惑道, “掌门师兄说得有理,可是,就算天赋异禀,他们二人的内力修为却决计不可能是三两年就可以达到的,而且,若是诚如掌门师兄所言,他们背后是蒙古人在操作,其他人我不敢说,可是二师兄的为人,我们可是清楚得很,他可是宁死都不会向蒙古人屈服的啊!”说到二师兄渠自成,尚有为颇为激动,可见,这位二师兄在尚有为心底得分量。 张自涌亦很是赞同尚有为所言,一番比较,觉着两种可能似乎都有难以解释的地方,不禁暗自揣度着事实的真相究竟何如。 对于尚有为的质问,陆知章泰然说道:“这便是为何我跟你们说两种可能皆有矛盾之处的原因,所以,我也一时难以判断,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么我们便是枉杀无辜了,那宗正年少却身怀绝世武功,倒是可惜了,我们也做了杀孽;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我们便是为武林除了一大害。或许只有找到那名少女,才能够解开当中的谜团。” “对啊!掌门师兄说得对,眼下只要找到那名少女,便能知晓她武功的出处,那么一切猜想不就可以得到证实了吗?”尚有为被陆知章一时提点,忽而醒悟,激动地说道, 陆知章却突然眉心一紧,大叫道:“不好,那少女定然会到其他派寻仇,若是其他派不知当中缘由,引起杀伐便不好了,若是那少女多杀几个他派中人,即便是有误会,怕也变得没有误会了,相反,若是那少女有个三长两短,被其他派的人所伤,只怕又多造了一层杀孽,还会断掉找寻那些失踪的武林各派高手的线索。” 张自涌和尚有为听到陆知章所言,立时也紧张起来,张自涌本想探问陆知章接下来的安排,可是想到自己身体羸弱,素来只是留在剑宫闭门修炼,作用微薄,话到嘴边便又缩回,尚有为数日里一直和童音立出外办事,历练有成,此事自然与他职责相关,故而,立时紧张问道, “那掌门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陆知章捋着胡须,思度一番,继而分析道:“既然你们是在尹城附近遇到那名少女的,而她不愿找我派和万象派报仇,谭力丘被接走后,自然她也会暂时放过,那么她下一个寻仇的目标很可能便是离尹城最近的少林派。” “少林派?掌门师兄的意思是,那少女敢一人单挑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尚有为惊问道, “在情侣的世界里,当女人失去心中挚爱,她的报复,远比男人的报复更可怕,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有满腔的怨怒。”陆知章淡然说道,却是满怀感慨。 尚有为与张自涌听闻陆知章的感慨后,低头缄默不语,心中自然知道陆知章此话的意思,也深知男女之情的真谛。 缄默片刻,陆知章便吩咐尚有为道:“此事怕是还要麻烦师弟再走一趟,今日赶脚也累了,待今夜休息一夜,你四师兄今夜也会赶回来,待他回来,你和他明早一早动身前往少林,定要解释清楚当中的误会,尽力从那少女口中问出有用的消息。” 尚有为应承后便拿起桌上的剑拜别陆知章和张自涌,离开了陆知章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张自涌却并未想离去,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未解,见尚有为离去后,他便对陆知章说道, “方才尚师弟在,有些话不便说,掌门师兄,我倒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知章望着张自涌,“师弟有何话?但说无妨!” 张自涌沉顿片刻,继而说道, “据悉,少林派的悲哀大师至今未归,前一阵悲哀不是遭到尚师弟和童师弟的追杀而受了重伤吗?至此便没有了踪迹,少林似乎一直在寻觅悲哀的踪迹,也知道那件事,现如今经过多方打探,那悲哀似乎像蒸发了那般,丝毫没有了踪迹。我担心,时间久了,少林会误以为悲哀大师出了事,并把这笔账记到我们宗剑派的头上。” 陆知章踱步沉思,继而回道:“悲哀大师也算功力深厚之人,那一日尚师弟和童师弟也跟我汇报了情形,那悲哀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绝不可能致命,何况,当时误会尚未解开,少林也不至于将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吧!” 张自涌担忧道:“话虽如此,可是,掌门师兄不要忘了,现如今,不管真相如何,大家已经将宗正当成了罪魁祸首,误会便已经解开,那悲哀大师好歹也算悲字辈的高僧,苦字辈的许多老僧都对这个悲哀疼爱有加,自宗正一事后,他们便加紧寻找悲哀,可是至今尚无踪迹,难保他们不会将尚师弟和童师弟联手重伤悲哀大师一事重提。毕竟,是自那次重伤以后,悲哀就像人间蒸发了那般。” 陆知章觉着张自涌所言似乎有所道理,也明白了张自涌说这句话的意思,便问张自涌道:“那依师弟之见,这次该派何人前往少林解说?” “六师弟李清莘素来谦和,与少林也算走得较近,若是由他带着尚师弟领会的剑童一起前去,必定事半功倍。”张自涌提议道, 陆知章称赞道:“嗯,还是张师弟细心,就依你说的办,如此,也好让六师弟再将尚师弟和童师弟与悲哀大师的误会解释一番。” “最好,我派也承诺帮忙寻找悲哀大师。”张自涌复又接上一句。 陆知章点头道:“嗯,不错,待会我便传话尚师弟和李师弟,张师弟不知还有何事?” 张自涌摇头道:“哦!没事了,掌门师兄,师弟告退。”说着便转身恭谨客气地离开了陆知章的房间。 待张自涌离去,陆知章仰头深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武林又要不平静了!” 转眼便已经入夜,宗剑宫外一轮冷月悬于天际,映照着凄清的宗剑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单挑武林泰斗 上 薄雾在红色朝阳的照嗮下逐渐稀释淡尽,在薄雾里半遮半隐的少林寺逐渐露出屋檐棱角,一阵钟声响起,回环激荡于山林之间。 两名年轻的少林弟子行色匆匆直往寺内而去,直奔悲苦大师的禅房,紧张地敲着悲苦大师的房门。 悲苦大师负责整座少林寺的守卫安全,他正在打坐参禅,听到急切的敲门声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随即起身打开房门,询问道, “发生何事了?” 一弟子扶着胸口,一脸惊愕地说道:“不好了,师叔祖,有个白衣女子杀进来了。” 悲苦听到一个白衣女子便将两人吓成这副模样,觉着有损少林寺威名,不禁怒骂道:“慌什么?一个女子便将你们吓成这样,简直有辱少林寺的威名,用罗汉阵困住她不就行了。” 另一名弟子狼狈地解释道,“师叔祖,那女子武功高强,她硬闯罗汉阵,现如今已经破了罗汉阵,直往寺庙内院而来了。” “什么?”悲苦听到此话,这才紧张起来,心中不禁暗想道:“能够硬闯罗汉阵之人必是高手,却不知她为何而来。”想到此便问两名弟子道, “那女子可说为何而来?” 一弟子回禀道:“那女子点名找六师叔祖,说是要报仇?” “报仇?”悲苦疑惑不解,心中思度着,“最近悲愤师弟并未出过寺院,除了那次,找悲愤师兄报仇,难道.....”悲苦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吩咐两名弟子道, “快,去把你们四师叔祖,六师叔祖请到寺院门口来,我先去抵挡一阵。” 两名弟子接过命令后便急忙离开,按着悲苦的吩咐分头去请悲愤及悲痛两位大师。 仙婕自破庙一战,便暗中抓了一名丐帮弟子,逼他说出当日盘古群峰崖下一战,究竟有谁参与围攻正哥哥,她将所有名字一一记在心里,由于害怕暴露行踪,惹来美人谷追杀,她便昼伏夜行,往偏僻小路而行。 也是自破庙一战,仙婕忽然意识到自己宗剑剑术暗藏的威力,便买了一把好剑上路,以尽宗剑剑术威力,想着除了万象派和宗剑派,少林寺离尹城最近,故而,便只身来到了少林,以求杀掉悲愤,为正哥哥报仇。 进入少林,仙婕便指名要悲愤出来相见,一路往前,被一众弟子拦住,仙婕二话不说便动手硬闯,却也恩怨分明,并未下重手,只是将一众弟子打伤而已,一路直闯,最后被十八名达摩院弟子手持达摩棍以罗汉阵困住。 罗汉阵由来已久,是由十八人组成的阵法,经过演化,又有十八罗汉棍阵及十八罗汉硬阵之分,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阵法,入阵者很难从阵中脱身。 交战初始,少林寺并未将仙婕当大敌对待,故而只是一味以十八罗汉棍阵护守,并未攻击,仙婕看着一众和尚来回旋转穿插,上下翻飞重叠,棍棒扬落翻飞,不禁有些眼花缭乱,一番交手,仙婕无法破阵。 最后仙婕运集全身内力使出万象更新神功,强行将十八个和尚手中的棍棒吸附离手,这十八个和尚功力也不弱,在万象更新神功面前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禁不住仙婕万象更新神功七层的威力,那棍逐渐不听手的使唤,被一股强劲的吸力从手中脱开。 那十八跟棍棒旋转翻飞了一番聚于仙婕头顶,继而,仙婕释放功力,那棍棒便飞开老远,落于山林草丛之中。 失去了棍棒,十八罗汉棍阵便无法使用,仙婕便要往寺院方向而去。 那十八位和尚只是失去了棍棒,并未受伤,见仙婕又要硬闯寺院,便一齐翻转了几个筋斗跳至仙婕之前,转而,立即又叠起一堵人墙,改由十八罗汉硬阵来阻挡仙婕。 那十八位和尚露出刚硬的肌肉,双手合起,堆叠成三层,面无表情地对着仙婕,似乎在告诫仙婕,要想进入寺院,必须过了十八罗汉硬阵再说。 十八罗汉方才以棍棒对阵,仙婕并无杀心,故而一直以剑鞘抵挡,然而,十八位和尚顽固阻挡,仙婕很是恼怒,想速战速决,故而,她缓缓抽出手中利剑,大有大开杀戒的气势。 少林武功向来以刚猛著称,十八罗汉硬阵也不例外,实是以人身体之铜墙铁壁来对敌的阵势。 而宗剑派的‘破剑一十八式’则是狠辣的剑术,当年上官最虽无与武林泰斗少林派争胜的心思,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作为武林新起的大派,若无应对少林派刚猛武功的招式,若无镇派的秘术,又怎可长久立于江湖呢,故而,上官最曾经闭关三年,苦心钻研,方才悟出‘破剑一十八式’这种对付刚猛功夫的阴狠剑术。 如今,仙婕抽出手中之剑,便是要使出‘破剑一十八式’的意思。 双方剑拔弩张,一战即开,山林吹来一阵凉风,吹动着仙婕的白色衣裙,吹拂着她那乌黑飘逸的秀发,十八位和尚的宽大衣襟亦迎风微微抖动。 一股杀气隐然伏于四周。远处的树叶翩然而落,未至落于地上,仙婕便率先动手,她直直旋飞冲入前方人墙的正中,以强劲的内力贯注剑锋。 十八位和尚随即互相拼合内力聚于正中一人身上,欲合力抵住仙婕剑锋。 两股内力相对,互相平衡,仙婕悬于半空,随后,仙婕复又加深三层劲力。 无奈,十八位和尚汇合起的内力不及仙婕,只一道强劲的冲力袭来,十八人便顿时散乱,看似铜墙铁壁的人墙,瞬间坍塌。 可是,只一会功夫,十八位和尚便又变换了阵型,六人一组,分成两层,从三个方向将仙婕围住。 一时间,仙婕遭受来自三个方向的上下合力攻击,仙婕看得出头顶才是唯一出路,便要飞身脱离,却被三个方向上层的六人紧紧禁锢住,复又将仙婕逼入下层。 仙婕只好使出‘破剑一十八式’,日光下,剑光飘忽,一股阴狠的剑气贯穿四周,煞气凌人。 只片刻,十八位和尚便半躺在地,身上受了多处剑伤,有些和尚甚至来不及看清仙婕出招便已经被剑锋割伤。 好在,仙婕手下留情,只是将一众和尚打得失去战力,并未想让他们即刻死去。 仙婕径直往寺院大门而去,十八位和尚有心拦截,无力站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仙婕盛气凌人地持剑而入。 守护寺院大门的几个和尚手中拿着棍棒,却胆怯地望着仙婕,一路往后而退。 仙婕直直逼开那几个和尚,恰在此时,悲苦领着十几名非字辈弟子来到仙婕面前,那几个小和尚便顺势退到悲苦那边,与悲苦带来的和尚一起与仙婕对峙。 悲苦双手合起,客气地向仙婕行了一个佛家之礼,随后谦和地说道, “少林乃佛门清修之地,姑娘在此山林隐寺对鄙寺一帮弟子大打出手,似乎不太好吧?” 仙婕一脸怒色地反问道:“那你们对我那可怜的正哥哥大打出手时,可曾念及你们是出家之人?” 悲苦听到仙婕所言,果然与他心中所料一样,便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对于眼前姑娘与宗正的关系,心有疑惑,便问道, “不知姑娘与那宗正是和关系?” 仙婕怒视悲苦,言语激道:“你们既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害我正哥哥,又何须问我与他什么关系。” 悲苦解释道:“姑娘先冷静冷静,那宗正是武林公敌,他暗中挑起武林各派争斗在先,勾结蒙古人在后,自然该杀。” 仙婕听此更是恼怒,也无耐心解释,便剑指悲苦道:“又是这个理由,既然如此,我又何须解释,叫悲愤出来。” 悲苦淡然说道:“阿弥陀佛,姑娘叫我悲愤师兄出来,不知想如何?” “当然是杀了他,为我正哥哥报仇!”仙婕语气震荡,神色恺昂,一副凛然怒愕的样子。 “大胆!”悲苦亦怒色形于脸上,口中继续念道:“我少林念你是个小姑娘,你虽硬闯,打伤我诸多弟子,我们出家人亦可以慈悲为怀不为难于你,你竟然不知进退,要杀了我悲愤师兄,你当少林是什么地方,是你随意想进就进,想杀人就杀人的地方吗?” “呵呵!”仙婕苦笑两声,继而悲情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以慈悲为怀,当日杀害我正哥哥时,可曾问清缘由,还不是想杀便杀,既是如此,我也无需和你解释,我只问你一句,交不交出悲愤?” 悲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然念道:“阿弥陀佛,姑娘还是赶紧下山去吧!” 仙婕自然知道了悲苦的意思,不禁有些愠怒,“好,既是如此,我就打到你们交人为止。”仙婕言辞犀利,词锋凿凿,说着便举剑飞身上前,直接以‘破剑一十八式’直取悲苦,旁人一概不理。 仙婕飞身直刺悲苦,剑尖马上就要抵住悲苦正脸,危急时刻,悲苦面不改色,瞬间以两掌汇聚功力夹住剑尖,仙婕无法刺入,遂附上另一手,运集八成功力直注剑身。 一股强劲的内力瞬间传递剑尖,悲苦亦感受到了这股滚涌向前的内力,心下大惊,“想不到,此女年纪轻轻竟然有此内力修为,怪不得能够破了罗汉阵。” 只坚持了片刻,悲苦便顿觉力有不逮,不自觉地竟一直往后退,手肘亦抵不住,渐渐往后撤,身前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仙婕趁势直直用力逼近悲苦,悲苦脸上一阵蹙紧。 恰在此时,剑身忽而有一股翻涌的内力急剧朝仙婕反涌过来,仙婕明显感受到了这股内力的强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单挑武林泰斗 下 恰在此时,剑身忽而有一股翻涌的内力急剧朝仙婕反涌过来,仙婕明显感受到了这股内力的强悍。 仙婕想撤开剑,却被这股内力吸附住,无法撤离,故而,只好拼尽全部内力抵住,却仍旧气力不逮,被震飞几丈之远。 一口鲜血从仙婕口中涌出,明显,此番,仙婕受了重伤。 往前一看,立时明白,原来悲苦的身后又多了两位和尚助阵。 那两位和尚正是悲愤和悲痛,他二人赶到时便眼见悲苦处于危急时刻,便立时上前,施以援手,在其背后舛集内力,将仙婕的内力反冲回去。 若是说悲苦内力不及仙婕,悲苦加上悲痛能够压住仙婕,而复又加上悲愤,那么仙婕一定不是三人对手。 这悲愤在悲字辈的和尚中,除了方丈悲伤,那便是他功力最为深厚了,故而,那番讨伐宗正,少林便是指派他前往。 说起少林,之所以屹立百年,被誉为武林泰斗,自然有其渊源。而少林的水也可谓至深至极,没有人能够真正知道少林寺内武学的顶点,换句话说,少林寺寺内,暗隐的高手让人根本难以预料。 当年智聪大师便是例子,金世宗在位时,为了夺取少林藏经阁内的武学典籍,曾经组织大批武林高手,以用毒为先,趁着夜黑偷袭少林,少林诸多苦字辈高僧便是在那场硬仗中牺牲,最后只剩下苦至、苦尽、苦极三位苦字辈高僧,而如今,苦极生死未卜,可以说,苦字辈是少林最为艰辛的一辈。 那一仗,少林损失惨重,当大批高手杀进少林,直取藏经阁时,意料之外的事情便发生了,数十名高手竟然一齐惨死藏经阁外,出手之人正是智聪大师,而智聪大师便是一战成名,少林虽经历那一战,实力大减,却仍旧因为智聪大师的缘故,无人敢小觑少林,而那些想打少林藏经阁主意之人更是打消了心思。 智聪大师是智字辈最小的和尚,据说曾经犯过大错,被方丈罚在藏经阁终身值更打坐,并且还特意规定,智聪的待遇只能按寻常弟子那般对待,久而久之,少林寺内的弟子便把智聪大师当做了寻常做事的老僧,丝毫不知道他乃是智字辈的高阶大师。 而智聪大师却一直从未抱怨,甘之如饴,好似真的犯过大错,心甘情愿受罚,久而久之,寺里的人也渐渐忽略了他,而他竟在藏经阁值守之际,将藏经阁的典籍看了个遍,竟然悟出了佛门武功的新境界,宗正所得的《大佛真经》便是智聪大师的心血,而《大佛真经》有三册,上册如何落到悲哀手中尚不可知,而剩余两册在何地方亦是不知道。 随着智聪大师的离世,这部真经便随他一同销声匿迹了,少林寺的后任方丈还特意吩咐封锁了这一消息,故而,武林中人至今还不知道《大佛真经》早已失传,还一直因此忌惮少林。 而仙婕一直隐居世外,自然不知道少林寺的深浅,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故而,她敢直犯少林,也是因为不知情。 如今被三人合力击伤,仙婕方才注意到,怪不得正哥哥会被打成重伤。 然而,仙婕并未有退缩逃走的意思,她只想杀掉悲愤,如今受了伤,若是再与三人对手,恐怕只会丢下性命在此,故而,仙婕心生一计,指着三人骂道:“欺负我一个女子便也罢了,还以多欺少,真为你们少林感到害臊,有本事让悲愤跟我一对一较量。” 悲苦与悲伤面面相觑,悲愤岂能让少林受此侮辱,便上前一步,要应承下来,却被悲苦拦住,低声对悲愤说道:“她已经受了重伤,如此再打也是有损少林威名,不妥。” 悲愤听后觉着有理,便又缩回身子,口中对仙婕言道:“姑娘,不是少林怕你,而是姑娘已经受了重伤,若是再打,恐怕不妥。” 仙婕知悉了悲愤的顾虑,复又言语刺激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非得要以此为借口,少林也不过如此。” 悲愤的性情亦如他的法号,当年苦渡方丈为其赐法号时便是看着悲愤的性情,赐号悲愤,意在让悲愤时时警醒自己莫要轻易悲愤,而此刻仙婕的刺激和挑衅分明又激起了他的脾气,一股暴躁的气性又从胸口涌起。 仙婕见悲愤已经有所愠怒,跃跃一试的样子,便又言语激道:“怎么?当日围攻我正哥哥毫无顾忌,今日与我一小女子单挑竟也不敢了!” 悲愤听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便就不顾悲苦的阻挠,飞身上前,对仙婕说道:“姑娘执意如此,也休怪老衲了!阿弥陀佛。” 仙婕见悲愤终于上前应战,好不欢喜,二话不说,提剑就上。 仙婕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底子厚,只是不敢再耗损内力用万象神功与悲愤打斗,只是使出了‘破剑一十八式’而已。 悲苦与悲痛依着约定,不能上前助战,只能在一旁静静观战,当见到仙婕使出‘破剑一十八式’之时,二人见到如此狠辣的剑法,目瞪口呆,只是未曾见过,故而,一时揣测不定。 “师弟,你可识得此路剑法?”悲痛问道, 悲苦神色困惑,摇头说道:“并不识得,可是看着这路数,似乎和宗剑派的剑术有所渊源秉承之处,可是却又比宗剑剑术狠辣多了。” 悲痛思虑一番,亦是说道:“确实,只是,我们也从未见过宗剑派的人使过这路剑法啊!” 悲苦仔细地盯着仙婕与悲愤的恶战,不再与悲痛搭话。 但见仙婕借气御力,使出‘破剑一十八式’的第十式,剑锋飘忽却又凌厉快速,让悲哀一时难以琢磨仙婕下一步的路数,这第十式乃是转折过渡的一式,故而,意在打乱敌人阵脚和心意。 待仙婕用至第十一式,悲愤便明显开始处于下风,勉强以深厚的内力和刚硬的武功抵住。 悲苦和悲痛武学造诣亦是极高,在一旁观战,远比涉入局中的悲愤更为清晰接下来的剑路走势,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正是此理。 眼见悲愤即将处于必败之地,悲苦不禁心中一紧,“师弟,小心!” 悲愤功力异常深厚,加之仙婕受了重伤,贯注于剑身的内力本就不够,故而,让悲愤撑到了第十六式,仙婕有些担心,倘若,剩余两式仍旧不能取胜,恐怕再想收拾眼前这个和尚怕就难了。 想到此,仙婕便打起精神,硬是撑着内伤耗用更强的内力于剑身,使出第十七式,那招必杀的招式。 悲愤看出了此剑式的杀气,自知无法躲避,便只能以手抓住剑锋,以内力止住仙婕向前的攻势,悲愤的鲜血渗过剑身,滴落在地,溅射开来。 仙婕见势,加重几分功力,眼睛无限愤怒地望着悲愤,久战终得见果,心中暗自欣喜。 悲苦和悲痛心知不好,亦不能上前相助,而对于仙婕这套剑法,二人是感叹佩服至极。 悲愤忽而想到,剑法剑法,没了剑,何以有剑法,立时心生一计,遂舛集内力,硬生生将仙婕手中之剑顺着手中抓住的地方折断,长剑折断,仙婕贯注的内力顿时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没了着力之处。 而悲愤则顺势将折断的剑身另一侧,滑向仙婕持剑的右臂,突然断剑,仙婕本就猝不及防,临空又飞来一剑,仙婕自然未能避开,右臂被断剑剑锋割伤。 仙婕手中的断剑哐当落在地上,左手自觉地扶住右臂受伤的地方。 好在,仙婕使出万象更新神功时,悲苦等三人不在,而‘破剑一十八式’三人又从未见过,故而,悲愤并未将仙婕看成如同宗正那般的奸贼,加之仙婕又是女儿身,身受重伤,故而,还是以教训之意并未想着要取仙婕性命,不然,若是悲愤将那断剑飞向仙婕胸口,仙婕怕是闪避不开。 而悲愤亦心中明了,倘若不是自己心生急智,折断仙婕手中之剑,以仙婕剑势,恐怕自己不死即重伤。 仙婕望着地上那把断剑,无奈地苦笑,似若在感叹,此剑坏我大事。 悲愤的手掌亦是被剑割伤,滴着鲜血,悲苦命一弟子即刻上前扶着悲愤下来,用布包扎。 “胜负已分,姑娘已经受了重伤,还是自行离去吧!我们绝不为难。”悲痛大声说道,而其心中亦是明了,倘若眼前的姑娘并未受重伤在先,又或者拿着一把好剑上门挑衅,恐怕此刻悲愤师弟的性命......如今说到胜负已分,不免心中显露一丝愧意。 仙婕看着眼前的阵势,也知道,今日是决计取不了悲愤性命了,想到此,心中一时激愤,不禁仰天怒吼道:“正哥哥。”忽而,口中又涌出一口鲜血,那喷吐的鲜血在日光下,闪着浅浅红光。 悲痛做了个手势,仙婕后方的一众少林弟子便腾出一条道路,示意仙婕赶快离去。 忽而悲苦叫住道:“慢着,姑娘还未告知你与那宗正究竟是何关系?” 仙婕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遗憾扶着胸口一步一步离开,并不理会悲苦所问。 随即一众弟子又拦住仙婕去路,仙婕无力再战,却也决意不会顺服。 恰在此时,中山八狼的老三和老五飞身赶至,将一众弟子立时打散,挟持着仙婕立时飞身离去,没了踪影。 待仙婕离去不久,宗剑派的李清莘转而带着一帮弟子匆匆赶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宾客亲至释疑 恰在此时,中山八狼的老三和老五飞身赶至,将一众弟子立时打散,挟持着仙婕飞身离去,没了踪影。 待仙婕离去不久,宗剑派的李清莘转而带着一帮弟子匆匆赶到。 李清莘见少林寺一团糟,便心知自己来晚了一步,疾步领着几名剑童便往寺院而去。 悲苦见到李清莘赶来,几声寒暄招呼后便好奇问道:“玉虚散人来到鄙寺不知有何贵干?”话语间大有冷淡之意。 李清莘知道定是悲哀之事让少林寺对宗剑派耿耿于怀,想着正是要紧,便没有就此事过多向悲苦解释,而是急切问道:“大师,方才可是有一位年轻的白衣女子来过?” 悲苦惊异道:“你怎么知道?” “这便是我来少林的原因,不知那名少女现在何处?”李清莘问道, 悲苦望着前方空荡的山林,说道:“她被我们打成重伤,已经被两个蒙古人救走了。” “什么?坏了!”李清莘失声大叫道, 悲愤看出了李清莘似有不对,问道:“玉虚散人,怎么啦?难道你们知道这女的是什么来历,也知道她今日会来少林闹事。” 李清莘直言回道:“实不相瞒,早在前几日,我尚师兄、万象派的孙承印以及丐帮的谭长老已经和那少女见过面,并且交过手,此女功力惊人,尚师兄回到宗剑宫禀报掌门之后,掌门料定她定会往少林寻衅报仇,故而,特派我前来周旋解释,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 悲苦本就对那少女满心疑惑,听到李清莘的话,便知道李清莘或许知道一二,对李清莘的态度也稍稍温和,“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玉虚散人还请往内厅慢慢叙说。” 李清莘便领着一众剑童跟随悲苦往寺内厅堂而去,悲愤和悲痛亦是好奇,便也跟了过去。 “如此大事,怎不见主持方丈?”路上李清莘问道, 悲苦解释道:“方丈正在闭关修炼,暂时将少林寺之事交由我与悲痛师兄打理。” “哦!原来如此。” 穿过几道回廊,几人便来到了厅堂,悲苦命弟子赶紧斟茶,随后请李清莘坐下细谈。 “方才,玉虚散人说你尚师兄、万象派的孙承印以及丐帮的谭长老和那少女交过手,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悲苦询问道, 李清莘解释道:“丐帮谭长老的弟子闻悉有人拿着宗正画像到处在打探宗正下落,便欲找到那女子问个究竟,毕竟宗正消失后,寻觅各派失踪高手得线索便断了,刚好遇到我尚师兄,所以,尚师兄便和谭长老一同前去,才知道,那少女和宗正是情侣关系,是特意来为宗正报仇的,而且,那少女也会万象更新神功和宗剑派剑术,功力在宗正之上。” “什么?你是说那少女也会万象派的万象神功还有你们派的宗剑剑术?”悲愤疑问道, 李清莘点头回应,“正是。” “可是,方才我与她交手,根本没有看到这两门武功啊!“悲愤说道,似乎难以相信,出乎意料。 “是啊!方才搏命之际,也未曾见到那姑娘使出这两门武功,不过,她有一套剑法却很是犀利狠辣,老衲从未见过。”悲苦亦附和悲愤道, 李清莘自然知道悲苦所言的那套剑法,临行前,陆知章特意交代不许将此剑法的秘密透露半分,故而,李清莘刻意回避,转而问起方才蒙古人出现之事以撇开话题,遂说道, “大师方才说那女子已经被两个蒙古人带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悲愤是派往尹城诛灭宗正的代表,此事,他最知情,故而向诸人解释道, “那两名蒙古人很可能是在岳州阻拦谭长老之人,很可能是宗正的师父,既然那女的和宗正是情侣,宗正的师父救走那姑娘也很正常,说不定,那姑娘也正是那两名蒙古人的弟子。” 李清莘听完悲愤所言,说道:“非也!” 悲苦和悲痛好奇望着李清莘,李清莘继续说道:“三位大师请想,若是宗正和那少女皆是那两名蒙古人的弟子,那么那两名蒙古人也应该会万象派和宗剑派的武功,可是据极乐派的有涯所说,那日岳州阻击宗正一战,他亲眼看到那几名蒙古人的武功很是怪异,透着三分邪气,应该是自成一家的武功,也没有看到那些人使用过万象派和宗剑派的功夫。” 悲苦问道:“玉虚散人的意思是宗正和那少女的武功并非承自那些蒙古人,那他们的武功究竟是如何得来?” 悲愤思忖一番,问李清莘道:“玉虚散人难道想告诉我们,他们的武功和失踪了的各派武林高手有关?” 李清莘怪气地回复道:“是,也不是,应该说,有这可能,也没有这可能。” 悲苦等三人听着李清莘的说法,很是迷惑,“愿闻其详!”悲苦对李清莘说道, “当年家师与万象派的欧阳琼心意相投,却被武林不容,泰山一战,她们二人都受了重伤,至此,销声匿迹于江湖,难道诸位就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宗正与那少女两人的武功与家师和欧阳琼有关?”李清莘站起身踱步说道, 悲苦等三人也知悉当年上官最和欧阳琼之事,虽时隔三十年,可是,如今提起,却又似若在眼前,因为,三十年前,他们自己也失去了一位少林寺异常尊敬之人,智聪大师。 “玉虚散人所言,倒有这可能,可是,宗正还会我少林秘传武功,这又作何解释?”悲愤复又质问道, 李清莘对此也是迷惑,故而坦言说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可是,若是认为宗正和那少女的武功与失踪了的武林人士有关,那也有矛盾之处。诸位请想,少林失踪的几位大师,自然是高风亮节,而我派的灵虚散人也是节气高尚,他们又怎会屈服,教会宗正武功,让他为祸武林。” 悲苦等三人对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人品自然清楚,这一矛盾直戳心扉。 “再有,为何宗正在盘古峰崖下要与我等对质,似乎对围攻他的原因很是不明,难道,诸位就没有想过吗?”李清莘复又堵上一句。 围攻宗正那日,便是由悲愤主持对质,他其实也对宗正所言有些相信,只是,后来局面失控,自己亦来不及收手,将宗正打成重伤,故而,心中也时常有些疑惑和自责,如今被李清莘问起,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的情形。 “可是,宗正与蒙古人有所勾结,那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铁证。”悲苦提出道, 李清莘赞同道:“是,悲苦大师所言极是,所以,无论宗正的武功与家师和欧阳琼前辈有关也好,抑或与失踪了的各派武林高手有关也好,都有其矛盾疑窦之处,所以,问题解开的关键便是那名少女了,所以,掌门知道那女子要来少林为宗正报仇之时,便急忙叫我赶来少林,务必让我问清那姑娘武功的出处,以及其他关键信息,可是....”李清莘一脸失望及辜负掌门所托的愧疚。 其实,若是李清莘尽力赶往,终究没来得及解救的话,那倒并无过多愧疚,可是,他很清楚,昨日在荒郊的一个客栈,由于自己疏忽,竟然被一群偷马贼偷去了坐骑,故而才延迟了到达少林的时间,所以,说到此处,李清莘面露愧色。 “那少女已经被救走,那可如何是好?”悲愤问道,心中暗自嘀咕道:“好在未对那姑娘下重手,不然取了她性命,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玉虚散人莫急,既然那姑娘是解开谜题的关键,那么我们应当联络各派,好自留意便是,眼下,那姑娘受了重伤,怕是要过些时日方能恢复,我想,她既然报仇心切,待伤势痊愈,自然还会找寻其他派为宗正报仇,到时一举将那姑娘擒拿,加以盘问便可。”悲苦安劝道, 李清莘觉着有道理,便淡淡回道:“只能如此了!”忽而想起掌门所托还有一事,便又对悲苦说道, “我还有一事请问大师,不知当问不当问?” “玉虚散人请说!”悲苦客气地说道, 李清莘见悲苦对自己态度稍缓和,便直言道:“听说,悲哀大师一直未曾归寺,贵派也并未寻到他的踪迹,说起此事,我派掌门也自觉有愧,愿意与贵派一道寻觅悲哀大师!” 悲愤是个直性情的人,听到李清莘问起悲哀,心底泛起一阵不悦,瞬时便板起了脸。 悲苦好歹是个识大体之人,不然,主持悲伤也不会将主持之事暂时交由悲苦打理,故而,悲苦虽心不乐意,却还是会有所克制隐忍,哀怒不形于脸上,他知道,眼下武林好不容易团结一致,而少林贵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也应该有其应有的气量,何况,当日之事也确实存有误会,加之如今宗剑派主动示好,愿意协助,又怎好拒绝,便婉言答应,并客气地感谢了一番。 李清莘见诸事妥定,便也无心留下,便向悲苦告辞,悲苦亲自送李清莘出门。 悲愤大师受了轻伤,便回房上药去了,悲痛大师有协理悲苦大师一同主持少林事务职责,便去安抚受伤的少林弟子去了。 悲苦将李清莘送到门口,李清莘婉言谢过悲苦,随即带着剑童下山,渐渐地,几道白影消失于蜿蜒的石阶山路间。 只一个时辰的功夫,喧闹的少林又复归平静,鸟儿又在林间啼鸣起来,自由的鸣叫声游荡山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物仍是人已非 仙婕受了重伤,自知需要找寻一个静谧隐蔽的场所疗伤,以图来日再行报仇。 思来想去,便趁着夜色往仙女林而去。 行行复行行,仙婕白天不敢露面,昼伏夜行躲避追踪,连续行了几夜,待至仙女林外小镇时已经快要天亮。 仙婕虽然受了重伤,可是,想到马上就要回到仙女林,想到这个曾留给自己美好回忆,曾在美人谷朝思暮想的地方就近在咫尺,心中难免一时激动,便赶紧加快了脚步,纵身飞起,想趁着天亮之前赶到仙女林看一看那里的日出。 借着暗白的微光,仙婕翻过几道山梁,终于来到了仙女林,太阳亦刚刚从仙女林背后的大山缓缓升起。 那金黄的光芒霎时射入整片仙女林,本是进入深秋的萧凉树木,在温暖的熙光之下,又焕满了活力,给人温暖之感。 仙婕闭上眼睛,伸开双手,静静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微风吹拂着自己两鬓长发,她感觉阳光正在轻抚她的身体,凉风亦在触摸她的肌肤,她能够感觉到仙女林的静谧,能够感觉到仙女林的惬意,更能感觉到仙女林带给自己的安全。 在这里,没有世外的喧嚣嘈杂,在这里,没有世外的人心险恶,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正感受到世界的美好,才能感受到,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而不是在世外那般浑浑噩噩。 仙婕自由地旋转,衣裙亦伴着节奏旋飞开来,好不优美,最近,她太累了,好久没有沉下心去享受大自然的安静,如今,重归仙女林,难过也好,伤痛也罢,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想好好地开怀一把。 待转得晕了,仙婕便随心地躺在地上,双手尽力摊开,贴着这块熟悉的大地,她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儿时,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是自己的摇篮,她手指触摸着地上的一丝丝泥土,就像婴儿触摸自己伏躺的摇篮那般。 睁开双眼,天高云淡,温和的阳光充盈视野,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只是,这样的场景似乎又勾起了她与宗正的往日回忆,曾经无数个日子,自己和正哥哥就是这样惬意地躺在仙草林的草丛中,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想着想着,方才的轻松惬意瞬间不再,她忘不了,她时刻都记挂着正哥哥,她的梦里,她的记忆里,无一没有正哥哥的影子。 仙婕再也不能静下心来,她立时又紧张地站起身,两眼婆娑地往无名洞的方向而去,形单影只,好不可怜。 身边的树木百叶凋零,枯叶随风飘飞,飞至脚边,勾起无尽感伤。 一草一木仍旧,却是人已非。 离无名洞越近,仙婕便越不敢靠近,倒不是‘近乡情更怯’的原因,而是,她不敢看到无名洞里的一切,因为,那里的一切都只会勾起自己无尽的回忆,若是自己与正哥哥一同返回无名洞,那些回忆只会是甜蜜的,而如今,孤身一人返回,那些勾起的回忆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但是,她很清楚,她必须面对这样的现实,而自己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便是无尽的等待以及报仇,所以,无论前路多坎坷,心境多么凄苦,自己也需要忍耐。 来至无名洞前,仙婕驻足凝望,看着洞前蔓延的枯草萎藤,不禁眼里涌动着一颗热泪。 神狼天性灵敏,它似乎听到了仙婕的脚步声,它激动地从无名洞窜了出来,摇动着尾巴,直直朝仙婕而去。 仙婕见到神狼,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思,眼中滚动的热泪瞬间滑落,她伏身抱住神狼,将脸静静地贴在神狼的头上。 神狼似乎明白了仙婕的心境,竟也不挣扎,而是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女主人一起忧伤,或许,当它看到仙婕一人回来之时,当它看到女主人黯然神伤之时,便已经明白了仙婕的心境。 “神狼,他没有回来,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仙婕哭呛道, 神狼听到此语,竟莫名地挣开仙婕,对着尹城的方向,上窜下跳。 仙婕安慰道:“我知道,你也想念他,可是,他真的可能回不来了!” 仙婕道完,岂知,神狼竟然摇了摇头,颇有人的灵性。 仙婕似乎看懂了神狼的意思,好似神狼在暗示些什么,想着神狼乃是有灵性的动物,或许,它能告诉自己些什么,仙婕复又问神狼道, “你是说,他还活着吗?” 那神狼上下点头回应。 仙婕看到神狼点头,内心有种莫名的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正哥哥,正哥哥不会轻易丢下我的。”仙婕颤抖着说道,一股活下去的冲动复又燃起。 一阵激动过后,仙婕拂开无名洞前的蔓草,此刻,她的心情好多了,至少她愿意相信神狼,愿意相信自己心爱的正哥哥还活着。 仙婕走入无名洞,神狼紧跟在仙婕身后,进入无名洞,点燃石壁两侧的蜡烛,借着烛光,洞室内的陈设渐渐明亮起来。 睹物难免思人,看着眼前的石床,仙婕想起,曾经无数个日夜,自己和正哥哥一起睡在这石床,互诉心事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却不堪回首,这种心情备受煎熬折磨,好不难受,却又令人不得不去想,不去念。 收拾一番洞室,仙婕复又来到另一侧的石室,在返回仙女林的路上,她便想起那柄水冰剑,在与悲愤的激斗中,她因为手中钝剑吃了大亏,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仙女林中的那把水冰剑,正哥哥取走了火炎剑,而水冰剑却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宝剑若无用武之地,比之钝剑无可两样。 之前,仙婕不愿拾起那柄剑,那是因为当时的她未经世事,年纪尚浅,自以为不喜杀戮,就不会有杀戮,岂知到了外面的世界,杀戮却时刻存在,此番为了给正哥哥报仇,她便也就有了拿起那柄剑的勇气,有了拿起那柄剑的欲望。 她打开那沉睡已旧的木箱,从箱子里取出那柄水冰剑,透着烛光,缓缓抽出剑,那道冰冷的寒光闪过仙婕的双眼,她能够感受到这柄剑的杀气。 “有了这柄剑,相信,使起‘破剑一十八式’定然威力大增,只可惜,现在我受了重伤,不然定要好好演练一番。” 想着想着,仙婕便又急速地将半露的剑插回剑鞘,放回了木箱,“还是赶紧疗伤为要。”仙婕暗思道, 两壁烛火映照出石壁上的人形图,这些图案勾起了往日自己与正哥哥一同修习武功,一起练剑的日子,那段日子是如何地快活逍遥,在美人谷时,每当想起,都会有一种恬淡的幸福。 一段段文字,一个个人形图案,似乎都在扣紧着仙婕的心弦,忽而,仙婕的视线落在了合剑的视图上,她忽而想起了合剑招式里的纲要,也记起了当日与正哥哥提到要修炼合剑,而正哥哥不允的情形,那时她还不明白,如今过了近一年,在外经历了与正哥哥的生离死别,她似乎明白了正哥哥往日不愿练这剑的心思。 初次回故地,总有一种想要重游的冲动,仙婕看完石壁上的人形图案后,她便不想待在石室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没有正哥哥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只会是煎熬,尤其是这石室,它最是令人睹物思人的地方,故而,仙婕很快便领着神狼到了仙女潭。 看着白色的瀑布,听着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仙婕感到自己暂时可以沉浸其中,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流水不似夏日般湍急,少了点急湍的过分喧闹,倒贴合仙婕此刻的心境。 那道悬于两树之间的秋千,如今已经半斜着,却不知何时正哥哥才能够回来修理,何时才能继续往日荡秋千的欢愉,曾记得,每一次自己不开心了,正哥哥便会拉着自己坐在那秋千上,他悠扬地荡着秋千,我惬意地享受着飘荡的感觉。 如今,仙女潭依旧,那秋千也依旧,只不过,人已经不在,在此的人却已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多了愁绪,多了离苦,多了思念,更多了世外的浊心。 仙婕不曾为自己的外出而后悔,令她最后悔的是,在与正哥哥重逢后,没有与他一起出去美人谷,一同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以致于让他一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在外游离近一年,也让她看清了外面的世道,伏身捧起一抔冷水,那冰冷的水剧烈地刺激着仙婕的神经,她不能想象正哥哥每日饱受冰豆寒毒之苦的样子,更不能想象他一人受了重伤如何艰难挨过的日子。 一声啼鸣,水面略过一对巨大的白影,仙婕立时激动地望着头顶天空,没错,正是那日救下的两只白雕,没想到它们也是如此恋家的雕儿,竟然还是飞回来了。 暂时与雕儿的欢愉让仙婕忍不住朝天上自由自在盘旋的两只白雕激动地招手欢呼。 那白雕似若见到了仙婕,缓缓盘旋落地,仙婕凑上白雕之前,神狼满怀敌意,却被仙婕喝住:“神狼,它们是我的好朋友。” 神狼最通人性,便默不作声地待在远处,静卧着看着仙婕,颇为乖顺。 两只白雕欢喜地跳跃着,对于雄白雕而言,仙婕既是故人,也是恩人,这种通人性的鸟禽,自然对仙婕有着别样的忠诚。 忽而,仙婕从袖中拿出了从美人谷带出的一枚短笛,当着两只白雕,当着远处的神狼吹奏一曲,天籁之音漫漾山林,一时间,整座山林没有了箫凉,没有了肃杀的失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时下计长久局 马上就要入冬,一股寒流自北境南下,凉风呼呼地在鄂州城吹涌着。 忽必烈坐于帐中,忧心忡忡,时下距离北上分兵已经过去近一个月,现实的进展并未如预料那般顺利。 忽必烈依着宗正的计策成功分兵北上,躲过阿里不哥的视线,张柔和董文炳成功袭击了在开平和燕京立兵未稳的阿里不哥守军,在开平和燕京立下阵脚。 然而,正当张柔和董文炳即将领兵南下之际,阿里不哥却在北境突然屯集了重兵,时时虎视开平和燕京,张柔和董文炳将军情禀报给忽必烈后,忽必烈召集刘秉忠和张禧及解诚等人军帐议事。 忽必烈首先询问刘秉忠的意见,刘秉忠提出让张柔和董文炳继续留守开平和燕京,不然,他们一旦领兵南下,开平和燕京很容易又会落入阿里不哥之手,届时之前分兵来之不易的成果又会扑空,忽必烈心有不甘,一时犹豫之中,恰在此时,内侍监突然拿着一封信函进入军帐,说有急信传到。 忽必烈从内侍监手中取下信函,内侍监便急忙退出帐外,忽必烈打开信函,脸色大变,口中怒骂道:“岂有此理!” 张禧关切地询问道:“何事让大王如此生气?” 忽必烈向众人说道:“漠北王有意在和林称汗,已经暗中召集拉拢了许多部族首领的支持。” 刘秉忠唯恐忽必烈不同意自己提出领兵北还之策,见此情形便马上又附话道:“大王,时下,内乱未平,不足以夺天下,若是让漠北王称汗,在漠北立稳脚跟,再想平内乱,只怕就更难了,为今之计,只有以开平和燕京为据点,全力打垮阿里不哥的势力,重新收复人心,稳固势力,方能再南下灭宋了。” 张禧和解诚深觉有理,亦表示赞同,苦劝忽必烈领兵北还,誓与漠北王争汗。 忽必烈想到在鄂州已经陷于僵局,若无张柔和董文炳南下之援兵,根本无法打开新的局面,加上即将入冬,粮草必定成为困扰,故而,虽有不甘,却还是当机立断,趁着未入冬之前,决意携兵北归。 刘秉忠等三人见忽必烈终于下定决心携王师北归,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忽必烈却依旧神色凝重,他知道贾似道与自己乃是私下议和,是见不得光的行为,故而,此番领兵北撤还是顾忌宋军的追杀。 刘秉忠早就知悉领兵北归定有此患,这位老谋深算,眼光长远,行一步看三步的老谋士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忽必烈在说出北还忧患之后,刘秉忠当即说道:“大王无需烦忧,老臣早就想好了声动击西,暗度陈仓的计策,必保王师安然返回开平和燕京驻地。” 忽必烈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妙计,愿闻其详!” 刘秉忠解释道:“北归之前,我们扬言要孤注一掷东进临安,并派出前锋部队一路东进,宋皇天生胆小,若由贾似道在一旁煽风点火,宋皇必定会下旨将宋军主力调到到东边,到时,我们在走到东边一半之际,突然领兵折路北还,再留下一小部分人马在东路桥负责断后,便可成功躲过宋军追杀。” 张禧和解诚觉得此计甚妙,忽必烈亦觉得可行,便将此事交由刘秉忠全权谋划负责。 刘秉忠将计谋说完后,他还特意向忽必烈提起一人的重要性,那便是贾似道,忽必烈不明白刘秉忠何意。 刘秉忠是个眼光长远之人,此次与贾似道交涉,他意识到,南宋若继续由贾似道做大,必定祸延全国,所以,在他心中,早已经为蒙古谋划了一盘大棋。他向忽必烈问道, “不知大王对贾似道作何看法?” 忽必烈不屑地说道:“他虽贵为南宋丞相,但是,在本王眼里不过是个玩弄权术的奸佞小人。” 刘秉忠摇头道:“大王不该如此看待贾似道,毕竟,此番,若无这种奸佞小人,只怕我们也不可能诸事进展顺利,能够使敌人变弱的人从另一面来说却是我们的朋友。” 张禧和解诚不太明白刘秉忠的意思,而忽必烈却似乎明白了刘秉忠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君臣的默契便已经达成。 刘秉忠继续说道:“贾似道是个极度贪财恋权之人,听说,他此次统管鄂州战局,便在暗中拉帮结派,俗话说,‘欲固取之,必固予之。’若是我们为贾似道铺就成功之路,好让他立下大功得以晋升,依着贾似道的德行,三年五载便可把持南宋朝政,大王细想,若是由此等权臣把持着南宋朝政,他日,大王结束内乱,再领兵南下,岂不如虎驱羊。” 张禧和解诚听完刘秉忠进一步的解释方才恍然大悟,亦对刘秉忠长远的眼光感到佩服,忽必烈深表赞同,也暗自佩服刘秉忠的谋略。 “那将军准备如何帮助贾似道立功啊?”忽必烈继而问道, 刘秉忠犹豫了片刻,似有顾虑,却最终还是说道:“东路桥易守难攻,但是一定需要有人断后,拖住宋军,若是大王留下一百多残弱老兵断后,并装作是大部队的样子,并事先告知贾似道,让贾似道领兵夺取东路桥,我们再装作溃败而逃的样子,那么贾似道便可将夺得东路桥,击溃我蒙古大军作为幌子邀功请赏。这既卖给贾似道一个面子,为后续合作打下基础,又可以助他上位,一举两得。” 张禧和解诚觉着此计精妙,忽必烈也并不否认,但是,他却听出了当中不对劲的地方,这也是刘秉忠犹豫的原因。 “为何留下一百多老弱残兵?”忽必烈厉声问道, 贾似道回复道:“这一百多人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不然,贾似道空口无凭,无法取得宋皇信任,再说,断后一事,无论怎样都会有人牺牲,何不......” 未及说完,忽必烈便怒道:“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本王带兵之道,本王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刘秉忠并未对忽必烈的责骂感到怨愤,他反而觉着欣喜,因为,只有这样的君王才配自己倾力辅佐。 “既然,大王不忍,可是,无论如何,断后一事,必定要有军队负责,死伤在所难免!”刘秉忠据实说道, “既是如此,又何须特意安排老弱病残之兵,安排一队正规兵马即可。”忽必烈严肃说道, 刘秉忠知悉那断后之兵必是不能存活,此番必须迅速撤并北还,那些老弱病残之兵无疑会拖累全军行进速度,故而,刘秉忠才想到此策,他也早已经做好到军队安抚劝说的准备,可是,经忽必烈严肃指正后,刘秉忠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对忽必烈由衷佩服。 随后,忽必烈与刘秉忠及张禧、解诚商量了北还路线,并就所有北还事务交由刘秉忠打理。 之后几天,蒙古军的先锋部队便趁夜往东行进,东攻临安的谣言四起,宋皇起初摇摆不定,后贾似道上了一道奏疏,力古军攻打临安的可能,这便引起了宋皇的注意,遂下令由贾似道负责阻击蒙古军东犯,将主力东调。 忽必烈见宋皇中计,便领兵半路折回北边,贾似道知道中计,却追悔莫及,恰在醒悟,欲进兵追击之时,收到了刘秉忠私信,刘秉忠的信让贾似道很是开心,随即带着几万兵马往东路桥追赶。 诚如刘秉忠所料,东路桥在支撑了一天后,由宋军趁夜摸过桥对岸,守卫东路桥的一百七十二名勇士全部被贾似道所杀,由于是天黑作战,贾似道刻意命人虚张声势,巧做现场。 拉着一百多名蒙古军尸体返回后,便以“诸路大捷,鄂州之围已解,汇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福疆之福。”上表汇报,而对蒙哥军真正撤退的原因隐而不报。 可怜宋皇对贾似道私下议和,夸大战功一无所知,竟然以击溃蒙古军,斩杀敌军无数为封赏之由,赐贾似道卫国公与少师,还令朝中文武百官恭迎贾似道‘凯旋’。 忽必烈一行顺利抵达开平与燕京重地,与张柔和董文炳的大军汇合,从此开始了与漠北王阿里不哥争汗之斗。 刘秉忠知悉贾似道加封卫国公和少师的消息后,暗自欣喜,时下,他只愿一心助忽必烈夺得汗位,无暇南宋之事,但是,他很清楚,有了贾似道这枚楔子打入南宋,他日再次兵临南宋,结局自然不会像如今这般困顿了。 美人谷谷主知悉忽必烈终于携兵北返之事后,格外欣喜,另又闻悉原已故国师那摩耶的得意弟子发思巴自西域赶回支援忽必烈,便对忽必烈安危无所忧虑了,反倒是老二等四人失踪之事,以及仙婕没了踪迹之事让她格外头疼,只可惜,为了保护忽必烈,老大等人不敢抽身,现今好了,只等发思巴一到,她便可撤回老大四人,全力推行自己的计策了。 忽必烈返还开平的消息被阿里不哥知道后,犹为生气,他斥责阿速台手下办事不力,被人骗了也不知道,阿速台便把怒气转移到了鬼脸老怪等人身上。 鬼脸老怪等人原本只效力蒙古大汗,因为他们的母国受到大汗的限制,可是如今蒙哥汗去世,新汗未立,他们便也失去了效力的目标,犹为混沌,如今被阿速台责骂,众人心中亦是颇为不爽,嫌隙始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深山处得乌逸 时光荏苒,岁月无痕,转眼,宗正来到盘古峰已经一月有余。 外面的世界不管如何喧闹,盘古峰却是一如既往地宁静。 这一月,宗正在洞厅之中一边修习阴阳八卦之术,一边修炼元极功疗伤,溪洁每日亦会过来为宗正补增阴阳之气以助其治疗内伤。 天气转而变得寒冷,一如往常,溪洁午时进入洞厅,但却发现厅内空无一人,不免有些紧张,便大声喊道:“宗师弟,宗师弟。” 宗正躲在溪洁身后,趁溪洁不注意从背后忽而抱住溪洁腰身,开心地旋转起身子,口中欢呼道:“师姐,我太开心了,我终于解开盘古洞的奥秘了,我可以自由出入了!” 宗正激动地转了几圈后放下溪洁继续说道:“师姐,我太开心了,我终于可以到洞外去了。” 溪洁却并未一脸欣喜,她背对着宗正,脸上晕红,慢慢转过身子,生气地骂宗正道:“你吓死我了!” 宗正看到溪洁泛红的脸,以为溪洁生气了,便赶紧赔礼道:“师姐,我错了,我不该惹您生气!只是师弟真的太激动了!还望师姐原谅!你知道,我在这洞里已经憋了一个多月了,早就想出去了。” 溪洁根本不理会宗正为之欣喜之事,一心只挂念宗正的伤,便询问道:“今日,你可还感觉胸口疼痛了?” 宗正的热情被溪洁的寡淡冲得逐渐冷却,轻声回复道:“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我觉得内伤差不多快痊愈了,只是这冰豆寒毒每晚还是会发作,好在有元极功护体,也不算太煎熬。” 溪洁本想与宗正在洞内阴阳互修为宗正疗伤,想到宗正既然已经解开盘古洞的奥秘,而石洞不通风,疗伤之际却也难受,便说道:“既然,你已经解开盘古洞的奥秘,莫不如此次我们到外面为你运功疗伤。” 宗正立时欣然回道:“好啊,方才,我出去了一下,看到外面起大风了,师姐要不要多穿些衣裳。” “不用。”溪洁淡淡回道,随即转身往洞外走去。 几个回廊转折,溪洁便和宗正出得洞外。 宗正在仙女林之时,每次出了无名洞,便会习惯性地拉起仙婕的手往外走,如今却也依旧没有改变这个习惯,他下意识地拉起溪洁的手便往外而去。 当宗正触及溪洁左手的刹那,溪洁感到手心一阵温暖,一阵向前的拉扯力,溪洁不由得跟着宗正往前跑去,一路上看着宗正开心的样子,溪洁的脸上亦露出了浅浅微笑,宛若初绽的白莲,她从未在盘古峰跑动过,更没有和男子一起在山林跑过,不过,这种感觉让溪洁的心底很开心。 宗正拉着溪洁一口气一直跑到山林的深处,方才停住,宗正喘着粗气,而溪洁却并未心急脸赤,她方才一直运气在跑。 四周静寂沉沉,树叶凋零,地上是绵厚得枯叶,踩在上面极为柔软舒服。 待宗正透过气来,看着溪洁,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拉着师姐的手,脸上忽而露出尴尬的神色。 溪洁也有些尴尬,宗正缓缓松脱右手,回避着说道:“空气好清新啊!师姐,我们不妨躺下来闭上眼睛好好地感受大自然的安静。” 说罢宗正便仰身躺在了软绵的地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宗正是个随性之人,溪洁并不知道宗正也是在山林长大,故而,对于宗正有着同样随性仰卧的习惯颇为好奇。 溪洁环顾四周,凉风吹拂着她那飘飞的衣裙,继而,也跟着躺在宗正旁边闭上了眼睛。 凉风轻柔地吹过两人的脸颊,宗正尽情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脑海一片空白,感受着万物的宁静。 溪洁忽而坐起,睁开眼睛细细地看着宗正,眼里满是对宗正的好奇,她在思虑着宗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会让师父如此看重。 就在出神看着宗正之时,宗正突然睁开了双眼,溪洁不由得吓了一跳。 “师姐,你看着我干嘛?”宗正疑惑地望着溪洁。 溪洁面色润红地回道:“没有,师姐只是,只是想叫你起来,该为你运功疗伤了。” 宗正挠着头,‘哦’了一声,便坐起身子道:“那好吧,师姐,我们开始吧!”说罢便盘腿而坐,伸出双掌。 溪洁也随即盘腿而坐,二人两掌相接。 宗正看着溪洁,周遭纷扬落下的落叶让宗正一时想起了仙女林,想起了仙儿。 溪洁见宗正盯着自己,不免有些难为情,便说道:“师弟,你盯着我干什么?” 宗正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支吾说道:“没,没,师姐,我们开始吧!”说罢,便闭上了双眼。 溪洁虽有疑惑,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二人互送真气,心如止水,心净意明,天地万物于心皆无扰。 一番短暂运功后,二人逐渐收住真气,慢慢睁开双眼,溪洁明显能够感受到宗正的伤势已经几近痊愈,便对宗正说道:“你的内伤快要痊愈了,体内真气也更进一层,再也不用受胸痛之苦了。” 宗正感激道:“师姐待我就如亲人一般,不仅救了我一命,还每日耗费真气和内力为我疗伤,师弟纵是粉身碎骨亦无以为报。” 溪洁缓缓起身,柔声说道:“我不需要你什么回报。” 宗正亦跟着站起身来说道:“不管怎样,师弟都由衷地感激师姐。” 溪洁听到宗正的话,不由得莫名地生气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之情,我,”溪洁说到此处突然又顿住。 宗正看到溪洁生气的样子,赶紧道歉:“师姐,师弟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溪洁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支支吾吾道:“没有,我,我,只是,” 溪洁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忽而,一匹黑色的小马驹出现宗正眼前,在萧条枯黄的山林间,那匹黑色的小马驹分外惹眼。 宗正指着溪洁身后的马驹惊喜地说道:“哎,师姐,你看那是是什么?” 溪洁回转身子,发现是一头可爱的小马驹,不禁也露出欣喜的笑脸。 那马儿见到溪洁和宗正二人竟然并不回避,反而直直朝两人慢慢走来,待至二人面前便乖顺地停住了。 溪洁在这盘古峰从未见过马儿出没,如今见着这个可爱的小马驹,忍不住伸手去摸小马驹的耳朵,小马驹一动不动,倒似乎很享受溪洁的抚摸。 它那乌黑油亮的皮毛摸起来格外柔顺,在溪洁的抚摸下,它深情地望着溪洁,格外地顺服。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马驹,好可爱啊!”溪洁很是欢喜地说道, 宗正看着这匹马驹突然想到了那日受伤的情景,心下想道:“这匹小马驹和救我的那匹老马生的一模一样,难道是那老马留下的血脉。” 想到此亦上前摸着小马驹的头,向溪洁说道:“这匹马应该是救我的那匹老马留下的血脉。” 溪洁疑惑地望着宗正,问道:“老马?救你的性命?” 宗正解释道:“我那日身受重伤,这匹马驹的母亲虽然怀有身孕却毅然冒死驮我进入盘古群峰,后来,师姐救了我,而那匹老马便不知所踪了,这些日子,我只顾疗伤,竟也没有想起那老马。”说着脸上便泛起一阵愧意。 溪洁复又问道:“那为何只见这匹小马驹,而不见那匹老马了呢?” 宗正思忖片刻,神色哀伤地回道:“那老马已是暮年,多半已经死去了吧!” 溪洁听着宗正所言,忽而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禁对眼前的小马驹生起同情恻隐之心,柔声说道:“此马刚出生不久便失去母亲,确也甚是可怜,眼下即将进入寒冬,不知它该如何活下去?” 溪洁道完,那小马驹竟把头伸到溪洁的衣袖边,发出微弱的叫声,宗正道:“这匹马驹倒和师姐很是投缘,不如师姐给它取个名字,今后交由我来喂养,也算报答了它母亲对我的救命之恩。” 溪洁也很想收留这匹马驹,见宗正愿意喂养,自然开心,摸着小马驹的脑袋说道:“此马乌黑油亮,四脚煌武有力,莫不如就叫‘乌逸’” 宗正嗫嚅道:“‘乌逸’,乌与它的肤色倒是相称,‘逸’本有轻快之意,好名,就叫它‘乌逸’了。” 溪洁见时间也不早了,天气转凉,便说着早些回去,宗正却还没在外面待够,便叫溪洁自个先行回去,自己则带着乌逸继续在山林中玩逛。 待溪洁走后,宗正摸着乌逸的脑袋,忽而想起了仙女林的神狼,心底不禁嘀咕道:“不知道神狼究竟怎样了?” 山林中凉风习习,落叶簌簌,宗正带着乌逸闲散地走着,心中却烦恼得紧,时间拖得越久,心里便越不安,便越担忧仙儿,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每一种可能都似乎对仙儿不利,想着想着便有一种即刻冲出盘古峰的冲动。 转眼就要入冬了,一旦下起雪来,今年想要出去怕是难了,等到来年,却不知能否出去,出去后又不知仙婕是何情形,外面的世界又是何情形了,哎,宗正不禁叹了一口悠长的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汇智争汗大计 大雪伴着凛冽的寒风飞舞,晃眼便已经入冬。 燕京一带格外寒冷,远比尹城入冬更早,忽必烈回到燕京也已经有一月有余,由于已经入冬,不利于战事开展,故而,忽必烈回到燕京后便着力于收服人心。 原来跟随蒙哥在西线四川作战的总帅汪良臣率军归附,大大增强了忽必烈的实力。 时下,忽必烈为了拟定明年开春的对敌计划,特意召集刘秉忠、张柔、董文炳等几元大将共商大事。 大厅之内左右各架设了两个火炉,炉中的火旺盛地燃烧着,整个大厅透着温和的暖气。 “在商量对敌计划之前,我想先向诸位引荐一人。”忽必烈在开始商议之前对众将说道,随即拍了一声巴掌。 但见一人应声自门内走入,步伐稳健有力,他从火炉旁走过,掀起一阵微风,火炉中烧得正旺的火焰忽而伴着微风跳动起来。 此人身披西域佛教袈裟,头顶光秃,俨然一和尚,年纪却是三十不到。 “臣发思巴拜见大汗。”发思巴向忽必烈跪下行礼道, 此人便是前任国师那摩耶的得意弟子发思巴,那摩耶在蒙哥汗去世后不久亦离世了,作为星宿占卜的行家,当年就是由他看到了主宰新星的出世,也是因为他的建言,窝阔台汗兵发十万,直指成都城,继而弄得宗正家破人亡。 在那摩耶临死之际,他知道随着蒙哥的猝然离世,漠北王阿里不哥与漠南王忽必烈迟早必有一战,故而,精心卜算,得出天命在忽必烈,而不在阿里不哥,故而,将衣钵传于得意弟子发思巴,并委托发思巴全力协助漠南王忽必烈。 发思巴在觐见忽必烈之后,阐明了自己的身份,时下正是用人之际,忽必烈得知发思巴乃是那摩耶的弟子,很是欣喜,遂与发思巴就眼下战局一事促膝长谈,发思巴提出先发制人,率先称汗以归附人心的建议,忽必烈颇为赞赏,又知发思巴通晓文字礼仪,星宿命相,武功亦高强,当即允诺,称汗后拜发思巴为国师,发思巴以寸功未立,不敢居国师之位。 忽必烈想起在鄂州被不知名的刺客刺杀一事,知道定是阿里不哥派来之人,又知发思巴从和林赶来,便问起发思巴是否知道刺客一事,发思巴表示并不知情,但是愿意为忽必烈前去打探。 今日未时,发思巴从和林打探赶回,故而,忽必烈便召集军机大会,将发思巴引荐给众人,并要让发思巴一同参研对付阿里不哥的作战策略。 而忽必烈让发思巴去和林打探刺客的心思却在于检验发思巴是否是阿里不哥派来的奸细,此番叫他共商作战策略,也是如上次宗正那般让刘秉忠等人共同检验发思巴的身份。 忽必烈客气地扶起发思巴道:“请起。” 忽必烈将手搭在发思巴右肩上,对着众臣说道:“诸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前任国师那摩耶的得意弟子,发思巴。” 发思巴右手倾于左胸朝众将恭谨有礼地鞠躬示意。 众将亦在坐席上点头回应。 发思巴起身对忽必烈说道:“大王派我所查之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忽必烈并未急切地想要听发思巴讲述刺客之事,而是叫发思巴坐下,待发思巴坐下后,忽必烈便说道, “眼下的形势,在座诸位恐怕都很清楚,我想听听你们有何好的计策?” 刘秉忠率先说道:“大王,臣以为,时下已经进入寒冬,不宜作战,但是,我们定要争取更多的领主支持我们,特别是与漠北王关系暧昧的那些宗族首领,若是不然,他们倒向漠北王一边,那就不好办了!” 张柔亦附和道:“臣也赞同刘将军之言,此番,经历鄂州之战,我们的将士伤亡严重,要想全面对阿里不哥开战,恐怕兵力不够,拉拢漠北及西方领域的宗族首领共同对付漠北王乃是外交的谋略,有助于补兵力不足的劣势,当然,我们也还需继续招募更多兵力,双管齐下。” 忽必烈听完两人意见,心底表示赞同,复又望着发思巴,问道, “发思巴,不知你有什么建议?” 发思巴郑重回道:“禀大王,我还是那个建议,先发制人,率先称汗以归附人心。” 刘秉忠听到发思巴竟有此见解,不禁格外欣喜,立时接住发思巴的话说道:“大王,发思巴的建议,臣很是赞同。” 忽必烈见刘秉忠很是赞同,便询问道:“不知刘将军对此建议有何见解?” 刘秉忠解释道:“蒙古自先祖成吉思汗以来便有各部族听汗命的遗训,若是大王抢先一步称汗,那么那些有志于为大王效力的人,还有那些摇摆不定的宗族首领自然会倾向大王一边,这远比派使臣一一拜访那些宗族首领要好得多。” “可是,依着蒙古规制,若无先汗诏书,恐怕称汗会有诸多不服之人吧?”忽必烈心有顾虑,坦言将顾虑道出。 刘秉忠急言谏道:“非也,不服之人始终都会不服,可是,大王率先称汗,为的是将那些愿意效忠大王之人和态度摇摆之人的支持,至于诏书,自在人心,想那漠北王也并无先汗诏书,即使有,恐怕也是伪诏,若是让漠北王抢先称汗,那于我们会大为不利。” 发思巴听到刘秉忠的见解,不禁深表佩服,心中暗想,想不到漠南王军中竟然还有如此见识之人。 忽必烈见刘秉忠很是支持发思巴,其所言又确实很有道理,转而又想到若是发思巴是阿里不哥派来的奸细,那么又怎会将率先称汗的建议告知自己,而不是让阿里不哥率先称汗呢?想到这,他望了一眼发思巴,渐渐地放下了对发思巴的怀疑。 “既然要称汗,那何时称汗,何地称汗?”忽必烈询问道, 发思巴既是首先提出称汗之人,心中也早有规划,便起身对忽必烈说道, “大王,我以为,应尽快联络愿意归附的宗族首领,如塔察尔、合丹、穆哥等,定要许以重利,要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宗族首领看到归附大王的好处,待明年开春即召开宗族大会,于开平称汗。” 忽必烈思忖片刻,问发思巴道:“为什么选在开平?而不是燕京,燕京不是更适合行政吗?” 发思巴解释道:“燕京虽适合行政,但是远没有开平更具时下局势的意义,开平乃是蒙古腹地,若是在那里称汗,并稳固阵营,远可以征服西方诸国,近可与漠北王对峙,还可以将开平附近的宗族势力归为己用,时下兵力不足,大王可以命将士在开平修筑一座临时城池,以补兵力不足,也可阻挡漠北王南侵。” 刘秉忠觉着发思巴的见解很是精到,遂附和道:“大王,臣以为发思巴所言兼顾时下局势及长远战略,臣赞同在开平称汗。” 张柔附和道:“臣也赞同。” 忽必烈心中也有一柄标称,听到发思巴所言后,也有意在开平称汗,环顾一番,但见董文炳一直默不作声,便问道, “董将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董文炳谦虚说道:“臣也觉着在开平称汗更为合宜,至于其他,并无高明的建议,只知道,若想对付漠北王,还需巩固自身的实力,故而,还需加强对开平和燕京一带的防务,以防漠北王派人伺机混入,不要忘了,大王在鄂州以诈死方才躲过那些刺客的追杀,而此番,大王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被漠北王知道,臣料定,他们一定还会再派那几个高手前来刺杀大王,或者在我们的大本营制造混乱,为此,臣建议训练一支强力有效的侍卫队,专门负责大王人身安全以及京畿重地的粮草、兵库守卫。” 忽必烈不禁赞道:“董将军粗中有细,这个建议很好,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董将军随即领命,继而忽必烈借着董将军的话题引入到了刺客身上,随即说道, “董将军的话倒也提醒了本王,我们至今对那刺客还一无所知,前日里,发思巴为本王前去和林打探,不知有何收获?”忽必烈望着发思巴。 发思巴回道:“回大王,沙拉和林内有一个名唤‘聚贤阁’的地方,里面有众多高手,包括在鄂州行刺大汗的三人,详细情况还未得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绝顶高手。” 忽必烈疑问道:“绝顶高手?比之国师如何?” 发思巴回道:“臣之武功应对上次鄂州行刺的三人倒是还行,若是与那绝顶高手比起来,绝非敌手。” “难道你与那绝顶高手交过手了?”忽必烈疑问道, 发思巴摇了摇头,“并未有,有一夜,我夜探聚贤阁,来到一处暗房,臣在门外透过暗窗往里望去,虽未见到里面之人,但隔着几丈之远,却能感受到从里面散发的功力,虽未交手,我却已经知道,里面之人的武功远在我之上。” 忽必烈自然相信发思巴所言,不禁忧心道:“想不到聚贤阁内竟有如此高手,也不知大哥瞒了我多少事情。” 发思巴提醒道:“聚贤阁时下听命于漠北王,其内高手不除,大汗性命始终危险,而且,这也对我军北征大为不利。” 忽必烈道:“发思巴所言甚是,只是,奈何我军高手唯你和刘秉忠二人,现下又出来个绝顶高手,当真不知道该当如何了?” 八思巴淡然说道:“万物相生相克,任何难题都有产生和解决之道,现下,我们对敌人的情况还不清楚,请大王再耐心等待几日,我愿再次前往打探,待将所有情况探听清楚,再回来拟定计划。” 忽必烈见发思巴心思精明,做事干练,也有几分胆识,不禁在心底佩服,客气道:“有劳了!” 众人诸事商量妥定,忽必烈便让所有人举起桌上美酒,一饮而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摄魂术窃隐私 沙拉和林上空飘扬着胡琴的悠扬之音。 .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飘落下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一朵朵、一片片晶莹如玉,洁白无暇。 当夜幕降临,阿里不哥和阿速台等宗王大臣便在雪夜赏舞听歌,觥筹佳人,一派奢华。 一道黑影从营帐快速闪过,所有人都沉浸在欢愉之中,没有人察觉到那道黑影,众人依旧举杯欢歌。 闹至子时,众人方各自被仆人扶回寝帐休息,两名内仆一左一右搀扶着烂醉如泥的阿速台扶入营帐。 当内仆进入营帐将阿速台放下后,便转身离去。 发思巴忽而快速窜进阿速台的营帐,阿速台虽然醉得迷迷糊糊,却也清楚看到有人朝自己走来,“你是何人?”阿速台问道,刚要起身。 发思巴一个飞身上前便一掌将阿速台打晕,立即取出麻袋套住阿速台,子时过后的守卫异常松懈,发思巴随即将阿速台放至肩上便偷偷溜出了大营。 发思巴事先已经在大营外准备了两匹马,出了大营后,他便将麻袋扔上了其中一匹马的背上,自己则骑上另一匹马,直往燕京方向而去。 一路上,发思巴未敢停歇,他知道,明日一早就会有人发现阿速台不见了,阿里不哥定会派人沿着马蹄印一路追击,算着时间,自己也就早几个时辰的脚力,此去燕京需要好几日,不过,他已经早已命人在和林外百里之处接应。 过了七日,在忽必烈事先安排好的接应下,发思巴顺利将阿速台带到了忽必烈营帐。 早先,忽必烈问及发思巴如何打探之事,发思巴便提及阿速台实际上掌管着聚贤阁,欲从阿速台身上打开缺口,而忽必烈知道,当日蒙哥汗临终之际也是由阿速台发送,对于蒙哥汗临终遗言以及后续发生之事,忽必烈本就好奇,故而,特意请求发思巴将阿速台带到开平,并安排人手,让发思巴调度。 发思巴将麻袋丢在地上,俯身解开麻袋,忽必烈见是阿速台本人,一脸欣喜。 “大王,聚贤阁便是受此人直接指挥,只要大汗亲审此人,一切便知。”发思巴说道, 忽必烈却并未急着审问,而是客气地对发思巴说道:“你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对于他,本王另有打算。” 发思巴提醒忽必烈小心阿速台,随后便退下了。 待发思巴退下后,忽必烈便命人往阿速台头上淋上冷水,阿速台逐渐清醒,看到眼前之人是忽必烈,神色大惊。 忽必烈只一个手势,房中之人便悉数退到门外。 “阿速台,看到本王,你是不是很意外?”忽必烈问道, 阿速台一脸桀骜,不屑回答,也没有正眼看忽必烈,当然,忽必烈也根本不在意,只是说道, “你父汗临终之际,你是唯一送终之人,想必先汗留有关乎汗位的遗诏,是也不是?” 阿速台凛然说道:“确有其事,不过,父汗的遗诏是要把汗位传给漠北王,而不是你!” 忽必烈怒骂道:“一派胡言,你可知,你父汗临终前曾经派特使传信要我前去接受遗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中篡改了遗诏,如若不然,漠北王早就凭借遗诏登得汗位了,这些,我都可以不管,可是阿速台,你是谁?你可是先汗的儿子,你这样做,不觉得违背了你父汗的遗愿,不觉得对不起你已故的父汗吗?” 忽必烈的声声诘问深深刺痛着阿速台的心扉,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退路。 “多说无益,你不要妄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阿速台冷冷说道,话语间没了先前的桀骜不驯。 阿速台的冷淡态度让忽必烈觉着有些失望,他觉着暂时是无法从他嘴里得到先汗临终所发生之事了,转而问起聚贤阁之事。 “我且问你,聚贤阁是不是由你指挥负责?前几个月的刺杀是不是你安排的?”忽必烈语气苛责,大有审讯之意。 阿速台毫不配合,蛮横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聚贤阁,我什么也不知道。”忽必烈见阿速达执拗顽固的样子,心中想道:“一时间想让他说出来是不可能的了,莫不如困他几天,慢慢审问。” 于是便对外喊道:“来人,将此人押入大牢,重兵看守。” 随即两个侍卫便走入,将阿速台押走。 随后,忽必烈又命内侍监将发思巴叫来。 发思巴见着忽必烈,见忽必烈满脸失望,颇为不悦,便知道忽必烈找自己而来所为何事,便问道:“大汗准备如何处置阿速台?” 忽必烈凝思片刻,深情说道:“他毕竟是我大哥的儿子,是我的侄儿,我是不会杀他的。” “那聚贤阁的事情怎么办?”发思巴继而问道, 忽必烈无奈地回道:“方才我便审问了他此事,可是他就像一颗顽石,根本不配合,他就是个软硬都不吃的家伙,本王又不忍心杀了他,不知道你可有何计策让他乖乖配合?” 发思巴当即向忽必烈承诺道:“大王,请您将他交由我处置,我定能问出所有大王想要知道的事情。” 忽必烈不知道发思巴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便问道:“你难道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发思巴摇头道:“大王既然说他软硬不吃,我又拿他有何办法,不知大王可曾听说过西域的摄魂术。” “摄魂术,略有耳闻,难道你会那摄魂术?”忽必烈疑问道, 发思巴恭谦地回道:“发思巴不才,略通此术,若得大王同意,愿意试上一试。” 忽必烈欣喜道:“好,今夜暂且让他休息一晚,待明日,你随本王一起前去大牢审问他。” 发思巴谨遵王命,随后便以准备摄魂术道具为由退下了,他特意赶往监狱安排重兵把守,生怕好不容易抓来的阿速台有所闪失。 和林那边,自翌日早晨,服侍阿速台的仆人禀报了阿速台失踪的消息后,阿里不哥便慌乱起来,随即派人寻找。 派出的兵探依着马蹄印一路追踪,发现马蹄印一直延伸到燕京方向,禀报阿里不哥后,他便知道是忽必烈派人抓走了阿速台,心下惊骇,想要派人追赶,却心知已经追不上了。 阿里不哥心里很清楚,阿速台掌握了太多重要的机密,若是忽必烈挟持阿速台将遗诏之事当着蒙古各大宗族的面说出,后果不堪设想,再说,阿速台一直掌管聚贤阁,许多大事还要依赖他的聚贤阁,故而,他决定请出聚贤阁的高手前往燕京救出阿速台。 只可惜,聚贤阁是个隐秘的机构,那些高手素来只能在聚贤阁闭修,故而,才给了忽必烈抓走阿速台的机会,想到此,阿里不哥便怒不可遏,他亲自赶往聚贤阁,以阿速台被忽必烈抓走为由请鬼脸老怪等人即刻出手援救,鬼脸老怪等人虽受受过阿速台谩骂,却也并没有拒绝阿里不哥,因为,他们很清楚时下的局势。 待到翌日天黑后,忽必烈便命人端上好酒好菜给阿速台,并专门交代让狱卒好生招待他。 阿速台手脚皆被铁链束缚住,他望着眼前的美酒好菜,起初有些心疑,后来想到忽必烈还没有从自己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费尽周折将自己弄来此处,在此之前,定然不会下杀手,于是便放心大胆地吃将起来。 阿速台酒足饭饱后不久便昏昏欲睡,此时,发思巴便随同忽必烈走入牢房。 发思巴扶起晕倒的阿速台,朝其风池穴轻轻一点,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展开丝布后,从中取出几枚银针陆续在阿速台头部几处穴位扎了几针。 随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摄魂香,将其点燃,摄魂香冒着浓烟,却散发着一股极为独特的香味。 发思巴将摄魂香靠近阿速台的鼻端,让阿速台吸了几口,随后将摄魂香插在阿速台的旁边位置。 忽必烈对于发思巴的举止虽有疑惑,却也并不多说,只是呆在一旁观看。 待诸事妥定,发思巴便从袖中取出一瓶药,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他捏着那枚药丸对忽必烈说道:“大王,这便是摄魂丹,待会我将此药丸放入阿速台嘴中,他便会醒过来,大王无需担心,他只是半梦半醒,大王有何疑问便可直接相问,每问完一个问题,我便会摇一次铃铛,但是,此药丸只有一刻钟的药力,大王需拣要紧的问题问。” 忽必烈听完后,点头道:“嗯,明白,请!” 发思巴便捏开阿速台的下颌,将那枚药丸放入阿速台的嘴中,随后从袖口取出一个银色铃铛在阿速台面前摇晃了三下。 阿速台听到三声铃响,眼睛突然睁开,却是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那般。 发思巴向忽必烈抛了个眼神,示意忽必烈可以开始。 忽必烈便问阿速台道:“阿速台,我问你,那日,你给你父汗送终,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速台面无表情地回道:“父汗要传位给四叔,并留下遗诏,我不同意,便将遗诏私自扣留,并对外面的将士谎称父汗留有口谕,传位漠北王。” 忽必烈听到阿速台此言,并未惊讶,反倒是预想之中。 发思巴见忽必烈沉顿冥思,随即又摇晃了一下银铃,忽必烈回过神来便又问道:“聚贤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速台回道:“聚贤阁是父汗收罗外族高手执行蒙古大计设立的机构,里面既有效力蒙古的高手,也有被囚禁的中原武林各派高手。” “里面都有哪些外族高手?”发思巴一阵晃铃,忽必烈复又问道, “南罗星,箫琶圣手丽琦丝、尚门赛罗,鬼脸老怪,西域刀陀和竺韵诗等六大外族高手,还有金元尊者、木元尊者、火元尊者和水元尊者等四大尊者。” 忽必烈又欲再问四大尊者之事,忽而,发思巴以手拦住道:“大王,时间不多了。”说着便又晃了一下银铃。 经发思巴提示,忽必烈便想着挑要紧之事先说,于是问阿速台道:“你和阿里不哥有何秘密瞒着我?快说!” 阿速台眼睛忽而微微眨动了一下,只说了‘长生阁’几个字便闭上了眼睛,晕倒了! 忽必烈还未问清楚‘长生阁’是怎么回事,意犹未尽,便赶紧要发思巴再行做法行摄魂术。 发思巴却告知忽必烈每个人只可以进行一次摄魂术,因为一旦服下摄魂丹,人体便适应了摄魂丹的药素,再想靠摄魂丹摄魂便不再可能。 忽必烈只好无奈放弃,发思巴取下阿速台头部的银针,将所有道具收拾一番后便随忽必烈离开了囚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硬闯大营救人 上 发思巴与忽必烈离开地牢后,忽必烈心中一直对阿速台口中所言的四大尊者感到好奇,尤其是对‘长生阁’则更为好奇,自问从小到大,自己在和林,甚至在蒙古,也从未听过长生阁这个地方,只是眼下也不能再问下去了,好在从阿速台口中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不愁没机会将这些事情探听得更为清楚。 在从地牢返回地路上,发思巴看出了忽必烈的疑惑,只是忽必烈不问,发思巴亦不言而已。 最终,忽必烈还是按捺不住,遂问发思巴道:“不知你对阿速台方才所言有何感想?” 发思巴反问道:“不知大王问的究竟是阿速台所言的哪一件事?” 忽必烈淡淡回道:“不管哪一件事,你有什么感想都可以说。” 有了忽必烈的这句话,发思巴便毫无顾忌地对忽必烈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王,我以为,既然那遗诏是假的,而阿速台又是最后给先汗送终之人,对于矫诏一事,他又知情,若是我们让他当着众亲族的面道出事情原委,自然可以说明大王继位为汗的正统性,也更能让蒙古国内的各族首领臣服。” 忽必烈听到发思巴所言,自觉有理,只是,他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便回复发思巴道:“发思巴,你的建议,本王也早就想过,不过,要想让我那个侄儿臣服于我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与他既有政治意见的不同,恐怕更有内心的隔阂。还是说说其他事情的想法吧!” 发思巴本欲劝说忽必烈找出阿速台的痛处,继而针对阿速台的痛处进一步要挟他,或者打开他与忽必烈的心扉,可是见忽必烈不愿再提此事,便也忍住,继而说起聚贤阁高手之事。 “大王,阿速台所言的四大尊者定是上次我从暗窗看到的绝顶高手,本以为只有一人,谁知竟有四人,若是阿里不哥调用他们来对付大王,说实话,我不以为整个军队能够抵得住。”发思巴说道,心中颇为忧虑。 忽必烈思度片刻,反问道:“他们真的如此厉害?” “绝不是危言耸听。”发思巴神色严肃,语气沉顿。 发思巴是个和尚,忽必烈知道发思巴也不是那种危言耸听之人,只是他心中还是存有疑惑,直言道:“若是诚如你所言那般,那四人果真如此厉害,那为什么上次在鄂州行刺,阿里不哥不派那些人前来刺杀?” 发思巴推测道:“或许,阿里不哥觉着大王您身边除了刘将军,并无其他高手,故而无需出动他们四人,又或者,他们四人要看押囚禁的各派武林高手。” 发思巴的话不无道理,忽必烈心中有数,对于此事,他逐渐开始重视起来,便对发思巴郑重说道:“既是如此,想那聚贤阁定会成为我与阿里不哥争汗的障碍,它可是个极大的威胁,还得想一个妥善的办法,要么毁掉聚贤阁,要么让聚贤阁的人为本王所用。” 忽必烈的想法,正与发思巴所想不谋而合,只是,发思巴很清楚,此事绝非易事,还需从长计议,一时半会确难想出对策。 发思巴忽而想到阿速台已经抓回来一天一夜了,而阿速台身上竟有如此秘密,他又是个对争汗极为重要之人,料想阿里不哥定会火速派来解救之人,算着时辰也应该到了,不禁有些担心,遂提醒忽必烈道, “大王,阿速台对阿里不哥如此重要,他定会派聚贤阁的高手前来解救,我等还需立即做好防备。” 话音刚落,一枝利箭便直直往忽必烈射来,发思巴立时觉察,大叫道:“不好,他们来了!”当即推开忽必烈。 那箭射空,插在地上。忽必烈身后的护卫随即挡在忽必烈身前,大喊道:“有刺客,快护驾。” 刀陀手执大刀,竺韵诗手持长剑飞身立于发思巴之前,刀陀对竺韵诗说道:“我挡住那个和尚,你趁机直取忽必烈。”说罢便举起大刀往发思巴砍去。 未等刀陀砍来,发思巴便飞身上前以双掌夹住刀锋,顺势以右脚朝刀陀持刀的手腕踢去,大刀被发思巴双手有力夹住,刀陀不能取开,只好暂时松开了大刀,继而立即转用左掌发力朝发思巴击去,发思巴顺势反转刀把朝刀陀左手击去,刀陀缩回左掌,却以右手握住刀把,用力一挥,发思巴即刻松开双手。 刀陀缠住发思巴后,竺韵诗便飞身上前朝忽必烈而去,忽必烈身前的侍卫拼死抵住,却也一个个且战且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竺韵诗离忽必烈愈来愈近,只一剑刺去,却又被一名护卫用刀挡住,竺韵诗反势一剑便将那护卫的喉咙割破,顺势便朝忽必烈腹中踢去一脚,忽必烈被踢得退开几步,身边的十几个护卫悉数倒在血泊之中。 竺韵诗二话不说,便持剑径直往忽必烈刺去,发思巴欲飞身前去搭救,刀陀却举刀砍来,截断发思巴解救忽必烈的路径,发思巴只得接招。 竺韵诗待要一剑往忽必烈刺去,恰在此关键之时,刘秉忠带着大队兵士赶到,见忽必烈情势危急,当即远远地便拔出身后一士兵的弯刀朝竺韵诗之剑尽力掷了出去。 那飞去的弯刀将竺韵诗的剑锋打偏,竺韵诗刺空,待要再次刺向忽必烈之时,却被刘秉忠以刀抵住,忽必烈趁机赶紧退到身后,一众盾牌兵迅速以盾牌护住忽必烈小心翼翼往后军退去。 眼见忽必烈被众人拥护着离开,竺韵诗虽心有不甘,欲追击,却死死被刘秉忠和一干士兵死死缠住,不得已,只能看着忽必烈远去。 这时大批侍卫逐渐赶来,弓羽队持强弩将竺韵诗和刀陀团团围住,由于顾忌发思巴和刘秉忠的安危,董文炳不敢下令放箭,只是在一旁等候时机。 众人对峙之时,忽而身后响起了琵琶声和箫声,可是众多侍卫及弓羽队的士兵听后随却并无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苦痛难当之状,董文炳反而暗暗偷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手,幸亏我早有防备。” 早先忽必烈遇刺,以及后来董文炳和张弘纲执行调虎离山之计时皆受到箫琶圣手琴箫合奏的困扰,后来,董文炳便识出了这一众杀手的路数,知道箫琶圣手主要担当掩护职责,必会在其余杀手遭遇围困之际以琴箫合奏掩护。 忽必烈将京畿一带的防护职责交由董文炳负责后,他为了预防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便命人专门制作了上千隔绝噪音的棉塞,此次听到有人喊‘刺客’,董文炳便命众将士带上这些事先做好并已经分发下去的棉塞,想不到,果然如所料那般,箫琶圣手又故技重施,怎知,如此厉害的武功却也有克制之法。 箫琶圣手的琴箫合奏失去了威力,两人顿觉诧异,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而刀陀和竺韵诗见忽必烈已经退到大军之中,便早就想脱身,当琴箫之音响起,奈何士兵一无所动,又抽身不得,不禁大感不好。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之时,忽而,后方军队拥入另一批武士,他们押着鬼脸老怪和阿速台从军队方阵中走出。 竺韵诗和刀陀见鬼脸老怪被抓,立时停下打斗,发思巴与刘秉忠趁机退到弓羽队身后,竺韵诗和刀陀立时被几百弓羽队团团围住,二人心知,就算武功再高强,也决计躲不过瞬时飞来的几百箭矢,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鬼脸老怪等人早就抵达燕京,他们一行人事先观察了忽必烈的营防,而鬼脸老怪跟踪忽必烈与发思巴知悉了阿速台被关押的地方,只可惜,地牢被重兵把守,外有上百弓羽队把持,难以进入救出阿速台。 经过商议,鬼脸老怪让竺韵诗和刀陀负责刺杀忽必烈,若是能够杀掉忽必烈自然最好,就算杀不掉,也能将军中守卫吸引到忽必烈那边,这样也就能留有机会让自己进入地牢救出阿速台,而箫琶圣手则是依着一贯的策略,作为掩护。 当张宏彦闻悉忽必烈身边有刺客之事,便即刻带着弓羽队的人前去支援,鬼脸老怪见弓羽队的人撤离,便出手将守卫地牢的士兵杀死,准备进入地牢之中。 当见到阿速台横躺的身影,鬼脸老怪便用内力震开外面的铁锁,待要靠近扶起阿速台之时,却被那横躺之人猝然撒了,鬼脸老怪猝不及防,中了后神智逐渐不清,忽而,地牢涌出大批弯刀营的士兵,将鬼脸老怪制服在牢房内,被铁锁捆住。 发思巴早就预料到聚贤阁之人会打地牢的主意,也心知而最稳妥的看押犯人方式绝不是将地牢看守的严严实实,再牢固的监牢,再严密的看守,都会难免有所漏洞,而若是将犯人调到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那么不管对手再厉害,也只能将狠劲的拳头砸在棉花上,故而,他出得牢房后便命人赶紧将阿速台送入了地牢的密道,并将事先准备好的身形如阿速台那般的武士放入监牢之中,并准备好了专门针对武功高强之人的。 鬼脸老怪救人心切,果然中计被俘。 时下,竺韵诗与刀陀亦被弓羽队困住,在外围的箫琶圣手成了三人最后的希望,只可惜,箫琶圣手的琴箫合奏已然失效,面对重重围兵,再有武功不弱的发思巴和刘秉忠,二人实是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二人立于外围,只是观望,不敢现身。 董文炳亦未有下令放箭,他想将剩余两人引诱现身,一举擒住。 就在此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向众人传来, “快放了那些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硬闯大营救人 下 董文炳亦未有下令放箭,他想将剩余两人引诱现身,一举擒住。 就在此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向众人传来, “快放了那些人!”弓羽队外围有一人押着一位蒙古妇人朝着众人喊道, 刘秉忠与董文炳等人即刻将视线转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但见那名蒙古妇人正是忽必烈的爱妻察必,不禁神色大惊。 忽必烈在众人的簇拥下挤到前方,看到正是自己的爱妻被人挟持,立时紧张起来,“快放了她。”忽必烈冲挟持察必之人大声喊道, 鬼脸老怪见到那人正是南罗星,不禁露出欣喜之色,竺韵诗与刀陀亦是心下暗喜。 而箫琶圣手丽琦丝和尚门赛罗二人则仍旧不敢现身,唯恐忽必烈不受南罗星要挟,以致局面更糟。 南罗星以三指夹着察必脖子,故而,察必说不出话来,南罗星对忽必烈喊道:“快把法赤大王交出来,让你的人退开一条路,不然我就捏碎你夫人的喉咙。” 忽必烈失声交道:“夫人,夫人。” 刘秉忠对南罗星喊道:“你只能选择救出阿速台或者这些人,你自己选。”刘秉忠指着竺韵诗、鬼脸老怪与刀陀等三人说道, 南罗星不禁大怒道:“我要你们将所有人放了,不然我就捏死她。”说着便将察必的喉咙捏得更紧。 察必是忽必烈的爱妻,而阿里不哥深知这一点,他知道察必是忽必烈的软肋,而当派出鬼脸老怪等人后,他冷静一番便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既然忽必烈有意将阿速台抓走,自然也会知道我会派人来救,定会设下圈套,想到此,他便急忙找到聚贤阁的南罗星,南罗星知悉情况后,问及阿里不哥忽必烈的软肋,阿里不哥思度一番后,终于想起了察必,南罗星心中便有了主意,拿到察必的画像后,他便立即辞别阿里不哥,前去追鬼脸老怪等人,只可惜,日夜兼程亦还是没有追上。 忽必烈眼见爱妻受南罗星折磨,立即答应道:“好,只要你放了察必,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刘秉忠和董文炳劝道:“大王,好不容易将这帮刺客围捕,怎可轻易放过。” 忽必烈心中只顾念察必,他知道刺客放走了还有机会再抓回来,可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若是出了意外,却是永远也回不来了,自己也可能终生后悔,故而毅然决然地回复刘秉忠和董文炳道:“望你们体谅我的一番深情,本王已经决定,还望两位将军不要阻挠。” 刘秉忠和董文炳见忽必烈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告。 察必深情地望着忽必烈,对忽必烈不顾一切地救自己而感动,却也因为自己耽搁了忽必烈大事而内疚。 “好,叫你的人即刻让开一条路。”南罗星叫唤道, 忽必烈便朝手下之人做了一个手势,底下的人随即让开了一条道路,竺韵诗和刀陀便小心翼翼沿着那条让开的通道走出,退到南罗星的身后。 竺韵诗悄声对南罗星说道:“幸亏你赶来了!” 南罗星亦轻声回复竺韵诗道:“现在不是感激的时候,退出去再说。” “把鬼脸老怪和法赤大王放了!”南罗星复又叫唤道, 忽必烈思度片刻,继而大声回道:“若是我放了你要的人,你不放了察必怎么办,本王不信你。” 南罗星便应承道:“好!叫你的人退到另一边,我们各自退开一百米,将各自想要的人绑住,扶到马上,一齐放人,如何?” 忽必烈觉着此计甚妥,便要答应,却被刘秉忠拦住,忽必烈知道定是刘秉忠有了其它主意,便没有立即应承,刘秉忠大声对南罗星说道: “不妥,我们这边释放两个人,而你们这边只是释放一人,除非,你们也再派一人绑住身子,亦扶到马上,立于两方正中,待两方之人过了那立于正中之人,那么我们也可以确信你们的诚意,而你们那立于中间之人也可安全脱身,我们也会有所保障,如何?” 南罗星并不乐意,“不行”他大声回复道, “那就没商量,那我们只能留下这两人了。”刘秉忠亦刚硬地回道, 南罗星又捏着察必的脖子要挟忽必烈道:“漠南王,你心爱的女人难道你不要她了吗?” 忽必烈一阵心痛,便要妥协,又被刘秉忠拦住,他向忽必烈会意了一个眼神。 “我相信,你不敢对我们王爷夫人怎么样,倒不如开诚布公,老老实实将人质交换做好。”刘秉忠坦言道,他摸准了南罗星的心理,知道南罗星必是奉了阿里不哥严苛的命令,务必救回阿速台。 南罗星知道刘秉忠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却也无奈,便只好同竺韵诗商量,让竺韵诗立于两方正中,竺韵诗也并无异议。 “好!我答应你们。” 继而丽琦丝和尚门赛罗便牵着几匹快马现身,来到南罗星身后,丽琦丝替竺韵诗绑上绳子,打了个活结,并轻声提醒竺韵诗见机行事。 刘秉忠自然知道对方打的主意,故而告诫南罗星要检查竺韵诗的绳结。 丽琦丝无奈,复又将活结改为了死结,并将竺韵诗转过身,让刘秉忠检查了下绳结。 待绑住竺韵诗,丽琦丝复又将察必绑上,与刀陀一道将竺韵诗与察必扶上马背,而忽必烈亦命人将阿速台和鬼脸老怪绑上,扶上了马背。 依着约定,竺韵诗驾马停在两方正中,在弓羽队射程之内。 随即,忽必烈喊道:“我们一齐放人。” 话音刚落,双方便立刻放开马匹。 双方的马儿一步一步朝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众人的神经。 好不容易挨到竺韵诗所停中间位置,哪里便是中间地带,是交换人质最为关键的地带,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唯恐对方耍诈。 待双方的人离对向只有二十多米远之时,鬼脸老怪与阿速台忽而加快了脚步,亦在此时,竺韵诗亦灵活伏于马背,调转马头往南罗星而去。 刘秉忠当即命令弓羽队放箭,无数的箭矢朝竺韵诗而去。 鬼脸老怪等人在射程之外,亦管不得竺韵诗了,南罗星与箫琶圣手亦立即跳上马背,疾速纵马离去。 忽必烈的骑兵亦马上骑马追赶。 竺韵诗身子被绑住,为了躲避箭雨,身体失去平衡,跌落马下,被弯刀营的人冲上来生擒。 忽必烈见到察必,立时抱住察必,急切问道:“夫人,你有没受伤?” 察必自责地回道:“妾身坏了大王大事,有罪!” “夫人莫要说此种话,快告诉本王,你有没有事?”忽必烈并无责怪之意,满脸关切呵护。 察必回道:“大王,妾身没事!” 忽必烈见察必确实无事,这才放心多了,随即叫人带上察必的侍女,一番苛责后,一气之下便要杀了这些不中用的侍女,却被察必拦住道, “大王不可,此事也不怪他们,求大王放过他们。” 忽必烈冷静细想,倒觉着此事也不完全怪罪这些侍女,就连自己也疏忽了察必的个人安危,不禁有些自责,便免去了对这些侍女的处罚,嘱托他们将察必带下去,好生照看。 继而,又命董文炳安排一支亲王卫队专门守护察必安危,董文炳随即领命调拨一支队伍随同察必一同离开。 士兵将生擒的竺韵诗带了过来,问忽必烈道:“大王,这名刺客该如何处置?” 忽必烈想着留下此女定有大用,便命人将其暂时关在地牢,重兵看护。 南罗星带着鬼脸老怪等人奋力纵马逃走,箫琶圣手与刀陀留下断后,经过一番缠斗,几人还是安然撤离。 忽必烈回到房间后生气至极,骂道:“岂有此理,他们竟公然来军营劫人,聚贤阁还真不把我的大营看在眼里,哼!” 董文炳劝慰道:“大王莫气,我们定会加强防卫,确保大王的安全。” 刘秉忠也附和道:“我和发思巴也定会全力保护大王。” 忽必烈叹气道:“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守护在我身边,得必须想个法子除掉聚贤阁的这帮高手,不然,本王时刻如临大敌,不得安宁。” 刘秉忠在心底暗自分析了一番,继而说道:“经此一战,他们也知道大王身边有高手护驾,也知道我们有所防备,近期必不会再行刺杀,只是,要想除掉这些高手,恐非易事,需要从长计议,此番我们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恐怕难得占据上风。” 发思巴亦附和道:“我也赞同刘将军所言,此事需要仔细斟酌谋划,时下还是应该着力于严密防护。” 忽必烈余怒未消,可是时下也并无他法,心中更为忧心的是那四大尊者之事,此番那些刺客失利,阿里不哥难保不会逼急了动用四大尊者,看来还需尽快拟定防身之策才是,便命刘秉忠加紧制定一套缜密的防卫体系。 刘秉忠领命后离去,其余人皆依次退离。 喧闹动荡一时的燕京大营,即刻又恢复了宁静,只余一弯冷月高冷悬于天际,铺洒一地清辉,今日未下雪,燕京上空也格外地澄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女困心思异 阿速台被救回和林后,阿里不哥第一时间便来到他的营帐问候。 掀开帘帐,阿速台见到是阿里不哥,立即行礼道:“拜见大王。” 阿里不哥立即扶起阿速台,关切地问道:“刚刚得知聚贤阁的人把你救回来,不知道你受伤否?” 阿速台一脸感动地回复道:“大王不用担心,臣没有受伤。” 阿里不哥嘴里不住地念道‘那就好,那就好。’心里却在担心另一事,终于还是忍不住,便又问道:“他们抓你过去,有没有问什么?” 阿速台听到阿里不哥所问,立时知道了阿里不哥的意思,便紧张地回道:“大王放心,他们只问我聚贤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可以对长生天发誓,我什么也没有说。” 阿里不哥见阿速台敢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便放心了,转而说道:“奇怪的紧,他们竟然能在我的军营里把你不动声色地掳了去。” 阿速台解释道:“这也不奇怪,聚贤阁的人依着规矩只能在聚贤阁居住,我们的士兵又疏于防范,而且,据刚才刀陀和竺韵诗的禀报,忽必烈手下有两个非常厉害的高手,一个叫发思巴,一个叫刘秉忠,而我正是被那发思巴掳了去的。” ‘哦,是吗?忽必烈身边竟也有高手?看来我们想要杀他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了。”阿里不哥惊讶说道,复又夹杂着些许失望和担忧。 阿速台接住阿里不哥的话立即说道:“是啊!而且,他们还设下了陷阱,聚贤阁的高手此番吃了大亏,其中一个高手在营救我时,不小心被他们抓住了,大王,你看,我要不要派人去救。” 阿里不哥眼露凶光,思度一番后,回复阿速台道:“不可,眼下,他们定会加强戒备,只怕想要救她出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既然她身上没有核心的机密,就暂且不管吧!” 阿速台却面露难色,他担心因此会让聚贤阁的那些高手寒心,继而人心不稳,今后难以服从命令。 望着阿速台的神色,阿里不哥看穿了阿速台心中所虑,便安劝道:“时下局势微妙,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不如抽空去和聚贤阁的那些个高手解释一下,或许,他们能够理解你的苦衷。” 阿速台也知道,事实也诚如阿里不哥所言那般,眼下要想救出竺韵诗已经行不通了,便附和阿里不哥道:“此次营救虽然成功,却已然打草惊蛇,忽必烈定然会加强守卫,所以我请求大汗撤销近期刺杀忽必烈的计划,让聚贤阁的人暂时闭关休息,我也好趁此机会安抚他们。” 阿里不哥觉着有理,便赞同道:“嗯,你说的有理,那近期的刺杀计划就取消吧。” 阿速台替聚贤阁的高手拜谢阿里不哥,阿里不哥见心中忧虑安妥,便以处理军务为由,转身离开了阿速台营帐。 阿速台被发思巴施以摄魂术一事,他丝毫不知,好不容易回到和林的他隐隐感觉阿里不哥似乎对自己并未如之前那般信赖了。 而聚贤阁的那帮高手们,内心也是深不痛快,尤其是南罗星,他与竺韵诗一同来自天竺,平素两人来往也较为密切,此番,竺韵诗为了搭救阿速台被俘,心中不平,其余人皆心中暗生怨恨,尤其是得知阿里不哥下令暂不营救竺韵诗之时,在这帮冷酷无情的人眼中,他们隐隐能够感觉到先汗去世后,若是由阿里不哥夺得汗位,今后自身的命运只会更加坎坷。 此番营救阿速台,中了忽必烈的埋伏,他们也看到了今后刺杀忽必烈的难处,也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不同。 或许,他们各自内心皆有自己的算盘,对于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各自也有心中的一番评判。 忽必烈在俘获竺韵诗后,并未急着审问她,而是命人在监牢好吃好喝地招待,对于竺韵诗,忽必烈虽然心中恨她对自己曾经痛下杀手,可是,他也很清楚,竺韵诗也只不过是杀人的工具,想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虽然忽必烈很有摧毁聚贤阁的冲动,可是,他更想收服聚贤阁的人心,而他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这些冷酷的杀手表面上看起来无懈可击,可他觉得,只是没有找准他们内心的弱点,所以,他想知道竺韵诗的弱点,继而以收服竺韵诗为契机,将她作为楔子打入聚贤阁内部,继而慢慢收服其余人。 而阿里不哥只是一心把竺韵诗看成了没有携带核心机密的棋子,可要可无,或许他从未想过,一旦竺韵诗这颗楔子打进了聚贤阁,后果会不堪设想。 忽必烈小心翼翼地谋划着对付聚贤阁,对付阿里不哥的计划,他趁着冬季,已经在各路筹集粮草,暗中联络各个宗族首领,似乎准备明年开春与阿里不哥下一盘大棋,而赌注便是蒙古国那唯一的至尊汗位。 在监牢的日子里,竺韵诗的内心异常平静,最近发生过太多的事情,她想起了自己的母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想起了宗正。 当竺韵诗在鄂州刺杀忽必烈再次见到宗正之时,就已经对宗正的身份有了怀疑,他与自己母亲所说的恩公长得实在太像了,在钓鱼城之际,看着宗正呆头呆脑的样子,自己便没有对宗正的真实身份有过疑心,可是,鄂州再次见面,才发现宗正此前种种皆是掩饰,不得不让竺韵诗相信,他就是恩公之子,他也定是个如他父亲般头脑聪慧,武功高强之人。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不久后,竺韵诗便得到了宗正被各大派围攻,生死未卜的消息,而她心中也很清楚宗正被各大派围攻的原因,也知道宗正成了他们聚贤阁的替罪羊。想到此,竺韵诗的心头便涌上一阵心酸和心痛,自知道宗正的消息后,她也并未如以前那般办事上心了,总是心有所思。 就在竺韵诗思虑宗正一事之际,忽必烈独自一人亲自来到了地牢探望竺韵诗。 竺韵诗虽说是被囚禁的罪犯,但是却并未有手脚镣铐的束缚,忽必烈来到囚牢,竺韵诗见到忽必烈却并没有好脸色,而是摆出一副要杀便杀的姿态。 忽必烈命人打开囚牢,手下劝道:“大王,此女武功甚是厉害,我们几个恐怕招架不住,您若出了什么事情,小的几个担待不起。” 忽必烈劝抚道:“无妨,打开便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牢头见忽必烈心意决然,便缓缓打开了铁牢,忽必烈身边的几个卫士当即抽出手中之刀,甚是紧张,生怕忽必烈出什么意外。 竺韵诗见忽必烈有此胆识,竟不惧怕自己挟持他而出去,便暗生佩服。 忽必烈屏退卫士,叫他们在牢外守候,自己则进入竺韵诗的监牢。 竺韵诗对忽必烈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忽必烈丝毫无所畏惧,平静地说道:“我相信,此时此刻,你不会杀我。” “为什么?”竺韵诗问道, “因为好奇。”忽必烈及时回道, “好奇什么?”竺韵诗疑惑地望着忽必烈。 忽必烈悠然地在铁牢中踱步,口中说道:“你好奇,为何你明明刺杀过本王,而本王却并未折磨你,对你一个刺客一直好生招待;你好奇,为何我敢一人进入这铁牢,而不惧怕你再次对我起杀心,是也不是?” 竺韵诗是个坦白直接的女子,她并未对忽必烈摆出傲慢的姿态,也没有对忽必烈所言表示否定,而是直言回道:“是,我确实对你方才所说的感到好奇,可那又怎么样?你无非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难道你还会放过我?” 忽必烈提醒竺韵诗道:“此刻,你完全可以挟持着我逃出本王的大营,又怎可说本王不会放过你呢?只是,你本可以这样做,可是,本王进来也有些时间了,你并未那样做,所以,本王也很好奇,你为何不那样做?” 竺韵诗面对如此威仪的忽必烈,看着他自信的面容,听着他沉稳深思的话语,不禁对面前之人心生浅浅畏惧,也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何心思。 “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竺韵诗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忽必烈听到竺韵诗的回答,忽而大笑道,“这个回答很有趣,好,就看在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本王就解答你心中的好奇。” 竺韵诗听着忽必烈的浑厚笑声,越发对眼前之人琢磨不透。 “本王之所以不杀你,还好生招待你,的确是因为本王想从你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忽必烈说道, “什么东西?”竺韵诗问道, 忽必烈有意激起竺韵诗进一步的好奇,可是话说到此处,他已经知道,竺韵诗是个可以打开缺口的人,便不再解释,因为,他想留着更多与竺韵诗接触的机会,他相信,只要与面前这个女的接触多了,自然能够渗入她内心的防线,知道她内心想要的东西,从而打开她的弱点。 故而,忽必烈并未回答竺韵诗的问题,而是说道:“下一次,本王会亲口过来概述你,你放心,既是我从你身上得到本王想要的东西,也是你从本王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忽必烈道完便命牢头锁上了牢房,继而大笑着离开了地牢。 竺韵诗听着忽必烈的笑声,望着忽必烈远去的身影,一股强烈的好奇袭上心头,在监牢的几天里,竺韵诗想过各种可能,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却是始料未及的,忽必烈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想要杀死他的冲动。 寂静寒冷的地牢,渗入竺韵诗的心境,她不由得在心底打了一个寒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冬雪日两相思 时光流逝,从不停歇;万物更新,亦如人的成长。 在岁月的长河里,每个人都会由时光的飞逝而经历着人生中最重要的过渡,如:从幼稚到成熟,从冲动到沉着,从纯真到心思慎密。 宗正和仙婕便是不知不觉地在经受着岁月的锻造与考量。 转而,便已经是深冬腊月,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 故去的两个月里,仙婕平静地在仙女林疗伤,以待开春回暖后继续报仇雪恨,故而,连续几个月,都并未到武林继续寻衅报仇,美人谷的算盘算是暂时落空,而仙婕跑到仙女林疗伤,又是失去了追寻的踪迹,故而,美人谷也是无可奈何。 武林各派虽有接到少林和宗剑派的提醒,却也始终未见到白衣女子上门挑衅,各派对此事一开始还蛮上心,警惕防护,慢慢地便也松懈了。 仙女林一如往年,银装素裹,一道道白影在雪地上上下遄飞,仙婕手持水冰剑在雪地上不停地翻飞旋转,雪花亦在她的剑气下翻飞旋绕,只可惜,它的剑术却再也使不出报仇之时的那般威力。 初始的剑法还算犀利,可是到了后来,剑法便愈来愈乱。 仙婕忽而收住剑气,将水冰剑插入冰冷的雪地上,心下大为不解,明明手中的水冰剑乃是利刹宝剑,配合如此狠辣的剑法,按理应该会有别样的威力,却怎没有她想象般的那种狠煞之气呢?与报仇那时想比,明显逊色很多,却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不禁揣测道:“难道是因为报仇的心境激发了我内心的那股狠劲,如今不是面对仇人,故而,我没有报仇的冲劲,所以才导致剑气变弱吗?” 仙婕想到此,复又拔起水冰剑,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柄冷若冰霜的剑,看着它那白冰般的剑刃,刺骨冰寒的剑锋,再看着它那精美的剑身,宛若一位冰冷的的美人,不禁感叹究竟是谁竟然能够铸就出此把颇有灵气的剑。 “既然这是一把颇有灵气的剑,那为何不将万象更新神功与‘破剑一十八式’相互结合,将意念与内力贯于水冰剑中,再通过水冰剑的灵性以‘破剑一十八式’融汇贯通呢?如此是否会有别样的威力呢?”仙婕望着眼前之剑,忽而大发奇想道, 想着想着便有跃跃一试之心,随即便按着心中所想使起了剑法,使剑之中,仙婕明显能够感受到人剑合一的心境,她感觉此番既是剑法,却又在剑法之外多了灵动的剑气,因为,这股剑气融汇了万象更新心通万物的内力修为。 周遭的雪花在仙婕心意之下能够伴随水冰剑的游走而汇聚成团,亦可破碎纷飞,也可如长河游淌。 然而,仙婕亦能感受到,与万象更新神功结合后的‘破剑一十八’式,虽剑式优雅,却少了本该有的狠辣,然而威力却并不输给单纯的‘破剑一十八式’。 仙婕一番演练后,复又想稍微调整心境,想看看不同心境下‘破剑一十八式’会有怎样的威力,却刚使起剑,胸口便一阵疼痛,仙婕扶住胸口,心下想道:“想来,内伤还未痊愈,算了,今日就练到这吧!” 随即将水冰剑插入剑鞘,便要往无名洞而去,神狼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在大雪的覆盖下,浑然白色,若不细瞧,真就看不出它原来的面貌,倒是和漫山遍野的雪花融合为一体了。 仙婕见神狼一脸热情地向自己走来,便又半伏着身子,抚摸着神狼毛茸茸的头部,不禁想道:“正哥哥,你在哪儿?神狼告诉我你还活着,那为何还不回来,我和神狼一直在仙女林等你!你快回来吧!”眼里满是对正哥哥归来的柔情和期待。 仙婕领着神狼弱弱无神地回到无名洞内,坐在石凳之上,拿出宗正的画像,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画像里的宗正,眼里满是昔日甜蜜的回忆。 同是下雪的日子,宗正在盘古洞外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想到了自己正是在这样的一个风雪日离开了仙女林,虽说时隔一年,却恍若隔世,那一日是自己离开仙儿,可如今,真是造化弄人,想见却不得见了!不禁想着仙儿不知过得如何了。 想得入神之际,忽而溪洁从宗正身后走来,见宗正望着外面的大雪,似若很惆怅,便上前问道:“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宗正见到师姐,便回过神来,只是没有听清师姐所问,便问道:“师姐,你方才说什么?” 溪洁见宗正没有心思,便低声回道:“没什么?” “师姐,前两年年你都是一个人在这里过的,不知道孤身一人是何感觉?”宗正忽而问道, 溪洁听着宗正的话,不禁心有疑惑,却不知师弟问这话究竟是何意思。 其实,宗正是想起了与仙婕在仙女林的日子,他曾经反复地拷问过自己,若是没有遇上仙儿,若是仅仅是自己孤身一人在那空荡沉寂的仙女林,会是何种心境,而眼前的师姐,她便是过来人,所以,宗正很想知道那种日夜孤身一人的感觉。 溪洁将手缓缓伸出,那绒毛般的雪花轻扬落于手掌,溪洁将那雪花紧紧握于手掌,柔声问宗正道, “师弟,你可曾握过雪花?” 宗正疑惑地望着溪洁,轻声答道:“握过。” “是何感觉?”溪洁复又问道, 宗正思度一番,回复道:“说不上来,我觉着要看个人的心境吧,这与我方才所问有关吗?” 溪洁淡然回道:“雪是冰冷的,掌心却是热乎的,将雪握于掌中,手掌却是永远也抓不住雪的冰冷,而雪也永远冷却不了热乎的手掌,孤身一人的感觉,就好似将冰冷的雪握在热乎的手掌,当你试着想要与冰冷的雪融为一体时,你还是忘不了手掌的温暖,当雪花融化,你便会知道,雪花最后只是一抔水而已。”待溪洁道完,眼里流露一丝伤感,继而望着宗正,脸上莞尔一笑。 宗正看着溪洁的笑意,却怎么也悟不透师姐所言的真谛,但是,却也能隐约感觉得到,孤身一人的感觉定是难熬的。 “那如今多了我一人,师姐不再是孤身一人,在师姐心中,这又是何感觉呢?”宗正又问道, 这一问倒将溪洁问住了,她忽而觉着师弟今日很是反常,净问些古怪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自己却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与师弟朝夕相处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也曾扪心自问,有为师弟担心过,有为师弟生气过,也有为师弟而开心过,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以前的自己,好似没有了情感,没有了心绪,可是如今的自己,却也似乎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冷若冰霜,无所感情的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师弟来到盘古洞后,自己慢慢发现的。 或许自己也未明白,自己对师弟究竟是何感觉,可是,此刻师弟问起,却又不得不细细品味深思,究竟是何感觉。 宗正见师姐沉思良久,便提醒道:“师姐,你在想什么?” 溪洁回过心神,望着宗正,回道:“没什么,方才你问我自你来后,师姐有何感觉,师姐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宗正反问道, 溪洁不耐烦地回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难道你就时刻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吗?” 宗正忽而觉着师姐所言也有道理,便也不再勉强,忽而想起,自己最喜欢与仙婕在雪中瞒不了,便转而对师姐说道:“师姐,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到外面走走。” 溪洁点头答应。 宗正下意识地抓住溪洁的手便往外而去,溪洁往手腕看了一眼,便被一股向前的力拽了出去。 宗正拉着溪洁一路往前跑去,后方留下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待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宗正便松脱溪洁的手,展开双手,仰望苍穹,那一片片纷纷扬落下的雪花落在温热的脸颊上,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漫透脸颊,这种感觉,又让他回到了儿时与仙婕在一起的日子。 溪洁望着宗正的样子,虽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从师弟的表情,她似乎能够看懂,师弟一定是有所心事。只是师弟不说,做师姐的自不好相问。 宗正忽而仰面自由地躺在柔软的雪地中,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雪花的冰凉。 “师姐,你不妨也躺下,试着闭上眼睛,去想一想你心中最美好的事情。”宗正对溪洁说道, 溪洁犹豫了一番,宗正抬起手抓着溪洁脚下的衣裙,微微扯拉着,似有哀求之意。 溪洁拧不过,便也优雅地躺在宗正身旁,闭上了眼睛,按着师弟所说,她尽力去回想自己觉着最美好的事情。 宗正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与仙婕儿时美好的回忆。 而溪洁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近些日子与师弟在一起的回忆,有疗伤的情景,有在山中师弟拉着自己漫步的情景,也有与师弟一起喂乌逸的情景,历历在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星象重现无踪 大雪飘飞,外面冰寒至极,盘古峰变得异常肃杀沉寂。 宗正一连几日都不敢到外面散心悠步,只能憋在盘古洞内安心钻研八卦易理。 这一天,却也不知道为何,宗正感觉浑身都很不自在,有一种微痒的感觉,每一年到了冬季的这个时候,他便会有那么一天如这般难受。 见溪洁不在,宗正便悄悄扒开衣服,但见身上那些浅浅的鳞片正在渐渐地隐没在肉身之中,这是宗正第十八次退鳞,也是最后一次退鳞,一旦这些鳞片全部退去,那便意味着宗正业已成年,也意味着龙鳞之子的成年,从此他便度过了未成年之时的生死劫,今后再无性命之忧。 自小,宗正便知道自己身上长满鳞片,可是也因为从小居住在深山,没有与其他孩子接触,而自己的娘亲经常哄骗自己,这是男儿正常的身子,故而,自己也就没有在意,只是每年冬季的这个时候,都要难受上一天一夜。 当初溪洁拔掉他身上的化功缕衣之时,碍于男女关系,未曾细看,便也没有注意到宗正身上那浅浅的鳞片。 而在仙女林的时候,每当发作时,宗正便偷偷地躲开仙婕,故而,仙婕也并不知道此事。 宗正浑身痒痒的,弄得心神不宁,很不舒服。 是夜,大雪忽而停住,夜空格外澄净,浩瀚苍茫的星野陡增一光芒耀眼之星,和当年宗正出世时是同一情景,那颗星的位置就在盘古峰正上。 这一颗星的重现,于星野是平静地呈现,而于人世却又激起一时澎湃。 发思巴作为那摩耶的得意弟子,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少年时便曾听师父讲过龙星之说,而且,那摩耶有写手记的习惯,那本手记也算是那摩耶教诲弟子的宝卷,临终前也交托给了发思巴。 发思巴继承了那摩耶占卦易理的精髓,尤其是星象之术,当大雪停后,他便出得门外透气,值此蒙古争汗内斗之际,发思巴有意看一看王星是否显现,却无意间看到在王星位置上陡增一颗闪烁之星,他一眼便认出了那颗星,正是师父十八年前提及的龙星,错不了,他万分讶异,立时折回房间。 发思巴急切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找到了师父那摩耶的那本手记,他按着年份查找,终于找到了那一页师父关乎龙星的记事。 打开记事一看,发思巴不禁嗫嚅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难道他没死。” 在那摩耶的这本手记中,不仅记载了龙星的位置及特征,还提及十八年前在成都城的事情,讲述了窝阔台汗在断背崖与中原武林各派共同逼死宗韦父子的经过。 发思巴可以断定,那个龙鳞之子尚存世间,那颗龙星就是铁的事实,他一想到龙鳞之子对天下大势起主宰之用,便即刻合上了手记,赶忙去寻忽必烈。 忽必烈见到发思巴急匆匆找自己,说有要事商量,便神色严肃地问道:“发思巴,你找本王有何要事?可是想到了对付聚贤阁的对策?” 发思巴摇头道:“大王,现今有一事恐怕比对付聚贤阁更为紧要。” “什么事?”忽必烈询问道, 发思巴回道:“方才,我夜观天象,见到王星之畔多了一颗龙星,而王星未显。” 忽必烈对星象之事不甚了解,故而,一脸疑惑地望着发思巴,“什么意思?” 发思巴继续解释道:“龙星乃主宰之意,意指一人,王星不显而龙星重现,意指谁得此人则可为王,而王星乃现。” 忽必烈明白了大概,“你是说,谁能得到那人,则谁可以得到天下?”忽必烈问道, 发思巴说道:“诚是如此,此龙星在十八年前就在成都城上空出现过,当年窝阔台汗兴兵十万攻打成都城,为的也就是夺得此人,而南宋朝廷当时也派了禁军精英前来夺人,武林各派也卷入其中,只可惜,后来此人与他的父亲被窝阔台汗与武林各派逼在一条悬浮铁桥之间,他们万般无奈,选择了跳崖。按照星象记载,龙星出世,星象显示十天便会隐去,只有等到龙星成年,星象方会重现,现在想想,恰好是过去了十八年,那人已经成年,我想,当年他跳崖后一定还活着。” 忽必烈年轻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此事,那时,窝阔台兵征成都城后便猝死成都,也随后引来了争汗的内斗,故而,他印象颇为深刻,一时想起,不禁念道, “早些年,也曾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可是,那龙星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谁得之就真的能够得到天下吗?” 发思巴很清楚此事的重要性,他的师父那摩耶醉心星象之说,当年听闻龙鳞之子坠崖而亡,还大病了一场,也因为未能见到龙鳞之子真身,他含恨而去。想到此,发思巴跪倒在地,伸出手掌举于头顶,郑重发誓道, “我发思巴对长生天发誓,以梵派星象之术的荣誉,及师父的名义担保,方才所言龙星之说,句句属实,若有虚言,愿意接受长生天的任何处罚。” 忽必烈虽然不懂星象之说,但是看到发思巴如此重视这件事情,却也不得不信,便也重视起来,便扶起发思巴,问道, “本王相信你,既然龙星重现,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发思巴说道:“龙星的位置在尹城西北方向,时下正是与漠北王对峙之时,但是,可以派一队士兵选个合适之人领队前往探索。” “可是,如何识得那人?”忽必烈疑惑道, 发思巴惆怅道:“这个,说实话,我也无法识得那人,但是,此人既然有主宰天下之能,言行举止定是不俗,而以星象又可以定其位,我想,让人仔细留意,花些时日,定然能够寻得。” “既是如此,那此事就由你来安排,本王身边,只要是你觉着合适领队之人,皆可由你指派。”忽必烈郑重对发思巴说道, 发思巴看到了忽必烈对此事的重视,不禁感到欣慰,欣然答应。 而南宋那边的钦天监许文聪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龙星的重现,当他见到龙星重现时,心下也是惊讶不已,便想着翌日早朝奏报此事。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聚集,待几位朝臣阐述完紧要军政之事后,年迈的老皇便有些力不从心,便要宣布退朝。 岁月无痕,匆匆流逝,许文聪也已经老迈,他腿脚已经不太麻利,可还是急忙站了出来,禀奏道, “臣钦天监许文聪启奏大王。” 老皇刚欲起身离开,见许文聪有事启奏,便又坐回远处,苍老的他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是向许文聪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有话快说。 许文聪便继续说道:“臣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十八年前的龙星复又重现,恰好,龙星显,而王星没,主天下大变,谁得龙星方得天下。” 老皇虽然年迈,可是提到龙星,却不免还是能够记起十八年前的事情, “你是说,十八年前的那颗星?”老皇声音低沉地问道, 许文聪立于朝堂,虽然年迈,却也强撑着大声回道:“正是。” “不是说,那人已经坠崖而亡了吗?怎么,难道他还活着?”老皇疑惑道, “从星象来看,确实如此,他一定还存活于世,而且,根据星象的位置,此人就在尹城西北方向,臣恳请陛下派人前往尹城查探。”许文聪请求道, 老皇有些坐不住了,在他心中,此事无关紧要,只是见许文聪主管天文之事,却也不敢怠慢,便说道, “好,此事就由你来负责,退朝。”说着便起身离开。 许文聪见老皇虽然允诺将此事交由自己寻找,可是却也不太在意和上心,不禁有些感伤。 复又看看其他臣子,并无人站出来附和,便知道,朝臣也对此事不够关切重视,不禁心下叹道:“所有人都以为星象之说只是个虚无的东西,哎,就怕此人给蒙古人得了去,他日便是大宋的祸患了!” 许文聪无奈地退出了大殿,悻悻地返回居所。 美人谷谷主也通晓星象,当年窝阔台攻打成都城欲夺龙鳞之子一事,她非常清楚,于心底,她也很是赞同,因为,她知道龙鳞之子确有主宰天下的本事,可是,对于龙鳞之子,她却有着自己的一番私心。 当龙鳞之子坠崖而亡的消息传来时,谷主也曾遗憾伤怀了好多天,如今,十八年后,见到龙星重现,她欣喜若狂,恐怕,此时此刻,也只有美人谷谷主才最为知晓龙鳞之子的威力,也只有她为龙星重现感到由衷地欣喜,更是只有她才会对寻觅龙鳞之子一事更为上心。 自发思巴来到忽必烈大营后,谷主便即刻抽调了老大等四人返回,前些时日,一直让他们打听老二等四人以及仙婕的下落,只可惜,打探了许久都没有踪迹,之后,四人便返回了美人谷,一直没有任务。 谷主见到龙星重现,立时叫老大四人过来,命他们即刻赶往尹城西北,寻觅龙鳞之子,并嘱托道, “龙鳞之子举止不凡,以星象可定其位,一定要仔细留意,好好甄别!” 老大四人接过命令便即刻赶赴尹城。 一时间,尹城聚集了好几方的人马,当然,远不止忽必烈、美人谷谷主及南宋的人马,他们都在暗暗查探着龙鳞之子的下落。 只是,寻了许久,却仍旧不见星象移动,也并未见到那真正的龙鳞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奇子现引争夺 阿里不哥以霍鲁海及浑都海为西路军自关中进兵反忽必烈,又命旭烈兀长子玉木忽儿和合刺察儿十万东路军南下,直击开平、燕京等地。 对于霍鲁海及浑都海率领的西路大军,阿里不哥不是很放心,便命自己的亲信近臣阿兰答儿率领西路军出河西,下六盘山,企图牢牢控制川蜀后方。 忽必烈依着刘秉忠的建议,命廉希宪率先绕道四川,诛灭霍鲁海及浑都海的亲密党羽密里火者及乞台不花,形成从南边回逼关中的局势,其时,汪良臣自陕西从东面进击阿兰答儿率领的西路军,使得阿兰答儿瞻前顾后,首尾难以兼顾,又因为其与霍鲁海与浑都海的指挥权矛盾,不久后被廉希宪击溃。 面对十万东路军,忽必烈依着发思巴的建议派人潜入阿里不哥东路军内部,挑唆引诱几位有重量的宗族首领,令阿里不哥内部军心紊乱。 当阿里不哥听到西路大军溃败的消息后,大为震怒,却又无可奈何,又深知此刻东路军内部军心不稳,有的主张进攻,有的主张对峙,不作进攻,莫衷一是。 故而,面对西路军的溃败,阿里不哥不得不放弃原来制定的南进计划,便命玉木忽儿及合刺察儿按兵不动,与忽必烈仅作对峙,不可妄动。 原本局面对阿里不哥大为有利,如今,却被刘秉忠与发思巴两人的计谋扭转局面,虽然如此,时下也只是解去燕京与开平之围,却并未伤及阿里不哥的元气,阿里不哥的十万大军依旧驻扎在北境,对开平和燕京虎视眈眈,两军实力对比依旧悬殊。 忽必烈深知,面对阿里不哥几路千户大军,十万之众的兵马,自身区区四万多人,若是真的硬碰硬,后果难测。 此刻,忽必烈却并未过分担忧兵马上的差距,他心底不愿看到蒙古国因为自身内斗而大为虚耗,倘若真的开战,无论自己与阿里不哥谁输谁赢,于蒙古而言,却是已经输了。 发思巴提议派使者前往伊尔汗国请求忽必烈之弟旭烈兀的支持,刘秉忠亦赞同。 旭烈兀自领军西征,一路直打到西亚,乃至东欧,却在关键时刻接到蒙哥汗的死讯,其属下曾力劝旭烈兀领军归国争汗,旭烈兀却当即拒绝,他深知自己的势力在西域,所谓鞭长莫及,若是自己舍近求远,,以己所长用之所短,只会得不偿失。 于旭烈兀的心底,他很清楚,蒙古需要一位有魄力,既擅于军政,又善于治理的人继任为汗,而自己只能作为在前线勇猛杀伐的大将,大汗之位难以胜任,故而,他便在西域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伊儿汗国,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对于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争汗之斗,其本人作为二人的亲兄弟,夹在中间颇为难受,但是,他心中却更偏向于忽必烈称汗。 虽然如此,他还是拒绝了忽必烈的请求,他在回信中力陈兄弟之情,难以表示支持谁,以中立自居。 忽必烈并无责怪之意,也很体谅旭烈兀。 廉希宪与汪良臣西路大捷的消息传来,忽必烈很是欣喜,恰在此时,发思巴亦收到张宏彦发回的书信,接到书信后,发思巴拆开,见到‘命带龙星之命之人已经寻到’很是开心,但看到‘是梅兄弟’等字眼却很是疑惑,便将书信转交忽必烈。 忽必烈闻悉命带龙星之命的人已经寻获,异常开心,接过发思巴递来的书信,仔细一读,不禁感慨道:“竟然是他!” 发思巴看着忽必烈惊讶的神色,听到“竟然是他”的叩问,一脸疑惑地问道:“大汗莫不是认识这信中所提及的梅兄弟?” 忽必烈将信交回发思巴,解释道:“国师可能有所不知,去年秋,先汗猝然去世,本汗的军队陷于鄂州之战,时闻悉阿里不哥欲趁我进兵鄂州之际谋夺汗位,并派出聚贤阁数名高手刺杀本汗,就是这个梅兄弟,他不仅救了本汗一命,更是以‘六字’轻而易举解去我三重困局。 发思巴惊讶地回复道:“上一次我拜访刘将军之时,刘将军便向我提到一人,说他以‘六字’解开大汗在鄂州的三重困局,也是因为此人的‘六字’之策,刘将军才想到以贾似道为重要棋子为他日蒙古一统山河布下一盘大局,难不成,刘将军说的那人就是这信中的梅兄弟?” 忽必烈点头答道:“正是他。” 发思巴目光如炬,神色笃定地说道:“看来,此人确有推动天下大势运转的才能,既然那人帮助过大汗,又有如此才能,大汗为何那时不留下他?” 忽必烈惋惜道:“国师,你以为本汗不想挽留他吗?是他执意不肯留在本汗身边,为本汗效力,自他以身引开武林各派之人后,本汗便失去了他的消息,后来又逢开平、燕京之困局,本汗便再也未将此事记挂于心了,如今想来,却也是本汗的疏忽。” 发思巴郑重劝道:“大汗,如今正值天下大势运转之际,此人又是身负主宰天下大势之使命,若是不被大汗所用,那他自然会被其他势力所用,若我等不率先争取,让他落入阿里不哥又或者南宋之手,只怕,天下大势便会随着他的助阵而被逆转,大汗若是信得过臣,臣愿竭尽所能劝服此人,事关重大,望大汗应对此事更加重视才是。” 发思巴所言句句直戳痛忽必烈的神经,一番深思,当即严肃认真地命道:“国师所言,关切蒙古命运,本汗就委派你处理此事,记住,那梅兄弟有任何请求,本汗皆会应允。” 发思巴听到此话,看出了忽必烈对此事的态度,心下大安,因忌怕南宋和阿里不哥捷足先登,发思巴领命后便即刻动身与张宏彦汇合。 发思巴的担心是正确的,南罗星也善于星象,当他看到王星隐没,龙星显现,也是异常惊讶,当即向阿速台禀报,阿速台也立即将此事奏报阿里不哥。 当年那摩耶临死之际,心向忽必烈,故而,虽在阿里不哥势力范围和林之内,却也并没有将龙星之事告诉阿里不哥,而阿里不哥闻悉此事后,忽而记起了少时窝阔台汗亲征成都城之事,不由得亲自前往聚贤阁询问南罗星。 南罗星善于星象,便将龙星传说告诉了阿里不哥,阿里不哥听到后,对那命带龙星之子很是看重,便也早早地命南罗星带着鬼脸老怪等四人往尹川方向而去。 南罗星等人在尹川城西北搜寻半个多月无果,南罗星依着星象位置断定那人就在盘古峰内,便领着众人返回和林,将此事细细禀报给了阿里不哥,阿里不哥碍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委派聚贤阁的一众高手,便将此事搁置,却也叮嘱南罗星仔细留意此事最新的变动。 宗正出来盘古峰的当夜,张宏彦与中山八狼的老大等人看着星象,知道宗正已经早已不在尹城附近,便依着星象的位置骑马追去。 而当夜,南罗星也看到了龙星的移动,他知道那命带龙星之人终于出山了,便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前阵子派聚贤阁的高手救下阿速台并趁机刺杀忽必烈,却不小心中了圈套,折了竺韵诗,已甚是气馁,忽又听到西路军大败的消息,自知又少了一层取胜把握,心中闷闷不乐。 听到南罗星的奏报后,阿里不哥便下定决心定要将那人牢牢握在自己的手心,如此,与忽必烈相争,自然多出许多把握。 于是,阿里不哥便命南罗星等五人全部出动,务求将命带龙星之人带回和林,此番,可谓是下了严令,足见阿里不哥对此事的看重。 而南宋那边,由于宋皇老迈,加之贾似道不信星象之事,当着大朝,诘问许文聪道:“国道兴盛乃由国力而定,岂会由一人决定,许大人未免对那人的作用过于夸张,再说,星象之说素无根据。” 许文聪以古今星象实例力辩道:“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唐朝天文宫太史令李淳风观天象,发现太白星连日显现于白天,他向太宗谏言“太白星预示‘女主当昌’”;其后,果不其然,高宗薨而武氏兴,可见,星象之说确有其理,而一人之力也足以改动国本。” 众臣听到许文聪的辩驳,有些朝臣觉着有理,一时在朝堂上口舌杂乱起来。 贾似道复又反问道:“既是如此,前日里许大人派人前往寻找那人,可有消息?” 许文聪刚欲回复龙星最新动态,贾似道便又立时堵上了他的嘴,复又言辞凿凿地说道:“若真是像许大人所说那般,许大人至今尚未寻获那人,也是许大人办事不力。” 两人在朝上一时争执不下,宋皇不愿多听,便草草退朝,之后许文聪因为忌惮贾似道的权力,加之前几个月一直未能寻到命带龙星之命的那个人,想着自己也已经老迈,南宋朝廷的风气又已然如此,自己有心却已经力不足,还是安心度过在朝的余日,便再也没有提过那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剑孤仙遇危 上 那日,宗正来到三叉路口看到路边有一个茶馆,见这里往来过客繁多,想着或许能够探听到仙儿的消息,便走入茶馆歇息。 茶馆里坐着各色往来之人,有流动商贾,亦不乏几个剑客,他们边喝茶边在闲聊。 忽听正后方一人议论道:“听说今日极乐殿有好戏看了!” 左后方一人立时附和道:“可不是吗?听说有个白衣女子只身一人上门挑战,说是要为她的什么哥哥报仇。” 听到这里,宗正不免神经微蹙,继续安静仔细地听着。 只听右后方那人打趣道:“什么哥哥啊?是她的情郎好吧。” 三人听后立时一阵乐笑。 片刻安静后,左后方那人复又说道:“听说这个白衣女子不但姿色不凡,而且还武功卓绝,宗剑派的冲虚散人差点就命丧她手啊,去年还听说她只身一人就敢挑衅少林,后被少林高僧重伤,之后便没有了音信,想不到隔了大半年,却又突然现身了。” 正后方那人立时得意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们可知道她要给谁报仇吗?” 另外二人摇头道:“不知道,你快说嘛!” “就是那个武林公敌,宗正。”正后方那人郑重地说道, 另二人听后一脸惊愕,其一人大悟道:“怪不得那女子的武功也是如此了得,竟也会万象派和宗剑派的上乘武功。” 宗正听此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口中所说之人正是仙儿,想到仙儿竟然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地找各大派报仇,定是受了许多苦,心中不免愧意横生,颇为心疼仙儿,忽而担心道:“不行,我得尽快赶去,仙儿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随即结账起身,来到身后三人面前客气地问道:“敢问三位,极乐殿往何处去?” 正后方那位听到宗正询问极乐殿,回复道:“怎么,你也想来看热闹?” 宗正虽对眼前这些人心有不屑,却也客气地应承道:“嗯,请各位告知在下。” 正后方那人打量了一番宗正,继而指着前方最左侧的路答道:“你沿此路往西一直走,就会到达一个小镇,穿过小镇便有一条上山的路,那极乐殿就在山上,一眼便可望见。” “那需要多久才能赶到?”宗正急切地问道, “走路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那人回道, 宗正只一声“谢谢,告辞。”便要往西而去,忽觉若是步行前往只怕来不及救出仙儿,转身看到茶馆后方拴着几匹骏马,便绕到后方,解开其中一匹马立时纵马西奔。 茶馆中那正后方的公子见自己的马背骑走,立时大叫道:“哎!我的马。”随即赶到茶馆后方,骑上其余的马立时追去。 曦光盈盈,金瓦晃晃,极乐殿坐落于极乐山之上,殿前是一块宽阔的场地,几百弟子身着灰色布衣坐于地上,有涯与断涯坐于正前,正在给弟子们讲述阴阳易术。 忽而,一阵大风袭来,两只白雕从天而降,众人慌忙起身,仙婕松脱系于两只白雕爪上的白色布条,轻盈飞落而下,身姿旋转曼妙,飘飞的裙带凌空浪扬,颇有仙女下凡之势,众人唏嘘不已。 仙婕昨日便已经来到极乐殿山脚,那极乐殿从山脚望去似若近在眼前,可是若要从山脚上去却是环环绕绕,极乐殿可望却总是不可及,上山的石阶皆是按照玄阵易术修建,机关重重,若是直接飞身上山,却也有冷箭及暗网,仙婕昨日硬闯便是吃了许多暗亏,不得已便退回山脚。 今晨忽而想起自己从美人谷逃脱的法子,便拿起短笛吹奏起来,果真引来了两只白雕,仙婕便依着逃脱美人谷的法子利用两只白雕直接从极乐殿的上空而降,直接避开了山腰上的诸多阵法机关。 而茶馆中的三人自昨日听到有白衣女子上门挑衅极乐派的消息,出于好奇,便一直滞留极乐殿山脚,等着看仙婕如何上得山上挑衅极乐派。 当见到仙婕被两只大白雕驮运至山巅之时,几人目瞪口呆,却也无法继续看着接下来的精彩,便驾马离开了。 仙婕落于广场之上,指着一众人等厉声诘问道:“你们当中是谁杀了我正哥哥?站出来。” 有涯见此女子竟然利用两只白雕躲过山腰的阵法机关,甚是佩服,又闻听她索要杀害宗正之人,心下揣测她就是前一阵挑衅少林的那名女子,遂毅然从众人中站了出来问道:“不知姑娘口中所说的正哥哥是何人?” 仙婕以指力将一副画卷弹入有涯身前,有涯用手接住,缓缓展开,发现画像中人正是当年合力击杀的宗正,心下便确定此女子就是向各大派寻仇之人,于是问道:“不知姑娘所来何意?” 仙婕两眼怒睁,斥声回道:“很简单,谁杀了我正哥哥,我便杀了谁。” 众人一听皆大惊,断涯愤懑地上前说道:“姑娘好大的口气。”说着便要出手教训仙婕。 有涯伸手拦住断涯,对仙婕说道:“我极乐派敢作敢当,当日我和断涯师弟都曾出手伤他,怎么,难道姑娘自以为可以杀的了我们两师兄弟吗?实话告诉你,各大派都已经做好准备活捉了你,以查问那些失踪了的武林同道的线索,既然你已经来到此地,就乖乖束手就擒,免得伤了姑娘。” 仙婕毫不理会有涯所言,只说道:“那好,今日,我便只杀你二人,旁人识相的就给我散开。”说着便手持水冰剑飞身上前。 这时,绝涯和全涯听到消息后也赶了出来,二人两剑联手将仙婕挡住,仙婕便暂时退开。 绝涯指着仙婕说道:“姑娘莫要放肆,望你还是与我等好好配合,说出那些失踪之人的下落,不然真的动起手来,免不了会伤了你的性命。” 仙婕冷眼看着眼前有涯四人,不屑地说道:“自从你们杀了正哥哥,我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意义了,报仇已经成了我活在世上的唯一动力,难道我还会怕死吗?”说罢便提剑飞身恶狠狠朝有涯刺去。 有涯用佛尘缠卷住仙婕利剑,仙婕用力抽开剑身,有涯的浮尘须便被割断一大片,有涯大惊道:“什么剑如此厉害。” 仙婕不愿跟他们多说一个字,便又再次提剑刺去,绝涯、全涯和断涯见状皆飞身上前相帮。 五人斗作一团,仙婕剑法犀利,众弟子近不了五人打斗的范围,便只好在外围形成三道包围圈,将五人团团围于广场正中。 有涯等四人和仙婕激斗了上百招不分胜负,仙婕仗借水冰剑剑锋威力使出新创的招式,将万象更新神功与宗剑剑术结合,内力与意念贯注剑身,人剑合一,心神合一。 有涯等四人手中的拂尘与长剑悉数被水冰剑摧毁,四人满脸惊愕,失去手中武器,四人渐落下风。 有涯便想到用阵法困住仙婕,待将仙婕体力耗尽,便可生擒。于是对其余三位师兄弟说道:“用四象宫斗阵” 随即身后的弟子传来几把飞剑和拂尘,有涯等四人接过剑和拂尘后便立时改用‘四象宫斗阵’。 ‘四象宫斗阵’是由元极真人所创阵法,此阵攻守有道,很难伤人性命,其意在于困住强敌,让强敌疲于应对,不断消耗强敌的体力。 说罢四人便分居四个方位围住仙婕,时而有涯和断涯联攻仙婕上身,而全涯和绝涯联攻仙婕下盘,时而又互相更换,四人有攻有防,仙婕疲于应付,每次欲以水冰剑截断四人手中之剑,却好似总是差那么片刻,待要击到一侧之人时,又不得不防备另一侧,两剑未及触碰却又划到另一侧防守。 整个过程,仙婕的水冰剑丝毫未有沾到四人手中的任何一把剑,而仙婕却又在不断地挥动着剑术,明显,有涯四人不想伤及仙婕性命,只想让仙婕做困兽之斗。 这也正是‘四象宫斗阵’的奥妙,困敌而不伤敌,扰敌而不碰敌,虚实无形,攻防有道。 仙婕得机欲飞身脱开四人所围之圈,然而,未等飞出便有两人凌空举着长剑自上而下劈来,加之底下又有两剑干扰,逼得仙婕只能落回原地,即刻又迅速被地上二人钳制住。 一番对阵,仙婕终于力有不逮,有涯四人见仙婕逐渐势弱便一齐以长剑自上而下朝仙婕劈来,仙婕以水冰剑抵住四人长剑,四人一齐发力,仙婕难以支撑,立时跪倒在地,死死抵住。 有涯说道:“姑娘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定不会为难你。” 仙婕喘着粗气顶着头顶汇合了诸强内力的四把剑,依旧不屈服地说道:“要杀便杀,用不着你们虚情假意,当初你们怎么没见你们发发善心,饶过正哥哥。” 断涯见仙婕毫无惧意,便威言道:“姑娘若是执意缠斗,那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说着,四人便要一齐再度发功意图将仙婕牢牢压住。 仙婕当机立断,旋以万象神功冲开四人压制,有涯顺势以佛尘缠住仙婕水冰剑,仙婕待要抽剑割断有涯的拂尘,绝涯复又以拂尘缠住仙婕持剑手腕,令仙婕做力不得。 适时,全涯朝仙婕击去一掌,仙婕只好汇集内力以左掌对接,而断涯则从背后朝仙婕击来一掌,仙婕两手及剑均被束缚,眼见断涯飞身朝自己斜背方击来,心知不好,却又无可奈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剑孤仙遇危 下 适时,全涯朝仙婕击去一掌,仙婕只好汇集内力以左掌对接,而断涯则从背后朝仙婕击来一掌,仙婕两手及剑均被束缚,眼见断涯飞身朝自己斜背方击来,心知不好,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宗正飞身赶至,从背后朝断涯恶狠狠地打去一掌,断涯未及伤到仙婕,背后隐然感到一阵触痛,随即涌出一口鲜血,扶着胸口退开一侧。 宗正适时又以火炎剑朝有涯直直削去,有涯只好松脱手中拂尘,全涯见势亦只好撤开掌力。 整个过程猝不及防,断涯被击成重伤,被全涯护住。 宗正自得到仙婕在极乐殿的消息后,便策马一路往极乐殿方向策马狂奔,后方亦有几名剑客紧紧跟随,待至极乐殿山脚,看到一对大白雕在极乐殿上空盘旋,猜想仙婕定在极乐殿上,于是便提气往山上飞去。 后方追来的剑客眼见宗正上山,便心中欢喜道:“通往极乐殿的石阶机关重重,我看那小子八成有命上山,无命下来。” 故而,一众人在山脚把守了半个时辰后便离开了。 宗正入得山腰,行差踏错一步,差点被飞来的箭矢伤到,这才意识到原来通往极乐殿的道路暗藏机关,再看看自己行路的轨迹,才发现行了一刻,却也没有走出山脚多远,这才意识到此间还深藏迷魂阵法。 仔细看着从山脚到山腰的石阶轨迹,复又想到方才踩错位置引发箭矢的情形,宗正断定是玄门阵法中的‘不惑阵’,遂依着书中所言解阵之法轻而易举破阵,并快速来到了山顶。 待至山顶,宗正便伏于一众弟子身后,隐约看到人墙之内打斗之人正是仙儿,宗正一脸欢喜,不禁感激道:“天可怜见,终于找打你了!” 恰值仙婕遭遇四人钳制困局,当宗正听到断涯口中念着要对仙婕不客气之时。宗正想起那日打伤自己之人中,那断涯便是有份,见其趁仙儿受制欲从背后打伤仙儿,宗正对这种趁人之危的举动颇为愤怒,便再也忍不住,故而对断涯下了重手,但也念着袁天地的面子并未伤及断涯性命。 有涯与绝涯对临空突然飞入的宗正猝不及防,二人望着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之人,面面相觑。 “你是何人?竟然能够上得我极乐殿?”有涯质问道, 宗正却丝毫不理会有涯,他的眼里对有涯充满了微微怨恨。 仙婕望着眼前这位突然跃入解救自己的少年,虽然,他戴着面具,可是,仙婕却是依然能够透过宗正下那熟悉的下颌,还有那双深情望着自己的眼神认出宗正,她不禁低声问道:“你是,正哥哥?” 宗正不敢应答,此刻绝不是暴露身份的最好时刻,便应答道:“不要管我是谁,离开这里再说。”说罢拉着仙婕的手便要离开。 有涯举剑拦住道:“你以为我极乐殿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宗正手持火炎剑指着有涯说道:“我若要带这个姑娘走,你们谁也拦不住。” 仙婕看到那把剑,一颗晶莹的泪珠瞬间滑落脸颊,没错,他就是正哥哥,那把剑,呵呵,正哥哥果然没有死,正哥哥没有死,仙婕心底无比激动。 有涯见宗正口出狂言,若是就此放任二人离去,只怕极乐派威名尽失,他日各派之人只会以‘二人横扫极乐殿’为笑柄对我极乐派有所轻视和谩笑。 再说,那白衣女子乃是各大派索要之人,那神秘之人又出手打伤断涯师弟,岂能就此忍下这口气,便亦放言道:“口出狂言,来人,‘八卦神游阵’”。 说罢围住二人的百众多弟子便在八个方位以八八六十四人围住外围,中置十六人,里置二人,由外而内,功力愈来愈强。 只片刻,‘八卦神游阵’便已经摆好,宗正看着这个阵势暗想道:“这‘八卦神游阵’是元极真人所创,内攻外困,攻防互有变化,实是厉害的斗阵,若是在盘古洞没有研究,想必临时破阵却也不易。” 所有人布完阵之后,有涯自信地说道:“今日便要让你们领教领教极乐派的无上斗阵。” 宗正并无惧意,倒是悠然说道:“‘八卦神游阵’以四象为元,八卦为冲,外置八八六十四人,内攻外困中锁,虽破内中,难逃外封,八方易位则中定内移,阵法又有所变。” 有涯听后惊诧问道:“你怎知‘八卦神游阵’布阵总纲?” 宗正复又补上一句道:“我可不仅仅知道总纲,我还知道它的破解之道,所以,你的阵仗虽然浩大,可是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一道摆设。” 有涯见宗正自信满满,又能说出布阵总纲,却也有所惧怕,想着看看虚实,便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宗正便直言道:“好,你们听好了,‘八卦神游阵’破解的关键在于中间,八个方位受光照方向影响,随阴阳变化而有强弱的变化,此时太阳位于东北方,所以西南的坤位最弱,只要我和旁边这位姑娘一人制住中间坤位的那人,一人抵住里面西方和南方的二人,随后一齐撤出到中外两环之间,一人负责在离位和坤位衔接处卡住离位阵型,使得外围不得转动变化,另一人直取西南坤位,此处关键在于两人需要不断更换,互相打乱坤位和离位原有的阵型,最后便是两人同时脱困,是也不是?” 有涯和断涯等人听后皆大惊,有涯叹息道:“我派以布阵闻名天下,‘八卦神游阵’却被你片刻道破,既然你如此熟悉我派阵法,又非我派中人,只怕是偷学我派秘籍之人,如此便更不可放过你。” 宗正算是听明白了有涯更深层的意思,不禁对极乐派袁天地大为失望,心中暗想道:“想不到,袁师兄出的弟子竟然心机如此深沉,好,既然你管教弟子无方,他们又如此苦苦相逼,也休怪我今日出手你的这帮弟子了!” “姑娘!我们一齐....”宗正回过头正要叫仙婕随自己一同杀出去,却见仙儿已经满脸泪痕。 宗正看着仙婕深情地望着自己,眼里噙着泪水,便已经知道仙儿已经识出了自己。 外围的弟子已经开始旋转着阵法,只等有涯下令。 仙婕走近宗正,轻声问道:“正哥哥,是你吗?” 宗正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必要瞒着仙儿,便点头回应。 此时,有涯发令道:“诸弟子听令,决不能让他二人离开。”随即与全涯纵身飞入最里一层,直刺仙婕。 宗正立时对仙婕说道:“小心!”随即将仙婕拉到身后,以火炎剑抵住两人刺来之剑。 待仙婕回过神,便与宗正一齐同仇敌忾。 “我抵住里面二人,你重点攻击中间十六人。”宗正向仙婕说道,随即举着火炎剑以元极功对付二人。 有涯与全涯见宗正使的确是本派绝学,神色讶然,“你怎会我派元极功?” 宗正大声回道:“既然你们识得元极功,好,我便就以元极功教训你们。” 在宗正看来,有涯等人所练的元极功尚缺火候,对于他们的出招路数很是清晰,加之有火炎剑助阵,有涯和全涯从一开始便处于下风,在宗正强劲内力下,有涯与全涯手中之剑纷纷打断,二人便想借着‘八卦神游阵’困锁二人,而宗正又深知破阵关键,中间十六人早已被仙婕打散,外围六十四人虽有援助,却始终迫于内层未形成夹逼之势,中层散乱而无力发挥。 宗正看到仙婕所使剑法,似曾眼熟,却又觉着有所不同,可是,威力却远比自己所想要厉害的多,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剑术修为已经不及仙儿了。 那水冰剑在仙婕手中使得亦是出神入化,这柄上古遗剑仿若找到了自己的主人那般,与仙婕相得益彰,默契非常。 有涯眼见不敌,‘八卦神游阵’将破,果断改变阵法,只一声‘天罡地煞伏魔阵’,外围所有弟子便加入了原来的阵型,复又即刻变换了一个大阵。 殿中复又涌出两股弟子,一股手持铁索,另一股四人一组举着金丝织就的巨网,两股人流直接插入内层,欲以铁索拌衡之术及织网捆俘之法降服宗正和仙婕。 两三百弟子依着阵势排列,在极乐殿前的广场形成一个方圆互嵌互合的阵型,手持长剑,声势滔滔,好不气势恢宏。 金色的阳光铺洒在广场之上,照着立于西南边上的弟子的脸颊,微风悠悠,吹拂着众人的衣袖。 宗正问仙婕道:“仙儿,你怕吗?” 仙婕会心一笑,摇头回道:“有你的地方,便没有仙儿的害怕。” 两人眼神交汇,互传深情。 绝涯亦飞身入其中,与有涯和全涯一道。 宗正看着眼前阵仗,倒确实不知道此阵法,在盘古群峰里的所有书册中皆未提及此种庞大的阵法,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破解。 有涯愤怒地说道:“叫你尝尝‘天罡伏魔阵’的厉害。 随即下令道:“启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双剑合璧破阵 上 待‘天罡地煞伏魔阵’排列完毕,有涯便下令道:“启阵!” 宗正暗自想道:“天下阵法都归结于阴阳八卦的变幻之术,我想这‘天罡地煞伏魔阵’定是袁师兄出得盘古峰后自行创立的大阵,万变不离其宗,或许在盘古峰其他书册中有类似的阵仗。”宗正正在努力地回想着。 然,有涯岂会给宗正思索的时间,大阵随即启动。 仙婕低声询问宗正道:“正哥哥,如何破阵?” 宗正望着已经涌动的大阵,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不如先顶一阵,看看此阵法有何疏漏再想想如何应对,忽而记起在仙女林与仙儿未演练过的合剑之术,如今这场景,如今这时机却也成熟,何不与仙儿就此剑术演练一番。 “仙儿,还记得合剑的招式吗?”宗正深情地望着仙婕,眼里并无愤涌而来的铁索和巨网。 仙婕亦柔情地看着宗正,心领神会,微微眨眼回应。 此时此刻,两人皆一点也不惧怕,在二人心底,只要两人在一起,无论怎样都是幸福的,既然是幸福的,那便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待二人正要以合剑的招式破敌,忽而横竖几十条铁索从宗正和仙婕的头顶飞悬而过,宗正和仙婕立时飞身,欲跳开这些从高处就下的铁索,忽而一张金色巨网从天而降,宗正和仙婕立时以剑砍去,然,却并无法割断这些金丝线,两人被那张金色巨网压落在地。 待要再次起身,头顶的几十根铁索横竖悬搭,一个铁牢便迅速形成,铁索两端皆被四五名弟子紧紧握住,瞬间便形成了一个铁索网,宛似囚笼般将宗正和仙婕困于其内,宗正和仙婕被铁索网压得难以直立起身子。 两人本能地挥动手中之剑,砍向那粗大的铁索,剑锋打在铁索上,冒出一星火花,然而,铁索除了留下一个浅浅的剑痕,却并无断裂,宗正和仙婕面面相觑,两人被困铁索之下,合剑招式无法施展。 有涯见状笑道:“哈哈,你们以为此铁索是普通的铁索吗?” 宗正见铁索顽固,上方无法突破,便想到攻打下盘,让持铁索之人难以站稳脚跟,便向仙婕叫道:“攻下盘。” 随即仙婕和宗正便分开两边,持剑朝手持铁索之人击去,待要靠近时,忽而眼前又拦起一道金色巨网,两人虽用剑尽力砍刺却也斩不断那金丝网。 有涯一声令下,五面金色巨网在上方压制仙婕和宗正的铁索的掩护下,一齐往中间收缩。 宗正很清楚,待五面金色巨网一齐收缩,自己和仙婕二人很快便要被蜷缩成一团,届时将动弹不得,在心底,不由得对极乐派‘天罡地煞伏魔阵’感到敬佩。 也怪不得极乐派以阵法闻名各大派。 眼看即将被金丝网围捆住,仙婕不由得紧张问道:“正哥哥,如何是好?” 危急之时,宗正忽而想到,既然被困于内,由内而外困难重重,何不由外而内突破呢,万象更新心通万物的功夫不就讲求功力与意念融合,以意念借内力驾驭万物为己所用吗? “仙儿,万象更新!”宗正提醒道, 仙婕立时领悟,随即二人将两剑轻放于地,相对静坐,两掌互接,闭上了眼睛,当年二人共练万象神功时,便是以此法驾驭周遭花木制造浪漫的,如今,二人功力早已更上一层楼,自然,这驾驭万物为己所用的本事也精进了不少。 此功关键在于心清意净,最忌干扰,故而,尽管金色的巨网在不断地向内收缩,二人心中早已万物澄空,收心平静。 有涯见二人如此,以为二人束手待缚,是要认命的意思,嘴角流露一丝得意之笑。 金丝网顺利地缓缓收缩,所有人都以为两人放弃了抵抗。 直到包围圈愈来愈小,先前打斗落于地上的几根断剑忽而全部扬起,浮于半空,在二人内力与意念的共同驱动下,一齐朝手持金丝网与铁索的人击去,直直割伤他们的手腕,断剑几番来回旋转,便将外围那些手持金丝网与铁索的人纷纷割伤,他们出于手腕受伤的本能,丢弃了手中的金丝网与铁索。 一道由铁索与金丝网搭建的刚柔并济的囚笼瞬间四面八方失去了支撑。 有涯见状大为惊愕,‘万象更新神功’,心中不禁疑惑道:“这不是万象更新神功吗?他为何竟也会万象派的功夫,他究竟是谁?死了一个宗正,为何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兼具万象派万象更新神功与我派元极功的人。” 眼见中心的阵法被破,有涯急慌地命令弟子道:“快,快拿起铁索和网。” 仙婕与宗正坐地运功之时,宗正明显能够感觉到仙儿的万象更新神功比自己又高了一个层次,若说自己在第六层,能够驾驭万物,而仙儿恐怕已经到了第七层,已经能够灵活驾驭万物了,于宗正心底,他知道仙儿已经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懵懂的少女了,他顿时感觉仙儿变化好大。 趁着铁索与金丝网失去支撑之际,二人立时拾起地上的剑,便要挣开金丝网,那些没有受伤的弟子见状,听到有涯的呼喊,立时上前替补了那些已经受伤的弟子,旋即便要重新拾回铁索与金丝网的两端,欲将仙婕和宗正再次困入其中。 宗正当机立断,拉着仙婕瞄准朝阳一面方向,全力攻杀。 站于朝阳一面的弟子由于正对阳光,面对金色丝线与铁索的反射之光,一时难以接住铁索和金丝网的端口,再加上宗正与仙婕的拼命冲杀,不消片刻便被宗正与仙婕冲出了业已坍塌的囚笼。 吃了大亏的宗正和仙婕,立时知道了被铁索和金丝网困住的滋味,便赶紧往大阵的外围攻去。 虽然宗正和仙婕脱离了中心包围圈,避开了铁索与金丝网搭建的囚笼,可是‘天罡地煞伏魔阵’的威力却远远不仅如此,若是为了中间的天罡阵,又何须劳烦如此庞大的阵仗呢。 所谓‘天罡地煞伏魔阵’乃是由‘天罡阵’与‘地煞阵’演变而来,袁天地从两阵得到灵感启发,便将两阵灵活组合搭配,故而形成了一个擒制强敌的大阵法,入阵者就算功力再深厚,武功如何高强,也难以脱身,故而袁天地加上‘伏魔’的尾称。 当年他初创此阵法时,欣喜无比,颇有成就感,还以身与几位涯字辈弟子入此阵法试验,几经改善,终于得出了最为完善的‘天罡地煞伏魔阵’。 袁天地也深知解开天罡阵的关键不是由内而外,而是由外而内的逆向思维,当今天下,他也知道唯有万象派的万象更新神功能够做到以内力贯于意念引驱外围之物协助破阵,所以,为了防止有人真的以此法破开天罡阵,袁天地复又将破解后的天罡阵阵型临时灵活应变,配合外围的众多弟子形成‘地煞阵’。 宗正与仙婕出得天罡阵后便以合剑招式对敌,宗正曾想过各种要与仙儿共同使用合剑的情形,有浪漫的,有随心的,也有壮观的,如今见到极乐派今日对付自己与仙儿的情形,倒很有以此阵仗试验合剑威力的心思。 在这种共患难,共进退的大战中,合剑最为适合情侣了,宗正一想到能够与仙儿在如此险境齐心协力,共同进退,以合剑招式对敌,便觉得内心早已满足,哪怕就算是不幸死去,亦觉着还是幸福的。 两人依着脑海中清晰的剑式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时而翻飞旋转,时而左攻右防,却终究逃不过相护携持,互援互引的法则。 终于有一刻,宗正和仙婕发现宗剑剑术并不是完全地‘快准狠’,也并不是只有犀利狠辣的一面,原来,它还有温和唯美的一面。 情侣剑终究讲究的是‘情’字,若是无情则无合,若无合则无此剑术,当年欧阳琼前辈就是觉着上官最创制的剑法过于犀利狠辣才愿意在生命逝去的最后关头,与上官最前辈一齐研究创造了合剑的招式,以求改变后人对宗剑剑术狠辣的印象,也正是因为有此顾虑,上官最才会在离开宗剑派的最后关头叮嘱陆知章和渠自成不要轻易使用破剑一十八式。 此时的仙婕也早已不是当时羞涩懵懂的少女,宗正与仙婕早已心意相通,经历了分分合合,生离死别后,二人情意更甚,使起合剑招式自然深得其精髓。 双剑合璧,游龙戏凤,身姿曼妙,剑气游走,剑锋柔和却杀伐之力浑厚,两人眉目传意,心有灵犀,一剑一式都暗含情侣之间的情愫。 两剑合璧所过之处,柔游的剑气形成一道气障,在势无可挡的气势下,一条杀出外围的通路近在眼前,此刻,二人心中早已没有敌手,没有了阵法的束缚,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剑式的游走就好似两人在广场跳起的一支绝世剑舞。 有涯从未见过此等剑术,看似柔弱,实则浑厚刚强,看似缓慢,实则剑气冲劲。 看着外围弟子一片片倒下,有涯大喊道:“快,‘地煞阵’,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剑合璧破阵 中 看着外围弟子一片片倒下,有涯大喊道:“快,‘地煞阵’,快!” 原本围于内层的弟子反转身子,与外层的弟子复又形成一层包围圈。 原本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中心的宗正和仙婕复又被新的包围圈困于中心,有涯早已经知道‘天罡阵’不能降服他们,便叫众弟子临时变换‘地煞阵’。 然宗正和仙婕双剑合璧,斗势太盛,诸弟子被打散,一时无力变换‘地煞阵’。 有涯见宗正和仙婕势不可挡,便叫全涯和绝涯与自己一起与宗正和仙婕暂作周旋,为变换大阵赢取时间。 对于宗正和仙婕所用招式,有涯从未见过,对于当中路数也不清楚,便与全涯和绝涯使用三环连锁阵与宗正二人对招。 所谓三环连锁阵,便是以三人居于敌手三方,互相援引,无论何时何地,三人均能在三个方位起到锁敌于圈内,互帮互衬之效,实际上这并不是制敌的阵法,而是与敌手周旋的办法,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将宗正和仙婕二人始终局限于一定范围,以此为变阵赢得时间,并且保证宗正和仙婕始终处于大阵中心。 趁着两方周旋的当口,居于内层的弟子,纷纷将手中之长剑以不同方向透过铁索的卡孔,那铁索似乎是量身打造那般,竟与长剑完美嵌合,转眼铁索便插满了长剑,宛似一条柔韧的剑龙,两端被一众弟子拴缚着,瞬间,四条铁索便已经全部插满了长剑,四条剑龙被弟子牢牢持住两端,悬于宗正和仙婕四面。 后方的弟子将几张巨网以人力连接,围成圆形,方圆嵌套,剑龙与金丝网合力将宗正和仙婕困于中心。 宗正很快便发现了三人连锁阵的破解之道,看到外围弟子皆以自己和仙婕为中心在运动,宗正忽而意识到了有涯的意图。 此时,有涯与全涯等三人拼死力战,渐趋不敌,宗正向仙婕喊道:“合力攻一人。” 随即宗正和仙婕便集中全力攻全涯,全涯不慎,身上被宗正以火炎剑割伤,有涯欲救,却被仙婕所挡,绝涯趁机救出全涯,有涯见三人连锁阵已经被迫,而地煞阵已经布好,便当即喊道:“撤” 随即有涯和全涯等三人立时抽身,朝着预留的缺口立时纵身而出,宗正与仙婕见大事不妙,紧紧往有涯三人逃去的缺口而去,绝涯拉着全涯先行从缺口出去,待最后一位有涯纵身而出,那缺口便被金丝网立时封堵住,逼得宗正和仙婕只好退回。 有涯见二人已经深入地煞阵正中,不禁露出得意之笑,暗自想道:“这下你们便是插翅难飞了!” 宗正对眼前的阵法一无所知,见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如今复又堕回包围圈正中,不禁有些懊恼,懊恼之余又多了些困惑和微微的佩服,能在短短时间临时变动一个大阵,让杀出重围的敌手复又堕入包围,这‘天罡地煞伏魔阵’倒着实厉害。 看着变换后的阵势和阵型,宗正知道,接下里的阵法怕是更不好对付了,回首望了一眼仙婕,不禁有些担心。 有涯向东面的弟子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随即,东面的弟子便手执铁索两端一齐摇晃起那插着长剑的铁索,那插满长剑的铁索在用力的摇晃下越来越快,上下旋飞,而剑尖却从不沾地,那铁索上镶嵌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渗人至极,这股飞旋的剑龙呼呼地朝宗正和仙婕而来,两人看到这阵势,先是退了几步,见后方还有一只剑龙未动,两人便知道别无退路,唯有往前。 两人一个眼神的交汇便心知彼此的打算,待剑龙旋飞而过,两人便一个纵身,从剑龙顶空翻身而过,待至剑龙正上空时,剑龙舞起的冷风临身而过,两人看到底下剑尖快速旋转形成的弧影,暗自心惊。 待躲过旋飞而来的剑龙,轻松落于前方地上,脚跟未稳,便被拉起的金丝巨网拦住,众弟子只一道劲力便利用金丝网的弹性将两人弹射回去。 忽而南面的剑龙又随即旋飞而来。两人见机飞身而起,待至半空,北面的剑龙腾空而起,直扑两人后背。 两人直往南面而去,刚落脚又被金丝网弹回。 所有弟子的配合都异常默契,似乎此阵经常演练那般,每当腾空而起躲避下方飞旋的剑龙,便有同一纵向的剑龙腾空袭来,且时间搭配得宜,而每当好不容易躲过,刚落脚又被金丝网弹射回剑龙阵的正中。 宗正与仙婕尽力闪避,每次都险些被铁索上的剑尖伤着,宗正自觉能够灵活躲避几次,而四面剑龙轮番上阵,只怕难以抵挡许久,便一边闪躲,一边琢磨破阵的玄机奥妙。 未等有停歇的机会,有涯复又向前方弟子做了另一个手势。 正在和仙婕脚底便迅速遄出并排的十几条铁索,宗正意识到不妙,便冲仙婕喊道:“快飞身离开!” 二人一个纵身欲朝人墙之外而去,可惜,包围圈早已缩小,后方早已经拉起了一张金丝巨网,待二人飞在半空,早有弟子腾空而起以金丝网的弹力将二人弹射回原地,待要落脚,铺于地上并排的十几根铁索忽而弹起,溅射开灰尘。 宗正和仙婕立时以手中剑尖抵地,剑身少曲,顺势弹射,两人借着剑身弯曲回复的弹力再度飞至半空,西面剑龙直直旋飞而来,两人急速下落欲避开半空的剑龙,忽而又一条剑龙从背后低空旋飞而来,两人被逼着只能趴伏地上,避过旋飞而过的剑龙。 铺于地上的铁索被两端弟子劲力拉起,两人的身躯立时落入并排的铁索之下。 二人正要跃然而起,飞离架于半腰身的铁索,忽而,离宗正和仙婕最近的几根铁索间距立时缩小,直把两人腰身夹住,两端弟子一个旋绕便将宗正和仙婕以铁索捆住。 届时,其余铁索立即撤开,插满长剑的铁索复又袭来。 两人身子被铁索束缚住,宗正情急之下,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抓住铁索,借着腰身的力量一阵旋扭,铁索便向两人松了几分,借着铁索往里松脱的机会,二人一个伏身便躲过飞来的剑龙。 很快,更多的弟子来到缚住宗正和仙婕的铁索两端,一齐用力,复又将缠住宗正和仙婕二人的铁索拉住,继而又有几根铁索朝宗正和仙婕抛射而来,转眼宗正和仙婕二人便被好几根铁索捆住身子。 宗正和仙婕只能露出两只手,几十名弟子一齐用力拉紧铁索,宗正和仙婕便明显感到胸口一阵蹙紧,呼吸不畅,宗正眼见仙儿呼吸困难,脸上一阵簇红,心痛不已,一番尽力挣扎却毫无作用。 有涯眼见宗正和仙婕被铁索捆住,已经无力腾飞闪躲,心中暗自开怀道:“这下尝到极乐派的厉害了吧!” 转眼一条剑龙便又直直朝二人气势汹汹而来,宗正苦苦挣扎却也毫无作用,心知无法避不开旋飞而来的剑龙,眼见就要被飞袭而来的剑龙打伤,宗正想到还有手中长剑可以使用,便喊道:“仙儿,还记得夹蜜蜂的招式吗?” 两人心领神会,想起了幼时习练准剑时以筷子活夹蜜蜂的情景。 任凭剑龙如何来势汹汹,任凭剑龙在一众弟子摇晃下如何旋飞绕转,两人丝毫不慌,反倒异常镇定。 一道剑龙旋绕的清晰轨迹映入两人眼睑,待剑龙凛然身前,两人同时发出利剑朝飞旋而来的剑龙直直刺去。 两剑避开铁索上插着的长剑,从空隙中不偏不倚正中剑龙正中的铁索,而它身上的长剑剑尖只离宗正和仙婕几寸之远,两人看着近在眼前,露出寒锋的剑尖,心有余悸,然而,毕竟剑龙携着劲力而来,那股劲力遇到两剑阻滞便透过两剑的传导向宗正和仙婕而去,宗正和仙婕哪里抵得住被冲来的剑龙,立时剑身微屈继而将二人冲弹开来,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直把那些拉住宗正和仙婕的弟子催动着也往后倾退几步。 复而,那些拉住宗正和仙婕的弟子又站定,将铁索拉直,宗正和仙婕仍旧未有脱离铁索的束缚,不能得到灵动自由的身躯。 “好!竟能撑到如此地步,却也厉害!”有涯感叹道, 全涯忽而想到各大派交托之事,便上前劝说道:“师兄,那少女背后还有各大派失踪之人的线索,依我看,还是活捉了他们好,若是继续动用铁索剑阵,只怕会伤了他们的性命!” 有涯眼见宗正和仙婕已经被制服,便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损伤极乐派威名的担心,转而想到了各大派的托付,便立时改变了心意,便对诸弟子下令道:“退去铁索剑阵,用金丝网生擒他二人。” 诸弟子得令后,随即撤去铁索剑,待围成方形的弟子携着铁索剑撤开后,继而后方围成圆形的弟子拉着金丝网上得前来。 宗正和仙婕自身被缚,万象更新神功意在心神安静,此时被一众弟子以铁链扯来扯去,根本无法使用万象跟新神功,只可惜未能达到最高层次,随心所欲地驱使万物为己所用。 在拉着金丝网的弟子之前,摆着三道铁索,四名弟子分执金丝网两端,站于三根紧挨的铁索之上,随后铁索被用力拉起,四名弟子借着铁索拉起的升力飞身上空,从宗正和仙婕头顶拉开一张巨网,欲将宗正和仙婕都网入金丝网内。 ............................求好评!求鲜花!求收藏!求各种支持!创作不易,多多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双剑合璧破阵 下 四名弟子借着铁索拉起的升力飞身上空,从宗正和仙婕头顶拉开一张巨网,欲将宗正和仙婕都网入金丝网内。 那拉开的金色巨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好不夺目耀眼。 宗正见脚下有半截断剑,当即以脚将脚下断剑往手执金丝网的弟子踢去,那断剑狠狠地将那两名飞身半空的弟子刺伤,两名弟子失去了向前的冲力,随即松脱了手中拿着的金丝网,重重地掉落在地。 失去一侧支撑,金丝网瞬间往另一侧滑落,原本舒展开来的金丝网便又褶皱起来。 宗正和仙婕暂时躲过金丝网网捕,有涯见此,大为恼怒,“垂死挣扎,快,将他二人拉开,把他们脚下的断剑给我清理干净。” 拉住绳索的二十几名弟子随即一齐使劲将宗正和仙婕狠狠拽到一旁,其余弟子见机将宗正和仙婕脚下的断剑清理干净。 “小子,看你还拿什么对付金丝网?”有涯心中暗想道,随即又命手执金丝网的弟子上前网捕。 几根铁索复又一齐用力拉起,四名弟子腾空将金丝网拉开,从宗正和仙婕头顶临空而下。 仙婕自知已经无法躲避,一脸愧意地望着宗正,口中弱弱地说道:“正哥哥,是仙儿连累了你!” 宗正立时安劝道:“仙儿,不要这样说,你我之间不存在连累之说。” 听到正哥哥此话,仙婕心中无限欣喜,虽临险境,亦自觉幸福。 看到那张金色巨网从头顶铺天而下,自己却被铁索束缚,无计可施,宗正好不懊恼。 两人转眼便被金丝网网住,原本铁索只是束缚住了自己的身子,还有双手双脚可以活动,可如今,被金丝网缚住,手脚皆无用武之地了。 大局已定,有涯欢喜无限。 铁索逐渐微微松脱,好让金色巨网完全盖住宗正和仙婕,宗正和仙婕在金丝网从上而下的压制之力之下逼得蹲伏在地。 宗正抓着金丝网,看着得意的有涯,很是懊恼,本想好好教训教训有涯这帮人,竟不成想赔了自己,还折了仙儿。 想到此,宗正便生气地将火炎剑剑柄重重磕在地上,原本镶嵌在剑柄顶部的赤色珠子在重力磕碰下往剑柄里凹进,竟然触发了火炎剑的机关。 只见火炎剑的剑身脱落下一块块铁皮,新的剑身逐渐露出火色的暖热光芒,与先前剑身面貌相比,大有剑光重释之感,在烈阳下,那火色的光芒映衬着金丝网那金色的光芒,宗正周遭一片火光。 宗正看到火炎剑重新蜕变,宛若金蝉退蛹般,焕然一新,大为诧异:“想不到,这才是火炎剑的真身,怪不得当初悲哀大师见到火炎剑甚是诧异,原来,它真的不是一柄普通的剑,是我眼拙了!” 有涯等人对宗正身边闪耀的光芒震撼无比,宗正当即取过仙婕手中的长剑,用力将剑柄朝地上猛磕,透白色的珠子凹进剑柄,触发水冰剑的机关,如同火炎剑一样,水冰剑的剑身掉落一块块铁皮,那水冰剑若破茧之蝶那般也重获了新生,它的剑身逐渐露出冰色的寒冷之光。 待所有铁皮脱落,火炎剑变成了火红色,而水冰剑则变成了水白色,两股暖冷之光,红白相映,霎时间,宗正和仙婕周身光芒四射,既有阳光的暖红,也有金丝网的金色,更有火炎剑的火红及水冰剑的水白,这些光芒相护交映,上百弟子瞠目结舌。 宗正将水冰剑递回仙婕,仙婕望着水冰剑,暗自惊叹道:“想不到火炎剑和水冰剑的真身却是如此,真是意想不到。” 这便是五行剑的第一层奥秘,天家负责保管五行剑,然五行剑锋芒过盛,威力过强,乃是世所罕有的利器,难免引来争夺,引起保管的困难,故而,天家之人与屠家合作,让屠家为五行剑量身锻造了一层新的外壳,由于外壳的锻造出自屠家,故而,五行剑的剑锋虽被外壳裹缚,然,与普通之剑相比却是还要锋利坚韧,这也是保证外壳的奥秘不会轻易因为剑身的打斗而被人察觉的手段。 而唯一能够触发卸去剑身外壳的机关便是镶嵌于剑柄顶部的珠子,依着五行剑的名称,五颗珠子颜色各异,而且,这些珠子若是没有一定的力度,很难凹进剑柄,触发机关。 方才宗正一时气愤,自然用力过猛,看似无意触发了火炎剑的机关,实则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 五行剑的第一层奥秘就这样被宗正无意知晓,宗正当即拿起火炎剑,只微微用力,那原本割不破的金丝网竟如发丝般轻易断开,随即金丝网便被割开一个大口子。 宗正与仙婕扯开业已裂开的金丝网,诸弟子见金丝网被裂开,立时拉紧铁索。 有涯先前的欣喜,转为看到光芒的惊诧,而当看到宗正和仙婕轻松裂开金丝网,立时铁青着脸,慌忙地说道:“快,用铁索困住他们。” 就在金丝网裂开的当口,更多的铁索朝宗正和仙婕缠绕而来。 宗正与仙婕各自举起手中之剑,火红之光与那水白之光划出一道弧线,那两道弧线一齐穿过身边的两端铁索。 只听哐当一声,几根并排的铁索瞬间断开,瞬间失去约束力的铁索朝两边而去,那些用力拉紧铁索的弟子,各往一边倾倒,看着一大片弟子摔倒,几根铁索立时砍断,有涯与全涯几人面面相觑,大为惊讶! 为了‘天罡地煞伏魔阵’,极乐派耗尽心血研创,还花费重金打造特殊铁索和金丝网,如今却被宗正和仙婕一剑摧毁,有涯此时已经来不及心痛,便已经看到了更为严重的后果。 宗正和仙婕本是一对猛虎,故而,极乐派才不得已动用镇派大阵‘天罡地煞伏魔阵’,为擒拿猛虎,极乐派已经跟宗正和仙婕彻底翻脸,彻底激怒了这对猛虎,试想,重归山林的猛虎报复起来该是何等可怕。 宗正和仙婕各执人间最为锋利之重器,又身怀绝世武功,剑法造诣孤深。两人复又使起了合剑的招式,只是,与先前相比,威利远甚之前,无论剑气之威抑或剑光之强,皆不可言说。 整个极乐大殿的广场,几百名弟子手持长剑却被宗正和仙婕二人杀得胡乱舛动,本来素有章法序列的队形转眼歪七扭八,乱糟糟一大片,局面已经完全失控,有涯等人已经无力指挥换阵。 看着一个个弟子被剑气所伤,倒在地上,不断;看着一把把长剑被剑锋打断,掉落地上,散乱一地;看着一块块地砖被剑尖划刻,裂纹横生,血渍斑驳;有涯与全涯被眼前的情形震得呆呆的。 有涯从未见过如此敌手,他深知,极乐派对于这一对已经被触怒的猛虎早已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请手下弟子赶紧请出师父,三重人袁天地。 全涯声嘶力竭地喊道:“天啊!今日一战,我极乐派怕是要臭名远扬,至此被江湖各派耻笑了!” 说来也是,极乐派以阵法立足,而区区两个人便将极乐派杀得如此狼狈,破了镇派大阵不说,还如此大肆血洗极乐派,传出去又岂能不被武林各派讪笑轻视呢? 不过,于有涯等人,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能够亲眼见到五行剑中的两把开锋,见证五行剑的威力,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师父苦心钻研的镇派大阵被破,能够见到两位近世罕见的少年使出如此厉害的武功,从另一面想,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若是上官最与欧阳琼还在世,看到他们亲创的剑法如此大破极乐派,该是何等欣慰。 只可惜,世人还不知道宗正与仙婕所使仍是宗剑派剑法,如若不然,宗剑剑术也定会因此一战扬名,也会大大改变世人对宗剑剑术狠辣的负面印象,这不就是上官最的遗愿吗? 一阵刀光剑影,剑气横流,几百名弟子便已经杀得倒下一大半,剩余之人皆不敢再上前相斗,满脸惧意地看着宗正和仙婕。 此时此刻,或许他们已经真正体悟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惧怕。 “放他们下山!”大殿之内隐隐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众弟子让开一条通路,一位胡须悲白之人,身着长袖披套,手指拂尘,踏着轻扬步伐从大殿走出。 “弟子拜见师祖!”一众弟子伏倒于地。 众弟子所拜之人正是三重人袁天地,这位年近百岁的极乐派创派祖师,除了头发和胡须与年纪相仿,可是面貌却和五旬老头并无别致,然而,浑身却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与有涯等人相比,却也明显没有争斗之心,多了分寡淡。 他经常闭关修炼,早把派中大小事务交由有涯等几人打理,若不是弟子行色匆匆来报,若不是如此大急之事,这位清风两袖的老者难以出得殿外去理会这些破事。 袁天地望了一眼受伤的弟子,这些弟子虽然哀嚎不断,却也明显只是伤及手脚敏感之处,却也并无性命之忧,足见眼前之人并无杀心,故而,袁天地只说了一句‘让他们离开!’,然后便徐徐转身返回大殿。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师父。”有涯不服气,冲着袁天地叫唤道, 袁天地丝毫不理会有涯的呼唤,径直往大殿而去,头也不回。 有涯虽不理解,可是对于师父的命令却也不得不遵守,只好命弟子让开通道,放宗正和仙婕下山。 宗正望着袁天地的背影,看到他的言行举止,忽而觉着袁师兄与自己所想完全不一样,看着已经伤倒一大片的极乐派弟子,忽而,心中莫名泛起一阵愧意,好在动手之前,轻声与仙儿交代不许伤人性命,如若不然,怕是心中过意不去了。 一众弟子磨蹭着让开一条下山通道,宗正和仙婕将利剑收回剑鞘,随即下山而去。 有涯随即命未受伤的弟子赶紧打扫清理现场,自己则径直走入大殿,满脸不服和怨怒。 ............................求好评!求鲜花!求收藏!求各种支持!创作不易,多多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离人聚情思叙 宗正和仙婕下得山来,来到一处草野烂漫之处,仙婕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立时抱住宗正哭出声来,“正哥哥,仙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宗正抚摸着仙婕的头发,复又轻轻触碰仙婕那洁柔的脸,手心传来一阵暖热,这感觉很真实,很贴心,“仙儿,你长大了,长得更美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继而,一把将仙婕的头靠在肩膀上。 两人一阵重逢的缠绵,四周红花绿草环绕,草野芬芳漫漫。 待重逢的欣喜渐渐平淡,仙婕搽拭掉眼角的泪珠,挣脱宗正的肩膀,看到正哥哥戴着面具,忽而想到为何正哥哥要戴着面具,心中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便颤巍巍地伸出手,欲解去宗正脸上的面具。 宗正下意识地闪避,这愈发让仙婕感到担心,不禁问道:“正哥哥,你为何戴着面具?” “仙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是武林各派的公敌,他们识得我,我若是不戴上面具,只怕又会惹来无端的祸患。”宗正解释道, 仙婕却还是很担心,满脸紧张忐忑,委婉说道:“正哥哥,许久未见到你了,我很想看看你的面容,可否解下面具,让仙儿看一眼。” 宗正看出了仙儿的担忧,想着经此大战,身份暴露亦是迟早之事,便索性解开面具,将它尽情丢开,心中想到,既是死后重生,往后的每一天都要真正而活,再也不要活得委屈,再也不要有所顾忌。 仙婕看到正哥哥安然无恙,轻松呼了一口气,紧张忐忑的心渐趋平静,转而莞尔一笑,满是知足,为上天能够让自己再与心爱之人重逢感到知足,为上天能够将一个完好的正哥哥送回自己而感到知足。 宗正看到仙婕开心知足的样子,心中亦泛起一丝幸福的暖意。 经历了生离死别,在极乐殿那样的情形下重逢,两人至今脑海中还飘过方才危急之时提心吊胆的情形。 “正哥哥,自你离开美人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仙婕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待确认正哥哥安然无恙后,便问出了口。 宗正脑海中又翻涌起了那日在盘古峰崖下遭遇各大派高手围攻的情形,便将美人谷谷主所遣任务,救忽必烈,盘古峰崖下被围攻以及遭遇美人谷暗算的事一一告诉了仙婕。 “想不到,正哥哥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仙儿却丝毫不知,竟也没能帮上忙,没能与正哥哥一起应对危局。”仙婕听完宗正所言,一阵感慨,心中无限自责,转而又问道, “那正哥哥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宗正复又将盘古峰遇到师姐及拜入玄门之事告诉了仙婕,仙婕一时明朗,终于知道了正哥哥为何能够破解极乐派阵法的原因,只是不免疑惑道:“这位师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救过正哥哥,他日定要好好拜访,感谢她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她,今生.....” 仙婕将到此不免顿住不语,而宗正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立时对仙婕说道, “仙儿,记得你说过,你与你母亲还有姐姐一同在盘古峰跳崖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姐姐还活着!” 仙儿望着正哥哥的眼神,联想到盘古峰,似乎明白了正哥哥此言背后的意思,“正哥哥,你是说....” “没错,仙儿,你可知,那师姐眉眼之间与你很是相像!”宗正答道, “那你可有在她面前提到我?”仙婕立时紧张地问道,在世间,没有什么比得知亲人还在世更为欣喜关切的事了。 宗正望着仙儿关心挂念的样子,回复道:“提过了,不过,她好似有所印象,却始终记不得了,或许,她当日跌落悬崖,失忆了!” 仙婕听到此,不免心有悲怆,“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她,让她恢复记忆。”仙婕目光笃定,脸上透着三分悲伤与希冀。 待把仙儿的疑问回答完毕,宗正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了,便抓住仙婕的手安劝道, “好了!仙儿要问的已经问完了,该轮到我来问你了吧!说实话,我也是一肚子的问题。” 仙婕回过心神,苦笑了一番,继而说道:“好吧!正哥哥,你问吧!” “仙儿,你身上的香毒可有拿到解药?”宗正问道, 宗正此问立时勾起仙婕的另一疑问,未及回答,便挣脱宗正的手,关切地问道:“啊!对了,正哥哥,你那寒豆之毒如何了?” 宗正复又将仙婕的手攥在手心,安劝道:“仙儿放心,虽然还会偶尔发作,却已经无性命关碍了,倒是你,你那香毒究竟怎样了?你放心,正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药,解去你身上的香毒。” 仙婕想到正哥哥为了自己先前所受之苦,便只回道拿到了解药,却并未提及解药只是暂时压制香毒的解药,并无根解之解药一事,为了打消宗正的顾虑,她还特意取出了那瓶为期三年的药瓶。 然宗正却一下子发现了当中疑窦,遂反问道:“为何拿到了解药,却还要随身携带这样一瓶解药。”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眼神似有闪躲,支支吾吾地回道:“因为,因为我体内的香毒有些时日了,所以需要定期服用一些解药才能慢慢解完体内毒素。” “真的是这样的吗?”宗正心中总觉着不对,便又反问道, “难道正哥哥不相信仙儿?”仙婕故意说出此话,并装作生气的样子。 宗正便不再就此事询问,而是应承道:“没有,我相信仙儿。”虽然,口中如此敷衍,可是宗正想到方才仙儿的神情,便心里总觉不对劲。” 仙婕看出了宗正内心的疙瘩,便想着转移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正哥哥,让仙儿猜猜你还有什么疑问吧,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仙儿是如何逃出美人谷的?” 宗正确有此疑惑,便问道:“嗯,对了,仙儿,你是如何出来的?” 仙婕指着头顶苍穹,宗正顺着仙婕所指望去。 蓝蓝的天空略过一阵阴影,两只大白雕盘旋上空,肆意翱翔。 仙婕会心一笑,拿出一根短笛,吹奏了几声,两只白雕便盘旋着缓缓飞将下来,轻盈落于地上,来到宗正和仙婕之前。 宗正看着两只白雕问道:“这是儿时那两只白雕吗?” 仙婕抚摸着两只白雕的脑袋回道:“正是!” 宗正望着仙婕,似有所悟,“难道,仙儿你是靠它们出去的?” 仙婕不禁夸赞道:“正哥哥果然聪明!” 宗正想着美人谷如此复杂的地势,仙婕竟然能够想到此种办法,佩服不已,反倒夸起仙婕道:“仙儿才是真正的聪慧之人,正哥哥哪里比得了你啊!” 两人会心一笑,一句玩笑将方才的烦心一洗而尽。 时值夏季,却也山花烂漫,四周花海一片,两人幸福的笑容溢出欣喜的光彩。 仙婕心情转好,便拉着宗正往花海跑去,两人仰躺在花海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仙婕曾在美人谷无时无刻不向往着这一刻,因为,只有这一刻她才能感觉到那些年珍贵的回忆仍在,两个人还是可以一如当年那般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仍旧可以回到那个满眼山花,却只独二人的世界。 宗正躺于地上,不禁感慨道:“仙儿,你知道吗?经历了这次生离死别之后,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离不开你。” 仙婕听到宗正的这番话亦有感而发道:“其实,当我得知正哥哥生死未卜的消息后,我满脑子都想着定要寻到你,那个时刻,只想着随你而去了!后来又心有不甘,觉得应该为你报仇。” “所以,你就四处找各大门派报仇,是吗?我的傻仙儿,万一你出了事情,那我就算侥幸活下来,那又有何意义呢!”宗正心疼地责怪仙婕道, “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想着,你若不在了,我留着这条性命又有何趣。”仙婕将当时自己的心境如实说了出来,宗正不禁对仙婕的情意感动。 仙婕忽而坐起问道:“不知道,正哥哥今后有何打算?” 宗正亦直起腰身回道:“本来,我想着找到你后就回仙女林,从此再也不出来了,只是.....”话至此处,宗正忽而顿住。 仙婕望着宗正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我知道正哥哥在想什么。” 宗正疑问道:“那仙儿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仙婕满脸忧容地回道:“依仙儿看,正哥哥心中在想两件事情,其实你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便是为什么各大门派都要杀你,以正哥哥的性格,定然是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可的,还有就是美人谷暗算你一事,正哥哥也定然难以释怀。” 宗正听完仙婕所述,不禁感慨道:“知我者莫若仙儿!” 仙婕一阵苦笑,继而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其实,这么多年,仙儿也有件事一直记挂于心,难以释怀!” 宗正问道:“仙儿有何牵挂之事?可是你父母大仇还有你那失踪的姐姐!” 仙婕眼睛透出微微泪光,伤感地说道:“近些年,我一直会做同样的梦,梦里有我的父亲,还有母亲,他们总是在叮嘱我,说我的姐姐尚在人间,他们要我去找她。他们要我找到姐姐,共同替他们报仇!” 宗正将仙婕的头抱入怀中柔声安劝道:“仙儿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找到你的姐姐,陪你一起报得大仇!” 仙婕半仰于宗正怀中,心事重重,内心纠结不已,她本也想过与正哥哥就此回到仙女林,可是一想到这两件事情未能解决,即使回到仙女林也不能心安,便又忍不住在正哥哥面前提起了此事,可是,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她知道,在世外停留得越久,正哥哥便会涉险愈多。 宗正听到仙婕欲为父母报仇一事,忽而又想起了在蒙古营张禧父子情深的那一幕,有感而言道:“其实,我爹也是被奸人所害,只是我娘临终前不让我报仇,希望我平安地过完一生,但是,说实话,我的心里也和仙儿你一样,始终是放不下的。” “那正哥哥可有想过找寻当年的真相,为你父亲报仇呢?”仙婕问道, 宗正思度了片刻,只淡淡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两人在那山野烂漫的草地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互诉着心肠,重温着往日的情愫,情意漫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少男少女老僧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的天海让人流连忘返,美好的时间总是很快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宗正与仙婕挽着手行走在微凉斑斓的夜色中,抖落一身的的伤感和疲惫,轻松惬意,不用去想任何烦恼,不再被世事牵绊,此刻,只有两个行走在夜色中相护搀扶的两人。 宗正和仙婕行了一段路程来到一家客栈投宿,掌柜带着二人来到二楼房间,掌柜打开房门迎进二人,问道:“客官,您看,这房怎么样?” 宗正与仙婕对住的地方并无讲究,只是随意看了看,觉着还行便回道:“嗯,不错,就这间房吧!” 掌柜复又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宗正思虑了一番,想着明日的打算,便取出一锭银子递予掌柜道:“给我备两匹好马,明日赶路要用。” 掌柜接过银子开心地回道:“好的,客官,您安歇。”说完便关上房门离开了。 二人放下宝剑,坐下身子,顿感轻松,宗正倒了碗茶水递给仙婕,“行了一个时辰的路,渴了吧?” 仙婕接过茶水,听到正哥哥要掌柜备马,便疑惑地问道:“不知道正哥哥明日有何打算?” “此处离尹城很近,我们不妨先去尹城,去趟你的老家,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得到什么线索?”宗正回道, 仙婕知道正哥哥是要帮助自己找寻杀父仇人,一想到为了报仇又不知会带来多少凶险,仙婕不禁又缩回了那颗报仇的心,转而神色忧伤地说道:“已经八年多了,不知道府宅是否还在?正哥哥,我想.....”仙婕刚要道出‘算了吧!’却被宗正打断道, “不管怎样,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仙婕知道这是正哥哥的安慰之语,可是,自己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便淡淡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正哥哥,我们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罢便往床榻而去,铺开了床被。 待铺好床被,仙婕见正哥哥仍旧无动于衷,便问道:“正哥哥,你怎么了?你不睡吗?” 宗正思忖犹豫了片刻,想起在美人谷时仙儿因自己不愿和仙儿同榻而生气的情形,终于还是踱步来到榻前,一如孩童时那般与仙婕一齐睡在席榻之上,两人缓缓躺下,仙婕看到躺在身边的正哥哥,心底涌起了往日那种安全感,只要感觉到正哥哥就在身边,幸福便洋溢在身边。 仙婕缓缓闭上了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种内心的美好,这种久违的感觉复又重新在心底升起,一切都好似在仙女林那般。 不久,宗正便闻到了仙婕身上散发的浓厚体香,渐渐地也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画面,宗正的心跳动得愈来愈快。 忽而,宗正睁开了双眼,两眼瞪得许大,他不自觉地便支撑起身子想要往仙婕那洁白的脸颊亲去,仙婕已经带着美好的回忆沁入了甜甜的梦乡。 望着仙婕甜美的笑容,宗正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冲动,尤其是嗅到仙婕身上散发的体香之后,这种冲动似乎要吞灭他那如火般的身躯,可是,内心一股潜在的清醒又不断地在提醒着他‘不可以!’ 望着双目紧闭的美人,望着自己这个心上人,宗正的内心开始了艰难的搏斗,他的双拳握得咯咯紧。 .............................................................................................................................. 晨光透过窗户露出微熙之光,仙婕朦朦胧醒来,看到身旁空无一人,下意识地有些紧张,便侧脸往桌子上望去,看到宗正叩在桌台之上正在酣睡,仙婕便静悄悄地起来,从床上拿了一块薄被来到宗正身边,小心翼翼地覆在宗正身上。 尽管足够小心,但是宗正还是醒来了,睁开双眼看到是仙婕便说道:“仙儿,你起来了。” 仙婕脸上不悦,却也并无责怪宗正,心底只是担正哥哥着凉。 宗正起身,看到天已经大亮,便拿起宝剑,“天亮了,仙儿,我们早些出发吧!” 仙婕闷声不响地也拿起宝剑,直往门外而去,宗正心知仙婕在生闷气,也只好跟着离开,二人随即离开了客栈,骑着快马往尹城而去,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两人一直沿着偏僻小径而走,打算等到夜晚再行入城。 在路过一段偏僻的小路时,宗正远远便看到一个老和尚,骑着一头毛驴,拿着酒壶,哼着小调,宗正觉着声音很是熟悉,复又仔细一看,随即认出那人正是悲哀大师,便大叫道:“悲哀大师。” 悲哀听到前方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便立即紧张起来,看到前方一对男女,那男的欢喜地向自己招手,复又张大了瞳孔,此时,悲哀已经喝得半醉,隔着一定距离还真没能一下子认出宗正。 待宗正越走越近,悲哀终于认出了宗正,指着宗正惊喜地叫道:“梅出息,怎么会是你!”悲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喝醉了,便用手摸了摸宗正的脸,感到手心一阵温暖,他还是不敢相信,复又又捏了捏自己的脸,不禁“啊,”地一声疼叫起来。 仙婕看到悲哀搞笑的动作不禁“扑哧”笑了一声,悲哀自语道:“有温度,脸会痛,你不是鬼,我也没有喝醉。”一阵自语后立时大喜道:“你没有死,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家伙死了呢!” 宗正大笑道:“大师,我没有死,这不是好好地嘛!” 悲哀疑惑道:“可是,你不是在盘古峰崖下被各派高手打成重伤了吗?他们都说你必死无疑啊!” 宗正嬉笑道:“我这不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再说了,我还没见到大师你呢,怎么舍得死啊!” 悲哀看到旁边的白衣女子,醉眼惺忪,却也能认出就是那日救下的女子,便续着宗正的嬉笑之语调侃道:“恐怕是舍不得旁边这位美丽的女子吧!” 仙婕顺势向悲哀行礼打招呼道:“悲哀大师,许久未见,上次救命之恩还未感谢,至今想来,那日大师所劝真乃良言,虽后知后觉,却也及时受用,不致酿成大祸,遗悔终身。” 悲哀淡然一笑,“好说好说,什么时候给老衲沽一两壶酒就算你这个小姑娘有良心了!” 宗正听到仙婕所言,满脸好奇,遂问仙婕道:“你们怎么认识?” 仙婕解释道:“我从美人谷出来后便遇见了这位大师,是大师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于是我便想着进入盘古峰寻你,谁知却在盘古峰崖下遭到美人谷派来的高手截杀,幸得大师解救。” “原来如此,大师既救下仙儿,便也是我的恩人,他日定当好好报答大师救命之恩。”宗正一脸恭谨地对悲哀说道, 悲哀举着酒壶说道:“你们若都想报答我,那就请我这个老和尚去喝你们的喜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悲哀一阵大笑,直弄得宗正和仙婕两两尴尬相望。 待悲哀大笑过后,宗正便一脸严肃地问悲哀道:“大师不知要往何处去?” 悲哀亦认真回道:“老衲已经四年没有回少林寺了,近日想偷偷回去瞧瞧。” 宗正赞同道:“回去看看也是好的,毕竟那是大师的家。” 悲哀忽而酒劲涌来,不禁打了一个嗝,继而醉眼望着宗正,那模糊闪动的面貌忽而让他想起一人,突然意识到梅出息的真名乃是宗正,心下立时袭来一个念想。 悲哀摇晃着脑袋,醉醺醺的样子,却不住地望着宗正,在用手比划着什么,嘴里一直说着‘太像了,像极了!’。 宗正冲着悲哀呼唤道:“大师,大师,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喝醉了!” 悲哀听到宗正的大声呼喊,眨了眨眼睛,又稍稍清醒过来,不禁对宗正说道:“梅出息,你,你长得太像他了。” “像谁?”宗正问道, 悲哀赤红着脸,又喝了几口酒,继而说道:“你知道吗?他和你一样,也姓宗,你们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宗正听到悲哀此话,立时紧张问道:“大师,你说的他究竟是谁?” “宗韦啊!”悲哀只说出宗韦的名字便从驴背上栽倒,不省人事,呼呼大睡了。 宗正赶紧下马,扶起悲哀,一阵摇晃,悲哀只打着粗豪的呼噜,却丝毫不醒。 仙婕也早已下得马来到宗正身边,“正哥哥,大师好像喝醉了,怎么办?” 宗正只好叹息道:“哎!只能将大师扶到安全的地方,待他酒醒之后,再行赶路了,而且,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他。” “可是与方才大师所言人名有关?”仙婕问道, 宗正望着仙婕,自觉早晚都要告诉仙儿此事,便如实向仙婕说道, “嗯,仙儿可知,大师方才所言宗韦便是我的父亲。” 仙婕立时神色微蹙,“你的父亲,这么说,悲哀大师认识你的父亲!” “是的,所以,我想等悲哀大师醒来,仔细问问他这件事情,或许他知道一些我父亲当年死去的事情和真相。”宗正应答道,随即将悲哀扶到路边榆树下。 仙婕将两匹马和悲哀的那头毛驴一齐拴缚在不远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相渐浮水面 上 阳光越来越强,几缕熙光透过榆树的枝叶照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清风的吹拂而微微闪动。 仙婕横躺在草地上,将头枕在宗正的大腿上,安然恬适,宗正背靠着榆树,以手轻轻抚弄着仙婕的柔软长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休憩着,没有言语,就希望一直这样安静地,安静地享受着这样的美好,这种心照不宣,彼此相知的美好。 悲哀赤红的脸色逐渐退去,微微醒来,惺忪的睡眼逐渐清晰。 宗正见到悲哀醒来,遂叫道:“大师,你醒了!” 仙婕知道悲哀大师醒来后便立即起身,宗正来到悲哀之前,扶起悲哀靠在大榆树上。 “大师可醒酒了?你呀!身为出家之人,却醉得一塌糊涂!”宗正责怪道, 悲哀不屑于责骂,他在少林寺都不知道已经被骂过多少回了,待靠在大榆树上,缓过劲后,便又习惯性地拿起酒壶,复又要饮酒。 只一口下去,立时吐出,“哎,怎么变成凉水了?我的酒呢?”悲哀叫唤道, 仙婕微微一笑,宗正解释道:“倒了!” “倒了?”悲哀反问道,神色颓变,大为不悦。 宗正点头答道:“嗯,倒了!” 悲哀立时耍泼起来,以手拍打着地,双腿推搡着,“你们啊!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刚说要感激我,现在竟然把我的酒给倒了,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 仙婕看着悲哀这副小孩子耍泼的样子,觉着尤为好笑,终于觉着之前正哥哥所说的悲哀大师确实是那么回事了,时而正经,时而荒唐;时而是一本正经的老和尚,时而又是滑稽可笑的小屁孩。 待悲哀闹得差不多时,宗正便劝慰道:“大师,好了!只要你好好回答晚辈的问题,我保证到了尹城,一定给你沽一壶好酒!” 悲哀听到宗正此言,立时安静下来,严肃问道:“真的?我要最好的女儿红!” 宗正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可得先回答完我的问题。” 悲哀便拍拍身上的泥土,爽快地说道:“你问吧?” “大师说我长得很像您认识的一个人,那人名唤宗韦,大师可是认识他?”宗正直言问道, 悲哀早已记不起醉酒之时所说的话,不过,听到宗正问及此事,他倒真的觉着眼前宗正与宗韦很是相像,既然宗正能够将宗韦的名字道出,想来自己喝醉时确实说过此话,便据实回道:“认识倒是认识!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悲哀道完,心下不禁怔了一下,暗自细揣道:“对啊!他问这个干嘛。”悲哀复又仔细望了一眼宗正,“像,太像了,难道.....不可能啊!”悲哀心中一直在犯嘀咕。 宗正正犹豫着要不要向悲哀吐露实情,悲哀却抢先问道:“小子,你和那宗韦究竟是何关系?” “大师,明明是我在问您问题,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宗正诘问道, 悲哀负气道:“好,你不如实回答我,那我也不如实回答你!看谁更心急!”说完便横着脸,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宗正确实很想知道当年真相,看着悲哀大师故作不屑的样子,想着悲哀大师是个可信之人,便决意告诉悲哀,于是对悲哀说道:“好!大师,你我皆需如实回答各自问题,不过,你必须发誓,绝不将此事告知第三人。” 悲哀听后‘哈哈’大笑,斜着眼望着仙儿,伸出三根手指。 宗正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随即改口道:“绝不将此事告知第四人。” 悲哀点头爽快答应,“好,那你先回答老衲的问题。” 宗正瞟了一眼悲哀,心下想道:“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就这么怕吃亏。” 悲哀望着宗正,虽然表面不正经的样子,可是心中还是很期待那一个结果,那一个思来想去皆不可能的结果。 宗正咽了口口水,终于说了出来,“其实,宗韦,是我爹。” 悲哀听到这个结果,原本散漫的心忽地一紧,松弛的脸部肌肉亦渐渐收缩,这正是他期待的结果,可是却也是一时难以想明白的结果,他很震惊,原本心中只是怀疑,而当这个就是事实时,那一瞬间的触动不免让人难以适应。 “你说的是真的?宗韦真的是你爹?”悲哀复又反问道, 宗正眨眼回应。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带着孩子从万丈铁索上跳了下去,绝无生还可能!”悲哀还是难以置信。 “不管大师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就是宗韦的儿子,当年我爹是带着我哥一起跳下悬崖的。”宗正回应道, “你哥?什么意思?”悲哀疑惑地望着宗正, “当年,母亲产下的是孪生子,那死去的正是我的孪生哥哥!”宗正解释道, 悲哀听完宗正解释,难以想象,不禁思度道:“想不到龙鳞之子竟然有两个,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似曾相识,他和他爹长得实在太像了。” 宗正叮嘱道:“大师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还请定要遵守誓言,为我保密。” 悲哀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年宗韦将龙鳞之子的事情道出,乞求各大派支援之时,各大派并未尽信,找来以玄黄之术著称的袁天地证述,袁天地便将龙鳞之子主宰天下的命相如实道出,这才使得各大派异常重视此事,联手派人相助,并遵照宗韦所述在羚角渡设伏,尽诛天翼卫队。 在当时派去接应的人中,悲哀便有其份,他清晰地记得,宗韦跳崖前将龙鳞之子赤身抱出,那上面的龙鳞赫然在目,自然以为龙鳞之子从此绝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龙鳞之子竟然还有一个,竟然是双生子。 当年为了争夺这个有主宰天下大势的婴孩,窝阔台兵法十万直指成都,南宋派出禁军精英前来接应,武林各大派更是高手尽出,可谓一时引来激烈争夺,谁也不愿意看到龙鳞之子落入对手一方,哪怕是宁肯毁了他。 就在他们看到为之拼命的龙鳞之子被宗韦抱着坠入悬崖的那一刻,众人的心无比震恸。 而如今,宗正告诉了悲哀这个真相后,悲哀顿时明白了当年宗韦的苦心,原来宗韦早就知道命劫难逃,无论龙鳞之子落入哪一方,另一方皆不会就此罢休,最后的结局都会逃不过死的劫数,故而苦心孤诣设置了一个局,为的是保住龙鳞之子中的其中一个,不至于双双殒命。 如今,悲哀知道了这个事情的真相,可是,宗正却要让他保密,而这个真相却犹为重要,它关乎南宋的未来,关乎天下大势,悲哀有些纠结了,平时散漫随心,可是在如此大是大非面前,悲哀却异常严肃认真。 “大师,还请遵守誓言!”宗正见悲哀大师有些恍惚走神,复又提醒道, 悲哀回过心神,望着宗正,支支吾吾地答应道:“好,我,我答应你。” “既然我已经告诉了大师答案,那轮到大师回答我的问题了!”宗正见悲哀大师已经答应保守秘密,便想着心中的疑惑。 悲哀已经揣测到了宗正想要问的问题,不免心事重重,忧烦忡忡,却也应付道:“你问吧!” 宗正便问道:“大师是如何认识我爹的?” 悲哀觉着这个问题无关痛痒,妨碍不了大局,便如实说道:“二十年前,你爹从波斯和西域诸国游学归来,来到敝寺和我苦极、苦至和苦尽三位师叔共同研讨佛法的精妙,还进行了一场关于外域佛法与中土佛法心境得辩论,结果三位师叔皆败于你爹,而我则因为深得几位师叔的喜爱,便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服侍,所以认识你爹。我那三位师叔对你爹可是称赞不已,都说你爹天赋极高,修为也是极深。说实话,于心底,我也是极为佩服你爹的!” 宗正听着悲哀大师对自己亲爹的评价,略有欣喜,不禁心有感慨,想不到自己的爹也是个出色的人物。 “那大师可知道当年我爹还有我哥跳崖的真相?我娘在遗信中告诉我,我爹和我哥是被人害死的,我想查出这背后的真相,大师若是知道,一定要告诉我,求您了!” 悲哀眉心微蹙,心下略怔,无比纠结,他终于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我该如何回答呢?难道告诉他他的爹还有哥哥是被武林各派与蒙古人一道逼死的,不行,如此,他只会同时恨上武林各派还有蒙古人,那该如何回复是好呢? 宗正看着悲哀心事重重,似有顾虑的神情,复又语辞恳切地哀求道:“大师,你肯定知道,是不是?求您告诉我。” 悲哀望着宗正恳切哀求的样子,欲告知实情,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为了大局缩了回去。转而问道, “我且问你,你若知道了仇人是谁,准备如何对待敌人?” “这个.....”宗正被悲哀所问问及心中纠结之处,娘亲告诫自己莫要索因报仇,而如若不闻不问,自己又于心有碍,毕竟是杀父杀兄的大仇, 宗正一番纠结,实在不知道该作如何,只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求大师告知,求您了!” 悲哀见宗正哀求的样子,于心不忍,忽而记起宗韦临走前曾在少林寺留有一本卷札,说是异常重要,便借此推脱道:“此事,老衲不知情,不过你爹之前在敝寺留有一本卷札,说是异常重要,并交代我们代为保管,日后必定回取,这本卷札至今还留在敝寺藏经阁,说不定你能够从那本卷札得到些许线索。” 宗正听后立时问道:“那晚辈可否取来?” 悲哀见宗正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那本卷札上,便故作虚态地说道:“既然你爹已经不在人世,由你取来自是合理,只是.......” 悲哀停住似有忧虑,宗正则急道:“只是什么?” 悲哀解释道:“你如今是各派的公敌,既不能暴露你与宗韦的真实关系,也不能随我光明正大地进入寺院,况且藏经阁看守严密,只怕不好拿取。” 宗正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到是这些顾虑,便轻松说道:“这倒好办,请让我和仙儿和大师一同前往少林,我自有办法。” 悲哀已经用卷札暂时躲过宗正追问,若是又再拒绝取回卷札请求,怕是不妥,便也就答应了。 话至此处,宗正又想起心中另一疑惑,便又说道:“大师,我还有一问,不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相渐浮水面 下 悲哀已经用卷札暂时躲过宗正追问,若是又再拒绝取回卷札请求,怕是不妥,便也就答应了。 话至此处,宗正又想起心中另一疑惑,便又说道:“大师,我还有一问,不知......” 未及宗正道完,悲哀已经承受不住,立时说道:“打住,我只问了你一个问题,而你小子却一下子问了我好几个问题,这好像不公平吧?” 宗正反驳道:“大师问我的问题,我却是回答得清晰,而我问大师的问题,大师可未有给出清晰地回答哟,若论起公平,这又该怎么算呢?” 悲哀细想觉着宗正所言确是如此,只是,心中再也承受不住宗正有关他爹当年真相之类的问题,便事先言明道:“好!那我就再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不过咱说好了啊,有关你爹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再问多少个这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依然是不清晰的,没办法,因为我确实不知道。” 宗正心中并非想问此类问题,便安劝道:“大师放心,晚辈绝不再问那些问题。” 悲哀心下稍安,便爽朗说道:“好,那你问吧!最后一个问题哦!” 宗正坦然问道:“大师既然知道我是各派公敌,而大师又是少林和尚,却为何不杀了我,而要助我?” 悲哀欣然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实话跟你说吧!老和尚我虽然有时正经,有时不正经,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糊涂和尚,可是我却是心境澄明,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始终相信你是无辜的,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老和尚我还不知道吗?” 宗正听后很是感动。 悲哀复又说道:“其实,各大派对你的误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难道大师知道这其中的误会?说实话,晚辈至今还未弄明白,为何各大派要如此置我于死地,晚辈自认为并未得罪过各大派。”宗正说道,一脸地愤懑和不解。 悲哀便将各大派对宗正的误会从头至尾细述了一遍,从各大派之人死于各派成名绝学说起,复又说到宗正兼具万象、宗剑及少林各派武功的巧合,再说到宗正救下蒙古漠南王,最后说到宗正杀死丐帮之人。 一桩桩,一件件,悲哀将各大派如何一步步误会宗正的事情细细道出。 仙婕亦在旁听得仔仔细细,她是最知道正哥哥怨屈的,而悲哀尚且心中有所不明,故而,待悲哀讲完各大派对宗正的误会,不免又问起宗正道, “我知道,这其中定有误会,可是,老衲心中尚有疑惑,不知可否解去老衲困惑。” “大师,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客气,直问便是,晚辈绝无虚言。”宗正客气回道, 悲哀想到逼死宗正父亲的元凶也有蒙古人一份,而宗正却与蒙古人有所关系,心中不免最为难忍,也最为关切,便说道:“好,那老衲第一个问题是,你怎会救下蒙古漠南王?怎会与蒙古人有所关系?” 宗正露出无奈的眼神,一想到美人谷,一想到盘古峰崖下被暗算一事,宗正便恨得咬牙切齿,遂义愤无比地说道:“大师以为我愿意和蒙古人有所关系吗?我最恨蒙古人了,他们狡诈,残忍,若不是他们,仙儿与我能遭那么大的罪吗?” 悲哀看着宗正凶狠的目光,他能够看出宗正对蒙古人发自内心的恨,只是,宗正还是没有说出原因,便又委婉催促着问道:“可否说明白些?老衲还是不知道你对蒙古人的恨意从何而来?” “大师可知道美人谷?”宗正问道, 悲哀述说道:“自然知道,美人谷由来已久,经过多年的经营,无论在南宋官场还是在中原武林皆有名气,只是,少林寺从不理会,其中原因你也知道。” “那大师可知道美人谷真实的身份?”宗正复又问道, 此问刚道完,仙婕便突然想起了那日被老大老三从少林寺救回山洞,那二人在山洞所说的话,若说当时不揭穿美人谷的真实身份,尚属有所忌讳,可是如今却也并无顾虑,可为何那二人会说我今后也不会揭穿美人谷的身份呢?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我忌讳的事情,只可惜,那日他二人并未点透,怎么办,要不要阻止正哥哥揭穿美人谷的真实身份。 “难道这美人谷还大有文章不成?”悲哀反问道,在他心里,美人谷无非就是个女色之所,一群女人能有什么秘密,又能掀起什么波浪,又岂会有什么天大秘密,故而,满不为意。 “其实,美人谷是.....”宗正话未道完,便被仙婕打断道,“正哥哥。”仙婕将宗正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正哥哥,暂时,美人谷的身份不宜揭开。” 宗正反问道:“为什么?” 仙婕只一个劲地安劝道:“正哥哥先不要问为什么,总之现在还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宗正望着仙儿恳求的眼神,想到了昨夜仙儿身上那股诱人的芳香,复又想起了重逢那会提及仙儿香毒之事,他有一种预感,仙儿身上的毒并未解去,或许正是有此顾虑,所以她才会让我不要揭穿美人谷的秘密。 “好!我答应仙儿。”宗正思来想去,为了仙儿安全,便决意暂时隐瞒。 宗正回到悲哀大师之前,继续解释道:“总之,大师,我是被逼无奈才会与蒙古人有所关系,事情绝非各大派所想那样。” “你方才说到美人谷的真实身份,怎么突然又不说了?”悲哀见宗正回来便没有再提美人谷之事,不免有所疑惑。 宗正解释道:“大师,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有所苦衷,所以此刻还不能告知。请大师不要为难,但是,我向大师保证,我真的是有所苦衷。” 悲哀对宗正这种前后反常的态度感到疑惑,见他又确实有苦衷的样子,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怀疑和不解,复又想起心中第二个困惑,便说道, “好!既然你不愿说,老衲自不勉强,那第二个问题,你怎会宗剑派与万象派的武功?还有,我只教过你绝情掌,可你却还会少林其他功夫,这又是怎么回事?” 宗正想着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便决意将上官最前辈与欧阳琼前辈的事情及大佛真经秘密一并告知。 “记得此前,大师曾跟我提到十大高手泰山之战一事,不知大师可还记得?”宗正问道, “当然,怎么?”悲哀应承道, “我和仙儿的武功便是传自上官最和欧阳琼两位前辈。”宗正说道, 悲哀立时回应道:“不可能,当年他们已经受了重伤,怎会活到现在?” 宗正解释道:“晚辈并没有说两位前辈还活着,晚辈是说,他们留下了武功典籍,只是,我与仙儿阴差阳错看到了,便拿着那留下的武功典籍修炼。” 悲哀听到宗正的解释,转而想到宗正身上有火炎剑一事,不禁大悟:“怪不得你身上竟会有火炎剑。”悲哀复又望了一眼仙婕所佩之剑,继而问道:“想必,那姑娘身上所佩之剑便是水冰剑吧?” “大师怎知?”宗正惊讶地问道, 悲哀想起了当年泰山一战的事情,解释道:“当年泰山一战之后,上官最和欧阳琼受了重伤,二人拿着大战得来的两把利器火炎剑与水冰剑便就一齐销声匿迹于江湖了!” 宗正和仙婕听此一阵缄默,心中感念着两位前辈。 “如此看来,你们所言非虚。那你身上少林功夫又是怎么一回事?”悲哀复又问道, 宗正解释道:“大师那日离开,丢失一本无字经书,不知大师可还记得?” 悲哀恍然道:“噢!我说那本书哪里去了,我找它可找了许久,原来还真丢在你那了!” “那大师可知道这本经书的秘密?”宗正问道, 悲哀不禁疑惑道:“秘密?什么秘密?” 宗正看着悲哀一无所知的表情,知道悲哀确实不知情,便说道, “这本无字经书并不是无字,只要遇水后在半湿半干之际对着太阳,便能看到上面的字迹,其实,这是一本少林无上武学秘籍。” 悲哀听到那本无字经书乃是少林无上的武学秘籍,不禁想到了当年的情形,那本无字经书正是智聪师叔祖交托给自己,并命自己好生保管,想不到,这是一本少林武学秘籍,悲哀已经能够想到这本武学秘籍所载究竟为何武功了,就是当年智聪师叔祖在藏经阁大战数十大金高手的武功。 当年智聪大师圆寂之时,悲哀是唯一在禅房之人,智聪大师便将此本经书授予悲哀,命其好好保管,决不可丢失,悲哀在少林最为敬重的也是智聪大师,故而,虽然明知是拿了一本无字经书,却也看成宝贝那般珍藏。 当悲哀意识到弄丢了那本无字经书后,一向放浪形骸,无所挂念的他也竟为了那本无字经书苦苦地找寻了半个多月,直到确定再也找不回来才悻悻罢手,心中却也时常念叨和自责。 “快!快把那本书还给我!”悲哀不禁冲宗正索要道, 宗正回复道:“大师,晚辈怕弄丢那本书,已经将那书放在了一棵大树上,改日定会取来亲自归还大师。” 听完宗正所有解释,悲哀基本可以断定宗正确实与当年的武林仇杀无关,所有事情有理有据,不免对各大派对宗正的伤害为宗正而抱委屈。 “既然,你已经将事情道明,看来,你的确是被各大派误解了,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你会找各大派报仇吗?”悲哀不禁担心道, 宗正早已不记挂武林各派对自己的误解和伤害,便说道:“只要各大派不再继续误解我,不再继续伤害我和仙儿,我也绝不会去报仇,接下来我准备带着仙儿去趟她的老家,一同查访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悲哀忽而想到还未知晓那姑娘的姓名,便问仙婕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令尊又是何人?” 仙婕上前几步谦恭有礼地答道:“小女复姓司徒,名仙婕,家父司徒博文。” “什么?就是万象派的司徒博文?”悲哀大惊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旧宅索真相 悲哀忽而想到还未知晓那姑娘的姓名,便问仙婕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令尊又是何人?” 仙婕上前几步谦恭有礼地答道:“小女子复姓司徒,名仙婕,家父司徒博文。” “什么?可是万象派的司徒博文?”悲哀大惊道, “正是!”仙婕郑重地回道, 悲哀听后不禁感叹道:“原来司徒博文并非失踪了,而是.....” 仙婕一阵缄默,早已伤感不已,往事不堪再回首。 悲哀忽而想到此前自己一直在追查当年武林仇怨背后真相之事,他已经查出了些许眉目,依着之前的线索,他觉着各大派高手失踪与武林各派的仇杀定有关联,正愁找不到武林各派高手失踪的线索和痕迹,如今听到宗正欲带仙婕查探,便想着一同前往,以探究竟,于是对宗正说道, “老衲此前正在暗中调查各大派仇杀真相,觉着此事和武林各派高手失踪之事有着莫大关联,不知可否带上老衲一同前往司徒旧宅查探?” 宗正自是欣然同意,仙婕也并无意见。 眼看未时已过,宗正担心天黑后无法查看旧宅遗留的线索,便说道:“那大师,我们马上赶往尹城吧!希望能趁着日落前赶到尹城司徒旧宅。” 随即宗正便解开马绳,牵来两匹马和一头毛驴。 宗正和仙婕下意识地便骑上了自己的马,可是悲哀却一脸憋屈地指着那头毛驴说道:“哎!我说,你们二位就让我骑这个家伙上路啊,我看,不要说天黑前赶不到,明天能否赶到都成问题。” 未等宗正发话,那毛驴率先不乐意了,竟然撅着腿,朝悲哀使劲地叫唤,似乎在责骂悲哀有卸磨杀驴之嫌。 仙婕看着此情此景,忍俊不禁。 “那大师你说怎么办?马可就两匹!”宗正耷拉着头说道, 悲哀向宗正使了个眼色,凑近宗正,低声对宗正说道:“喏,你可以跟你的那谁在一起嘛!不要说老衲不帮你哦!” 宗正听到悲哀所言,心下不禁暗自嗟叹,想不到悲哀大师竟然如此不正经,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只好跳下马,来到仙婕马边,一个纵身跃然仙婕背后。 宗正从后腰搂住仙婕,双手抓住缰绳,仙婕感到背后一阵温暖,这种感觉让他觉着很是安全,嘴角不禁扬起微微幸福之笑。 悲哀朝那头毛驴拍了一拍,“小毛驴,滚吧你!没良心的东西。” 宗正一声驾马,那骏马便踏着青草大地飞奔而起,一骑绝尘而去,悲哀立时叫唤道:“哎!等等我!”随即赶紧纵身上马,立时追去,口中责骂道:“说错了!那两个才是没良心的东西。” 听到悲哀在后面一直叫唤着‘等等我’,仙婕与宗正不禁放声大笑。 夕阳余晖映照,仙婕依着印象来到城郊一处破宅,马儿踢嗒的声音回荡,杨柳依依如旧,仙婕看着熙光下的杨柳丝,不禁想到了昔日与姐姐折柳戏耍的情景,二人拿着蒲柳长丝就是沿着那几棵柳树追逐戏耍的,望着那几棵柳树,往日姐妹戏逐的欢声笑语仿似耳边,经久不息。 三人来到破宅门前停下,宗正落马后便轻轻扶着仙婕慢慢下得马来,仙婕驻足门前,看着刻有‘司徒府’三字的匮匾歪歪斜斜地挂在大门之上,上面落满了蜘蛛网与灰尘。 当年阿速台尚且年轻,做事浮躁,后又把精力转移至追击仙婕等三人,便没有命人烧掉司徒旧宅,这于仙婕而言,虽然,旧宅破旧不堪,可是能够保留下来,留下那么点珍贵的回忆,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宗正上前推开大门,由于多年大门未开,推动起来不免有些费力,一声吱呀,大门缓缓打开,门顶落下些许灰尘,宗正下意识地擎起衣袖为仙儿遮挡,那灰尘溅落在宗正身上。 仙婕看到正哥哥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不禁有些感动,却也因此自责,宗正却只是望着仙婕会心一笑,随即拍拍身上的尘土。 里面蛛网横结,宗正用剑鞘挽弄开来,领着仙婕和悲哀往前走去。 仙婕紧紧跟在宗正身后,走入大门,看着眼前凄凉之景,仙婕不禁百味丛生,有感而发,泪点盈盈。 宗正回首轻抚仙婕手臂,以示安慰,随即又往前而去。 三人走入庭院,地上长满了高长的苇草,满是断瓦残砾,那土灰色的大柱子上亦是长满了青苔,院墙上爬满了细藤,仙婕望着眼前诸景,不禁黯然神伤。 穿过荒芜的庭院,三人往大厅方向而去,厅门已经破烂不堪,歪斜地依着门框,似乎轻轻一碰就要散架的样子。 虽是如此,宗正还是未敢轻易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他明白仙婕的心,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入大厅,而未将那半斜的门推倒。 仙婕望着里面破糟的场景,轻声说道:“这便是我最后见到爹爹的地方。” 宗正看着眼前积满灰尘和布满蛛网的破烂家具,拿起一块碎成散片的乌木桌腿说道:“看得出,你爹在此和对手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这里的桌椅皆是被内力震碎的。” 悲哀亦附和道:“不错,任何打斗都会留下痕迹,就算过去了好几年,可是有些痕迹却始终会留下,你们看这里。”悲哀指着地上的一块地板。 宗正和仙婕一齐朝悲哀所指望去,但见地板上有一道整齐的刀痕,宗正解释道:“此刀痕印入地砖之内颇深,而地砖却并未破裂,可见用刀之人内力雄浑刚劲。” 悲哀补充道:“说得不错,可是你有没注意到这刀痕,有无发觉这刀痕比普通刀痕要宽一些,这说明此刀比普通的刀要更为宽厚。” 宗正细细一看,发现确实如此,忽有一个印象闪过脑海。 仙婕往里头继续踱步而去,忽而注意到掉落地上的那把古琴,那是姐姐经常弹奏的古琴,仙婕欣喜走上前去,伏身抱起那古琴,轻轻搽拭掉上面的灰尘,继而不禁感叹道:“奇怪,为何所有琴弦都已经断开。” 宗正从仙婕手中拿过那把古琴,仔细地看着,仙婕疑惑道:“奇怪,为什么这琴弦竟然断开了?” 宗正揣测道:“定是你爹打斗之时用过此琴,用内力贯于音符便可形成杀伤力,我想,你爹定是用此琴来对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定是对手之中也有人用乐器,你爹只好以乐对乐。” 悲哀觉着宗正的分析有三分道理,便要上前看看那把断弦之琴,正待走起,脚下忽觉碰到某样东西,被铬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碰到了一枚地上散落的箭矢,伏身拾起,欲看那箭头有何标志,又怕箭头有毒,便随意在地上捡了些东西搽拭那箭头,待箭头上的灰尘拭去,箭头的概貌便清晰显现,悲哀发现那箭头很是特殊,便对宗正喊道:“快看,这个箭头好像很特殊,不像是普通的箭簇。” 宗正和仙婕随即放下古琴,往悲哀走去,宗正仔细地看着那箭头,总觉似曾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咕哝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箭头,而且不止一次。’ 仙婕见正哥哥似有头绪,不禁鼓励道:“这枚箭矢看来是重要线索,正哥哥,你再好好想想。” 宗正闭起眼睛思忖了好一会,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不免睁开眼睛叹气道:“对不起,仙儿,我一时半会还真记不起来了。” 仙婕见正哥哥已经尽力了,便安慰道:“正哥哥,你已经尽力了,以后再慢慢想吧,我们再看看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三人便又认真地找了起来,复又寻了许久,只是,除了一些散落的瓷片木块,便再也没有发现更为重要的线索了,眼见就要天黑,宗正便说道:“大师,仙儿,马上就要天黑了,依我看,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去吧!” 看着房中光线越来越暗,两人便点头回应。 随即三人小心出得司徒旧宅,望着夕阳余晖下的司徒旧宅,仙婕满是伤感地骑马离开。 路上宗正分析道:“看来,杀你爹的人绝不止一人,应该说有许多高手!你爹是遭到了围攻,这些人中,有一人是用刀,而且他的刀更为宽大,且此人内力刚厚雄浑;有一人用箭,而且箭头很是特殊;或许还有人使用乐器,我们可以想想究竟接触过哪些人可能和这些线索有所关联,或许今后也可以仔细留意。” 悲哀似乎心中有所定论,他这一年多的游历并非一无所获,而是断断续续也收集了些线索,只是这些线索说出来于宗正无益,便也就没有道出,而是心下分析着,故而沉默不语。 宗正则似乎对这些线索有所印象,却一时记不起来,感觉很近了,却又忽而变远,故而在路上也是一直缄默不语,唯独仙婕一人没有头绪,却也陪着宗正和悲哀一起缄默。 “小子,马上就要天黑了,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悲哀看着天色就要黯淡下来,便想着趁夜回趟少林。 宗正一直将卷札之事记挂于心,便回道:“大师你不是要回少林寺吗?我想就和您一道去趟少林取回我爹留下的卷札。” 悲哀立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暗想着:“我问这事干嘛!哎!这下好了,臭小子一直抓着此事不放了!” “那,那感情好,那就一起走吧!”悲哀悻悻回道。 大地渐渐被黑色笼罩,月色下,两匹骏马在大地上飞驰,还有一对情侣,一个老僧。 .................................................................................................................. 还有不远处发思巴与张宏彦率领的一队兵马,兵马之后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探少林禁地 上 伴随着少林寺的一声钟响,黑夜拉开了帷幕,席卷整片大地,皎洁的月光轻柔泻下满地光华,璀璨的星辰装饰点缀着浩淼的苍穹。 待月光静静地堕躲入云翳,屋檐之上便飞起了三道黑影,宗正,仙婕和悲哀三人跃然房顶。 悲哀是少林弟子,平素经常偷偷溜下山偷吃酒肉,故而,上山下山,哪怕是寺中所有躲避巡视的线路,他都很是清楚,故而,在他的引领下,三人顺畅地来到了藏经阁对面的屋顶。 三人趴伏在屋顶,在夜色的掩护下,过往巡视的弟子丝毫没有察觉。 悲哀曾想过光明正大带着宗正进入少林,可是想着宗正身份特殊,而对于其真实身份,自己又答应过不能说出,自然这卷札也不能名正言顺交给宗正,也心知当年的武林仇怨,宗正是怨屈的,可只怕一时难以说服寺中的几位师叔和师兄弟,若是再度引发冲突,那便进一步加深误会了,思来想去也只好带着宗正偷偷前去拿取。 这藏经阁乃是少林禁地,里面收藏的远不仅仅是武功典籍,而这藏经阁中的秘密也是神秘莫测,这里既是禁地,也是少林龙潭之所,没有人能够知道其中之水深。 而宗正初涉武林,根本不知少林深浅,他侧着脑袋,低声问悲哀道:“大师,那卷札在藏经阁哪个位置?” 悲哀轻声回道:“我记得在房门右侧最底部书架的位置有个小盒子,那卷札就存放在盒中,好些年都没变动过位置,应该还在那里。” 宗正‘哦’了一声,继而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藏经阁,在用手比划着什么。 “小子,你打算硬闯吗?那可不行!”悲哀看着宗正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免紧张道提醒道, 宗正微微摇头,继而向悲哀说道:“大师,一会儿,你便下去将藏经阁下面的弟子引开。” 复又把头转向另一侧的仙婕说道:“仙儿,待大师引开下面的人后,你便飞向藏经阁,见到有人,相斗片刻便飞身离开,记住,切勿缠斗。” 仙婕轻声答道:“嗯,好的。” 悲哀看出了宗正的意图,夸赞道:“臭小子,你这调虎离山之计用的挺好嘛!不过,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要弄坏藏经阁。” 宗正知道悲哀的顾虑,毕竟是少林弟子,还是顾惜少林的,便应答道:“大师放心,我只是进去拿取那卷札,自然不会损坏里面的书籍和经文。” 悲哀听到宗正的承诺后,只一句“那老和尚先下去了。”便要飞身下去。 宗正立时拉住悲哀,叮嘱道:“小树林岔路口见。” “记住了。”说罢悲哀便戴着面罩,飞身而下,直往藏经阁而去。 下面巡视的弟子见到有人飞身前来,大喊道‘有刺客,快来人。’ 随即伏于树木四周的暗岗便一齐涌出,悲哀丝毫不意外,他深知此事。 一番打斗,藏经阁上守值的几名弟子见状也要下去支援,正待要下楼之际,藏经阁内传来一位老僧苍厚的声音,“此为调虎离山,你们只需守住大门,哪也不用去。”一声道完,屋内继而又复归安静。 众弟子齐声答道:“是,师叔祖。”随后又撤回藏经阁走廊,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 悲哀见打斗亦有一时便往墙外翻身飞离,众弟子立即又持棒追去。 仙婕见下面的人追着悲哀离开了,随即依着宗正的计划,提气纵身飞向藏经阁,守门当值的几名弟子见有人飞来便立时警戒,举棒相迎,仙婕不敢利剑出鞘,只是以剑鞘相迎,只一片刻,众弟子便被打的嗷嗷直叫,躺倒在地。 待众弟子一一倒下,仙婕便小心翼翼地推开藏经阁之门。 待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位眉须菲白的老僧盘坐于过道正上,双眼紧闭,苍老的手缓缓转动着念珠,慈祥安然,毫无紧张慌乱之感,此人正是苦字辈高僧苦至大师。 “施主来此藏经阁不知欲意何为?”苦至询问道,眉宇间很有得道高僧的风范。 仙婕并未回复,心下想道:“正哥哥叫我莫做缠斗,我得尽快将这个和尚引开,若是追寻悲哀大师的弟子赶回,只怕正哥哥再要进来怕就难办了!” 于是仙婕不做答话,举起剑鞘便刺向苦至,苦至未及睁眼便瞬间以两掌夹住剑鞘,仙婕一番挣扎却是动弹不得,神色大惊,她没有想到眼前老僧竟然有以耳代目的本事。 而苦至亦心下一怔,他知道自己夹住的不是长剑,而是剑鞘,心下便已经知道来者并非恶狠之人。 仙婕下意识以左手运功欲将架上的书籍掷向苦至,但是想到正哥哥对悲哀不损经书的承诺,便又及时缩回了左手。 随即只好抽开剑鞘,举剑朝苦至刺去,却也减去三分劲力,生怕有伤苦至。 苦至大师隐隐感到一股冰寒的剑气,两眼立睁站起,复又以内力化于两指夹住长剑,一股冰寒之气立时侵入两指,苦至大惊‘啊!水冰剑。’随即顺势将仙婕连人带剑一齐往后扯去。 仙婕顺着苦至扯去的劲力退到了苦至身后,虽举剑相对,却不忍再次动手,只想快速撤离,回首见佛台之上横放着一根扫帚,想着一根扫帚无足轻重,便以左手运功,将这根扫帚掷向苦至,苦至拂起双袖,欲将扫帚弹开,不知为何却又临时收手。 趁着这个当口,仙婕拾起剑鞘便舛身离开。 苦至想到水冰剑便立时飞身追去,出得门外,见一众弟子躺在地上哀嚎,命令道:“你们赶紧派人请求支援。” 随即苦至便朝仙婕飞去的身影追去。 宗正见仙婕进入阁室许久未出,心下很是担心,本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突然看到仙婕安然纵身飞出,心下便安。 宗正见仙婕身后有一老僧跟着飞出,便知计策已经奏效,于是立即飞身往藏经阁而去,那些弟子已经受伤,未及反应,宗正一一将他们点穴,然后小心地走入藏经阁之内,见阁内已经无人,便按着悲哀大师所说的位置来到经阁右侧底部。 宗正仔细地翻找了一会,从架子上取出一个小箱子,那箱子上面积了些许灰尘,上面有一把小锁,宗正汇集内力往小锁一震,那锁便咯噔打开,宗正解开小锁,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果然有一卷札,卷札上还留有一张白纸,上书‘宗韦请托,少林保藏’八个字,宗正取出卷札,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所述文字皆为天竺文字,丝毫不懂,想着时间紧迫,只好将卷札卷好放入怀中,随后盖好箱子,放回原处。 正待要离开,行了几步便突然被脚下的扫帚拌了一下,宗正望着脚下,看到是一把扫帚,毫不在意,却在一瞬间看到竹把头上似有东西露出,复又低头仔细瞧了一瞧,果然,那竹把头上果真有一卷起的书册,不禁纳闷道:“究竟是谁,竟会把书籍藏于扫帚之上,奇怪!” 按捺不住好奇,宗正伏身拾起那扫帚,抽出书籍,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书籍,展开一看,正是《大佛真经中卷》,宗正眼前忽而一亮,满是诧异。 外面忽而传来嘈杂之音,宗正知道定是援兵赶至,立时将经书藏于怀中,即刻纵身离去。 悲哀将一干和尚引到后山竹林后,便欲悄悄绕开那帮弟子,往小树林而去,恰在此时,悲愤赶至,悲哀和悲愤交手几个回合,不敌师兄,被悲愤趁机揭下口罩,悲愤借着月色认出了悲哀,大叫道:“师弟,怎么是你?” 悲哀见已经被悲愤师兄识破,便立时止住打斗,满脸愧色地望着悲愤。 悲愤欣喜道:“师弟,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你,几位师叔和师兄都挂念你啊!你怎么不回来呢?” 悲哀惭愧地解释道:“自从师弟被人冤枉,便觉,对不起诸位师兄和师叔,更是无颜面对你们。” 悲愤反问道:“师弟,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已经查出是那个叫宗正的人所为,宗剑派也亲自派人来道歉了。” 悲哀悻然回道:“此事,我早已知道了,我还知道你们还合力把那个宗正杀了。” 悲愤责怪道:“你既已经知道,那你为何迟迟不回?害得我们到处寻你。” 悲哀是个急脾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直言道:“师兄,师弟一直以为这背后的凶手不是那个宗正,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所以也一直没有回寺。” 悲愤见此地不宜说话,便拉着悲哀的手说道:“这些暂且不说,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话不妨当着自家师兄弟和师叔说,大家都很想念你。” 悲哀想着还要回小树林与宗正汇合,便欲推辞,悲愤却一把拉着自己返回寺院,悲哀便也只好跟着悲愤而去。 仙婕被苦至紧追不舍,苦至大师功力深厚,后来居上,一个翻然纵身便跃至仙婕之前,挡住仙婕去路。 仙婕持剑相对,苦至却并无斗意,他知道仙婕并无杀心,如若不然方才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只是问仙婕道:“你怎么会有水冰剑?” 仙婕听此,并未回答,反而自己心生疑惑,这水冰剑新近才开锋,他怎么知道我手中所用之剑乃是水冰剑,便反问道:“你怎知这是水冰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探少林禁地 下 仙婕听到苦至所问,并未回答,反而心生疑惑,这水冰剑新近才开锋,他怎么知道我手中所用之剑乃是水冰剑,便反问道:“你怎知这是水冰剑?” 苦至也并未回答,而是复又问道:“你且莫管老衲如何知道,快告诉老衲你怎会有此水冰剑?” 仙婕不愿回答,欲趁机逃走,不料又被苦至拦下,苦至发出狠话:“今日你若不说个究竟休想从老衲手下离开!” 仙婕见躲不过逃不掉,只好抽剑动手,夜色下,水冰剑出鞘,带着三分寒气,借着微微月光映射的剑光,仙婕弹地而起,率先动手,剑指苦至。 苦至站定,毫无退缩,下盘稳如磐石,几十年苦练之功铸就一身刚硬之气,他两掌尽出,运集功力,只一招佛指弹剑,便将仙婕剑尖弹射开来。 仙婕剑锋偏走,一个翻身复又从苦至背后穿插而来,与先前相比,多了几分劲力,苦至并无转身抵挡,所念闭目参禅的早就练就了以耳代目的本事,耳根微动,便已经知道仙婕剑锋走势,只一个临时伏身,仙婕复又一剑扑空,从苦至半身之上飘然而过。 苦至随即起身,以脚化力,似乎要对仙婕出手了,只见他以左脚为定点,右脚快速旋绕几圈,脚下的枯叶随即如龙卷风卷积落叶般螺旋上升,继而聚成一团,汇于上空,一阵功力释放,那蜷集了强劲内力的落叶球飞速朝仙婕而去,仙婕只得以万象更新护体神功将落叶球挡在身前。 落叶球停在半空,苦至当机立断,立时如离弦之箭那般直直从落叶球正中以手掌穿过,破了仙婕的万象更新气波,落叶球顿时迸裂散射,纷纷扬扬落于地上。 苦至出手刚猛迅捷,仙婕猝不及防,幸得功力深厚,又有万象更新神功护体,故而,只是退了几步,并无受伤。 待站定,仙婕便使出破剑一十八式,林中枯叶随着仙婕的剑气翻飞旋绕,苦至明显能够感受到仙婕的功力,不禁心底暗惊“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内力修为及剑术修为,年纪虽轻,却有数十年苦练之功那般,着实厉害。” 仙婕也能感到苦至大师功力之高深,虽有利器助阵,终究难以下定杀心,又知宗剑剑法之精髓为狠辣,故,难免剑威大减,心知如此斗法只怕难以脱身。 两人又相互拼招数十回合,仙婕剑法凌厉,剑气犀利,而苦至的武功却是刚猛非常,两者一番较量,不分胜负,可是林中树木却遭了大灾。那些较小的树不是被仙婕水冰剑削去树枝,便是被苦至以掌击裂树干,那些稍大的树也是伤痕累累。 想着已经到了约定时间,想来正哥哥已经得手,仙婕忽而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停手对苦至说道:“大师,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已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速回藏经阁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 苦至听后立时大悟:“糟了,怕是真的中计了,得赶紧回去。” 仙婕便趁苦至迟疑之际一个纵身飞身离开,消失在暗影中,随即往小树林而去,苦至果然心有所虑,没有再追,而是立即慌忙折回藏经阁。 待苦至匆忙回得藏经阁,见众弟子已经被人点穴,心知不妙,便一一为他们解穴,领头的弟子非然说道:“师叔祖,弟子无用,被贼人闯了进去。” 苦至心知不全怪非然等人,便安劝道:“不怨你们,只怪我一时大意了,你们快进去看看少了什么?”众人便依着吩咐忍着伤痛立刻进去清点阁内之物。 宗正在小树林叉路口等了许久,依然没有见到悲哀和仙婕,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来回踱步,正待要折回查探究竟,忽见远处出现一道人影,便隐于树后。 待仙婕愈走愈近,宗正看到正是仙婕赶来,便立即走出上前,关切问道:“仙儿,你没事吧?” 仙婕回应道:“正哥哥,我没事,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宗正拍拍怀中的卷札说道。 仙婕脸上一阵愉悦,然,打量四周未见悲哀大师,又不免疑问道:“大师呢?他怎么不在?” 宗正也疑惑道:“我也正纳闷,按理,他应该最早到这里才是啊。” 仙婕担心道:“正哥哥,我想悲哀大师肯定出事了,我们莫不如回去看看。”说着便转身要再次折回寺中,却被宗正一把拦住。 “仙儿莫急!悲哀大师本就是少林寺的人,就算被抓住了,你觉着少林会伤害他吗?” 仙婕一番思忖,觉着正哥哥所言很有道理,便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想,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一下我怀中的东西,那卷札全部写的是天竺文,我看不懂!”宗正回道, 仙婕呢喃道:“天竺文?怎么会是天竺文呢?” 宗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仙儿,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再说吧!” 随即,两人便悄悄离开了少林寺。 众弟子清点完藏经阁内的经书便一一出来,领头的弟子非然禀报道:“禀师叔祖,阁内经书一卷未少,只是.....” 苦至问道:“只是什么?” 非然在苦至的追问下继续说道:“只是阁室右侧底部箱子里的一卷卷札不知所踪。” 苦至疑问道:“什么卷札?” 那弟子手执书单,回复道:“根据藏经阁典藏目录,是一个叫宗韦的人交托本寺保管的卷札。” 苦至对于宗韦印象颇深,可是他不明白宗韦那本卷札已经在寺中放了二十年,他本人也早已去世,为何今夜所来之人偏要拿取这东西。 看着非然和诸弟子已经受伤,苦至便淡然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养伤吧。” 众人便相互搀扶着离去,与此同时,另一群当值的和尚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其中带头的非故满脸惭愧,憋屈着脸说道:“禀师叔祖,悲哀师叔回来了,正在寺内大厅,方丈叫您过去一趟。” 苦至本想责难非故救援来迟之责,听到悲苦回来了,一时欣喜非常,心中对此事也略有底细,便回道:“悲哀回来了,太好了,我这就过去,你们定要牢牢看护藏经阁,我去去就来。” 非故应答道:“是,师叔祖。”苦至随即便往寺厅而去。 寺厅之内悲痛、悲苦和悲愤几位大师皆在,方丈等见苦至赶来便上前行礼, 悲哀望着苦至,激动地搀着苦至说道:“师叔,悲哀回来了。” 苦至望着悲哀,满脸欣喜,“你总算回来了!” 悲哀一阵惭愧,不禁低着头弱弱说道:“师叔,方才是我.....” 未等悲哀说完,苦至便立即说道:“你不用多说,我已经猜到了,我问你,和你同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当苦至见到悲哀穿着夜行衣之时,洞明世事的苦至便早已看透了一切,试问有谁能够悄无声息潜进少林,又有谁如此熟悉那卷札的位置,非故本应及时赶来支援,为何迟迟不现,定是有一个对少林很是熟悉之人在其中捣鬼,所以,当非故说到悲哀回来的消息,苦至便猜到了是悲哀,尤其当看到悲哀穿着夜行衣之时,他便已经可以断定。 面对苦至师叔的责问,悲哀心下纠结道:“我到底该不该说出他们的身份呢?我若说出他就是宗正,就必须说服诸位师兄弟及师叔不要再误解宗正,当阐明当中恩怨是非,好在现下已经有了诸多证据,此事倒可以一说,可是宗正是龙鳞之子一事,虽事关重大,我却答应过不会泄露半字,哎!到底该不该说呢?” 悲愤见悲哀无动于衷,便推搡了一把悲哀,“师弟,师叔问你话呢!” 悲哀知道私闯藏经阁乃是违背重规,若是不如实回答,只怕不好应付搪塞,便如实回道:“他们,一个是去年来少林闹事的姑娘,另一个是,是宗正。” “什么?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悲愤听到宗正还活着的消息,神经仿似被雷电击了那般,一连发了三个反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丈泰然问道, 悲哀便将自己如何遇到宗正一事向一众师兄及师叔说来。 “可是,当日他明明受了一剑一拳两掌,那可是重伤啊!就算内力再强也不可能存活啊!”悲愤还是难以置信。 悲哀回应悲愤道:“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不知道,怎么走出盘古峰的我也不知道,可是,他的的确确还活着!这是事实!” “师弟,他可是武林公敌,你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还带着他去藏经阁!”悲愤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禁又责难起悲哀。 苦至亦问悲哀道:“是啊!悲哀,你跟师叔说实话,他宗正为何要拿走那卷宗韦的卷札?” 方丈听到苦至所问,不免心头一阵微蹙,他还不知道此事,可是却也令人着实好奇,不过听到苦至说着‘宗正’和‘宗韦’的名字,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未过片刻复又归于平静,大概是记起了当年宗韦携子跳崖之事。 悲哀想着决不能告诉宗正的真实身份,便决意将宗正身上的另一件秘密作为掩护,于是说道, “几位师兄,师叔,你们恐怕误会宗正了,悲愤师兄,你可知,你差点铸成大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人辩众洗冤 悲哀想着决不能告诉宗正的真实身份,便决意将宗正身上的另一件秘密作为掩护,于是说道, “几位师兄,师叔,你们恐怕误会宗正了,悲愤师兄,你可知,你差点铸成大错!” 悲愤疑惑道:“师弟,你这话何意?” “当年的武林仇杀,根本与宗正无关,凶手另有其人。”悲哀愤然说道,他决意力陈证词,为宗正洗刷冤屈。 方丈等人面面相觑,关切问道,“师弟可是有何证据?” 悲哀解释道:“自宗剑派步听话死后,我便一直留在宗剑宫附近的小镇打听消息,我从一个客栈打听到,步听话死去的前几日,有人看见一个手持大刀的和尚出没,据小二的描述,我推断此人应该是来自西域;后来我曾悄悄返回少林寺,经过打听,非常师侄死的前一天,有个手持长剑,头戴斗篷的女子出现在福林客栈,小二说,从声音判断,此女应是外族女子;闻悉极乐派的凉风死于白莲教的莲花掌,我便赶了过去,经过打听,附近的村民说看到一个手持琵琶的外族女子,还有丐帮许林死于李家寨李氏雄风拳,有人看到一个手持玉箫的外族男子,万象派梁子幸死于极乐派八卦厉劈时,有人看到一个手持拐杖的黄眉老怪,也是外族人。” 方丈问道:“师弟,你这话时何意?” 悲哀继续说道:“几位师兄,师叔,你们可以想想,为何每一个出事的地方都会有外族人士出现,难道这是偶然吗?难道这其中就没有关联?” 悲痛、悲愤和悲苦听着悲哀的拷问都面面相觑,苦至说道:“依悲哀所言,以师叔我多年的经验,这当中定有莫大的关联。” 悲愤则还是心有疑惑,他辩驳道:“阿弥陀佛,依着师弟所言,如果当年的武林仇杀真是那些外族人士所为,可那梅出息又分明会好几个门派的功夫,也确实救下蒙古漠南王忽必烈,这又如何解释?他们也可能是同一伙的啊!” 悲哀辩解道:“悲愤师兄,你既然提到忽必烈遇刺一事,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你可知刺杀忽必烈的人正好都是那些外族人士,一个是手拿拐杖的黄眉老怪,一个是手持大刀的西域和尚,还有一个便是手持利剑的天竺少女,还有一对持琵琶和玉箫的波斯男女。而那个宗正却是从他们手下救出的忽必烈。” 悲苦听后呢喃道:“依师弟所言,这宗正确实又是和那几个外族人是对立的。” 而方丈一下子便听出了悲苦所言的关键,不禁关切地问悲哀道:“师弟,你的意思是,那几个刺杀忽必烈的外族人士就是制造当年武林恩怨的真凶?” 悲哀见方丈师兄一语道破关键,便顺势补充道:“而且,师弟敢断定,这些个外族人士不但是制造当年武林恩怨的真凶,还与之前各大派高手失踪一事有着莫大关联。” 一众人皆望着悲哀,期待着悲哀的说法。 悲哀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说道:“万象派的司徒博文,想必几位师兄还有师叔应该知道,就在前日,我才知道,他不是失踪了,而是已经故世了,就是被这些个外族人士围攻杀死的。” 方丈震恸道:“什么?”不禁往后倒退了几步,其实方丈的震恸并非仅仅是因为听到司徒博文故去的噩耗,而是,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些个师兄弟还有苦极师叔,若说司徒博文不是失踪,而是被杀害了,那么自己的师兄弟还有苦极师叔也很可能遭到了毒手。 “师弟,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悲愤询问道, 悲哀回道:“那是因为我遇到了司徒家幸存的孤女司徒仙婕,就是去年那个上门挑衅的姑娘!” “她是司徒博文的女儿?”悲苦疑问道,有些难以相信。 “怪不得她竟会万象神功!”悲痛感叹道, 悲哀立时回敬悲痛道:“非也!她的万象神功并非承自她的父亲,其实,她也会宗剑派的剑法,而且她和宗正的武功皆是承自当年有剑神之称的上官最和有万象神女之称的欧阳琼。” 此言一出,五人瞠目结舌,惊诧不已,“难道上官最与欧阳琼还存活于世?”苦至疑问道, “不,师叔,当年他们二人受了重伤,早就离世了,只是他们留下了武学典籍,恰巧被宗正与仙婕寻得而已。”悲哀解释道, 苦至豁然开朗:“怪不得那姑娘竟然有水冰剑,看来,悲哀所言非虚。” 悲哀继续解释道:“前日,我与宗正和仙婕一道查探了当年司徒博文遇害的现场,虽然时隔多年,可是,当年打斗的痕迹却是还能寻得,地板上留有宽厚的刀痕,古琴琴弦尽断,一枚独特金属打造的箭簇,这些都一一指向那些外族人士。” 原来,悲哀那日随同宗正和仙婕查探司徒旧宅,早就知道了凶手内情,只是他心有顾虑,所以未有直接向宗正二人道明。 其实,悲哀的担心不无道理,一者,若是说出凶手,他二人定然会前往报仇,可是这些外族人士能够将各大派武林高手制服,自是本事不小,难免二人会在冲动之下被他们所害;二者;知晓宗正乃龙鳞之子的身份后,自然想着如何将宗正劝服好为大宋,为武林谋福祉,但是一旦他自己知道了真相,明晰了冤屈,那么只会将宗正往外推,而若是自己抢先一步力陈证据,说服各大派为宗正陈洗冤屈,再向宗正郑重道歉,那么性质又会完全不一样;最后,外族人士是否是最后真凶,尚待进一步查证,还是没有最为直接的证据力证,故而,也不好就此判定。 听完悲哀所言,众人忽而觉着心中大为愧疚,尤其是悲愤,他不禁为自己当日的痛下杀手而暗自忏悔。 悲痛道:“听完师弟之言,若我们真的枉冤了好人,而使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罪过可大了!” 悲愤亦自悔道:“如果师弟的推断属实,那我的罪过便更大了,那宗正捱了我大力金刚掌,幸亏他命大未死,不然我便是枉造了杀孽啊!” 苦至处事老练,心知事已至此,唯有及时补救,便说道:“此事,还需及时告知各大门派,免得各大派再对他二人做出错误之举,同时也要让各派都协力暗中调查。” 方丈严肃回应道:“师叔所言甚是,我这就命人前去联络通知各派。”待方丈回应完苦至的交托,便神色严厉地望着悲哀。 悲哀看着方丈师兄犀利的眼神,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以说,在这少林,他谁都不怕,就怕眼前这位方丈师兄,每次犯了寺规,师叔和几位师兄弟都是为自己百般掩护,唯有方丈却是异常严厉,故而,悲哀看着方丈的眼神,心里有些犯怵。 方丈毕竟是方丈,悲哀就算有心掩藏些什么,却也终究躲不过他的慧眼,他也终于要问清楚心中别的疑惑,该罚的一样也不会少了悲哀。 “师弟,师兄还有几个问题尚不知晓,望你据实告知。”方丈神色异常严肃,他的眼神直逼悲哀,让悲哀不由得嗫嚅道:“师兄请问!” 方丈便问道:“那宗正为何与蒙古人有所关系?” 此问却也并未让悲哀有所忌怕,便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此问也正是悲哀未解之问,故而,只好实话实说道:“这事我问过他们,宗正并未坦然告诉,他只说有不得已的苦衷,看他的样子,倒真的有难言之隐,因为,他确实很恨蒙古人。” 方丈微微点头,随即语气突然变得沉珂严厉,他责问道:“那宗正为何会少林派的武功,可是你偷偷教他的?”方丈言辞犀利,大有依着门规加以处罚的意思。 这一问,倒着实让悲哀心底一阵哆嗦,想着若是实话实说必定会有杖责之罚,就算诸位师兄弟庇护,自己又多日未见,好不容易相聚重逢,可是,方丈师兄的个性,他还是知道的。 “快说!”方丈复又责问道,语气更为严厉,这也难怪方丈,若是少林武学可以随意传授,那少林岂有威名,自然是要整治悲哀一番的,好让他有个警醒。 悲哀忽而记起无字经书一事,立时心中豁然一亮,便故作委屈地抱住方丈的大腿回禀道:“方丈师兄啊!你冤枉师弟了,你就是借师弟十个胆,师弟也不敢啊!真的是冤枉啊!” 悲哀的苦闹总是能够激起诸位师兄弟的恻隐之心,尤其是疼爱他的苦至师叔,这不,他才刚一哭闹,苦至便立时扶起悲哀,向方丈求情道:“这悲哀久别少林,初次重逢,本该欢聚才是,怎好重逢便如此严苛。” “师叔,他就是被你给惯的,其他的都好商量,可是就随意授受少林武学一条绝不能纵容。”方丈板着老脸回复苦至道,还婉言斥责了苦至一番。 方丈复又叱问悲哀道:“师弟,你既然说你冤枉,那你说说,怎么就冤枉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犯寺规遭杖责 方丈复又叱问悲哀道:“师弟,你既然说你冤枉,那你说说,怎么就冤枉你了?” 悲哀耷拉着脑袋复又将无字经书一事告知,很是委屈地说道:“他是从一本无字经书学到少林武功的!” “什么无字经书?”方丈还以为悲哀是在瞎编乱造,便满不为意地问道, “那本经书是智聪师叔祖圆寂前命我好生保管的!”悲哀继续回复道, 听到此话,苦至与方丈的神经不禁一紧,二人很是清楚,当年智聪大师深得佛法精髓,悟得无上佛功,只可惜随着他的圆寂,他的武学亦随之消失,为了震慑武林,少林并未将此事外扬,故而外人还不知情,这些年,有权知悉此事的人都在尽力寻找,却依然无果,如今悲哀提起此事,苦至和方丈自然很是紧张。 “你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方丈没有之前的愠怒,而是异常关切地询问悲哀道,苦至亦很是期待地望着悲哀。 悲哀便解释道:“那本无字经书名叫大佛真经,可是却全部是空白页,只因师叔祖命我且要好生保管,我便一直随身携带,不曾丢弃,可是就在上次遭遇童音立与尚有为刺杀之际,便不小心丢失了,前几日才得知是那个救我的宗正捡了去,他告诉我,那本无字经书遇到水,在半湿半干之际对着阳光便可以看到上面的文字,我想,他也是偶然发现了无字经书的奥秘,依着上面所著学到了那些少林武功吧!” 苦至与方丈相互对视一眼,两两微微点头示意,觉着悲哀所言非虚,心中亦明了,多年苦寻之果终于得现。 “那无字经书现在何处?快拿来给我瞧瞧!”方丈询问道, 悲哀据实禀报道:“现如今,那本无字经书不在我的身上,宗正那家伙说他放在了一棵大树上,不过,他承诺过定会取回返还给我,师兄放心,我也定会要回那本经书!” “那你今日带着他们拿去宗韦当年留下的卷札又是怎么回事?”方丈是个主持,自然要将所有事务和问题捋清才肯罢休,何况遗失了当年贵宾交托保留的遗物,总得有个交代,见武功外传之事已经有所定论,且是个欣喜的结果,便又问起另一件事。 悲哀没有想到,尽管自己以宗正另一个秘密百般掩护,却也难逃方丈师兄的惦念,心中不禁嘀咕道:“方丈师兄到底是方丈师兄,每一个问题都问死人哦!” “那宗正与宗韦是何关系?”就在悲哀无言应答之际,方丈复又追问道, 悲哀神色飘忽,有些紧张,却也咬住了牙关,支吾着回道:“没,没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 “那他为何要拿宗韦的卷札?”方丈复又反问道, 悲哀脑袋圆滑,就在不知如何应答之时,忽而想到了一个主意,转而嬉皮笑脸着回复道:“其实,我和那宗正就是打一个赌,我赌他不能进入藏经阁,他偏说他可以,然后我就说以他拿到宗韦的那卷札为胜负评判标准,我就想着那卷札已经在藏经阁放了那么多年了,再说那宗韦也已经离世那么久了,所以.....哎呀!既然我输了,大不了改日我找他要回来便是。” “胡闹!”方丈望着悲哀嬉皮笑脸地样子斥责道,心中却早已有定数,知道悲哀在说谎,只是将计就计,没有戳穿而已,而苦至也心如明镜,看穿了悲哀和方丈的心思。 “即便如此,你可知藏经阁乃少林禁地,你这般胡闹,我若不小惩大诫一番,如何向诸弟子交代,依着寺规,还是要杖责二十!”方丈是个极为有原则之人,虽有师兄弟之情,却也不能因情庇护,坏了寺中法度。 悲哀立时又拉扯着苦至师叔的衣袖,乞求说清,苦至和悲苦等不忍,又要上前求情,未及开口,便已经被方丈挡住道, “你们不要再为他求情了,你们都知道藏经阁时何地方,今日还好丢失的是一本卷札,若是其他重要的武功典籍,那又该如何是好!” 苦至和悲苦亦觉方丈所言有理,便又退回一旁。 悲哀眼看无人相助,只好向方丈师兄求饶道:“方丈师兄,师弟再也不敢了,可否就饶恕师弟这一回!” 方丈瞪了一眼悲哀,语重心长地说道:“悲哀,不是师兄说你,经过这一回风波,你也该反思反思,有所长进才是,以前,你犯些小错,师兄皆可以忍,可是.....师兄是气你不长进啊!遇到事情还不知反省,这一次,绝对不能饶恕你!” 方丈责爱之心溢于言表,悲哀也心知肚明,只是当真不愿挨那而是棍杖,复又哀求道:“那好!掌门师兄,师弟知错认罚,可是,您看,我这刚回来,是不是这杖责之罚过两天再执行啊!” 方丈板着脸反问道:“你今天该吃的饭怎么不留到几天后吃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思,还不就是想一天拖一天,最后不了了之!” 悲哀耷拉着脑袋,心知今日横竖都要挨上几十棍了,不禁暗自嗟叹道:“哎!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这个该死的宗正也是,忘恩负义,竟然落下我就不管,你以为少林寺是我家,方丈就不敢伤害我嘛!如今,这二十棍杖,呜呜!” 随后,方丈便雷厉风行地命令悲苦道:“悲苦,叫戒律院的人立刻行刑,由你监刑,记住,千万不能打轻了,不然,他该不长教训!” 方丈狠狠丢下一句话便扭头离开,几位师兄弟和苦至只好安抚悲哀,叫其忍住一时之痛,苦至则语重心长地劝勉悲哀道:“悲哀啊!你方丈师兄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莫不是因为你自己的随心所欲,平素的散漫无心,能招来那么多麻烦,你能遭那么大罪吗?” 悲哀最烦苦至师叔等人的唠叨了,那比杖责还难受,便不耐烦地应承道:“师叔教诲,悲哀谨记,下次一定改!” 苦至见悲哀如此不耐烦,便也不再尊尊教诲,想着藏经阁还需亲自值守,便也就离开往藏经阁而去。 悲痛和悲愤亦有其它事务在身,受伤的弟子急需照料处理,便也告辞,临走之际,对悲哀说了句‘改日再来探望。’ 眼见诸位师兄弟托事离开,悲哀便心知,他们这是无可奈何,又不愿看着自己受苦的原因。 悲苦受命监刑,只好带着悲哀来到戒律院,交由戒律院首座当着诸弟子的面对悲哀施以杖刑。 悲哀趴伏在木板凳上,戒律院首座抡起大棒便要朝悲哀屁股而去,悲哀立时叫唤道:“慢着!” 戒律院首座立时收住手,问道:“怎么啦?” 悲哀吞了口口水,继而弱弱问道:“疼吗?” 戒律院首座一阵白眼,“我说,寺中挨这杖责的就属你最多了,你又不是没有挨过,这会怎么问起疼不疼了?” 悲哀笑着回道:“这不,隔了许久没挨过了,有些陌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啊?” “知道怕疼,往后就少犯些错呗!”戒律院首座冷冷说道,随即又直起身子抡起了大棒。 悲哀吓得又大喊道:“慢着!慢着!” “又怎么啦?”戒律院首座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悲哀问道:“你看,方丈师兄不在,我也是刚回到少林,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 悲哀话未说完,戒律院首座便知道了悲哀的意思,当即回应道:“别打什么鬼主意了啊!你就好好地受着,该打多少,打多重,一样都少不了!” 随即便抡起了大棒,照着悲哀的屁股便是一棒子下去,‘啪’的一声响,悲哀便大叫道:“啊!疼死我了!” 戒律院首座可管不了那么多,随即又一棒子下去。 “啊!轻点!”悲哀呼喊道, “啪”,又是狠狠的一棒,悲哀杀猪般的嚎叫直吵得整座寺庙微微一颤。 待打完二十棍杖,悲哀趴伏在板凳上,侧着头望向天空,一轮冷月悬于天际。 悲苦一直在一旁看着,虽心疼却也爱莫能助,待行完杖责之罚,便命两名弟子架起悲哀往其禅房而去。 悲哀一路上直骂骂咧咧,骂完方丈,骂戒律院首座,还在心底暗暗骂起宗正。 待回到禅房,两名弟子便将悲哀扶到床上,让悲哀腹部躺在床上,被朝上,以防铬着屁股。 悲苦早已送来上好的金疮药,吩咐两名弟子为悲哀搽拭。 这二十棍下去,早已将悲哀的屁股打开了花,两名弟子只好将悲哀的裤子脱了,为其涂上金疮药,只轻轻一碰,悲哀便鬼哭狼嚎道:“疼,疼死我了!” 两名弟子相视一笑,心知悲哀师叔祖乃故意哼哼。 待上完金疮药,悲哀感觉屁股微微发凉,却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稍微挪动一番会有丝丝疼痛。 “你们两个出去吧!”悲哀遭此杖责,便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待上完药便命两名弟子出去了。 两名弟子端起药盘,收拾好药瓶,便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香薰情缭断扰 宗正和仙婕离开少林后便来到山下的客栈投宿。 在掌柜的引领下,二人随意选了间房间,待掌柜离去后,仙婕将手中之剑放于桌上,折腾了一夜,又与苦至交手,神色略显疲惫,却还是在宗正面前强打精神问道:“正哥哥,那卷札写了些什么?” 宗正从怀中取出一本卷札和一本经书,将卷札递给仙婕。 仙婕接过卷札展开一看,见上面皆是外族文字,不禁疑惑道:“这是什么文字?” 宗正复又从仙婕手中接过卷札,指着其中几个字符回复道:“我娘曾经教过我好几种文字,这是天竺文,只可惜我也只是看个半懂,你看,这个是“天”的意思,这个是“秘密”的意思,还有这个是“新星”的意思。” 仙婕顺着正哥哥所指文字望去,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疑惑道:“正哥哥的娘亲竟会天竺文字?” 宗正想起了娘亲的遗信,不禁略微伤感地回道:“娘亲在遗信中说爹爹曾经远游西域诸国,大概是我爹教过我娘亲吧!可惜,我娘也只是一知半解,看来得找个熟识天竺文字的人才能解开这卷札的内容了!”宗正说着不禁想起了竺韵诗。 仙婕忽而看到宗正手边放着另一样东西,于是便拿了过来,取来一看,见是《大佛真经中卷》,随意翻开了几页,发现经书全是空白页,不禁咕哝道:“咦,怎么都是空白页,莫不是这就是正哥哥跟悲哀大师提起的无字经书?” 宗正将原先的卷札放入怀中,摇了摇头,继而向仙婕解释道:“不是,悲哀大师那本是上卷,这本是中卷。” “这是怎么回事?”仙婕不免疑惑道, 宗正便将自己如何得到这无字经书的过程复述了一遍,仙婕听后想起与苦至打斗的情形,似有所悟,“怪不得我将那扫帚掷向那老和尚时,他竟然临时抽手,想来这根扫帚来历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摆在藏经阁的桌台上。” 仙婕此话倒是不假,这根扫帚乃是智聪大师留下的遗物,智聪大师在藏经阁默默值守几十年,所用最多的便是那根扫帚,故而圆寂前也紧紧抱着那根扫帚,方丈以为那是智聪大师留恋之物,便想着与智聪大一起火化,后苦至与苦极以纪念智聪大师为由将这根扫帚留在了藏经阁,如今看来,智聪大师圆寂前仍旧紧紧抱着那根扫帚,实际上是为了留住自己的心血,却也有为自己赎罪的开怀,可是为何智聪大师要将大佛真经分成三卷,又为何要将三卷经书分于三处却是不得而知,而这第三卷又在何处,如今也是一个谜。 “那你将扫帚里的经书之事,少林寺的和尚可知道?”仙婕复又问道,担心正哥哥因此书惹上无端之灾。 宗正思忖片刻,微微摇头回道:“这本经书是我从一根扫帚的竹筒里拿出来的,此事或许他们也压根不知道吧?对了!仙儿,你是说这根扫帚是摆在桌台上的,那桌台上可有其他物件?” 仙婕回忆了一番进入藏经阁与苦至打斗的情形,继而回道:“那石台上还有一串念珠和一件袈裟。” 宗正猜度道:“我想,定是寺里为了纪念某位高僧,而把他生前的遗物留在那桌台之上,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扫帚内竟然藏有经书。” 仙婕觉着有理,附和道:“我想应该也是这样,想是他们也不知道,不然那个高僧也不会将这根扫帚弹飞,为了追赶我而不顾那扫帚里如此重要的经书。” 宗正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了一件事,“哦,对了,仙儿,我终于想起了那日在你家旧宅总想也想不起的事了!。” 仙婕激动道:“正哥哥可是想到了杀害我爹爹的凶手是谁?” 宗正回复道:“是,也不是,应该说有了怀疑的对象,记得我在西焦山救下忽必烈时,就有一个和尚拿着一把甚是宽大的刀,内力也甚是刚猛,还有一个善用短箭,也有会用乐器的,就以上几点,刚好贴合你那旧宅留下的线索。” 仙婕觉着天下间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心里面虽未完全认定,却也想及早确定,了却一桩心事,于是与正哥哥商量道:“正哥哥,你既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仙儿想....” 话未道完,宗正便抓住仙婕的手:“仙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他们!” 仙婕疑惑地望着宗正,宗正并未解释,而是将仙婕拥入怀中,将仙婕的头靠在胸口。 柔柔的头发,漂浮的体香,宗正很享受这种感觉,而仙婕真真切切地听着正哥哥的心跳,躺在心上人的怀里,少女的初心不断翻涌,纤柔的手缓缓伸起,轻轻地抚摸着正哥哥温热的脸颊,当仙婕柔软的手指触碰到脸颊的刹那,宗正呼吸一紧,心越跳越快,两手不禁紧紧地握住仙婕两臂,仙婕并未因正哥哥突然加重的握力而有所挣扎,她的脸上泛起一阵晕红。 “仙儿,你真美!”宗正痴痴地望着仙婕的侧脸,口中不自觉地言道,听到此话,仙婕心中点缀着微微喜乐,仙婕身上的香气越来越浓,宗正闻着便越来越有一股冲动,忽而,竟瞬间抱起了仙婕往床榻而去,他感到心中有一团炽热的火在热烈地燃烧,脸上是滚烫的,身体也是滚烫的,呼吸也愈来愈快。 宗正将仙婕放在床榻,仙婕满眼柔情地望着宗正,在仙婕的心底,她早就认定了正哥哥,更何况,在美人谷时,二人早就拜过天地。 宗正望着仙婕粉红的脸颊,渐渐俯身往仙婕的额头轻轻一吻,随即又往仙婕殷红的嘴唇吻去,忽而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传来小二的呼喊,“客官,有人找你!” 宗正被这突至的敲门声惊醒,立刻起身,一阵晃脑,竟不知方才自己做过什么,美人香的效力亦随着宗正的清醒而逐渐散去。 “客官,您在吗?”小二见里屋许久没有回应,复又敲了两下门询问道, “哦!知道了!马上就来。”宗正大声应答道,心中揣度着究竟是谁来寻自己。 仙婕方才扑通直跳的心亦随着宗正的起身而渐归平静,呆呆地望着宗正,于仙婕,她还不知道美人香的要害和威力,而宗正则有些敏感了,他不止一次嗅到仙婕身上散发的美人香而意乱情迷,这种不能把控却又令人神志不清的状态,让宗正感到一丝怀疑,对仙婕所中香毒的怀疑, “究竟是谁来找我呢?”宗正咕哝道,“难道是悲哀大师!”随即宗正便拿起桌上的火炎剑,待要下去, “正哥哥,你等等我,仙儿和你一起下去。”说着便起身来到桌台拿起水冰剑。 二人打开房门,一齐下楼,待至楼下,宗正见到正是张宏彦带着一队蒙古士兵。 宗正因为盘古峰崖下被各大派围攻一事,对忽必烈耿耿于怀,自然对张宏彦也没有好脸色,张宏彦热脸相迎,而宗正却只是冷冷地说道:“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 宗正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埋怨和不爽,神色间大有敌意,张宏彦看出了宗正的愤懑之情,便客气问道:“梅少侠,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不知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地?” 宗正‘哼’了一声,诘骂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名是宗正吗?何必还叫我梅少侠,甚是想念,哼!我看,你们是很想我死才对吧!” 这一句话直把张宏彦呛得稀里糊涂,随即解释道:“梅少侠,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未及张宏彦解释完,宗正便气势汹汹地抢过张宏彦的话说道:“误会?还有什么误会,你们和美人谷本是一丘之貉,一早就合谋欲置我于死地,你们扪心自问,我宗正在你们大王最关键,最危急的时刻替你们出谋划策,解去你们诸多危机,而你们倒好,不但不感恩于心,却要恩将仇报,着实令人痛心。” 张宏彦对宗正的声声诘骂颇为疑惑,但是,他知道宗正肯定对大王存有很深的误解,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申辩道:“梅少侠,你所说的美人谷,我们可是一丁点也不知道,还有,我们大王一直对你在关键时刻的出手相助感念于心,意图报答,又怎会恩将仇报呢?” 仙婕立于宗正之旁,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是半句也没有听懂。 宗正毫不理会张宏彦的辩解,此刻他正在气头上,复又质问道:“那日说好的由我分引各大派,谁知却演变成各大派张网围攻我,难道这当中不是由你们大王和美人谷联手策划安排的吗?” “梅少侠,你是说那日你遭到了各大派的围攻?”张宏彦疑问道,复又解释道:“可是我们大王对此事确实不知,还有,你所说的美人谷,我们也一概不知,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着天大的误会。”张宏彦神色有些焦急,急于缓解宗正的敌意。 宗正却毫无冷静下来的气势,不想再与张宏彦有所纠缠,甚至不想与蒙古有关的人再打任何交道,便厉声回复道:“不用解释了,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将计就计解惑 宗正却毫无冷静下来的气势,不想再与张宏彦有所纠缠,甚至不想与蒙古有关的人再打任何交道,便厉声回复道:“不用解释了,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宗正板着个冷脸,激烈的言辞让张宏彦感到宗正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敌意,见宗正冷脸旁对,自觉再多解释也无用,只好客气地向宗正说道:“梅少侠,我相信这其中定有很深的误会,那日分引各大派之事,我们也确实按照你所说的那般,让三十名勇士在西焦山驻扎一天一夜,至于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你遭遇各大派围攻,我们也确实不知。” 宗正听到张宏彦此句辩解,冷冷的态度忽而变得关切,询问道:“你说什么,那三十名勇士怎么会在西焦山驻扎呢?他们不是应该到尹城才对的吗?”宗正话语间少了针锋相对的词锋。 张宏彦亦是一脸茫然困惑地回道:“我们大王也很纳闷,那天中午下着瓢泼大雨,三十名勇士冒雨返回,领队之人告知大王,他们受命只是在西焦山驻扎了一天一夜,依着命令于次日午时返回,当时大王就疑惑,为何梅少侠为何只是让他们在西焦山驻扎一天一夜而已。” 听着张宏彦的解释,宗正忽而记起了那日执行分引之计的情形。记得倒是确实命忽必烈所派三十名勇士与美人谷的中山八狼接洽任务安排,若事情果真如张宏彦所说,那忽必烈也有可能不知情,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美人谷一手策划安排,不过,也并不排除张宏彦撒谎或不知情的可能,毕竟美人谷的确是蒙古人的情报机构。 正当宗正在思虑分析之际,‘唰唰’几声箭响,居于张宏彦身后的十几名士兵先后应声倒地,张宏彦未及反应,便有一枝利箭,朝背后袭来,幸得仙婕手快,一剑挡开。 随即张宏彦警戒起来,掌柜见到死了许多人,吓得立时和小二一齐躲在柜台下,默不出声。 随后聚贤阁的几大高手纷纷现身,鬼脸老怪,刀陀,箫琶圣手夫妇,还有南罗星。 仙婕一下子便注意到了刀陀手中所持的大刀,复又拾起地上掉落的箭簇,细细一看,似觉与当日在司徒旧宅捡到的箭簇很是相像,仔细注意,来者之中还有一男持箫,一女持琵琶,想到方才正哥哥所说的怀疑对象,不禁凑近正哥哥身前,低声问道:“正哥哥,他们可是你方才所说的怀疑对象?” “正是,”宗正爽朗应答道,眉宇间却闪烁着疑惑,心中嘀咕道:“咦!怎么没有瞧见她?” “我们怎么办?”仙婕见着眼下情形,询问宗正道, 宗正时下并未解除对忽必烈的误解,对于眼前之人的目的也不明确,便对仙婕回复道:“我们暂且不要妄动,我与他们交过手,他们的武功甚是怪异,能避就避,千万不要硬碰硬。” “可是......”仙婕激动道, 未及说完,复又被宗正拦住道:“仙儿,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放心,正哥哥自有打算,保证达成你心中所想。”说着便向仙婕抛了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仙婕相信自己。 仙婕见正哥哥似乎胸有成竹,想好了计谋和打算,便不再多言。 张宏彦举刀指着鬼脸老怪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鬼脸老怪一阵阴笑,随后阴阳怪气地回道:“你来干什么,我们自然也是来干什么咯!” 宗正紧紧地靠在仙婕身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鬼脸老怪虽是短短一言,宗正却已经嗅到双方所来定是和自己有关,不然张宏彦不会那么巧出现在这客栈,那些高手也不至于也出现在此。 “你们休想得到他!”张宏彦大声说道,脸上毫无惧意,大有拼命的气势。 鬼脸老怪复又一阵阴笑,讥讽张宏彦道:“你以为,仅凭你还有你身边这几个小喽啰就可以阻挡得了我们吗?那个人,我们是志在必得。” 张宏彦看着眼下的情形,就算梅少侠愿意相助也恐怕几无胜算,深知无力阻挡,便回头望了一眼宗正,复又对鬼脸老怪说道:“想带走他,那也得看看他的意思吧!” 鬼脸老怪听到张宏彦此话,神色复又严肃起来,觉着张宏彦所言很有道理,便转而对宗正说道:“年轻人,记得我们再西焦山交过手,你的武功很不错,我们大汗很是欣赏你这种人才,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既然他们的大王暗中谋害你,你何不投靠我们的大汗,我们大汗可绝不会像他们的大王那般对待你。” 宗正被鬼脸老怪的一通话说得莫名其妙,对于蒙古现有局势还不明晰的他仍在云里雾里。 张宏彦立时望向宗正,急忙辩解道:“梅少侠,你可不要听信他一派胡言,我们大汗真的没有谋害过你,他们的大王也绝对不可能像我们大汗那般贤明,那般惜才爱才。” 由于双方都对对方大王称汗之事互不承认,一会一声大汗,一会一声大王,把宗正搅得愈发头晕。 鬼脸老怪立时急眼骂道:“你们大王臭不要脸,先前是暗中谋害人家,如今知道人家是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便又要变着法欺骗人家,真不要脸!” 张宏彦哪里忍受得了鬼脸老怪对忽必烈的这般侮辱,当即一脸怒色地回敬道:“你住嘴,休要胡言乱语!清者自清!” 鬼脸老怪侧着脸,不屑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是被我说中了吧?紧张了?害怕了?我偏要说!”随即又对宗正说道, “年轻人,上次你虽然救下了漠南王,坏了我们大汗的好事,但是,我们大汗绝不计较,只盼你真心效力,与我们大汗共谋霸业。” 宗正并未对鬼脸老怪所谈霸业之事感兴趣,倒是对‘龙星之命’一说甚是好奇,心中满是疑惑,遂问鬼脸老怪道:“你方才所说龙星之命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明白!” 鬼脸老怪以为宗正知道自己的这一层身份,如今听他问起,心下不禁稍稍一惊。 南罗星深知此事,便上前向宗正解释道:“所谓一星即一人,龙星身负主宰天下大势的能力和使命,而你就是那颗龙星,就是那个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 宗正听到南罗星所言,并无过多的惊讶,而是有些难以相信,又或者说觉着那根本就是可笑之事,自己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又何来主宰天下的本事。 就是仙婕亦是觉着南罗星所言甚是荒唐,正哥哥自小在山林长大,对于天下大事知之甚少,又何谈主宰天下,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宗正时下再冷静不过,此时自己虽然不相信,可是相不相信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而只要鬼脸老怪和张宏彦两方愿意相信,那便足矣。 所谓‘无欲则刚’,既然自己已然成为双方共同争夺之人,于双方而言,若是自己当真有主天下的可能,那么双方必然都会尽力争夺,那么自己便成了双方的欲望,有了欲望就有攻击的裂痕,我何不以自己为诱饵达成自己与仙儿共同所想之事呢? 就时下情势而言,张宏彦明显处于下风,而自己若是不附和鬼脸老怪,难保他们几个不会动手来硬的,只怕就算我与仙儿联手,亦难以全身而退,何不顺水推舟,既可以保全自己与仙儿,也能保全张宏彦。 就仙儿家破人亡一事,鬼脸老怪等人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可是,若是就此兴师问罪,他们未必如实相告,若是打入他们内部,与他们成为了朋友,想必套出这件事的真相也不算难事,我也可以趁机找那个姑娘为我翻译父亲遗留的卷札,另外再以此举逼忽必烈证实自己是否在那日曾有谋害自己,如此一举五得,也算是一个上佳主意。 宗正思度一番,随后对鬼脸老怪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可是,我有条件!” 张宏彦听到宗正有答应鬼脸老怪的意思,立时急切地拦住宗正道:“梅少侠,你可要想清楚!” 宗正并未理会张宏彦,而是拉着仙婕往鬼脸老怪走去。 鬼脸老怪见宗正答应了,便一脸笑意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来我们大汗身边,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你!你说,有什么条件?” 宗正指着张宏彦说道:“第一,这个人,我虽然很讨厌,可是毕竟有过朋友之谊,希望你们不要再为难他们。”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第二呢?”鬼脸老怪说道, 宗正思忖片刻,继而拉住仙婕的手说道:“我必须与她一同前往,你们必须给予她同我一样的尊敬。” 鬼脸老怪瞧出了宗正与仙婕的关系,便也应允了。 “第三,既然你们说我有主宰天下大势的本事,那我要求有一定的权力,不然何以与你们的大汗共谋霸业!”宗正复又说道, 鬼脸老怪开怀笑道:“你的这些要求都不算要求,大汗都会答应你的!还有没有其他要求了?” 宗正摇头道:“仅有以上三条!” “你放心,我们大汗定会允诺,跟我走吧!请!”鬼脸老怪客气地请道, 宗正拉着仙婕便从容踏步离开,仙婕向宗正抛了个眼神,以示心中疑惑,宗正只是眨眼回应,示意仙婕按自己说的做,仙婕虽极难认同与可能的仇人在一起,可是也心知正哥哥这样做有他的道理,便与正哥哥一同随鬼脸老怪等人离去。 张宏彦在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鬼脸老怪带着宗正和仙婕二人离开,心中甚是愤懑,却也无可奈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用计虎口夺食 上 夜色下,大地朦胧漆黑,伴着点点月光,却有着别样的神秘。 宗正和仙婕跟随鬼脸老怪等人离去,为了尽快摆脱追兵,引来不必要的纠缠,鬼脸老怪早已命人在前方不远处藏有几匹快马,待一行人上得马后,便直往北边星夜而去,待一同行了三个时辰来到一个岔路后,鬼脸老怪命手下在后边清理自己北行的踪迹,然后折回,沿着另一条道路引开张宏彦等人。 夜空下,马蹄声踏破晓风残月,仙婕一直按捺着心中的疑问,心事重重,而宗正却一脸的神清气爽,毫无顾虑,他在期待着某些人的出现,他知道那些人一定会出现的。 张宏彦在宗正离去后,便即刻派人跟上,南罗星为人精明,知道以星象可以锁定宗正的位置,便算准了时间,待张宏彦的人赶到岔路口已经是天亮时分,星象早已隐去,张宏彦果然依着马蹄印及其他行迹往另一岔路而去。 宗正等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一处偏僻的客栈,晨雾还未尽消,旭阳已然东升,那客栈隐约眼前,还能听到客栈里传来的马鸣声,这里是漠北王留在南境的接应地点,依着鬼脸老怪拟定的路线和事先的安排,这里有预先藏好的另一拨马匹,只等休息片刻,便可换马继续驰骋。 一行人在半朦胧的山径上慢下了进入客栈的脚步,除了马鸣声,还有凉风吹落树叶的声音,这里仿似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太安静了,这种安静带着半分肃杀和凉薄。 待越走越近,嗜血的鬼脸老怪隐隐问到一股血腥味,随即挥手示意停止前进,压阵后方的箫琶圣手立即止住脚步。 鬼脸老怪呶动着他的鼻子,耳根子一动,瞬间侧开了脸,随即一颗石子飞速从脸旁划过。 “有埋伏!”鬼脸老怪调转马头,大声喊道。 正待要原路撤回,一棵大树陡然倒下,卧躺山径之间,挡住了马儿的跑道,随即‘唰唰’几声,又是好几颗石子透过倒下大树的枝卡飞旋而来。 鬼脸老怪等人灵活避闪开来。 看着这手段,宗正知道他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美人谷作为整个蒙古的情报机构,对于这个阿里不哥打入南境的客栈又怎会不知。 中山八狼的老大将宗正就是身负龙星之命的那个人一事据实告知了美人谷谷主,谷主先是对宗正还活着的消息感到震惊,复又得悉他就是身负龙星之命的那人,不免更为诧异,却也透着半分欣喜。 十八年前,见到千年不遇的龙星横现夜空时,谷主是何其激动,内心满是期待;可是当听到龙鳞之子坠崖身亡的消息后,这种满满的期待裹挟着欣喜的感觉瞬间被现实击打得遍体鳞伤,好似苦苦等待的一个结果最后终于出现,却又瞬间消逝的那种痛楚。 可是当再次看到龙星重现时,谷主虽然很是欣喜,却再也没有十八年前的那种欣喜了,在从高高的期许中狠狠跌落摔疼后,内心变得强大柔韧,便也就更能把控自己的内心,此刻的她是一种冷冷的欣喜,冷到骨子里,冷到精神上的欣喜。 原本是一颗已经废弃了的棋子,可是却又死而复活,还偏偏又变成了最关键的那一枚棋子,谷主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却也不纠结,因为,她很清楚,虽然这枚棋子有着许多的威胁,却也是自己实现多年目标的关键,所以,只能想尽办法尽量按照自己的意愿先对这颗棋子打磨一番。 所以,他安排中山八狼继续跟踪宗正的踪迹,但是严令不许轻易露身。 对于仙婕,自她养好伤从仙女林出来后,谷主便很快通过暗线得到了她的行踪,在得知仙婕只身一人又要前往极乐殿为宗正报仇时,谷主暗自窃喜,在她的内心里,要的就是仙婕为了报仇把武林又搅得不宁,如此,便也能为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争斗赢取时间。 可惜,宗正与仙婕在极乐殿的重逢打乱了谷主这一计划,原先存有威胁的棋子,仙婕,若说以前还有理由镇得住她不将美人谷的秘密说出,那么此刻,她与心爱之人重逢后,那些理由便再也不充分了,曾有那么一刻,谷主要动杀心,诛除这颗带着威胁的棋子,可惜,宗正就是龙鳞之子,她与宗正的关系又如此特殊,故而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纠结为难之际,仙婕跑回旧宅探寻当年杀父真相一事被及时传报,谷主得知此消息后,立时便想到了另一层计策,不仅可以稳住仙婕这颗危险的棋子,还可以让这颗棋子一步步将宗正这颗关键棋子引入自己原先布好的棋盘之中。 为了应对龙鳞之子出现后的局势,当年谷主便已经布好了一个惊天的棋局,只可惜当年龙鳞之子突然坠亡把这一盘好棋都毁了,作为这盘棋的关键棋子,一发动全身,一子毁全局。 好在龙鳞之子死而复生,虽然中间出了点纰漏,可是,一切都还在谷主的掌握之中,所以,他要尽力一步步将这颗关键棋子拉回到那盘惊天棋局的应有位置,为了这个关键棋子,其他事情她都可以担待。 聚贤阁那帮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埋伏于暗处的中山八狼眼里,作为谍报机构,美人谷一直就存于暗处,在暗处盯着相关人的一举一动,所以,此次埋伏事先做得干净利索,并未引起聚贤阁之人的察觉。 宗正并无慌乱,他与仙婕随即趁乱赶紧下马,宗正紧紧靠在仙婕身前,说道:“仙儿,不用怕,他们绝不会伤害我们!” 晨雾隐隐,一行人在薄雾里半隐半现,随即几十枝利箭裹挟着特制的药粉经点燃朝鬼脸老怪等人飞去。 那些药粉经过燃烧释放出大量烟雾,混合着晨雾,一时让人辨不清方向。 南罗星立时闻出了是,随即大喊道:“是,快撤离。” 一行人屏着呼吸往东南逆风而去,刚走出烟雾,便发现已经被重兵合围,五百美人谷的谷兵持强弩将宗正一行人围困于正中。 这五百谷兵乃美人谷全部的兵力,战力远比普通军士更强,他们只受美人谷调遣,这是窝阔台汗遗留的规制。 原先本是留下中山八狼挟制聚贤阁的这帮高手,可是老二等四人至今下落不明,原先强盛的实力如今也变得只能与聚贤阁的高手对等,谷主不愿老大等人与聚贤阁的高手硬拼而自耗实力,便在此客栈布好局,也未想过此刻将聚贤阁这帮人一网打尽,当然,凭着那帮人的实力也不可能被如此小局而一网打尽,谷主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从他们手里夺走宗正而已,留下聚贤阁的高手还大有用处,他们俨然成了谷主棋盘上的重要棋子,有了这些棋子,他可以实现既对付武林各派,又扰乱阿里不哥,间接帮助忽必烈的目的,可谓一石二鸟! 东南面是个谷地,五百谷兵居高临下,处于绝对优势,待鬼脸老怪看到中了埋伏便立时想到往回撤,刚一转身,便有四位戴着面纱的神秘之人带着大批弓弩兵堵住回路。 中山八狼老大等人虽然蒙着下半边脸,可是,宗正依然可以认出他们,只是想着剩余四人应在何方,不禁往后侧方扫视了一番。 果如谷主所料那般,鬼脸老怪带其余人欲正面硬闯,中山八狼依着谷主的吩咐四人一齐出击集中全力直取领头之人,鬼脸老怪冲在最前面,自以为功夫了得便对眼前之人毫无惧怕,待鬼脸老怪靠得愈来愈前,老大四人便汇集内力于一处直往鬼脸老怪击去。 四人雄浑的内力汇聚一处,一道强劲的冲击波卷积着地上的尘土落叶气势汹涌地往鬼脸老怪而去。 鬼脸老怪明显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冲力往自己身上袭来,由于距离太近,已经无法闪避,只能硬生生以内力抵住,奈何一己内力怎可与四人比拼,鬼脸老怪瞬间便被这道汇聚的内力所伤,直逼得往后退了一丈多,口吐微血。 就连居于鬼脸老怪两丈远的刀陀等人亦是感受到了这股强劲的内力,幸得鬼脸老怪挡在前头抵释掉了大部分内力才未有受伤。 刀陀扶住鬼脸老怪,问道:“老怪,你没事吧?” 老怪哼唧了一声,继而强撑着回复道:“无大碍!” “好雄浑的内力!”就连内力修为极为浑厚阳刚的刀陀亦不禁暗自感叹中山八狼内力之厉害。 “怎么办?”萧琶圣手夫妇齐声询问道, 南罗星见着眼下情形亦是不知,心中却很是清楚,若想冲出去只怕死生未知,毕竟对方有备而来,利用天时以迷烟将所有人逼入了占尽地利的谷地,前方有四大高手掠阵,侧后方有强驽压阵,可谓人和,如此布局虽说是个小局,却深得兵法精髓,足以见得其精妙! “你们听着,我们只想留下你们身后二人,若肯乖乖交出,自当放你们离开,绝不为难,若是执意抵抗,我们只好命手下放箭”老大对南罗星等人威逼道, 南罗星并未露怯,凛然说道:“你以为几支破箭就可以难住我们吗?笑话!”神色间带有微微不屑。 老大却淡然提点道:“你何不看看我那些手下他们手上的箭为何都带着火簇。” 南罗星等人一齐望向侧后方埋伏之人,却见那些人手上拉开的弓箭确实带着火簇,南罗星疑问道:“你什么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用计虎口夺食 下 南罗星等人一齐望向侧后方埋伏之人,却见那些人手上拉开的弓箭确实带着火簇,南罗星疑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大傲然解释道:“实不相瞒,你们四周已经布满火药,只要箭雨落下,顷刻间这里便会夷为平地。” “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身后二人一同炸死?”南罗星反问道, “既然我们得不到,即使炸死他们也比落入你们手中强!”老大铿然回道,似乎并无顾忌。 南罗星听此拿不定主意,便同已经受伤的鬼脸老怪商量道:“老怪,怎么办?” 鬼脸老怪提气回复道:“时下高手在前,困局挟身,我们要么选择同身后二人一起同归于尽,要么便是依着他们的吩咐留下那二人自保,眼下他们只是顾忌那二人才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可是一旦我们坚决抵抗,难保他们不会出此下策。” 南罗星觉着鬼脸老怪所言有理,毕竟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他与鬼脸老怪皆很清楚,对方绝非忽必烈所派之人,由此布局,绝非临时起意,对方似乎事先知道自己的计划,早有预谋,而忽必烈的人昨夜才在少林寺山脚相遇,若是有意在此地设伏,根本没有必要派另一波人马在少林,况且,看着他们的衣着打扮,及蒙着脸不愿露出真实面目的情形,绝非忽必烈的做派,而且所伏人马的弓弩与军方所用弓弩有很大的区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不在忽必烈手里,回去也好交差,何况这波人马的底细尚不清楚,竟能对自己的计划一清二楚,想来也不简单。”鬼脸老怪暗自想道,随即对南罗星说道:“我意就照他们说的办,不知你什么意思?” 南罗星和鬼脸老怪有着同样的想法,毕竟保命为上,犯不着跟这帮犯狠的人计较。至于刀陀及萧琶夫妇也自然是选择保命为上。“就依老怪你的意思办!”南罗星爽朗应承道, 随即南罗星便冲老大喊道:“我们同意留下他们二人,可是你们如何保障我们安全?” 老大见对方答应留下宗正二人不禁微微窃喜,回复道:“这个你们自然放心,只要你们留下他们二人,我们自然遵守承诺,放了你们!” 事关性命,而宗正二人眼下又是保命的押资,若是一时大意没有将押资看好,难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故而,南罗星还是异常慎重,回应老大道:“不是信不过你们,只是眼下我们陷于被动,不免为了身家性命有所顾虑,还是先放我们出去,不然我们绝不会轻易留下他们二人。” 待南罗星道完,复觉应对宗正有所劝慰嘱托,便又走近宗正,低声安劝宗正道:“少年,眼下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委屈你们二人暂时作为人质落入他们手中,但是,请你们放心,我们大汗一定会想法子安排我们来救回你们的!” 宗正心中本就没有对漠北王有所偏赖,对于南罗星的劝解也只是应付式的回应,表示出对当前局面的谅解。 老大随即命手下从正面让开了一条路,并对鬼脸老怪等人喊道:“他们二人留在里面,你们可以出来,若是你们敢耍花招,我便命手下放箭,炸死他们两个。” 南罗星对于老大威逼的语气颇有微辞,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地离开,正面持弓弩的士兵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鬼脸老怪等人耍花招。 一番紧张对局后,鬼脸老怪等人终于撤去,碍于老大四人的威慑,他们也没有在脱离险境后返回寻衅。 老大四人走近宗正,缓缓揭开黑色面纱,宗正并无惊讶之意,而是淡淡说道:“想必这又是谷主的杰作吧!我唯一不解的是,你们都是蒙古人,为何要如此相争?” 老大回道:“世上不解的事情太多了,就好像我们也有许多的不解的问题想要问你那般,跟我们走吧,谷主想亲自见见你!” “去哪里?”宗正问道, “当然是美人谷!”老大回复到,看着宗正局促担忧的神色,便又劝慰提点道:“你放心,谷主若想你死,又何必布设这个局从那些人手中抢回你们。” 宗正自觉有理,却也不想再次去美人谷,因为到了那个地方就好像进了一个牢笼,有了诸多束缚,似乎难以挣脱,难以获得自由,便试探道:“若是我们不去呢?” 老大对宗正试探性的提问很不满意,面带愠色地回道:“若是你们执意不去,我们只能动手!” 宗正反将老大道:“动手?你要杀了我们?不能吧!刚才你还信誓旦旦说谷主不想我们死。” “可是,若是你们不配合,我们也只能出手,我们知道你二人曾在极乐殿大展功夫之威,说起实力,本可以与我兄弟四人持衡,可是,你别忘记了,你们头上可有几百枝利箭,若是被火药伤着了,那可怨不得我们!”老大反接道。 宗正‘哼哼’了两声,带着轻蔑的微笑,“你们这些把戏骗骗那帮人还可以,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火药,既然你们谷主不想让我死,又岂会冒险真的放上炸药,不过就是唬人罢了!” 宗正所言确实非虚,老大等人根本就没有在四周埋上炸药,而宗正所说的理由也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谷主看准了这些人的心思,自竺韵诗被忽必烈所俘,阿里不哥至今尚未派人解救,一心放在与忽必烈争夺汗位之事上,致使鬼脸老怪这些人心寒无比,故而对于阿里不哥也是貌合神离,各自都想着保命为先。 更重要的是谷主确实顾忌宗正的安危,她从另一面又担心鬼脸老怪急心硬闯,若是真的埋有火药,自然不敢放箭,以免误伤宗正,而若是没有埋火药,必要时也可以箭阵助老大四人一臂之力。 ‘所谓今时不同往日。’原本中山八狼是八个人,占据绝对优势,可是如今,老二四人至今下落不明,故而,执行起重要任务,面对强敌,也只能像今日这般以箭阵相助;以往宗正在谷主的眼里分量虽重,却终究比不了今日之十分之一。 故而,谷主只能以火药吓唬鬼脸老怪等人,并嘱托老大不可硬拼,率先合力击打领头之人,务求一击必中,一中必重伤,如此方能有效震慑住这帮外族高手。 在高手挟制,火药威胁以及自保心理的三层聚合作用下,鬼脸老怪等人果如谷主所料妥协,未有激动之举。 而宗正虽然看穿这一切,却也默不作声,因为,他从心底不愿与鬼脸老怪这帮人一起,心中又一直存有疑惑需要谷主解答,所以借水推舟,故作委屈地留下,只是不愿回到美人谷而已,因为美人谷于宗正和仙婕而言本身便是一个地理位置的威胁与束缚。 老大见宗正看穿了谷主的计谋,不禁对宗正暗自佩服,不过,谷主立有誓言,此生绝不会踏出美人谷半步,若违背誓言,甘愿自尽,这个誓言有一个渊源,就连老大也不清楚,他只是知道谷主有这样一个誓言而已。 所以,谷主的厉害不言自喻,身在一谷,却知天下情报,愣是将眼线遍布天下,身在几里之地,心知万疆大事,此等智谋,堪称茅庐中的诸葛。 谷主也早就料到宗正不愿意前来,故而,对于老大也别有交代,只见老大从容淡定地回应宗正道:“就算没有炸药,你以为以我八兄弟之力会制服不了你们吗?” 宗正被老大一言激醒,“对了,我竟然忘了这事,还有四人。”想到此,心中不免有所顾虑和担忧,心知就算与仙婕同心戮力也着实打不过八大高手联手围攻,何况还有箭雨助阵。 老大见宗正脸上露出微微担忧,便顺势承诺道:“你放心,谷主绝不会将你们困在美人谷,她老人家只是想和你们做笔交易,顺便让你解答解答她老人家的疑惑。” “交易,什么交易?她就这么确定我会乖乖合作?”宗正反问道, “什么交易去了就知道了,你放心,这个交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保管你会很乐意跟我们谷主合作!”老大提示道, 宗正想着时下也是没得选择,既是交易,那么谷主必定对自己有所依赖,如此,却也不会有何危险,便答应道:“好,我跟你们去美人谷!” 仙婕听到宗正爽快应答,不禁微微扯动了一下宗正的衣襟,对于那个梦魇般存在的地方,仙婕既是深恶痛绝又是心有畏惧,上次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如今却又要羊入虎口,不免异常担心和畏惧,尤其是想象到谷主那张脸,以及她的高深莫测,仙婕便有些瑟瑟发抖,心底不住地发毛,怪为难受! 宗正看出了仙婕的心思,将仙婕扯拉自己衣袖的右手紧紧握住,安劝道:“仙儿莫怕,有正哥哥在!” 随即,宗正便和仙婕二人跟着老大沿着事先规划好的道路往美人谷而去,沿途一路有人接应,极其隐秘,张宏彦与鬼脸老怪等人仿似失去了宗正的行踪,无处查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重返旧地情冷 青山横亘眼前,一条小河畅游流水,河滩远上一座山庄浅浅勾勒,河滩边一吊脚客栈隐隐点缀,再加上小河上的几叶孤舟,山水皆宜,宛如墨画,美人谷的布局选景堪称天下之最,就连入口都暗含神韵。 只可惜,景虽好景,奈何过路人情思不佳,宗正和仙婕跟着老大一连行了几日来到了归来山庄。 下游河滩边的客栈隐隐眼前,宗正望着眼前情景,忽而想起了才子佳人节的情形,没有了那日的嘈杂和人涌,宗正淡淡觉着这一片小小天地却是自有一番韵味,当初自己就是在这个地方同马大哥和常风大哥一起登船进入美人谷的,算着时间,流水年华,倘佯便又是快要半年,物是人非。 老大带着宗正和仙婕来到下游河滩,命船家备了两艘船,五百谷兵早已经不知所踪,似乎另有任务,从出了那个客栈护送了百里便没了踪影。 “想必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老大递给宗正和仙婕各一块黑色布巾,宗正自然知道老大的意思,便从老大手中接过两块黑色布巾,顺势将其中一块递给仙婕,“仙儿,待会登上船就把眼睛蒙上!” 待宗正和仙婕蒙上眼睛,老大便命船夫开动小舟,黑暗中前行了许久许久。 依着原来宗正步入美人谷的路径,二人又再次进入了美人谷的中谷,谷主闻悉两位贵客已经来至谷中,分外欣喜,本想即刻就见,却想他二人风尘仆仆,便命人好生招待晚饭,欲至入夜后再行召见。 二人被安排在仙婕原来居住的绿竹轩,那里的东西物件,陈饰摆设一如旧日,仙婕入屋所感既熟悉却又夹杂五谷杂陈之味,难以言说。 待谷主安排的下人们一一退出门外,仙婕便立时关上了房门,她早已按捺不住心底的诸多疑问,“正哥哥,我问你,你为何要答应来美人谷!难道你不怕重陷囹圄吗?” 宗正看着仙婕激动的样子,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担心,便解释道:“仙儿,你觉着依着当时的情形,我们还有选择吗?” “那会是,我们是没有选择,可是我们在路上明明有许多机会逃走,为何不走?你是不是打心底里想去美人谷?”仙婕复又质问道,她看穿了宗正的心思。 宗正见仙儿知晓自己的意思便承认道:“是。” “为什么?”仙婕有些不理解。 “因为你,更是因为我!”宗正并未具体解释,仙婕有些惶惑,“总之,仙儿,正哥哥有苦衷,你就莫要苦苦相问,我答应你,待这些事情一了解,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原因。” 仙婕见正哥哥脸上略显疲累,便就此问不再追问,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好,既然正哥哥有所难言,仙儿自不追问,可是那日在少林寺山脚遇到的那几个人很可能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正哥哥为何却要如此顺从他们?我们明明可以质问他们,然后,,,,,,” 未及说完,宗正便接住道:“可以什么?我的傻仙儿,你可不能被仇恨一时冲昏了头脑,是,他们很可能是杀害你爹的凶手,可是,你直接质问,人家万一不承认呢?” 仙婕一番思量,似有所悟,“哦!我明白了,是仙儿糊涂了,可是如今半道被美人谷劫回,我们又如何打入他们找到他们杀害我爹的证据呢?” 宗正安劝仙婕道:“仙儿放心,半道被美人谷劫走,乃是预料之中,也是我的计划之内。” 张宏彦最后提及三十勇士的话提醒了宗正,让他不禁揣测美人谷与忽必烈的关系究竟是否如同自己所想那般,而张宏彦与另一拨人马的对峙又分明说明蒙古国有两个权威之人,那一刻,宗正不免想起了西焦山救下忽必烈的情形,那时,他便心有疑惑,为什么那些外族高手会来刺杀忽必烈,竺韵诗明显也是为蒙古效力,而忽必烈又是蒙古的漠南王,何以自家人杀自家人,还有,中山八狼武功卓绝,对付那些个外族人士自然不成问题,却为何再要我出面,而且当时情况如此危急,中山八狼却一直暗中以石子相助,不曾露面,却也奇诡。 一番思索,宗正终于捋出了些许头绪,所以他愿意跟随鬼脸老怪一起走,因为他知道,若是事情果如自己预料的那般,那么美人谷的人绝不会看着自己落入那帮人之手,必定会出手相救,而且也是和上次救人那般不愿轻易露面;若是自己想错了,也可以顺势打入鬼脸老怪那帮人,一来查探仙婕父亲当年遭遇刺杀的真相,二来,找到竺韵诗为自己翻译那本卷扎。 如今,他有些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张宏彦所言乃是实话,美人谷谷主的心思也果然够深沉,不由得让宗正感觉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着实可怕。 仙婕听着宗正的回答,不禁有些惶惑,她似乎觉着眼前的正哥哥与儿时认识的正哥哥似乎变了许多,多了些智谋,少了些坦白,有些话,有些事,他渐渐地学会在独自隐忍承受,似乎,正哥哥已经微微变了,又或许是变了许多,只是分开的时间久了,自己还未察觉而已。 于是乎,她不再问下去,她觉着自己是那么地无用,如今就连正哥哥的心思也摸不透了,又何谈与正哥哥戮力同心。 而宗正却从未如此想过仙婕,之所以不告诉仙婕,一方面是有些事情解释不清,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仙婕担心,又岂知女儿家的心思会如此想。 仙婕眼光黯淡,神色黯然地坐下,倒了一杯凉水独自酌饮,一杯凉水润喉下肚,心中亦如纯净之水,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宗正看出了仙婕的不开心,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便上前询问道:“仙儿,正哥哥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是仙儿觉着自己无用。”仙婕弱弱回道,面露伤感。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宗正不禁纳闷道, 恰在此时,响起一阵敲门声,“公子,姑娘,晚饭来了,请开一开门!” 宗正便打开房门,一众女仆端着五六道汤菜依次进入房门,将盘碟小心放在桌台上,待饭菜上齐,女仆们退去,仙婕便取出一枚银针,一一试探饭菜是否有毒性,见银针并无异色,便对宗正说道:“正哥哥,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吃饭吧!” 宗正知道,仙婕是在刻意回避方才自己的问题,想着他不愿意回答,便没有问下去了,而是端起了饭碗,其实,仙婕即使不用银针试探,他也知道这些饭菜绝对没有毒,便放心地享用,席间,两人不知怎地,竟然都沉默不语,偶尔也只是偷偷瞄上对方一眼。 宗正想打破尴尬,便想夹了一根青菜往仙婕碗里递去,仙婕竟同时也有此想法,两人竟不自觉地夹到了同一根青菜,互视一番,立时松脱,却显得更为尴尬。 一席晚饭吃得闷声不响,两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分外尴尬沉默。 待用过晚饭,碧嫣便进入房间对宗正和仙婕说道:“两位请随我来,谷主有请!” 两人便跟着碧嫣往禁地方向而去。 自上次禁地被仙婕闯过之后,谷主便命人对立面的各处机关进行了更改,还特意加了几处暗关,此番进入禁地,两人自然也是蒙着眼睛进入。 待到达走廊处的一间房,碧嫣便解开宗正和仙婕的布巾,待视线清晰,仙婕认出此房正是上次谷主与五位长老议事的地方。 碧嫣指着正前方的露开的暗门说道:“谷主命正公子在此等候,让司徒仙婕姑娘先行进去!” 仙婕向宗正望了一眼,宗正以眼神回应,示意仙婕放心前去,不必担心。 随后,仙婕便朝那暗门而去,心中略微忐忑,毕竟上次逃离美人谷对禁地有所破坏,而面对谷主这种深沉之人,心中素来微怯。 宗正在外面左右等待不过一刻钟,随即,仙婕便很快出来,虽见仙婕无恙,却是一连不悦,阴沉着脸,赶忙上前问道:“仙儿,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谷主对你做了些什么?” 仙婕望着正哥哥,眼里闪过一丝难言,微微摇头道:“我没事,谷主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正公子,谷主有请,司徒仙婕姑娘,你先请回吧!”碧嫣说道, 仙婕随即避开宗正的眼神,跟着碧嫣往外而去,“仙儿,”宗正喊道, 却见仙儿并未回头,也未回应,望着仙儿离去的背影,宗正总觉着心中惴惴不安,便赶紧往暗门走去,想要问清楚谷主究竟对仙儿说了什么。 里面灯火通明,谷主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年轻的光彩,“我们又见面了!”谷主缓沉地说道, “你到底跟仙儿说了些什么?”宗正大声问道,大有问罪责怪的语气。 谷主却仍旧一脸平静地回道:“当然是一些她该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宗正反问道, “我说过,是她该知道的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谷主回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人不说暗话 上 “什么事情?”宗正对谷主与仙婕所说之话感到好奇,便问道, 谷主冷言拒绝道:“我说过,是她该知道的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宗正知道谷主的为人,只要她不愿意说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说的,想着问了也不讨好,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个人都是极为聪明之人,故而,未进暗阁之前,双方便已经对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猜到了七八分,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双方很快便打开了亮窗,直言主题,宗正说道:“想必当你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时,定是很惊讶吧?” “惊讶,万分惊讶!可是,却有令我更惊讶的事情!”谷主坦然回道,面色间略有几分欣喜,这种微微的欣喜让宗正有些捉摸不透,明明是一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却为何知道了自己没死却还暗自欣喜。 “噢!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您老更惊讶呢?”宗正询问道,语气间明显带着三分敌意。 谷主并未直接回答宗正,而是反问宗正道:“你可知龙鳞之子的传说?” “龙鳞之子?”宗正疑惑道,“我不知道!” 谷主仔细地看着宗正的神情,试图看穿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可惜,宗正的神色并未给谷主有力的提示,不过,不管宗正是否知晓,谷主皆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既然决定要重新将宗正拉回事先布好的局,就已经想好了所有接下来该打通的环节。 “你小时候身上是否长有鳞片?”谷主问道, “你怎么知道?”宗正有些疑惑,忽而想到了那日在少林寺山脚张宏彦与鬼脸老怪们提到的‘龙星之命’的说法,揣度到‘龙鳞之子’与‘龙星之命’有关。 谷主忽而气势轩扬地指着宗正说道:“因为你就是龙鳞之子,那个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 谷主所言正如宗正所料,不禁暗自揣度着,谷主如此费尽心机将自己弄到美人谷,又并未对付自己,难道那主宰天下的说法是真的?她想利用自己为蒙古一统天下出力? “就算我是那个龙鳞之子,可那也就是个传说,你就真的信?”宗正反问道,心中觉着龙鳞之子的传说很是荒唐。 谷主信步悠闲地说道:“钓鱼城之战你一战用七计,救下王坚在前,关键时刻焚毁蒙古军粮草在后,直接促使钓鱼城之战形成逆转之势,也间接地逼死了先汗蒙哥,也因为钓鱼城之战的逆转及蒙哥汗的猝死,才引起了蒙古攻宋态势的逆转,也引起了旭烈兀在西方诸国战争的逆转,继而引发了蒙古的内乱。” 宗正对于谷主提到之事甚是惊讶,“她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心中嘀咕道,好奇的望着眼前这位气定神闲之老妪。 只听谷主继续说道:“也因为你的出现,阴差阳错,使得散乱的武林各派复又同仇敌忾,直接将本谷主制定的宏图计划打破,致使蒙古攻宋阻碍重重,滞缓蒙古统一南宋进程;” 宗正是个明白人,谷主虽未直接言明武林各派仇怨之事,可是,宗正却有些明白了,听着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能够揣测到挑起武林各大派仇怨的幕后真凶很可能就是眼前之人,若不是始作俑者,又怎会知晓当中利害,又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各大派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借由各大派之手铲除自己,想到这,宗正不禁恶狠狠地盯着谷主,他心中充满了愤怒。 对于这样一个老谋深算,足不出谷却能搅弄万里风云的老妇,宗正在愤怒之余,又不免有着些许佩服,或许,这就是聪明人惺惺相惜之处吧! 谷主前面所言的两条皆是宗正带给蒙古的伤害,宗正听着也终于知道了谷主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原因了,原来杀心早起,不禁责难自己过于蠢笨,以致累及自身。 “当然,也因为你在鄂州救下漠南王,‘六字定三计’解去漠南王的困局,才有了漠南王今日与漠北王争汗的局面,只要有你所在之处,一番推波助澜,便会激起万丈波涛,只要你愿意帮助哪一方,似乎哪一方便会有着极大的收获,在钓鱼城,你愿意帮宋人,所以,你救下王坚,继而蒙古军粮草被烧,蒙哥汗攻宋大为受挫以致薨逝;在鄂州,你愿意帮助漠南王,所以你救了他性命,避开高手刺杀,成功助他分兵北上,摆脱了南宋威胁;这些看似偶然的事件,却冥冥中预示着一个主宰天下大势之奇子的到来,不管你信不信,你确实具备主宰天下的能力,因为,你就是龙鳞之子,肩负主宰天下的使命。”谷主继续说道,语气振扬。 宗正细思着谷主所言,却觉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不禁心下有些微微相信‘龙鳞之子的传说’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不但没有杀我,还要千方百计地从那些人手里救下我?”宗正望着谷主,疑问道, “正是。”谷主回道, “可是,他们不都是为蒙古人效力吗?”宗正问道,这个疑问憋在心里有些许时日了,自少林寺听到张宏彦与鬼脸老怪一口一个大汗,一口一个大王,心下便已经有所揣测,今日倒希望能够从这个看似无所不知的老妇口里得到证实确认。 “我以为你在鄂州为漠南王出计谋时便已经知晓蒙古局势,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看透蒙古如今的局面,没错,他们都是为蒙古效力,可是,蒙古国只能有一个大汗,可是,漠南王与漠北王互争,彼此不相让,我只能选择一方。”谷主淡然回道,想到自己的计划被蒙古内斗打乱,不禁神色略显哀伤。 “所以,你选择了漠南王,而且,还是暗暗地选择了漠南王;所以,不管是那日在西焦山救漠南王,还是前日在客栈劫走我,中山八狼都不敢露面,因为,在漠南王与漠北王没有明显分出胜负之前,你不敢公开帮助漠南王,怕万一漠北王争得最后胜利,蒙古便再也没有你美人谷的位置。”宗正叙接道, 谷主忍不住拍了几个掌为宗正称赞,“聪明,确实如此,高深的谋局就是不论出现何种情形,哪怕是最糟糕的情形,也还能给自己谋得利益,立于不败之地,所谓‘谋局者当先谋自己’。” 宗正的猜想被证实,听着谷主的说辞,却也深觉赞同,她作为一名隐于蒙古军背后的智囊,能够在南宋腹地安然经营多年,且如此树大根深,若无高人好几等的聪明才智,又怎能做到如此地步呢,只是,对于此等暗地里的计策,宗正终究觉着不齿。 想起那日受各大派围攻之事,宗正还想着此事与漠南王忽必烈有关,可是如今看来,张宏彦所言确实是真的,美人谷只是暗中支持漠南王而已,亏得当初自己还想着利用漠南王摆脱美人谷的控制,如今想来,是何等愚笨。 “那仙儿身上的香毒是怎么回事?”宗正心下的疑惑几近解去,心中唯念一事,那便是仙婕身上所中之毒,他能够感觉到仙婕就此事对自己有所隐瞒,故而想亲自来向谷主问清。 而就此问,就算宗正不问起,谷主也会道明,当然,就此事,她方才也和仙婕提起过,不过,仙婕脸色难看的原因却远不止于此一条。 谷主解释道:“她其实已经拿到了解药,不过,那解药只够三年之用,而且只是压制毒性的药,并无根解之药!” “你说什么?你既然能够制出此毒,又怎会无解毒之药?”宗正紧张地反问道, “你说得不错,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药必然就有解药,可是香毒不比寻常之毒,实话告诉你,她体内的香毒已经渗入骨髓和肌肤,若想解去此毒,只能脱胎换骨,天下间就算真的有此良药,可她能受得了脱胎换骨的煎熬吗?”谷主依旧一脸平淡地回复道, 这种冷冷的平淡让宗正感觉到自己又会与美人谷有所牵绕。 “若是三年后没了压制的解药,会如何?”宗正问道,他的心里似乎被什么铬住了,其实,他不想问,因为他害怕知道,可是,他又必须知道,最终还是弱弱地问了,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谷主解释道:“香毒本身就是吸嗜体香的药物,那香味是以牺牲人身精华为代价换取的,所以,一旦没了压制毒性的解药,她体内的香毒会很快掏空她的人身精华,继而很快老去,更恐怖的是,肌肤会渐渐溃烂,浑身散发恶臭。” “你们真是恶毒,竟然用这种毒药祸害那些年轻姑娘!”宗正忍不住内心的怒火,不禁大声谩骂道,心中已经在不住地滴血,想不到仙儿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大的痛楚,宗正一想到谷主方才所言,内心便是止不住地为仙儿内疚,自责,还有深深的怜惜。 美人谷从成立的那天起,作为整个蒙古最高级别的谍报机构,使用恶毒诡计和手段控制人,便是再不过正常的事情了,香毒也只是其中一种手段而已,那些打入南宋达官贵族或者隐身青楼翠院的年轻姑娘,哪一个不是被香毒吸嗜着身体,以此魅惑着男人,待人老珠黄,便也就没了魅惑男人的资本和用处,美人谷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以香毒将年轻姑娘年轻的资本发挥到极致,待人老珠黄,便任凭香毒吞噬掉她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明人不说暗话 下 既然谷主对自己有问必答,宗正便心知,依着她老谋深算的本性,自然是想好了对策,冷静后便对谷主说道:“难得谷主对我坦诚布公,有问必答,想来定是想好了后招,说吧!谈谈我们的交易!” “不急,既然本谷主对你如此坦诚布公,那你是否也应礼尚往来,坦诚相待呢?”谷主回道, 宗正自然知道谷主的意思,便客气道:“好!你有何疑问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也一定如实相告。” “爽快!本谷主就喜欢与既聪明又爽快的人打交道。”谷主豪气地说道,继而问道:“那日你分明受了重伤,又进入了盘古群峰,我一直好奇,你是如何重伤不死,又是如何走出那盘古群峰的?”谷主说完便下意识地注意着宗正的神色及一举一动,在这个沉稳老练的人眼前,任何微妙的神情,她都能看穿他背后的心思。 宗正知道谷主的本事,未加思忖及停顿,而是很自然地回应道:“我若说是得高人相救,并得到指点出得盘古群峰,你会信吗?” 此话倒是实话,谷主并未发现宗正有何不对的表情,她的眼睛闪过一丝怀疑后复又笃定,“什么高人?” “自然是隐居在盘古群峰的高人?谷主难道不信,不信你可以进去看看!”宗正故作严肃地回道,心底却不住地暗笑。 此话于谷主甚是恼人,可却又像个笑脸汗,让谷主的恶拳不敢轻易打去,明明知道盘古群峰进之容易出之难,人人谈其色变,而宗正却又刻意如此说道,明显有着大不敬的意思,可是看着严肃的神色,又不能不说这是一句实话,一句夹杂着牢骚的实话。 故而,谷主虽有微愠,却也就此放过,继续客气地问道:“据我所知,你会万象派的万象神功,宗剑派的宗剑剑术,还有少林派的武功,上次在极乐殿也用过极乐派的武功,说实话,本谷主还真好奇,你怎会如此多门派的上乘武功绝学?” 宗正亦是含糊地回复道:“有一些是通过前人留下的武功秘籍学到的,有一些是通过高人的指点学到的,我只能告诉你那么多!” 谷主知道即使自己继续追问,宗正也不会道出,便又问道:“上次本谷主只是命你保护漠南王,可你却又为他献上‘六字三计’,你究竟是何目的?” “这个,呵呵,如今想来,却也是自己蠢笨了,我本以为你既然为蒙古效力,而漠南王又身居高位,手揽大权,想着或许得到了漠南王的信任便可以让他出面逼你拿出我与仙儿的解药,谁知.....”宗正顿住不语,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谷主心底暗自偷笑,“茹毛小子,想从根源解决问题是不错,只可惜寻错了根!” “据老大回报,你与司徒仙婕查访了司徒旧宅,想要替司徒仙婕找到当年杀害他父亲的真凶,不知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或者有了怀疑的对象?”谷主复又问道, 宗正冷冷回道:“恐怕,如此聪明的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无非是想借此说起我们的交易,你我莫如直接点,直接说出你我所需,如何合作!” 宗正的直截了当让谷主意识到他似乎知晓了自己的用意,便坦然说道:“好,话至此处,我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可以告诉你,杀害司徒仙婕父亲司徒博文的正是那些聚贤阁的高手,还有阿速台,如果你想与司徒仙婕一起为她的父母报仇,本谷主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宗正知道谷主是引起当年武林仇怨的幕后真凶,反诘道:“若说他们就是真凶,恐怕不妥当吧?我看他们充其量只是杀手,而真正的凶手就是你,因为是你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包括那些失踪的高手也定然与你有关。” “你不必把每一笔账都记在我的头上。”谷主有些不服气。 宗正继续义气愤扬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武林各派死于各自成名绝技定然与各派失踪的高手有关,只是我的出现以及之后的各种误会将那些不明真相的各派中人误导了,你不也是在其中推波助澜,欲盖弥彰吗?你虽然未直接承认,可是你方才说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使得原本散乱的武林各派复又同仇敌忾,这已经间接地说明你就是所有事件的幕后操纵者。” 谷主并未对宗正对这件事的觉悟而感到担忧,因为,今日她早已经打算将此事的真相告知,她知道,即使自己没有含蓄道出,依着宗正的个性也会问起,而自己愿意告知,那是因为到了该告诉他真相,继而开启那个构画许久的谋局的时刻了,故而,谷主坦然承认道, “不错,从武林各派失踪到各派的仇杀都是由我一手策划,你果然很聪明,不过,我若说司徒博文之死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此事与我无关,你信吗?” 宗正一脸不屑与不信。 谷主早就预料到宗正会有此想法,故而神色自然地继续解释道:“不管你是否相信,当年我制定的是猎鹰计划,只求抓住那些高手,并未想过要那些人的性命,当然,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过,你有机会去查。” “怎么查?”宗正反问道, 谷主侧眼望了一眼宗正,“你原本计划怎么查就怎么查?” 这一眼倒着实够深邃的,一下子洞悉了宗正在少林寺山脚愿意跟随鬼脸老怪离去的另一层心思,宗正也自知谷主的深意,同时也看穿了谷主的深谋,直接戳穿道, “你这分明是在利用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算盘,你是支持漠南王的,而那些聚贤阁的高手是支持漠北王的,两派自然水火不容,而你此刻又不方便公开支持漠南王,所以想借助我和仙儿之手诛除他们。” 谷主一脸笑意,对宗正充满赞赏,“聪明,可是,你只想到了我的好处,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好处呢?难道司徒仙婕不想报仇?难道你不愿与司徒仙婕一齐报仇?我说过,这只是合作,既然是合作,就必然是利益共享,你我皆知,仅凭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将这些人给收拾了,只有你我联手方能有此把握!” “不,你有!中山八狼的武功可远在那些人之上,你根本无需我的帮助!”宗正反驳道, 宗正说起此事,谷主不免有些哀伤,她的眼角微微紧蹙,似乎在痛惜着什么,只见她长长地呼了口气,继而说道:“倘若那八个人都在,我自然不用同你合作,只可惜,自那日你遭遇各大派围攻,老二、老四、老六及老八以及我派出去的三十名精锐谷兵便不知所踪。” “什么?他们前日里不是在那个客栈吗?”宗正不禁被谷主此问搞得有点糊涂,不明所以。 谷主解释道:“那日在客栈只有老大他们四人而已,说是有八人还不是为了唬住你们二人!” 宗正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日受到围攻的情形,记得那些武林中人曾提到过并未见到老二等四人,再想想那日在客栈,始终只见四人,便对此事渐趋相信。 “你放心,此事,还有另一拨人会来相助,弄好了,我们可是三方合作,胜算大得很。”谷主复又补充道, “还有谁?”宗正疑问道, “武林各派。”谷主掷地有声。 宗正眉眼微蹙,甚为不解,武林各派与蒙古人有仇怨不假,让他们对付那帮人倒是不无可能,只是又怎会与同样代表蒙古的美人谷合作呢? “愿闻其详!”宗正说道, 谷主嘴角微扬,“当年本谷主为蒙古国制定了一个宏图计划,此计划旨在一举消灭武林各派势力,第一步便是猎鹰计划,将武林各派的几个绝顶高手暗中抓住,制造恐怖及混乱;第二步斗鹰计划,命我方高手从抓来的各派高手偷习他们各派的成名绝技,继而制造机缘巧合以各派成名绝技杀害各派中人,引起各派的内斗,让他们互相结怨,各自分裂内耗;第三步灭鹰计划,待各派实力消耗得差不多时,集中所有我方高手逐派收拾他们。” 宗正听到此处,同样作为聪明的做局破局之人,不禁感叹宏图计划的精妙,环环相扣,却又杀伤力极大,只是心中不免有所疑问,遂直言说道,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精彩的谋局,我很惋惜,因为我的出现没能让你第三步计划成功实现,不过,你说的这些和武林各派与我们合作共同诛灭那帮外族高手又有何干系?” 谷主回道:“你可知执行斗鹰计划的是何人?就是那些外族高手!” 谷主一言提点,宗正却是大悟,他立时便领悟了谷主的意思,为谷主手段的高明暗自称赞之余,不免又对其手段的卑鄙及为人做事的卑劣感到鄙夷,自己分明是幕后真凶,那些外族高手只不过是执行计划的杀手而已,人家有利用价值时便将他们当棋子利用,一旦他们成了无用反而对自己有威胁的棋子便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代罪羔羊,背起那道隐形的黑锅,而自己却要装作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的无辜模样,此种做法远比丢车保帅更为可恶。 这也正是她的高明之处,一个永远居于幕后,事事不用自己亲为,戴着伪善的面具混迹于南宋与蒙古的无形战场之上,一旦出了事情,自己便可即刻顺势洗白自己,她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将所有真相告知宗正,因为她知道,宗正是个明白人,就算他将今天自己所有承认的事实和盘托出,大白天下,若无实证,无人相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交易引谋局 谷主告知宗正执行斗鹰计划的正是那帮外族高手,宗正领悟了谷主的意图,却对她的卑鄙无耻颇为鄙夷。 “我想,你一定也很想在武林各派面前洗刷你的怨屈吧?只要你愿意与本谷主合作,本谷主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此,不但可以助你洗刷怨屈,还可以替司徒仙婕报仇,这于你而言,也可谓一箭双雕。”谷主复又补充道, 宗正是个明白人,心知谷主所言确实没错,可惜却夹杂了太多的心计,这让宗正不得不谨慎,同时又多了一层被利用的感觉,宗正再明白不过了,谷主是幕后黑手,自己是整件事情的冤屈者,若是由自己出面,谷主在背后相助,定能将武林各派的仇怨引向那帮外族高手,继而实现谷主与自己同仙儿的目的,可是,如此却有谷主借由自己将其自身参与斗鹰计划之事洗白的嫌疑,而且,她一直居于幕后,自己成为风口浪尖的推手,一旦出了事情,难保他不会像对待那帮外族高手那般对待自己,何况上次遭遇武林各大派的围攻便是吃了暗亏;再说,对于谷主而言,此事若成,她可以达到同时削弱南宋武林及漠北王两方力量的效果,可谓一举两得,相形之下,于己则得私利,于她可获公益,足见她心计之深沉,若是糊弄别人还算可以,若说糊弄我,又岂能如此容易。 故而宗正心有悸怕,遂答复道:“此事有待斟酌商榷,还是说说其它交易吧!” 时势总是不断地在变迁,先前,谷主还想着策反那帮外族高手为忽必烈所用,继而打击阿里不哥,为后续南进积蓄人才,可惜,随着旭烈兀在西方战局的僵持,以及蒙古内斗给西方及南域诸国带来威慑力的减弱,这些外族高手的母国不再像之前那般对蒙古有所臣服,故而,谷主料定,今后蒙古对这批亲手培养的外族高手将会难以控制,一旦事态往不利方向发展,这些人身怀绝技,难保不会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所以,她想趁着这几匹野兽还未松脱缰绳之前除之,奈何中山八狼无故失去四人,而时下局势敏感,自己又不便公开行动,所以才想到假借宗正及武林各派之手除掉蒙古的后患。 智者谋远,谷主的深思不无道理,这些人浮躁的心思虽未被阿里不哥看透,可是,谷主却早已发觉,并早已布好局对付他们,只是,她要让这帮外族高手在临死前发挥完他们最后的效用,那就是削弱武林各派的实力,此种居心不可谓不深沉狠辣。 谷主见宗正似有疑虑,却一时难以猜透究竟是何顾虑阻挡了他的决策,便只好将此事暂且压住,继而提起另一件交易, “司徒仙婕手上压制香毒之药只有三年的分量,我知道她或许已经拿到了那压制毒性的解药秘方,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最多只有十年的寿命,香毒在不断地吸嗜着她身体的精华,世上虽然没有根治的解药,好在有一种灵物能够长时间克制香毒的吸嗜。” “什么灵物?”宗正关切问道, “雪峰山上的雪灵芝,此物生于雪峰山苦寒之地,世上只有一朵,如今正好在本谷主手中,得此良药,可保司徒仙婕再有十年寿期。”谷主回道, “十年?为什么才十年?”宗正歇斯底里地吼道,心中如万蚁啃噬,虽说不是生离死别,可是这种不能白首到老,孤独半生的滋味却也是极为痛苦的,可惜,这已经成了事实,宗正很快复又冷静下来,继而弱弱问道,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宗正目光如炬,面如死灰,可是心底却很是坚定一个信念,无论多难,为了这十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仙儿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自己这辈子最为珍惜的女子,自己不能没有她,更不愿看着她受苦。 每个人都不是无懈可击的,总有软肋存在,而宗正的软肋便是司徒仙婕,这一点,早在宗正初到美人谷时,睿智的谷主便已经看穿了这一切,所以,仙婕便成了她控制宗正的那根线,只要一直攥着这根线,宗正这个风筝无论天高地阔却终究还在自己的手心,这也是她有自信将宗正拉回原先自己设定的谋局的资本。 看到宗正有了合作的意愿,谷主暗自窃喜,遂说道, “时下,漠南王与漠北王正在全力争汗,如今正是关键时刻,眼下,我不便露身,难以及时有效地相助漠南王,只要你答应帮助本谷主协助漠南王夺得最终汗位,我便可将一半雪灵芝送给你。” “一半?为何是一半?”宗正反问道, 谷主终究是老谋深算,岂愿将手中底牌一次性打出,她悠然回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本事,助漠南王夺得最后汗位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只能值一半的雪灵芝。” “那另一半的条件是什么?”宗正不悦地说道,心底对眼前这位老妪是恨到了极点,使她亲手造成仙婕如今这般,如今以雪灵芝作为条件却也想着物尽其用,不榨尽所有利用价值则不罢休,这种人当真令人愤恨,敬畏却又无奈。 “待漠南王成为蒙古唯一的大汗,我要你助他攻取南宋,一统天下。”说到如此伟业,她的声调有些微扬,似乎这是她期待已久的结果。 “你说的这些谈何容易,恐怕未能撑到完成统一大业,仙儿早就到了该服用另一半雪灵芝的时候了!你以为统一大业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吗?你们蒙古族人花了多少时间,如今不也还是没有拿下南宋,这一点你应该心里有数。”宗正反问道,然而句句都是实话。 谷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相信只要宗正这个龙鳞奇子愿意,那么他便可以做到,所以她依然悠然地说道:“你放心,以你的聪明才智,你绝对可以做到,而且我相信,根本用不了十五年,十年即可,以此十年换你那仙婕十年,就看你怎么想了。” “我怎知你说的雪灵芝是否真的存在,又怎知她确实有奇效?”宗正的心不住地在渗着血,这是一场赌局,若是自己赌输了,赔上的便是自己十几年的光阴和自由,乃至仙儿十年的寿命,赌赢了则能换得仙婕十年的寿期,他不知道值不值得,因为,这是一场豪赌,并不是说赌资的庞大,而是整个赌局的庞大,一旦选择了这条路,自己便没有了回头的路,势必是百万铁甲吞山河,千万百姓血成河。 谷主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匣盒,转过身躯,背着宗正从脖颈上取出一枚拴缚的精致小钥匙,待将白色匣盒打开,便又将那枚钥匙放回系于脖颈的细绳,随后转过身,捧着那已经打开的匣盒给宗正看。 一道白色滢光从那巴掌大的匣盒射开,瞬间暄白了半间暗格,那雪灵芝远比宗正想象地要小得多,但见它安静地躺在那匣盒中,通体晶透,光泽饱满,倒像是极寒雪境出产的极品。 “这便是雪灵芝,是吸取了寒雪精华孕育生长的臻品,世上只此一朵,你可想好了?至于效果,本谷主绝不骗你,毕竟待你完成第一个交易,便可以得到一半,若是我有心欺瞒,又怎能让你继续为蒙古统一大业出力呢?毕竟蒙古统一大业才是本谷主最看重的,你是个聪明人,当中的道理自不用详说,你也明白!”谷主指着手上的雪灵芝说道,随即盖起了盒盖,那道莹白之光随着盖子的掩合亦瞬间收缩不见,暗阁复又归于微暗。 善良的本性终究没能使宗正狠下心立即做出答复,他此刻极为纠结和犹豫,却又担心道:“对了,此事你可有向仙儿提起?” 谷主将那匣盒收回袖中,回复道:“你放心,她该知道的,本谷主会告知她,她不该知道的,本谷主半个字都不会提,我只告知她身上的香毒有魅惑男人之效,其余不该说的我绝不曾提,至于给不给她多活十年的机会,就看你了!” 宗正长吁一口凉气,他最害怕的就是仙儿知道此事,徒增伤感烦忧,甚至会为了不让自己再受连累而做出傻事。 对于谷主所提交易,兹事体大,宗正不敢轻易决断,便只好应付道:“你容我好好想想,给我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可以,本谷主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另外,对付那帮外族高手之事你可想好?”谷主仍旧挂怀一事,复又提起。 宗正早已心绪烦乱,哪有心思想别的,立时有些不耐烦地回道:“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我说过,给我时间考虑,我想一个人静静。” 谷主并未对宗正的情绪所扰,看到宗正越是烦乱,她便越有心计对付宗正,她相信只要抓准了宗正的软肋和痛处,便有乘隙而入的机会,眼下还缺一把攻心之火,时机未到,故而,谷主只好先给时间宗正考虑,遂叮嘱道:“好,我希望你能回去好好考虑。” 宗正脸色黯淡地走出了暗阁,随即往绿竹轩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欲静情难静 宗正脸色黯淡地走出了暗阁,随即往绿竹轩而去。 见到仙婕闷闷不乐地坐在桌旁,一脸哀思的样子,宗正不免也有些哀伤,遂上前握住仙婕两臂,两眼直直地望着仙婕,询问道:“仙儿,你告诉正哥哥,那老妖婆对你说什么了?” 仙婕似若无神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她一定是说了些什么刺激你的话,不然你怎会如此无魂的样子?你快告诉正哥哥。”宗正一脸焦急和关切,两手不禁将仙婕两臂握得更紧,微微摇颤着仙婕的身躯。 仙婕推开宗正的手,一脸烦躁地说道:“正哥哥,仙儿求你了,就不要逼仙儿了,仙儿是不会说的。”一时激动,仙婕的脸通红,说话的语气也倍常严厉于平常。 宗正咽了口口水,复而冷静下来,想着既然仙儿不愿说,也不好勉强,便只好将仙婕的头靠入怀中,安劝道:“好!仙儿,正哥哥不问了!” 两人互相依偎了许久,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只有两个人。 桌台上的蜡烛透着莹黄之光,窗外的冷月高悬,或许,此时此刻,两人都渴望着就这样一辈子静静地依偎着。 “正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仙儿片刻也不想呆!”仙婕忽而说道, 宗正抚摸着仙婕乌黑的头发柔声回应道:“好!仙儿想要离开,那我们就马上离开。” 一曲箫声临夜吹奏,一双白雕扑翅而来,一对恋人先后绝影而去。 谷主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命人不得阻止,她知道,只要线还在手里,任凭风筝飞得再远,只要自己收线,它总能最终回到自己手里。 一切喧嚣复归平静,只余一弯冷月依旧寂寂悬于苍穹。 晨阳从东面高高的山坡升起,熙光柔和地映照在宗正和仙婕的脸上,二人坐于高高的崖地上,一齐看着朝阳从东面升起。 依偎的恋人,初露的旭阳,光影下高凸的悬崖,悬崖上的那抹背影,构成了天地间的浓情。 不知为何,两人都突然渴望归于平静,最近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历历在目,虽说只是两三年,却好似过了许久许久,经历了太多,感受了太多,等到受伤了,心痛了,才知道往事不可追,现实有多残酷,人世是多么险恶。 这是一种默契,一种惺惺相惜,一种心有灵犀,更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情愫。 望着眼前朝气蓬勃的朝阳,两人仿似回到了仙女林那般,幼时的他们也曾经常爬到山顶,早早地等待着日出,如今,朝阳依旧升起,却总是回不到从前,不管是人,亦或是情,更或者是心。 一切都变了,两人心知肚明,却总想着能够回到那种无忧无虑,不被世事所打扰的心境,可是,人世间的牵绊又岂能再度让他们有机会回到过去呢,它就像一个染缸,就算再干净的人,只要跌进去了,一旦想要再次洗白,便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在世事的无奈之下,在世事的诸多牵绊纷扰之下,两人只好暂时偷得一时宁静,哪怕是片刻的宁静。 都说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奏,或者说平静都是表面的,谁又能知道两人是否真的就平静了呢?可能是在做重大抉择前的冷静吧! 日光不知不觉便温和起来,光线也变得稍强,宗正忽而想起了《大佛真经中卷》,自那日拿到此卷经书便因事情一再耽搁,都未来得及查看。 今时今地正是得宜,便起身,从怀中取出那卷经书,仙婕见正哥哥拿出那卷无字经书,好奇地望着。 但见正哥哥解下腰间的水壶便往那卷经书倒水,从经书上滴落的水珠溅射在岩壁上,散开些许水粒。 “正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仙婕疑问道, 宗正拿着湿哒哒的经书回复仙婕道:“你不是想知道这经书的秘密吗?你将此经书对着太阳看看。”宗正说着便将经书递予仙婕。 仙婕便从宗正手中取过经书对着太阳一看,惊异道:“这上面有字啊!记得上次你与悲哀大师提起过,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 宗正解释道:“这是少林寺的一门武功,分为上中下三卷,上卷练气,中卷练力,下卷练神;我上次从悲哀大师那里无意得到上卷,一不小心掉到溪水里,然后拿到太阳底下曝嗮,无意间便发现了这个秘密。” 仙婕醒悟道:“所以说,你就是这样练成少林武功的,怪不得我出来寻你时,他们说你会少林武功。” 宗正从仙婕手中接过《大佛真经中卷》继续说道:“只可惜,《大佛真经》是门极其阳刚的武功,你是女儿身,不能修习,不然,你我二人亦可如修炼合剑那般一齐合练。” 仙婕却不以为意,满不在乎,于她心中,只要正哥哥在身边,其余之事皆若云烟。 “我需得背下这本经书,然后再把它和上一卷一齐交还悲哀大师,仙儿,你给我把把风,我背书之时不想有人打扰。”宗正忽而说道,说着便展开了那本经书。 仙婕应承后便悠然踱步来到远远一旁,宗正亦背将起来,只不过半个时辰,宗正便将中卷背完,他将经书摊开伏于岩石上,想着晒干后便去取回另一卷,继而一并归还悲哀大师,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对少林及撰写此经书的少林前辈有所交代。 “正哥哥,我们回仙女林吧?从此再也不出来好吗?”仙婕不知为何忽而走到宗正身旁,对宗正如此说道, 宗正有些迷惘,“可是,你不想为你爹报仇了吗?你放得下吗?” 提到此事,仙婕目光黯淡,神采无光,不免又有所顾虑和纠结,“我,我不知道!” 宗正觉着仙儿是怕自己因为替她为父亲报仇而有所连累,便安劝道:“你放心,正哥哥定会查明真相,为你爹报仇!” “真的要这么做吗?”仙婕反问道, 宗正不免觉着此句反问很是反常,甚是诧异,“仙儿,你到底怎么了?” 仙婕的眼睛通红,她望着眼前心爱的正哥哥,总觉着有一道无形的力量要将二人越推越远,“没,没什么?” 待宗正想要继续追问,仙婕却放声喊道:“正哥哥,” 声音洪亮,让宗正不由得一怔,仙婕的反常让宗正心有不安,很是担心.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仙婕意识到了自己刻意躲避正哥哥追问的语气,复而又补充道,以避正哥哥猜疑。 宗正本想再问,见仙儿问起,又只好将原先想问的话咽回肚里,回复道:“我已经将中卷背完,正哥哥想等会拿着这本经书再去一个地方,取回上卷,然后再去趟少林,将这两卷经书一并交还悲哀大师,如此也对他和少林有所交代。” “嗯,也好,日出已过,趁着天色还早,正哥哥既有此打算,莫如即刻动身。”仙婕说道, 宗正随即拾起那卷经书,领着仙婕提气纵身往山下而去。 二人行于路上,来至尹城附近,准备取回上卷,忽而一大队骑兵从身后扬尘而来,宗正后头一看,却见正是张宏彦领着一队骑兵快速地往北而去,旁边还有一位喇嘛和尚,从未见过,宗正实在不愿被张宏彦认出,以免又生出些许是非,便立时回头,拉着仙婕快速闪到路边,低着头小心往前走着。 那张宏彦自从跟踪鬼脸老怪遗失了踪迹后,便心急如焚,恰在此时,发思巴赶到,他在赶来的路上偶遇鬼脸老怪等人,便跟踪了一段路程,从鬼脸老怪等人口中偷听到宗正已经被神秘之人劫走,便心知自己来晚了一步,也自觉已经有多方势力在争夺龙鳞奇子,必须尽快找到那人。 随即,发思巴便同张宏彦取得联系,张宏彦见到发思巴便自责不已,并将宗正对忽必烈的误会言明,发思巴则安劝张宏彦是对手太强,自己思虑不周,无需过分苛责,随即领着张宏彦往鬼脸老怪所说的那个客栈查询踪迹。 美人谷办事向来利索干净,那客栈虽然留有些许蛛丝马迹,然,想要探得更为重要的线索,几无可能,故而,发思巴没有头绪,便打算领着张宏彦沿途搜索一遍,做最后努力。 张宏彦与发思巴领着一大队骑兵从宗正和仙婕身旁经过,宗正虽极力掩饰,可是,他与仙婕的衣服却甚是扎眼,本就执行沿途搜索的任务,故而对可疑之人分外注意上心,故而,当张宏彦见到二人衣着,便立时刹住了马儿。 “怎么了?”发思巴询问张宏彦道, 张宏彦复又调转马头往宗正和仙婕走去,“你们转过脸来!”张宏彦冲宗正喊道, 宗正知道已经无法逃避,便果断地转回脸,望着张宏彦。 张宏彦怔了一下,大惊道:“真的是你,梅少侠!” 发思巴听到张宏彦的惊呼,立时也调转马头向张宏彦而去,“怎么回事?”发思巴询问张宏彦道, 张宏彦一脸欣喜地指着宗正回复发思巴道:“国师,他就是身负龙星之命的那个人!” 发思巴仔细望着宗正的脸,以他相人之术,见到宗正本尊倒确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不过,对于宗正如何会出现在此地,以及他们究竟发生过何事,心中倒异常好奇,只是,初次见面,不便立时相问,应以待客之道打招呼,便客气说道:“你就是宗正吧?初次见面,不如到前方客栈一叙。” 宗正知悉了自己对忽必烈的误会,想着也该对此事有所交代,以免让张宏彦心中添堵难受,加之行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便答应了发思巴,一同前往。 张宏彦随即叫两名士兵下马,让宗正和仙婕二人骑上,往前方岔路的客栈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智者各有所谋 众人来到客栈之内,张宏彦只一个手势,所有骑兵便分散开来,负责警戒的警戒,负责戍守的戍守,各司其职,训练有素。 四人上得二楼捡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上前问道:“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张宏彦问及宗正道:“梅少侠,你想吃什么?” 宗正只回道:“张大哥,我姓宗名正,往后就无需再叫我梅少侠了,叫我宗正即可。” 张宏彦听到宗正叫回自己张大哥,不禁面露欣喜,知道宗正没有之前的敌意,“好,宗正,想吃些什么?” 宗正淡然回道:“你们随意点吧!我与仙儿只需几道素菜即可。” 张宏彦便豪气地对小二说道:“上些好酒好肉,再弄几道可口的素菜。” 小二道:“好嘞,客官稍候。”说罢便转身离开。 张宏彦忽而注意到了宗正身旁的姑娘,其实上一次在少林寺山脚,他便有心相问,奈何宗正当时义愤当头,便也就没有问起,今番见宗正没有之前的敌意,便问道:“宗正,你怎么不给大哥引荐引荐旁边这位姑娘啊?” 宗正便对仙婕说道:“仙儿,这是我的好朋友张宏彦,张大哥。” 仙婕便朝张宏彦点了点头以示尊重,然后宗正便指着仙婕对张宏彦说道:“这位是司徒仙倢,是,是,”宗正忽而哽住不语。 仙婕却主动说道:“我是他的妻子。” 宗正听后心下怔住,呆呆地看着仙婕,他从未想过仙儿会这样公开地道明这层隐约的关系,心中无限欢喜,却又无限自责,是自己的懦弱才让仙儿一直在这种不明朗的关系中纠结难受。 于仙婕,自仙女林便已经决定这辈子只认正哥哥一人,她也知道正哥哥对自己的心意一如自己,只是,双方皆未曾直接坦然言明,故而一直悬乎隐约之间,道不明,说不清,如今,仙婕直接挑明,也并未说下了很大的勇气,或许是谷主的某些言语刺激了她,让她在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张宏彦并未注意到二人那微妙的表情,一脸笑意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位妻子果真清丽绝伦,世所独有啊!也唯有如此佳人才能配得上宗正你。” 睿智的发思巴虽是出家之人,却似乎看出当中暗含的情愫,不免瞪了一眼张宏彦。 张宏彦立时收住笑语,转而严肃沉默起来,转而向宗正介绍起发思巴道:“这位是发思巴,是大汗新拜的国师。” 发思巴行了个佛礼示意,继而说道:“听张将军说,你对我们大汗有所误会,看如今这情形,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误会已经消除了!” 宗正本就对这位喇嘛心有好奇,听到张宏彦尊其为国师,又对他毕恭毕敬,便自知此人有些来头,不简单,他虽一直沉默不语,可是方才一说却直接点明自己与忽必烈误会的消除,不得不说,此人观察入微,善于揣测人心。 张宏彦其实一开始便想问宗正此事,只是毕竟智谋不及发思巴,不知道该不该提起,一直看着发思巴的眼色行事。 “不错,我已经证实,那日我受各大派围攻确实与你家大汗无关,是我误会了,我正要跟张大哥道明此事!”宗正坦然说道,毫无遮掩。 适时,小二一一将菜上齐,张宏彦倒了三碗酒,一碗递给宗正,一碗递给仙婕,然后端起剩下的那碗说道:“来,宗正,仙婕姑娘,我祝你们良缘天成,一生幸福快乐!” 张宏彦是军旅之人,只有真性情,不免快人快语,有什么就说什么。 宗正和仙婕本不饮酒,但是见张宏彦如此盛情,便不忍拒绝,于是便端起酒碗,宗正一口灌下,仙婕见宗正端起了酒水,便也跟着泯了一口,随即呛得咳嗽了起来,宗正便从仙婕手中接过酒碗说道:“张大哥,仙儿不会饮酒,我代她喝。”说罢便将仙婕那碗酒又入咽喉。 张宏彦赞口道:“好,好样的。” 宗正放下酒碗随即问道:“张大哥,你家大汗可好?” 张宏彦叹气道:“哎,在为争汗之事苦恼,你不知道,前两个多月漠北王还派了前几日在少林寺山脚遇到的那些高手公然前来行刺。” 宗正关切道:“那大汗怎么样?” 张宏彦自饮了一碗酒,继续说道:“幸得国师和邢台大人护驾,大汗无恙,哦!对了,还抓获其中一名刺客。” 宗正想到那日唯独不见竺韵诗,便揣度着会不会被抓的那人就是她,立时急切问道:“那刺客是何模样?” 这一切都被发思巴看在眼里,他一直未对张宏彦所言有所阻劝,为的就是找到宗正身上的弱点,或者说宗正关切的东西,就方才张宏彦提到抓获一名刺客之时,发思巴便注意到了宗正的关心之情,他有种直觉,这名刺客定然与宗正有着什么关联,然而,他始终还是没有发声,依旧在一旁冷眼旁观。 张宏彦回复道:“呃,是个女的,圆形的面孔,肤色很白,头发微卷,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具体我也说不清。” 宗正从张宏彦的形容中几乎可以断定那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竺韵诗,便又问道:“那她现在何处?你们大汗不会将她杀了吧?” “没,大汗将她关入死牢了,已经关了大半年了,我也搞不懂,大汗为何不杀了她,反而将她关了那么久!”张宏彦嘀咕道, 听到竺韵诗没有被处死的消息,宗正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下来。 “宗正,既然你已经解开了对我们大汗的误会,大汗又对你如此赏识,你何不投效我家大汗,助其成就统一大业,时下正值争汗关键之际,我想,大汗要是知道你会来,定然很是欣喜。”张宏彦提到, 张宏彦终于说到关键之处,发思巴不禁犹为关注宗正的态度,不免心中有所紧张关切。 宗正下意识地抚摸着怀中从少林寺藏经阁取来的卷札,暗想道:“时下只能找寻竺韵诗翻译此卷札,而竺韵诗又在忽必烈手上,莫如趁着此时先到忽必烈大营解去卷札的疑问。”故而假意推脱道, “张大哥及大汗的好意,宗正心领了,你家大汗身边人才济济。”话至此处,宗正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发思巴,继而说道:“多我宗正一人与少我宗正一人并无区别,只怕张大哥和大汗都过分抬举我了!” 发思巴看得出宗正有心往大汗大营而去,却并无心效力,方才的推脱之语也不过是假意掩饰而已,至于他真正的目的,发思巴虽未猜得全透,却已经估摸得到与那抓获的女刺客有关。 “可是,你不一样,你是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你有主宰天下的本事,大汗待你定当更为倚重。”张宏彦没有看穿宗正的心思,复又语气掷重地说道,想要尽力说服宗正。 “星象之事不可尽信!”宗正淡然回道, “但也不可不信!”发思巴终于发声,立时接住了宗正的话说道。 发思巴虽然很清楚宗正的心思,可是一番权衡,还是觉着既然宗正有心前往忽必烈大营,不管是何目的,都应先暂时将其推到那边,时下,他已经成为众多势力争抢的目标,到了忽必烈大营,起码可以保证觊觎他的那些势力不敢轻易下手。 纵使心中存有许多的疑问,纵使宗正心怀异想,发思巴都暂时压住这些铬心之事,转而顺着宗正的心思就坡下驴,给他搭建一个顺势来到忽必烈大营的阶梯,于是继续说道, “所谓信不信,自在人心;既然大汗和我们都愿意相信,你又何必如此不自信呢?早就听邢台公刘秉忠大人提起过你,‘六字三计’解危局的能力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鲲鹏再有雄飞壮志,若无浩淼苍穹,又岂能天高任遨游,我相信,只要你肯为大汗效力,大汗必然会给予你这只鲲鹏足够高远的天地。” “国师所言甚是,宗正,你何不仔细考虑考虑!”张宏彦亦附和道, 宗正见假意推脱的意思已经做到,发思巴与张宏彦又给足了阶梯,便索性顺梯而下回复道:“好!承蒙国师,张大哥还有你家大汗看得起宗正,那宗正就恭敬不如从命!” 仙婕听到正哥哥此语,不禁在桌脚下微微拉扯了一把宗正的衣襟,宗正知道仙婕的意思,随即悄悄伸出一手握住仙婕的手掌,示意仙婕安心。 仙婕虽心有疑惑和怨言,却也只好忍住不语,等待时机再问。 发思巴见宗正已经答应,心中微微窃喜,他相信只要宗正来到了忽必烈的答应便有更多的机会说服他。 待吃过饭后,张宏彦便结账欲开拔,待张宏彦和发思巴离开桌席往楼下而去时,仙婕忽而拉住宗正,张宏彦和发思巴见宗正与仙婕未跟过来,便问道:“宗正,你们怎么不走啊?” 宗正知道仙儿的意思,便回复张宏彦道:“张大哥,你们先下去,我有事需和仙儿商量。” 发思巴知道宗正不会逃走,而张宏彦则很是信任宗正,所以两人便放心地先行下楼。 待二人离开,仙婕便忍不住问宗正道:“正哥哥,你为何要跟随他们而去?” 宗正回复道:“仙儿,你还记得从少林寺藏经阁拿来的卷札吗?” 仙婕自然记得,便点头示意。 宗正则继续说道:“那上面皆是天竺文字,我也是一知半解,可是有一天竺的姑娘,她或许能够为我翻译当中的文字。” “可是那名刺客?”仙婕问道,当宗正问及张宏彦有关那刺客之事时,关注他的不仅仅是发思巴,聪慧心细的仙婕自然也注意到了。 宗正点头道:“正是,所以,我想借机进入他们大营,找到那名女刺客,让她为我翻译这篇卷札,解去心中疑惑。” “原来如此!”仙婕嗫嚅道,可是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担心,她的心慌慌的,似乎很害怕那卷札真的被翻译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以此饵钓彼饵 在发思巴事先的巧妙安排下,宗正等人顺利地来到了开平忽必烈大营。 宗正注意到那里的军队都在紧张地调度中,仿佛如临大敌,似乎马上就有一场恶仗般。 张宏彦故作悬念,叫宗正戴上面具,让仙婕戴上面纱,把一众老将故友都约到了自己的大帐。 忽必烈也接到了张宏彦的邀请,也来到张宏彦的营帐之中,见董文炳、张禧、张柔及刘秉忠等人皆在,便说道:“这么多人都来了,也不知你张宏彦搞什么名堂?” 董文炳回复忽必烈道:“听闻他带了两位贵客,说一定得让我们见见,我们好奇的紧,便过来看看了。” 忽必烈随即对张宏彦说道:“张将军,是吗?那你还不赶紧请出这两位贵客。” 张宏彦一脸笑意地说道:“既然大汗都亲自来了,那臣就不卖关子了。”随即吩咐手下道:“快去请两位贵客过来。” 过得片刻,宗正戴着面具,仙婕戴着面纱便走将进来。 众人皆好奇地看着两人,张宏彦指着宗正对众人说道:“不知道诸位是否能识得此位?” 刘秉忠望着宗正,咕哝道:“他的眼神我很是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 董文炳是个大老粗,还未猜便不耐烦地对张宏彦说道:“我说,你就莫要折腾我们了。” 张宏彦笑道:“董将军,您老可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好吧!就不卖关子了!”随即便对宗正说道:“摘下面具吧,莫要折腾诸位了!” 宗正便缓缓摘下面具,董文炳一见是昔日的梅少侠,大喜道:“哎呀,原来是梅少侠。” 张禧欣然说道:“果然是贵客。” 忽必烈见正是宗正,不禁上前,二人相互一阵拥抱,这是蒙古人热情打招呼的礼仪,足见忽必烈内心的高兴。 待松开宗正,不禁拍着宗正的肩膀说道:“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转而见宗正身后还站有一白衣女子便疑问道:“这位是?” 宗正随即拉住仙婕的手说道:“这位是,是我的妻子。” 忽必烈大笑道:“近一年不见,梅少侠竟然带回一位美丽的妻子。” 仙婕不禁反问道:“大汗未见我容颜又怎知我美丽?” 忽必烈大笑道:“哈哈哈哈,姑娘一身白服,气质绝佳,这容貌自然也是绝佳的,再说,能被梅少侠看上的姑娘自然是美丽的。” 宗正向忽必烈说道:“大汗,我姓宗名正,打今后起,大汗叫我宗正即可。”复又转向董文炳及张柔等人说道:“宗正是我的真实姓名,上次不得已故意欺瞒姓名,在这里向各位赔不是了!” 众人见宗正如此坦诚,加之有恩于诸位,便也没有过多责怪,只是对于突然的姓名变换难以一时适应。 “宗正,还不赶紧让众人看看你那美丽的妻子!让大伙一饱眼福!”张宏彦嬉笑着说道,冲破了片刻的沉默安静。 宗正随即轻声对仙婕说道:“仙儿,摘下面纱吧!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仙婕便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摘下面纱,露出清丽的面容。 众人一看皆暗自称赞,董文炳恭维道:“诚如大汗所说,这位姑娘之美的确世所罕有啊。” 张柔亦附和道:“宗正,你好福气啊!” 仙婕在众人的惊羡和称赞下,有些不自在,客气回道:“诸位过誉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忽必烈说道:“姑娘太过谦虚了,不知姑娘芳名?” 仙婕回复道:“小女子复姓司徒,名仙婕。” 忽必烈点评道:“果然人如其名,似若仙女一般。” 仙婕听后不禁朝宗正会心一笑,宗正也回之一笑,两人深情相望。 “咦,怎不见国师?”忽必烈扫视四周,忽而发现不见发思巴,不免疑问道, 张宏彦遂上前禀报道:“国师说他有要事需先处理。” 不管怎样,发思巴果然将宗正这个身负主宰天下大势的龙鳞奇子带了回来,仅这一点,忽必烈心中便对发思巴由衷感激,然而,他以为宗正是甘心来投效,并不知宗正的真实意图。 待众人一阵寒暄,随后便各自离去,依着忽必烈的吩咐,张宏彦给宗正和仙婕安排了一处上好的营帐,并安排了几个贴身的侍从婢女。 发思巴回到开平大营后便即刻往大牢而去,他知道大牢中的女刺客与宗正定然存有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是宗正愿意来到开平大营的目的,所以,他料定,宗正来到开平大营后,必然会设法找到那名女刺客,所以他要抢先一步对这名女刺客有所安排,以防让宗正轻易找到。 守卫大牢的士兵见到发思巴持大汗鉴令而来纷纷让行,服从调度安排,发思巴来到地牢,见到了那名关押的女刺客。 竺韵诗并没有被虐待,她只是拘押在牢房之中而已,忽必烈一直相信,留着她会大有用处,所以并未对她处以极刑,也并没施刑折磨。 见到有人进来,竺韵诗忽而警醒起来,见到是发思巴,她冷冷地坐在牢房之内,毫不理睬。 “你知道宗正吗?”发思巴问道, 竺韵诗听到宗正的名字立时扭转脸望着发思巴,她的眼睛已经告诉了发思巴答案。 “他如今就在我们开平大营,他很想找到你!”发思巴继续说道, 竺韵诗虽与宗正并无过多交往,可是,她却对宗正有着些许好感,冥冥中也有一种感觉,他就是自己那恩人的儿子,听到发思巴说宗正在寻找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他为何要找我?”竺韵诗反问道, 透过此回答,发思巴可以断定宗正确实与那竺韵诗有所关系,只是竺韵诗的反问又让自己未能猜透宗正此行究竟是何目的,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宗正绝不是为了救她而来。 心知问下去也无果,便只好命牢头将司徒仙婕押入备用的暗牢,以防宗正查到竺韵诗的下落。 待一切安排妥定,他又担心宗正会从大汗口中查问竺韵诗的下落,随即又赶往忽必烈营帐,交代此事。 忽必烈刚从张宏彦的营帐返回,闻悉发思巴来见,立时上前迎入,不禁夸赞道:“国师果然有谋略,竟真的将宗正请来了!” 发思巴则一脸惆怅地回复道:“大汗,准确地说,我只是请到了人,并未请到他的心!” 忽必烈不明白发思巴的意思,疑问道:“国师这是何意?” 发思巴便将宗正的心思和自己的猜想告知了忽必烈,忽必烈听后,原先的欣喜不复,转而开始担忧起来。 发思巴叮嘱道:“臣已经将那女刺客移到了暗牢,大汗千万记住,万万不能透露那女刺客的下落,若是他问起,大汗就说此事全权由我负责,您完全不知!” “国师这是打算干吗?”忽必烈疑问道, 发思巴便将自己的计策悄声告知忽必烈,忽必烈听后不由得赞道:“国师不愧是国师,希望如此吧!” 随后,发思巴便告退离去,向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暗暗下了命令,严防泄露女刺客下落。 宗正与仙婕二人共处一大营,周边全是巡夜的兵卒,不由得让习于安静的二人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些侍从女仆,二人根本就不习惯这种伺候,便就屏退了所有人,命他们在营帐外守候即可。 “正哥哥,你准备何时查探那女刺客的下落?”仙婕问道, “不急!此事若是操之过急容易引起猜疑,待我明日先向张大哥试探一番。”宗正并没有意识到睿智的发思巴已经注意到自己的意图,想着张宏彦更易着手,便打算从其开始,可惜,发思巴早已下了通令,严防女刺客消息的泄露。 待翌日,宗正便来到张宏彦的营帐,准备试探性地询问,张宏彦见是宗正来临,便客气相迎。 “宗正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张宏彦问道, “外面大军一直都在紧张的调度中,不知所为何事?”宗正并未直入主题,而是问起心中另一疑惑, 张宏彦解释道:“前几日,我军密探获悉,漠北王已经纠集重兵从北境气势汹汹而来,大汗正在调兵遣将准备迎敌,我也不几日就要领兵开拔了!” 张宏彦神色焦急,把气氛说得犹为紧张,而宗正却并不上心,假意关切。 “那大军都开拔了,谁来护卫大汗的安全,就不怕像上一次那样,那些高手又公然刺杀?”宗正问道, 张宏彦却并不为意,他淡然回道:“这个放心,邢台大人和国师早有安排!” “那如果他们趁机来救那名女刺客呢?毕竟那女刺客是他们的同伙。”宗正复又问道, 张宏彦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你就更加多虑了,要救人他们早就过来救了,大半年都未见他们有何动作!想来那女刺客已经成了被遗忘的弃子了!” “还是不得不防,张大哥莫不如告诉我那女刺客现在何处,由我在暗中加以防备,同时也暗中保护大汗,如此也不会显得我在军中无用。”宗正提议道, 张宏彦见宗正提起女刺客之事,不由得想到了国师发思巴的通令,随即对宗正说道:“宗正,实不相瞒,女刺客关押于何处,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大可放心,此事全权由国师负责,他办事,大汗及我们都很放心!” 宗正见张宏彦不知女刺客关押何处,不免有些失落,却未形于脸上,他忽而想到另一人,一阵叙谈后便托事告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无意获知真相 宗正在张宏彦处未能询到竺韵诗关押的地点,随即想到了张禧,他在军中位高权重,当初自己于他有救命之恩,或许换个理由,他可以将此消息告知。 遂趁着大军未开拔之际,来到张禧的营帐,张禧见是恩人驾临,格外热情。 此番宗正并未含蓄问起,而是坦言对张禧说道:“闻悉军中半年多前抓获一名行刺大汗的女刺客,实不相瞒,我与她相识,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故而,想问问您老她所关押的地方,我也好进去探望。” 发思巴虽有通令,可是宗正此话却不得不让张禧难办,因为他用的是救命之恩的名义,他很清楚这救命之恩的恩情该得多重,诚如当年宗正在自己性命攸关之时救下自己性命那般,而宗正刻意以此为由正是要在人情世故上逼得张禧道出那女刺客关押地点。 张禧思度一番,觉着军令不可违,而恩人之情不可悖,遂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于是对宗正说道:“实不相瞒,国师早先下了通令,任何人均不需提起女刺客的下落,女刺客的事情也全权交由国师负责,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女刺客的下落,你若真的想要探望她,可以找国师商量,国师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你的要求也不过分,他应该会同意。” 张禧的话让他想起了那日在客栈的情形,他终于意识到,发思巴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免为自己的大意而自责,也为发思巴的老练机智与深沉感到佩服。 宗正便托辞告别张禧,作为睿智之人,宗正意识到发思巴早已布好局在等待自己,不禁感叹自己的可笑,想要顺势取得自己所需,却反被更为睿智之人利用了自己,想着发思巴应该早就等着自己的光临,便也不用遮掩自己的意图,而是直接望发思巴的营帐而去。 发思巴的营帐除了在外戍守的两名卫兵,并无奴仆婢女,宗正想要进去拜会,却被两名卫兵拦住, “我乃宗正,特来拜会国师,还请两位放我进入!”宗正对两名卫兵客气说道, “既是宗正,那就进去吧!”左侧的那名卫兵立时放行。 宗正看得出发思巴早就在等待自己,便直接大方地走入营帐。 但见发思巴双目紧闭,手中攥着一串佛珠,正在静心打坐。 “既然来了,就请坐吧!”发思巴知道是宗正来临,缓缓睁眼立起说道, 宗正便靠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发思巴与刘秉忠似乎都有一个嗜好,那便是饮茶,他的营帐也吊着一个烧水的壶具。 帐内的陈设更是再精简不过,一桌一床一书架,外加三张凳子,便已经构成帐内最主要的陈设。 “国师知道我今日会来,定是知道我所来的目的!”宗正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知道!”发思巴就像一汪静谧的清泉,他淡然两字,却并无下文,让宗正丝毫看不透他的城府和底细。 “我只想探望她,给我半个时辰即可!”宗正复又说道, “不可!”发思巴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为何?”宗正反问道, “你知道的!”发思巴望着宗正。 宗正自然知道发思巴的心思,一时沉默不语。 恰在沉默之际,张宏彦急忙赶至,“国师,大汗此刻正在找你,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发思巴听到是十万火急之事,亦不敢耽搁,遂对宗正说道:“既然来了,就请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发思巴道完便随同张宏彦一齐离开了营帐。 宗正在帐中等了一刻多,未见发思巴赶回,在此空寂的营帐,此事又心事悬浮,不免有些浮躁,看到发思巴的营帐有一书架,不免好奇,便往书架走去。 书架上放置的皆是佛家礼经的书籍,宗正并无兴趣,只是在书架底层靠内的地方有一个匣盒格外引起宗正的注意,便拿掉外层的书册,小心将那匣盒取出,那匣盒并无锁锁住,宗正便打开了。 里面是一本小册子,页面已经略微泛黄,似乎放置了许久,翻开几页,随意一看,方才知道这是一本手记。 不错,这正是那摩耶留给发思巴的东西,他自己生前的手记。 里面提及星象卜卦之说,不由得引起了宗正的好奇,遂一一翻开阅览,待翻至一半时,宗正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暗,继而又变得通红。 但见他气愤地合起那手记,小心地将那手记放回匣盒,依着原样摆回书架原有的位置。 此刻,他的心头百味杂陈,难以言说,他觉着这个世间乱糟糟的,没有了好人。 发思巴忽而从帐外进入,待坐下刚欲和宗正继续商量,却见宗正起身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请给我几天时间好好考虑,到时一定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说完便扭头离开。 发思巴对宗正的言行分外诧异,前后太过反常,便询问守候在外的士兵道:“我问你们,在我离开后,那宗正可有出过营帐?” 两名士兵皆摇头回应, “那可有何人再来过?”发思巴复又问道, 两名士兵又摇头回应。 “这就奇怪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何事了?”发思巴一时难以想透,不禁嘀咕着。 宗正无魂般回到营帐,仙婕见正哥哥神色不对,赶忙关切问道:“正哥哥,你怎么啦?” 宗正坐于凳上,黯淡无光,他的心里很苦,很纠结。 他抱住仙婕的腰,将头贴在仙婕的小腹,静静地在冥思,在安慰着自己,就像一个孩子贴伏在母亲身边,渴求片刻的宁静和安慰那般。 仙婕一动不动地杵在宗正身边,她知道此时的正哥哥有些疲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是在一旁安慰他了! “仙儿,你说为人子女的是否应该为自己的亡父亡兄报仇?”宗正问道, 仙婕不禁怔住,面色突然变得血白,“正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的杀父仇人了?” “仙儿只管回答正哥哥刚才的问题。”宗正说道, 仙婕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慌,她觉着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发生了,嗫嚅道:“仙儿以为,若是自己的父兄无辜而死,为人子女定要为他们报仇,若是自己的父兄不仁而死,为人子女不但不应报仇,还应引以为鉴!” “说得太好了!”宗正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他的眼里充斥着一股怒火,却并未意识到此句话背后的深意。 仙婕道出此话后,立时有了想要对宗正坦白的冲动,就在鼓足了勇气想要说出之时, 宗正忽而松脱仙婕,率先问道:“仙儿,你可愿陪着正哥哥一齐为我父兄报仇?就如正哥哥愿意一直陪着你为你的父母报仇那般!” 宗正的话似乎又让仙婕明白了什么,不禁又收住了自己方才想说的话,一阵沉默犹豫后,还是轻声答应道:“仙儿自始至终都与正哥哥一道。” “好仙儿!”宗正忍不住将仙婕拥入怀中,心中无限感动。 仙婕在营帐中一个人独自呆了快一天,不免觉着营中枯燥,见正哥哥心情烦闷,便提议道:“正哥哥,你好久都没有陪仙儿赏月了,莫不如我们到外面走走,等到天黑一齐赏月如何?” 宗正亦觉着怠慢了仙儿,心中也觉烦闷,便点头同意,说罢二人便提剑往营外而去,守卫营门的士兵见宗正和仙婕外出便拦住道:“对不起,二位,没有大汗手令,两位不能出去。” 正在此时,发思巴见到走将过来拿出大汗令鉴对那士兵说道:“这两位是大汗的贵客,不需要手令,可随意初入。” 那士兵见是大汗贴身令鉴,便即刻放行。 发思巴询问宗正道:“宗正,你们出去是有何事情吗?” 宗正知道时下发思巴对自己心有戒备,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绝不会离开,所以才如此放心地放自己同仙儿出去,想着发思巴给自己行了个方便,便客气回复道:“并无他事,只是想和仙儿出来走走,顺便挨到天黑赏赏月色。” 发思巴担心道:“时下,那些外族高手正盯着你们,要不要我安排些人保护你们?” 宗正不想有人跟着打扰了自己与仙儿两人的雅兴,便婉言回绝道:“谢谢国师好意,就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了,我和仙儿只想两个人走走,不想有所打扰,我们不会走远,就在大营附近,一旦有所危险,我们二人挨到大营也是不足为虑的。”宗正谢过发思巴便拉着仙儿走出了营门。 发思巴还是不放心,遂又调遣了几名兵探,命他们沿途暗中跟踪保护,遇到危险也好及时告知。 二人挽手扶携走出大营两三里,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月亮悄然升起,塞北草原开阔平坦,这月色也是与中原大地很不一般,多了些开阔的意境,也更为皎洁明亮,只是一到入夜,不免更为凄清寒冷,风力更盛。 宗正看出了仙婕的寒意,便要脱掉外衣给仙婕披上,仙婕却推却道:“正哥哥,天气寒冷,莫不如你我二人借此月色合练一剑如何?如此也能暖和些。” 仙婕的提议让宗正想到了那日在极乐殿一齐合力破敌的情形,不免对仙婕的剑术有所惊异,如今听她有此提议,便顺势说道:“仙儿,还记得上次你我用合剑一齐破阵的情形吗?” 仙婕回道:“自然记得!” “想不到上官前辈竟能创制出如此高超的剑术,以前不曾使用过,那日你我初试,虽不完全熟练,然其威力却也非比寻常,我们莫不如就练练那合剑的招式吧!待下次对敌时,也能更熟练些!以备不时之需!”宗正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静兮乱之所伏 月光柔和明亮,映照着苍茫的草原大地,星辉灿烂,整个夜色看上去分外明朗寂清。 宗正和仙婕二人在月色之下便舞起剑来,姿势翩然,剑光潸然。 这合剑招式讲求心意相通,男主阳刚,女主阴柔,一阳一刚,互有攻防,亦有分合。 只见宗正居左,仙婕居右,二人步伐一致,剑招亦是一致,先是向前同刺,然后是斜身往后,继而宗正举剑往上刺去,而仙婕则俯身横扫下盘,两人由合转分,仙婕俯身借力一跃便跃至宗正之肩,继而,宗正继续前刺,而仙婕则飞身而起临空而刺,待仙婕轻盈落下,宗正则举剑横接,仙婕翩然落于剑身,剑身弯曲后便又将借力顺势把仙婕弹身上空,宗正则继续向前刺去。 待仙婕再次凌空而刺,宗正刺完便一个翻身转过身子,仙婕落于宗正前方,二人背倚背,交替旋转刺挡,转为前后互攻互防的招式,继而宗正俯身翻滚连刺下盘,而仙婕则飞身横扫上方。 二人剑招优雅而又唯美,宛若游龙翔凤一般,伴着皎洁的月色,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一个双剑合璧直削,两人顺势收住剑锋,合剑招式便演练完毕。 仙婕望着宗正,见正哥哥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于是拿出手绢欲为他拭去。 未及触碰宗正额头,宗正忽而抓住仙婕的手,两眼满含深情地说道:“仙儿,正哥哥有件事情想问你。” 仙婕盯着正哥哥的眼睛,柔声回道:“正哥哥,你说。” 冷冷的风吹拂着宗正和仙婕的衣袖,月影下,两人离得是如此之近,呼吸共知。 宗正沉默了小会,继而鼓足勇气问道:“你上次当着众人的面说你是我的妻子,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仙婕嘴唇微呡,眉睫略颤,激动回道:“正哥哥,自从在仙女林遇到你的那一刻,我便已经认定,这辈子唯你不嫁,只想和正哥哥永远在一起,难道正哥哥不知道仙儿的心意吗?” 宗正立即紧张解释道:“不,不是的,正哥哥知道,我们一起长大,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其实,在仙女林和仙儿初次相遇,正哥哥便发誓,此生唯你不娶,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正哥哥都要和仙儿在一起!仙儿是正哥哥永远最珍惜的人!” 仙婕听到正哥哥说出此话,热泪盈眶,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正哥哥对自己的告白,如今亲耳听到,不免一时感触非常,激动夹杂着委屈。 当年宗正在仙女林不辞而别,仙婕便对宗正的情感难以琢磨,甚至怀疑过宗正对自己真实的情感并非自己想象那般,哀怨过,伤心过,最后仍旧决定出去寻找,也因此才有了后来的波折,如今听到正哥哥最初在仙女林的想法,知道正哥哥也是一直深爱着自己,仙婕不免激动,可是想到这当中的波折,甚至是自己的误解,又不免暗觉委屈。 两个人一路走来,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终于彼此吐露了心声,虽然二人皆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可是,终究缺乏在一起的勇气,缺乏直接坦然面对各自心意的勇气。 或许,到了今时今日,仙婕终于想通了某些事,也终于鼓足了勇气,又或许,她是担心,担心即将离自己心爱的人越来越远,甚至是永远地失去; 而此刻的宗正,或许是谷主的话刺激了他,光阴荏苒,只争朝夕,两个相爱的人遇到已属不易,在一起则更不容易,如今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千难万难,只应更加珍惜,所以他做好了与仙婕在一起的准备。 又或许,他要做出一个郑重的决定,所以,对于该交托的事情,未了的事情,要给它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给它一个交代。 宗正看到仙婕哭泣,微微不忍和心痛,缓缓伸出两手沿着仙婕的眼角轻轻搽拭掉她的泪痕,口中言道:“仙儿,正哥哥答应你,只要等所有事情了结了,正哥哥便带着你回到仙女林,当着上官前辈与欧阳前辈的面,我们便拜堂成亲,结为夫妻,此生此世永不分离,再也不过问尘世的喧嚣,正哥哥还要带着仙儿到我娘的坟前,要让我娘知道,我娶了一个美丽的,懂我,爱我的妻子。” 宗正的深情承诺让仙婕内心感动不已,却又夹杂着一丝微微的不安,她欲言又止,看得出,她内心在苦苦地纠结着,挣扎着,希望中带着一丝失望,还有微微的恐惧和担忧。 最后,仙婕不忍打破今夜的氛围,不忍伤透宗正正温热的心,所以,选择了继续沉默。 宗正并未看出仙婕的异样,更未看出仙婕深沉的心思。 而仙婕也并未读懂宗正的想法,更未参透他内心正在做的重大决定。 或许,他们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又或许,他们都怕对方受到伤害,所以都选择了隐瞒,选择了沉默。 一颗流星从宗正身后的天际滑落,留下一道瞬间的亮痕,仙婕看到激动地指着宗正身后上空说道:“正哥哥,你快看,流星!” 宗正便即刻扭转头往仙婕所指的方向望去,继而天上又滑落一颗流星,在天上留下刹那光亮便淡没于星辰之中。 一颗紧接着又是一颗,最后是一大片,满眼流落的星光,也算一时奇景。 两人紧挨着坐于草地,仙婕靠在宗正宽厚的肩膀,侧着脸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流星雨,心底满是激动和欣喜。 宗正在盘古峰拜入玄门,学过星象之术,他知道任何星象都是一种预示,今夜的流星雨纵然好看,是一时奇景,却是一种凶兆,主大杀之意,意味着大规模的死亡。 他猜测,一个月内,天下间必然有一浩劫,众生受累,只是不明此浩劫所指为何,有可能是兵乱之灾,也有可能是天灾。 仙婕不知星象,只知道欣赏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异景,她静静地享受着与正哥哥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宗正不忍打搅仙婕的兴致,便未道出此星象背后的寓意,心中虽惴惴不安,却也满面欣然地望着仙婕。 在宗正的怀抱里,仙婕永远觉着安心踏实,看得久了,看得累了,便不知不觉便安然睡在了宗正的怀里。 宗正望着熟睡的仙儿,仔细地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暗自嘀咕道:“仙儿,原谅正哥哥对你的欺瞒,这也是为了你好,正哥哥不想你因为知道此事而有所担心,更不忍你受到伤害,这条路走下去会特别艰险,正哥哥知道你不怕,可是正哥哥不愿意!”想着便顺势将熟睡的仙婕小心放倒在地。 寒意浸人,宗正怕仙婕睡着受凉便脱下了外衣盖在仙婕身上。 不一会,宗正便也感觉到了一阵寒凉,忽而想到了《大佛真经中卷》,于是便想着练练《大佛真经》里的武功,以此温热身躯。 想着便盘膝而坐,依着脑海中一一浮现的文字练起了《大佛真经中卷》里的内功。 中卷意在练力,分内力和外力两个层次,以雄浑的内力加上厚实的外力铸就中卷佛家武功的阳刚。 此刻,宗正便是在修炼佛家武功的内力,只片刻,周身便热气沸涌,寒意尽驱。 有了之前的内力修为作为底子,加上至高的悟性,宗正练起此功事半功倍,一时精进不少,亦自觉少林武功的精妙,暗自称叹智聪大师的武学修为。 然,少林武学最忌速练贪进,宗正短时的速成很快便造成真气的脉冲,浑身热气难以冲破各大关元,不免额头微微出汗,只好压住凝练的真气与内力,慢慢收住体内沸涌的真气。 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将难以冲破各大关元的真气慢慢泄释。 此时,仙婕朦朦胧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睡着,未见正哥哥的影子,不免一时紧张地站立起来,待见到身后正哥哥盘坐地上,稍稍安心,却见他衣衫单薄,摸着正哥哥外套,不禁心有愧意,转而担心正哥哥受凉,便赶紧走前, “正哥哥,快穿回你的外套吧!” 宗正见仙儿醒来,便一脸欢喜地回道:“正哥哥不冷,你怎么突然醒了?” 仙婕将宗正的外套亲手披回他的两肩,回复道:“可能睡了好一会了吧!应该是不困了!所以就醒了!今天也不知怎地了,觉着特别困!” 冷风不知不觉间忽而变得强劲,仙婕将外套披回宗正肩上后不禁一阵打抖,宗正见出来已经许久,遂提道:“仙儿,时间也不早了,夜里大漠变得更为寒冷,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受寒。”说着便拉起仙婕往大营的方向而去。 两人携手慢跑的黑影逐渐淡没在苍茫的黑夜中,只余呼呼冷风吹拂着冰冷的大地。 作为一个生来便担负特殊使命的奇子,不管他愿意或者不愿意,不管是必然还是偶然,他都不知不觉地卷入了一场天下大势的转盘之中,并在当中起着微妙而又巨大的作用,若说以前种种是心性单纯的偶然,那么自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则是充满心机和谋算的必然。 搅弄风云的时代即将来临! 。。。。。。。。。。。。。。。。。。。新的一年,给读者朋友们拜个大年!祝万事顺意!新的一年,《龙引阙》也进入第三卷,世劫情劫之搅弄风云篇!精彩非常!敬请欣赏!感谢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智者纷纭赌国运 上 待宗正与仙婕折回开平大营,忽而发觉大营里的士兵已经去了大半,剩余兵力仍在紧张的调度中,不免一时好奇。 宗正心中已经决意与美人谷合作,自然对军情有所关切,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冷漠的心态,只是,他不愿让仙婕与自己一同受罪,故而,他所做之事也没想让仙婕知道,于是对仙婕说道:“仙儿,你暂且回营帐歇息,正哥哥有事,稍后就来!” 仙婕立时紧张问道:“正哥哥,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有何事不能等到明天解决?”神色略显困惑,却也带着半分猜疑。 宗正怕仙婕起疑,便巧言回道:“此时,大营兵力空虚,天色已晚,是防备最为松懈之时,正哥哥想趁机查探那女刺客的下落。” 宗正的理由却也有着几分道理,仙婕便也相信了,只是有所担心,本想与正哥哥一同前往查探,仔细一想,却也不妥,徒增正哥哥负担,遂叮嘱道:“那正哥哥小心,我在营帐一直等你回来!” 宗正点头回应后便朝忽必烈大营而去。 时值深夜,忽必烈的营帐依旧灯火通明,里面人影恍惚,远远地便能听到里面的议事争吵之声。 宗正本想找忽必烈问个究竟,最外围的戍卫告知宗正里面正在进行军机大会,不许宗正进入,宗正便打算在外守候。 恰逢张弘纲神色匆匆往营帐赶来,见到宗正,他很是激动,“早就听说恩公已经来到开平大营,本想亲自来拜访,奈何如今多事之秋,大汗派我在开平近郊日夜戍卫,一直不得机会,实在抱歉!” 宗正客气回道:“张大哥客气,你既有公务在身,又怎好因私忘公!” “诶,对了,你在此干嘛?是想找大汗吗?”张弘纲疑问道, 宗正略显苍白地回应道:“嗯!见大营的士兵都在紧张地调动,想来定是除了什么大事,所以想过来问问,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张弘纲听出了宗正的意思,遂拍拍宗正肩膀,爽朗应承道:“恩公放心,我现在就进去跟大汗禀报!”说着便往营帐走去, 那些戍卫知道张弘纲的身份,自然未加阻拦。 阿里不哥调集二十万兵马直扑开平,气势汹汹,前锋部队距离开平不足三十里,本欲趁夜突袭开平,却意外被兵探发现,忽必烈得到消息后立时调遣先头部队在开平各处关隘伏击阿里不哥前锋军,并召集军中主将商议对策。 大帐之内,正前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形图,忽必烈拿着一根长棍指着开平附近的一处险塞说道, “此处是敌军袭击开平的必经要塞,易守难攻,张禧老将军,本汗派你领兵一千把守此道要塞,你可有把握守住?” 张禧一身是胆,勇气非常,上次重伤后已经痊愈,忽必烈对其身体有所顾虑,一直不敢派他再上战场,故而,他一直未得机会再立大功,此番得蒙忽必烈再次给机会领兵,自然跃跃欲试,铿然应承道:“臣领命!请大汗放心,臣定能守住!” “好!有张老将军坐镇,本汗也可安心,不知诸位对于所做布防可再有何意见?”忽必烈说道, 发思巴正欲发言,张弘纲忽而进入营帐,忽必烈见到张弘纲立时问道:“弘纲回来了,本汗交代你的事情完成得怎样了?” 张弘纲点头回应,忽必烈便已经领悟其意,很是欣喜。 “大汗,方才我进营帐之时,见到梅少侠也在,他想询问是否有何紧急军情,好像有想要帮忙的意思!”张弘纲提道, 前一阵,张弘纲一直在开平近郊负责城防,便不知道宗正真实姓名一事,故而仍旧以梅少侠称呼。 “那快点让其进来!”忽必烈听到宗正有意帮忙,求之不得,立时吩咐道, 张弘纲随即又走出营帐,请进宗正。 发思巴听到宗正有意帮忙,心中琢磨不透宗正此时的想法,不过倒想看看宗正就此事有何高见,如此也能看出他是否真的想通了,愿意真心实意帮忙。 宗正步入营帐,张柔、刘秉忠等一帮股肱老将便一直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这位少年英侠,大有期待。 上次宗正所献计谋便是剑走偏锋,别有心机,与常人思维不同,也让诸将看到了宗正在主导军事上的能力,故而,听到他有心帮忙,自然心中满是期待。 “宗正拜见大汗!”宗正客气地向忽必烈行了一个礼, 忽必烈立时回应道:“宗正,无需如此客气!” “大汗!我见大营军队调动紧张,可是有何大事发生?”宗正询问道, 忽必烈怅然说道:“漠北王携兵马二十万欲进击我开平,此刻,他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开平近郊三十里处的卓林道。”说着便将手中长鞭指向地图上的卓林道。 宗正并未言语,只是盯着上面的地图,似若有神地望着。 “宗正,不知你有何抵御良法?”忽必烈询问道, 宗正不善统兵防御之道,一时也无精妙破敌之法,便回复忽必烈道:“大汗,我想先听听几位将军的意见!” 忽必烈方才正问到此处,便顺势继续说道:“几位统兵将军,你们可有何建议?刘邢台,你先说!”忽必烈向来最为看重刘秉忠的意见,便想着听听他的发言。 刘秉忠方才一直默默地看着忽必烈的行军布兵策略,心中早有定数,见忽必烈问起,遂上前回禀道:“以臣之意,不能只思防守而不思进攻,进攻用好了便是最好的防守。” 这一句话倒着实令宗正很是佩服刘秉忠,若不是深得兵法精髓,又岂能有此思维。 忽必烈听闻刘秉忠此言,亦是深有所悟,不禁感叹自己方才的策略都基于防守,并无进攻,略有失势之察。 想来也是,大军压境,实力对比悬殊,又是仓促应战,难免只是想到防守,而忽略了进攻与防守的关系。 “刘邢台既出此言,想来定是想好了进攻的方向和策略,不妨当着众人之面道出,也好让众将参考参考。”忽必烈望着刘秉忠说道, 此言大有深意,所为当面道出,表面是彰显了忽必烈对宗正的信任,实际上也不过是测试宗正真实心意的举措。 宗正看出了忽必烈的心意以及暗含的深意,他知道,若是不能拿出绝对的诚意,必然难以取信忽必烈。 刘秉忠指着正前方的地图说道:“前番我们暗施离间计使得阿里不哥的各部人马离心离德,不能勠力同心,也因此,才使得对方未能及时对我们发动全面的大规模战争,给了我们在开平和燕京立足的时间,阿里不哥吃过暗亏,便再度整军,也给予了各部更多的利益,如今,他们较之以往更为团结,只怕会比以往更难对付,所以,此战无可回避,可是,他们也有弱点,后方薄弱,而粮草辎重也在后方,所以,若是我们能派一支精锐骑兵突袭阿里不哥的后方,再集中兵力挫其前锋,令其首尾难顾,待兵锋残挫,士气大落,他们自然只能退兵,以图下次再战!” 诸将听闻刘秉忠的策略,深觉精妙,忽必烈亦是颇有微赞,转而又问起发思巴道, “国师以为刘邢台之计策如何?”忽必烈见发思巴一直沉默不语,听完刘秉忠所言后仍旧面无表情,便询问道, 发思巴神色微蹙,对于刘秉忠的策略心中确有赞叹,可是也略有担心,遂坦言说道:“邢台大人所言计策着实精妙,可是,我却另有担心!” 刘秉忠和忽必烈听到此言,皆心有疑惑,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发思巴解释道:“若是在袭扰阿里不哥后军之际,阿里不哥足够大胆,命中军不必营救后军,与先锋大军一道全力进攻开平,那么此时后军粮草被毁,就会如同破釜沉舟,对方士气倍增,难保我们能够守住开平!” 发思巴的提醒不无道理,可是刘秉忠却不以为然,他辩驳道:“依着阿里不哥的个性及行兵之道,他断然不会有此气魄,必定会派中军援救后方。” “邢台大人不能把战事的可能性压在一个人的变数上,要知道人心最不可靠,万一事情如同我所言那般,那后果便不可预料。”发思巴仍旧有所顾虑,不免争论道, 忽必烈对于发思巴的提醒很是警惕重视,作为最高统帅,拥有着战事的最高决定权,不可不全局考虑。 两人的计策及争论倒是给宗正一丝灵感,他看着地图,忽而眼睛发亮,一个奇妙之计便在酝酿之中。 “国师所言差矣!谋定对手心理也是取胜关键,要想获得奇胜,只有剑走偏锋,赌上一把,不然仅靠硬拼,消耗了蒙古自身实力不论,还有可能有兵败之危!”刘秉忠回驳发思巴道, 发思巴并无与刘秉忠争辩之心,可是,他终究还是不想将战局放在一个‘赌’字上。 忽必烈见两方意见不一,便问宗正道:“宗正,你对于刘邢台与国师所言有何见解!” 宗正谦虚回道:“见解谈不上,不过,我本人更为赞同刘邢台所言。” “那你是赞同刘邢台的计策咯?”忽必烈问道, 宗正摇头道:“非也,我只赞同刘邢台的思路,但终究觉着刘邢台还不够大胆,既然要赌就应该赌一把大的,而不是如此小打小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智者纷纭赌国运 下 宗正此言一出,引得诸将满是疑惑与惊讶,刘秉忠与发思巴亦是满脸好奇与期待。 “宗正,此话何意?”忽必烈疑问道, 宗正回复道:“时下,两军实力对比,各位将军心中有数,我不必多言,此番争斗属于蒙古内斗,从方才刘邢台所言看,他与大汗皆不想两军有太多的伤亡,因为这是蒙古国的内耗,所以刘邢台选择奇兵诡法取胜的策略,但是以我之见,这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暂时之法,要从根源解决,则必须狠得下心,敢于抛弃一切。” 宗正道完,望着众人,就连一向聪明的刘秉忠与发思巴也并未揣测出宗正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只是期待着他继续解说下去。 宗正也不打哑谜,继续解释道:“既然刘邢台说要赌上一把,莫不如就赌一把大的。”话至此处,宗正忽而转向忽必烈凛然说道:“不知大汗敢不敢赌?” 忽必烈不知宗正的意思,疑问道:“赌什么?” 宗正解释道:“赌国运,赢了便是一战定乾坤,蒙古少量的死亡与消耗换来未来蒸蒸日上的国运,输了便是一战失天下,国权沦落,蒙古国何去何从无可知!” “如何赌法?”忽必烈继续问道,刘秉忠与发思巴格外期待。 宗正指着地图上的和林解释道:“既然阿里不哥举兵二十万来开平,想必和林的防守必然空虚,若是假意留下一支劲旅在卓林道这个关键要塞拼死抵抗,诱惑敌军,大汗再派全部骑兵快速北上去往和林。”宗正说到此处,忽而停住不语。 刘秉忠与发思巴顿时明白了宗正的意图,他二人皆未想过此种谋略,因为,这是一场豪赌,诚如宗正所言,赌赢了,一战定乾坤,赌输了,一战失天下,他二人向来稳重,也不敢如此大胆,所以一直并无此种想法。 忽必烈则一脸冰冷地说道:“宗正,你继续说!” 宗正则在众人期待好奇的目光下继续说道:“刚才我说到是赌,那么既然是赌,便会有三种情形出现,赢,平与输的情形,第一种情形,大汗以开平为赌注,开平陷落,我军便失去了大本营,便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地趁此机会往和林方向进攻,若是拿下和林,那么阿里不哥占据开平,大汗占据和林,如此便是平局,却也不是平局,乃是赢局!” “此话何解?”忽必烈问道, 宗正解释道:“表面看是大本营的移位,可是,大汗细想便可知道,和林乃是北方宗族的聚集地,而阿里不哥正是依赖这些人才能成事,若是大汗占据了和林,岂不等同切断了阿里不哥赖以发展的根基,反观开平,离汉地较近,大汗在那里又经营多年,深得人心,那里的人不但不服阿里不哥管制,弄不好会兴兵造反,我知道,大汗在南境汉地颇有势力,届时命人举兵从南而上,大汗领兵从北而下,南北夹击阿里不哥,他岂有不败之理。” 宗正所言句句切中要害,忽必烈深表赞同,并无异议,发思巴与刘秉忠倒是继续保持沉默,立于一旁细细聆听思量。 “当然,若是大汗顺利拿下了和林,卓林道又抵住了阿里不哥的进攻,届时大汗再从和林发兵,那么阿里不哥腹背受敌,定然一击即溃,大汗则大获全胜,此为胜局!”宗正继续说道, 话至此处,胜局与败局就算宗正不说,忽必烈也有所预知,无非就是开平失守,和林也未能拿下,惶惶若丧家之犬,故而,不免对败局有所担忧, 宗正望着忽必烈,脸上很是平静地继续说道:“想必败局不用我多说,诸位都心知肚明。” 众人面面相觑,宗正已经将胜局,平局与败局都说得通透,这确实是一场赌博,而且是一场豪赌,一帅不善祸及三军,忽必烈心下迟疑不决,他从未想过如此冒险的做法。 而睿智的刘秉忠则立时发现了当中的漏洞,遂上前指出道:“宗正,此种赌法怕是还有另一种情形吧!” 宗正既然有此大胆想法,自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他知道睿智的刘秉忠定然会指出当中的漏洞,所以也就提前想好了对答之语,听到刘秉忠的问话,他并无惊异慌乱的迹象,反而夸赞刘秉忠道, “邢台大人果然是高人,我知道你所言的另一种情形,你放心,一旦阿里不哥及时调转军队回守和林,那不正好解去开平之围,反而可以利用阿里不哥紧张心理,以逸待劳,在和林附近设伏。” 刘秉忠见宗正已然深思熟虑,所言亦很有道理,便不再相问。 “邢台大人,国师,还有诸位将军,你们怎么看宗正的计策?”忽必烈难以决断,他想问问自己智囊团的意见再做定夺,他首先望向了发思巴。 发思巴终于在沉默中开了口,他说道:“宗正的想法很是大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捷径,任何捷径的贪图自然都会带着风险,诚如宗正所言,这就是一场赌博,赌得便是整个蒙古的国运,若是以我的想法,则愿意以稳妥之法为上,全力做好防守,毕竟这个想法太过于贪功冒进。” 发思巴所言既是实话,也是心里话,此刻,他的内心还是很担忧,他对宗正的态度还是不太明朗,更不知道宗正究竟是何心思,是想通了愿意合作?还是有着自己的深沉心思,当中暗含陷阱,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带着巨大风险,故而,暂不支持。 而刘秉忠则持另一种观点,反倒支持宗正的意见,因为他看到了宗正所言的希望,这种想法虽然大胆,可是却也正好有攻敌于未防,奇兵突袭之效,遂谏言道, “‘兵者,诡道也。’时下,两军实力对比有些差距,阿里不哥自然会以为我军要尽力防守开平,于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放下开平不管,直走和林,深入他的后方,正是有此心理,必能起到意外的突袭奇效,出其不意,杀得他们猝不及防。” 刘秉忠强调突袭之效,此一点倒给了忽必烈几分信心。 议至此时,营帐忽而有兵探前来禀报,说对方先锋大军已经逼近卓林道。 时间紧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忽必烈深知必须果敢勇断,他咬了咬牙,想着宗正既然是能够主宰天下大势之人,或许他的想法真的就能够起到意外之效,便当即决定依着宗正所言执行。 看着忽必烈心意决然的样子,诸将不再劝阻,刘秉忠貌似很是期待,而发思巴则始终有些隐隐的担忧,只是暂时也未想到宗正的心机,他所言想法倒也确实有着极大的可能改变眼前的战局。 他知道,一旦按照宗正所言计策执行,蒙古国的内斗定会提前好几年结束,并且对国力的损耗也是最小的,从全局与长远来看,倒是极有价值,极有试一试的诱惑力。 宗正见发思巴有所担忧,忽必烈也并未完全打消心头顾虑,遂又当着众人的面补充道:“宗正衷心感谢大汗的信任,我愿意同大军共进退,若是不幸堕入败局,我愿意自刎抵偿罪过!” 宗正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发思巴一番权衡,又见忽必烈已决定支持宗正,便也不好继续劝阻,只想着多个心眼留意宗正,并仔细揣测清楚他的意图。遂应承忽必烈道, “既然大汗心意已决,我等定然尽心尽力促成胜局,请大汗放心,只是,眼下阿里不哥前锋已经逼近,我等该如何应对?” 忽必烈一脸忧容地回复道:“看来应对他的先锋大军,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的了!好在我们提前知悉了他们偷袭的意图,可以事先做好防备。” 忽必烈之所以如此说道,那是因为他深知阿里不哥的作战风格,前锋必是精锐勇猛之士,看着他们移动的速度,便已经猜度到,他的作战风格依然未变。 随后,忽必烈便在一众大将及宗正的共同商议下定下了攻取和林的计划,决心放手赌上一把,由于事情极为保密,乃是极高的军事战略,属于高级军事秘密,所以忽必烈严令不得泄露计划。 事态紧急,忽必烈随即调兵遣将,命精锐主力以骑兵为先锋,绕过阿里不哥行军路线,快速通达和林。 由于主力调开,开平便处于危局之中,随时会有被阿里不哥攻取的可能,所以,忽必烈选择了与北上大军一齐,御驾亲征也能鼓舞士气,若是不幸遭遇败局,他也能与自己的士兵死在一起。 为了逃避阿里不哥兵探的探索,忽必烈命各营营灶数量不得减少,当值士兵由三更改为两更,欲出一道空城计给对手。 宗正知道这是一次取信忽必烈的机会,所以他不想错过,待忽必烈决定用宗正计策,急忙商议行军布兵之道后,事发突然,宗正便急忙往仙婕营帐而去,因为他有事要与仙婕有所交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计首发惹防疑 宗正欲往仙婕营帐而去,走到半道却被发思巴拦住,见发思巴满脸担忧,宗正便知道发思巴所为何事。 发思巴问道:“宗正,你究竟是何心思?” 宗正回复道:“国师,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你肯定在纳闷,为何我会突然之间愿意主动与大汗合作。” 发思巴的心思被宗正点破,便直言道:“恕我直言,以我的直觉,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 “阴谋?”宗正讪笑道,“你和刘邢台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在两位智者面前,我又能有什么阴谋,就方才所谈的战略大计而言,我也是据实将其中利弊言明,由大汗定夺,就算有什么阴谋,你们不也能够看破,英武的大汗也能轻易看破,又岂会同意我的战略大计。” 发思巴知道,就方才所言计策,宗正确实并未露出什么心思不正的端倪,据可靠情报,阿里不哥在和林驻守的军队也确实很薄弱,此番绕道袭击和林,虽说有一定的风险,可是发思巴心里很清楚,出现败局的可能性是最低的。 “不过,我可以坦然告诉你,我并非愿意与大汗合作,而是被逼无奈,情非得已!所以,此刻,你无须怀疑我的任何计策。”宗正继续说道, 发思巴仔细地注意着宗正的眼神,他可以感觉到宗正确实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神,可是他不明白究竟有谁在逼迫他与大汗合作,遂问道:“有谁逼你?” 美人谷谷主的立场很是鲜明,却不敢公开,此一点谷主早有交代,所以,宗正不敢将实情道出,故而含糊提示道:“国师可记得我被另一伙不明身份之人劫走之事?” “怎么?他们是谁?难道是他们逼迫你与大汗合作?”发思巴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不错,正是他们,可是我暂时不能将他们的身份告知,还请国师体谅我的苦衷!”宗正回道,说完便行礼告辞。 发思巴并未拦住继续追问,那日见到宗正,发思巴便心有疑惑,不知为何宗正被劫走几日后又安然出现,今日听到宗正所言,心头的这道疑云便消散殆尽,可是不免又生起另一层疑惑,那些人是从阿里不哥派来的那帮高手手中劫走宗正,看来不是与阿里不哥一伙的,据宗正所言,那些人在逼迫宗正为大汗效力,若那些人是支持大汗的,那还好,若是别有用心,那就不得不有所提防。 莫说发思巴,就是忽必烈也依旧心中不太踏实安定,待所有人散去之后,他依旧找来刘秉忠。 ·忽必烈向刘秉忠阐释了自己对宗正的怀疑,刘秉忠向忽必烈说道:“就方才宗正攻取和林的计策而言,说实话,这个想法足够大胆,当然也不乏危机,若是宗正早就投向阿里不哥,与之联手做局于和林,那我们不得不说会一败涂地,若是宗正真的为大汗尽心效力,那也很可能因此扭转战局,将阿里不哥逼出北境;关键就看宗正到底是帮谁?当然,不管他帮谁,我们都要留一手,有所防备,这一点,请大汗放心,我早就有所安排,就算宗正真的是设计陷害我们,我们也不会落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忽必烈知道刘秉忠沉稳老练的性子,便也没有再问他究竟做了何防备,有了刘秉忠的这句话,他的心也稍稍安定。 刘秉忠思度一番,继而又附言道:“其实,大汗也不必太过怀疑宗正,经过上次之事,老臣觉着宗正是个可信之人,他行事光明磊落,不像是个奸诈之人。” 若说之前,忽必烈会一直相信宗正,可是,此番知道了宗正的另一层身份后,知道了他有着主宰天下大势的能力后,便不得不有所警觉提防,因为,有太多人想要得到他了,这些人为了得到他,难保会使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手段逼他就范,或者以什么诱惑他。 忽必烈不知道自己在得到宗正之前,他究竟是否已经率先被对手控制住了,所以,对于他的第一道建言,他很是纠结,就建言本身而言,利弊皆知,既有极大的机遇,也有极大的危机,这种大胆的建议事关重大,关键是要看宗正究竟属于何方,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宗正有着主宰天下大势的能力,也更加让忽必烈对宗正不得不有所提防。 就提出建言的宗正而言,忽必烈既想展示自己对他的倚重与信任,又不得不顾忌他的暗算。 刘秉忠还未知道宗正的另一层身份,故而,不知道忽必烈的疑心源自何处,也一时难以理解忽必烈对宗正的疑心,方才的答话也只不过就一个谋臣对主君的责任而已。 对于刘秉忠的话,忽必烈心中有数,本想告知宗正的另一层身份,仔细一想,忽又忍住收回。 宗正急匆匆往仙婕营帐而去,仙婕见正哥哥一脸急切,忙问道:“正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仙儿,我想,我们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宗正低声回道, 仙婕听到‘分开’的字眼,很自然地便有一阵伤感涌上心头,“为什么”仙婕望着宗正问道,眼里满是不解。 宗正两手搭在仙婕两肩,柔声安慰道:“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总而言之,你千万要待在这大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离开大营,正哥哥保证,我们都能平安再聚。” 仙婕激动道:“不,正哥哥,仙儿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仙儿不能再跟正哥哥分开了,仙儿再也受不了生离死别了!” 宗正知道仙婕经历过上次之事后,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他也不忍离开仙婕,看着她担忧惧怕的样子,也只能无可奈何,‘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为了更长远地在一起,只能忍受暂时的分离,故而安劝道, “仙儿,你听正哥哥说,我们只是暂时的分开,相信不会超过半个月,我们便再能相聚,正哥哥向你保证!” 宗正话音刚落,帐外便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十几名士兵将营帐围住。 宗正知道发思巴对自己的戒心,故而先发思巴一步赶到仙婕营帐,有所交托,宗正前脚刚走,发思巴便立时带着卫兵前来。 宗正掀开帐帘,发思巴便上前欲开口说话,被宗正抢先拦住道“国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发思巴知道宗正顾忌仙婕,便暗示手下盯住营帐内的仙婕,自己则与宗正来至偏僻处。 “国师这是何意?”宗正问道,心中却清楚不过。 发思巴回道:“宗正,兹事体大,你这突然变化的态度让我不得不防,大汗可以完全相信你,可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暂时将你的妻子扣留作为人质。” 宗正从一开始便预料到了发思巴的心思,所以早就已经做好了各项安排,包括提前一步通知仙婕,让其无论如何留在开平大营,因为,他知道开平将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也是无奈之举,在刘秉忠与发思巴两位智者面前,若不有所牺牲又怎么能轻易取信他们,更何况背后还有更为精明的美人谷谷主在盯着自己。 “好!国师既然如此不放心我,那就按你说的办,把我的妻子留在开平大营作为人质,我随你们一起前往和林,不过,国师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宗正说道,语气间满是愤懑,他要让发思巴以后感到惭愧,如此便更轻易取得发思巴的信任。 “什么条件?”发思巴问道, 宗正回道:“一旦开平有沦丧危险,还请国师派精兵抢先护送我的妻子出城。” 发思巴觉着这个条件合情合理,便顺口答应。 宗正知道,此时大军已经开始调动,若再折回仙婕营帐,必然引起发思巴的疑心,这也是他为何要先一步赶到仙婕营帐的原因,故而,未再去与仙婕道别,心意决然地同发思巴一齐领兵悄悄绕道和林。 仙婕见正哥哥许久未回,很是担忧,想起他的叮嘱,又不敢离开大营,上一次在美人谷,正哥哥便是如此匆忙告别,继而险些阴阳两隔,如今也是急匆匆告别,仙婕很担心悲剧重演,不免心事重重,暗自祈求祷告。 阿里不哥的前锋大军在卓林道前五里处遭遇忽必烈精锐主力的全力埋伏,被逼退回三十里开外驻扎,等待后续大军,先锋元帅浑都海即刻将战况禀告阿里不哥。 依着宗正的计策,精锐主力伏击完阿里不哥的前锋大军后即刻整兵绕道和林,如此便能误导阿里不哥,掩饰进攻和林的意图。 浑都海给阿里不哥的战况回禀抵达后,阿里不哥很是震怒,最近的诸多事情都进展不顺,得知浑都海遭遇忽必烈精锐主力的伏击消息后,他立时觉察到自己的大营埋伏着奸细。 当初制定进攻计划时,便有千户级以上军将参加,先锋大军本就是执行偷袭军令,故而行军之时都是昼伏夜行,而忽必烈大军竟然早有防备,很明显不是忽必烈的兵探探知,而是有人提前将此作战计划泄露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一 忽必烈率领精锐主力避开阿里不哥大军,直往和林,一行大军浩浩荡荡,气势扬扬。 就在逼近和林二十里关隘之处,忽必烈派张柔为主将夜袭关隘,却遭到阿里不哥二十万兵马的埋伏,张柔无奈撤回大营。 忽必烈得知前方军报,心里很清楚,那是阿里不哥的主力,很明显,他是将原本用于攻打开平的后军变作前锋悄悄撤回了和林,依着阿里不哥的秉性,选择回救和林倒像是他的作风,可是,唯一值得怀疑的是为何阿里不哥提早做好了布置,而且自己明明也是避开了他的主力,悄悄行进,细思分析之后,他觉着唯一的解释便是有奸细提前泄露了自己的计划。 发思巴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宗正,他私底下找到宗正,质问道:“宗正,是不是你在当中搞鬼?”发思巴的语气很是严苛,他望着宗正,似乎在望着一匹野性难驯的劣马,却又夹着三分怨怒和敌意。 宗正冷冷回道:“笑话,不要忘了,这个计策可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国师的意思是我自己提出计划,然后又自己破坏计划,难道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 发思巴细细沉思,觉着宗正的话不无道理,若是宗正有心来这一出,则无需提出这个计策,因为这样对他一点好处也无,何况,他的妻子还在自己手中。 渐渐地,发思巴消去了几分对宗正的敌意,目光转而柔和。 “我也正纳闷呢!也不知是谁泄露了计划?”宗正咕哝道, 两人争执之际,张柔赶至,叫二人赶紧前往汗营议事。 大帐之内,气氛凝肃,吃了败仗,面对困局,自然任谁心里都不舒坦。 “想必,此时此刻我军的情形,诸将心中都有数,不知诸位有何想法?”忽必烈询问道, 董文炳是个急脾气,立时指着宗正埋怨道:“都怨你,提出攻打和林的计划,这下好了,骑虎难下!” 宗正辩解道:“董将军此言差矣,我且问你,用了我这个计策,我军就真的吃亏了吗?” “你这话何意?”董文炳反问道, 宗正淡定从容地解释道:“开平被围,我们引军攻打和林,逼得阿里不哥退回主力回守和林,开平之围亦可算解去,难道这不是我军之利吗?只能说,阿里不哥提前撤回主力出乎我的预料,继而导致了张柔将军被伏,难道这就是我的过错么?只怕,我军之中有奸细吧!” 忽必烈正疑心此事,而宗正却一语中的,在场千户大将无不面面相觑。 发思巴当即凑近忽必烈耳朵密语几句,随后,忽必烈便屏退众人,留下刘秉忠、发思巴与宗正三人。 宗正知道发思巴的意图,心中也清楚,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艰辛的路,就注定要学会承受,在诸多聪明人之前,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满盘皆输,不由得变得谨慎起来。 待众人退去,忽必烈来至宗正之前,有意开口说道, “宗正说得不错,我想我军之中必定有奸细,三位都是军中智谋高超之人,可有揪出此人的妙法?” 刘秉忠言道:“回禀大汗,要揪出此人并不是难事,臣设下一局定可将此人捉拿。” 宗正立时紧张道:“不可!” 忽必烈与发思巴及刘秉忠对宗正这一声大吼感到微微诧异。 “为何不可?”忽必烈疑问道, 宗正知道刘秉忠的厉害,若是真由刘秉忠执行捉奸之计,只怕毁乱自己整盘棋局,不免一时紧张,好在,已经有了说服三人的充分理由,故而又淡定从容地说道, “既是内奸,对方可以用,我们也可以用,就看怎么用?” 刘秉忠与发思巴皆是用计之人,深知此话精髓,看着宗正自信笃定的神色,便知道宗正暗藏韬略,刘秉忠问道:“听闻此语,想来你定是有了更为高明的计策,眼下只有我们四人,皆是可信之人,你何不将话说透些!” 宗正便依言反问刘秉忠道:“邢台大人,不知您老对时下情势是怎么个看法?” 刘秉忠便据实回道:“表面看,开平之围已经解去,我军未得到和林,阿里不哥也未得到开平,是个平局,可是,浑都海的前锋军截断了我军归途,阿里不哥又将原本攻打开平的后军调回了和林,所以,我们陷在了和林,情况远比之前更糟!” 发思巴心中如明镜一般,阿里不哥这一招绝对有高人指教,如若不然,绝不会有如此之快的军事布局,且如此精准地抓准了我军的命脉。 “敢问大汗可是像董将军那般对我有所怨言,后悔选择了这个赌局。”宗正继而又问起忽必烈, 这原本就是一个赌局,出现此种状况也是出乎预料,也应在情理之中,既是赌局,则愿赌服输,岂有怨怪旁人之理,忽必烈心平气和地回道, “天若如此,夫复何言,既然已经选择,大丈夫行于天地,又怎会轻易后悔!” “说得好!那大汗接下里是何对策?”宗正又问道, 忽必烈显得有些无奈,却也勉强打起精神说道:“好在开平大本营还在,只能在开平守军的支援下撤回开平再谋远途!” 宗正望着刘秉忠,继而又望着发思巴,“邢台大人,国师,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二人知悉时下两方实力对比依旧悬殊,亦别无良法,只好采取此种稳妥之法,故而,默不作声。 宗正则突然神色大振地对忽必烈说道:“启禀大汗,我以为,这是上天赐予大汗的良机,我军不但不应该退,还应该进,以讨伐之名攻取和林,进而一统蒙古。” 发思巴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宗正,明明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却还要一味向前,这不是明显往火坑里跳么?他不禁怀疑起宗正真实的目的,不知宗正究竟是何居心。 刘秉忠则反诘道:“宗正,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可知两军实力对比悬殊,此时进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忽必烈亦是大为不悦,他以为宗正在胡乱献计,一波未平,本就难以心安,如今又反退为进,实在是难以接受。 忽必烈与刘秉及发思巴三人皆对宗正的思维感到惶惑,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宗正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十分大胆,出于礼貌,忽必烈还是客气问道, “宗正,你说说你的理由!” 宗正便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图,将胸中谋略当着三人之面细细说起。 待宗正道完,发思巴与刘秉忠两眼相对,作为绝顶聪明的布局之人,二人不禁由衷对宗正这个大布局感到钦佩,此一局可谓精妙至极,转眼不仅让眼下的劣势转为优势,困局转为胜局,还可以一举铲除阿里不哥的爪牙,并且沉重削弱中原武林及南宋朝廷的力量。 此一局近可击败阿里不哥,统一蒙古,远可以削弱南宋力量,为日后一统天下做好准备;大局中又分三个小局,每一局环环相扣,都有详细的计划和安排,滴水不漏。 发思巴与刘秉忠皆洞悉其中精妙,也心知,凭着自己的能力,也决计不能够想出如此布局,可见宗正下了很大的功夫,也意识到当中的关键,困难,以及威胁。 然,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布此大局本人,宗正,所谓成亦宗正,败亦宗正,整个布局的关键就是宗正,他若心向忽必烈,则忽必烈赢得全盘,若他偏向阿里不哥,则阿里不哥赢得全局,当然,若是他偏向南宋,则整个蒙古吃大亏。 既然宗正有此智谋,就难保自己能够驾驭得了他,发思巴和刘秉忠自听到宗正这盘大棋,皆对宗正刮目相看,他们皆感觉得到宗正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可怕。 知悉真相的发思巴则更加确定,他就是那个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只是也多了一层忧患,这些忧患更多地来自许多的不确定,他不知道宗正的真实意图,他不明白宗正究竟想干嘛,他担心宗正若非真心帮助忽必烈,那么自己又是否降得住他。 发思巴有些惴惴不安,他想着要极力说服忽必烈和刘秉忠不要采纳宗正的建议,可是,宗正的布局似乎没有瑕疵,尤其是对应时下的局势,不由得让人只想着去试试。 人与人的相处最难得的便是信任,尤其是面对重大决定的时刻,刘秉忠与忽必烈也是聪明之人,一眼便识出了三个连环小局的核心便是宗正,而宗正也置身于整个大局的核心,掌握着极大的生杀大权。 三人皆不敢轻易地将这生杀大权让与一个不能完全信任之人,这关乎重大,须得慎重。 宗正既然选择在聪明睿智之人面前道出此局,便是已经想好了他们的顾虑,也想好了打消他们顾虑的理由,话至此处,也不用遮掩,便直言说道, “我知道诸位心中的顾虑,请诸位放心,我有三大理由让你们安心执行此谋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二 宗正既然选择在聪明睿智之人面前道出此局,便是已经想好了他们的顾虑,也想好了打消他们顾虑的理由,话至此处,也不用遮掩,便直言说道, “我知道诸位心中的顾虑,请诸位放心,我有三大理由让你们安心执行此谋局。” 宗正的话点透了三人的心思,忽必烈虽然有些略微的尴尬,却也还是带着期待望着宗正, “我的妻子还在开平,此为其一。”宗正说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宗正言外之意即是将仙婕作为人质,他并未点透,顾及的还是忽必烈的面子,毕竟以用人不疑自居的他在关键时刻流露出的顾虑暴露了真实的帝王本性。 话至此处,发思巴与刘秉忠亦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轻微的自责与羞愧漫袭周遭。 “我与中原武林各派结有仇怨,我的妻子又与聚贤阁的高手有杀父之仇,所以,我是不会帮南宋及阿里不哥的,相反,我倒乐意铲除他们!此为其二。”宗正的眼里冒着凶光,他想到了自己父兄的无辜惨死。 这一点倒间接地揭示出自己的目的与忽必烈有着共通之处,却也有着值得怀疑的地方,毕竟宗正夫妻二人与世人的仇怨,忽必烈、发思巴与刘秉忠无可确认,故而此一点并未让三人有所触动。 宗正见三人毫无触动,便继续说道:“第三,我别无选择,说实话,我也是被逼无奈,当中原委请容日后再秉,我愿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我宗正一定保证大汗一统蒙古,若违此誓,我愿接受长生天任何责罚!” 其实,若是宗正将美人谷与自己的交易说出,或许可以成为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只是,美人谷此时不愿公开立场,而宗正又答应了保密,所以也只能道出苦衷,却也不敢说出详情,他也知道如此说辞难得信服,而蒙古人最信奉长生天,所以便以长生天起誓。 这个誓言也暗含韵味,当宗正决定接受美人谷交易时,他便注定要帮助忽必烈夺得最后的胜利,因为,若是没有仙婕,他活在世上也便没有了意义,所以,若是不能保得忽必烈取得争汗最后的胜利,仙婕便会有性命之忧,故而,即便接受长生天的任何责罚也没有关系。 忽必烈见宗正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神色亦是诚恳,便也就信服了,要知道,长生天可是极具无形威力的神明,宗正既然敢以长生天起誓,看来是真心相助。 发思巴心下也稍安,有宗正夫妻二人仇怨为动机,以宗正妻子为人质,再有宗正这一句誓言,发思巴向忽必烈递了个肯定的眼色。 “好!宗正,有你这句誓言,本汗便愿再赌上一局,有任何差遣,定当派人执行!”忽必烈爽快应承道, “好!大汗既然发话,我便保证大汗夺得最终汗位,只是,我有三个条件,还望大汗应允。”宗正说道, “请说!”忽必烈犹豫沉思了一番,最终还是执手说道, 宗正知道自己算是勉强过了忽必烈这一关,可是,接下来却还要应对剩余四方的势力,前路更为坎坷,不禁仍旧心事重重,故而,他向忽必烈提出三个要求,也无非想求个心安,抑或为后续道路争取更多有利条件。 “第一,我希望,在此期间,大汗派人好好照顾好我的妻子;”宗正说出了第一个要求,这也正好印证了一点,无论何时何地,仙婕永远在他的内心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忽必烈觉着合情合理,点头答应。 宗正见忽必烈答应,便继续说道:“第二,我希望从大汗身边借一个人。” “何人?”忽必烈问道, “竺韵诗,那名刺杀大汗被俘的女刺客!”宗正望着忽必烈说道, 忽必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发思巴,发思巴默不作声,提到那名女刺客,发思巴便眉头一紧,甚是敏感,暗自揣测着宗正的意图。 宗正解释道:“诚如方才谋局所示,当中一个关键便是要取得阿里不哥的信任,除了我另一层身份作为掩护,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去吧?” 宗正的解释倒是合情理,可是,敏感的发思巴还是不敢轻易许诺,宗正知道发思巴的顾虑,便如实说道, “国师早就知道我想要解救那名女刺客,而我也知道,那女刺客被国师藏了起来,既然国师对我与那女刺客的关系感到好奇,我今日也可坦言告诉诸位,其实,我认识那名女刺客,我有绝对把握策反那名女刺客为大汗效力!” 忽必烈很是好奇,他关押了竺韵诗许久,却始终未能将其化为自己所用,何以宗正能够如此自信地承诺能够将竺韵诗策反,他问道, “你凭什么可以策反那女刺客?” “这是一个秘密,总之,我保证她会为大汗效力,有了她作为掩护,相信我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顺利,还望大汗恩准!”宗正跪倒在地,诚挚恳求。 发思巴知道要想推动这盘棋必须要让宗正在和林的行动顺利进行,既然那女刺客能够帮助宗正,放出来倒也可以,便朝忽必烈点头示意。 忽必烈便扶起宗正,答应了他的请求。 “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忽必烈提醒道, 宗正则继续说道:“这第三个条件,我要的是一个承诺!若是侥幸助大汗夺得最终汗位,大汗可否许我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忽必烈问道, “我暂且没有想到,但是我保证这个承诺大汗力所能及!”宗正说道, 宗正要忽必烈一句承诺,便是将此事加了一层交易的性质,暗示忽必烈自己有求于他,如此也使得忽必烈及发思巴三人进一步打消了对宗正居心叵测的念头,而于宗正而言,他除了想有此心理之效,更重要的是为今后自己与仙婕的命运埋下一枚希望的楔子。 忽必烈思度了一会,想着宗正的另一层身份,既然宗正有求,必然是真心效力,那么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便也就当着发思巴与刘秉忠的面应承了。 宗正听到忽必烈亲口允诺,便终于落下了心中悬浮的石头,继而从胸中取出三份密件说道:“大汗既然相信我,那请大汗严格依照这三份密件行事,切记,此三份密件定要在暗中进行,定要保密!” 忽必烈从宗正手中接过三份密件,经过此次泄密事件后,忽必烈多了几分警惕,依着宗正的法子,忽必烈也并未急着找出内奸。 在宗正布置的谋局中,最难过的便是忽必烈这关,过了这关,那么接下来应付美人谷便不再成问题,宗正知道接下里最难应付的便是阿里不哥了,前路凶险,心中惴惴不安,待回得营帐后,便修书一封交予张宏彦,令其转交驿兵传递开平给仙婕。 在转交张宏彦之际,恰巧被发思巴撞见,待宗正离去,发思巴便上前质问张宏彦道, “宗正给你何物?” 张宏彦回复道:“禀国师,是宗正写给他妻子的信件。” “拿过来!”发思巴伸出手掌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张宏彦有些犹豫,“国师,这样恐怕不妥吧?” “你懂什么?非常之时哪管那么多世俗礼仪。”发思巴训责道, 张宏彦便缓缓拿出信件,发思巴立时抢了过来,即刻打开了信件。 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仙儿毋忧,静待我归!” 发思巴见并无可疑之处,便又将信塞回信封,还给了张宏彦,匆忙离去,张宏彦手里拿着已经撕开的信封,面露愧色。 发思巴对于近日之事尚有疑惑未待理清,故而,一路皆心绪不宁,回得营帐便远远看到宗正已经立于帐前。 宗正见到发思巴便上前迎道:“国师,你可算回来了!我正有要事找你!” “就算要找那女刺客,也不必如此之急吧?”发思巴冷冷说道, 宗正知道发思巴的脾气,恐怕自己越急切,只能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越发引起发思巴的猜忌,但是,若是以军情相逼,依着他的个性,倒会慎重考虑,于是对发思巴说道, “国师以为我是为自己的事情着急吗?我的事情就算再急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但是,大汗可就不一样了!” “你什么意思?”发思巴反诘道, 宗正淡定从容地解释道:“国师不会不知道,阿里不哥随时都有可能出击,特别是值此刚受埋伏之际,我敢断定,他一定会一鼓作气,于子夜前来偷袭。” 发思巴对此早有预料,亦是不屑地回道:“这个我早有预料,也早已经命人做好防备!” “可是,有些事情,国师恐怕未必想到!”宗正提点道, 发思巴知道宗正的厉害,看着宗正的神色,倒也生起几分担心,转而客气问道, “愿闻其详!” 宗正便说道:“内奸,所谓‘祸起萧墙’,国师难道就不怕这个内奸与外敌里外串通,到时候就算再精妙的防备也会被攻破,而此时,这内奸又关系大局,不能除去,当中利害还望国师权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三 宗正的话倒是提醒了发思巴,他原本怀疑是宗正在捣鬼,可是后来又逐渐打消了对宗正的猜忌,故而不得不对所谓的内奸有所防备! “国师心中很清楚,就算躲过今夜偷袭,那明天呢,后天呢,不要忘了,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所以,希望国师尽快将那女刺客交予我,让我尽快打入阿里不哥大营,我保证能够劝说阿里不哥按兵不动,为大汗筹谋大局赢得时间,如此也能避免今夜的大战,避免徒增蒙古兵力消耗。”宗正继续说道,言辞凿凿! 宗正的话句句直戳要害,发思巴虽然执拗,却也顾全大局。 “何况,机会难得,此时我带着女刺客打入阿里不哥大营便是最佳时机,你我皆是聪明人,当中奥妙你不会不知道?”宗正复又言语道, 发思巴自然清楚宗正所指,我军新败,阿里不哥趁机偷袭,若是宗正此时携带那女刺客前去,便会减轻阿里不哥的猜疑。 “你怎知那女刺客此刻就在大营?”发思巴于心底已经同意将女刺客交给宗正,只是心中不免有所疑问, “相比让女刺客留在开平,国师更有理由将她带在和林,难道不是吗?”宗正并未解释,而是淡淡地一句反问。 虽是简单一句,却暗含韵味,道出了智者心机,一来将女刺客押伏身边更能防备宗正,二来又可以她威胁聚贤阁的刺客,三来开平处于危局,留刺客于开平大为不妥,故而综上三点,发思巴更有理由将那女刺客带在身边。 发思巴见宗正知悉了自己的心机,隐然大笑道, “好!我现在就把那女刺客交给你,跟我来!” 发思巴说着便带着宗正往偏营而去。 宗正见到全身被捆缚的竺韵诗,立即上前解开绳索,竺韵诗被塞住嘴巴,见到宗正,不禁嚎啕起来。 待身上的绳索渐去,竺韵诗揭开嘴上的塞布,丢于地上,一脸好奇地望着宗正。 “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竺韵诗问道, 宗正并未急着回复,倒是对发思巴说道:“国师,我有几句话要和她说,还请国师回避!” 发思巴知道宗正的意思,便闷声不响地离开了。 待确定发思巴走远后,宗正便向竺韵诗说道, “姑娘,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带我回去?”竺韵诗越发有些疑惑,不禁疑问道, “你有何目的?为何关了我大半年,却又突然说要带我回去?” 竺韵诗有此疑问,实属正常,一个突然冒出的人突然间说要带自己回去,任谁都不免有所怀疑,但是,实际上,宗正却并无说服竺韵诗反水阿里不哥的目的,之前对忽必烈许下说服竺韵诗反水的承诺也只不过是敷衍,宗正只想以此为由将竺韵诗带到阿里不哥身边,以此为取信阿里不哥争取更多筹码,当然,也有个人的目的,那便是让竺韵诗翻译从少林拿来的卷札。 “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请姑娘放心随我一同前往和林!”宗正并未解释,着急着要带竺韵诗离开,因为他怕发思巴临时变卦。 竺韵诗不明就里,不愿离去。 宗正便反问道:“难道姑娘不想回去?” “我不知道。”竺韵诗神色低落,似有所虑,又有几分惆怅。 宗正是个明眼人,他之所以有把握带走竺韵诗,自然知道竺韵诗的痛点所在,想着时间紧迫,而竺韵诗又拖泥带水,便直言道, “姑娘放心,既然我说要带你回去,只要你即刻跟我回去,抓住此时有利时机,我自然会保你无虞!” 竺韵诗虽然不知道宗正究竟是何目的,但是,她的心底对宗正有些好感,觉着最起码宗正不会害她,逐渐放下心中顾虑,便随宗正一同离开忽必烈大营,往和林而去。 发思巴知道时间紧迫,宗正在执行大计,便不再为难,看着宗正带着竺韵诗离去。 临近阿里不哥大营,兵马调动的声音渐渐传来,宗正与竺韵诗加紧脚步。 夜色空濛,辽阔的草原曼妙无际,宗正与竺韵诗来至营门前,却被守卫营门的士兵拦住,竺韵诗下意识地往腰间伸手,方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失去了随身携带的令牌。 “我是宗正,有急事求见你们大汗,劳烦通禀一声!”宗正对领头的士兵说道, 岂知那士兵一脸桀骜地回道:“你以为大汗是想见就见的吗?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快滚!”说着便推搡着宗正。 竺韵诗大怒道:“混账,叫你们传个话都不可以么?” 竺韵诗的诘骂进一步激怒了那士兵,随即拔刀欲出手,竺韵诗被关押了半年多,本就心中憋火,回来还要受小卒之气,立时抽剑只那瞬间便割破了那士兵的喉咙。 旁边三个士兵见状,立时抽刀向竺韵诗砍去,营内士兵见有不妙,亦向营门涌来。 宗正并未想到会引来如此情形,并未对这些士兵痛下杀手,只是能避就避。 幸得阿速台及时闻讯赶来,止住打斗,见到正是竺韵诗,却并未面露欣喜,反倒心有疑惑,素来的警惕本能地激起了他的疑心。 竺韵诗不愿轻易随同宗正离开前往和林的原因,便是如此,她知道,自己就算回到和林,恐怕也会招来怀疑和猜忌,阿速台尚且如此,阿里不哥自然也有此心思。 终究因为为救自己的缘故,竺韵诗才落入忽必烈手中,故而,阿速台还是新生半许愧疚,最终还是较为恭谦客气地说道, “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未及竺韵诗回答,阿速台很快便又注意到了竺韵诗身边的另一人,他看过宗正的画像,印象深刻,一下子便认出他就是传说中的龙鳞之子,阿里不哥汗一直要找的那个人。 聚贤阁的那批高手弄丢宗正后回来复命,被阿里不哥痛骂,如今,宗正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带回了之前被抓的竺韵诗,这一切让阿速台有些摸不着头脑。 “阁下不就是那个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吗?”阿里不哥指着宗正说道, 宗正客气回敬道:“正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阿速台,蒙古法赤大王,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阿速台回道, 宗正下马说道:“法赤大王,事态紧急,可否即刻带我去见你家大汗?” 阿速台为人谨慎,对于宗正突然提出的见汗请求自然慎重,但是宗正毕竟是特殊之人,若一时怠慢,恐怕难以留住人才,便客气邀请宗正往中营而去,私底下叫人召集聚贤阁高手以备防患。 竺韵诗跟随宗正一同前往中营。 营中篝火夭夭,巡逻的士兵来回穿插,宗正与竺韵诗在阿速台及护卫亲兵的携领下来到中营大帐。 这里是阿里不哥战时议事的场所,此刻正有几名千户级以上的亲信在里面议事,自偷袭开平的计划泄露后,阿里不哥便意识到有内奸,此次偷袭忽必烈大营的计划,他为了防备内奸,也只是找来自己最为亲信的几名重臣。 稳妥起见,阿速台将宗正与竺韵诗留在帐外,只身进入营帐,除了禀报事宜,更重要的是提前布防,以备防患。 听到宗正携竺韵诗前来的消息,阿里不哥一开始也是惶惑,继而欣喜,复而转忧。 听着阿速台有所防备,便稍稍心安,待诸事妥定,阿速台便出外让宗正进入,将竺韵诗独自留于帐外。 宗正上前不过十几步便被阿速台拦住道, “请止步,非千户级军将只能在三十步开外觐见大汗。” 宗正看到营帐中的架势,便知道阿里不哥与阿速台对自己心有防备,这也在自己预料之中,早在布下杀局的那一刻,便知道前路凶险,最难的便是在六大势力之间的游走,既要取信六大势力,又要不露出一丝破绽。 在这六大势力中,他已经过了最难的那关,得到了忽必烈的信任,而接下来便是要得到阿里不哥的信任,这是第二难关。 “你就是宗正?那个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阿里不哥问道, “我是宗正,但是不是什么奇子,我不知道,你们认为是,那便是了!”宗正面对眼前虎狼之人,稳若泰山,丝毫不惊,脸上淡定从容。 “哈哈哈,有趣,前些日子我派了专门的人前去请你,你却被人劫走,如今又突然来到本汗的大营,可否解释一下?”阿里不哥笑道, 宗正对于阿里不哥所有可能的疑惑及要问的问题都有预估及对答方案,此问乃是必然之问,故自然回道, “大汗派了专人,那自然听过那些专人的回禀,好男儿当展雄志,所谓‘良禽折木而栖’,大汗此刻占尽优势,将来必成天下雄主,我宗正心向大汗,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就算劫走了我,也只能劫走我的人,又岂能劫走我的心,我不来大汗这又能去哪?” 阿里不哥最喜欢别人溜须拍马,宗正的话恰讨欢心,不免开怀浅笑道, “这话我爱听,”忽而止住笑声,面露凶光地说道,“可是,叫我如何相信你?来人,在营外安置油锅,我要油炸了这个奸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四 阿里不哥最喜欢别人溜须拍马,宗正的话恰讨欢心,不免开怀浅笑道, “这话我爱听,”忽而止住笑声,面露凶光地说道,“可是,叫我如何相信你?来人,在帐外安置油锅,我要油炸了这个奸细!” 说话间便有两名殿前武士上前一把按住宗正左右胳膊,宗正却并未抵抗。 阿里不哥竭力装出愠怒之色,无非是做样子,以盛势威逼而已,若是一般奸细,临时惧怕动起手反抗,那便真的做实了奸细之名,宗正是何等聪明之人,可早就洞穿了他的心思,不仅毫无反抗,反倒蹭言道, “好!既然大汗要油炸恩人,夫复何言,待油滚了,我亲自跳上去便可!”宗正器宇轩昂地说道,丝毫不惧,他恶狠狠地望着阿里不哥,带着几分委屈和失望。 “恩人?此话怎讲?”阿里不哥疑惑道,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我提前告知大汗忽必烈偷袭和林的计划,大汗此刻恐怕无家可归吧?”宗正言语道, 不错,出计攻打和林的是宗正,将此计泄露给阿里不哥的也是宗正,发思巴的怀疑不无道理,只是宗正的巧辩转移了他的思路,宗正之所以这样做,理由也很简单,一切为了那盘大棋。 而且传递此计划的正是中山八狼的老大,为何美人谷会甘愿为宗正传递此重要情报给阿里不哥,致使忽必烈面临危局,当中缘由暂不得知。 宗正的话直刺阿里不哥心扉,他此前一直在揣测究竟是何人传递了此绝密的消息,如今听到宗正的话,终于解去心中疑惑,也稍稍放下了对宗正的敌意,转而命殿前武士松开宗正。 宗正拂动两袖,满脸委屈。 “就算是你告知本汗忽必烈转攻和林的计划,可是,这也说不定是你的阴谋,单凭这一点,恐怕很难让人信服吧!”阿里不哥说道, 宗正知道单凭这一点着实很难让阿里不哥完全信服,好在为了取信阿里不哥,事先布好了许多隐线,故,又淡定说道, “此番,我还为大汗带来六份大礼,以表诚意!” “六份大礼?”阿里不哥忽而兴起,“你倒是说说看!” 宗正下意识地随心往前挪动了几步,守卫在前的阿速台及浑都海不禁紧张起来。 宗正心不悠然地问道:“敢问大汗是否要调兵子夜偷袭忽必烈大营?” “你怎么知道?”阿里不哥惊讶问道, 宗正嗔笑道:“大汗派出去的兵探是否看到忽必烈大营的士兵巡逻散漫,军心不振,貌似元气大伤?是否看到偶有逃兵?” “你怎么知道?”阿里不哥复又惊讶问道, “那都是对方国师故意布下的陷阱,就等大汗派人前去偷袭呢!”宗正提醒道,带着三分对阿里不哥的轻视。 “就算你说得有板有眼,可是凭什么相信你?”阿里不哥诘问道,因为,当中不排除忽必烈确实不敌,派宗正前来故布疑阵的可能。 宗正早就准备好了证实自己的对策,故提议道:“这很简单,为了防止大汗兵力大损,可派一小队人马前去偷袭,到时必见真章!” 这个计策倒是稳妥之策,不管宗正是否与忽必烈合谋,若是宗正所言非虚,倒是确实能够减少自己的伤亡,也算稍稍减轻宗正的嫌疑。 “浑都海,你即刻骑快马拦住阿兰达尔,按他说得办,本汗倒要看看他所言究竟是真是假?”阿里不哥命令浑都海道, 此时大军已经由阿兰达尔率领偷偷前往忽必烈大营,若是宗正所言为真,事态紧急,故而,阿里不哥来不及多想,便赶紧命浑都海前去拦截。 待浑都海领命离去,宗正复又说道:“禀大汗,这是第一份大礼,请您放心,我所言句句是真,接下来再送您第二份大礼!” 说到第二份大礼,阿里不哥眼放亮光,问道:“快说!” “大汗本来定计偷袭开平,却被事先设伏,难道大汗就不怀疑什么吗?”宗正提醒道, “接着说下去!”阿里不哥言道,无心与宗正打哑谜,相互周旋。 宗正便继续说道:“很明显,大汗身边埋伏着内奸,我第二份大礼便是要替大汗将此内奸抓住,这是一份捉奸行动计划,必能保证大汗捉得那内奸!”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份密件。 阿里不哥从宗正手中接过密件,检查无问题后便呈递给阿里不哥,阿里不哥打开密件,面露喜色,赞叹道:“果然好计!” 知悉内奸存在已经有好几日了,就是苦于无良策抓住内奸,值此战事关键,内奸的存在便是如鲠在喉,束缚着军事行动,如今,宗正一纸密件便将内奸之难解决,可谓雪中送炭,既见宗正的诚意,又足见宗正的奇才,堪称龙鳞奇子。 这便是宗正所言的第二份大礼,所谓攻心为上,说的便是宗正这般,先是与美人谷联手卖出攻打和林的计策,如此大的恩情足以打消阿里不哥的敌意,再以及时通知军情,告知忽必烈设伏消息,减少阿里不哥军队伤亡减弱阿里不哥对自己的怀疑;待疑虑消去一半,紧接着再抛出事先与美人谷定下的内奸计,牺牲内奸求得信任。 环环相扣,由外而内,由浅而深,层层突破阿里不哥及阿速台的心理防备。 阿里不哥果然中计,他脸上自然流露的欣喜已经传递了重要的信息给宗正,此时此刻,阿里不哥已经完全卸去了防备,转而对宗正有所信任,甚至有所期待,因为,宗正之前所言三件事情皆可谓军中难得建立的大功,前两件礼物足见贵重,后四件礼物岂不更让人期待。 留守的千户大将皆对宗正所言大礼暗自佩服,就连阿速台也悄悄地放下了戒备,转而对宗正剩下的四份大礼有所期待。 “那下一份大礼又是什么?”阿里不哥主动问道, 宗正看出了阿里不哥的期待,便知道是时候提及竺韵诗及自己了,于是回禀道, “这第三份礼物,尚存争议!” 宗正此话令阿里不哥及阿速台颇为好奇,阿里不哥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第三份大礼便是我自己,一来,于世人我是可以主宰天下大势的奇子,自然人人都想得到我,继而夺得天下,所以世人眼中的我能够算是一份大礼,可是于我,则不知道是否有此能力,或者说,是世人抬举宗某了,所以又未必算是一份大礼;二来,即使我有纵横天下之才,如今身处怀疑的境地,古今帝王道皆言疑人不用,此刻,大汗仍旧对我心生猜疑,故而,于大汗,我不仅不是一份大礼,反倒是一个大大的威胁;所以说,第三份大礼有争议!”宗正侃侃而谈,脸上倒很是轻松自然,大有智者的闲淡,能者的气势,强者的风范。 作为辩士,必须对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心知肚明,不仅如此,还要随情势而变,注意灵活变通,宗正见已经激起阿里不哥期待,便趁势将自己抛出,并以阿里不哥对后续三份大礼的期待作为资本。 当然,阿里不哥虽然对宗正开始有所好感,但是,仍旧还是心有微微犹豫,他知道,宗正此言便是要逼自己做一个判断,甚至是一个决断,要么信宗正,要么杀宗正。 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但是,很明显,相信宗正的心思占据阿里不哥内心的上风。 这个心计深沉的大汗,脸色开始黯淡下来,他在沉思,他在分析,他在评判着。 他悄悄地注意着阿速台的表情,试图看懂他是怎么个看法,可惜,没有看个明白,因为,此时的阿速台也没了主意,面对如此奇才,自然是希望得为自己所用,只可惜,无法看透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他究竟是为谁效力。 相比忽必烈大营,阿里不哥的身边不乏能战善战之将,可在谋士这块,却是出奇地弱,所以,凡遇此情形,便无能够做主之人或者能够辨识之人。 宗正在布下大局之前,对各方人物也是研究细思了一番的,阿里不哥这边正因为少了像发思巴与刘秉忠这样的奇谋之士,所以取信阿里不哥比取信忽必烈要更为容易得多,最多便是在打消阿里不哥疑心病上多下工夫。 “既然这份大礼有待争议,不如先听听第四份大礼!”阿里不哥说道, 宗正不禁暗自感叹阿里不哥的狡猾,此话顺着宗正的话推脱,却也并无违和之处,细细沉思,便足见阿里不哥心机之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宗正复又堵住阿里不哥的想法,回禀道, “不,大汗,如果第三份大礼的争议没有得到一个公正的评判,那么剩余的三份大礼自然也会有所争议。” 宗正道完此句,忽而微微侧身望向后方,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心中嘀咕道:“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一时间,整个营帐沉默了下来,宗正依旧在心底期盼着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五 一时间,整个营帐沉默了下来,宗正依旧在心底期盼着什么。 就在阿里不哥犹豫之际,传令兵急匆匆进入营帐,“禀大汗,前方来报,遭遇伏击!” 阿里不哥听后第一反应便是望向宗正,他淡定地摆了个手势让传令兵退下。 众人一阵唏嘘,而宗正一直等待的便是这个消息,这个消息也正如自己预算地那般来得及时。 自宗正来到营帐,接连送了两份礼物,这两件大礼的分量,阿里不哥自然心中有数,虽然自己愿意尽力去相信这位传说中的奇子,可是,终究还是对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心存疑惑,那便是宗正的动机,宗正的目的。 虽然宗正口口声声说‘良禽折木而栖’,可是终究过于虚泛。 “看来你果然带着诚意来见本汗,好!本汗相信你。”阿里不哥说道,言不由衷,他望着宗正的眼神犹如一只夜莺,想要看透宗正那深沉如夜的心思。 阿里不哥心思深沉却也多疑,宗正知道送上再多的大礼,若是不能在心底打消他的顾虑,终究难以赢得信赖,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便会付诸东流,如今,这盘大棋已经开启了前奏,不允许任何障碍或者错误,越到关键时刻,就需要越加谨慎小心,他知道,阿里不哥并未真正完全相信自己,不过,他不担心,因为他早已布下局,他会慢慢将阿里不哥一步步套入自己设定的圈套。 对于宗正,对于眼前这个所谓的龙鳞奇子,阿里不哥自然是真心实意地渴望得到他的襄助,这一点心思足以保证宗正性命无忧。 或者,与其说他渴望得到宗正,倒不如说他渴望得到权力,得到整个天下,人一旦变得贪婪,便衍生许多欲望,有了这些无尽的欲望,人便会有许多的弱点,而宗正就是要找准阿里不哥身上的弱点,然后一点点地啃噬他,直到彻底地击败他。 “宗正感谢大汗的信任,那我接下来便要献上第四份大礼。”宗正说着便往帐外走去,阿里不哥好奇地望着宗正的背影。 宗正拉着竺韵诗一齐走入大帐,当竺韵诗出现在阿里不哥的面前,他的神色略微闪过一丝惊讶,却并未有过多的惊喜,相反,他的心底还带着一丝惴惴不安。 对于阿里不哥而言,聚贤阁的所有高手无非都只是自己的棋子,所以,竺韵诗作为第四份礼物,实际上并不能算作什么大礼,并且,半年羁押一朝突返,当中定然存在许多不安因素。 其一,竺韵诗羁押半年之久,忽必烈却并未杀她,此乃阿里不哥一个心疑; 其二,自己明知竺韵诗被俘,却迟迟不救,如今被宗正救回,她心中难免对自己积有怨气; 第三,竺韵诗既然能被看押如此长时间,而宗正又是如何救出她的呢? 综上三点,阿速台和阿里不哥二人皆心中不安。 若说宗正想以救出竺韵诗而向阿里不哥表示诚意,那便是犯了大错,因为,这样不但无法取信阿里不哥,反而会因为阿里不哥对竺韵诗的怀疑而引火烧身。 宗正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竺韵诗必须救出,她也必须回到阿里不哥身边,因为,缺少了竺韵诗的帮助,仅凭自己一人决计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间谍计划。 竺韵诗是个精明的人,她也深知自己此番就算回到和林,那也是凶多吉少,只是宗正说过,这是她回到和林的最佳时机,由此,她估摸宗正心中自然有了对策,故而,既对宗正抱有期许,也有一丝不安和忧虑。 尤其是看到阿速台和阿里不哥望着自己的眼神时,竺韵诗感觉,自己像个另类。 这便是聚贤阁高手留在和林为阿速台和阿里不哥效命的宿命,宗正就是要让竺韵诗亲身感受到这种体验。 明明是阿里不哥他们不救自己理亏,自己受尽委屈,如今却还要遭受猜疑,竺韵诗的心境有些悲凉,虽然,蒙哥汗在位时也是将自己当做工具和棋子,可是却从未让自己有过这种心境。 “难道,她就是你所说的第四份大礼?”阿里不哥问宗正道,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是,很显然,没有欣喜。 “是!”宗正掷地有声地说道,忽而又摇头道:“也不是!” 竺韵诗听到宗正如此回应,她不禁噌地一下望着宗正,她不明白宗正的意思。 莫说是竺韵诗,在场所有人都自然不明白。 这便是宗正的聪明之处,他早已猜到竺韵诗的返回定然会引起猜疑,所以,想要以她为大礼取得阿里不哥的信任,只会取得负面效果,可是将计就计又当如何呢? “你什么意思?”未及阿里不哥询问,阿速台倒首先按捺不住,他蹿地上前一步问道,阿里不哥亦投来疑惑的眼光。 宗正朝竺韵诗望了一眼,透过宗正的眼神,竺韵诗虽未看懂宗正的用意,但是,却也心知这是暗示自己不可多言,听凭宗正自言的意思。 宗正继而指着竺韵诗解释道:“她实际上已经被忽必烈策反,忽必烈准备将她安插到大汗身边,以此获得军情。” 这样的解释让竺韵诗很是震惊,自己分明抵死都未顺从忽必烈,几时成了忽必烈的内奸了,她唰地望向宗正,满脸的憋屈,愤怒。 “不,我不是!他胡说!”竺韵诗辩解道,宗正呲地望着竺韵诗,眼珠里闪过一丝信息。 竺韵诗想要继续辩解下去,可是她感觉宗正的眼神似乎又在暗示些什么,她想到了宗正的承诺,他答应’保自己无虞!”心里想着便决心暂时按捺住激动的情绪,闭口不言,看看宗正接下里是怎么个说法。 阿里不哥和阿速台自然也很惊讶,两人暗中一阵眼神交汇,满是惊讶,他们原本想着宗正会以救出竺韵诗为礼物,却不曾想过宗正直指竺韵诗是内奸的情形。 不过,倒确实符合阿速台与阿里不哥的猜疑,宗正正是抓准了两人的心理,故而顺势而为。 许多事情都是如此,一个濒临死亡的处境,越想着去挽救,最终还是免不了覆灭,最终搞得自己心疲神劳,若是将其置之死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宗正总是心思诡异,他的思维异于常人,总爱兵行险招,剑走偏锋。 “既然你们怀疑竺韵诗是内奸,那便坐实竺韵诗内奸之名。”宗正心中嘀咕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内奸?”阿速台反问道, 听到阿速台的反问,宗正的心底止不住地偷笑,他知道,阿速台已经中计。 宗正并未解释什么,只是连续发了两个反问,一问高声盖过一问,只听他厉声反问道:“忽必烈为什么关了她半年都没杀她?又为什么值此大战关键之际将她放回?” 宗正的两声反问每一问都直接切中阿速台与阿里不哥心中要害, “为什么”阿里不哥问道, 听到阿里不哥追问,宗正的心底愈发高兴,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将阿里不哥带入事先挖好的沟里。 宗正解释道:“因为,她已经被忽必烈策反,她已经成了忽必烈的人,这只能是唯一解释!不得不佩服忽必烈的智谋,他此举可谓用心险恶,心计至毒啊!” “怎么讲?”阿里不哥疑惑道, 宗正嗔笑着分析道:“据我所知,大汗身边有好几个高手,忽必烈此时放竺韵诗回来,大汗自然会对她有所疑心戒备,抛开之前不对她及时营救不说,大汗如今又对她暗自疑心,可想而知,会令其余高手心寒,这便会从内部分裂人心,大汗若只是暗自悄悄防备竺韵诗还好,若是暗地里杀害了她,那便会进一步激发内部矛盾,可是,大汗若是不杀她,若一个不小心,泄露了军情,那又会是另一种威胁;所以,此时放她回来,就是要让大汗骑虎难下!无论竺韵诗是否生死,她都会给大汗带来困扰!所以说,忽必烈心机深沉!” 话至此处,醒眼人也能知道当中的利害,阿里不哥不禁冷冷地朝竺韵诗瞪了一眼,他感觉竺韵诗就像一根芒刺扎在了自己背上,很不舒服。 竺韵诗则一直沉默不语,不过,聪明的她知道,自己确实安全了,只能说是暂时的安全。 宗正猜准了阿里不哥会调用聚贤阁高手前来暗中护驾,所以,刚才为竺韵诗做的那番解释实际上已经被那些人听到,这便更让阿里不哥阿速台感到棘手。 “方才,你说是忽必烈放她回来的,那你又怎会与她在一起,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忽必烈的用意的?”阿速台反问道,到底是个聪明警醒之人,阿速台一下子便识出了当中的不明之处。 “因为,前几日我就在忽必烈大营,要不然,我怎知他攻打和林的计划,又怎知他今夜的设伏,如此重大的计划我都知道,更何况她是内奸这样的消息,我之所以与她一同前来,自然有我的用意。”宗正很自然地解释道, “什么用意?”阿速台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六 “什么用意?”阿速台问道, 宗正叹了一口气,脸上微微失落地回道:“实不相瞒,我本已经取得忽必烈的信任,他对我也委以重用,这也正是我知道许多重大计划的原因,自从大汗回救和林后,忽必烈便已经怀疑我了,今夜设伏未成,我恐怕已经彻底暴露了,所谓‘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大汗要想打败忽必烈,就必须知道对手的路数,我是不能回去了,但是她。”宗正指着竺韵诗继续说道, “她可以让我们知道对方的对策!” 阿里不哥不明白宗正的意思,遂坦言说道:“她不是已经被忽必烈策反了吗?” “不错,她是被策反了,因此,她应该死,但是,请大汗不要忘了,我们知道她已经被策反了,一个已经暴露身份的内奸,其本身不但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要是用得恰到好处,说不定反而会吞噬掉原先想要收服她的人。”宗正辩解道, 当中意思已经很浅显,这就是双重间谍的暗示,这个思维倒是新颖大胆,只可惜,对于谨慎多疑的阿里不哥而言,他缺乏忽必烈的敏锐与果敢,故而,不免优柔寡断,患此患彼。 “你的意思本汗明白,只是,你又如何保证她不会耍什么花样,谁又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在为本汗效力?”阿里不哥问道, “我想,她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屈从忽必烈,现如今,她人在大汗看管之下,要是敢耍什么心计,自然第一时间便会要了她的命!”宗正声色狠厉地说道, 这一点倒确实在理,阿里不哥稍稍思考,继而说道:“好!竺韵诗,本汗就给你机会证明你的忠心,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让本汗发现你真的敢背叛本汗,本汗定会让你死得好看!” 阿里不哥的狠辣,竺韵诗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明白宗正为何要如此诬陷自己,也心知,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自己辩解,多余的辩解只会让阿里不哥即刻要了自己性命,故而,她只是偷偷地瞄了一眼宗正,继而负气地回应道, “多谢大汗不杀之恩,韵诗不敢背叛!” 阿里不哥向其做了个退下的手势,随即,竺韵诗便赶紧退下,帐内众人的目光复又聚集于宗正身上,因为,他还有两份大礼没有说出。 “宗正,这第四份大礼,本汗决定收下,那剩下的两份大礼是什么呢?”阿里不哥饮了一口酒,继而问道,神采焕发。 “回禀大汗,剩余的两份礼物我此刻没有带来,但是,我保证,一个月之内定会奉上!”宗正故作姿态,满是自信地回道, “究竟是什么礼物?就莫要卖关子了吧!”阿速台有些不耐烦, 宗正侧身对着阿速台,泰然安劝道:“法赤大王,莫要着急嘛!说出来也无妨,这第五份大礼便是忽必烈的性命,第六份大礼便是整个蒙古最终的汗位。”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先后对忽必烈进行两次刺杀,最终都功败垂成,你以为想要他性命会如此容易么?更不要说整个蒙古的统一,简直痴人说梦。”阿速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里满是不屑,对宗正一阵热讽。 阿里不哥听到宗正的狂言,虽然略有欣喜,却也自知难以实现,只是,他作为大汗,自然不能像阿速台那样对宗正进行嘲讽,便客气说道, “虽然,你所说的两件大礼,我一直渴求得到,只是,本汗有自知之明,你有这个心便好了,本汗绝不严苛于你!” 对于阿里不哥的客气与好意,宗正拂手拒绝道:“不,大汗,我既然敢放出此话,自然有我的计划,只是,现在不是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还请大汗拭目以待!” 阿速台冷语激道:“你能在一个月内送上这两份大礼,我阿速台就奉你为神,你说向东,我绝不往西。” 宗正朝阿速台望了一眼,并未作出言语的回应,但是,可以看得出,他的眼里充满了阿速台的蔑视。 就这样,宗正成功地打入了阿里不哥大营,暂时赢得了他的信任。 阿速台心中还是不踏实,待宗正离开营帐后便提醒阿里不哥注意防范,阿里不哥说自有准备,阿速台便告退,并将埋伏在外的聚贤阁高手一一撤去。 竺韵诗的回归对于聚贤阁的高手而言自然算得上是一件喜事,可是,对于宗正本人,那些人却自有一番偏见,毕竟宗正曾经坏过他们的大事,且目前的身份值得怀疑。 阿里不哥给宗正安排了一个营帐,宗正返回营帐不过片刻,竺韵诗便来到营帐寻找宗正。 宗正对此毫不意外,他知道竺韵诗一定会来质问自己,只是,竺韵诗这个时候过来有些心急,势必会引来监视和偷听,故而,当宗正见到竺韵诗的第一眼便迅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竺韵诗立马领悟,只过得片刻便看到营帐外闪过一丛黑影,继而贴伏在帐布外,这时,竺韵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受怀疑之人。 只是,不该这会来,却已经冒失地来了,贸然离去,难免又会引起怀疑,但是不管怎样,得必须将心中的万般疑问暂且压下,不然,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收拾。 其实,这个大宗正几岁的姑娘早就对宗正产生了些许好感,远在中原好几年,本就想着报恩,见到宗正与宗韦如此相像,心中便暗生感激,再加之远在他乡的孤独,见到与心中相符的男人,心中难免安生情愫。 故而,竺韵诗很自然,或者说,很不经意地便随着自己的心选择相信宗正。 宗正也意识到阿里不哥定然不会立时完全相信自己,在第二个计划催动之前,千万不能引起他的猜忌,横生枝节,故而,宗正率先说道, “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因为我在大汗面前揭发了你,你心有怨言!” 竺韵诗是个明白人,她立时觉悟到这是宗正的提醒,暗示她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随即,竺韵诗装作愤怒的样子说道, “同样都是叛徒,又有什么怨言可言!只不过,我觉着你很卑鄙,也罢!既然都选择为大汗效力,我也就不多说了,只希望今后,同心协力效忠大汗!”说着便拂手离开。 竺韵诗质问宗正未果只得返回聚贤阁,阿里不哥和阿速台从心底把那些高手当工具,可是在那些高手之间,相互的友谊却是真实的!看到竺韵诗回来,固然是以内奸的身份回来,他们都还是由衷地热情迎接。 尤其是来自同一国度的南罗星,看到竺韵诗回来犹为欣喜。 众人一阵寒暄,随后南罗星趁着众人散去单独将竺韵诗拉到偏僻处,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阿诗,你我同样来自天竺,有些话我不想瞒着你!”南罗星神色异常严肃,他的眼神透着委屈和叛逆。 “阿叔请说!”竺韵诗似乎看出了南罗星的心思,这次回来看到其余高手,她便感觉到了气味的不对,所有人都似乎有心事,有着自己的打算,或许自己这次出事给了他们刺激。 “还记得当初我们名义上是被蒙古人招募过来的,可实际上却是因为怕母国受到蒙古的侵略而被迫效命,我们做过许多坏事,那都是不得已,可是如今情形不一样了,自从蒙哥汗薨逝,蒙古便陷入内斗,国力大不如从前,第三次西征也不得不停止,我想,我们的母国不会受到蒙古人的侵扰了!不如我们…” 南罗星话未说完便立时被竺韵诗打断道:“我明白阿叔的意思,其他人估计也有这个打算吧?” “嗯!这些日子经历了那么多,新汗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尤其是上次你因为救阿速台被俘,新汗拒绝营救你之后,我们便认清了时势,认清了他的面目,继续留在这里终究只有死路一条!”南罗星回道, “可是,我们能逃得出去吗?不要忘了,还有他们!”竺韵诗担忧道, 提到他们,南罗星不禁毛骨悚然,这些人之所以不敢轻易逃离正是因为惧怕他们, “所以我们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等蒙古两位新汗大乱斗,无暇自顾之际离开!”南罗星似乎有了逃跑的计划! 竺韵诗没有答复南罗星,她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对了!你怎么会和那人在一起?你知道他是谁么?”南罗星忽而问道,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至于他,应该算是一个朋友吧!”竺韵诗回道, “不,你不知道,他乃是身负龙星之命的奇子,能够主宰天下,此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前几日我看到失魂星雨,和那人出现的时间差不多,我有一种预感,他的出现必然会搅起一番风云。”南罗星一脸炙重地回道,心里在担忧着什么。 听到南罗星的话,竺韵诗有些难以相信,心事重重,只是淡淡地回复道:“阿叔,你的话请容我细细思量。” 南罗星见竺韵诗有些憔悴心累,便不再多言,悠然转身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七 宗正进入阿里不哥大营后,一连好几日都安分守己,既不献策也不妄动,竺韵诗亦不敢轻易联系他。 派去监视的人接连回报这几日宗正和竺韵诗的动静,阿里不哥与阿速台逐渐放松警惕, 阿里不哥与忽必烈都在忙着备战,他们知道一场决定胜负的大战在即。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忽必烈单独召见了发思巴, “国师,那地方怎么样?”忽必烈问道, 发思巴从怀中取出一份图纸说道:“大汗,这是我最新赶制的断肠谷地形图,请大汗过目。” 忽必烈接过图纸,迫不及待地展开,定睛细看,眼露欣喜之光,畅然说道:“好,做的好,想不到还真有如此地方,待这件事情成功了,你们都有大功。” 发思巴感叹道:“看来这宗正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这个计划成功实施,大汗击败阿里不哥自是必然。” “接下来就要分派大批兵马到断肠谷改造地形,筑造工事了,一旦分兵,大营的防卫就会变弱,这个时候就看宗正能否稳住阿里不哥了。”忽必烈说道,心中隐隐不安, 发思巴与刘秉忠都是聪明人,他们都不敢过分相信和依赖宗正,一旦宗正不能稳住阿里不哥,到时阿里不哥率人袭来,势必会崩盘,故而,私下里留了一手,就连忽必烈也不知道发思巴的计划。 忽必烈心思沉寂片刻后忽而又严肃叮嘱发思巴道:“国师,此事定要保密,万不可泄露了任何消息。” 发思巴应承道:“大汗放心,臣心中清楚。” “如此甚好,先下去歇息吧,到了关键时刻,万不可松懈,去帮我把刘邢台叫过来。”忽必烈命道, 发思巴随即离开了营帐,前去叫刘秉忠。 过得片刻刘秉忠赶来,忽必烈请其坐下,犹为诚恳客气地说道, “邢台,宗正的计划你也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依着时间,该是启用‘引虎驱狼’计划的时候了,事关重大,派别人负责本汗不放心,唯有你本汗才可心安。” 这些年追随忽必烈一路走来,历经坎坷,刘秉忠与忽必烈虽为君臣,却也是忽必烈的良师和益友,如今正是异常关键的时刻,宗正布下的大局势在必行,也志在必得,刘秉忠自然毫不推辞地领命。 忽必烈的精锐兵马驻扎在和林近郊,它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匕首让阿里不哥寝食难安,双方的力量一时之间难分高低,虽然阿里不哥略占优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五日里阿里不哥召开了三次军情会议,有的将士主张主动出击,有的则主张按兵不动,仅作对峙;两方论起理由都有几分道理,阿里不哥一时难以抉择,也并无破敌良策。 今天是宗正来到阿里不哥大营的第六天,阿里不哥对宗正的猜疑已经消去大半,而宗正算着日子,也是忽必烈该出手的日子了,只要忽必烈出手,那么这盘大棋的前奏便会进入,也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和林是一片草原和荒漠的联合体,对于蒙古骑兵来说,根本无险可挡,所以窝阔台汗在位时期便依着现有地形在和林近郊建起三座土城和两座营寨用以阻挡外敌。 挡在忽必烈最前面的便是一道高耸的土城,云梯够不着,弓箭亦黯然失色,强攻自然死伤严重,它把着进入和林的重要关隘,是阿里不哥防线的最前沿,也是最难攻克的险关。 其后便是连着的两道营寨,用木头搭建的防线,以冒尖的树桩对付骑兵的快速冲行。 宗正在伤城攻略里知悉对付土城的办法,那便是地道,通过地道由内往外击溃敌人,而对付营寨,自然是火攻,这些宗正在计划里写得很清楚。 前五日,表面上忽必烈毫无动静,实际上已经命人日以继夜地打通了进入土城的地道,并准备好了用于火攻的油料。 第六天拂晓,忽必烈便趁夜袭击了最前方的土城,通过地道进入土城后方的士兵与城外正面攻城的士兵里外夹击,阿里不哥的士兵稍作抵抗便自知大势已去,尽数投降。 一大早阿里不哥便接到军情急报,土城被破,虽说还有四道关隘,可是,这第一道关隘的意义大不一样,阿里不哥不免有些焦虑,仗着还有四道险关,兵力充足,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慌了手脚。 召集众将士商议对策,然,阿里不哥大营中毕竟缺乏忽必烈大营中类似发思巴与刘秉忠这样的佼佼者,终究没能商量出什么实际有效的对策。 忽必烈在突破第一道土城后,一鼓作气,亲率三军以火攻之计接连突破两道营寨关隘,进一步逼近和林,声势大振,士气高昂。 就在阿里不哥商议对策未果之际,忽必烈以火攻之计又连破两寨的消息接连传来,这下,阿里不哥有些慌乱了,底下的军将也略显惶恐,有些坐不住了。 这就像是涟漪效应,越往内圈防线靠近,抵抗就会越强烈,忽必烈自知这一点,就以目前实力而言,仅靠正面的攻打只会徒耗双方实力,削弱的也最终还是蒙古自身的实力。 所以,尽管士气高昂,尽管此刻占尽优势,目光长远的他仍旧只是依着计策仅作进攻架势,围而不攻,要的是营造紧张气氛,让阿里不哥与他的军将们慌乱起来。 诚如宗正预料那般,阿里不哥听到忽必烈连下三关的消息后神色大变,坐立不安,指着一大群千户大将骂他们无能。 就在无计可施,却又火烧眉毛之际,内侍监的通传打破了帐内的紧张气氛, “启禀大汗,宗正求见。” 阿里不哥并未完全打消对宗正的猜疑,故而听到宗正求见的第一反应便是揣测他此刻前来的目的。 “让他进来!”阿里不哥允道, 宗正风采奕然地进入营帐,与在场将军们的愁眉苦脸形成鲜明对比,看着宗正焕发的神采,不知情者定然会以为宗正就是个实在的奸细,在看阿里不哥落败的好戏。 当然,阿里不哥本就心烦,看到宗正这副逆反的神采,自然是心中不爽,故而冷冷地问道, “宗正,你见我究竟有何事情?” 宗正欣喜斐然地恭贺道:“恭喜大汗,贺喜大汗!” 阿里不哥刚刚吃了三个败仗,而宗正却在恭喜自己,这让阿里不哥颇为生气,却也带着几分好奇,在场的千户大将都对宗正的言行感到荒谬可气。 “宗正,你不知道忽必烈已经连破三关吗?本汗有何喜可贺?”阿里不哥一脸愠色地问道, 宗正则依旧满脸欣然喜色,爽朗回道:“回大汗,这几日,我一直在苦思怎么对付忽必烈,却苦于缺乏一个机会,谁知,今日忽必烈却刚好给了这样一个机会,难道不应该恭贺大汗吗?” 明明是被人压着打,哪有什么机会可言,众将皆不知道宗正所言的机会究竟是什么,只是觉着宗正有些荒唐。 “我有一破敌良策,定可一举扭转战局,这一计策若是成功,那大汗打败忽必烈就是必然了!”宗正说道,阿里不哥面露不解,宗正继续提醒道, “现今的忽必烈就像的热水,大汗不能只是想着扬汤止沸,应该学会釜底抽薪。” 阿里不哥听着宗正此话,复又看着宗正胸有成竹的样子,逐渐淡去脸上的愠怒,转而客气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釜底抽薪的计策了?” “正是,所以特来恭贺大汗。”宗正回道,故意慢性子不直接道明计策。 阿速台急不可耐地说道:“就莫要拖沓了,军情万急!” 每个人的脸上都焦虑不堪,而宗正却依旧一脸泰然,还慢悠悠地安抚众人道:“诸位莫急!既然忽必烈一心找死,我们何不静下心看着他如何犯下致命大错!” 宗正的过分镇静激起了众人的不满,阿里不哥也是耐不住了! 就在此时,兵探急匆匆冲入营帐禀报道:“开始了!他们开始攻城了!” 兵探的消息一到,营帐内立时又炸开了锅, “大汗!是时候动手了!”宗正在喧闹中大声说道,犹如一阵响雷让众人有些不知所以,这些人刷刷刷地望向宗正。 宗正上前两步,声色凯扬地说道:“忽必烈劳师远征,粮草乃是他的死穴,若能毁其粮草必能置他于死地!” “你说的本汗也知道,只是本汗怕…”阿里不哥未说完便被宗正打断道:“怕把忽必烈逼急了狗急跳墙,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宗正道出了阿里不哥的心思, 阿里不哥虽然没有明确承认,脸上的难色却已经暴露出他的顾虑。 宗正安劝道:“大汗根本无需顾虑此点,忽必烈断了粮草,而通往开平的后路又被大汗截断,如此绝境他势必会拼死一搏,但是倘若大汗能够在忽必烈殊死搏命之前抢先控制住他,他的军队则群龙无首,那么便可兵不血刃地赢得胜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八 对于宗正所言,阿里不哥反问道:“可是若是不能及时控制住忽必烈,那岂不是要拼死一战了?” 宗正提点阿里不哥道:“大汗与忽必烈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如今人家逼上门来攻打您,若是烧了他的粮草,退一步讲,可以暂时逼退他的进攻,打压他的士气,再退一步讲,即使您真的有一天要与他决战,那也起码赢得了粮草上的优势,如今忽必烈正在举兵攻打您,后方一定空虚,是烧毁他粮草的时机,大汗定要尽早决断,机不可失!” 宗正的话颇有道理,在场的千户大将们都微微赞同,宗正的话也给了阿里不哥一丝信心,逐渐有些认可的态势,加之阿速台及浑都海的及时谏言肯定,阿里不哥终于下定决心,转而担心宗正能否烧掉忽必烈的粮草,遂问宗正道, “如今通往忽必烈大营的通道已经被他围住,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绕到他的后方烧毁他的粮草吗?” 宗正见阿里不哥下定决心,便自信回道:“大汗无需担心,毁其粮草的计策我都已经想好!只要大汗下令,我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无烧毁忽必烈粮草,自愿断我头颅!只是需要向您借几个人。” 阿里不哥见宗正敢立下如此军令状,倒也佩服他的胆识,同时心中也更有了底气,遂慷慨应承道:“此番你需要本汗任何帮助,本汗都会应允!只是,可否告知你想要向本汗借调何人?” “此次绕道忽必烈后方烧毁粮草需要极其隐秘,人多了反而会引起忽必烈的警惕,若是大汗将聚贤阁的那几个高手调去烧毁粮草,我想,以他们的武功,躲过忽必烈的外层包围绰绰有余,而且,竺韵诗必须去!”宗正回道,刻意强调了竺韵诗本人, 阿里不哥觉着宗正所言有理便同意了宗正的提议,只是对宗正强调竺韵诗本人感到好奇,遂疑问道, “为何竺韵诗一定要去?” 宗正解释道:“竺韵诗曾被忽必烈策反过,此刻虽复又归附大汗,但是她的忠心有待检验,若是派她前去烧毁粮草,则可测试她对大汗的忠心,毕竟烧毁粮草对于行军打仗的军队而言乃是关键大事,她若无提前报信或者阻挠烧粮之举,则足见她对大汗的忠心。” “嗯!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就依你所言办!”阿里不哥点头称赞,其实于他的心底,对于宗正和竺韵诗二人都心存疑窦,如今宗正立下军令状要烧毁忽必烈粮草,他对宗正的猜疑心思有了较大改变,而宗正提出检验竺韵诗忠诚的办法也进一步佐证了宗正与竺韵诗合谋的可能性,因为宗正本身也对竺韵诗有所怀疑,并且给竺韵诗出了一道难题。 诚如宗正所想那般,忽必烈的后方空虚,聚贤阁的几大高手悄悄绕道后方,顺利点燃粮仓。 看到忽必烈大营起火冒烟,阿里不哥便知道聚贤阁的人已经得手,心底暗喜,也油然衍生对宗正之前猜疑的愧疚。 忽必烈见后方起火,知道粮草被烧,赶紧引兵回救,然,火势乘风,过于凶猛,只救回了两三成。 竺韵诗不辱使命,宗正亦在关键时刻献计不仅逼退了忽必烈的进攻,打压了他的士气,还烧毁了忽必烈的粮草,可谓功不可没,故而,阿里不哥逐渐放弃了对宗正和竺韵诗的戒备,也暗中撤去了监视之人。 打了大胜仗,自然要摆上庆功宴,这是阿里不哥惯有的风格。 虽说是战事正盛之际,然,觥筹交错,莺歌燕舞的场景在阿里不哥的营帐还是惯而有之的。 宴会上,阿里不哥举杯为宗正庆功并表态要重用宗正,到底是否是其真心话,无人可知,宗正则心中有数。 晚宴进行到很晚,宗正以不胜酒力为由中途离开。 回到营帐,掀开帐帘便看到竺韵诗已经在帐内恭候。 “你来了!”宗正问候道,似乎料到了竺韵诗会来,下意识地望向帐外。 竺韵诗知道宗正的顾虑,安劝道:“你放心,现在没人监视!” 宗正见确实无人监视,便回转身躯,稍稍心安。 “现在可以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了吧?”竺韵诗愤愤说道,这些日子憋屈得难受,终于逮到机会质问宗正,自然有些愠怒。 宗正看出了竺韵诗心中的怨怒,遂解释道:“我完全是为你好,你被关了半年多,就算回去自然逃不开大汗的怀疑,还不如索性承认这一点,这样反而不会激起他的杀心,现在你火烧忽必烈粮草不是证明了你的清白了么?还有什么可怨的?” “话虽不错!可是你瞒不了我,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对不是真心效忠大汗的!”竺韵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宗正。 宗正看着竺韵诗的眼神,很是不舒服,“你干嘛这样看我?就算我不是真心效忠大汗,难道你就是么?更何况,你现在去告发我,你以为大汗会信吗?” 竺韵诗知道自己此刻确实无法揭露宗正,于心底也不愿揭露,只冷冷丢下一句话, “好!我明白了!”说完便要愤愤离开。 宗正一把抓住竺韵诗的手,“慢着!” 竺韵诗顺着宗正的力气一个华丽扭转,身姿动人,两人瞬间拉近了距离。 望着宗正的脸颊,竺韵诗并无之前那种抵触,神情有些微微荡漾。 宗正忽而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立时松脱了竺韵诗的手,“我有样东西劳烦你看看!”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从少林盗出的卷札递予竺韵诗。 “这是什么?”竺韵诗问道, “这是一本卷札,上面都是天竺文,我看不懂,还请你帮忙翻译!” 竺韵诗见是宗正有求于自己,正愁没处撒气,便一脸冷漠地回道:“我凭什么要帮你翻译?我方才的问题你都尚未回答我!” 宗正将卷札拿在手里,看到竺韵诗冷漠的表情,不禁将卷札握得更紧,“你这个人好没良心,我从忽必烈大营救回你,你至今还未好好报答我,就是让你翻译一下我手中的卷札,难道这你都不愿意?” “我这个人就是没有良心,何况,你心知肚明,你救我恐怕是别有用心!”竺韵诗反驳道, 宗正见竺韵诗铁了心不愿帮助自己,忽而心生一计,言语激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卷札的来历?难道你救不想知道这卷札的内容?” 宗正的话犹如磁铁的吸力一下子便勾住了竺韵诗的兴趣,暗想道:“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若是些对我有用的东西,就算骗了他,他也不知道。” 想着便立时从宗正手中夺过卷札,宗正见此,嘴角暗自涌出一丝浅笑。 竺韵诗稍稍打开卷札,那卷札只露出一竖文字,竺韵诗便一下子怔住了,“天啊!这不就是恩公的笔迹吗?”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震诧,更有几分惊喜,这些年来到中原就是为了寻找当年自己的恩公,完成娘亲当年的愿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逮住了一丝线索,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吗? 竺韵诗激动地拉住宗正的衣袖问道:“快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卷札的?” 宗正对竺韵诗这种惊讶激动的举措感到很是意外,也很好奇,但是,他终究不明白让竺韵诗知道真相到底是好还是坏,故而,对于竺韵诗的提问,他还是异常谨慎,反问道, “怎么了?这卷札有什么问题吗?” 竺韵诗仔细地看着宗正,她的脑海闪现出当年宗韦的画像,她又产生了初始见到宗正的感觉,“像,实在太像了!”想着想着便不经意问道, “你知道宗韦么?” 这个问题宗正记得竺韵诗问起过,只是当初害怕惹来是非便没有回答她,如今竺韵诗见到卷札如此震惊,宗正便猜到竺韵诗对自己的父亲应该有些熟识,内心对父亲探知的欲望莫名而起。 宗正并未回答,竺韵诗大胆将心中的猜疑说出,“你是不是宗韦的儿子?” “你怎么.....”宗正一时激动便要蹦出“知道”二字,复又小心收住,改口道:“你怎么胡言乱语?” 宗正虽然灵活改变了口型,然而竺韵诗还是看出了宗正的不对劲,宗正虽未亲口承认,可是聪慧的竺韵诗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很激动,很欣慰,只是潜藏心底,未流露脸面。 见宗正如此刻意逃避,竺韵诗便不再询问,而是将手中卷札缓缓展开,看着上面逐渐展现的天竺文,竺韵诗的脸色比之前显得更为震诧,而且越看则越发惊骇! 宗正仔细地注意着竺韵诗的神色变化,他虽然好奇,但见竺韵诗认真专注地看着卷札的眼神,便没打断相问,只是心中在不断揣测着卷札的内容,究竟这里面写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惊骇呢? 待竺韵诗翻完最后一页,她的心神似乎已经缭乱,眼神有些迷离。 “怎么了?这上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宗正着急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待竺韵诗翻完最后一页,她的心神似乎已经缭乱,眼神有些迷离。 “怎么了?这上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宗正着急问道, “上面记载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什么传说?”宗正问道,眼里满是好奇。 竺韵诗回道:“这上面说上古时期代表正善的黄龙和代表邪恶的黑龙经历一场大战,最终黄帝以女娲灵石的灵力将黄黑两龙封印,自此,女娲灵石的灵力消失,天地灵力也尽然失去,要想重新解开两龙封印则需先解开女娲灵石的封印恢复天地固有的灵力,而解开女娲灵石需要五大上古神器,后来黄帝将解开女娲灵石封印的线索交由四位弟子分别保管,后来他的四位弟子自分为天帝玄屠四大门家,分管风老琴,盘古棋盘,《伤城攻略》书简,‘宝马万里图’等四样法宝,黄帝遗留的脉支掌管着集天地五行戾气的五行剑,金鑫剑,木森剑,水冰剑,火炎剑和土圭剑,他们世代传承着引导开启女娲灵石封印,解去两龍封印的使命!” 宗正听完有些震惊,他知道这可能不是传说,很可能是实际存在的,因为他知道当中的所有东西,似乎也明白了当初在美人谷谷主为何要自己解开风老琴的奥秘。 而竺韵诗则不以为然,在她的心底,或许这些仅仅是传说而已,唯一让她疑惑的便是为何自己的恩人要将这个传说手书在此卷札上。 宗正双目无神地从竺韵诗手中拿回那卷札,叮嘱竺韵诗道:“希望你对这件事情保密,绝口不提!” 竺韵诗盯着宗正,满眼疑惑, “我也是为了你好,省得惹来杀身之祸!”宗正复又叮咛道, 宗正的话虽然三分敌意三分命令,可是竺韵诗看得出这件事情可能另有玄机。 “这卷札的笔迹分明就是我恩人的,你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竺韵诗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最关切的事情,复又问道, “恩人?你是我…”宗正正要说出“爹”字,忽地又忍住,继续说道:“你是说宗韦是你的恩人?” 竺韵诗微微点头回应道:“正是!当年恩公曾游历天竺…” 竺韵诗满眼深情地讲述了当年宗韦如何为其母接生,救下自己和母亲的经历,听完竺韵诗所言,看着竺韵诗诚挚的神色,倒觉着她不是骗人的,竺韵诗的眼里满是哀伤,继续悲情地说道, “母亲一直希望着有机会报答恩人,后来母亲死了,蒙古人在天竺发出招贤令,我在天竺也呆不下去了,便想着趁此机会来寻恩公,报答他的恩情!” 整个营帐莫名地随着竺韵诗话音的沉落而安静下来,她再一次仔细地看着宗正,“其实,你根本瞒不了我,你就是恩公的儿子。” 竺韵诗倏地拿出一块布舒展开举止宗正眼前,那布明显已经泛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那布上画了一个人的画像,正是宗韦,是当年竺韵诗的母亲所画。 宗正仔细地端详着那画像,他很震惊,这画像上的人眉宇间和自己很是相像,这种相像是很自然的相像,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他是谁?”宗正问道, 听到此问,竺韵诗不禁神色一颤,她感到异常诧异,作为儿子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父亲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还是他根本不想坦然承认,刻意伪装。 “他就是宗韦!我所说的恩人!”竺韵诗回道,眼睛却谨慎地注意着宗正的细微表情。 这是宗正第一次看到自己父亲的画像,怎能不触恸万分,自小到大,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梦见自己的父亲,可就是看不清他的那双脸,尽管,很想看清,很想,很想。 自小到大,自己从未提起父亲却不代表着想要忘却,相反,宗正是将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如今竺韵诗拿出自己父亲的画像,这份暗藏的心思和情愫莫名地被重重唤醒,越发坚定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告诉我,他在哪?”竺韵诗从宗正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一定知道恩人,遂又问道, “他死了!”宗正失声喊道,忽而又立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你说什么?”竺韵诗有些难以相信,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自己千里迢迢为的就是完成母亲的遗愿,如今却听到恩人故去的消息,难免有些茫然失措。 世人皆知道宗正的真名,如今又知道了宗正就是龙鳞奇子,所以,他父亲就是宗韦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毕竟是陈年往事,似乎大家都忘记了当年宗韦的死,或许,只有美人谷的谷主还会记得。 而之前,宗正还不清晰这一点,在他心底,一直谨记着当年自己母亲离世前的叮嘱,当他无意看到发思巴的那本手记时,尘封的仇怨以及真相终于浮现,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这点秘密在某些人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竺韵诗的谈话显然暴露出她确实不知情,她一直被忽必烈关押着,也未执行追踪龙鳞奇子的计划,所以,至今,她对于宗正就是龙鳞奇子的身份还不知悉,更莫提当年宗韦如何而死之事了。 宗正方才一直不愿承认自己就是宗韦儿子,为得就是试探竺韵诗是敌是友,判定其所言的虚实。 从方才所言,加之之前竺韵诗询问宗正宗韦下落的回忆,宗正觉着竺韵诗所言确实为实,而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相瞒的必要,因为,她似乎早就猜到自己就是恩人的儿子,若是她是敌人,有意害自己,自然会伪装起来,暗中害自己,又岂会一再追问。 而此时承认这一点,若自己的父亲确实是竺韵诗的恩人,那么她就一定会暗中帮助自己完成这盘复仇大棋。 当然,出于谨慎的目的,宗正是不会将自己的谋局告诉竺韵诗的,他需要的只是竺韵诗的一个态度,一个愿意帮助自己,愿意报答恩人的态度。 “没错,我父亲早就故世了,在我出生不久就故世了!”宗正细细沉思后决定坦然承认这一点。 这句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竺韵诗一定会怀疑,会质问,可是,这句话是从宗韦的儿子口中说出,她就断去了怀疑的念头,没有做儿子的会用自己父亲的死来撒谎,那是大不敬。 所以,听到宗正的这句回答,竺韵诗的眼睛顿时黯淡,怪不得自己一直暗中打探恩人下落却一直无果,原来,恩人早就故去,在自己还未来到蒙古,就已经故去好几年了。 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无法完成母亲的遗愿,想到自己的辛劳最终还是无果,竺韵诗有些失落,自责。 “他是怎么死的?”竺韵诗问道,似乎有些愤恨,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恩人英年早逝,绝对是被人所杀。 对于自己父亲故世的真相,宗正不敢说出,因为这盘棋已经走到很关键的时刻,他不愿节外生枝,因为竺韵诗的冲动而横生意外,所以,他冷冷回道,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总而言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真的将我父亲视为恩人,心存感激,那就请不要多问,” 一阵黯然神伤,竺韵诗却被宗正一句话点醒,暗自醒悟道:“对了,恩公既然不在,报恩无法实现,可是为其报仇却还是可以的,为其报仇也是另外一种报恩,我想宗正此刻所做之事应该就是为了报仇,我何不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好!我不多问,告辞!”竺韵诗说着便离开了宗正的营帐。 竺韵诗走后好一阵,宗正都还未恢复心神,总想着方才与竺韵诗说话的情形,他不知道竺韵诗是否是自己的朋友,也不知道她是否会默契地配合自己一把。 伫立良久,复而又将心思转回了手中的卷札之上,依着竺韵诗所言,宗正分析了一番, 风老琴在美人谷谷主手中,《伤城攻略》书简和宝马万里图及五行剑中的火炎剑在自己手中,而水冰剑在仙儿手中,那么上古五神器便只剩下盘古棋盘和五行剑中的木森剑、土圭剑及金鑫剑不知何处。 可是,父亲为何知道这个传说,还有,开启女娲灵石的封印后又会如何?为何要释放两龍?这一切都像谜一样游荡在宗正的脑海,百思不得其解。 帐外依旧篝火阑珊,冷月高悬,一地清辉满地凉。 忽必烈粮草被毁,返回大营后却并未动怒,也未慌乱,反而出奇地平静,刘秉忠和发思巴作为首席军师,也都是寂寂无言,只有不知情的其余千户大将按捺不住,急着要见忽必烈,商议接下来的军事大计,忽必烈却一直闭门不见。 而阿里不哥庆功归庆功,有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一点也是他最为担忧的,那就是忽必烈失去粮草后接下来的动作,他很担心忽必烈会在此绝境之下做出最后一搏,故而,在此之前如何控制住忽必烈便成了头等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黑夜苍茫,夹杂着隐隐的血色。 七月的天总是透着一股闷热的暑气,让人感到有些沉闷,喘不过气。 和林的腥风血雨在武林各界众所周知,南宋朝廷似乎并未想着趁蒙古内乱之际有所动作,而真正的原因便是贾似道专权,谗言惑主,而贾似道背后的操众者就是之前与其打过交道的刘秉忠。 自从刘秉忠与贾似道打过交道后,便心知此人的韬略,他知道蒙古内部终究免不了一场内斗,所以为了防止南宋趁蒙古内斗之际出手,便想到了贾似道,在忽必烈的帮助下,贾似道一路做大,不仅与朝中文臣有所勾结,甚至还把手伸到了各方武将身上,彼此形成官场的利益链条,继而排除异己,直到成为南宋有力的当权之人。 贾似道惑主及朝廷的无动于衷让武林各派正道人士颇为愤慨,他们皆想在抵御外族侵略上有所功绩,故大有蠢蠢欲动之势。 少林寺议事大厅内,方丈和悲苦正在商议如何趁机打击蒙古之事,突然嗖的一声,一枝飞镖径直射入厅室,稳稳插在墙上。 悲苦立时往外看去,紧张起身往外而去,却是什么踪影都没有看到,方丈拔下飞镖,只见飞镖携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少林失踪之人皆在我手,若想救人,七月十四午时一刻,断肠谷见,万勿失约。” 方丈读罢,面露忧虑之情, 悲苦这时从外面进来,见方丈手执一张纸条,脸色难看,便问道:“师兄,怎么了?” 悲痛将字条递给悲苦,悲苦取来一看,说道:“悲戚、悲清和悲凉师兄以及苦极师叔已经失踪七年有余,我们遍寻不得,今日却有人送上如此字条,却不知是真是假?” 方丈以苍老浑厚的声音回道:“阿弥陀佛,此事需得谨慎稳妥而行,待我和诸位师弟及师叔商量后再做抉择。” 悲苦道:“方丈师兄所言甚是。”心中却对今夜来者颇为好奇,此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飞镖打入议事厅,武功定然了得,而这张纸条的出现说不定又会在平静的武林再度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随即悲苦便立即召集悲愤、悲哀两位师弟及苦至苦尽两位师叔到议事堂议事,待众人来齐一一落座,方丈便将字条一一传给诸人。 待众人一一看过,方丈便问道:“不知几位师弟和师叔对此事怎么看?” 悲愤率先疑惑道:“不知此事是否真假?” 德高望重的苦尽并未说旁枝末节的言语,而是径直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接着悲愤的话说道:“我觉着,不论真假,都需赴此一约。” 苦至亦赞同苦尽的说法,他补充道:“师弟所言甚是,只是我等要仔细筹谋此事,以免落入敌人圈套。” 在未召集诸人商议此事之前,方丈心中便有了七八分主意,苦至和苦尽两位师叔的意思倒是和自己差不多,故而,听到两位师叔都如此见解,便坦然说道:“弟子也是此意,本想联络诸派一同应对,只是,七月十四将近,要赶赴远北之境的断肠谷,时下若派人联络他们再行出发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弟子想一边派人赶赴断肠谷赴约,一边联络各派作为后援。” “嗯,方丈师侄果然思虑周全。”苦至点头赞道, 方丈随即说出接下来的安排,他的意思是要两位师叔随同几位师弟一同前往,以护周全。 苦尽立时觉着不好,便直然反对道:“不妥,少林遭受两渡劫难,你我苦字与悲字辈的高僧本就所剩无几,若将我们都派遣出去,如若敌人趁我们离去,围攻少林,到时少林无高手镇守,又如何应对强敌?” 苦尽的话虽然直戳众人心扉,勾起无限悲伤回忆,但却所言直切要害,就连悲哀也附和道:“是啊,是啊,那什么‘调虎离山’” 苦至毕竟也是旧历世事之人,就算苦尽不点明,他也会将此顾虑道出,其实,方丈也有此顾虑,只是,在安排上确实不好应对,毕竟人手有限,对方在暗处,若是安排不当,难免遭来进一步的打击。 苦至想到少林两劫,身边师兄弟及弟子转眼逝去便好不伤怀,他亦有感而发,不免感叹道:“是啊!我派高僧本就不多了,如若我们此去遭遇不测,少林又有谁来维护?” 听到两位师叔已经表明态度,方丈便也就没有了顾虑,便回应道:“嗯,两位师叔所言甚是,弟子思虑不周,那依两位师叔之见,该作何安排?” 苦至和苦尽两人互视一眼,随即心明对方之意,于是苦至说道:“由我和悲愤及悲哀带领一众弟子前往,苦尽师弟及悲苦师侄还有方丈就留守护寺。” 苦尽立时反对道:“师兄,还是由我带着悲愤和悲哀去吧,由你留在寺中。” 苦至知道苦尽的意思,两人都一把年纪了,无谓生死,二人皆心中清楚,出去办事比留守寺内更为凶险,故而争着把危险的事留给自己,苦至自然不会同意,回应道:“师弟就莫要和我争了。” 苦至的语气有些凝重,他贵为苦尽的师兄,享有更高的地位和威望,苦尽见此便也没有争了,只是,心中忐忑不安。 方丈见此便决定道:“既是如此,那两位师弟,师叔,你们要多加小心,我会命非凡前去通报各派请求支援,但是,为保万全,到时,若是各派支援未能及时赶到,还请你们三人留下一人带着一部分弟子作为支援。” 苦至与悲愤及悲哀一齐起身,苦至回应道:“嗯,七月十四将近,此距断肠谷路途遥远,我们明早便立即动身。” 晨曦初露,熙光洒在少林古色古香的瓦顶,泛起微微的黄暖之光。 方丈与悲苦及苦尽将苦至、悲愤和悲哀等一行人送至山下,临行前,苦尽对悲哀最不放心,故特意交代悲哀道:“悲哀,此去凶险万分,切要认真对待,莫要像往日那般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了。” 悲哀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严肃回复道:“师兄放心,师弟定当听从苦至师叔和悲愤师兄的安排,不会肆意胡闹了。” 众人一阵道别言辞后,苦至三人便领着一众弟子往断肠谷而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方丈的心很是忐忑,事情来得很是突然,似乎对方是掐着时间逼着自己赶赴断肠谷,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应对之策,只是,他们偏偏以自己失踪了多年的师兄弟及师叔作为要挟,直切要害,容不得自己有选择,想来,此行虽然凶险,却也必要,就看苦至师叔如何临场应对了! 非凡和非然及非故等人按照吩咐在接到纸条后的当晚便前往各派求援,非凡负责通知就近的宗剑派,历经一天一夜来到宗剑宫。 宗剑宫的李清莘亲来迎接,见非凡风尘仆仆便问道, “非凡大师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非凡回道:“敝寺前日里接到一张字条,上面说我派失踪的高僧尽在他手,让我们七月十四午时到断肠谷解救。” 李清莘似乎并未惊讶,而是反问非凡道:“大师,你们在路上没有见到我派的弟子李持吗?” 非凡疑惑道:“我们没有见到,兴许是在路上错过了,怎么了?” 李清莘解释道:“我派也同样接到了这样的字条,上面说我派渠自成师兄在他们手上,掌门命我还有张自涌师兄留守宗剑宫,已经派尚有为和童音立两位师兄带着弟子前往断肠谷了,我还命李持等弟子赶赴各派求援呢。” 非凡听到李清莘的解释,立时意识到不妙,咕哝道:“只怕,其他门派也是接到了同样的字条,都赶往断肠谷去了。” 李清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也有些忐忑,“难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非凡见此,想着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方丈,便婉言道:“我们先莫自乱阵脚,让敌人有机可乘,我先赶回少林,禀报方丈再行安排,告辞!”说罢便匆匆而去。 李清莘看着非凡着急忙慌的样子,暗想着怕是武林又要出大事了,也赶紧将这事禀报陆知章。 非凡下得山来便遇到了极乐派的水清,由于走得匆忙,非凡没有注意,而水清倒认出了非凡大师,遂上前拦住非凡的去路,询问道:“这不是少林的非凡大师吗?” 非凡停下脚步,见是极乐派的水清道长,便问道:“水清道长,你怎么来了?” “奉家事之命前来宗剑派求援。”水清答道, “可是断肠谷赴约之事?”非凡问道。 水清有些讶异,“正是,难道大师已经见到我泉清师兄了?” 非凡没有回答,只是自语道:“果然如此。” 水清不明白非凡所言,便问道:“大师所言何意?” “水清道长,我有急事,告辞了!”说罢便匆匆离去, 水清觉着莫名其妙,大声叫道:“大师,大师。” 非凡头也不回便径直离去,水清一时摸不清头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非凡匆忙赶回少林,欲将此事禀报方丈,未等非凡禀告,方丈便道:“你不用说了,近两日宗剑派、极乐派和丐帮等都有弟子前来,你想禀报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非凡转而问道:“那方丈师叔有何安排?” 悲痛思虑一番,见非凡面露疲色,便好言安抚道:“非凡,你幸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待我和你悲苦师叔及苦尽师叔祖商量一番再行决定。” 非凡便不再多问,依言退下,不过片刻,悲苦和苦尽便匆忙赶来, 方丈对两人说道:“接到非凡、非然和非故等几位师侄带回的消息,以及近日各派的求援弟子告知的内容,各派都收到了同样的纸条,而且对方心思异常缜密。” 悲苦有所不明,“师兄请明言。” 方丈则继续说道:“白莲教是七月初四接到消息,崆峒是七月初五接到消息,极乐派是七月初六,宗剑派和我们少林都是七月初七。” 方丈的话一下子便点透了内中玄机,悲苦醒悟道:“师兄,我明白了,对方似乎计算好了路程,我派和宗剑派距离绝情谷正好是七日的行程,而极乐派正好是九天,白莲教是十天,如此安排就是不想让我们有一同商量对策的时间,同时他们也料到我们各派会互相乞援,如此便营造出紧张纷乱的局势。” 悲苦的话正是此理,方丈微微点头,“只是,至今我们也不能参透这里面究竟有何阴谋?” 苦尽则显得更为镇定,他说道:“眼下越乱,我们就越需镇定,以不变应万变,好在我们各大派还有留守之人,若是发现有所危险,兴许开可以组织应对之计。” “师叔说的是,我想,既然各派都是同一时间抵达断肠谷,起码能够互相照应,只是,对方为何要各大派齐聚断肠谷又不给我们留有商量应对的时间呢?”方丈自言道, 这一点苦尽和悲苦亦是不得其解,心中颇为不安。 宗剑派陆知章得知各大派都接到这一消息后,也看出了时间上的蹊跷,便召集张自涌及李清莘商量对策。 “两位师弟恐怕也知道了断肠谷之事,不知道两位师弟怎么想?”陆知章询问道, 张自涌率先回道:“各派都接到了同样的消息,而且对方又刻意根据各派路程远近设计好了时间,我想这背后定是有重大阴谋的。” 李清莘则猜测道:“两位师兄,我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想以各派失踪的人为饵将我们一网打尽。” 陆知章听到李清莘的话立时心头一惊,可是转而细细一想,又觉着不可能,“不会,若是如此,他们何不在汇合时间和地点上做手脚,各个击破,各派联合一起,不见得他们就能够一举歼灭,纵使能一网打尽,对方亦会死伤无数。” “那他们到底想干嘛?”陆知章的分析很有道理,李清莘也赞同,如此便确实不知对方究竟是何用意了! 陆知章见两位师弟都没有主意,此刻事态不明,自己也没有清晰的思路,便只道:“不管他们想干吗,这就好比下棋,既然对方已经布下棋子,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准备接招即可。” 极乐派自袁天地闭关后便一直由有涯主事,接到这个消息后,由于袁天地事先交代过,不管什么大事都不许在他闭关期间打扰,故而,有涯未有禀报,而是召集断涯及全涯等几位师兄弟一齐商量对策, “全涯和绝涯两位师弟已经赶往断肠谷,近日接到水清和泉清等人的消息,还有各派使者递来的乞援信,我总觉得,有祸事将至。”有涯说道, 断涯则叹气道:“可惜,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在闭关,不然,凭他老人家的本事,定然可以预知祸福。” 全涯细心研究过断肠谷的地形图,亦是感叹道:“如今这个局势,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很显然,对方并不是想将各派一网打尽,这断肠谷虽然容易埋伏击敌,但是断肠谷出口众多,只要各派齐心协力守住一个出口,他们便不能将所有人困在谷内,绝非围困敌人的上佳之地,所以,我也猜不透他们究竟欲意何为?” 这个突来的消息就像一颗炸弹将原本平静如水的武林炸得激起千层巨浪,武林有头有脸的门派都卷入其中,只是都猜不透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只是,一切犹如离弦之箭,已经无法收回。 和林上空悠扬地飘起了雨滴,阿里不哥想趁着忽必烈失去粮草之际冒雨偷袭,企图先发制人一举打垮忽必烈。 这场雨势来得凶猛,来得急,是宗正无法预料的,阿里不哥有此心思,也属兵家常道,毕竟现在正是忽必烈士气大落之时,又是劳师远征,走得匆忙,缺少避雨的雨具,趁着夜色和大雨与忽必烈决战胜算很大。 大营内紧张的调兵激起了宗正敏感的神经,若是阿里不哥执意冒雨与忽必烈决战,那么之前自己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很可能白费,接下来的大棋很可能因此失控。 忽必烈的神经也不免紧张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该死的雨,来得不是时候。 而发思巴却异常欣喜,他熟懂天象,这场雨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在自己的算计之内。 面对忽必烈的紧张,发思巴安劝道:“大汗不必紧张,我想,以宗正的智谋,他定能说服阿里不哥打消进攻计划,不过,因为这场雨,我们必须提前开始布局了!” “你是说提前布局?可是这样不会使得境况更糟吗?”忽必烈颇为不解。 “不!大汗,表面上是境况更糟,可是却是一个转机!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配合宗正,进而麻痹阿里不哥!相信我,大汗!”发思巴劝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忽必烈觉着若是阿里不哥真的冒雨决战,那么不管怎样自己都会输掉,所以,不如放手一搏,便准许了发思巴提前布置计划。 阿里不哥整兵完毕,便召集各级千户大将商议军事安排,准备誓师征讨忽必烈。 经过上一次烧毁忽必烈粮草逼退忽必烈咄咄逼人进攻态势之事,阿里不哥看到了宗正的本事,也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忠诚,所以,如此大事,自然也叫了宗正前来做参谋。 让阿里不哥没有想到的是,宗正却极力阻止阿里不哥贪功冒进,反对趁雨与忽必烈决战。 在各千户大将眼里,无疑,此刻进攻忽必烈是最佳时机,而宗正竟然极力反对,众人不免有些不服。 “宗正,你难道不知道,此时决战,本汗胜算极大吗?”阿里不哥厉声问道,眼里冒着火花,似乎准备好不顾劝阻的准备。 宗正知道,依着阿里不哥这种冲动急躁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拿出切实的理由还真劝不住他。 “我知道,大汗,其实,你一定会胜利的,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大汗胜利,而蒙古却败了!”宗正也厉声回道, ‘蒙古败了’犹如一针锥直刺在场所有人的心尖,阿里不哥自然也不例外,宗正的话犹如一瓢冷水浇在了阿里不哥炽热的心上。 “宗正,你什么意思?”阿里不哥问道,没有了之前的火气,声音也低颤了许多。 “敢问大汗,敢问在座诸位将军,你们冒雨与忽必烈决战,依着目前双方的实力,估计双方伤亡会有多大?”宗正问道,声色严厉,颇为义愤。 这一问,直问得在场诸人哑口无声,就连阿里不哥也是低头不语,因为这是他的心病,兄弟反目不说,因此还徒耗国力,如果真的靠野蛮的杀戮和无力就算赢得最终胜利,也损耗了蒙古自身的实力,还会为后人诟病。 宗正见所有人沉默不语,便知道方才自己所言道出了他们的痛处,于是趁热打铁,加紧在伤口上撒盐,继续厉声苛责道, “我想,这场战争打下来,整个蒙古的兵力至少减去一大半,今后,你们拿什么跟南宋拼?又如何一统天下。” “你们的先祖成吉思汗,开疆辟土,为今日强盛的蒙古打下坚实基础,难道你们就忍心因为这场大内斗而让你们祖辈辛苦挣来的功绩转瞬消逝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们的祖祖辈辈吗?” “不要忘记了,是他们,是你们的先辈们用鲜血造就了今日的蒙古,再看看你们,你们的鲜血不流撒在开疆拓土的疆场上,却要流在自相残杀的内战中,你们还是蒙古的将士吗?” “你们以为,赢得了今日的胜利就意味着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吗?几十万士兵因此而亡,你们有想过他们的家人吗?难道你们就不怕被后人指责,被后人诟病?” 宗正在沉寂中一连爆发了四句深沉的责问,每一问都像一把刀剜割着他们的心脏,激起他们无尽的反思。 原本是上战场前的鼓舞,被宗正的几番责问,倒成了一场批斗大会,气氛煞然转变,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气氛转变的突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原本是上战场前的鼓舞,被宗正的几番责问,倒成了一场批斗大会,气氛煞然转变,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气氛转变的突兀。 “那依你之见,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战而胜吗?”阿里不哥问道, “当然有,我早已想好不战而胜之策,只是,不曾想到这场突至的雨会让大汗如此急不可耐!”宗正回道,语气间带着几分苛责。 “你且说说看!”阿里不哥冷语问道,在座诸位悉数将目光聚焦于宗正身上,期待着宗正会有怎样的说法。 宗正则当着众人的面自信坦然地说道, “其实,不管战或者不战,这场大雨都是帮了大汗您的,我相信,大汗要冒雨与忽必烈决战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大营,他失去粮食在先,士气低落,只要大汗御驾亲征,只需重兵压阵,我想他大营内的士兵定会闻风丧胆,不战而逃,届时,忽必烈大营定会乱作一团......” “然后再趁势进攻?”阿速台突然打断宗正的话,问道, 听到阿速台的问语,阿里不哥显得有些不屑,因为他知道,忽必烈的身边永远有一些自始至终不会抛弃他的将士,这些人久经沙场,历练有成,就算出现其余不附心的溃逃士兵,而这些留下来的人却依旧战力惊人,他们是忽必烈的骨干,自然不会临危而乱。 宗正在忽必烈大营呆了许久,自然知道这一点,而这一点,作为敌手的阿里不哥又怎会不知?从阿里不哥微微闪过的不屑,宗正便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法赤大王,你错了!”宗正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 阿里不哥由本来不屑忽而变得关切,他直勾勾地望着宗正,期待着宗正会有怎样的说辞进一步打动自己。 “照你所言,依着兵法所讲,不是就应该趁敌兵处于乱势而出击吗?”阿速台辩驳道, 宗正亦借着阿速台的话辩驳道:“可是,兵法也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真的了解忽必烈吗?无论何时何地,他身边一定会有一批忠诚之士死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些人就是他军队中的骨干,是他的精锐,是他的王牌,这些人久经沙场,什么阵仗没见过,他们是不会临危而乱的。” “那对付他们又当如何?”阿里不哥问道, 宗正与阿速台的辩驳让阿里不哥看到宗正所言并非虚妄之言,想来有理有据,有着合理的推想,故转而认真起来,对宗正也更加看重了几分。 宗正回复阿里不哥道:“其实,要想对付一个人,关键是要找准他的弱点,只要找到了这些人的弱点,狠狠出击,那么就算再厉害的敌人也会被击垮,这些人看似强大,无坚不摧,可是,终究还是有软肋的!” “什么软肋?”阿里不哥很是急切地问道, “忽必烈!,忽必烈就是他们的软肋!”宗正凌然说道, 阿里不哥眼眉略沉,完全不明白宗正的意思。 宗正继续解释道:“这群人之所以能够紧密团结,就是因为忽必烈,若是大汗能够控制住忽必烈,他们自然失去了团结的核心,所谓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无力可使。” “话虽有理,可是如何才能控制住忽必烈!”阿里不哥复又问道, “一样的道理,其实,他与大汗争斗,心中也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他和您有同样的担忧和顾虑,这也是他为何一直想尽办法不与大汗正面大规模决战的原因,他就是想出奇而胜,以保留蒙古实力,这便是他的软肋;到了那时,忽必烈知道自己明显处于劣势,自然知道争胜无望,他为了保留蒙古实力,肯定不会与大汗发生大规模战争冲突,但是他不能直接投降,因为他无法跟一直追随自己的部下交代,而大汗只要给出谈判的台阶,我想忽必烈就算知道是陷阱也会毅然而然地就着这个台阶而下,到那时,自然兵不血刃,大汗就赢得最终胜利!”宗正分析道, 对于宗正所言,阿里不哥很清楚,极有可能,因为,他很了解他的这位四哥,说到底还是亲兄弟,毕竟对彼此的秉性还是很了解的,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这位四哥走这一步倒不是不可能。 “可是,若一切跟你预料的不一样呢?”阿速台反问道, “问得好!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推演,若是实际发生的情况不一样呢?”浑都海附和道, 宗正赫然回道:“若是无兵士溃逃,若是忽必烈没有像我所说的那样做,那么大汗倾军决战,我丝毫不阻拦,不过,还是希望大汗看在蒙古祖辈以及后代的份上,不要贸然决战,姑且试试!” 宗正的请求让阿里不哥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因为,不论哪一种情形,自己都处于不败之地,而依着宗正所言冒险赌上一把却可以不战而胜,既对得起祖辈,又可以为日后进攻南宋留下实力,所以,他还是选择按照宗正的话去做,看着众人期待自己做最终决策的眼神,阿里不哥便想要郑重地宣布这个决定,他雄武有力地起身, “全军听令.....” “报!”前方兵探急速冲入营帐,身上滴着雨水,一声响亮的‘报’打断了阿里不哥的宣令。 “怎么了?”阿里不哥问道, “回禀大汗,前方来报,我方前锋大军抵达敌营,发现敌营出现大批兵士溃逃!”兵探回道, 听到这个消息,宗正立时意识到原定计划因为这场大雨而提前了,这也正好在关键时刻打消阿里不哥顾虑,他很清楚,肯定是发思巴或者刘秉忠意识到了这一点,故而将时间提前以配合自己,在这一点上,看来聪明人之间打起交道还是很默契的。 故而,宗正趁势立时恭贺阿里不哥道, “太好了!大汗,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可真是天佑大汗,天佑蒙古啊!” 其余千户大将亦跟着附言祝贺道:“天佑大汗,天佑蒙古!” 在一阵煊赫之声中,阿里不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对宗正也越发信赖和倚重。 待庆贺之声稍息,阿里不哥便问宗正道:“宗正,既然忽必烈已经出现士兵溃逃之象,那么你认为本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有了忽必烈的默契配合,有了这个及时传来的消息,宗正与之前相比自然更有底气,遂上前一步自信回道:“回大汗,接下来我们应该围而不攻,不断鼓噪忽必烈的士兵,直到忽必烈军心动摇殆尽,再向他提出谈判,到时再设法控制住忽必烈即可!” “嗯,好!就这么办!”阿里不哥深觉有理,便同意了宗正的提议。 按照部署,阿里不哥的军队施行两更轮戍制,对忽必烈大营也只是围而不攻,时不时派人对营内士兵喊话,所言也不过是劝降及触动士兵士气的话。 就这样一连对峙了三天,忽必烈大营内的士兵冒雨趁夜逃走,不知不觉便逃走了一半,局面根本无法控制,而只要士兵一直在不断逃,阿里不哥便一直不会下令出击,忽必烈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三天后天气转晴,这种溃逃的局势才稍得控制,也诚如宗正预料那般,剩下的人都是至始至自追随忽必烈的忠勇之士。 由于宗正的计划都是绝密,在忽必烈的大营,所知者亦只有忽必烈本人及刘秉忠和发思巴三人,故而,其余不知情的大将见到如此溃逃局面纷纷请求忽必烈及时作出杀人立威的举措,却一再被忽必烈推辞,因为他很清楚,此次溃逃极为关键,若是自己真的止住溃逃,那便真的败了。 太阳微升,地面的湿气隐然,阿里不哥的军队依旧稳稳驻扎,虎视眈眈。 相比之下,忽必烈的大营则处处透着衰败的气息,可是仔细查看营内的布防,却也不难看出防守的坚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将士。 雨势一停,阿里不哥便有些急不可耐地找到宗正,阐述了自己想要即刻向忽必烈提出谈判的想法,却被宗正一口否定,他告诉阿里不哥,现在绝对不是提出这个谈判请求的最佳时机。 阿里不哥急脸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宗正见阿里不哥似乎已经等不及,便好声提醒道:“大汗,成大事者务必要步步谨慎,我保证,最迟明天,最快今夜便会有结果了!” “你什么意思?”阿里不哥不明白宗正的意思,遂问道, “对于忽必烈而言,不到绝境他绝不会轻易认输,虽然双方实力偏向已经很明显,但是,只要他还未败,便会有翻盘的可能,他粮草已经不多了,所以,我想他绝不会束手就擒,雨势一停,他便会有所动作,只要我们将他最后的希望扼杀,那么他自然会欣然接受大汗谈判的请求!”宗正解释道, 阿里不哥太了解自己这位四哥了,他忽而意识到宗正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你以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 “机会是均等的,所以,我猜测,他很有可能会采取最快最有效的方式,那便是派人刺杀您!只要您一死,他便可扳回局面。”宗正回道, 阿里不哥瞬间脸色惨白,经宗正一言提醒,顿觉自己大意,不禁对宗正心存感念,也于心底感叹道:“本汗要是早一点得到宗正,恐怕忽必烈早就被我打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七月十一的夜晚,在临近七月十五的日子里,总是阴气滞重。 特别是雨天过后的夏日夜晚,空气总是给人闷闷的感觉,让本就不安的人心不免浮躁起来。 取得了重大胜利,自然免不了莺歌燕舞来点缀喜悦的气氛,阿里不哥和阿速台等人在大帐之内举杯欢饮,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帐中大将无不举杯提前庆祝。 推杯换盏,转眼酒水便又穷尽,阿里不哥正在兴头上,醉醺醺地呼喝道:“来人,上酒!” 不一会便有两位内侍微低着头端着酒水上前。 待离阿里不哥越来越近,突然,两人唰地抽出藏于酒盘底下的匕首直刺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似乎早有警戒,眼明手快,一脚踢飞身前的桌子,那桌子飞向两名刺客,将其中一名刺客击中,使他向后退了几步,阿速台与守卫快速反应过过来,与那名刺客对打起来, 眼看另一名刺客又要朝阿里不哥而去,阿速台欲急速冲去救驾,却被身前的刺客死死拦住, “我挡着,你快动手!”那刺客冲身后的刺客呼喊道, 另一名刺客便再次向阿里不哥刺去,阿里不哥一手抓住刺客手臂,一拳狠狠打在刺客胸口,那刺客竟浑然无事,举着闪亮的匕首再次朝自己胸口刺来,阿里不哥一个身躯旋转,避开刀锋,顺势抽出身后刀架上的宝刀。 然,刺客终究武功高强,且招招直刺要害,似乎铁了心做最后一搏,阿里不哥只是用刀疲于应付,眼看便招招趋弱,难以抵挡。 阿速台眼见情形不妙,欲上前救驾,却被身前武功高强的刺客死死拦住,无法及时上前救援,心中焦急万分。 阿里不哥终于架不住刺客凌厉的杀气,他的刀被打飞,眼看便要被匕首穿胸。 “呲咧”一声,身后的帐篷忽地裂开一道缝,一把利剑瞬时将刺客的匕首打落在地,出手非常之快。 使剑之人正是竺韵诗,她受了宗正的安排,特意一直埋伏在外,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及时出手相救,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阿里不哥的完全信任,也只有获得了阿里不哥的重新信任,她才有机会真正重回聚贤阁,去完成一个最为关键,却也最为凶险的任务。 有了竺韵诗出手,阿里不哥彻底安全,一番交手,竺韵诗很快占得上风,刺客的手腕被她手中的利刃划伤。 两名刺客见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情势不妙,转而由原来的刺杀改为逃命,刺客的本事毕竟不小,一番且战且退,虽然受了轻微剑伤,却还是让他们撤到了营帐外。 阿速台和竺韵诗立时飞身追了出去,帐内的护卫则将阿里不哥围住,以策万全。 两名刺客撤到营帐外,一个转身,便迅速意识到,已经没有了退路。 有了宗正的提示,阿里不哥早有安排,营帐外早就重重包围,弓弩手的弓弩齐齐对准二人,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二人便会活活射死。 “抓活的!”营帐里传来阿里不哥愤怒的呼喊。 竺韵诗与阿速台便迅速上前与两名刺客对打,一番挣扎,终究武功不敌竺韵诗及阿速台,最终落败被擒。 阿速台一时冲动,唰地拿起手上的刀便欲将刺客当场杀掉,被阿里不哥及时喝住:“住手。” 阿速台闻讯及时收住刀锋,此次刺杀,阿速台是猝不及防,而阿里不哥则在宗正的提醒下早有防备,此次酒宴也无非是设局引出忽必烈埋在自己身边的内奸,借此进一步打击忽必烈。 阿里不哥站起身子,端着酒杯来到两名刺客身前,“你们是我四哥派来的人?” 两名刺客傲慢不屑,不作任何回应。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来人,将他们押下去,严加拷问。”阿里不哥说罢便背转身躯,似若无事地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待四名守卫将两名刺客押下,他复又开怀畅饮,似乎比之前更为开怀。 对于竺韵诗的突然出现和及时救驾,他知道她肯定是宗正安排在暗处保护自己的人,他也明白宗正的用意,想借此进一步试探竺韵诗的忠心。 此次,自己低估了刺客的实力,凶险万分,这个时候,若竺韵诗再加上一把力,自己铁定会被一举刺杀,可是,她终究没有,并及时救下自己的性命,若如此还怀疑她,自然是不合理的,故而,经过此次救驾,阿里不哥也终于完全释放掉对竺韵诗的怀疑,撤去了对她的暗中监视。 两名刺客被押入大牢后,一番严刑拷打,其中一名刺客很快便抗受不住,大声叫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另一名刺客较为刚强,一直默不作声地承受着各种刑法手段,听到身旁的同行之人叛变,不禁骂道:“你竟敢背叛大汗,你....” 未及说完,一鞭子便狠狠抽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营帐内继续欢歌曼舞,忽而内侍赶来附到阿里不哥耳边窃语一番,阿里不哥随即喊道:“停,你们都下去吧,法赤大王留下。” 随后众人退下,阿速台知道今夜之事很不寻常,但好似又在阿里不哥掌控之中,心中早有疑问,“怎么了?大汗?” 阿里不哥急忙起身道:“随我前往大牢。” 二人急匆匆来到大牢之内,暗沉的大牢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 其中一名刺客浑身是血,原本鲜红的血在牢房的暗影下也呈现暗红色,他面如死灰。 牢头见大汗和法赤大王驾到便行礼道:“大汗,法赤大王。” “怎么样?”阿里不哥问道, 牢头俯首回禀道:“其中一个刺客捱不住刑讯,愿意招供,但是他要求见到大汗您才会说。” “好,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阿里不哥道做了个屏退众人的手势。 随后,牢头一干人连同阿速台也一齐退出了牢房。 阿里不哥向前走了几步,离那刺客又近了几分,只是一向谨慎的他还是下意识地保留了一段安全距离,“他们都已经走了,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那刺客到底还是受了刑,呼吸沉重地回道:“我说了,你能不能饶我一命。” 阿里不哥望着眼前之人,想着他既然选择背叛,定然也是胆小之人,不禁感叹四哥用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着想着忽而又觉着不对,不禁对此人真实目的心生猜疑,便暂且答应道:“只要你说的对我有用,而且是实话,我自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只希望,大汗说话算话。”那刺客喘着粗气,半斜着头回道, 阿里不哥回了刺客一个眼神,表示必定遵守承诺。 在旁已经被打得半死的另一个刺客听后也不知从哪里蹦出的力气,大骂到:“你为了保命,竟然敢背叛大汗,你这个小人。” 那刺客立时反应过来,随即请求道:“大汗,能不能先杀了旁边这位?” 本就将信将疑的阿里不哥听到这话很是震惊,一番沉思后便往另一名刺客身上捅去一刀,只一刀进去,那刺客口中便喷出鲜血,他挣扎着说道:“呼伦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说罢便断气了,嘴里喷出的血渣还凝悬在嘴唇。 见阿里不哥已经杀死身旁的此刻,那刺客便向阿里不哥坦然说道:“我叫呼伦格,是忽必烈身边的侍卫,也是他安排在您身边的一枚棋子,若不是这次您把他逼得紧了,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听到我最想听到的,你应该知道。”阿里不哥打断道, 呼伦格便省去了废话,直接捡重点说道:“忽必烈这次给我们下的是死命令,为了保险起见,他安排了两次刺杀,和我同来的还有三人,我与左边死去的这位负责趁您酒醉时行刺,当然我们失败了,接下来,还有二人便会埋伏在你的寝帐,趁你入睡后,取你性命。” 阿里不哥见此人不仅对同伴痛下杀手,还供出另一拨尚未暴露的同谋者,疑心进一步消去,“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就是他的一颗棋子,也只知道那么多了!”呼伦格回道, 其实,这只是阿里不哥的一句试问,若是呼伦格还能说出更为关键的情报,那么他便会揣测呼伦格的真实目的,毕竟作为线下的一颗棋子,若是知道核心机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所说的关键情报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而呼伦格并没有继续说出更为关键的情报,而是坦然回复自己只是忽必烈的棋子,这便又进一步打消了阿里不哥的猜疑,从而坚定了一个想法,那便是宗正之前提及的,自己也颇为赞同的想法,忽必烈已经到了逼急了的地步,他要做最后的挣扎,最后赌上一把。 派出如此强悍的刺客,还要做两道刺杀才可安心,这分明是奋力一搏的节奏。 “好,我自会派人查证你所说的话,如果属实,荣华富贵,自不必言。”阿里不哥一番思度,随即便离开了大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步步为营铸杀局 子夜时分,黑夜沉沉,两个黑影晃入阿里不哥营帐,二人小心踱步往床榻靠近,待走近后便往床上用力直刺。 二人突然感觉不对,一人喊道:“不好,中计了。” 随即,营帐被外面的火把照得通亮,万箭齐发,二人身上瞬间插满箭簇。 几个士兵将两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拖出,阿里不哥看到,其中一个刺客正是自己身边的侍卫图吉鲁,虽然脸上中了一箭,但是却也还能清晰可辨。 见两名刺客已经被收拾掉,阿速台便走到阿里不哥身旁说道,“看来呼伦格没有说谎。” 阿里不哥指着其中一名刺客的尸体说道:“你可知他是谁?” 阿速台定睛细看:“这不是跟随大汗多年的图吉鲁吗?” “正是。”阿里不哥说道,心中已经能够感觉到四哥这次的处境,不仅派出了得力高手,就连埋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侍卫也用上了,足见他确实已经被逼急了。 恰在此时,一位士兵来报:“禀大汗,您要查的人已经查明,呼伦格是个孤儿,没有家室,是忽必烈的贴身侍卫,三月末因为掳掠财物被忽必烈重杖责罚,听说他现在有喜欢的姑娘,好像不知是何原因,被忽必烈判了死刑。”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阿里不哥摆了个退下的手势,心中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呼伦格并无任何问题。 那士兵道:“是。”便退下了。 随即阿里不哥命令阿速台道:“把这四个人的人头砍下来,明天一早派使者送到忽必烈大营,并传达我谈判的意思。” “那呼伦格也杀吗?”阿速台问道, 阿里不哥稍作沉顿,最终还是冷冷地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杀!’ 阿速台听到这个杀字不禁怔了一下,知道这对于呼伦格来说就是欺骗,可是君王的秉性已经决定呼伦格注定不能活,便默默地离开去执行这个命令了。 折腾了一夜,阿里不哥神色疲倦,有些乏累,便躺下安歇,眼睛闭上不过一刻,阿速台便匆匆赶来, “大汗!大汗!”见阿里不哥已经睡着,阿速台便大声喊道, 阿里不哥微微睁开眼角,见是阿速台便问道:“又有何事?”语气间似乎带着几分责备。 “呼伦格说他手上有重要情报,说是忽必烈的一项绝密计划,事关大汗命运!”阿速台回道, 阿里不哥怔地一下起身,“绝密计划?”嘴里嘀咕道, “快带我去见他!”阿里不哥随即往大牢而去。 再次见到呼伦格,他似乎没有了软弱屈从的架势,倒是有了几分底气,好似手中确实捏住了一张保命牌。 “你说你手上有忽必烈的一个绝密计划,什么计划?快告诉我!”阿里不哥威吓道, 呼伦格嗔笑道:“说好不会杀我的,临时又变卦,这次我绝对不会那么傻了!” “你到底说不说?”阿速台掐住呼伦格的脖子威胁道,直掐得呼伦格有些喘不过气。 呼伦格知道阿速台是在提醒自己没有资格跟阿里不哥讨价还价,可是,经历了一回生死变卦,呼伦格很清楚,阿里不哥的话根本不可靠,想要活命,还需想让他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 “住手!”阿里不哥命令阿速台道, 随即阿速台便缓缓松开手,呼伦格呛咳了几下,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待平复后说道, “要我说出也可以,只是,你必须向长生天起誓,只要我说出忽必烈的绝密计划,你就放过我,另外,我需要一匹快马。” 阿里不哥知道,自己一旦起誓,那么便真的不能再杀他,为了防止被骗,他质疑道, “我怎知道你是否耍我,你只是一个小卒,你又怎会知道忽必烈的绝密计划呢?” 呼伦格承认道:“是,我是一个小卒,可是,我是忽必烈的贴身侍卫,要想探知绝密计划,只要有心未必就是难事。” “那你为何要背叛忽必烈?”阿里不哥复又质问道, “背叛.....呵呵,这不叫背叛,这是保命,当我喜欢的姑娘被他无情地判了死刑的时候,我只知道,我必须救她,为了救她,我什么也不怕,好在,上天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无意间让我听到了他与国师的对话,听到了这项绝密的计划,本来我想以此胁迫忽必烈放了我喜欢的姑娘,可是,他突然提出要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我杀了您,他就会放了她,可惜,我们都失手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要救她,只要我有这份绝密计划,我还是有机会救出她的。”呼伦格解释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这倒与自己派人调查的事实有几分相符,所言亦合情理,只是,对于阿里不哥而言,这些都只能佐证,而不能成为有说服力的东西,关键是要知道那份绝密计划的内容,如此方能知道真假虚实。 故而,阿里不哥激道:“说了那么多,可是,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你,除非你能透露一些关于这项计划的内容。” 呼伦格吃了一堑,自然长了一智,望着阿里不哥狡黠的眼神,他反将道:“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我就贱命一条,只是,这项计划关乎你的命运,你自己看着办!”说罢便摆出无所谓的神色。 阿里不哥生平最讨厌受人威胁,心中虽然愤怒至极,然,对于此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故而,还是极力压住心中的怒火,妥协道, “好,我姑且信你。”随即便诚挚地发誓道:“我阿里不哥向长生天起誓,只要呼伦格说出忽必烈的绝密计划,我保证饶其性命,若违此誓,愿意接受长生天任何责罚!” 见到阿里不哥已经起誓,呼伦格心中便完全踏实,他知道,在长生天的鉴证下,阿里不哥贵为一国之汗是绝对不敢食言的。 “这下你可以安心说出这项绝密计划了吧?”阿里不哥眼里冒着怒火,语气苛重地说道, 呼伦格便如实说道:“好,我说,自从忽必烈的粮草被焚毁后,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决战的底气,便已经打算撤退,只是通往开平的后路已经被您截住,所以他们选择绕道邓州方向撤回开平。” “邓州?”阿里不哥似乎觉着哪里不对,随即叫阿速台取来地图,地图上标注和林通往邓州方向确实有一条路,只是这条路分明被断肠谷截为两段,中间是几百米的大峡谷,阿里不哥不明白,忽必烈为何会选择这样一条绝路,细细一想,转而怒骂道, “你敢耍我,这条路已经被断肠谷截断,中间是几百米的峡谷,你不要告诉我,忽必烈的大军长了翅膀能够飞过去!” 呼伦格解释道:“不,他们已经修好了三道铁索桥。” “不可能,他们哪来的人手?”阿里不哥不敢相信,若无足够的人手,要想短时间修筑三条铁索桥,简直天方夜谭。 呼伦格提醒道:“您不要忘记了下大雨的那三天,忽必烈的大营可是跑了许多逃兵,难道您以为忽必烈的大营真的会出现那么多逃兵?难道您以为忽必烈真的会放任逃兵不管,这不过就是个障眼法,他们中有一位叫发思巴的人,是他们的国师,此人通晓天文地理,极为聪慧,他知道未来几天会有一场暴雨,所以早就想好了趁着雨势以逃兵瞒天过海的计策。” 阿里不哥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日的情形,想起素日里忽必烈整军有纪,一场大雨便出现大量逃兵,这确实可疑,但是,他想不明白,难道忽必烈就不怕因为逃兵导致自身防卫力量薄弱而被自己攻破吗? 他将这个疑问告诉呼伦格,呼伦格大笑道:“因为,忽必烈很清楚,你一定不会举兵趁雨攻打,因为,有一个人会及时劝阻您,并说服您。” 呼伦格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宗正,当初就是宗正劝阻自己不要冒雨攻打忽必烈的,一想到这,他的后背便嗖嗖发凉,对宗正的恨意油然而生,拳头直握得咯咯响,暗自埋怨道:“枉我如此信任你,想不到你早就背叛了我。” “算着时间,忽必烈此时此刻已经知道我们刺杀未遂的消息,恐怕已经携大军趁夜撤离了吧?”呼伦格提醒道,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绝对值得相信,阿里不哥很清楚这个计划的意义,一旦忽必烈真的沿着断肠谷的铁索桥返回开平,那么原本出现的大好局势瞬间便会逆转,好不容易出现的战机便会消逝。 “待我派人查探忽必烈的大营,如果你所言非虚,本汗自然会放了你。”阿里不哥道完便立刻命阿速台调集聚贤阁高手及重兵暗中围住宗正及竺韵诗所在行营。 待走出大牢,第一时间安排兵探前往忽必烈大营细细打探。 随后,他命人偷偷将宗正败露的消息泄露给竺韵诗,于阿里不哥而言,今日竺韵诗及时救驾,说明本心忠诚,所以不排除她只是受宗正蛊惑的可能性,故而,为了检验竺韵诗是否与宗正合伙欺骗自己,他刻意安排了一个计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 一 虽然已经是深夜,竺韵诗早已休息,可是房外的脚步声却还是将警醒的竺韵诗吵醒,透过灯火之光,一个人影飘然窗户边。 忽而,一个纸团透过窗户被悄悄扔了进来,竺韵诗赶紧起身将那纸团拾起,打开一看,只见‘宗正已经败露’几个字。 竺韵诗很是冷静,她带着纸团迅速拿起剑就往外走去,径直来寻阿里不哥,并拿起手中的纸团递予阿里不哥道:“大汗,我接到这个东西,估计和宗正有关,请您过目!” 阿里不哥假装正经地瞄了一眼那纸团上的字,想着竺韵诗看到这个纸团竟然没有去偷偷通知宗正,且能够在第一时间告知自己,再想起今夜她的及时救驾,转而稍稍放下了对竺韵诗的猜疑,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所以,他还要再出一道难题检验竺韵诗的真实身份。 “经过查证,宗正乃是忽必烈派来的内奸,韵诗,你去将宗正押来见我!”阿里不哥命道, 竺韵诗当即领命,一行人悄悄地涌到宗正行营的外围,层层包围。 竺韵诗提着长剑孤身一人走进宗正的营帐,阿里不哥和阿速台密切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和对话。 “是你?这么晚了,你到我这干嘛?”宗正听到脚步声便迅速起身,见到竺韵诗手提长剑而来,不免疑惑问道, “你是忽必烈派来的内奸,大汗命我前来抓你,识相的就束手就擒。”竺韵诗说道,剑指宗正。 出乎意料的是,宗正竟然丝毫没有反抗,立即披上外套,被竺韵诗剑指脖颈地押了出来。 阿里不哥见整个过程都并无异样,进一步打消了对竺韵诗的疑虑,或许她真的不知情,只是被宗正利用了。 见到押解出来的宗正,阿里不哥上前说道:“宗正,你还有何话说?” 宗正一脸无辜地回道:“大晚上不睡觉,找个人来抓我,我不明白大汗您的意思。” “你难道还要装?你分明就是忽必烈派来的奸细!”阿里不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宗正并无慌乱,而是反问道:“大汗有何证据?” “来人,把呼伦格押上来。”阿里不哥命道, 不一会,呼伦格便被两名士兵押解过来, “呼伦格,把你方才所说的再跟他说一遍。”阿里不哥命道, 随即呼伦格便将忽必烈的绝密计划说了一遍,宗正瞬间便明白了一切,他指着呼伦格向阿里不哥解释道, “大汗,反间计!您可不要听信他胡言乱语,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所以特意向您施了个反间计。” 阿里不哥根本就不相信宗正的辩解,宗正指着呼伦格继续解释道, “大汗,若是诚如他所言,忽必烈因为粮草被毁就丧失了与您决战的底气,那么请大汗想想,焚毁忽必烈粮草的计策可是我提出的。” 这一句话倒着实够说服力,阿里不哥原本不想理会宗正,可是却也不敢忘记,焚毁忽必烈粮草的计策确实由宗正提出。 “还有,是我提醒大汗预防有人刺杀您的!”宗正复又补充道, 阿里不哥被宗正又一次有力的辩解而扣住心扉,脑海在不断地做出分析,做出评断。 关键时刻,阿速台上前对阿里不哥说道:“大汗,据兵探回报,忽必烈早已悄悄开拔,他的大营如今是空的。” 听到这个消息,阿里不哥本来收回的疑心复又如水波般荡开,他诘问宗正道,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你如何解释?” 宗正平静异常地解释道:“这很好解释,只能说他们实在太厉害了,是我太低估他们了,既然已经可以妥善离开,何不再掐准时机卖个重大情报实施反间计呢?大汗细想,为什么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忽必烈开拔之后,已经确定可以安然撤离的时候说起此事,还有,他一个小卒如何知道如此绝密的计划,再有,忽必烈是什么人,你觉着他会用如此小人去执行这样重大的刺杀计划吗?” 宗正的几个反问倒与自己在牢房中的疑惑吻合,只是,呼伦格的解释似乎也合情理。 一时间,阿里不哥有些难以评判, “我是谁?龙鳞奇子,谁得我谁得天下,他们知道我最终选择了效忠大汗,岂会就此放过我,这一定是忽必烈的反间计,请大汗三思。”宗正复又义正言辞地辩解道, “大汗,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就是内奸,我亲耳听到忽必烈和国师的对话,错不了!”呼伦格怕阿里不哥一时冲动相信了宗正,便也极力辩解道, 双方皆似乎有令人相信也有令人怀疑的地方,阿里不哥本就多疑,不免难以评判。 忽而,宗正趁竺韵诗和众人不备,一个反转,将竺韵诗的长剑顺势夺将过来架到了阿里不哥的脖子上,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速度,足见宗正本事不小。 阿里不哥安劝道:“宗正,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 话音刚落,宗正便将手中之剑重重扔在地上,竺韵诗与阿速台立时趁机控制住宗正。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阿里不哥问道,对宗正此番举动很是不解。 宗正解释道:“大汗也看到了,方才我完全可以杀了您,或者挟持着您让我安全离开,就算不用挟持您,以我的武功正面杀开一条血路也不无可能,可是,我完全没有那样做,为什么?因为我既然选择了您,就不会杀您!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话至此处,是杀是活,就看您的抉择了!无论生死,我都不会怨恨您!” 这样用行动自证清白的举措远比口舌来得更有说服力,阿里不哥忽而觉着自己或许真的冤枉了宗正,只是,这种事情,宁肯错杀也不可放过,宗正虽然表明清白,可是终究难以完全打消阿里不哥的顾虑。 呼伦格见宗正言辞凿凿,自己复又落了下风,难保阿里不哥会对自己的疑心加重,故大喊道:“大汗,请您相信我,此刻忽必烈大军应该还未撤远,大汗若是不信我,大可即刻追击,到时再分出事实真相。” 宗正亦顺势大声附和道:“说得好!大汗,我要是您,就不会纠结于此时谁对谁错的问题?您应该及时调遣重兵,快速追击忽必烈,若是行进速度够快,一定来得及赶上,至于我们,大汗可以将我二人关押,待检验清楚是非再行抉择也不迟。” 阿里不哥看着二人都义正言辞,一副坦然无惧的模样,又觉二人所言有理,碍于宗正的特殊身份,碍于自己方才对长生天发过的誓言,阿里不哥想着千万不能冲动,便即刻准许宗正的提议,随即便命人将二人押解下去。 侍卫押解着宗正正要往大牢而去,宗正复而扭头向阿里不哥请求道:“大汗,不可!我不能被关押在那种地方,既然对方实施反间计,肯定有心害我,我关在那种地方,若是他们暗中派人谋害于我,难保安全!更何况,我确实是冤枉的,还请大汗在查证清楚事实之前,仍旧能够以对待贤才的态度对待我,所以,请大汗将我关押在更为隐秘和安全的牢房。” 阿里不哥有些犹豫,竺韵诗上前悄悄提醒阿里不哥道:“大汗,可以将他关在聚贤阁的地牢,有‘他们’把守着地牢,可保他无恙,退一步讲,若宗正确实是内奸,在那样的大牢,他也逃不出去,换作其他普通牢房,以他的武功,实在难以困住他。” 竺韵诗的及时提醒不仅进一步消去阿里不哥对她的怀疑,还立时打断了他方才的犹豫,加之军情紧急,便果断同意了竺韵诗的提议。 ”那就暂时委屈你了!“阿里不哥安抚宗正道,随即,便向阿速台投递了个眼神。 聚贤阁的地牢是个禁地,就算是竺韵诗等人也不能随意进出,更不知当中的机关所在了,所以,押解宗正进入聚贤阁地牢自然是要由阿速台负责。 阿速台命人将宗正捆缚住手脚,押解着往聚贤阁方向而去, 兵贵神速,阿里不哥也即刻领兵动身追击,兵探告知阿里不哥,通过探查,通往断肠谷方向的路面全是马蹄印,没有脚印,这时阿里不哥才意识到忽必烈的精明,趁着雨势提前安排步兵先撤,并命他们修筑好打通断肠谷的铁索桥,剩余的骑兵皆是精锐,进一步说可以在必要时有效抵抗自己的进攻,退一步说可以快速往断肠谷方向撤离, 他知道忽必烈的骑兵都是精锐,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一旦错过了,日后的胜负便很难说了,就算不能彻底打败忽必烈,若是能趁此重伤忽必烈元气,如此也能为日后一决胜负打下基础,所以他调集了自己所有的骑兵精锐作为先锋,为的就是在忽必烈大军通过铁索桥之前截住他们,能够进行一次彻底的决战。 整兵完毕已近天亮,天空那道亮白的熙光就要撕开黑色的大幕,马蹄声骤起,那道延绵飞动的大军气势滔滔地穿行在冰凉的大地。 留给阿里不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马不停蹄地沿着前方的马蹄印追赶。 阿里不哥很是看重这次难得的机会,所以他调集了聚贤阁的所有高手一齐随军出征,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直取忽必烈的性命。 这个目的很明显,他也需要双重保障,要么重伤忽必烈大军元气,要么杀掉忽必烈,无论哪一样取得胜利,他也算没有辜负上天给予自己的机会,最终的胜利也指日可待。 当然,这是在看到了胜利曙光之前的本能想法,最终的结局又是如何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 二 和林在蒙古境内是个地理位置极佳的地方,这里水草丰美,还有北方难得一见的小山和绿色森林。 早在成吉思汗之时,他便命人依着和林的山势和河流构建了严密的城防,并在和林的腹地着手建造城墙和宫殿,到了窝阔台汗时期,和林的构造和防守工程便大体成形,只是,他们从未想过原本用于抵御外敌入侵的城防如今却变成阿里不哥与忽必烈兄弟内斗的藩篱。 这些天然的屏障加上固有的城防使得外敌攻入和林的通道变得只剩一条,那是一条特殊的蛮荒之路,忽必烈之前的进攻便是从那条线路展开。 依靠宗正精明的战术,忽必烈已经打开了阿里不哥所设的三道防线,他很清楚,剩余两道防线很难再突破,就算突破了,阿里不哥也会将兵力收缩回宫城,且不说拿下宫城会死伤无数,就算拿下,祖辈辛苦构造的城墙还有里面豪华的宫殿亦会有所毁损。 这是一道难于抉择的题目,然而,已经有人为其铺好了整个大局,这些所谓的难题在这样的大局下,只要进行顺利,这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胜利,无论是从时间,战果还是损耗。 阿里不哥的军营设在宫城外围的近郊,而聚贤阁则在宫城之内,不过也只是在宫城的偏僻荒凉之处。 宗正被阿速台押解着去往聚贤阁地牢,乘坐马车经过一路颠簸,他们终于来到宏伟壮丽的宫城之前,宗正透过夜色看到眼前朦胧隐约的宫城,不禁感叹蒙古人的厉害,觉着蒙古人并非汉人眼中那般只是普通的马上勇士,他们也有着更为精明独到的本事和见识。 如今是战时,宫城守卫倍常严厉,阿速台只手持一个令牌便畅行无阻。 他们驾车穿过几个街道便又进入了一片荒芜的地带。 聚贤阁的位置在和林的偏僻之处,那里是一片隆起的沙丘,只有少量的士兵来回巡逻。 宗正自叹,若无阿速台的引领,要想躲过阿里不哥守卫的视线短时间寻得,怕是不易。 在这里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沙丘,有些沙丘长了草,有些则是一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和附近的环境形成巨大的差异,宗正不明白在样的地域范围内怎会出现如此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地方。 旁边的凉风嗖嗖作响,一股阴寒潜行在周身。 远远便可看见一处石柱支撑起来的建筑,那里灯火通明,宗正估摸着那应该就是所谓的聚贤阁了。 待马车一步步走近,阿速台命后方跟随的十几名侍从停马守卫,自己单独押着宗正继续往前走了几十步,停在了聚贤阁的正门。 “到了,下来吧!”阿速台喊道, 宗正被捆缚着手,便用头掀开马车帘子,缓缓走下马车,抬头看向眼前,聚贤阁赫然眼前,虽然上面的牌匾写着蒙文,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聚贤阁了,驻足门口,望向昏黄的房内,他能隐约感受到了里面漫泄而来的杀气,这股杀气犹如茶香,只有善于品茗者方能仔细品出其中的味道,他不知道里面究竟会隐藏着怎样的高手。 “进去吧!”阿速台说道, 宗正便跟随阿速台的步伐往里走去,进入大厅随即便有一位身上裹着白色布巾的白须老者上得前来,他不发一言便跟在宗正的后边,而阿速台也没有对其有任何的言语,一切都显得正常却又冷漠。 这名白须老者便是聚贤阁阁主,见到阿速台,他便依着规矩持钥匙与阿速台一同前往地牢,这已经成了一条定律,所以,二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穿过几道回廊,便是一个极大的练武大厅,四周墙壁每隔一米便是一处烛台,灯火炎炎,地上全是光滑的大理石,看上去很是舒爽。 宗正再细细一看,便注意到了墙壁上的各色剑痕,还有印入石壁三分的掌印和脚印,甚至微微的血渍。 原本看上去舒爽的练武大厅忽而又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阴森恐怖之气。 那些燃烧的烛火让人想到的不是它带来的温热和光明,更多的是透过它映射的暗影。 一阵流水之音渐渐传入两耳,渐行渐趋,转眼便看到一个浅浅的水池,水池上置有一只石龙,石龙的嘴里流出一股水流,形成一段斜弧,落在底下池里,遄出哗啦的流水之音。 “这是哪里?不是说带我去安全的牢房吗?”宗正问道, “马上就到了,你先转过身去。”阿速台回道,并向聚贤阁阁主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盯紧宗正,防止宗正看到机关所在。 宗正缓缓转过身子,他知道阿速台的意思,有聚贤阁阁主的监督,宗正不敢轻易回头偷看,便只好仔细留意着声音的变化。 阿速台见宗正已经完全背过身去,便安心走到石龙旁,触动了石龙嘴里的红色圆珠。 随即便没有了水流之声,继而一阵铁链拖动的咔嗒声传来,还有一种池水宣泄的响动。 宗正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和分析着方才所有的声音,他数了下阿速台一共行走了五步,而五步范围之内比较明显的东西便是那只石龙了,流水声突然没有也只能说明是这只石龙截断了水流,那么极有可能这个机关就在石龙身上。 只片刻,池中的水便宣泄而尽,露出了整个池底。 阿速台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金丝手套,跳入裸露的池底,来到那个特殊的位置,拉动了那枚细细的天蚕丝,池底便揭开了一个地道口。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阿速台说道, 宗正睁开眼睛,朝前走了几步,看到原本蓄满水的池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地道口,不免有些惊讶,联想起方才池水宣泄的响动,心中便已经猜到当中一些奥妙。 仔细注意,他还看到了阿速台右手上的金丝手套,他分明记得方才并未看见阿速台手上有这样一个显眼的手套,他很快便意识到,这肯定是触动机关所用的手套,只是一时想不明白。 “跟着我走!”阿速台说着便要沿着回环的铁梯往下而去。 宗正双手被缚,在走向水池的时候一个踉跄便要跌倒,幸亏被聚贤阁的阁主扶住。 沿着回环铁梯下去,凉寒之气瞬时袭来,底下虽然有微弱的烛光传来,可是相比地面终究过于昏暗。 下得铁梯,是一道昏暗的走廊。 “喂,这究竟是哪里?怎么来这种地方!”宗正质问道,声音的回响在整个回廊游荡。 “你不是说要给你找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吗?这里绝对安全!”阿速台冷冷回道, “誒!我现在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怎么可以像犯人那般对待我,这个地方怪可怕的,我不住这里,给我再找个其他地方!”宗正一脸嫌弃,说着便扭转身躯往回走。 聚贤阁阁主一把拦在宗正之前,阿速台安劝道:“宗正,我知道把你关在这样的地方着实委屈了你,不过,这里确实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过些日子,大汗证实了你的清白,我相信,你的这些委屈,大汗定会倍加弥补!” 宗正一脸憋屈,生气地回道:“你说得好听,你在这地方呆几天试试!” “好了!宗正,我安排完你的事还要尽快赶去和大汗汇合,不要忘了,现在的大事是追击忽必烈,不然怎么尽快证明你的清白!”阿速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宗正沉顿片刻,亦只好弱弱回道:“那好吧!” 没有了争议,阿速台复又沿着昏暗的回廊往前走了几步,继而眼前出现一道铁门,一位身材魁梧的蒙古勇士手持两把巨斧把持在门口,宗正往那勇士的脸上看去,‘莽夫’的词第一时间闪现脑海,虽然火光有些昏暗,可是他那油肥的脸,满颌的大胡子还是依稀可见,不过,也透着一丝彪悍,在如此湿重阴寒的环境下,他还如此袒胸露乳,脸上冒汗,足见内力之强。 见到是阿速台前来,他便客气行礼。 “把门打开!”阿速台命令道, 那位勇士便放下手中双斧,从左手食指摘下一枚套环,那套环里钩挂着一把三寸长的铜钥匙,可见这钥匙是随身携带在这位勇士的食指上。 宗正望着那枚铜钥匙,卡齿密集,呈三棱之形,足见是匠心打造,再仔细看那铁门,不,根本不是铁,宗正看得出,这门不是一般的金属所造。 在门的最底处是一个长宽各六寸的方形口子,一条铁链从这道口子底部穿插而过。 那勇士拿着这枚钥匙插入第一道铁门的锁孔,一番旋转,咔哒一声,他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 另一道同样的门复又重现眼前,阿速台往前走了几步,继而,跟在后方的聚贤阁阁主自然上前,他的手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把三寸长的铜钥匙,也是三棱形,只不过,上面的卡齿和走线明显有所不同,应该是不同的钥匙,但是看这设计,应该和前一把一样是出自同一制锁名家。 门和之前那一道门并无二致,底部同样留有长宽各六寸的口子,下方有条铁链子。 这道门很快便也被打开了,接着竟然还是同样的一道门,只不过,这次打开门的钥匙是在阿速台的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 三 第三道门被打开后,一个暗黑长廊出现眼前,每隔三米才搁置了一盏烛台,烛台发出微弱的黄光,永远照不透一米的空间。 长廊两边是并排的铁牢,一股难闻的刺鼻味弥漫四周,重寒的湿气在烛光下时刻不停地缭绕。 囚牢里囚禁着众多人,他们都是单独关押,皆被铁锁锁住了手脚,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狰狞的面目足以看得出在这种人间地狱生存下去的煎熬,那燃烧的蜡烛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永远都难以烧尽。 他们有的默不作声盘坐在地,有的直起身子,直勾勾地望着门边,望着阿速台他们。 长期关押在这种地方的人,若不是有着坚定的心志,不自杀也很可能疯了,当然,对于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将注意力转化到修炼武功上,或许成了可以令人长时间麻醉的解脱。 在一群披头散发的人中,光头的和尚很是醒目,宗正一眼便看见中间两间牢房有三个和尚盘腿坐于地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心中估摸着应该就是悲哀口中所言的几个师兄了,只是,一番搜寻,并未看见更为老迈的苦极大师。 阿速台似乎注意到了宗正的眼神,宗正也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搜索已经引起了阿速台的疑心,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宗正故作生气地反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吧?我可不想和这些人呆在一起?” 宗正的话复又让阿速台抛开了刚刚燃起的疑心,遂安劝道:“已经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你就忍忍吧!” 吱呀一声,阁主当即打开了离门最近的一间空牢房,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阿速台向宗正抛了个示意进去的眼神,宗正知道别无他法,只好乖乖进去,待牢房的门哐当合上,阿速台便赶着要离去。 “站住!”宗正忽而喊道, “还有什么事?”阿速台有些不耐烦。 宗正背过身子,露出反扣在背被绳子缚住的双手大叫道:“你好歹帮我解开绳子吧!哦!对了,我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东西忘了交给大汗,希望你转交给他。” 阿速台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赶着要与阿里不哥追击忽必烈,竟然忘了给宗正解去绳子,遂赶紧上前为宗正解去绳子。 待绳子解去,宗正转过身子,揉揉酸麻的手腕。 “说吧!还有什么事需要转告大汗?”阿速台问道, “我这有一个锦囊,请你交给大汗,转告大汗,一定要等到不得已之时才能打开它!千万记住!”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予阿速台。 阿速台不屑地望了宗正一眼,从宗正手中随意接过那个所谓的锦囊,“还有其它事吗?要是没有,我可要走了!大汗还在等着我呢!” “有,我想问问,你走后这聚贤阁究竟谁负责?”宗正回道, “你问这个干嘛?”阿速台一脸烦躁,若不是宗正身份特殊,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我又不是犯人,这里守卫如此森严,我想吃点好的,或者提点啥要求,总得让我知道找谁吧!”宗正解释道,很不乐意。 “难道你想让我和这些囚犯吃一样的食物啊?”宗正复又反问道, 阿速台实在不想多说一句话,故而向聚贤阁阁主做了个手势,阁主会意后便来到宗正面前解释道:“你好,我是阁主,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向外呼喊,如果是要吃的或者其它东西,我们会通过拉动地上的铁链传动篮子到达你的牢房前,你自己伸手拿就好!”说着便微侧着身子朝铁门底下那道口子指去。 宗正忽而领悟到了这些口子和铁链的用途,原来是为了传递食物而用,怪不得才留那么大一个口子。 “好!知道了!我没其它事了!你们可以走了!”宗正说道, 阿速台和阁主随即匆匆离去,重重地关上了三道牢门,整个地牢复又安静了下来,很静,很静,静得有些可怕。 宗正借着昏黄的烛火,就近打量着身边的几位人士。 正对面一人披头散发坐于囚牢之内,一言不发,眼睛却瞪得奇大,一直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神让宗正有些瘆的慌,宗正甚是好奇,便冲那人问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那人依旧一副死样子,还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句回应也没有,宗正复又问道:“你干嘛看着我?” 那人依旧一脸的冷漠。 宗正觉着无趣便不再看向对面,把视线转移到了隔壁囚牢之人,那人正在闭目养神,宗正仔细地端详着他,只见他左脸隐约有一道斜斜的伤疤,为了看得更仔细,宗正还刻意靠前了几步。 估计是感应到了宗正靠前的脚步声,那人忽而睁开了双眼,扭头望着宗正,他的眼神充满惊异又带有半分疑惑,更多的是恐吓,宗正望着他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自在,很自然地便转开视线,转而大声问道, “哎!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过了许久,除了自己问话的回响,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宗正抓着脑袋看着沉默不言的这帮人,他不信就没有人不搭理自己,复又喊道:“你们都聋了吗?我问你们话呢!” 整个长廊依旧只余自己的回音,宗正感觉无趣,转而静静地望向门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或者在等待着什么。 阿速台从聚贤阁出来后,便急忙往宫城外大营赶去,急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接到戍卫营将军传话,说大汗已经率领七万精锐及聚贤阁高手火速往断肠崖方向而去,让阿速台率领自己的卫队即刻赶来。 阿里不哥带着人马沿着前方马蹄印快速追击,马不停蹄,一路风尘迤迤,气势如虹。 在连续追击了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大亮,然而,他们并没有休息的意思。 前方三十里开外便是忽必烈的大军,他们经历一夜的奔跑,已经疲累不堪,正在临时小憩。 忽而,一只白鸽飞落发思巴肩膀,发出咕咕的叫声,发思巴轻轻抓住白鸽,从鸽腿上的竹筒取出一个卷起的纸条,展开后见上面写着“猛虎已经出山”几个字。 发思巴看后欣喜不已,便急忙赶到忽必烈身旁,见到忽必烈,发思巴激动道:“大汗,前方来报,猛虎已经出山!” “好!”忽必烈直起身子,忍不住叫道,“就看刘邢台那边能否将‘狼群’引来了!” 就在高兴的当口,一通信兵慌忙执信来报,忽必烈从通信兵手中接过信件,原本欣喜的脸色忽而大变,口中大骂道:“笨蛋,一群笨蛋,看个人都看不住!” 发思巴问道:“怎么了?” 忽必烈将信件递予发思巴,才知道仙婕利用丫鬟作为替身早已经逃出开平,发思巴想不明白,开平府守卫森严,究竟仙婕是如何逃出去的,不过,事已至此,再追究细想已经没有了意义,只是,他担心仙婕的出逃与宗正有什么关联,毕竟仙婕是作为人质羁押在开平府,如今人质出逃,难保宗正会在这场大计划中有所潜在的阴谋。 发思巴仔细地捋着当前的每一步,甚至推演着按照计划走下去的所有可能,他找不出宗正在这个计划中存在的对自己的威胁,相反,阿里不哥已经出动,整个局都已经设定,宗正似乎已经没有理由或者机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就在遐想之际,通信兵复而又递上另一信件,“大汗,这是那姑娘临走前留下的信!” 忽必烈赶紧接过,发思巴亦关切地凑前一看,信中仙婕交代放心不下宗正,请忽必烈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 发思巴忽而又觉着仙婕的出走或许是个意外,可能宗正也不知情,不过,谨慎的他还是担心这其中会带来什么变数,所以他想着该如何应对。 不管仙婕的出逃是宗正早有的预谋,还是个人感情的偶然意外,发思巴都觉着只要提前截住仙婕,事情就依然顺利,因为,若是早有预谋,那么仙婕再次落入手中,也会使得宗正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做出威胁大汗的举动或者计谋,若是情感冲动,便可以保护宗正妻子安全为由,不失体面。 想到此,发思巴按仙婕离开的时间进行了细致的推算,断定仙婕就算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此时也绝对尚未抵达和林,何况要想闯过阿里不哥设下拦截自己大军南退的屏障可不是易事。 想到此,他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忽必烈对这突然的变故也是尤为担心,问及发思巴应对之策,发思巴便将心中的对策告知,忽必烈觉着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准许了他的行动安排。 眼看阿里不哥便要追赶过来,忽必烈随即命全军出发,再往前行进十里便是第一道屏障,这是忽必烈设定逃跑路线之后早就命人筑造的小土城,借着狭窄的路径而建,准备在那里设伏阻击,延缓阿里不哥的追击,迟缓他的进攻锋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 四 “哐当”一声响,犹如灰色的天空出现一道闪电,打破了整座地牢的孤寂。 宗正用火炎剑轻而易举地便将牢房的锁劈开,这一举动和声响引起了地牢中人的注意。 “什么事?”外面传来了那彪形大汉的声音。 “没事,无聊着,在敲打铁笼子发泄发泄!”宗正朝门外回道, 那彪汉子听到是宗正的声音,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当初这些人刚刚被关进囚笼时,里面也经常发出这种敲打铁器的声响,故而,他便觉着宗正初次关进来,有此举动也稀松平常,便也没有进一步关注。 宗正持剑从牢笼中淡然走出,火炎剑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微热的光芒。 平素泰然自若的地牢中人再也无法安然闭眼,都紧紧地注视着眼前之人,有的人在暗自称叹宗正手中之剑的厉害,有的人则对宗正进行着各种揣测,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目的。 宗正来到悲戚牢前,一剑往牢笼的锁上劈去,大锁应声而落,对面及隔壁的悲清和悲凉两师兄弟见到宗正持剑往悲戚而去,皆一时紧张起来。 铁门推开后,悲戚有些警惕,他紧张地望着宗正,“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宗正做了个“嘘”声手势,继而轻声问道:“别问那么多,我问你,你是不是悲哀大师的师兄?” 悲戚听到‘悲哀’,稍稍放松了警惕,轻声回道:“我是他师兄,怎么,你认识我悲哀师弟?” “不错,我正是受他之托前来解救你们!”说罢便举剑朝悲戚身上的铁锁砍去,一剑落下,除了见到火花,就是不见铁锁有任何动静。 宗正有些纳闷,自己的火炎剑分明削铁如泥,怎么砍在这铁索上就不见效了呢! 悲清和悲凉没有听清宗正与悲戚的对话,不知宗正来意,他们对宗正的举动很是好奇,故而,一直在旁关切地看着。 悲戚还是有些纳闷,他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来救我们?” 悲戚身上难以砍断的铁索在宗正意料之外,宗正一时难色显于脸上,不免着急,便急躁回道:“前辈就莫要管那么多了,这是什么铁,竟然砍不断。” 悲戚虽然不知宗正的身份,但已经能够感受到起码他是真的来解救自己的,便坦然安劝道:“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铁锁乃是由玄寒之铁铸成,坚硬无比,莫说寻常之剑,就是绝佳的宝剑也不能动铁锁分毫。” “那该怎么办?”宗正嘀咕道,有些茫然。 悲戚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这牢房的厉害,操着浑厚苍老的声音安慰宗正道:“你能够进入这聚贤阁的地牢已经很不错了,说实话,你有救我们的这份心,我们也便知足了,你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恐怕你们也会陷入危机之中。” 宗正叹了口气,转而问悲戚道:“大师,这里关押的可是七年前失踪的各派高手?” 悲戚点头道:“正是。” “我方才看了一遍,好像不曾看到悲哀提及的苦极老禅师,他又关在哪里?”宗正复又问道, 悲戚指着走廊底部说道:“在这个走廊底部,那里有个打开底层地牢的机关,我师叔就关在底层地牢。” 宗正讶异道:“您的意思是,这底下还有一层地牢?” 悲戚点头道:“是的!” 宗正实在难以想象,关在这里已经够难受,够折磨,够煎熬的了,更何况是关在地狱的下一层,那又是何种地狱呢? 宗正走出了悲戚的牢房,一步一步朝长廊底部走去。 悲清和悲凉见宗正往长廊底部去了,便靠前询问悲戚,悲戚告知悲凉和悲清宗正的来意,二人脸上却并未显露欣喜之情,倒是一脸担忧。 阿里不哥率军一路追击,气势汹汹,忽必烈在新布里依托土城设下第一个埋伏,他知道凭着阿里不哥军队的实力,新布里的埋伏也只能顶上一阵,故留下几百人负责埋伏拦截阿里不哥后,便率领主力依旧马不停蹄往断肠谷方向而去。 新布里是个特殊的地带,那里寸草不生,方圆二十余里全是沙土,一阵风吹过,便会扬起厚厚的沙尘。 涌动的黑色大军就像一道洪流沿着驰道滚滚向前,忽而,阿里不哥勒住了缰绳,雄风劲发的骏马突然刹住前蹄,飞扬在半空,发出嘶鸣。 整个大军亦瞬间刹住了前进的步伐,“怎么了?大汗!”浑都海问道, 阿里不哥注视着前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地形。 “拿地图来!”阿里不哥命令道, 后方一名将军随即骑马上前将手中的地图呈予阿里不哥,阿里不哥接过地图后,仔细地看着上方的标注。 前方是一个急弯,从这个弯道开始,便进入一个长达千米的峡谷,两边是高耸陡峭的土岩,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驰道,只能容下两匹马同时行进。 阿里不哥的直觉告诉他,忽必烈一定会在前方设伏,所以他及时地在进入急弯前勒住了马,停下了急促的步伐。 他将地图小心卷好,复又还给了那名将军,一言不发,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弯道口。 他在等,等着自己的先遣军出现。 此番虽然是急行军,阿里不哥还是谨慎地派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先遣部队赶在前边探路。 这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是在窝阔台汗时期精心培训的精锐部队,他们不是一般意义的兵探,他们有着高强的武功以及特殊的配备,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精准探路,还要在短时间内铲除所有挡在前方暗处的敌人。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人的编制,却堪称蒙古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这样的一支小部队,忽必烈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自蒙哥薨逝后,恐怕也只有阿里不哥和阿速台两人知道了。 这次,阿里不哥调出了这支部队,足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和本钱去争取这场胜利。 天上,数只苍雕盘旋在高远的天际,看到地面上涌动的黑色大军,它们发出凛冽的叫声,它们盘翔在高处,犀利的目光横扫土岩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目标。 它们俯冲而下....... “啊..”一阵叫喊声从土岩高处传来...... 很快,没有了声响,整个峡谷又变得出奇地安静。 土岩高处的平地上,忽必烈埋藏在土坡高处两侧的三百弓弩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渍和着泥土,微微泛红,在阳光下,一个个死相恐怖。 不错,正是这支先遣部队的杰作。 当看到二十余匹骏马穿过峡谷时,弓弩队队长放过了他们,在队长及所有弓弩队的成员眼中,他们不过就是阿里不哥派来探路的小卒,是那么的不起眼,以致于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便掉以轻心。 当这支部队放出了豢养的苍雕时,不知不觉,原本是猎人的弓弩队反而成了苍雕的猎物,原本居于高处的优势瞬间不复存在。 当苍雕发出了攻击,先遣部队便用独特的铁钩及绳索快速登上了土岩高地,飞起的旋风陀螺刀只几个来回便瞬间割破好几人的喉咙。 他们嗜血,他们残酷,他们训练有素。 当苍雕收起了翅膀,整个杀戮便结束了,正是他们轻视的敌人,最终要了他们的命。 一匹快马从急弯口骑出,阿里不哥见马上之人手执绿旗,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那人上前回禀道:“回大汗,土岩两侧的弓弩手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峡谷出口处遇到一个难题,短时间内无法处理。” 阿里不哥想着已经耽搁了些许时间,便不想再等,遂大声令道:“全军继续前进!” “驾!”一声驾马,阿里不哥没有了顾忌,倒是放心大胆地往前而去,万骑扬尘。 挨到峡谷出口处,阿里不哥复又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一座高高的土城赫然挡在眼前,在土城前方二十米便是一个宽逾十米,深达五米的沟堑。 在地图的标示上,这个位置是没有土城的,很显然,这是忽必烈命人事先建造的,其目的就是拖住自己的追击,以便他顺利安然撤退。 发思巴知道阿里不哥此番定然会轻装上阵,派遣精锐骑兵追击,他看准了这个出口的险要,便命人在峡谷出口的前方挖了一道沟堑,再用挖沟堑的泥土堆砌了一座土城,将峡谷的出口严实堵住。 沟堑加土城,是阻击骑兵的利器,阿里不哥看到眼前之景,也是无奈,前方出口狭小,所容纳的人力有限,此刻就算兵马再多,在这个峡口里也无济于事,倘若派人力即刻以土城之土填补沟堑之沟,恐怕费时颇多,更可能会因此失去追击的时机。 想到此,阿里不哥方才的欣喜不复,不过,一个疑问很快便涌上心头,“沟壑和土城不可能短时间建好,可是,忽必烈分明离去不过两个时辰,那么他的军队又是如何过去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 五 宗正来到走廊底部,那里的烛光明显更亮,只是底部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查看四周,敲敲墙壁,一番仔细搜索,宗正并未发现任何机关线索,忽而注意到墙壁底部位置容易被忽略的四个凸起的小石块,暗想道:“就只剩这个东西了,难道这就是机关。” 看着这四块凸起的石块,宗正抚摸打探了一番,不禁眉头紧锁,“这里有四个石块,每一块都可以往里推动,却不知这机关奥妙何在?” 正想尝试随意推动其中一块,忽而又缩回了手,心想道:“不行,时机未到,不能轻举妄动!” 转而在心中估摸着时间,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牢,没有了参考时间的物象,宗正一时还真没有了时间概念,他只记得自己进来后便睡了一觉,可是究竟睡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了。 不过,他相信,她一定会准时来与自己汇合的,这一点,他坚信不移。 分析眼前的情形,虽然有竺韵诗之前的情报辅助,可是,毕竟她没有进入过地牢,而这地牢也远比自己想象地更为复杂,他们身上的铁索,还有眼前的机关,这些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时间又格外紧迫,这让宗正倍感压力,好在这一计划有着安全可靠的退路。 阿里不哥这边也是遇到了难题,他的大军被一道沟壑和一个土坡阻挡在新布里的峡谷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这让阿里不哥很是局促不安,他始终想不出忽必烈大军如何通过的奥妙,不得已,只好命人赶紧上前掘土城之土填补沟堑。 经过一个多时辰,在数百将士奋力掘土的努力下,这道阻碍终于被打通,阿里不哥又率领全军踏上了追击的路途,先遣部队依旧探路先行。 新布里三百弓弩手未发一箭就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忽必烈那里,发思巴对这一出乎意料的情况感到震惊。 按照发思巴的计策,他想在峡谷出口以沟堑和土城堵住阿里不哥出路,然后再让事先埋伏好的弓弩手在峡谷两侧高低放箭伏击,让阿里不哥的前军受到重大挫折,以此消磨军队锐气,延缓追击速度。 可是,这一反常的消息明显已经打乱了这一部署,他想不通在峡谷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事先预备的沟堑及土城还能暂时堵住这股黑色洪流,不过,发思巴知道,他们很快便会追击过来。 在时间上,阿里不哥避开了伏击,追上的时间自然会比发思巴预想的时间更为提前,所以,发思巴即刻建议加快行军速度,提前赶到第二个阻挡阿里不哥的地点。 这就像是钓鱼,发思巴拿捏有度,既能让阿里不哥看到追击得上的可能,又总能使自己的军队与他的军队保持一段安全的追击距离。 转眼,这场追击与被追击,诱引与被诱引的游戏便角逐到了天黑。 当另一个黑夜到临,当漫天的黑色再次裹挟着苍茫的大地,一切都不会像之前那般平静,或许,一场巨大的黑色风暴即将来临,它将面临红色鲜血的考验。 和林大营依旧如往日那般平静,戍守巡逻的士兵俨然成了潜在捕猎者的猎物,悲哀的是,在杀戮展开前,他们还未意识到捕猎者的存在。 “着火啦!”和林大营一角,火光冲天,响起了士兵的呼嚎。 戍卫队行经转角处,几道黑影从墙角蹿出,只片刻功夫便将十人的脖子扭断,他们的尸体被快速地拖入墙角。 和林大营正在悄悄地被渗透着,蓄谋已久的计划终于要慢慢浮出水面了。 宗正一直被砍不断的铁索以及底层地牢的机关困扰,苦思冥想,终不得果,他很担心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整个地牢一如往常般宁静,这种能够听到呼吸声的安静让宗正感到一丝惶恐不安。 入夜后,牢门外忽而响起了剧烈的打斗声,宗正听到动静,欣喜地站立起来,望向门边,似乎等待已久。 牢中的高手很明白,这次的打斗很不一般,他们都已经猜到可能和新关进来的宗正有关,因为宗正的举动很不正常。 过得一刻,打斗声戛然而止,三道铁门应声接连打开,听到门开的声音,众高手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他们已经能够预感到此番所来之人很不一般,皆侧脸迎望三道牢门的方向。 在众人瞩目下,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美丽女子手持长剑进入了地牢,虽然光线昏暗,那女子逼人的气质和依稀的容貌却也让人惊羡。 “仙儿!”宗正喊道, 不错,所来之人正是仙婕。 当仙婕看到许久未见的正哥哥,激动地朝宗正快速走去,宗正亦激动地迎了上去。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仙儿。”“正哥哥。”两人各自叫唤着。 众人皆好奇地望着,艳羡着,也同时期待着。 宗正的突然入狱,仙婕的突然出现,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阿里不哥遭遇刺杀说起。 阿里不哥的大军驻扎在宫城外,一旦遭遇忽必烈大军的强势进攻,他们必然会撤向易守难攻的宫城,到时任凭忽必烈大军如何强悍也难以攻入如铜墙铁壁般的宫城。 宗正逐渐知道自己被武林各派冤枉的原委后,特别是在查询仙婕杀父仇人之后,他便已经猜到七年前武林各派高手的失踪和聚贤阁难以逃脱关系。 竺韵诗知道宗正与宗韦的关系后,决心帮助宗正,便将所有真相告知了宗正,并承诺会一直帮助宗正,宗正也逐渐信任了竺韵诗。 宗正确定那些失踪的高手就在聚贤阁的地牢后,更加坚定了之前自己设定的计划,一个内外夹击的计划,用以确保忽必烈攻下整个和林的计划。 这个计划是由自己打入聚贤阁的地牢,营救出地牢中的所有高手,再由这些高手偷偷提前控制住宫城大门,一旦忽必烈的大军对宫城外的阿里不哥大军发动进攻,阿里不哥大军便会后撤到宫城,而宗正则负责率领那些高手守住城门,闭门不准阿里不哥大军任何一人进入,如此,便可以拿下和林。 当然,他给忽必烈的计划和自己内心的计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计划,这个恐怕永远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这样的计划面前,忽必烈没有理由拒绝,美人谷更是大加赞赏,承诺愿意派出中山八狼的四位高手相助。 为了将自己送入聚贤阁的地牢,又不引起阿里不哥的疑心,他和忽必烈联手安排了四名刺客进行刺杀,并用呼伦格作为反间计的诱饵,杀掉身边的同伴取得阿里不哥信任,再抛出忽必烈逃跑计划诱使阿里不哥引兵追击,同时给出理由让自己顺理成章打入聚贤阁的大牢。 宗正算准了阿里不哥的心性,他知道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凭借自己之前立下的功劳,阿里不哥定会陷入疑心病,再加上竺韵诗的适时提醒,要想进入聚贤阁地牢不算难事,关键是要如何取得逃出聚贤阁地牢的钥匙。 竺韵诗没有权利进出聚贤阁的地牢,但是她知道聚贤阁机关重重,且有三道牢门,三个牢门的钥匙分由三个人掌管,她把这一切都告知了宗正。 宗正心中有数后,在跟随阿速台进入地牢时便刻意用了心思,耍了手段。 那天进入地道口时,是他故意跌倒在石龙旁,然后在石龙上留下了一点蜂蜜,他知道,地牢的三把钥匙,最难得到的就是阿速台的那一把,因为,他即将随军出征,为人也很谨慎,所以在进入地牢后,在阿速台开牢门的当口,他便仔细地观察了阿速台身上放钥匙的位置,就在交给阿速台锦囊的那一刻,宗正离阿速台很近,他顺手便偷走了他身上的那把钥匙,阿速台一心着急离开,便没有留意钥匙是否遗失。 而当聚贤阁阁主靠近铁牢,给宗正讲解地上铁链用途时,他便趁机将抹了蜂蜜的钥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阁主的身上。 在整个环节里,最重要的是仙婕,因为,只有仙婕才能与宗正心有灵犀,才能读懂宗正的意图,才能从外面拿到钥匙,破解机关,成功进入聚贤阁地牢,从而救出被困之人。 当宗正制定整个大的计划时,他便已经将所有重要的环节和细节想好,聚贤阁救人只不过是他整个大计划里的一个子计划,他已经算好,在这个当口,仙婕必须离开开平,因为,越接近大计划的执行,仙婕留在开平便会多一分危险。 所以,在那封寄给仙婕的信,宗正便将所有意思表明,那是一封暗信,明面上是几个正常文字,实际上,倒些清水,暗藏的文字便会显示,这是宗正与仙婕二人的秘密,是由《大佛真经》得到的启发,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在这封暗信中,宗正要仙婕在七月初九晚上那天乘白雕暗暗逃离开平并赶往和林,他把所有计划都写在了那封暗信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局里局外局中局 六 其实,仙婕在七月十一晚上便已经跟随宗正进入了宫城来到了聚贤阁,只不过,她一直蹼伏在进宫的马车上,来到聚贤阁,未敢擅入,只是在聚贤阁门外选了处隐秘的地方潜伏了起来。 直到次日天黑,阿里不哥的大军远离了和林之后,直到和宗正约定的时间到了后,直到美人谷的四位高手如期汇合后,他们便开始了救人的行动。 在聚贤阁营救人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宗正告知了美人谷谷主自己的计划,并以此请求美人谷的支持,美人谷谷主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只要仙婕的续命解药在自己手中,宗正定然会全力以赴为忽必烈争汗赢得最终胜利,便同意派出四大高手相助。 和林的宫墙对于中山八狼的四位高手自然不算什么屏障,他们趁夜轻而易举便进入了宫城内。 在聚贤阁外巡逻的卫兵很快便被四人干掉,四人与仙婕汇合后,留下老七在门外戍守,其余人便偷偷潜入。 进入聚贤阁后,仙婕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拔开瓶塞后,几只黄黑色的蜜蜂轻盈飞出。 这些蜜蜂是仙婕和宗正的另一个秘密武器,幼时在仙女林,他们便接触到了蜜蜂身上的奥秘,每一个蜂群所产的蜂蜜都会留有蜂群特有的气味和信息,一旦将蜂蜜涂抹在某件物品上,然后再派出蜂蜜对应的蜜蜂,它们很自然地便会根据气味追踪这件物品。 这些蜜蜂穿过几道回廊,继而沿着窗户的缝子飞进了一间房子,仙婕和其余三人一路悄悄跟随来到了房门外,蹼伏墙边,透过窗户,仙婕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正是聚贤阁阁主,隐约看到蜜蜂在他的身上来回打转。 仙婕一番思度,立时便领悟到,正哥哥一定是暗示自己,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重要的东西,或者说,这个人很重要。 她把这个信息告知了中山八狼的老大、老三和老五。 三人立时便有了主意,他们取出一根细长的竹管,在窗户纸上捅破了一个口子,将细长的竹管透过这道口子。 一股股清淡的烟雾借助细长的竹管往里推进。 这是美人谷特制的迷烟,不一会,聚贤阁阁主便有些晕眩。 毕竟阁主有着雄厚的内力,他立时意识到不好,只可惜正要挣扎反抗,就被老大以迅雷之势点住了穴道,并及时封住了哑穴。 一番搜索,老大从阁主身上搜出了两把钥匙,当阁主看到自己身上多出的那一把钥匙时,他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他怎么也没弄明白,阿速台身上的那把钥匙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老大贴着阁主的耳朵轻声威胁道:“你听着,你要是老实带我进入地牢,我便饶你一命,若是不然,我就杀了你。” 阁主眨了眨眼睛回应,随即,老大便解开了阁主的穴道,以手扼住他的咽喉,押解着他往门外而去,仙婕和老三及老五则谨慎地跟在阁主身后。 为了防止阁主耍诈,仙婕拿出了另一只竹筒,复又放出了几只蜜蜂,这几只蜜蜂与之前放出的蜜蜂来自不同的蜂群。 仙婕仔细地观察着蜜蜂行进的路线,她注意到阁主行走的路线和蜜蜂的路线一开始一致,后来逐渐有了分歧,立时觉着不对,及时止住脚步,将手中利剑架在阁主脖子另一侧上喝道:“站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敢耍花招,我就一剑结果了你。” 说罢便自己带头暗暗地跟着几只蜜蜂往另一处方向而去,老大转而押解着阁主跟在了仙婕后方。 在走过练武大厅后便进入一处长廊,长廊的尽头便是回环曲折的走道,老大不放心,便命老五在拐角处把守预警,自己则和老三及仙婕一齐往前。 那几只飞在暗处的蜜蜂,阁主丝毫没有注意到。 所以,仙婕的举动让阁主有些惊骇,他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如何知道自己往错路上带的,更不明白为何她好像知道密道口的所在那般,她行进的路线是如此清晰,看着她没有犹豫的样子,看着他直接快然的步伐,他不明白,他想不通。 转眼,四人便来到了那个水池边,仙婕远远便看到那些蜜蜂停落在石龙上,她立时明白了机关所在。 故刻意举剑复又架住了阁主的脖子,老大见状松开了扼住阁主咽喉的手,仙婕用了几分力道硬生生将阁主逼到了石龙旁,厉声威胁道:“识相就赶快打开机关。” 阁主见仙婕刻意将自己逼到石龙旁,想来定是知道了机关的所在,从自己突然遭袭,到从自己身上取出两把钥匙,再到往地牢行进路线的精确,最后再到眼前的石龙,阁主感觉,对手一步步都如此的精确,他不禁怀疑聚贤阁已经有了内奸,此刻就算自己不亲自动手,对方也知道机关所在。 一番思度,阁主触动了石龙嘴里的珠子。 伴随铁链拖动的声音,池中的水宣泄而尽。 看到裸露的池底,三人面面相觑。 并未看到任何通道,仙婕便知道还有机关存在,暗中复又释放了另一瓶蜜蜂,却并未看到这群蜜蜂有任何停留搜索的迹象。 一时无计可施便只好再次威逼阁主道:“快把剩余的机关打开!” 只是稍稍威逼,阁主便从石龙嘴里掏出一副金手套跳下裸露的池塘,他熟悉地撩动起那根天蚕丝,池塘便打开了一道口子。 待口子打开的瞬间,阁主便趁众人的注意力有所转移,迅速飞身舛上石龙头顶,一个箭步便飞速离开,没有了踪影。 看到阁主跑掉,三人顿觉不妙,仙婕拿定主意,大叫道:“不好,我感觉如此顺利,定然有诈,还是尽快救出人,赶快离开为妙!” 老大和老三深表赞同,老大命老三把守在地道口,自己则和仙婕进入了饿地道。 守在门外的彪形大汉看到来者并非自己人,举着两把巨斧便向仙婕和老大砍去。 两人知道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遂联手一齐出狠招。 交手几个回合,彪形大汉便被老大和仙婕击毙,笨重的双斧哐当落地,继而,沉重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仙婕匆忙拿出两把钥匙想要打开牢门,却发现两把钥匙均不能打开第一道门,一时焦急起来。 老大忽然醒悟,指着躺在地上道:“或许,这第一把钥匙在这个人身上。” 一番搜索,果然搜出了一把钥匙,老大将钥匙插入锁孔,往右扭动了一圈,那道牢门便梆铛一声打开。 继而,仙婕拿起两把钥匙接连打开了另外两道门。 当最后一道门打开的刹那,两人的目光唰地交汇在了一起,内心一时激湃,彼此迎走相拥,‘正哥哥’‘仙儿’他们彼此叫唤着。 “嗯哼!”老大哼唧道,他在提示仙婕时间紧迫,然而,宗正却并没有紧张的意思。 一番短暂的缠绵温存后,仙婕立时松脱了宗正,望着宗正充满温情的眼神,仙婕提醒道:“正哥哥,进来的时候出了点差错,不小心让那个人跑了,咱们得赶紧抓紧时间。” 本以为正哥哥听后会有轻微的责备或者显露一丝紧张,可是,仙婕能够感觉到正哥哥似乎很淡定,很从容,这让仙婕一时看不透他的心思。 只见宗正来到老大身前说道:“要救这里的人出去还需要一些时间,劳烦你到地道口守着,多一个人呆在这地牢便会多一分危险。” 老大想到方才宗正与仙婕二人的缠绵,再看看地牢糟糕的环境,再加上宗正的提醒很有道理,便默不吭声地朝地牢外走去。 宗正将铁索与机关的困扰告知仙婕,仙婕在破解机关上似乎有着独特的禀赋和好奇心,她来到走廊底部,宗正指着脚下那四个凸起的机关说道:“就是这个!” 仙婕伏腰伸出手轻微触动了四个小石块,忽而起身来到身后铁牢,她端起了一盏烛台,举向那四个石块,嘴里嘀咕道, “任何机关只要经常被人触碰,那它就会留下痕迹。” 她借着明亮的烛光仔细地端详着四个石块,继而用手又挨个轻微地试了触碰了一遍。 “我大概知道哪一个了!”说着便毫不犹豫地用手把住第二个凸起的石块用力往里推去。 轰隆响动,右侧墙壁自动移开的同时,地面上的地板也挪开了一个口子,微微亮光从里面映射开来。 “仙儿,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宗正赞叹道,也疑问道, 仙婕指着第二块已经凹入墙壁的石块解释道:“这四个石块,细细观察会发现,只有第二块有些轻微磨损的痕迹,我方才轻微触动了一下四个石块,也只有第二个石块更为宽松,这说明第二个石块是经常被触碰的,所以,这第二个石块定是机关所在。” 听着仙婕的分析,宗正不得不再次于心底对仙婕称赞。 两人相视一笑,相继进入了地道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一 宗正和仙倢依次走入通往第二层地牢的地道口。 第二层地牢相对第一层明显更为狭小,里面也只关押着三个人,一个是宗剑派灵虚散人渠自成,一个是少林派苦极神僧,另一个则尚不得知,不过能够和渠自成与苦极神僧关押在同一间地牢,足见他的武功非常之厉害。 渠自成,他是宗剑派武功最为厉害之人,剑术修为无匹,天赋异禀,是上官最最为看重的弟子,也是上官最传递衣钵的首选弟子,当年上官最遗留的破剑一十八式,实际上已经被他悉数学会,他的剑术早已远超陆知章,只是,一向自谦有礼的他,犹为看重陆知章作为掌门的情面,故,他一直掩饰自己的剑术修为,所以,世人也只当他的剑术与陆知章不相上下,直到他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一番较量,才知道渠自成剑术无匹,所以将他列在了顶级高手的行列关押在了底层地牢。 苦极神僧,苦字辈高僧中地位最长的高僧,是少林武学的集大成者,也是智聪大师唯一的关门弟子,只可惜,并未得到智聪大师《大佛真经》的真传,所以,武功修为仍旧无法与当年的智聪大师想比,不过,却也是当今少林武功最厉害的一位高僧,被俘后自然列入了顶级高手的行列被关押在底层地牢。 地道口推动的声音传至底部,渠自成和苦极只当是蒙古人,依旧静心闭目。 宗正和仙婕则愈走愈近,两人一眼望去,只见地牢内有四间囚牢,关押着三人,奇怪的是,三人明明知道有人进来,却皆不做声,他们的四肢被铁索拉扯着,脸上却一脸安详。 地牢异常凄清冷静,宗正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三个人的内力异常深厚,以自己的内力修为却丝毫感觉不出他们的呼吸和心跳,这种情况若不是死人,那便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内力修为极强。 七年,他们并没有止步,并没有因为这种恶劣的境况而放弃了生存下去的念头,反而静下心修炼,以修炼武功维持着生存的希望,打发着了无生趣的生活。 渐渐地他们学会了忍耐,学会了释怀,学会了超脱,学会了淡然。 七年,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他们的心性被打磨得宛若一潭清水,没有波澜,没有杂念;他们的精神被熬炼成万里碧空,一派淡然。 七年,七年的平心静气,七年时间对武功的修悟造诣,早已使得他们的武功修为更上一层楼。 宗正和仙婕打量着牢中的三人,宗正看到其中一个光头,胡须悲白的和尚,布满褶皱的脸颊却一派慈善祥和,心下想道:“这位应该就是苦极神僧了。”遂上前问道:“请问,您是苦极大师吗?” 听到是一个年轻汉人的声音,渠自成和苦极都微微睁开了双眼,虽是汉人,然是敌是友终究不明,所以苦极还是操着苍老的口音问道:“你是何人?” 宗正回道:“我姓宗名正,是悲哀大师的朋友,时间紧迫,来不及跟您多说,先救出你们,回头再详细跟您老解释。”说着便举剑砍断了牢门上的铁索, 长剑借着烛光划过一道剑影,铁索应声而落,隔壁囚牢那披头散发的无名之人看到那把长剑,立时抬起了头,似乎宗正手中的长剑激起了他的注意,只是,只片刻,他便又低下了头。 宗正复又举剑往苦极身上的铁索砍去,一如上层地牢中被囚高手的铁索,长剑打在苦极身上的铁索上,只是闪过几道火花,然,铁索依旧纹丝不动。 宗正有些微微懊恼,叹息道:“是同样的铁索。” 苦极则安然说道:“此铁索由玄寒之铁铸成,需以极阳极阴的两种兵器共同合力方能劈断,只是,这世上却不知是否有这样的兵器。” “哈哈哈哈哈哈哈,”苦极刚道完,一阵笑声便从隔壁囚牢传来,宗正循声转过身子,只见狂笑之人披散着满头白发,样子着实看不清,只不过,此人身上却明显比其余二人多出四根铁锁缚着。 宗正往隔壁囚牢挪动了几步,对着无名前辈问道:“不知这位前辈您笑什么?” “想不到世上还有人有如此见识。”他冷冷说道, 宗正似乎听出了当中的意思,反问道:“难道前辈也知道破解这铁锁的方法?” 无名前辈回道:“方才那位大师说的没错,只是我知道的比他更多。” “那前辈赶紧告知晚辈,晚辈也好救你们出去。”宗正立时急切回应道, 那人不禁又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说了也没有用,你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两把剑。” 宗正一脸着急地问道:“到底是什么剑?” “你个毛头小子可知道五行剑?”无名前辈忽而认真严肃反问道, “五行剑?”渠自成和苦极在心底嚯地怔了一下。 宗正想起苦极神僧所言极阳极阴的两种兵器,忽而大悟道:“可是水冰剑和火炎剑?” 无名前辈听后大为惊讶,“你年纪轻轻,何以知道这两把剑?” 宗正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手中所持正是火炎剑,而我身边这位姑娘手中所持正是水冰剑。” 无名前辈听后立时质疑道:“不,不可能!快给我看看!” 在无名前辈的心底,一直保留着五行剑未开封的印象,加之,地牢内光线昏暗,所以,他方才虽然对宗正的利剑有所注意,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心底的期盼, 所以,他此刻仍旧不相信,宗正手中所持之剑就是火炎剑。 宗正持剑劈开关押无名前辈囚笼的铁锁,将手中长剑举近他的眼前。 “快给我看看剑柄!”无名前辈喊道, 宗正便反转剑身,将剑柄朝上,口中解释道:“这剑原本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不小心触碰到了剑柄顶部的珠子,然后,这剑就退了一层壳,变成如今这模样了!” 无名前辈看着那颗已经凹进剑柄的珠子,听着宗正的解释,全身顿时起来,沉坠在面部的头发立时冲飞在两边,一张三十岁左右的面孔展露在宗正面前。 宗正离无名前辈很近,他端详着无名前辈的脸,心下骇然,“你的声音明明却是老人的声音,你的头发也已经斑白,为什么你的面孔却,却如此年轻。” 无名前辈并未解释,而是激动地笑道:“呵呵呵呵,师父算的一点都没错,你便是那新圣星,我终于等到你了。” 宗正大为不解,“前辈所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无名前辈并未解释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回应道:“既然两剑已经开锋,你们只要双剑合璧,合你们二人之功力,必能劈开缚在我们身上的玄寒铁索。” 宗正举起手中的剑,复又看了一眼那无名前辈,有些犹豫和质疑,沉默片刻后还是向仙婕递了个眼色,仙婕便举剑上前,二人相视一眼,一齐运用内力,双剑合璧往无名前辈身上的铁索砍去。 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无名前辈的头发轻扬飞起,那铁索在双剑合力的剑锋下宛若细绳般一一断落, 宗正和仙婕两目圆睁,他们似乎想到了那日在极乐殿双剑合璧破阵的情形,他们想起当初就是靠双剑合璧才劈开了那金丝网,忽而豁然开朗。 待身上的铁索尽数除去后,无名前辈立时以手运集丹田之气,将插在体内关元大穴七年之久的银针尽数震开,银针被震飞,有的直接插在墙上,有的则打在牢笼的铁柱上,叮当落地。 原来,他们各处大穴早已被银针封住,而四肢又被玄铁拉扯着,以致无法运功逼开关元大穴上的银针,如今身上的玄铁之索尽数除去,自然要活络筋骨一番。 宗正、仙倢、渠自成和苦极看到无名前辈如此深厚的内力,心下骇然,就连渠自成也不禁感叹道:“好深厚的内力。” 苦极亦惊叹道:“想不到,和我们关在一起的竟然是一位绝顶高手。” 宗正听到二人的赞叹,一脸疑惑,他问苦极大师道:“难道你们不认识吗?” 苦极解释道:“我们来到此地时,他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了,这些年,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仙婕见除去铁索的办法已经有了,赶忙拉扯着宗正的衣襟提醒道:“正哥哥,必须赶紧救人。” 宗正这才意识到,已经耽搁了好些时间了,便同仙婕依次劈开渠自成和苦极大师的铁索。 束缚他们二人的铁索被尽数除去后,二人亦运气丹田震开了体内的各处关元大穴的银针,身心豁然舒爽。 宗正和仙婕能够感觉到,他们二人的内力亦是惊人,也终于意识到为何他们三人会被关押在第二层更为隐秘的地牢。 “几位前辈,此地不宜久留,上面还有许多人的铁索还未除去,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宗正说道, 三人从未想过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只不过,还是一脸担忧,因为,他们知道,最大的束缚不是身上的铁索,而是他们四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二 第一百八十六章山外青山楼外楼(二) 宗正和仙婕领着底层地牢中的三人上得第一层地牢后,两人随即一一为第一层地牢的众人除去身上的铁索。 众人看到身上的铁索在宗正和仙婕双剑合力之下犀利除去,不禁大为惊讶。 悲戚、悲清和悲凉除去缚在身上的铁索后,见到苦极神僧,一齐激动地来到苦极身旁,相视无言,满腹激动。 悲戚拉着苦极的手呼喊道:“师叔,您受苦了!” 渠自成看着苦极师徒相聚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师兄弟,他的目光转而黯淡。 “此次,我们要感谢宗正少侠和这位姑娘,若不是他们,我们怕是一辈子都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了。”苦极当着众人的面感激道, 说罢,被救的各派众人一齐跪在地上喊道:“多谢宗正少侠和姑娘的救命之恩。” 宗正急忙扶起苦极和一众人等,无名前辈并未下跪谢恩,倒是忍不住提醒道:“再如此磨蹭,恐怕想出去就难了。” 听到无名前辈的提醒,宗正立时紧张道:“没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大家随我来。” 众人先后起身,见宗正拉着仙婕带领众人往铁门而去,便一齐跟在二人身后。 看到宗正和仙婕领着一众人出来,老大和老三便知道宗正已经成功了,只是,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这么长的时间,偌大的聚贤阁却出奇地安静,这让老大和老三感到很不妙。 “他们是谁?”看到守在地道口的两个蒙古人,渠自成指着老大和老三,警惕地质问道, 宗正立时解释道:“不要误会,他们虽然是蒙古人,但是,他们是和我一起来救你们出去的。” 渠自成见宗正很是信任他们,转而也放下了警惕之心。 宗正对老大和老三说道:“人已经救出来了,我们得赶紧护送众人出去。” 老大和老三便领头带着一行人往走廊而去,待至走廊一半,走廊的尽头闪现一道赤红火光,一团巨大的火球沿着走廊汹汹而来,那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跳跃着。 狭窄的走廊避无可避,老大和老三只好运集内力往滚动的火球击去。 只可惜,二人内力卑微,滚动的火球虽然慢下了速度,可是却依旧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前滚动着,老大和老三见势正要撤去内力。 忽而,身后传来两道强劲的内力,只听宗正大喊道:“诸位,我们一同运功将这火球推开。” “好。”众人纷纷答应,运集内力接在了宗正和仙婕身后。 众多高手的内力汇聚在一齐,那滚动的火球霎时停在了老大身前几米之处,当内力的平衡冲破之后,火球转而倒退,往走廊另一头汹汹倒回。 烟尘未尽,老大和老三复又警惕前行,他们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当小心拐过回廊,老大和老三远远地便看到练武大厅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地面上一大滩血渍,待稍稍走近几步,他们一下便认出了躺在地上的老五。 他们惊慌失措地跑上前去,忍不住一齐放声哭喊道:“师弟。” 后方的诸多高手看到老五死状,心中都已然清楚杀人者就是当初生擒自己之人,不禁对今夜的突围深深担忧,皆是一脸焦虑,不过都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毕竟谁也不愿意再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岁月,回到那种煎熬折磨的日子。 老大和老三相视了一眼,看着满脸是血的老五,眼里满是愤恨,同时带着三分疑惑,老五的武功在如今江湖武林足以排上位置,可是,却被人残杀至此,竟毫无声响和动静,似乎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们不禁暗自揣测着这聚贤阁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高手。 老大和老三来不及哀伤,一阵箭雨忽地从练武大厅的墙壁上出现,箭雨朝众人强势射来,众人立时反应,旋即借以众人汇聚的内力组成一道气墙将所有箭雨拦在近空,那些劲力十足的箭枝在气墙的阻力下猝然浮在半空。 众人缓过劲后,集中功力一个反震,所有箭便往原路射将回去,它们打在墙壁上,发出当当的声音,落在墙角,不一会,墙脚便攒集了上百枝利箭。 宗正醒悟道:“看来,我们在地牢耗的时间太久了,定是被包围了。” 老大和老三听到宗正的提醒忽而想到了老七,有着极强的不妙预感,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苦极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冲出去为妙。” 众人正待要加速往外冲去,一道灰影唰地旋飞落地,跌在众人面前。 “老七,老七。”老大和老三看到浑身是血的老七悲痛地大喊道, 二人虽然有所预感和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老七惨死,心中一时半刻还是难以接受,心情起伏。 四道幻影不知从哪飞速舛入厅堂,四个发须悲白,而容貌却在三十上下的四人,轻盈地盘腿落下,坐于地上,分居四个方位,将众人围在了正中。 众人立时高度警惕,很自然地在中间围成一个圆圈,呈对峙之状,他们中,有的人脸上冒出了虚汗,有的则心事重重。 仙婕、老大和老三忽而意识到原来自己一早便引起了聚贤阁的注意,也终于明白阁主为何如此积极配合自己打开重重机关,为的就是关起门来,最终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而宗正却似乎并未显露过多的伤心,或者意外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或许,这又是他精心盘算的一个局,或许,他只是过于冷静,不过,看到临空突至的四人,宗正的内心还是有些担忧,暗自惊心道:“能如此灵活驾驭真气之人,世上还真是少见,可见他们的武功皆已化境。” 苦极和渠自成则神色大惊,他们想到了当年与他们交战的情形,不禁惊骇地呼喊道:“是他们,是他们。” 宗正望着苦极和渠自成,想要一个解释,渠自成说道:“正是他们将我捉到此处的。” 苦极自语道:“看来,我们是难以出去了,阿弥陀佛。” 宗正看着渠自成还有苦极的言行举止,不禁有些骇然,也对那四人暗自好奇:“他们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让两位前辈如此惊恐。” 当年,苦极率领悲戚、悲清和悲凉一道,途中遭遇埋伏,同样是四人联手,只是,交手不到十个回合,苦极四人便被重伤倒地,从此便被关在聚贤阁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关就是七年之久。 渠自成与李家寨李雍、李熙驰援蔡州维宋会,亦是半途遭遇这四人埋伏,那一战,渠自成被迫使出了破剑一十八式以及更为高超的剑术,让李家寨的李雍、李熙大开眼界,然,终究不敌,交手亦不足十个回合,均被重伤。 将所有高手抓入聚贤阁后,四人便依照他们武功厉害的程度排了一个名次,将苦极和渠自成列在了绝顶高手的行列,关在第二层地牢,其余人按照武功强弱关在了第一层地牢。 这四人便是‘天’家传人天机子的关门弟子,他们分别是金元尊者,木元尊者,水元尊者及火元尊者,再加上另一土元尊者,并称五元尊者。 只听挡在练武大厅出路的金元尊者冷冷说道:“你们是自行回去,还是要我们送你们回去。” 丐帮马耿星立时厉声回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就算死也要尽力一搏。” 众人皆打定主意,群情激愤,原先的惧意稍稍减弱,附和道:“对,放手一搏。” 宗正见此情形则忧心憧憧,“若是不能及时救众人脱困,只怕断肠崖那边就不好应对了,时下,应该以大局为重。” 想到此,宗正大声安劝道:“诸位,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必能杀出一条血路。” 见苦极就在身旁,老大和老三在另一侧,宗正便低声对苦极说道:“大师,事关重大,切记,等会,我和仙婕留在此地缠住他们四人,你们见机则快速逃出去,务必在十五之前赶到断肠谷,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苦极是个聪明人,亦低声回问道:“宗施主,你这话何意?” 宗正回道:“没时间解释了,大师只需记住我的话,及时带人赶到就好!” 苦极眉心凝蹙,“只是,你们绝非他们对手,恐怕难以缠住他们。” 宗正和仙婕缓缓拔出手中宝剑,一道暖热之光和一道寒冷之光闪现,欲作搏斗的架势。 四大尊者见到二人手中拔出的利剑,神色大惊,火元尊者惊呼道:“火炎剑”水元尊者亦惊呼道:“水冰剑” 金元尊者见两把宝剑都已经开了锋,指着人群中的一人厉声诘问道:“师弟,是你告诉他们五行剑秘密的吗?” “哈哈哈哈。”人群中,那无名前辈站了出来回道:“几位师兄,正是我告诉他们的。” 不错,他就是五元尊者之一,土元尊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三 不错,他就是五元尊者之一,土元尊者。 金元尊者回应道:“怪不得,你们能离开玄铁大牢。” 宗正等人听到此番对话惊诧不已,忽而对无名前辈的真实身份有些好奇。 金元尊者继续说道:“我们四人将你困在地牢二十余载,师弟定然对我们恨之入骨吧?” 土元尊者指着金元尊者愤怒地说道:“哼,你们四人背叛师父,迟早都会得到报应,最好今日让我死在这里,不然等我出去,我定要找你们算账。” “今天,所有人都必须死。”金元尊者放出狠话, 说罢四人便开始运集内力,似乎要合力对众人发起猛击。 只见金元尊者身前一道金光,木元尊者身前一道绿光,水元尊者身前一道白光,而火元尊者身前则是一道赤色光芒,四人内力汇聚成一道无形的巨网逐渐向中间逼近。 土元尊者呼喊道:“大家一起顶住。” 说罢,众人便迅速运集内力,一道由内而外的气波逐渐向外而去。 两道强劲的气波相遇顿时爆裂开来,炸裂的气波往两边散去,土元尊者内力深厚,而宗正穿有化功缕衣,二人顶住了强力的气波,而其余人等皆被如此强势的内功气波震退了几步。 四大尊者头发被反吹的气波吹得飞扬起来,然而却始终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种内力聚合的比拼,或许,他们这辈子都未曾见识过,体验过,双方一番内力的较量,似乎不相上下,皆不占明显优势。 丐帮马耿星道:“好强的内力。” 金元尊者随即以掌为刀,朝众人中间劈去。 众人见到一道无形的刀锋便迅速躲开,刀锋落空在地,一个深深的刀痕便嵌印在地。 众人刚刚躲开金元尊者的攻击,继而木元尊者以拳化木,水元尊者以指结冰,火元尊者以掌蓄火,他们一齐朝众人击去。 霎时悲戚便中了火元尊者一道火焰,口吐鲜血,马耿星中了木元尊者一记木桩痛击,顿时倒在地上。 金元尊者复又将大厅中的兵器吸附过来,那些兵器在内力的驱动下,宛若一道狂风,劲力十足; 火元尊者则将大厅上的烛火吸附过来,在内力的驱动下形成一道火云,火势腾腾; 水元尊者则将大厅上的酒坛震碎,将所有流动的酒水吸附过来悬浮于半空,在内力的驱动下形成一个水涡,水势汹汹; 木元尊者则将地上的木板尽数吸附过来,在内力驱动之下形成一堵木墙,冲劲斗然。 四人一齐发功,霎时一阵裹挟着刀剑的狂风从东面而至,一道巨大的火云从南边而来,一个巨大的水涡自西面而去,一堵木墙自北而往。 众人避无可避,正在这时,土元尊者走到西面正前,运集内力将地上的土尘纷纷吸附过来,在内力的驱动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堆; 土元尊者运功将那土堆推向西面的水涡,便左手拉着宗正,右手拉着仙婕迅速往西面而去。 老大和老三很是精明,见宗正往西面而去,便也飞身跟着而去。 那土堆进入水涡便阻滞了水涡的运转,继而唰啦啦落下大片湿泥土。 火云和木墙率先汇合,中间一片火海,继而东面的刀风扑来,火势大起,中间乱刀横飞,苦极等人无法避开三面夹攻,一阵大火过后,死伤无数,有人当场中剑毙亡,有人则被火焰和刀剑所伤,奄奄一息。 宗正和仙婕赶紧返回中心,扶起受伤在地之人。 宗正看着眼前的惨烈之景,不禁自责万分,一脸惊煞,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不得不说,宗正低估了聚贤阁的实力,低估了四大尊者的实力。 宗正看到奄奄一息的悲凉,见悲凉口喷鲜血,不禁自责道:“大师,是我害了你们,我若不救你们出来,你们就不会这样了。” 悲凉断断续续以微弱的声音回道:“莫要,莫要自责,你,你没有,做错。”说罢便一阵抽搐,谢世了。 悲戚和悲清看到师弟重伤离世,心下悲怆不已,苦极双手合掌祈祝道:“阿弥陀佛!” 宗正看着悲凉黯然离世,内心自责道:“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低估了对手,不行,这样拖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各个击破,无一生还,我得尽快想个法子。” 想到这些人仗义的秉性,就算再怎么苦口婆心劝他们抛下自己和仙婕离去,他们也不会答应,可是,老大和老三尚在现场,断肠谷之事不便明说,宗正扫视一番,忽而想到了主意。 练武大厅一派狼藉,众多高手已经受了轻重不等之伤,四大尊者停止了进攻,似乎在等待众人的投降,宗正忽而跪倒在众人身前劝说道:“诸位,晚辈求你们一事。” 苦极受了重伤,以微弱的语气回应道:“宗施主,你这是干嘛。” 宗正说道:“你们已经身受重伤,若是继续耗在这里,必是全无生机,待会我和仙婕借机缠住四人,你们趁机离开。”说着便背着老大和老三向众人递了个眼色。 苦极叹息道:“宗施主仁义胸怀,舍己为人,实令人佩服,只是,我们又怎能丢下你们二人离去呢?” 众人附道:“是啊。” 宗正早就知道会如此,随即举起手中的火炎剑贴在颈部威胁道:“诸位,大局为重,你们若是不答应,我便即刻自刎在你们面前。” 仙婕不明白宗正的用意,紧张地上前捏住剑身,“正哥哥,不要。” 宗正安劝仙婕道:“仙儿,你让开。” 仙婕见宗正执拗的样子,亦举起了手中的水冰剑,将长剑贴于颈部,跪于地上求众人道:“诸位就答应吧,不然我也随他自刎在你们面前。” 宗正望着仙婕,仙婕暖然一笑回应,暗含深情。 众人皆为二人真挚的爱而大为感动,苦极见此,想到了方才宗正悄声对自己说的话,便撑着受伤的身体扶起宗正和仙婕道:“既然如此,老衲就代表众人答应你们。” 宗正见苦极已经答应,便转身对土元尊者说道:“前辈,你功力深厚,我知道您自保有余,但是,请念在我和仙倢救你出来的份上,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土元尊者回道:“你说。” 宗正靠近土元尊者轻声说道:“东面即是聚贤阁出口,待会,我希望前辈尽力缠住东面那人,为众人逃离打开一个出口。” 土元尊者疑问道:“那其余三面的人怎么办?” 宗正自信满满地回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前辈只需尽力对付东面那人即可。” 土元尊者见宗正似乎胸有对策,轻声答应道:“好,我答应你。”复而又提醒道:“记住,尽量以双剑对付他们。” 说罢,宗正和众人一齐运集内力将地上的酒水吸附过来,化水为冰,向练武大厅四面的烛台射去,整个练武大厅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土元尊者依着宗正所言,在黑暗到来之前,朝东面的金元尊者击去,两人实力相当,在黑暗中缠斗在一起,不分胜负。 水火木三位尊者于黑暗中看不清目标人群,虽然知悉他们会往东面撤离,却顾忌金元尊者,不敢擅自贸然出击,一时间,交手噼啪之声,脚踏地板的混乱之声,嘈杂不已。 火元尊者运集内力,想要使出火元攻再次点燃周遭的烛台,却被宗正和仙婕双剑合璧抵住,三人于黑暗中缠斗在一起,火元尊者一时没有机会使出火元功。 隐约中,两个明亮的绿光在来回移动穿梭,木元尊者和水元尊者立时舛集内力往那移动的亮点击去。 一阵被击受伤之音传来,老大和老三重伤在地,两人对彼此的声音很熟悉,之前都看到了彼此身上的亮点,如今两人同时被击,聪明的他们忽而意识到中了宗正的奸计。 不错,宗正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他要借刀杀人,早在这个计划拟定之初,他便想过要对付美人谷,因为,在宗正的眼里,美人谷是十恶不赦的毒瘤,是自己与仙婕的噩梦,正是美人谷带给二人无穷无尽的痛苦,所以,宗正不能放过美人谷,只是,仙婕延长寿命的解药还未取得,所以,他一时还不能彻底放手对付美人谷,所以,他选择借此计划先剪除中山八狼,并且是不留任何把柄和线索地除掉中山八狼。 在美人谷谷主同意派出中山八狼的那一刻,他们剩余的四人便注定要与其余四位兄弟在天堂团聚。 宗正从竺韵诗的口中了解到,聚贤阁有四位极其厉害的高手,他们不轻易动手,终日渴望能够找到能够匹敌的对手,他们过于寂寞,所以,性格孤僻。 这种争强要胜之人最过自负,所以,宗正早就料到,仙婕进入地牢会比较顺畅,这些人会主动放仙婕等人进入,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所以,宗正在地牢中并不过分觉着时间紧迫,他要刻意拖上一阵时间,这个时间必须拿捏得当,既留有充分的时间给四大高手除掉中山八狼外围之人,又不至于尽数除去。 在宗正的计划里,倘若四大高手占据上风,他便会想方设法借刀杀人,借由四大高手除掉中山八狼剩余之人,若是自己与各派高手占据上风,自会当众告知中山八狼身份,联合诛除。 若是实力不相上下,他便会制造混乱,于混乱中除掉中山八狼的人。 所以,不论是何种情形,中山八狼已经注定死路一条。 没有活口,自然不会留下任何自己出卖中山八狼的证据,再把这罪责全部转移到四大高手上,那么所有矛头只会对准四大高手,美人谷就算心有怀疑,没有证据,也断不会轻易判定是自己出卖了中山八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四 老大和老三重伤在地,忽而意识到宗正的计谋,立时坐起,想要及时脱下身上的衣服,去除亮点。 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根本容不得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逮住了便发动了连环攻击,两人只顾闪避,根本无暇脱去衣服,直到避无可避,被打得呕血重伤。 宗正这招实在过于狠毒,却也是高招,一石二鸟。 一则借由二人转移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注意力,为其余人逃出聚贤阁赢得时间;二则借由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之手除掉两个强势敌人,如此也不会给美人谷留下把柄,毕竟他们死于水元功和木元功。 苦极等人相护搀扶着在黑暗中摸索着往东面聚贤阁大门而去。 金元尊者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突围的迹象,欲挡在通道正中,截住他们,却被土元尊者死死缠住,不得上前。 火元尊者顾忌宗正和仙婕手中的火炎剑及水冰剑,被宗正和仙婕以合剑招式缠住,不得脱身。 而木元尊者及水元尊者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两个移动的亮点上。 就在这缠斗的空当,苦极等人便已经来到了聚贤阁大门。 外面早已被众多士兵围的水泄不通,苦极等人刚打开聚贤阁的大门,一阵箭雨便临空射来。 众人迅速又合上了大门,趴伏在地,箭雨落在门板上发出嘟嘟的声音,宛似雨点敲击着木板。 好几枚箭簇穿过窗纸径直射入门内,劲风十足地插在地上。 悲戚慌忙问道:“师叔,外面围得如铁桶一般,怎么办?” 苦极望着众人,叹息道:“眼下众人皆已受伤,正面杀出重围只怕.....”苦极没有继续往下说,众人都知道眼下饿情形,也明白苦极的意思。 悲戚则不愿屈服,他早就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愿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备受煎熬的地牢。他喊道:“那怎么办?就这样等死吗?” 渠自成提醒道:“若是不能及时逃出去,恐怕就辜负宗正少侠的一片好意了。” 余涯鼓动道:“大不了出去跟他们拼了,横竖都是死。” 众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之音,似乎外面的军队遭遇了袭击。 悲戚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大群马儿朝聚贤阁而来,这些马儿气势汹汹,横冲直撞,立时将围困聚贤阁的士兵冲散开来。 一白衣女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姿轻盈灵活,一路闯进重围。 见到外面阵型已经被打乱,苦极等人当机立断,率领众人往外冲去。 他们一路抵挡砍杀,见到冲入包围的马儿便跳将上去,拉转马头往外围而去。 经过混战,他们终于驾马冲出了包围,往宫城城门而去。 守城门的百十士兵见苦极等人驾马而来,列阵相迎,严守城门。 当苦极等人越走越近,对面百步开外的弓弩队手持弯弓,绷紧了弓弦,只等后方卫队长的命令。 苦极等人心中都很清楚,必须尽快闯出城门,不然,后方的士兵压上来,一切都晚了。 渠自成、余涯及悲戚是众人当中侥幸没有受伤的三人,他们一马当先,主动来到最前方打头阵。 乱箭朝渠自成等人射来,众人挥剑格挡,灵活躲避,马儿越走越前,诸多高手与排布在最前方的士兵短兵相接,顿时激烈的打斗声响起。 打斗不过片刻,忽而,城门方向接连几声巨响,溅起的碎片朝弓弩队掀飞过去。 守城门的士兵有的当场被炸死,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有的则重伤在地,口喷鲜血。 听到爆裂的响声,渠自成当即勒住了缰绳,停下了向前冲去的脚步,跟在后方的众人亦是及时停下了马儿。 浓烟弥漫,猝然的爆炸让退到后方的弓弩队本能地回头察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朦胧的烟雾中,弓弩队所有人的耳根子隐约听到了嗖嗖的响声,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不过了,可惜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的眼里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 上百枝利箭穿过城门通道朝弓弩队袭来,他们有的被射翻在地,有的被射飞几丈之远,身上插满了箭簇,百十守城士兵顷刻间尸横遍地。 烟尘中,一大队人马持刀和弓弩涌入了城内,他们足有上百人,很快便了结了近前剩余挣扎之人。 渠自成手持长剑,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他很快便注意到,前方之人也是蒙古人。 被关在地牢七年多,他们对外面的情形一点也不知悉,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蒙古人陷入内斗之中。 看到眼前蒙古人自相残杀的情景,他们很是惊诧,却也依旧警惕。 后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踏地之声,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受了轻伤,负责断后的李家寨李氏兄弟呼喊道, 渠自成知道,必须尽快带领众人撤离,只是,前方突然出现的蒙古军让他有些犹豫。 “前面可是宗正救出的中原各派高手?”前方传来一声询问,带队之人正是张宏彦。 原来,破门而入的是忽必烈的军队,张宏彦奉命依着宗正事先的计划,趁阿里不哥调兵追击之时,带着一支百人队伍悄悄渗透入阿里不哥大营,等到宗正救出地牢被困高手后,由他负责携炸药从外城门外攻入,被救高手由里突围,内外夹击原阿里不哥守卫城门的军队。 张宏彦在入夜后便一直带人蹼伏在外,直到听到了城门内传来的打斗之声,知道宗正已然得手,立时下令由外攻入。 听到宗正的名字,渠自成回应道:“正是!” “请速速到这边来!”张宏彦回应道,他的军队让开了一条通道。 渠自成见对方杀掉阻碍自己出城门的蒙古兵,自觉对方并无恶意,后方又十分危急,别无选择,只好带着众人往前而去,“大家小心!”渠自成轻声提醒道,心里终究不是很放心。 待落在最后的李家寨李氏兄弟安然来到军队身后,张宏彦的人马复又立时合上了那条通道,立时呈现战斗阵型,弓弩队居前准备攻击,盾牌兵掩护后方,训练有素。 在这个攻击与防卫合一的阵型两侧,涌出两路手提坛罐的士兵,他们快速奔跑到前方六十步之外,将手中坛罐重重摔在地上。 碎裂的坛罐流出一股浓稠的液体,发出刺鼻的味道,这些液体被连成一道弧线,静悄悄地躺在城门外围,形成一道封锁线。 待摔破坛罐,他们复又从背上拿下包袱,将包袱里的东西撒在了那些液体的前方。 整个动作异常娴熟,只片刻便完成,他们快速地沿着原路从攻防阵型撤回。 攻防阵型前沿的士兵,他们虎视前方,绷紧神经,准备随时迎击来犯之敌。 张宏彦见所有布置已经妥当,从怀中取出一枚惊天雷,拉下弦绳,一簇绚丽的火花往天宇高处蹿升,在寂静的夜空爆开一朵五彩祥云,耀眼夺目。 渠自成及苦极等人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更不明白宗正为何与另一伙蒙古人有所关联,甚至对宗正救出自己的目的有所怀疑。 苦极并没有忘记宗正的交代,他倒觉着宗正值得信任,他想着要带领众人逃出去,尽快赶往断肠谷,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城外,密密麻麻的外围大营对于已经受了重伤的自己人似乎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他不敢在此时此刻离去。 看到天空爆裂的五彩祥云,原先埋伏渗透进入阿里不哥军营的忽必烈人马立时按原计划点燃了军中营帐,整个大营立时火光冲天,所有人慌忙奔走救火逃命。 整个大营立时陷入慌乱,火势渐旺,军队混乱之际,大营外围响起了战鼓声和士兵冲杀的怒喊声,暗影中,成千上万的士兵黑压压地从外围涌入。 阿里不哥军队中负责留守的各级千户将军都被眼前之景吓得不知所措,他们想不明白,大汗分明已经前去追击忽必烈的大军,整个和林已经没有大规模的敌军,可是,这个时候外围怎会冒出如此多的人马,看着他们进攻的架势,分明训练有素,久经沙场,是军队中的精锐。 宫城城门内,从聚贤阁涌来追击的军队很快便奔涌过来,打头的是百十个骑兵,后方压阵的是近千步兵,他们是整个宫城内的防守力量。 追兵汹涌而来,犹如猛虎直扑城门,一马当先的骑兵手持弯刀冲向蹼伏列阵的张宏彦。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还有不足百步的距离,守在前方的士兵屏气凝神,直直地注视着前方,千钧一发之际,张宏彦丝毫不慌。 渠自成和苦极等人看着远处奔涌向前的军队,再看看眼前不动如山的士兵,实力的悬殊,态势的紧张逼得他们有些惶惑。 这注定是一场恶战,城门一战事关整个和林战局的成败,堵住城门便是堵住了整个留守和林大军的退路,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他们自然不战而降。 忽必烈与美人谷谷主都深知此点,一战定乾坤,和林究竟能否落入忽必烈大军将决定整个争汗大局。 他们二人都清楚,宫城内的守卫力量除了战力上等的上千亲卫兵,更有聚贤阁的隐秘力量,要想成功堵住宫城城门,就必须顶得住这两方力量。 所以,宗正想出了调开聚贤阁外族高手,再以营救聚贤阁地牢内被关高手制造混乱钳制聚贤阁隐秘力量的办法,这个办法是宗正成功说服忽必烈和美人谷谷主派人支援的充分理由,正因此,他们两方都派出了得力之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五 宫城内,上千亲兵气势汹涌而来,骑兵以锐不可当的气势驰向张宏彦,张宏彦及上百精锐勇兵静默不发,沉着淡定,虎视前方,面无惧色。 “啪,”冲在前方的骑兵忽而在六十步开外相继连人带马跌倒在地,重重的跌倒让马儿发出沉重的哀鸣。 布阵之初,张宏彦便算准他们会以骑兵为先锋,故命人事先在前方撒下了大量黄豆,以夜色作为掩护,加上骑兵只顾冲锋,忘却了脚下,所以,这一小仗,挫了聚贤阁方向涌来骑兵之锐气。 很快后方安好的骑兵复又冲了上来,在弓弩队弓箭的掩护下,中间的步军亦相继碾压过来,他们手持弯刀踏着稳重的步伐朝张宏彦的士兵冲杀过来。 飞来的箭矢打在盾牌兵的盾牌上,发出当当的声响,听着前方士兵冲刺的呼号声,戍守城门的士兵神经开始紧张起来,他们都等待着张宏彦的命令。 张宏彦取出火折点燃了手中沾满松脂的箭头,看到时机已到,他举起了长弓,黑夜中,那双眸子紧紧地注视着远方那道黑乎乎的弧线。 一枚利剑在天际划过一道闪亮的火迹,落在了冲刺士兵的脚下,稳稳地落在了那道弧线上。 那地面上的桐油遇到火箭,立时蹭地燃烧起来,火焰跳跃着,浓烟升腾着,阻断了后方亲卫兵向前的冲刺。 “放箭!”张宏彦射出那枚火箭后随即大声命令道, 弓弩队立时交替向前方放箭,已经冲过那道火弧线的亲卫兵遭受重创。 两军交战之际,苦极回头望向城门外,看到外围远处的大营火光冲天,隐约可以听到嘈杂紊乱之音。 他看到身前蒙古军的自相残杀,很快便意识到,营救他们的蒙古军定然有备而来,外围大营的火势肯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宗正的叮嘱时刻萦绕心间。 城门的士兵陷入交战,城外大营亦陷入交战之中,苦极知道,现在是他们离去的最好时机。 趁着张宏彦与亲卫兵对峙之际,苦极悄悄暗示了渠自成等人,趁着张宏彦一个不小心,众人便纵马逃离。 张宏彦见后方高手往城门外而去,方才意识到,自己只顾指挥应战,忽略了身后这帮高手,如今,眼见他们骑马逃离,却也无可奈何,战事胶着,定然无法分身追拦,赶紧命令后方几名士兵关上城门,准备严防死守。 苦极等人骑马趁乱冲杀过外围的大营后,马不停蹄直奔郊外。 沙拉和林,广袤的天地,夜空下,外围大营,宫城门口及聚贤阁同时陷入剧烈激战之中,原本静谧的天地变得充满了杀气,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漆黑中,练武大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宗正便知道,苦极大师等人已经撤出了门外,心下稍安。 老大和老三被木元尊者及水元尊者收拾后,两大尊者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宗正和仙婕身上。 水元尊者似乎对火炎剑有所顾忌,而木元尊者则毫不忌惮,两大尊者的联手共助很快便将宗正和仙婕击伤。 火元尊者得以空出手施展火元功,他的手掌衍生出红蓝相融的火焰,宛似一朵妖艳的花朵,迎风摇曳。 只一阵挥手,火元尊者手中跳跃的火焰很快便分散成十几簇小火团飞向四壁烛台,一瞬间,整个练武大厅又明亮如初。 土元尊者和金元尊者依旧互相激斗着,双方不相上下。 有了清晰的视线,水火木三个尊者看准了宗正和仙婕两个目标,三人飞身上前。 水元尊者以右手食指和中指朝宗正胸前击去,宗正立时反应以火炎剑抵住,水元尊者两指抵住火炎剑后,立时手指被剑气灼伤,当即撤身往后退开,看到水元尊者手指击在火炎剑上冒气青烟,宗正一脸惊讶。 与此同时,火元尊者手上燃起一道火焰,朝仙婕击去,仙婕挥起水冰剑欲将飞来的火焰顺势弹开,火焰遇到水冰剑立时失去了火光,瞬间熄灭,仙婕见此情形,有些惊异。 土元尊者呼喊道:“用两把剑对付他们。” 宗正与仙婕立时领悟,两人并肩一起,互为依靠,以合剑的招式应对水火两位尊者。 水元尊者顾忌宗正的火炎剑,而火元尊者则顾忌仙婕的水冰剑,木元尊者深谙此事,便要飞身上前亲自对付宗正和仙婕二人。 忽而,已经身受重伤的老大和老三拾起地上的长剑拼死拦住了木元尊者去路,二人居于木元尊者两侧,举剑刺去。 木元尊者毫不避让,任凭两剑刺来,却不承想,两把锋利的剑抵住木元尊者身子后,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他的身躯,好似长剑刺向铁器那般,没有刺入的柔软点,两人复又拼上一阵力气,却只见两把剑剑身开始弯曲,木元尊者却神色泰然。 老大和老三互视着,满眼惊诧,木元尊者举起左右两掌分别击于二人胸口,给予垂死的二人致命一击,二人被雄浑的掌力击飞倒地,口喷鲜血,当场毙命。 老大和老三已经知道宗正的计谋,按说,应该对宗正恨之入骨才是,可是,他们临死前却还是拼尽全力阻挡木元尊者对宗正和仙婕的攻击,这一点让人很费解。 而正在疲于应付水元及火元两大尊者的宗正却并未对此产生疑惑,他没有看出老大和老三已经识破自己的计谋,对于二人的拼死抵抗,他并未过多怀疑,只是下意识地以为两人是依照计划正常地协助自己和仙婕。 老大和老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或许,他们反常举动的身后背负着某些秘密,当然,这些秘密或许会随着二人的离世就此消失。 木元尊者见二人已经被击毙,便放开手脚飞身上前对付宗正和仙婕二人,他一出手便直击两人要害,两手分而夹住宗正和仙婕的两柄宝剑。 二人双剑被钳夹住,想要用力抽开宝剑,两剑剑身却被木元尊者以雄厚的内力死死吸附住。 就在此时,火元尊者一掌朝宗正击去,水元尊者则一掌朝仙婕击去, 宗正危急之下松开火炎剑,两手推开仙婕,木元尊者趁势夺得火炎剑,松脱了水冰剑。 仙婕被宗正用力推开,避开了水元尊者的一掌,而宗正却胸前和背部分别捱了火元尊者和水元尊者凌厉一掌,立时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仙婕见正哥哥为了自己身受两掌,重伤呕血,心疼不已,自责不已,赶忙上前扶起宗正, 木元尊者趁机一拳欲朝仙婕后背下方击去,宗正看到后急忙喊道:“仙儿,小心。”他挣扎着想要再次推开仙婕,却还是慢了一步。 仙婕此时一心只记挂着倒在地上的宗正,哪里顾得上自己,木元尊者一拳重重打在了仙婕背上,并顺势夺过她手中的水冰剑。 仙婕受了一记猛拳,重重地扑倒在宗正胸前,口中涌出鲜血,哭泣道:“正哥哥,你怎么样了?” 宗正眼睛有些湿润,他心疼不已吗,看着受了重伤,嘴角满是鲜血的仙婕还在记挂着自己,他感动,更多的是自责和心痛,他自责方才为什么没能再次及时推开仙婕,他情愿那一拳是打在自己的身上。 情势的发展远远偏离了宗正的预料,对于四大尊者,他过多地低估了他们。 宗正缓缓抬起右手,抚摸着仙婕两鬓秀发,自责道:“仙儿,是正哥哥不好,是正哥哥害了你。” 仙婕从未想过这些,于她,能和心爱的正哥哥一道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就算死了,那也是一种幸福,见正哥哥满脸愧疚,她安抚道:“正哥哥,莫要自责,就算和正哥哥一起死在这里,仙儿亦无怨无悔。” 宗正撑着最后的力气抚摸着仙婕的双颊,想要搽拭掉她嘴角的血渍,未及触摸到仙婕的嘴角,他的手臂便轻轻滑落,受了重伤的他晕厥了过去。 仙婕抱着宗正,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躯,不住地哭喊道:“正哥哥,正....”忽而,腹部一阵疼痛,加之伤心过度,亦晕厥了过去。 水火木三位尊者见宗正和仙婕已经晕死过去,便转而与金元尊者联手对付土元尊者, 土元尊者见情形不对,立时撤开与金元尊者的缠斗,飞身来到宗正和仙婕身边, 金木水火四位尊者分居四个方位将土元尊者围在了中间, 金元尊者说道:“师弟,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们会念及师兄弟之情,不会杀你。” 土元尊者嗔笑道:“呵呵呵呵,我再也不想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度过了,你们要杀便杀。” 木元尊者安抚道:“师弟,你这是何苦呢,我们答应你,只要你能将那个秘密告诉我们,我们定然不会为难于你。” 提到那个秘密,土元尊者立时激动起来,他愤怒地说道:“为了这个秘密,你们背叛师尊,为了这个秘密,我们师兄弟之情不复,我也因此囚于地牢二十余载,为了这个秘密,你们不惜与蒙古人为伍,你们根本就不配知道这个秘密,我就是到死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六 五元尊者对峙之时,一道白影晃入大厅之中,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突然闯入,只一个流水飞袖便瞬间将仙婕拉于马上, 那位女子正是方才冲过聚贤阁门外亲卫兵阵型,帮助各派高手脱困的女子,她长发飘逸,衣裙飞扬,气质灵越,定睛细看,正是溪洁。 挡在最前方的金元尊者岂容溪洁在自己眼皮底下轻松救人,立时使出金元掌朝溪洁击去,溪洁不闪不避,以掌硬接。 两掌相接,火元尊者顿时感觉体内真气翻滚,不得不即刻撤去掌力,被撤开时崩裂的真气震退了几步,而溪洁却依旧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一番交手,金元尊者站定,暗自惊诧道:“想不到,此女年纪轻轻却似有上百年功力,着实意料之外。” 这情形也让其余四大尊者有些惊诧,他们难以想象,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竟然有着比金元尊者更为深厚的内力。 见金元尊者落了下风,其余三位尊者便要上前相助,却被金元尊者及时拦住,他向三位师弟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三人复又退回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 溪洁镇静坦然地拉住缰绳,拍拍马儿的额头叮咛道:“乌逸,送她离开。” 说罢,乌逸轻声嘶鸣了一番,随即掉头往聚贤阁大门方向而去。 乌逸驮着仙婕冲出聚贤阁大门,直往城门而去, 此时,城门口已经陷入了激战,地上的桐油即将燃尽,后方大批亲卫兵密密麻麻分批朝宫城门口涌去,城门前的广场堆尸遍地,烟火弥漫,空气中游走着丝丝血腥味。 亲卫兵统领多哥达见伤亡惨重,城门久攻不下,便拔刀亲自率领剩余全部兵马上阵,准备第三次进攻,也是最后一次进攻,他们以逸待劳,士气大振。 这已经是亲卫兵第三次冲锋了,张宏彦的士兵经历两轮厮杀后,伤亡惨重,疲惫不堪。 按照原定计划,将由从聚贤阁营救出来的各派高手与自己的士兵合力守住城门,如此,守卫力量才能绰绰有余,足以支撑到后续援兵赶来,然而,那些个高手突然逃离,如此便让守卫城门的压力尽数落在了百十精兵身上,实力相差悬殊。 情势危急,可是,张宏彦很清楚,他必须守住这道城门,必须支撑到援兵的到来,哪怕是拼得只剩一兵一卒。 看着前方严阵以待,即将发起最后冲杀的亲卫兵,张宏彦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依旧紧紧地守在城门前。 亲卫兵严阵以待,已经列好了攻击阵型,就在他们准备发动最后一次进攻之际,后方士兵却莫名地骚乱起来。 一匹骏马如旋风般朝密密麻麻的士兵冲了过来, 是乌逸,它驮着仙婕锐不可当地朝亲卫兵的阵型冲去。 列阵士兵见乌逸来势汹汹便以盾牌抵挡,盾牌之外复又伸出许多长枪, 乌逸毫不畏惧,它的眼睛炯炯有神,锐利而又充满杀气,它喘了一口粗气,未及长枪刺到身前便起身跳跃,腾空而起,跃入阵型之中,整个后方士兵立时大乱, 士兵们举起长枪朝乌逸刺去,皆被乌逸快速灵活地躲过,它蹬起后腿将数名士兵踢飞,后方阵型大乱。 乌逸一阵嘶鸣继续一路猛冲,众士兵惊恐不已,皆不自觉地散开一边,为乌逸让开了一条通道。 来不及散开的要么被乌逸强有力的马蹄踏中口吐鲜血,要么便被撞飞,它的眼里充满了激愤和斗志,或许,它天生就是一匹战马,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战场。 乌逸很快便冲出了亲卫兵的阵型,来到了张宏彦这边,看到乌逸背上驮伏着一人,张宏彦赶紧上前一看,认出正是仙婕,见其嘴角满是血渍,赶紧伸手探到她的鼻尖,见尚存呼吸,心下安定,不禁暗想道:“城门口如今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全军覆没,将她留在城内只能死路一条,莫如趁此刻城门还在自己掌控中将她放出宫城外,如此尚存一线生机。” 趁着对面阵型大乱,无暇立即进攻之际,张宏彦命人打开了城门,将驮伏着仙婕的乌逸放出了宫城外,随即又立即合上了城门。 乌逸驮着仙婕走出城门后,一个扬蹄疾飞,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亲卫兵很快便又恢复了阵型,随即发起了进攻,张宏彦抱着必死之心加入到防卫阵型中,兵力不足,他已经准备好与这些精兵共存亡的准备。 聚贤阁内,溪洁的出现刹住了激斗对峙的局势,金木水火四大尊者见溪洁出手不凡,不敢轻举妄动,想着仙婕已经重伤,外面自然有大批士兵拦截住她,便也没有阻拦,眼下,他们最为关切的乃是土元尊者,因为他的身上还有想要的东西。 见乌逸已经离去,溪洁便来到宗正身前,俯身扶起宗正,见其嘴角满是鲜血,急切地呼唤道:“师弟,师弟。” 宗正没有任何反应,溪洁紧张地拿起宗正的右手,替他把了把脉搏,见其只是受了重伤,并无性命之忧,转而放下宗正,起身对四大尊者说道:“我不管今日是谁伤了我师弟,但是我今日要带师弟离开,谁若拦我,休怪我不客气。” 火元尊者脾气较为暴躁,早就按捺不住,要不是金元尊者示意不得轻举妄动,他早就使出火元功了,他指着溪洁放声喝道:“姑娘年纪轻轻,说话却如此放肆,今天不让你带他离开,又当如何?” 溪洁厉声回道:“你们若是再不让开,待我师尊赶至,他老人家见师弟被你们打成重伤,定不会轻饶你们。” 金元尊者看着仙婕咄咄逼人的态势,暗自思忖道:“此女年纪轻轻已经如此了得,他的师尊定然功力更甚,时下还是让她离去为好。” 于是金元尊者便让开了一条道,火元尊者不解,诘问道:“师兄,我们为何要怕她?” 金元尊者向火元尊者递了个眼神,示意其大局为重。 溪洁怕四人趁机偷袭,于是对土元尊者说道:“这位前辈,劳烦背我师弟一程。” 土元尊者二话不说便背起了宗正,欲跟着溪洁往大门而去,金元尊者立时拦住溪洁,指着土元尊者说道:“你们可以离开,但是他不可以。” 溪洁怒视金元尊者,口中念道:“金木水火土,五行诸元,相生相克,五行剑就是你们的命门。” 四大尊者见眼前女子竟然知悉这一秘密,满脸诧异,金元尊者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秘密?尊师是谁?” 溪洁瞟了一眼金元尊者,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不要以为天机子不在了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们,修炼五行功之人都会有死穴所在,家师既知你等命门,也知你们身上死穴所在,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们好自为之。” 金木水火土五大尊者听后皆骇然不已,土元尊者亦是惊讶,他望着眼前这位气质逼人的年轻姑娘,暗自思索着,疑惑着,他不明白她怎知师尊名号,怎知自己修炼的是五行功。 金元尊者心有所惧,一番思度,让开了道路, “你带他先走!”见金元尊者让开了通路,溪洁便对土元尊者说道,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身前四人,唯恐他们趁机出手。 土元尊者背着宗正往聚贤阁大门方向而去,溪洁紧跟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金木水火四大尊者只是面面相觑,并没有追上前去。 待溪洁等人离去后,水元尊者立即责问金元尊者道:“师兄,为何要放此女子离开?” 金元尊者解释道:“方才我和此女交手,发现此女功力在我之上.....”未及金元尊者道完,火元尊者便激动道:“那我们可以联手杀了她啊。” “你们方才没有听到吗?她的师尊不仅知道我们的命门,还知道我们的死穴,弟子尚且如此厉害,更何况她的师父。”金元尊者解释道, “好,就算如此,可是,土元师弟他,我们为什么要放他离开?”火元尊者复又质问道,不依不饶,似乎对金元尊者的作为很不赞同理解。 “放长线钓大鱼!”金元尊者坦然回道,他的眼神充满无尽的诡谲。 木水火三位尊者面露疑色地望着金元尊者,期许着他进一步的解释,金元尊者耐心分析道:“三位师弟细想,土元师弟被我们关押了那么多年,却死活不肯说出那个秘密,若是继续把他关在地牢,他照样也不肯说,若是我们趁此机会故意放走他,到时暗中跟踪,定会有所收获,而且,直觉告诉我,这次劫牢绝非偶然,背后一定有什么重大秘密。” 木水火三位尊者听完金元尊者的解释,深觉有理,就此事便不再多言,只是,木元尊者对方才溪洁所提一事惴惴不安,他提醒道:“师兄,那姑娘所说的话......这命门我倒是知道,可是师尊从未跟我们提起死穴一事啊。” 木元尊者的话也激起了水元尊者的不安,他也疑惑道:“我也纳闷,若是真有死穴,为何我们在对付师尊的时候,师尊没有直击我们死穴所在呢?” 金元尊者对此事亦是不解,一番沉默静思,只回道:“好在五行剑已经有两把落入我们手中,眼下,我们需尽快查清那女子的师尊是谁,不然,我们永远不可能活的安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胜负渐分局渐定 宫城外围火光冲天,漫天的喊杀声震彻云霄。 阿里不哥在和林外围大营拼杀的留守士兵,很快便抵挡不住从外围涌入突袭的忽必烈大军,立时呈全线溃败之势,在万户大将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的指挥下,一齐往宫城方向撤去。 忽必烈大军趁势追赶,紧追不舍,步步紧逼,溃逃士兵急速往宫城涌去。 当他们狼狈不堪地撤到宫城门口之时,却看到城门紧闭,城门外一个站岗戍守的士兵也没有,非常怪异。 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立时大声呼喊道:“快开城门!” 然而,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未见城门有任何动静,骑马靠前几步,只听到里面发出激烈的打斗声。 药木忽尔命十几人使劲撞击城门,然,厚重的城门岿然不动。 看着后方涌动的火把,两名千户大将这才意识到忽必烈早有准备,城门定是被封锁了,没有攻城器具,即使有再多的士兵也无法短时间攻入城门,时下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不明白,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更不明白,宫城内上千亲卫兵为何会让城门被忽必烈的人夺了去,不过,如今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意义,眼下,最该思考的是如何进退的问题。 忽必烈帐下都统大元帅移相哥亲率十万精锐从外围急速朝宫城门逼近,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自知大势已去,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趁着忽必烈大军尚未合围之前,引军逃往漠北。 时间紧迫,抉择重大,他们没有犹豫许久,最终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逃往漠北。 城门内,张宏彦依旧在激战,所剩士兵只余十二人,他们在张宏彦的指挥下组成两道防线,缓缓退到了狭窄的城门通道内,做好了最后的奋战。 张宏彦的脸上满是血渍,衣服被嫣红的血渍染红,这些血渍有些是自己的,有些则是亲卫兵的,他的背部中了一箭,脸上除了血迹,还有冒出的冷汗,嘴唇发白,大约是疼痛过度,失血过多。 所剩十二人皆早已精疲力尽,却依旧打起精神,准备殊死一搏。 亲卫兵统领多哥达一步步往那城门通道内靠近,可怜的他还不清楚,自己的激战已经没有了意义,他还只是单纯地履行着自己作为亲卫兵统领的义务和责任,那就是剿灭擅入宫城的所有贼兵,他没有想到过,这帮突然闯入的百人队伍的真实目的乃是这道城门。 未能及时打开城门通道的多哥达,没能让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及时率军进入宫城,以致于他们在紧要关头做出了远盾漠北的抉择。 可怜的他还没意识到和林的天空即将改变,和林的掌权者即将更换,而他作为阿里不哥的亲信,作为整个宫城的戍守者,今夜,注定是最难熬的一个夜晚,明天.........注定没有明天了。 在多哥达的引领下,黑压压的亲卫兵朝那狭窄的城门通道逼近,张宏彦与十二士兵呼吸沉重,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然而,张宏彦的内心却还在期待着..... 忽而,城门外的夜空爆开一声巨响,炸裂一簇五彩斑斓的礼花,慢慢逼近的亲卫兵不自觉地抬起了头,仰望起头顶的璀璨烟花。 突然升空爆炸的礼花让多哥达有些迷惑,他虽然不知道礼花背后的意思,可是,直觉告诉他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禁心情有些沉重。 张宏彦听到爆开的响声,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他终于撑到了那一刻,他终于成功了,大汗终于成了饿,想到此,他忽而精神抖擞,忘却了身上的箭伤,忘却了所有疲惫,急忙与后方五位士兵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伴随城门的打开,一道灰蒙的亮光透过渐开的门隙射入城门通道,张宏彦打开了这道门,一道崭新的通途尽显眼前。 走在前方的亲卫兵透过打开的城门,看到了门外赤亮的火把,绵延不尽,密密麻麻挤满了城外的空旷之地。 列阵在宫城门口前方的是一队骑兵,他们手上的军旗在火把的照耀下,忽必烈三字分外清晰,它们迎风微曳着,看到眼前之景,多哥达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不自觉地丢下了手中的弯刀,他不明白,这些突然涌现的大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明白,驻守外围大营的主力又去了何方。 城外的士兵宛如蓄势已久的洪水,当城门这道水闸突然卸开,这股洪水便浩浩汤汤地沿着那狭窄的城门通道涌入宫城,波涛汹涌,锐不可当。 当移相哥率领大部队挺进宫城的那一刻,张宏彦终于如释重负,疲惫的身躯一下子没了精神支撑,终于,他倒下了,移相哥赶紧命人将张宏彦抬到后方。 多哥达看着城外涌入的大军,他目光如炬,心情沉重异常。 亲卫兵是大汗的亲卫兵,这些人没有投降一说,只有战死,这一点早在他们选拔为戍守宫城的亲卫兵时便已经注定。 多哥达很快又拾起了地上的刀,虽然,他知道这意味的结局,可是,他还是选择带着剩余六百多亲卫兵殊死抵抗。 安静了片刻,整个宫城复又陷入打斗中,多哥达且战且退,许多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药木忽尔及合刺察儿率领残军爬过宫城外的高坡时,忍不住再度回首,看到宫城内闪耀的火光,二人内心感慨万千,带着疑惑,带着悔恨,只是看了一眼,继而,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远盾漠北的艰难路途。 移相哥并未率领大军追击,这是忽必烈的意思,他终究不想因为蒙古自身内斗死更多自己人,他相信,这伙溃逃的大军迟早会归降自己。 溪洁与土元尊者冲出聚贤阁后,正逢多哥达的亲卫兵与移相哥所部激战,趁着慌乱,他们逃离了宫城。 苦极等人在冲出外围大营后,便一路狂奔,他们中,大部分人在突围的过程中冲散,经过彻夜驰马奔跑,在和林近郊地势稍高的土坡,渠自成与苦极及悲戚和悲清率先汇合,这里是和林出关要道,在苦极的组织安排下,后续冲散的人在此陆续到齐。 阿里不哥大军与忽必烈大军在和林激斗,在这个进出关要道上,没有拦截之兵,也没有追赶之兵,众人经过一夜奔逃,也算幸得暂时安歇。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整,经过清点,中原各派近二十人仅有渠自成,苦极,悲戚,悲清,有涯,余涯和万象派钱不苟及李家寨李氏兄弟等九人逃出聚贤阁,其余人皆已经丧命,在这九人之外,还有一位陌生人。 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子夜时分,天时微寒,不利运功疗伤,苦极便命悲戚和悲清拾了些柴火,生起一堆篝火, 苦极在各派人士中,辈分最高,功力亦是最强,他的话很快便让人信服遵行,在他的安排下,十人被分成了三组,轮流疗伤、休息和值守。 挨近辰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众人经过轮替疗伤,功力已然恢复了七八成,渠自成见天色即将大亮,众人休整完毕,便向众人说道:“我们一行二十余人,只有我们十人拼杀出来,定不要忘记敌人之仇和恩人之恩。” 说到此处,苦极不免担心道:“也不知宗正施主他们现下如何了,着实担心啊。” 悲清亦感叹道:“宗正施主年纪轻轻,却有大仁大义的胸怀,着实让我佩服不已。” 有涯则对宗正与仙婕的真挚之情颇有感慨,“那位姑娘和宗正少侠不离不弃,生死与共,这份真情亦是感人至深啊。” 众人感慨之间,苦极忽而注意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昨夜天黑,事态危急,还未仔细留意,如今天色大亮,苦极忽地便留意到自己对面盘坐着一位陌生人,自己不曾见识过,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微低着头,遂说道:“对面这位,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人微微抬起了头,冷冷回道:“我只是一个无名游侠,无门无派,故而大师没有见过我。” 苦极继续追问道:“施主怎么称呼?因何被关在地牢?” “我姓庄,名卫,至于为何被囚,请恕无可奉告。”那人告知了姓名,却不肯吐露过多的东西。 苦极见他不想多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想着正事紧要,便同众人说道:“宗正施主要我们尽快赶至断肠谷,想必那里有大事要发生,我们既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应当尽快上路。” “大师说的是,我们当即刻启程。”渠自成附和道, 说罢,一行人便起身欲走,庄卫并非武林各派中人,他却迟迟未起身,似乎不知何去何从。 苦极见此,来到庄卫身前问道:“不知道庄施主是否愿意随我等一同前往断肠谷?” 庄卫思度一番,继而起身爽朗应道:“去去也无妨。” 天光渐明,众人相继上马,一路风尘地往断肠谷赶去。 至此,由宫城外围大战,宫城门口大战以及聚贤阁激战组成的和林战局大定,和林战场进入善后阶段,忽必烈在宗正的帮助下,在这场战役中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然而,在宗正的计划里,和林战场并非整个计划的主战场,和林之战只不过是他整个大局里一个关键的局而已,真正的战场乃是断肠谷,随着各方势力的汇聚,随着和林大战落下帷幕,宗正布下的这盘大棋也终于启动,真正的好戏也终于开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结情绕情难清 上 土元尊者背着宗正,随同溪洁来到一个山崖之前,那山崖崖壁上隐约有一个开阔的洞口,一条陡峭的崖壁小径直通洞口。 溪洁道:“随我来。”说罢便飞身沿着小径往洞口而去,土元尊者背着宗正亦提气纵身小心翼翼沿着小径跟来。 溪洁很自然地走入洞中,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土元尊者进入洞口后,捡了处平坦舒适的地方放下了昏迷的宗正。 溪洁取出火折,点燃一堆篝火,火光如流水般漫透整个岩洞,丝丝温暖冲淡着原本的凉薄。 溪洁并未过多理会土元尊者,而是径直来到宗正身旁,扶起了宗正,欲为宗正疗伤, “麻烦前辈在洞口替我们守护,我要为我师弟运功疗伤。”溪洁对土元尊者说道, 土元尊者见溪洁要为宗正运功疗伤,立时阻拦道:“没用的,他中了水冰掌和火炎掌,强行运功疗伤只会害了他。” “前辈此话何意?”溪洁立时收住双手,满脸不解,疑问道, “这火元掌乃至阳,水元掌为至阴,他同时受到至阴至阳的两种内伤,若强行运功,虽能以内力和真气治愈他的内伤,但是他也会因此走火入魔。”土元尊者解释道, “为什么?”溪洁还是不明白,依旧疑惑地望着土元尊者。 土元尊者则继续解释道:“你用真气为他治疗至阴至阳的内伤,他内伤每好一分,体内便多了一分至阳的真气和至阴的真气,以他现在所受之伤,定然要耗费大量的真气方能痊愈,如此,他的体内便有两股极强的真气,一阳一阴,你是练功之人,定然知道后果。” 听完土元尊者的解释,溪洁忽而醒悟,若真如土元尊者所言,自己强行运功为师弟疗伤只会害了他,转而急切问道:“那前辈可有救治之法?” 土元尊者既知当中厉害,又是修炼五行功之人,当然知道解救之法,不过,说到解救之法,似乎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他略显尴尬地回道:“救治之法是有,只是,哎,不知该怎么说。” 溪洁看着土元尊者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猜度道:“难道救治所需的药材很难得到?” 土元尊者摇头回道:“不是药材的问题。” 溪洁不禁有些焦急,直言问道:“那是什么问题?请前辈明言。” 土元尊者见溪洁固执的样子,再看看宗正急需救治,便不再掩饰,坦然说道:“好,我便直说了,他体内的真气需以纯阳和纯阴之气调和,调和的方法就是行男女之事。” 溪洁听后脸色阴沉,反问道:“除了此种方法,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有。”土元尊者回道, “什么方法?”溪洁甚是关切,复又打起了精神。 “玉雪山上的雪莲,是疗伤的神药,任何难治之伤都可以治愈。”土元尊者说道, “好,我这就去取来。”溪洁毫不犹豫,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我话还未说完,”土元尊者及时拦住道, 溪洁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望着土元尊者。 土元尊者提醒道:“等你取到雪莲回来,恐怕见到的就是你师弟的尸体了。” “此话怎讲?” 土元尊者直言回道:“你觉得你师弟的伤能撑到几时,我敢说,不过三日,这玉雪山上的雪莲数量稀少,偌大的玉雪山,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这一来一回起码五天。” 土元尊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雪莲这条路根本走不通,溪洁望向宗正,此刻,她的心思紊乱不堪,火光照耀着她的脸颊,眼里满是纠结。 “行男女之事就一定能救他吗?”好半天,溪洁终于又问了一句。 “嗯!”土元尊者回道, “我去把她找回来。”溪洁思忖了一会,说着便往外而去, 土元尊者知道溪洁口中的她指何人,赶紧上前伸开右手拦住溪洁道:“我知道你是想找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但是找到又如何,她已经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溪洁有些凌乱, 土元尊者复而以奇怪的眼神望着溪洁,透过他的眼神,溪洁看出了土元尊者的心思,“不行!绝对不行!”溪洁喊道, “冷,我好冷。”忽而,岩洞内传来宗正的声音,他迷迷糊地嘀咕道,脸色煞白。 溪洁听到宗正的叫唤,立即跑到他的身前,“师弟,你怎么样了?” 宗正意识模糊,只一个劲地说道:“冷,我好冷。” 溪洁转而将宗正挪到离火堆更近的地方,并往火堆陆续加了更多柴火,火势渐旺,宗正渐渐感觉好些了,复又昏睡过去了。 见宗正复又安然,土元尊者提醒道:“他现在已经发作了,再过一个时辰,他便会浑身炽热,然后是疼痛无比,如此反复发作,一次比一次更甚,不消两天,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溪洁听后表面上一副冷静,其实,内心无比伤心难过,又无比挣扎纠结。 土元尊者看出了溪洁内心的纠结,他是个醒目的人,知道此刻她最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思索,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我斗了一宿,有点乏了,我到洞口眯会儿,顺便把把风。”说罢便往洞口走去。 来到洞口,土元尊者随便找了个地方便盘腿坐于地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崖壁上吹拂的凉风,享受着难得的自由。 溪洁见宗正暂时无恙,亦感觉身心俱乏,于是也盘腿坐于地上,守在宗正身边,闭上了眼睛。 “好热,好热,我好热啊。”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宗正忽而又发出了阵阵喊声。 溪洁被宗正的喊叫声惊醒,见其额头冒出许多热汗,口里不住地念道:“好热,好热。”遂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至极,一时间,溪洁不知所措。 宗正嘴唇干白,表情甚是痛苦,溪洁见宗正难受的样子,心中亦难受不已,只能将宗正挪到岩洞阴寒之处,取来水壶,将水倒于右手,运功将水化成寒冰,再将冰块敷于宗正额头上。 溪洁接连炼了好几块寒冰方才压住宗正身上的热气,待他身上的温热消散,便又安然地昏睡了过去。 土元尊者一直在外注意着溪洁的一举一动,见宗正安然昏睡过去,便缓缓走入洞内,看着溪洁,客气说道:“姑娘,我心中有几个疑问,不知姑娘可否为我解答?若是姑娘不想回答,我不会勉强。” 溪洁早就料到土元尊者迟早会憋不住心中的疑问,便客气回道:“前辈客气了,但问无妨,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必当回答。” 土元尊者见溪洁也是个干脆利索之人,便直言问道:“第一个问题,姑娘和我只是初次见面,却为何对我如此信任,难道就不怕我趁你为那小子疗伤之际害你吗?” 溪洁蔚然一笑,继而回道:“我知道前辈和你四个师兄的往事,故而我知道前辈是个正直忠诚之人,所以,我相信你,也正如前辈所言,你没有趁我不备而偷袭我,所以,我对前辈只能更加放心。” “嗯,说的入情入理,那第二个问题,尊师是谁?为何知道我师尊名号?”土元尊者终于切入了主题。 溪洁知道土元尊者的往事,了解其秉性和为人,便据实答道:“我的师尊是元极真人,他和你师父是多年的故交。” 土元尊者不免暗自疑惑,师尊有这样一个朋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转而问起第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尊师真的知道我们五元尊者的死穴吗?死穴之事我怎么从未听我的师尊提起过?” “其实,这是我杜撰的,根本就没有死穴之说,我师尊也早就在几年前仙逝了。”溪洁粲然回道, 土元尊者立时醒悟,“哦,我知道了,当时,姑娘只是想唬住我那几位师兄,如此,我们才能脱困。” “正是,还希望前辈继续保守这个秘密。”溪洁回应道, “这个自然,姑娘果然兼具美貌与智慧,我佩服。”土元尊者赞道, “前辈过誉了。”溪洁谦虚回道,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又落在了宗正身上。 一番沉顿,土元尊者继续说道:“这最后一个问题,姑娘若是觉得不方便回答,自可不必回答。” “前辈且说来听听。” 土元尊者捋弄着下巴的胡须,“我是个明眼人,我一看便知姑娘和你师弟远非师姐弟关系那般简单,姑娘可是喜欢你师弟?” 这一问倒出乎溪洁意料之外,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满眼深情地望了望宗正,忧伤之情显于脸上,“我喜欢又如何,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只有她。”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土元尊者低声问道, 溪洁陷入了沉默,这是她最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 世人皆被情所困,早已看破世事沉浮的土元尊者不禁感叹:“怎一个情字了得?” 他缓缓又走出了洞外,望向茫茫星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情结情绕情难清 中 夜空斑斓,星光熠熠,时已深夜,岩壁外冷月高悬。 丑时时分,宗正完全失去了意识,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发狂般喊道:“好痛啊,痛死我了。” 溪洁手足无措地看着宗正,眼里满是哀伤,土元尊者闻音赶来,溪洁见到土元尊者慌忙问道:“前辈,我该怎么办?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于心不忍。” 土元尊者有些诧异,按照阴阳两气吞噬失衡的进程,他估算着怎么也得明日午时才会出现疼痛症状,可是宗正的疼痛却提前了那么早,他有些想不通。 “不对啊!”土元尊者嘀咕道, 溪洁好奇地望着土元尊者,追问道:“前辈,怎么了?” 土元尊者将宗正的反常给溪洁叙述了一遍,溪洁很快便根据阴阳两气的调和原理猜到了当中的原因,她告诉土元尊者宗正之前受过重伤,由于他所练武功杂乱,身上充斥着各种内力,当初自己只能以阴阳两气调和的办法为其疗伤。 土元尊者听完溪洁的解释,很快便想明白了当中蹊跷,为了医治宗正的内伤,宗正的体内充斥着能够调和各种内力的阴阳两气,原本这两股真气处于平衡,可是此番遭到火元掌和水元掌,两掌打乱了两股真气原本的平衡,加之火元掌与水元掌本身互冲,所以他身上原本平衡的阴阳二气急剧失衡,原本压制住的各种内力也无法再调和,处于急剧失衡状态,就是说,宗正体内充斥着两股失衡的至阴至阳的真气及紊乱冲撞的各种内力。 当初宗正毫无顾忌,修习了宗剑派、万象派、玄门乃至少林的武功,却丝毫没有想到会因此在身上留下祸根,埋下隐患。 聚贤阁一战,水元尊者及火元尊者的两掌直接触发了宗正身上的隐患,如今,他已经不是简单地受了内伤那般简单,很有可能,他随时都会走火入魔,而眼下水元掌及火元掌的冲斥正在剧烈地折磨着他的肉体,折磨着他的精神和意志,疼痛的提前则是一个危险的预警。 土元尊者将当中厉害告知了溪洁,他的意思很清楚,必须尽快解去他体内相冲的两股真气,不然,宗正现在随时都可能因此走火入魔。 溪洁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碍于言辞,土元尊者也并未直接道明解决之策,而是含蓄地将选择丢给了溪洁,他说道, “唯今之计,只有运功为其疗伤,方能暂时止住他的伤势和疼痛,但是如此一来,他体内又会产生两股至阴至寒的真气,怎样抉择,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土元尊者之言,话中有话,暗藏意思,溪洁隐约明了,却异常犹豫纠结。 看着宗正痛苦不堪,在地上挣扎翻滚的样子,溪洁心里觉着自己比他更痛,越看越难受,亦管不了那么多了,想着走一步看一步,随即上前点住了宗正的穴位,为其脱掉上衣, 见溪洁毫不犹豫地脱掉宗正外衣,土元尊者非常惊诧,心有误会,立时转过身说道:“姑娘,你是要....” 溪洁解释道:“他身上穿有化功缕衣,有碍我为其运功疗伤。” 土元尊者听到化功缕衣四个字,立时转过身子惊异道:“化功缕衣,你是说传说中可以化去一半功力的化功缕衣。” 溪洁已经解去了宗正身上所有外衣,身上只余那件薄薄的化功缕衣,土元尊者看到溪洁并无羞怯之情,一时看不透她的心思。 而于溪洁而言,似乎并无男女有别的心思,早在盘古群峰之际,她便因为要为宗正疗伤,便解开过他的衣裳,见过了宗正的上身,所以,此番,她也是很自然地解去宗正的外衣。 而于土元尊者这位经历丰富的人来说,这便是一种情,很自然流露的情。 “正是”溪洁回道,说着便用力抽掉了宗正身上的化功缕衣。 一簇冰寒之光闪现眼前,土元尊者立时恳请道:“可否给我一看。” 溪洁遂将化功缕衣递给了土元尊者,很快又给宗正穿上了衣服,为其运功疗伤。 土元尊者拿着闪着白寒之光的化功缕衣,暗自惊奇,恍然明白宗正受了两掌却也并未见得伤势过重的原因。 溪洁不敢输入过多真气,只是暂时压住了宗正的疼痛,待宗正感觉好些,便扶着宗正躺下,她的额头冒着细汗。 “我心情很乱,你帮我看着他,我到外面走走。”溪洁扔下一句话便飞身离开了岩洞。 土元尊者看得出,溪洁对宗正用情很深,却也因为用情至深而有深深的羁绊。 溪洁飞下山崖,来到了一棵大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洒在溪洁脸上,忧容满面的她显得愈发惹人怜爱,溪洁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突然回想起了与宗正在盘古群峰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便沉醉其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甜笑,忽而却眉头紧锁,她又想到了这几个月来一路跟踪宗正所看到的情景。 其实,溪洁早就从盘古群峰出来了,她没能忍住对宗正的思念,只是,当她看到宗正身旁有了另一位女子,便一直不愿与宗正相见,而是一直默默地跟在宗正的身后。 这种默默的跟随是极度痛苦的,从极乐殿激斗到司徒旧宅追凶,再到少林寺取卷札,又再到进入忽必烈大营和阿里不哥大营。 这一路,溪洁目睹了宗正和仙婕的情深意重,目睹了二人是如何地生死与共,难分难舍,尽管每次都让自己的内心备受煎熬,伤痕累累,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真挚的情感,哪怕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跟在宗正的身后。 这一路,溪洁的记忆一点点地被找回,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与仙婕的关系,当她跟踪宗正和仙婕来到司徒旧宅,看到旧宅里熟悉的遗留物,往日的回想便朦胧出现在脑海,直到,越来越清晰,直到回想起了所有。 这一路,溪洁一直隐身局后,注视着宗正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冥冥中,她和宗正有着一种难言的默契,作为局外人,聪慧的她看穿了宗正所有的计谋,她选择默默地帮助他促成心中所构谋局。 这种爱的方式,很冷,很真,却永远也感受不到爱的温度,让人在痛苦中享受着愉悦,在愉悦中忍受着痛苦,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五元尊者的出现在宗正预料之外,而溪洁却早有防备,然而,这样的结果还是出乎溪洁预料。 土元尊者的话声声在耳,可是这是一道难于抉择的题目,她情愿它是一道无解的题,此刻,她的内心无比纠结, “你的心里只有她,根本就没有我,救了你,我该如何自处?我该如何面对她,她可是我的亲妹妹,而你又该如何面对她?不救你,你随时走火入魔,痛苦不堪,而我若不救你,又会是如此心痛,如此不舍,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一刻,溪洁终于体验到了情感的复杂,不论是爱情,抑或亲情,或者是自己的感情,这一切都让她黯然神伤。 一番挣扎纠结,溪洁不敢过久停留,很快便返回洞中。 见到洞外的土元尊者,溪洁问候道:“前辈,他还好吧?” “嗯,目前还好。”土元尊者回道,他看出了溪洁的难受,亦自觉溪洁的可怜。 溪洁走入洞中,见宗正仍旧昏迷不醒,嘴里却不住地念道:“仙儿,仙儿,不要离开我。” 宗正的每一声仙儿,溪洁听后,都似觉心在滴血,疼痛无比,痛的没有了呼吸。 很快,宗正复又疼痛起来,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要更为剧烈。 土元尊者见宗正脸色忽红忽白,立时紧张道:“不好,此时,若不及时为他运功疗伤,只怕他今夜都熬不过去。” 溪洁听后心里害怕至极,“不行,他不能死。”说罢便又为宗正运功疗伤。 这一次,她耗费了大量真气和功力方压制住宗正复发的疼痛,看着溪洁为宗正疗伤的情形,土元尊者颇有感慨,默默地往洞外走去。 待疗伤完毕,溪洁再一次扶着宗正躺下,伸手搽拭掉脸上的细汗,此番耗费了诸多内力,她的神色异常憔悴,望了一眼安然入睡的宗正,她缓缓走向洞外。 土元尊者见溪洁嘴唇薄白,额头冒着虚汗,神色黯淡,便关切道:“你没事吧?” 溪洁弱弱回道:“我,我没事。”忽地便晕倒在地。 土元尊者赶紧扶起溪洁,为其运功疗伤,一股真气注入,溪洁逐渐恢复神志, “谢谢前辈!”溪洁感激道, 土元尊者客气回道:“谢什么,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不然,我早就命丧我那四个师兄之手。” “前辈客气了!” 土元尊者见溪洁不惜功力救助宗正,虽心存感动,却也忍不住提醒道:“姑娘,你虽不惜功力,可是,如此却只会害了你害了他,当中厉害,你不是不知道,虽然,另一种方法....” 溪洁明白土元尊者的意思,当即打断道:“前辈,不用再说了,我心中有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结情绕情难清 下 溪洁为宗正运功疗伤耗费过多功力,一时气息不顺晕倒,土元尊者为其运功调息。 只一刻不到,洞里又传来了宗正的痛苦叫喊声,土元尊者立时撤开为溪洁运功疗伤的双手,二人急忙跑将进去, 只见宗正双手握拳,使劲地用拳敲击着自己的头,两眼时红时白,他的眼神让人看着瘆的慌,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土元尊者紧张道, “不好,他阴阳二气已经严重失调了,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再拖片刻,就真的于事无补了。” 溪洁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心下暗想“他虽心中无我,但我又不愿他走火入魔,也罢,所有的痛苦都由我一人承担吧。”终于,溪洁咬了咬嘴唇,下了最后的决心,她跪在土元尊者面前。 土元尊者大惊,快快伸手扶起溪洁,溪却不愿起身,只恳求道:“前辈,我想求您一件事,望你务必答应。”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就一定会答应你。”土元尊者异常严肃认真地应承道, 溪洁深深呼了一口气,继而向土元尊者说道:“我自然会救我师弟,只是我救师弟这件事情,希望前辈能帮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土元尊者不免有些不解,“姑娘为救你的师弟已经牺牲太多,如此岂不委屈?” 溪洁一脸深沉,她感叹道:“在爱情面前,只有愿不愿意付出,而没有奢求回报之说,委屈更无从说起了。” 土元尊者为溪洁的真情感动,他扶起溪洁应承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前辈。”溪洁起身感谢道,说罢便点住宗正的穴道,带着宗正飞身离开了岩洞,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土元尊者见溪洁带着宗正离开后,不禁感慨万分,口中念道:“最难捋清的便是情了!哎!” 月色皎洁无暇,星空荟萃下,原野上的青草与鲜花散发着迷人的馥郁之香,一如溪洁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宗正意识模糊,他抱着溪洁,细细地看着溪洁,可是嘴里却喊道:“仙儿,你真美丽!” 溪洁的脸上,一滴滚烫的泪珠缓缓滑落,烧灼着她的脸,更是烫疼了她的心。 宗正的手慢慢靠近了溪洁的脸,渐渐地,心跳愈发加快,忽而,一把吻住了溪洁的嘴,将她按倒在地上,慢慢褪去了溪洁身上的衣服。 溪洁害怕眼前的一切,她满眼泪痕,呆呆地望着头顶星空,心中念道:“他那么爱她,若是知道了此事,他没法面对她,而我也不知如何面对宗正,更不知如何面对她,无论如何,今夜之事决不能被他们知道,绝对不可以。” 溪洁身上幽幽的体香使的宗正愈发着迷,着迷到发了疯般地炽烈。 朝阳还未升起,天蒙蒙亮,溪洁便带着昏迷的宗正回到了岩洞,土元尊者见溪洁回来,心中已然知道他们发生了何事,沉默不言。 溪洁放下宗正后转而对土元尊者说道:“前辈,我方才点了他的昏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还望前辈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莫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土元尊者答应道:“你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 溪洁见天色大亮,遂点开了宗正的昏穴,很快,宗正便迷迷糊糊地醒来,嘴里还喊着仙儿。 溪洁见此情形,心中虽有难受,却也并未显露脸上,即刻用坚强伪装了自己,她伸手扶起宗正,嘴里喊道:“师弟,师弟你醒醒!” 宗正的视线逐渐清晰,神智渐清,见到眼前师姐不禁大为惊讶,“师姐,你怎么在这?” 溪洁支吾道:“我,我不放心你,所以自你离开盘古峰后便,便出来寻你,后来知道你去了聚贤阁,所以就。”溪洁说着说着便心不由口,说不下去了。 宗正则想起了聚贤阁大战的事情,忽而醒悟道:”这么说,是师姐救了我,那仙儿呢?” 溪洁咕哝道:“仙儿?仙儿她....” “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宗正立即补充道,眼神里满是关切和焦急。 溪洁看着宗正那关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绪,她生气而又伤心地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说着便匆匆跑出了洞外。 宗正觉着师姐有些不对劲,然,一心仍在仙婕身上,看到土元尊者后,转而问土元尊者道:“前辈,你可知道仙儿她去哪里了?” 土元尊者则叹气道:“哎,你呀....”土元尊者本想数落一番宗正,想到自己答应溪洁的承诺,亦只好忍住,“算了,你的仙儿被你师姐救到一匹黑色骏马上便不知所踪了。” 宗正听后,嘴里嘀咕道:“黑色骏马,难道是‘乌逸’?不行,我要出去找仙儿。”说罢便起身要离开,忽而感觉浑身酸软无力,一个踉跄便要跌倒,被土元尊者及时扶住。 土元尊者劝慰道:“你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如今刚刚痊愈,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宗正站定后疑问道:“内伤,是师姐救了我吗?” 土元尊者点了点头。 宗正不禁感念道:“师姐又救了我一命,我欠师姐太多了,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了。” 土元尊者不知为何,生气地补充道:“恐怕,你就是下辈子也报答不完。” 宗正并未觉察到土元尊者的情绪,也并未意识到这句话哪里不对,他撑起身子来到洞外。 听到师姐抽泣的声音,宗正不禁关切道:“师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溪洁听到是宗正的声音,便偷偷擦掉眼泪,缓缓转过身子,尽力强迫着自己开心从容一点。 宗正见师姐眼圈泛红,复又追问道:“师姐,你眼睛红红的,你方才是不是哭了?” 溪洁担心方才自己的激动会引起师弟的疑心,便骗宗正道:“没有,师姐是看到你安然无事了,心里开心,昨夜可真担心死了。” 宗正则一脸愧疚地说道:“师姐,你,你又救了我一命,师弟的命是你的,以后,师姐有任何吩咐,师弟定当遵从,绝不违背。” 溪洁强颜欢笑,戏谑道:“这可是你说的,望你日后谨记今日所说的话。” 溪洁半带玩笑,而宗正却异常严肃认真地举起手掌发誓道:“我宗正可以对天发誓,这辈子,师姐若有任何吩咐,我宗正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师弟认真严肃的样子,听着这诚恳的誓词,她很清楚,师弟是出于感激,出于愧疚,也知道他急于安慰自己的真实目的,待心绪平和,溪洁便直言道:“你的仙儿也受了重伤,我把她放到了乌逸背上,至于生死,我也不知道,师姐很抱歉,当时只顾着你,故而未能将她一同救出。” 宗正见师姐一脸自责,赶忙安慰道:“师姐切莫误会,我并没有怪罪师姐的意思,我知道,师姐你已经尽力了,这一切都怪我。” “当日你不辞而别,是因为心中一直记挂着她,是吗?”溪洁问道, 宗正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好一会才回道:“师姐,实不相瞒,我和仙儿自小一起长大,我们感情深厚,所以,我自然对她放心不下。” “那我呢?”溪洁反问道,情绪有些激动。 宗正望着师姐,突然被这个问题怔住,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溪洁见宗正好半天说不出话,心中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虽然和自己所想差不多,可是,心中终究还是抱着一丝期待,一丝希望,不说出总比直接拒绝好得多,起码能够暂时留下心理安慰,留下点期许。 见宗正神色为难,心中记挂仙婕安危,溪洁便说道:“你伤势刚刚痊愈,姑且休息半日,待午后我便同你一起去寻她。” 宗正赶忙谢道:“谢谢师姐,师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罢。”说着便扶着溪洁往洞内而去。 宗正自醒来便一直记挂仙婕,如今稍稍安定,很快便想起了聚贤阁的事情,也很快便注意到土元尊者,他走近土元尊者,客气问道:“这位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土元尊者虽因溪洁之事对宗正心有愤懑,却也感念他地牢相救之恩,加之溪洁之事自己答应保密,宗正也不知情,况且宗正身份特殊,所以,他很快便调理了自己的情绪,客气回道:“你可以叫我土元尊者。” “晚辈斗胆问您几个问题可否?”宗正复又问道, “你不问,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土元尊者似乎早有预料。 “那前辈可否为晚辈解答呢?” 土元尊者知道宗正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并没有隐瞒和欺骗,而是坦然解释道:“聚贤阁内的那四人是我的四个师兄,他们是金元尊者、木元尊者、水元尊者和火元尊者,打伤你的我火元师兄和水元师兄,我们的师父便是天机子。” 宗正听到‘天机子’三字大为惊讶,“晚辈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天机子的徒弟。” “怎么?你认识师尊?”土元尊者好奇道, “只是听晚辈的一个朋友提起过,前辈请继续说下去。”宗正回道, 土元尊者便继续说道:“师尊是天家传人,他老人家对阴阳五行颇有研究,大约在一百年前,师尊无意间发现了阴阳五行的深刻奥秘,悟出了五行功,但是师尊却始终不能找到将五行进行合修的方法,但他终究太过醉心于武功的研究,总是想着要将五行功修炼出来以验证自己的想法,于是便觅得我们五人,收我们五人为徒,并将五行功按照金木水火土分与我们五人修习,师尊根据我们五人分练的功夫分别给我们取法号为金木水火土五元尊者。” 溪洁一直在旁倾听,她不禁上前问道:“前辈所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你们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心中也尽是疑问,家师也不清楚,可否细说?” 土元尊者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感叹道:“师尊只是单纯想实现他的理想,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一 和林遭袭的消息传来,阿里不哥差点晕厥,待回复精神,却仍旧疑惑不解。 他不明白,偷袭和林的大军从何而来,莫名冒出那么多人马实在是匪夷所思,而自己正在追击的又的确是忽必烈主力大军,自己看得明明白白,至少七万之众,难道...... 阿里不哥很快便想到了那场大雨溃逃的士兵,自己一时得意,故而也大意了,竟未曾派人紧盯那些逃散士兵的去处,他不禁猜想,那些在和林忽然冒出的兵马就是雨日逃散的士兵,不过,缺乏真凭实据,这也只是个猜想。 眼下失去了和林大本营,自己所带七万精锐便成了孤军,他细细权衡,眼下唯一取胜的机会便是击败眼前的忽必烈大军,只要集中自己这股精锐兵力击败眼前忽必烈的精锐,杀掉忽必烈,一切都有转机,为了不影响士气,他命人死死封住失去和林的消息,对眼前的忽必烈孤注一掷。 七月十四,晃眼便至,朝阳微升,万丈曦光洒下,整个断肠谷变得通透明亮。 丐帮一行人行走在通往断肠谷南面入口的路上,突然,背后传来马蹄踏地的宏伟之音,丐帮领头的谭力丘和徐子劲立时警惕道:“所有人就地埋伏。” 几百丐帮弟子转而便隐蔽起来,过得片刻,只见宗剑派尚有为和童音立领着百十名弟子纵马而来,谭力丘见是宗剑派的人,心下大安,便出来拦住奔跑的马儿,尚有为和童音立见是丐帮的人,路遇盟友,很是欣喜,尚有为说道:“潭舵主,你们丐帮....” 未等尚有为说完,谭力丘亦是一脸欣喜地说道:“哎呀,宗剑派果然够义气,一接到我们丐帮的乞援函便赶来了。” 尚有为则一脸疑惑,“什么乞援函?” 徐子劲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接到我们的乞援函来支援我们的吗?” 听到徐子劲的反问,童音立惊诧道:“我们还以为是你们接到我们的乞援函赶来支援我们的呢?” 四人正在纳闷之际,少林苦至带着白十名弟子也正好赶来,看到苦至,四人一齐上前行礼道:“苦至大师。” 苦客气地回了个佛家之礼,“难得诸位不远千里赶来支援我少林,贫僧实在感激。” 众人一听更是满心疑惑。 童音立突然醒悟,他急忙问苦至大师道:“贵派是不是也收到七月十四日午时二刻断肠谷之约。” 苦至回道:“正是,怎么,难道你们也收到了?” 谭力丘和尚有为等一齐应答道:“嗯,我们都收到了。” 苦至立时感觉不妙,“如此便奇怪了,只怕其他各派均也收到了消息。” 尚有为猜疑道:“大师,我怎么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苦至沉思片刻,继而勉慰道:“不管怎样,等我们各大门派聚齐后,一同商量对策再行进谷为妥。” 众人皆赞同。 一行人便就近在断肠谷南面入口驻扎隐蔽,等待其余各派人马。 忽必烈采用钓鱼战术,以自己为诱饵将阿里不哥一步步引诱至断肠谷附近, 通往断肠谷有一必经通道,紫琼山,那是一条狭窄的山路,过了紫琼山,忽必烈大军便会沿着搭建的铁索桥往邓州方向撤去,阿里不哥深知此点,忽必烈亦知此点。 此时此刻的阿里不哥已经把赌注完全押在了除掉忽必烈身上,若是让忽必烈过了铁索桥,无异放虎归山,到时他从南率兵与和林大营的军队汇合,自己在蒙古则再无立身之地,无论出于何种考虑,他都会尽力一搏,此点,宗正深知,忽必烈亦深知。 为此,阿里不哥等人经过慎重商议,避免人多打草惊蛇,决定派出先遣部队与聚贤阁所有高手提前赶到紫琼山设伏,目的只有一个,全力狙杀忽必烈。 巳时二刻,忽必烈领着一小队人马往紫琼山而去,林中飞鸟惊起,成群飞腾, 不一会儿,一兵探便轻功飞跃来到阿速台身前禀报道:“报大王,他们已经进入林中。” “他们有多少人?”阿速台询问道, “只一小队人马,几十人!”兵探回道, “定是他们的先头部队,暂且放他们过去。”阿速台嘀咕道,复又命道, “好,知道了,再仔细探!” 兵探领命后便一个纵身离开。 阿速台转而对身边的所有高手说道:“听着,等会,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按兵不动,都不准出声,违者格杀勿论。” “是,大王。”所有人皆遵从道, 整个山林变得格外寂静,一群眼睛隐伏暗处,犹如猛虎捕猎时的蛰伏,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猎物进入包围圈。 山路狭窄,只能容得一马通行,阔端领着几十人拉开好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着,作为忽必烈大军的探路先锋,他威武不凡,昂首阔步地向前挺进,时而看看左右,时而望望远处。 他们一步步进入了阿速台的埋伏圈,四周安静得出奇,阔端命人停下脚步,遥望远处便是一道急弯,直觉告诉他,阿里不哥极有可能就在这附近设伏,故下令道:“试箭清路。” 随即几十个士兵便举起手中弓箭往山路两侧放箭,六大高手以功力轻声震开飞来的箭簇,其余不幸的士兵中箭后不敢出声,强自忍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几轮试射后,阔端并未听到有何动静,随即命道:“继续往前。”随后便放心离开了。 待阔端离去不久,打探的士兵便急忙来报道:“报大王,忽必烈已经进入林中。” 阿速台一脸欣喜,命其再探,并赶紧吩咐受伤之人抓紧时间包扎伤口,随时准备出击。 为了保证对忽必烈的绝对狙杀,阿速台依托地形命南罗星带着竺韵诗在山路右侧埋伏;命鬼脸老怪带十个弓箭手在前方设伏,命其务必截住忽必烈,使其不得逃出弯道范围;命刀陀带十个弓箭手和十名带刀士兵在后方设伏,待忽必烈往进入包围圈后,截断后方援救士兵; 阿速台本人则和丽琦丝、尚门赛罗一齐和剩余十人埋伏在山路左侧,届时只要他射出一箭,所有人便即刻依着指示行动。 “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忽必烈明知前路有虎吗,却还是偏往虎山行,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现身才能将这群猛虎带到自己想要让他们去的地方。 然而,面对这群猛虎,终究过于危险,所以,这是一步险棋,别无选择的险棋,所以,他必须精心布局,既不让自己完全处于险境,又必须让那些猛虎看到猎物的唾手可得。 忽必烈头戴盔帽,内着软猬甲,骑着高头大马往阿速台的埋伏圈渐渐靠近,他的前方是几十名侍卫,后方则是绵长不绝的骑兵,紧贴着他一前一后的便是发思巴与刘秉忠,一行人行走在狭窄的山道,并无谨慎小心的模样。 一股杀气弥漫着整个山林,一阵山风吹过,树叶纷扬落下,隐约间,似乎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阿速台手持弓箭,两眼紧紧盯住忽必烈,将箭头瞄准了忽必烈。 此时此刻,不知多少箭对准了忽必烈,这一点,他心中有数,身临危境却面色不改,故作镇定。 就这样,忽必烈一步步进入了埋伏圈,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阿速台终于逮住了时机,将手中拉开的弓弦释放开来,那脱弦之箭径直朝忽必烈侧身射去,稳稳当当正中目标,忽必烈立时滚落马下,其马惊逃,舛入山林。 于此同时,山路左右两侧箭矢齐发,后方一棵被刀陀砍断的大树粲然倒下,截断了后方骑兵往前的通路。 见忽必烈中箭跌落,刘秉忠与发思巴即刻跃然马下,扶住忽必烈,只片刻,忽必烈的周围便射来许多箭矢,均被刘秉忠和发思巴格挡开来, 随后,前方较近的侍卫手持盾牌护住忽必烈,山路两侧更多的箭簇射来,只几米的山道,地上附近插满了箭矢。 由于山道狭窄,后方大量的骑兵被刀陀和其余先遣部队牢牢截住,无法向前。 发思巴和刘秉忠奋力抵挡射来的箭矢,在箭雨下,陆续有侍卫中箭身亡,很快,剩余活着的侍卫又自觉地持盾牌补上空隙。 待箭雨停下,山路两边冲出许多人,发思巴见大势不妙,随即命令道:“快,扶大汗上马,全力往前冲。” 随即,众多侍卫便簇拥着扶忽必烈上马,发思巴则跳到忽必烈身后,扶住歪斜着脑袋的忽必烈,二人一马领着众多侍卫便往前冲去,刘秉忠紧跟其后。 一众兵马往前方弯道驰去,当冲出弯道,来到弯道尽头之时,早就列阵严待的鬼脸老怪带着十个弓箭手忽而出现路口。 他们一齐放箭朝前方冲来的侍卫射去,冲在前方的侍卫猝不及防,中箭倒地。 弓弩队拉弓上弦,便要第二轮劲射。 就在这时,阔端率探路兵马赶至,他们在阔端的命令下朝鬼脸老怪背后一齐放箭。 由于鬼脸老怪等人一心只顾前方,后方的突然袭击让他们猝不及防。 鬼脸老怪倒是机智灵敏,及时发现并飞身散开,躲过了箭雨,然,十个弓弩手却顿时射倒在地。 发思巴趁机冲出弯道,由阔端留下大半人马堵截后方追兵。 阿速台带人自弯道另一侧往前追击,眼见鬼脸老怪没有拦截住忽必烈,只好命令所有人加紧追击已经受伤的忽必烈。 在弯道尽处,阔端留守兵马与阿速台的人只片刻交手,便尽数折去,眼见守卫忽必烈的人手不足,阿里不哥果断追击,在后方用箭直射。 忽必烈身后的卫队一一射落,阿速台眼见忽必烈就在前方百米开外,心神大振,大声喊道:“快,所有人跟上,谁杀了忽必烈,回去重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二 艳阳高照,转眼便近午时,空气变得干燥,谷口吹来的风都变得有些温热。 苦至等人在断肠谷谷口等到巳时中,所有门派的人陆续聚齐。 尚有为见时间不早,便大声说道:“诸位,我们现今所有人都已经聚齐,这里以苦至大师辈份最高,我们莫不如请苦至大师主持全局,尽快做好周全的计划。” 丐帮谭力丘率先附和道:“我代表丐帮赞同,就让苦至大师主持全局。” 随后极乐派和万象派等代表皆纷纷表示赞同。 苦至见各派推举之意不宜推却,值此关键之时,各派急需团结,便毫不推辞地接下了重任,对着众人客气说道:“谢谢诸位推举,那老衲就擅领了,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午时了,时间紧迫,不知道有谁带了断肠谷的地形图?” 全涯随即拿出一份地图递给苦至道:“有涯师兄事先命我带了一份,给。” 苦至从全涯手上接过地图,赞道:“有涯思虑周全,不愧是袁天地的首座弟子。”说着便将那张大幅地图摆在地上, 作为玄家派支,地形图的描画对于极乐派倒是极为擅长,那地图的标注格外清晰明了, 苦至当着各派代表的面慨然说道, “诸位帮派的代表请看,这断肠谷山环水绕,山林川泽密布,共有八个入口,其中有两个水路入口,为保安全,我建议所有人分作两批,一批人全力守住这个入口,其余人则进去救人,另外各派再派出若干探子在断肠谷外围,如若出现意外状况,也可以对外求援,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尚有为和童音立觉着苦至大师的安排甚为妥当,率先表示赞同,随后谭力丘、全涯、孙承印等人皆赞同。 马上便要到约定时间,于是众人便按照计划将一半人留守断肠谷南边出口,由悲哀、徐子劲等人负责,其余人便跟随苦至小心谨慎地进入了断肠谷。 发思巴扶着忽必烈一路奔跑,阿速台领着聚贤阁及大批先遣部队的人马急速追来,在背后一直射箭狙杀,却终究相差一小段距离,阿速台不甘心,紧追不舍。 很快,发思巴便来到了另一个弯路,穿过这个弯路,便到了断肠谷的东北入口。 待至弯道正中,趁着阿速台短时间失去视野,阔端与刘秉忠及发思巴三人一个眼神交汇,同时跳落马下,迅速在弯道处隐蔽。 其余人依然按照部署,护卫着受伤的忽必烈继续往前,只几秒的时间,发思巴三人便完成了弯道隐身,待阿速台恢复视线,却并未发现当中异常,见忽必烈仍在马上便率人一路继续追赶,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断肠谷。 大帐之内,一盘围棋,两个人,二人神色悠闲地在下棋,定睛细看,一人是董文炳,另一人却是忽必烈。 原来,进入断肠谷的只是身形和忽必烈相像的一个普通士兵,发思巴对其经过易容后,阿速台没有看出便直追而去。 只听董文炳赞道:“大汗,你这下棋的功夫可是大有长进啊!” 这时,一士兵进入大帐禀报道:“禀大汗,南边的雄狮已经进谷。” 忽必烈淡然说道:“知道了,下去吧。”随即落下一枚黑子,欣然说道:“今日这盘棋算是开始了。” 董文炳则担忧道:“南边的狮子已经进谷,就看北边的猛虎是否能顺利进谷了?” “莫急,本汗岂会因为局部棋子的影响而坏了整个大局。”忽必烈安劝道, 只片刻,又一士兵急匆匆上前禀报道:“报大汗,北边的猛虎已经进谷。” 想什么就来什么,忽必烈一脸喜色,接下来就看阿里不哥的大军如何应对了。 董文炳见事情进行顺利,便恭贺道:“大汗雄才伟略,独坐帐篷之内便已经决胜千里之外,如此运筹帷幄,真乃一代圣主,老臣佩服。” 忽必烈渐渐收住笑意,转而严肃道:“董将军所言尚早,来,我们下完这盘棋。” 两人复又将视线和注意力转到了棋盘之上。 董文炳落下一颗白子,继而说道:“老臣心中许多疑惑,不知道大汗可否为老臣作答。” “董将军但说无妨。”忽必烈回道, “据老臣所知,阿里不哥可是心思缜密之人,一向多疑,大汗是如何一步步骗过阿里不哥的?”董文炳问道, 忽必烈不敢居功,他坦然说道:“其实,这整个棋局都是宗正设下的,不管是和林之战,还是即将到来的断肠谷大战,这一切都是宗正布下的棋局。” 听到这一切都是宗正的杰作,董文炳不禁发自内心地佩服,他想到了之前宗正在危急时刻的献谋献策,总觉着宗正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智慧,似乎,只要他愿意,所有的危局都可以扭转成新的战机,此番,布下如此大的棋局,一举扭转大汗颓势,并取得决定性胜利,这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忽必烈感叹道:“不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汗看着我那七弟长大,就他多疑的性格,本汗又怎会不知?然而确是他多疑的性格害他中了此计。” “大汗所言,老臣不明。”董文炳对忽必烈的感叹心有疑惑,遂问道, 忽必烈停下手中的棋子,望着董文炳解释道:“以呼伦格刺杀阿里不哥,呼伦格受不住刑欲招供,阿里不哥定然不信,所以再让呼伦格当着阿里不哥的面杀掉和他同去的桌泰部,以此减弱他的戒心,最后再告发剩余的两个同伙,进一步减弱他的戒心,当阿里不哥杀掉剩下的刺客,尤其是看到塔伦吉时,定然会彻底减弱他的戒心。这便是连环计,也是攻心计,赌得就是阿里不哥的疑心。” 对于呼伦格和桌泰部,董文炳知道他们是何人,可是提到塔伦吉,董文炳便有所不知,复又问道:“这塔伦吉是何人?” 忽必烈将手中的黑子落下,沉顿了一小会,继而解释道:“这塔伦吉正是跟随阿里不哥多年的侍卫,也是本汗安插在阿里不哥身边多年的棋子,如此,阿里不哥便会进一步相信呼伦格,但是,阿里不哥一定不会相信本汗的侍卫会出卖我,所以他会调查呼伦格,当他得知呼伦格与本汗存有恩怨,他便会对呼伦格彻底打消戒心。” 董文炳大悟,“臣明白了,所以,当呼伦格取得阿里不哥信任后,再以大汗要往断肠谷撤去的消息进一步引诱阿里不哥,从而激起他对宗正的怀疑,他本身就对宗正心存怀疑,又对大汗军队的动向很是关切,如此正中他下怀,不由得他不信。” 忽必烈感叹道:“其实,阿里不哥的心里早就住着一个心魔,只不过呼伦格的出现唤醒了他的心魔而已。” 董文炳亦深感赞同,“可是,大汗,你怎么确定阿速台会上钩呢?” “很简单,阿速台行事虽然谨慎,也善于布兵用人,只是他好大喜功,见到马上就要到手的肉,他是不会放弃的。”忽必烈解释道,脸色忽而阴沉,目光黯淡,大约是由阿速台想起了蒙哥。 好一会,忽必烈才回复心神,嘴里念叨:“现在就等张柔将军按照事先的计划将八个出口封住了。” 说到这八个出口,董文炳又不解道:“这断肠谷出口众多,大汗怎么会选择如此不利的地点呢?” 忽必烈嗔笑道:“不是我选的地方,是宗正选的,不过,本汗倒是明白他的意思,阿里不哥不好骗,你以为中原各派的人就好骗吗?如果选了个对我们有利的地点,只怕,他们识出背后的危险,一个都不会来。” “可是,八个出口需要动用大批兵力才能封堵,我们兵力不够啊,大汗准备如何应对?”董文炳问道, 忽必烈安劝董文炳道:“放心,国师早就便命人做好了一切准备,这点,董将军大可放心。”说着便起身拍了拍董文炳的肩膀,望向北边的窗户,暗暗地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写着“漠南白雕进入黑鹰腹地”的字条。 心中暗自感念道:“宗正果然厉害,一盘棋布了两个局,好一个南狮战北虎,白雕斗黑鹰,只是,白雕已经顺利拿下黑鹰,却不知你境况如何了?倒着实让人担心。” 董文炳没有看出忽必烈对宗正的担忧,只是,算着时间已经快到执行封谷计划的时候了,便提醒道:“大汗该到封谷的时候了吧?” 忽必烈被董文炳的提醒捋回心神,遂大声命道:“来人。” 一侍卫应声进来,“大汗有何吩咐?” “传令发思巴和刘秉忠,告诉他们,封谷计划开始。” 那侍卫只应承道:“是。”便骑上马火速离开了。 董文炳复又忍不住心里的疑问,又问道:“不知大汗如何使狮虎相斗?” 忽必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董将军莫急,来,我们继续下棋。” 二人复又下起了棋。 然而,忽必烈与发思巴及刘秉忠只看到了眼前的棋局,却并没有留意到棋局背后暗藏的棋局,或许,他们眼中的棋子早已不是他们的棋子,又或许,他们没有留意到没有出现的棋子。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都会导致棋局的败落。 然而,这盘棋早就开始了,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 一子错,满盘皆输,可是,在这盘棋里,似乎没有错子,然而,却已经注定是败局,只不过,胜败对谁而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三 苦至带着众人自南边入口进入断肠谷,一路警戒并派人在前方打探,一切皆无异样。 众人摸索着往前。 阿速台一路追击,不会自不觉便领着聚贤阁六大高手及先遣部队自东北口进入了断肠谷。 阿速台一马当先,把众人甩在后方,突然一道绊马索从积满枯叶的地上唰的升起,阿速台连人带马翻倒在地。一群隐伏的士兵忽而冲出举枪围住阿速台。 只片刻,竺韵诗等人便赶至,竺韵诗一个翻身便来到阿速台身前,只一道剑光,围住阿速台的几名士兵便被割喉流血而死,手段狠辣,令人唏嘘。 竺韵诗扶起阿速台道:“大王,你怎么样?” 阿速台这一跤跌得够猛,直摔得头昏沉沉的,听到竺韵诗的叫唤,他朦朦胧胧醒过神来回道:“我没事,快扶我上马。” 竺韵诗当即命身后一名士兵下马,扶着阿速台上得马去。 很快,众人便又循着忽必烈的身影往前追去,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块地势开阔的地方,放眼四周,都是高高的平顶丘壑,见忽必烈的身影莫名无踪,阿速台顿觉不妙,恐有埋伏,赶紧停下,所有人皆猛地勒住缰绳,刹住马蹄。 阿速惊诧道:“奇怪,明明看到他往这而来,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真是活见鬼了。” 众人正在迷茫疑惑之际,苦至带着一众人等自南进入阿速台的视野。 见对面突然冒出大批中原各派武林人士,阿速台百思不解,不过,他已经感觉到,这背后是个阴谋。 双方越逼越近,出于谨慎,苦至等人在百米开外站定,作为各派主持大局之人,苦至上前几步,对阿速台等人说道:“按照约定,我们已经赶赴此地,你们快把我们的人交出来。” 阿速台疑问道:“什么约定?” 苦至异常严肃地说道:“就莫要遮遮掩掩了,快把我们中原各派失踪的高手交出来。” 未及阿速台回话,南罗星便率先嘀咕道:“他们怎么知道那些高手在我们手上?” 阿速台低声回道:“我想我们被算计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南罗星问道, 阿速台仔细望对面扫视了一番,悄声说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撤。”说罢,便立时调转马头,领着一众人往后方急速撤去。 列于阵前的全涯欲率人追赶,苦至及时拦住道:“小心有诈。” 全涯心中着急,忙问道:“那依大师之见该当如何?” 苦至稍作沉思,很快便有了妥当的主意,对着众人说道:“安全起见,我们分成两路人马,由我们少林、万象、丐帮和崆峒等人先行追去,宗剑派、极乐派、李家寨和白莲教等随后。” 眼看对方就要走远,见苦至大师的安排甚妥,众人赶紧赞同,依言行事。 于是苦至便带着一半人紧紧追去, 阿速台领着一干人沿着追击忽必烈的原路撤回,眼见就要到达东北出口时,忽而传来一声火药爆炸之声,两边的山石全部滚落,原来的出口只瞬间便完全被山石堵住, 阿速台等人及时勒住缰绳,见后方追兵尚未赶来,立时又改变了方向,“快,趁他们未赶来,去北边出口。”说罢便调转马头,复又撤回原道,欲往北边出口赶去。 在东北口与北边出口的交叉路上遭遇苦至等人,只可惜,苦至等人落在后方,被阿速台抢先折向北边出口的山路,但是,苦至等人依旧紧追不舍,随着阿速台等人往北面出口而去。 一路风尘迤逦,马蹄破地,驾马声浑然。 阿速台等人纵马一路飞奔,而苦至等人亦骑马紧追不舍。 好不容易来到北边出口,却发现北边出口俨然一道难以跨过的鸿沟横亘眼前。 两个出口均被堵住,阿速台很快便意识到,对方早有预谋,做足了准备。 蓦然回首,只可惜,此时苦至等人已经赶至,退无可退,只得想着如何应对苦至等人。 鬼脸老怪问道:“大王,怎么办?” 阿速台对众人说道:“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便是。” 众人见阿速台心知笃定,神态安然,觉着他应该有所应对之策,一齐应答道:“是,大王。” 苦至等人和阿速台双方一时呈对峙僵持之态。 过得片刻,宗剑派等后续人马逐渐赶至,苦至见后援到来,便开声问道:“你们赶紧放人,不然就休怪我们就对你等不客气了。” 阿速台纵马往前走了几步,神态傲然地对着苦至等人说道:“你们人多势众,要想救回你们的人,不妨依照你们中原武林的规矩,由你们的人和我们的人逐一对决,你们的人赢一场,我们便放一人,若是我们的人赢了一场,你们便要退去一派人马,这绝对公平,你们看如何?” 苦至望向尚有为、全涯等人,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苦至答应道:“好,就依此规矩办,不过,你们是否应该让我们先看看我们要的人。” 阿速台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恰在此时,鸿沟对岸出现一队几十人的士兵,身边押着几个手脚戴着镣铐之人,其中一名士兵大声喊道:“你们要的人就在这,只要打赢我们的人,我们自会放人。” 苦至等人朝对岸望去,尚有为见山上戴着镣铐的众人中有一人的模样隐约甚似渠自成,于是拍了拍童音立的肩膀,指向对岸中间位置,激动问道:“师兄,你看,中间那人是不是我们的师兄?” 童音立顺着尚有为所指望去,不禁嘀咕道:“的确很像。” 全涯见状,亦忍不住大声喊道:“无涯师兄、余涯师兄。” 看着眼前之景,阿速台一脸惊异,南罗星等人一齐问道:“大王,这怎么回事?” 阿速台一脸懵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抓的人会在这里?” “难道聚贤阁出事了。”鬼脸老怪猜度道, 刀陀当即反驳道:“不可能,聚贤阁由四大尊者看守,谁人能从中救出他们?” 竺韵诗则劝解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吧。” 丽琦丝反问道:“为何不跟他们说,这是个阴谋。” 阿速台当即反驳丽琦丝道:“你觉得,此时解释,他们会相信吗?” “那眼下怎么办?”尚门赛罗问道, 阿速台忽而神色大振,对着刀陀等外族高手说道:“别忘了,只要你们打赢一场,便可以让对方退去一派人马,眼下,只有尽力一战了。” 竺韵诗当即应承道:“王爷放心,我等一定不负众望,竭尽全力。” 阿速台扫视了一番众人,忽而问道:“那好,第一场由谁出马?” “第一战由我来。”南罗星自信说道,说罢便一个飞身翻转来到两方之间的开阔地。 苦至见对方已经派出人选,便也问道:“不知谁人愿应战此人?” 万象派孙承印从人群中走出道:“我来。”说罢便一个飞身自马上飞落空地,来到南罗星之前,二人赤手空拳,皆无武器。 两人眼神交汇,锋芒兮兮,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早已气势万钧。 忽而,南罗星率先出手,以双手抓住孙承印两肩,孙承印则汇聚掌力欲乘势往南罗星胸前击去两掌,南罗星突然两手如蛇般软绵和有力,死死缠住了孙承印的双手。 二人面对面相距甚近,孙承印奋力挣脱。 南罗星转而又双手抓住孙承印的两掌,将孙承印抛掷而起,孙承印在空中一个翻身两掌朝南罗星击去,南罗星两手朝上接住孙承印两掌,转而化掌为爪死死扣住孙承印双掌,一个反扣,孙承印便两掌外翻,手指关节隐隐作痛,于是便两脚弯曲朝南罗星腹间踢去,南罗星便松脱孙承印双手,退后几步躲过孙承印的脚踢。 孙承印落在地上,便以手撑地,转而以手为脚,以脚为手朝南罗星连环踢去,南罗星以双手接住孙承印双脚来回之踢,几个接招之后便识出了孙承印脚上功夫的破绽,于是双手抓住了孙承印的脚踝,将孙承印抬起半空,使其失去手掌的支撑,并不断地旋转孙承印,令孙承印无着力之处,南罗星将孙承印转了几圈后便松脱其脚踝,孙承印飞出几丈之远,摔在地上,复又迅速弹身而起。 断涯将二人招式路数看在眼里,不禁嘀咕道:“此人武功甚是厉害,不知孙承印能否取胜?” 全涯也担忧道:“此人的武功路数,柔而有力,确实厉害。” 众人见孙承印处于下风,皆为孙承印担心不已。 孙承印见招拆招,力有不逮,暗自想道:“此人武功招式甚是灵活萧逸,在拳脚上恐难占得上风,不如试试他的内力。” 于是孙承印便汇聚内力,使出万象神功。 地上的灰尘顿时汇聚一团,在内力的驱动下宛若一阵狂风,朝南罗星而去,南罗星亦毫不示弱,也卷起一团灰尘,两团灰尘相碰,中间反射开一道强大的气波,南罗星和孙承印皆受到对方内力所伤,孙承印嘴角流出鲜血,而南罗星则强自忍住胸部的剧痛。 孙承印不禁暗想道:“想不到,此人的内力竟在我之上,着实厉害。” 南罗星以右手掌吸来地上一石子,朝孙承印击去,孙承印以两指接住石子,附有弹射回南罗星,南罗星避开石子飞到孙承印身前,汇聚全身功力朝孙承印胸前直插一掌,孙承印以两手抵住南罗星手腕,南罗星指尖抵住孙承印右胸,孙承印愈发难以抵住,南罗星继而以掌化拳,复又弯曲手臂,以手臂撞在孙承印胸前,再以左掌击在其胸,孙承印被三次渐进的内力击飞,跪倒在地,口喷鲜血。 全涯和断涯上前扶住孙承印,全涯为孙承印点了几处穴位,止住伤痛。 二人将孙承印扶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四 孙承印不敌南罗星,输了一场。 各派人士见南罗星武功高强,惊诧不已,眼见孙承印败阵,不禁忧容满面。 阿速台欣然说道:“依照规矩,我们胜了一场,你们应该撤去一派人马,我想你们不会食言吧?。” 苦至深呼一口气,上前硬气地答道:“阿弥陀佛,输了即是输了,我们自当会兑现诺言。” 随即万象派的人便扶着孙承印从阵前撤离。 一道晃影,竺韵诗飞身上前,“下一场由我来领教。” “你们谁人来应战?”竺韵诗指着苦至等人问道,一脸桀骜和不屑。 尚有为见竺韵诗手持长剑,料想她是个剑术高手,而宗剑派又是剑术之宗,这一仗自然少不了自己,他持剑飞身上前,叫唤道:“宗剑派尚有为愿意讨教高招。”说罢便拔出手中长剑飞身朝竺韵诗刺去。 竺韵诗以长剑格挡开尚有为利剑,尚有为便使出快剑一十三式,剑法虽然够快,可是皆被竺韵诗一一避过, 尚有为转而使用准剑一十四式,竺韵诗一一避过,童音立见此女灵巧避过尚有为剑法,一方面对尚有为担心不已,另一方面心下甚是疑惑,“奇怪,此女似乎知道师弟的招式,如此下去只怕师弟不能占得便宜。” 尚有为见准剑一十四式讨不到便宜,继而使出狠剑一十六式,剑法突然变得凌厉狠辣,可是竺韵诗仍旧驾轻就熟,在最后一式,竺韵诗竟然以手中之剑打掉了尚有为手中之剑,长剑飞向上空,尚有为还未反应过来,竺韵诗便要剑指尚有为右胸,幸亏童音立及时赶来以手中之剑抵住竺韵诗之剑,尚有为接住凌空而下的剑,童音立道:“师弟,双龙剑。”说罢二人便使出双龙剑法, 原来自宗剑派上官最离去后,六位散人就闭关修练过剑阵,从双人到六人皆有对应的剑阵,这双龙剑法正是双人剑阵,和合剑招式相比,双龙剑阵虽然互有攻防,然而却不是一阳一阴,一刚一柔,而是两者皆为阳刚之剑式,竺韵诗见二人所使用的剑招从未见过,心下有些慌乱, 二人步伐一致,一左一右,劲道十足,竺韵诗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转而尚有为攻竺韵诗下盘,而童音立则攻击竺韵诗上身,竺韵诗一路飞身后退,突然站定,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原来是一把软剑,这软剑柔软而富有弹性,平时竺韵诗将其当作腰带束于腰间,如今,尚有为和童音立剑法甚为阳刚,竺韵诗应付起来甚是吃力,遂想到以柔克刚的双剑流云,以手中一刚一柔之剑,双剑融于一身来破解尚有为和童音立的阳刚之剑。 尚有为和童音立飞身上前,二人剑法虽然刚猛,然而皆被竺韵诗手刚柔并济的双剑流云化解,二人双剑齐齐朝竺韵诗而去,竺韵诗左手挥起软剑,那软剑立时如蛇般缠住两把长剑剑身,转而竺韵诗便以右手长剑朝二人身前削去, 二人前身后仰躲开横扫而来的剑气,竺韵诗突然松脱软剑朝二人脸上而去,二人脚在地上轻轻一滑便往后退去,剑尖从二人眼前划过。 竺韵诗一个斜身翻转以右手之剑尽力从上至下往右边童音立击去,童音立以长剑剑身抵住,被强大的内力震得跪在地上,尚有为便举剑朝竺韵诗刺去,竺韵诗以软剑卷缠住尚有为手中长剑,继而以左腿往尚有为持剑手腕踢去,尚有为挣脱不开手中之剑,便松开手中之剑,竺韵诗便将卷住的剑往尚有为身上射将过去,尚有为未能完全避开,被飞来的长剑划伤了手臂。转而竺韵诗便以软剑朝童音立头上击去,童音立便以左手夹住软剑剑身,竺韵诗用力抽脱,童音立两指割伤, 断涯见在宗剑派两大散人合力之下,那外族女子竟然游刃有余,不禁感叹道:“想不到此女剑法竟然如此厉害,真不知此战宗剑派两位散人能否取胜?” 苦至功夫造诣颇高,他亦看出了竺韵诗武功的精妙,满口赞道:“此女剑法柔而带刚,时快时慢,却也飘忽不定,实为高超的剑术。” 尚有为转而又持剑朝竺韵诗而去,竺韵诗便松脱压住童音立的长剑,以长剑格挡开尚有为之剑,童音立起身和尚有为复又朝竺韵诗击去,二人一人从竺韵诗左侧飞身而去,一人朝竺韵诗右侧而去,竺韵诗旋转飞身而起避开二人双向而来长剑,竺韵诗飘然落下,尚有为朝童音立使了个眼色,童音立立时领悟,二人各自从腿部拔出一把半剑之长的小剑,将那小剑抛于空中,复又以长剑剑末贴住小剑,两柄小剑在长剑剑端飞速旋转, 二人齐齐往竺韵诗抛出两柄小剑,继而便朝竺韵诗再次刺去,竺韵诗见两柄来势汹汹的小剑便以长剑朝小剑击去,同时一个筋斗避开另一侧小剑,这时尚有为和童音立两剑朝竺韵诗而去,竺韵诗以两剑抵住二人手中之剑,不承想方才避开的小剑从背后飞来,竺韵诗被小剑此中背部,尚有为和童音立二人朝竺韵诗腹部踢去一脚,竺韵诗被踹飞之际,以两剑朝尚有为和童音立划去,二人腰部皆被划伤。 竺韵诗跌落在地,刀陀和鬼脸老怪扶起竺韵诗,点住竺韵诗身上几处穴道,拔去竺韵诗背部的小剑,竺韵诗一阵疼痛不禁啊了一声,二人将竺韵诗扶下。 尚有为和童音立扶住腰间,二人拔下身上一块布包住腰间的伤口,也退到后方人群之中。 苦至见尚有为和童音立勉强得胜,便上前说道:“我方小胜一场,还请依照承诺释放一人。” 南罗星自知人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赶忙问阿速台道:“大王,怎么办?我们根本就没有人在手上,如何放人?” 阿速台悄声回道:“若是他们知道人不在我们手上,必定会群起而攻,那如今的计策就全白费了!以这些人的实力,我们定然不敌。” 见尚有为和童音立皆受伤,阿速台突然想到了对策,于是对着苦至说道:“方才你们二人敌一,本是不公,既然双方之人都受伤,是为平局,双方亦无胜负之分。” 断涯立即辩驳道:“我们虽然是以二人敌一,但是确实是将你们的人打败了,如何说无胜负之分呢?” 阿速台狡辩道:“你们看,我们的人受伤了,但是你们的人也受伤了,再说,你们以多欺少本就不公,何况还是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平局已经是最公正的裁判了。” 阿速台的理由倒也充分,原本约定一对一较量,只不过,童音立眼见师弟不利,一时激动出手相助,虽胜却也不足荣,苦至等人心下想想确也如此,一时不知如何辩驳,苦至思度片刻,继而大方得体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下一场比试吧。” 话音刚落,刀陀便手持大刀来到场地中间,悲愤见此人杀气十足,暗想道:“此人所练武功必定也是极为阳刚的武功,看其和尚打扮,应该是西域少林外支,莫不如以刚对刚,试试他的功力。” 随即,悲愤便从马上飞身上前,稳步往刀陀而去。 刀陀自言道:“和尚对和尚,很好。” 悲愤伏身行了个少林礼仪,念道:“少林悲愤领教阁下高招。” 刀陀嘴角微扬,似有不屑,随即使出天罡伏魔斩,至上而下朝悲愤劈去,悲愤以两掌夹住刀身,强大的内力将悲愤脚下的尘土激扬而起,大刀架在悲愤头顶,二人互相以内力支撑。 只第一轮交手,苦至便神色大惊:“想不到,此人内力竟然如此雄浑,丝毫不在悲愤之下。” 悲愤尽力挪开头上大刀,刀陀便松脱大刀,转而朝悲愤腰间劈去,悲愤弯下身躯,大刀从悲愤后背掠过,刀陀继而朝悲愤腹部踢去一腿,悲愤两掌抵住刀陀踢来之脚,刀陀便连番举刀往悲愤身上劈去,悲愤皆一一避过。 悲愤见刀陀出手稍慢之际两掌朝刀陀胸部击去,刀陀以大刀抵住,悲愤再次用力,刀陀亦用右手顶住刀背,但仍是不敌,逼得直后退,地上留下一段长长的拖痕。 刀陀以右脚奋力抵住停止后退,二人僵持住,转而比拼起内力。 过得片刻,二人脸上皆冒出虚汗,悲愤面无表情,而刀陀则面目甚是狰狞可怖。又过的片刻,二人真气爆裂,大刀凌空飞起,二人震得直后退,大刀笔直而下深深地插落地上,二人胸口一阵疼痛皆吐出鲜血,随即盘坐地上,悲愤再次聚集内力朝刀陀而去,内力驱使着地上的沙尘往刀陀直逼而去,刀陀见此亦不示弱,也催起一道沙尘,两股沙尘宛若两股洪流互相接近,转而相碰,一道气波自中间往外散去。刀陀和悲愤皆被气波震倒。 一阵沙尘过后,二人皆躺在地上,阿速台命二人将刀陀抬下,苦至则命两个小和尚将悲愤抬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五 营帐之内,忽必烈和董文炳依旧在淡定从容地下棋,举止神闲, 忽而,一士兵匆匆进入帐中禀报道:“禀大汗,头狼已经调换。” 忽必烈欣喜道:“好,传令下去,好好看押住头狼。”士兵领命后便退出了营帐。 董文炳不禁疑惑道:“头狼是什么意思?” 忽必烈解释道:“方才,将军不是问我何以狮虎相斗吗,呵呵,一头狼领着一群老虎,若是不换掉领头的狼,这群老虎又怎么会按照我的想法行事呢?” 董文炳仍是不解,“请恕末将愚昧,还请大汗明示。” 忽必烈则以手指蘸上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董文炳豁然开朗,叹服道:“大汗果然英明。” 过得半个时辰,又一名士兵来报道:“禀大汗,狮虎正在激斗,第一回合,北虎胜。” 随后陆续有人回报道“禀大汗,第二回合,狮虎平局,两败俱伤。”“第三回合,狮虎平局,两败俱伤。” 董文炳见事态进行顺利,端起桌上的茶呡了一口,恭贺道:“事情正如大汗预料的那般,末将恭喜大汗。” 忽必烈则并未过于开心,脸色转而沉重,他呢喃道:“不到最后一刻,所有事情都会有变数,也是时候收网了。” “来人。”忽必烈喊道, 在外守候的一名兵探应声走入营帐, “阿里不哥大军现在何方?”忽必烈问道, “回大汗,快要逼近紫琼山了!”兵探回道, 忽必烈于心底算了算时间,继而下令道:“传令下去,断魂计划开始。” 悲愤与刀陀比试,双方皆受重伤。 阿速台见此上前说道:“此战很明显,我们稍占优势,应该算我们赢!还请退去一派人马!” 全涯不服,立时叫嚣道:“放屁!我看明明是我们稍占优势,是我们赢了!” “不得无礼!你个臭道士。”鬼脸老怪举着手中拐杖指着全涯骂道, 苦至最识大体,他神色严肃,泰然自若地说道:“双方皆受伤,不能再战,依老衲看,此局是谓平局,希望你们也据实评判,对此不要心存异议?” 阿速台的嘴角莫名地泛露一丝浅笑,继而回道:“此局确实是平局,我们并无异议。” 苦至敏锐地注意到了阿速台的那丝阴笑,总觉着似有不对,却一时说不上来。 “大师,以一对一不免过慢,不如我这边出两位,大师这边也出两位,如此也更快些!”阿速台建议道,说着便使了个眼色,暗示箫琶夫妇上前。 尚门赛罗和丽绮丝随即各持手中乐器飞身上前, 时下,少林、万象与宗剑三大派都已经派出代表,武林中的四大门派唯有极乐派尚未接战,为了不失威风,断涯和全涯一齐自觉飞身上前, 一边是夫妇联手,一边是同门师兄弟联手,双方并未有过多的对峙,很快便动起手来。 只见,尚门赛罗拾起手中玉箫,丽绮丝手抱琵琶,二人共谱一曲“断魂章”。 阵阵音符飘然而至,在场许多人闻音皆耳朵疼痛不已,有些直疼得在地上打滚。 断涯和全涯旋即以内力抵住音符的冲击,继而同时挥动手中浮尘将身前地上的石子扫向箫琶圣手, 两颗石子便似箭一般射飞出去,箫琶圣手转而音律转急,石子在空中滞留停住,瞬间破裂,灰尘纷扬落下。 尚有为和童音立皆叹道:“好厉害的内力。” 箫声很快便停止,但见丽绮丝舛集内力于两指,以指发力拨弄琴弦,琴声骤响,地上便割开两道轻微的裂痕,直朝断涯和全涯而去, 二人一个翻身避开,转而又两道裂痕伴随一阵琴弦之音而至,二人再次避开。 尚门赛罗复又接上箫声,二人共奏一曲‘天崩地裂’,音声婉转悠扬,地上石子皆凌空渐渐而起,音声渐趋紧促,所有石子应声转动,忽然一齐朝断涯和全涯飞去, 断涯和全涯用浮尘尽力劈开迎面而来的石子,待避开所有石子,断涯便飞身来带全涯肩膀,借助全涯的肩膀起跳,断涯飞身空中朝箫琶圣手而去,全涯则从地上往二人冲去。 阿里不哥的七万大军势如风火地逼近紫琼山,那里是山道,不利于大规模用兵,于阿里不哥心底,那也是忽必烈南撤的最后一道屏障。 大军于山脚下停住阵脚,阿里不哥望向紫琼山,望着前方那座密林,满怀忧虑。 没有接到阿里不哥的冲天雷信号,只能说明他没有得手,这让他有些微微失望,不禁把最后的希望寄存在了紫琼山的最后截击上。 阿速台没有回音,阿里不哥很不放心,一时不敢贸然进山,生怕遭遇忽必烈伏击,遂命浑都海为先锋,领一万兵马先行探路,自己压阵。 兵贵神速,时下已经耽搁许久,浑都海进山搜索不久,很快便派来了通信兵。 通信兵告知阿里不哥,前方发生过遭遇战,地上发现先遣队尸体和大批忽必烈军队的尸体,但并未看到阿速台等人,山中也无人埋伏。 虽然并未搜索到阿速台的确切消息,但是,通信兵的话倒让阿里不哥打消了心中的一个疑虑。 毕竟紫琼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忽必烈深谙兵法,绝对不可能放着这样一个地方不引兵设伏,定是阿速台的提前设伏打乱了忽必烈原来的计划。 这也正是阿里不哥老谋深算的地方,他派出阿速台等人先忽必烈一步赶至紫琼山设伏,便早就做好了一石二鸟的准备,倘使阿速台等人未成功击杀忽必烈,也会搅乱忽必烈在紫琼山的伏兵计划,为自己顺利通过紫琼山做好准备,而至于阿速台等人的生死,他并不在乎。 他的心思,只能说自以为是,故作聪明,宗正和发思巴早就算好了他的心思,正在等待着这条大鱼进入自己早就织好的大网。 阿里不哥遂领着剩余兵马毫无顾忌地进山追击。 断肠谷内,比试仍旧继续.....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主要高手皆身受重伤,苦至亦在鬼脸老怪和南罗星联手对阵时受了较重之伤,好几回都打成平手,双方陷入苦战。 就在双方正在僵持之时,忽而,隐约听到了阵阵炮火声,众人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皆望向炮火声传来的方向,满脸好奇。 只半个时辰不到,徐子劲和悲哀突然率领大部人马往苦至等人而来, 苦至见一众人等皆蓬头垢面,伤痕累累,急忙问悲哀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悲哀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师叔,我等正在镇守着南边出口,谁知外围突然出现大批蒙古军,霎时西南出口便是炮火和密集的箭雨,我们实在伤亡惨重,不得不撤回谷内,南边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 苦至很是讶异,“大批蒙古军?” “是的,师叔,起码上万人。”悲哀异常认真地回道, “快,赶紧派人寻找其他几个出口。”苦至立时反应道, 悲哀回禀道:“师叔,我已经安排人前去各大出口打探了,一会就有消息。” 苦至忽而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指着阿速台问道:“我们方才小胜两场,依约,你们应该先放两人,还请遵照我们之间的约定。” 阿速台却笑道:“哈哈哈哈,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我们都被人算计了。” “你什么意思?”苦至厉声问道, 阿速台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微微不安,倒是一脸得意,他爽然解释道:“你们的人根本就不在我们手上。” 苦至立时反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跟我们定下这样的约定?如此两败俱伤,你又有什么好处?” 阿速台嗔笑道:“好处?过一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现在讨论这个有意义吗?” “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苦至指着阿速台,一向淡定的他有些耐不住了。 阿速台笑着解释道:“东北出口已经被山石封死,这里本是北边出口,如今已经变成了鸿沟,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所有出路都封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会困死在这里。” 这时,悲哀派出的探路者一一赶回禀报,据他们所言,其它出口全部已经被山石和泥土封死。 依着地图,断肠谷原本有八个出口,可是,如今所有出口却被封死,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阴谋,众人一时陷入恐慌之中。 悲哀赶忙询问苦至道:“师叔,现今我们怎么办?” 苦至叹息道:“看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对方一早就改变了断肠谷原来的地形和地势,现今我们被困在谷中,他们不敢贸然进谷,其意在困死我们,如今只能看看在外围负责联系外援的各派人士了。” 尚有为望了望周边的地势,见四周皆是悬崖高地,觉着各派人马在此驻足停留很不利,遂建言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撤到外面宽阔的地方再做打算方为上策。” 苦至觉着尚有为所言很有道理,于是对悲哀说道:“悲哀,快带众人撤到外面宽阔之地。” 悲哀便领着一众人往断肠谷内宽阔之地而去。 各派人士离去后,聚贤阁的高手皆以异样的眼光望向阿速台,他们亦觉察到了当中的疑点,对阿速台产生了怀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六 阿里不哥率领军队进入紫琼山,浑都海作为先锋先行追击,直逼断肠崖。 然而,当浑都海带着一万先锋大军来至断肠崖时,却并未看到任何横跨两边悬崖峭壁的铁索,也并未见到忽必烈军队的影子,原先的脚印也只是延伸到紫琼山一带而已,他立时觉得不妙,赶紧调转马头,命人赶紧回报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的军队除了阿兰达尔压后的一万大军驻扎山脚以策不备,其余皆已经进入紫琼山。 待浑都海派来的通信兵赶到将实情告知阿里不哥,阿里不哥立时意识到中计了,想到好在留下了阿兰达尔的一万军队作为后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阿里不哥正在庆幸之际,忽而,阿兰达尔出现在远处视野之中,当看到阿兰达尔的身影时,他仿佛见到了鬼畜般惊恐,脸色暗淡阴沉下来。 “你,你怎么进山来了,我不是命你在山脚驻扎吗?”阿里不哥责问阿兰达尔道, 阿兰达尔一脸无辜地回禀道:“大汗,不是您让法赤大王命我派军前来增援的吗?” “本汗曾几何时派人命你进山增援,那阿速台呢?”阿里不哥气得鼻青脸肿。 阿兰达尔往后望去,却并未看到阿速台的身影,他嘀咕道:“奇怪,方才还一直在我身后,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阿里不哥已经知道这其中必定有所阴谋,也没有心思听阿兰达尔辩解,只忧心忡忡的,不知所措。 半个时辰之前........ 苦至带着众人撤到谷内开阔之处,见大部分人都身负重伤,便命受伤者就地盘坐疗伤,未受伤之人于四周警戒护卫。 受伤之人刚坐下运功调息不久,突然,只听一人喊道:“快看,前面是什么?” 众人望向前方,一大片烟雾顺着风向滚滚而来,苦至道:“不好,是迷烟。” 阿速台那边亦是遭遇了大片迷烟,南罗星于烟雾中将解药递予众人,待烟雾散尽,竺韵诗忽而喊道:“不好,大王不见了。” 鬼脸老怪等人扫视四周,一番寻觅,并未见到阿速台的踪影。 原来,真的阿速台早在跌落马下之际便被擒住了,待南罗星等人赶至,事先经过易容的假阿速台便出现在南罗星等人面前,由于时间短促,假阿速台的身形又与阿速台本人相差无几,故而南罗星等人未对假的阿速台起疑。 待假阿速台脱身后,便直奔紫琼山山脚,假传阿里不哥军令命阿兰达尔率领一万后军增援。 阿里不哥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中了奸计,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遥望山脚,上万枝火箭腾空而起,那燃烧的火焰呼啸着,落在山林之中。 整个山脚的南面和西面顿时乘风燃起,烟雾缭绕。 阿里不哥一下子便明白了,他不由得有些颤抖。 若是大火继续蔓延下去,阿里不哥很清楚,自己的七万骑兵都将被吞噬在火海。 前方是不断蔓延的火海,后方是一道百丈悬崖,唯一的出路便是北面的山路,阿里不哥很清楚,北面的山路很可能是忽必烈编织好的网口,因为,这一切都太明显了,忽必烈早有预谋,早就想好了利用火攻加上紫琼山的地形来对付自己,天时,地利,人和,样样被他占尽,自己的败象已显。 “大汗,怎么办?只有北面的山路可以走了,可是.....”浑都海问道,却又凝噎了,他未完的话,阿里不哥早就心中有数,最终,他还是选择尽力一搏,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七万精锐葬身火海。 “全部人往北面撤去。”阿里不哥命道,随即调转马头,往北面山路疾驰而去。 一路奔驰,所有人来到了断肠谷的北面出口,眼见前方隔着巨大的鸿沟,所有人只好就地驻扎休息, 隔着鸿沟,阿里不哥能够看到南罗星等人,南罗星等人也能看到阿里不哥及浑都海等人。 一番隔岸对述,阿里不哥与南罗星等人可以确定,这个阿速台是个假的,也很清楚,双方都着了道。 正在悔恨之际,忽而,整个断肠谷都颤抖起来,所有人都摇晃着身子,难以站定。 一股巨大的洪流从北浩浩荡荡而至,它吞噬掉所有前方的山石,直往北面出口涌去。 这股洪流来自北面的谭浪湖,那里有一个水坝,这些日子下了雨,坝上的水位早就突破了警戒线,是发思巴早先命人控制住了整个水坝,他很清楚,这个水坝将是忽必烈决胜阿里不哥,决胜中原各派的重要武器,所以,当阿里不哥的人马悉数撤到了断肠谷北面出口后,他命人用炸药炸开了水坝。 水坝突然坍塌,蓄势已久的湖水从高处倾泻而下,瞬间崩流,沿着低处的路径,排山去石,一路直扑北面出口。 当阿里不哥的军队看到高处奔涌而来的洪流,他们皆看到了死神的来临,虽有慌乱,却心知无处可躲。 洪水冲过七万劲旅,漫过那道事先挖好的鸿沟,冲起一股惊涛骇浪,又沿着低矮路径直往断肠谷中间而去。 刚躲过迷烟的中原各派高手,正欲休整,忽听前方一阵轰隆之音,未及反应便又卷入洪流之中。 一阵暴风骤雨似的冲刷,整个断肠谷草木皆非,满谷疮痍,泥泞不堪。 待洪流消散,十亭人马已经死去两亭,剩余八亭亦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这便是发思巴想要的效果,这便是忽必烈想要的效果,他没有想过要毁灭蒙古人自己的军队。 所以,水的量都是经过推算的,只能起到一时的冲涮之效,不足以毁灭。 然而,经过这种冲涮,尤其是那道鸿沟的沖滞,七万精锐也只能是束手待擒的羔羊,毫无战力。 忽必烈依旧在与董文炳气定神闲地对弈,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般,从天火计划到地水计划,忽必烈都并未显现出过多的忧虑和担心,现下,一切都尘埃落定,他终于落下了最后一刻棋子。 “大汗英明,臣输了。”董文炳见忽必烈落下那枚棋子后,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便果断认输道, 忽必烈淡定起身,缓缓走出了营帐,对着外面的士兵命道:“传令下去,驻守南面出口的一万大军,留下两个大队,其余人马全部进入谷中收服叛贼。” 在洪水的蹂躏后,无论是阿里不哥侥幸存活的军队,还是中原各派武林人士,他们都污泥遍身,疲累不堪,喘着大气地靠在岩壁歇息,他们杂乱分布,你方有我方人马,我方亦有你方人马,然,明知是敌人,却懒得动手,也无力动手,只是相互对视。 一时间,整个断肠谷内充斥着大批人马,奇怪的是,人马虽多,却出奇得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喘息声。 不一会,大批军队便进入众人视线,刘秉忠和发思巴带着近万军队进入了断肠谷。 刘秉忠朝众人喊道:“你们皆已经身受重伤,还是投降吧!只要你们投降,我们定不会为难你们。” 苦至撑起身子,回敬道:“休要假仁假义,我等誓不投降蒙古鞑子。” 刘秉忠望了望南罗星等人,南罗星等人亦露出傲慢的神色。 刘秉忠与发思巴对视一眼,口中言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便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随即,近万忽必烈大军便开始肃清顽抗之敌。 就在发思巴和刘秉忠清理战场,自以为已经取得重大胜利之际,驻守南面出口的两个大队狼狈不堪地逃入谷内,死伤惨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发思巴急问两名大队长道, “不好了,外面有大批宋军还有丐帮的人涌至,我们实在顶不住,请国师责罚。”其中一名大队长捂着胸口说道, “他们有多少人?”发思巴问道, “不下两万。”大队长复又回道, 发思巴听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刘秉忠听后,则不禁有些疑惑,“两万人,偏偏这个时候赶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想,他们早有预谋,当中哪里出问题了?” 为了集中兵力拿下和林,兵力有限,忽必烈此次在断肠谷的布兵不过一万余人,所赖者无非天时、地利,本以为可以避免大量的伤亡而收服阿里不哥的七万大军,却不成想在此紧要关头,杀入两万宋军,接到紧急奏报的他瞬间脸色黯淡。 须知道,自己与阿里不哥说到底都是蒙古自家人,再怎么样也不会痛下杀手,可是,宋人却不一样,如今得到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又岂会就此放过。 眼下,阿里不哥大军刚遭遇水淹,完全失去战力,而自己的军队又大部困在了断肠谷内,自己所剩的几百卫队终归难以冲破外围的两万大军,看来,这一切都是个局。 可是,忽必烈还是不明白,自己分明已经和贾似道约定好了,依着贾似道的个性,他绝不会轻易出兵干涉,突然涌现的两万大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董文炳两眼无光地盯着桌上的棋盘,忽必烈亦将视线回转到了桌上的黑白两子。 远在百里之外的山亭上, 清风徐来, 两位长袖飘飞的老者于亭中从容对弈, 其一人言道:“世人机关算尽皆为了一个精妙之局,却怎知这世间最精妙的局本是无局。” 另一人轻捋长须,亦感叹道:“所谓最厉害的剑乃是心中无剑,最厉害的局乃是心中无局,这个道理又有几人能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七 忽必烈采用宗正之计占领了和林,还避免流血地降服了阿里不哥的七万精锐,然,就在紧要关头,断肠谷却莫名涌出两万宋军。 这两万宋军中,其中有丐帮及李家寨人马共计五千,其余一万五千乃是由曹世雄、高达和向士壁私下调遣的军队。 他们的出兵要回到宗正布局之初。 早在鄂州之战之时,宗正间接地给刘秉忠提示以贾似道作为棋子摧毁宋朝,之后,忽必烈明里暗里都在协助贾似道一路做大,并支持他排除异己,将原本对蒙古有极大威胁的将领一一打击。 其中便有抗蒙战功彪炳的曹世雄、高达和向士壁三人,就连合州王坚亦受到排挤。 这一点,作为计谋发始之人,宗正颇为知悉,他知道这些人对宋朝奸臣当道的情势颇为愤慨,然,护宋爱国之心却依旧炽热,虽饱受贾似道集团的排挤与打击,却仍旧不忘初心。 所以,宗正明面上让刘秉忠联络贾似道,让贾似道无论如何不准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内斗之际出兵抗蒙,暗地里则布下此局,书信王坚,坦言此局之精妙,王坚知悉宗正此局后,颇为赞赏,他是个兵家里手,自然知道,只需出兵两万便可直接大伤蒙古军元气的意义,遂乞援于曹世雄、高达和向士壁。 曹世雄、高达和向士壁接到信报,明知有违军令,却于心底无所畏惧,三个军团遂乃私下集合兵力一万五千依着指示前往断肠谷设伏。 宗正担心宋军的力量不足以镇住忽必烈的近万精锐,还特意匿名传信常风二人乞援丐帮与李家寨,并拟定了详细的攻谷计划。 这项计划的关键在于战机的把握,只有等到阿里不哥的军队被洪水淹没失去战力,忽必烈大军大部进入断肠谷清理战场之际,方可执行,未能等到任何一项,他们都必须铁下心退出断肠谷。 两万宋军的领军大人正是战功赫赫的向士壁,他知道李家寨的人最擅长攀岩与射箭,遂命李家寨的人迅速占领断肠谷高地,在占领高地后往蒙古军密集之处射出迷烟。 随后又命丐帮的人马守住南面出口,有任何紧急情况提前派人通报。 李家寨的人很快便占领了断肠谷内各处高地,他们依着命令往蒙古军密集之处射出迷烟箭。 刘秉忠和发思巴知道,进攻已经开始,时下注定是一场恶战,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军队,而是阿里不哥的七万精锐,他们时下毫无战力,俨然待宰羔羊。 一阵迷烟散去,向士壁亲率大军攻入断肠谷,见到蒙古军,不论是忽必烈的人抑或阿里不哥的人,都直接砍杀。 忽必烈的军队毕竟也是精锐之师,双方陷入激战。 接到战报的忽必烈,忧心忡忡,他很清楚,这两万宋军在这个当口攻入断肠谷,无疑是对蒙古军整个军力的致命打击,他愤恨地将拳头击在桌上,棋盘被震飞,棋子散落一地。 “董将军,随我前去支援。”忽必烈披上战袍,拿起刀架上的宝刀说道, “是,大汗。” 随即二人便领着五百侍卫队往断肠谷南面出口而去。 然,却遭遇丐帮几千人马死死的防守,始终不能突破。 双方陷入鏖战。 断肠谷内喊杀声充盈满谷, 整个泥泞之地,血流成河,原本积水的洼地尽是血水。 遍地尸体与刀剑。 一时间,整个断肠谷满是血腥味,引来几只秃鹫于天际盘旋。 夕阳渐西斜,整个断肠谷渐渐暗沉下来, 战斗以黑夜的降临得到暂时的停止。 漆黑中,哀吟声不断, 还能听到夜莺的啼鸣及秃鹫啃噬尸体的打闹声。 此一战,宋军与忽必烈大军陷入鏖战,然,阿里不哥的军队却伤亡过于惨重, 向士壁很清楚,第二天天亮后,自己将处于劣势, 因为,阿里不哥的军队经过一夜的休整,很快便会恢复战力,到时,面对同一个外敌,他们自然会团结在一起。 何况,一旦纠缠在一起久了,忽必烈和林方向的援军便也会赶来,到时只怕难以保全。 所谓见好就收,此一战,自己这边虽然折去尽半兵力,却也重创蒙古军实力。 所以,依着事先的约定,依着宗正拟定的计划,向士壁趁着黑夜于凌晨破晓前带着残余兵力撤出了断肠谷,与丐帮的人一道往外围撤去,他们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阿里不哥的军队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整,体力渐渐恢复, 所谓此消彼长,忽必烈的人遭遇宋军一战,疲累不堪。 而阿里不哥的人恢复体力后则有了数量上的优势,加之,宋军这个外敌已然退去,所以,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原本可以避免的血战转而又成了一场必要的战争。 这一切都拜突然杀至的宋军所赐,发思巴纵有大意之悔,却也无计可施。 眼见破晓将至,刘秉忠亦是心急如焚。 忽必烈久攻南面出口不下,伤亡惨重,故而,只好及时收手,率领剩余两百多兵力伏隐暗处。 见破晓时分宋军撤出断肠谷,忽必烈很快便意识到宋军的别有用心与狠毒之处,大好局势被毁,来不及伤心,忽必烈转而想着如何补救。 他细细估算着时间,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依着约定,和林被攻下后,除了留下一半兵力守城,其余一半必须马不停蹄往断肠谷驰援,算着时间,援军应于午时之前赶到,倘若撤出谷内现存全部兵力,全力堵住南面出口,若能坚持到和林主力的驰援,到时围困住阿里不哥的七万大军,他们也能不战而降。 可是,撤去的宋军依旧去向不明,其意图是否仅限于避免天明后两军的夹击还不确定。若是在自己苦守出口之际,这伙宋军再次从谷外进攻,那么自己将处于两面受敌之态。 想到这,忽必烈有所犹豫,心有惧骇。 也终于明白这股宋军破晓时分撤出断肠谷更为隐秘的心思, 它就像背上的芒刺,喉中的鱼骨,让人寝食难安,顾虑重重。 要么就放弃兵不血刃收服阿里不哥七万精锐的机会,那这样就等同放虎归山,他日争汗之斗只会流更多的鲜血。 要么就集中兵力,顶住谷内阿里不哥与谷外宋军的两面夹击,支撑到和林援军主力的到来,可是如此便很可能会牺牲掉自己这一万兵力。 马上就要破晓天明,他必须立时决定,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诚如宗正预料那般,忽必烈最终选择了后者,他及时带领两百多侍卫队封住了南面出口,吹响了号角。 发思巴与刘秉忠听到忽必烈的号角声,心中立时明晰,遂召集剩余兵马趁着天色尚未明亮往南面谷口小心撤去。 外围蛰伏休整的宋军听到蒙古号角后,很快便接到探子回禀,向士壁听到探子传来的消息,不禁感叹宗正计划缜密,料事如神。 刘秉忠与发思巴见到忽必烈后,立时询问忽必烈的用意,忽必烈将自己的打算据实告知,刘秉忠与发思巴是个明慧之人,深知此法的利弊,不过,于内心而言,两人却也更赞同后者。 二人心中很清楚,接下来便是更为猛烈的恶战,他们立时命所有抓紧时间休整。 三人围坐一团,商量着布兵列阵之法。 刘秉忠说道:“谷内都是阿里不哥的骑兵,虽说,一场大水将他们的战骑冲散,可是,说到底,那些马还在谷内,要想短时间攻破我们的防卫,我想,阿里不哥一定会派人以骑兵冲锋阵势突围,所以,我建议利用谷口狭隘的优势,率先在谷口前方布置暗桩和绊马索,逼迫阿里不哥撤换骑兵打法,我们的弓弩兵和少量的盾牌兵作为压阵,定能稳住阵脚,而谷口外围开阔,我想,宋军的攻击会更为猛烈,他们的战术也更为灵活,所以,我建议将主力面向宋军。” “邢台大人的计策我赞同,我建议,趁着外围宋军尚未围攻过来,赶紧布置阵型,前方一里有一隘口,易守难攻,我们应该先派一支劲旅堵住那道口子。”发思巴提议道, “怕只怕,如此重要的隘口,宋军早就命人在那把守。”忽必烈提示道, 发思巴亦提醒忽必烈道:“大汗,难道您没有注意到我一手的卫队没有跟过来么?” “国师的意思是....”忽必烈望向发思巴。 发思巴点头回应, 不知为何,忽必烈看到发思巴的回应,忽而有了更多的勇气和信心,“好,即刻调遣两个大队固守那道隘口。” 南面谷口转瞬便黑压压地充斥着忽必烈的几千人马,他们列阵严待,准备迎接天明后即将到来的恶战。 向士壁整军正要再次向南面谷口而去,未及出发便听到探路先锋的败报, 通往南面出口的小路隘口遭遇伏击,被忽必烈夺回。 原来,发思巴早就留了一手,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个隘口的险要,故在大军封堵南面出口之际,便命自己的卫队隐伏于事先埋好的地道之中,等待指令行事。 只不过是防患未然之举,却不成想于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在内外的夹击下,隘口很快落入忽必烈大军手中,两个大队的领队之人正是骁勇善战的董文炳, 他很快便根据地势布防,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 局显局隐局外局 八 通往南面小路的隘口被忽必烈反夺,向士壁很清楚,这是最大的失误,那隘口易守难攻,要想突破那道隘口,只怕伤亡颇大。 要是趁夜袭击,还可避免大量的伤亡,可是,忽必烈的援军岂容挨到天黑赶到,向士壁果断决绝地下达了死攻的命令。 他相信只要倾力打通南面出口,救出阿里不哥剩余兵马,那么蒙古的内斗将永无休止,哪怕牺牲掉眼前的一万多人,那也是值得的。 从趁乱砍杀阿里不哥的军队,再到如今拼命解救阿里不哥的军队,这一切都不过是利益与时势的变化促就,也有宗正个人目的的掺杂。 阿里不哥的七万大军,归根结底是蒙古主力,若任由忽必烈兵不血刃收服,将来势必是大宋的灾难,这把利刃迟早会插破南宋的心脏,所以,向士壁有绝对的理由趁着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内斗之际,尤其是阿里不哥的军队刚遭遇洪水,精疲力尽,毫无战力之际,尽力地削弱这股力量。 可是,一旦这种优势变成了威胁,向士壁便不得不见好就收撤出谷外,进一步威胁忽必烈兵不血刃收服阿里不哥几万精锐的计划。 所谓时势与战机时刻都在变化,向士壁作为南宋名将,岂不知当中道理,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必须尽力将谷中的猛兽释放出来,因为,只有这样,蒙古才会一直内斗下去,大宋才会保得一时安宁。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向士壁的心思,宗正恰是看透了他的这种心思,所以才有调动得了他的说辞,这也正是宗正能够间接说服向士壁等人的筹码。 而宗正的目的却远不及此,在他的心里,报仇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不论是南宋,蒙古,还是中原武林各派,抑或是外族高手,美人谷,这群人,他都记恨于心,而断肠谷与和林的双并之局便是要将这几个势力引入互相缠斗的局面,借由这种无休止的争斗慢慢消灭这些力量。 不论是和林之战抑或断肠谷一战,这只不过是宗正整个棋局的开始,并不是结束。 而当忽必烈选择相信宗正的那一刻,当他启动了天火与地水计划的那一刻,他便注定不能如愿地收服阿里不哥, 尤其是当向士壁出兵的那一刻,整个断肠谷便注定是一场死局,或者说,断肠谷本身更像一个停尸场。 断肠谷内,中原各派与阿里不哥的军队陷入了混战,作为蒙古与南宋的至死敌对势力,双方水火难容,斗作一团。 然而,毕竟阿里不哥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然而,他也不敢忘记,自己最大的敌人来自谷外,若是不能尽快突破忽必烈对断肠谷的封锁,他很清楚,待和林的精锐赶至,一切为时已晚。 所以,阿里不哥一面调出一部分军队与谷内中原各派周旋,一面调集重兵向南面出口发起猛攻。 南面出口居高临下,是个长长而又狭窄的土坡,狭窄的通道布满了暗桩,绊马索。 阿里不哥的骑兵举着长长的弯刀往南面出口发起了冲锋,三马并行,士气勃发。 眼看汹涌的兵马步步逼近,负责指挥后场的刘秉忠屏住呼吸,仔细盘算着最佳的射击距离。 “放!” 一声令下,长长的通道内一齐射出千羽利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宛若蝗虫过境,直逼奔涌而来的骑兵。 借助地形优势,弓弩对骑兵的威力极大,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偶有两成勇敢的士兵躲过箭雨,却也落入暗桩,或者被绊马索绊倒。 阿里不哥见骑兵受挫,大为不悦。 忽而,谷外响起一阵号角声。 断肠谷外,向士壁大军与忽必烈大军的隘口争夺战拉开帷幕。 对于忽必烈而言,这是一个危险信号,他的脸色忽而变得凝重。 果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旦宋军夺得隘口,便会紧逼,南面出口再也无险可守。 狭窄的通道虽然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然,却终究只能排下两千多士兵,其余士兵则不得不暴露在开阔的外围。 而于阿里不哥而言,他则于新败的颓气中似乎看到将胜的曙光,嘴角轻咧,带有看忽必烈好戏的戏谑。 听到谷外传来的厮杀声,阿里不哥可以想象得到谷外战争的激烈,他觉着,此时此刻,正是给忽必烈施压的最好时刻,随即命弓弩兵向通道内放箭作为掩护,骑兵再次发起冲锋。 看到谷内飞射而来的箭雨,刘秉忠赶忙命令弓弩兵暂时隐藏,前部大军举盾牌借着狭窄通道的钳制阻挡住射来的箭雨。 眼见箭雨打在盾牌上,对于忽必烈的大军丝毫无损,阿里不哥直把拳头握得咯咯响。 他的士兵虽说恢复了些许元气,终究还是体力不佳,加上南面谷口地势不利于阿里不哥军队,故而,阿里不哥的军队接连失利,多次冲锋遭遇重挫,士气大减。 骑兵多次受到绊马索和暗桩的阻滞与袭扰,一时间,阿里不哥陷入了僵局。 而谷外的争夺亦是陷入僵局。 整个断肠谷一片刀山血海。 忽必烈受到两面夹击,倍受压力,他的希望便是和林方向增派的援军,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因为,宗正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新布里的峡谷既是当初阻滞阿里不哥军队前行的障碍,如今,也是阻滞忽必烈和林援军的障碍,这一点,恐怕忽必烈还未想到,依旧把希望压在了和林援军上。 忽必烈依着宗正的计划,为了阻击阿里不哥追击,便在新布里的峡谷里依托地势,在最狭窄的通道处建造了一个土城, 而马奕早就依着宗正所言在那里潜伏已久,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从聚贤阁救出的九大高手先忽必烈援军一步赶至必经要道新布里,被马奕截住。 马奕拿出本派印信,阐明宗正计划,道明断肠谷形势后,九大高手觉着形势严峻,想着既是宗正安排,又是宗正救出自己,总不至于坑害自己,便毫无保留地相信了宗正。 他们依着宗正的计划在新布里的土城里准备全力阻击和林赶来的援军。 当移相哥与张宏彦率领的大军赶至新布里时,于土城遭遇了九大高手的强力阻截。 移相哥的骑兵,步兵发起多次冲锋,皆被九大高手击退, 在土城的掩蔽下,军队的数量不再是优势,而九大高手人数虽少,却可是从聚贤阁的鬼门关闯过来的人,个个武功了得,借助地形优势,九个人组成的防线固若金汤。 移相哥对忽必烈这边的危急情况并不知情,本来于心底并不急着赶去,不过,前方的受挫激起了他的强烈不满,见骑兵与步兵皆失利,他转而命令弓羽队放箭。 成千上万的箭簇临空而起,直往土城而去。 不大的土城瞬间插满箭簇,原本的土城活生生变成了一只大刺猬,一动不动地趴伏在那条要道上。 箭雨落定,土城转而安静下来, 移相哥做了个向前的手势, 随即后方几百步兵便又小心摸索着往土城而去。 就在他们距离土城十几步之遥时,土城内忽而汇聚一股凛冽的强风,土城上插着的箭簇皆被这股强风吸附而去, 只一阵反冲,箭雨便往步兵而去。 转眼,几百步兵便损伤惨重,他们哀嚎着,滚动着。 九大高手中,随意其中一人之内力便足以化功为气,以气御力护体,而九大高手汇聚而起的内力自然不同凡响, 移相哥见到前方卷起的烟尘,不禁感叹土城内驻扎着怎样的恶魔。 断肠谷内外,双方激战,直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血腥味异常浓重,白里开外的秃鹫闻着味渐渐赶来,越来越多,它们叫嚣着,时刻准备着吃上一口尸肉。 整个隘口就如一个堆尸场,泥土被血水染得有些黑里泛红。 巳时中,隘口的战局发生了逆转, 当然,这种逆转是以大量的伤亡为代价的,若是没有大量死去的士兵的尸体去弥补地形的劣势,这种逆转相当难得。 很快,董文炳虽勇却也抵不住强攻的宋军,不得不退到了南面出口外。 在那里,发思巴早就布好了防御大阵, 隘口的阻挡给发思巴布防留出了异常宝贵的时间,并有效地消耗了宋军的体力,而忽必烈大军则以逸待劳,所以,就暂时而言,忽必烈拥有略微优势。 前后场有发思巴及刘秉忠压阵,忽必烈自然信得过,可却也心中焦急不已,于心底一直掐算着时间, 他在期盼着,等待着和林援军的出现。 依着时间,移相哥会在午时左右抵达,所以,在忽必烈的心里,他只要抵挡住两边一个时辰,那么一切都将会扭转。 向士壁大军逼近南面出口后,在箭雨的护卫下,他亲率军队冲向发思巴大军,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而新布里的战局则陷入了短暂的僵局,可怜的移相哥还不知道,忽必烈正在顶着什么样的压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 追忆天鼎山论功 两天前的清晨....... 和林郊外岩洞中, 土元尊者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口中言道, “师尊和我们五元尊者在一个名唤虹场天地的极其隐世绝秘的地方修炼武功和阴阳术数;我们尊师重道,师尊亦待我们如亲生孩子,将他所学尽数教与我们五人,师尊严令我等不能走出虹场天地,我们五人也一直不敢违此严令,直到三十年前的一天,我们五人实在无聊便趁师尊闭关修炼之际私下暗暗溜出虹场天地。” 土元尊者望了望洞外薄明的天色,思绪翻飞,好似回到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金木水火土五元尊者偷偷溜出虹场天地,翌日在客栈享用美食。 五人长期隐世山林深处,出得尘世,不免为世外酒肉美食吸引,来到一处客栈,便忍不住点了几壶酒和几盘牛肉,吃喝得正欢,忽听得背后一桌人在议论天鼎山论功之事。 只听一人道:“十年一次的天鼎山论功明日便开始了,听说当世五大绝顶高手将会齐聚天鼎山,少林的智聪大师,万象派的欧阳生和欧阳琼,宗剑派的上官最,还有极乐派的袁天地将会在那天鼎山比试武艺,继而决定哪一派在未来十年统领各派。” 另一人则一脸惋惜,他叹气道:“的确如此,如此盛事,只可惜,我等无福见到此等壮观的打斗场面啊。” 话至此处,先前说话那人亦叹息道:“是啊,那天鼎山高耸入云,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若非武功卓绝之人休想登上如此峭壁,怪只怪我等武艺不精,连做个看客的资格都没有。” “咱们不提这事,来,喝酒。”另一人安慰道,说罢,二人便饮起了酒。 五大尊者坐于旁边,听闻此事,不免颇有兴趣,毕竟自身习武多年,未出世外与人比试过,不曾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 金元尊者作为大师兄,率先提议道:“几位师弟,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兴趣去天鼎山会会那几个高手?” 火元尊者立时欣喜回应道:“师兄,我想去。” 水元尊者则一脸平淡地说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五人相互切磋,偶尔和师尊比试比试,究竟武功如何,我们心中尚且不明,莫如趁此机会看看我们武艺如何?” 木元尊者也附和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兄弟四人皆表过态,唯余土元尊者未开口,金元尊者见土元尊者神色凝重,便问道:“怎么了?师弟。” 土元尊者似有所虑,他素来循规蹈矩,有些犹豫,“几位师兄,我们擅自离开虹场天地已经有违师训,如今又擅自和他人比试武功,若是被师尊知道,恐怕不好吧!” 金元尊者立时劝解道:“只要我们五人不说,师尊又会怎么知道呢?” “就是,师弟莫要扫兴。”水元尊者怂恿道, 土元尊者见几位师兄心意执着,不便强拗,于是随口答应了。 五人吃饱喝足后便动身欲望天鼎山而去,只是不知其中通路, 火元尊者便来到身后那两人面前问道:“我问你们,天鼎山在哪里?” 其一人反问道:“你们难道想去天鼎山?” 火元尊者素来脾气不佳,懒得与旁人多费口舌,立时大声追问道:“快说。” 另一人见火元尊者态度傲慢,便不屑道:“你叫我们说,我们便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火元尊者大怒,随即往桌上拍下一掌,那桌子瞬间便四分五裂, 二人直被这凌烈的内力震得目瞪口呆,其一人赶紧指着远处一条大道回应道:“大侠饶命,你们出了客栈往左边那条大路一直走就能见到天鼎山,那山很好识别,见着像一座宝鼎的样子便是了。” “滚。”火元尊者大声怒骂道, 二人赶紧慌忙逃开。 五元尊者便往天鼎山而去。 环宇清风,天鼎山壁立千丈,直耸入云。 宗剑派剑神上官最来到山下,望向高耸入云的天鼎山,随即提气纵身,轻盈而上,转眼便来到天鼎山顶。 山顶上微风习习,山崖周边尽是漂浮的白雾,望不见山底。 万象派老祖欧阳生、欧阳琼;极乐派袁天地及少林智聪大师早已在山顶候着。 欧阳生见到上官最戏谑道:“上官兄,你可来晚了。” 上官最大笑回应道:“哈哈哈哈,欧阳老弟,恐怕是你们来早了吧!” 两人言谈之间透着难有的洒脱。 智聪大师则老迈深沉地说道:“阿弥陀佛,既然诸位已经到齐,那今日论功便可以开始了,大家点到即止。” 天鼎山论武决定着各派未来十年的地位,也关乎武林未来十年的安危祸福,所以,各派自然是非常重视的,但是,这些人却个个是正人君子,都没有想过以卑鄙阴狠的手段来夺取这天鼎山首功的想法,因为,他们很清楚,如今的武林是个清明的武林,只有武功与人品都让人信服者方能带领本派造福整个武林。 五人聚齐后,并无过多的寒暄客套,而是直奔主题。 上官最来得最晚,故而智聪大师话音刚落,他便对着众人说道:“那晚辈先来。”说罢便提剑飞身上前, 见上官最出手,欧阳琼脸上一阵欣悦,亦飞身来到上官最身前, 上官最见是欧阳琼,面露难色,呢喃道:“我,我不想和你打。” 欧阳琼回敬道:“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笑话,我是怕伤着你。” 欧阳琼瞪了一眼上官最,“谁伤了谁还不一定呢,看招。”说罢正欲出手。 就在这时,五元尊者一齐飞身出现在天鼎山山顶。 眼见天鼎山有陌生之人飞入,上官最和欧阳琼暂时停住。 智聪大师等人心知肚明,能够上得天鼎山之人,且不论轻功了得,内力定然不弱。 而五元尊者的样貌又着实怪异,明是白发之人,却是年轻人的模样,此前又从未在武林露过面,此番上得天鼎山,却也不知是福是祸。 智聪大师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竟然能上得天鼎山。” 金元尊者神色桀骜地说道:“区区小山,上来又有何难?” 袁天地问道:“既能上得这天鼎山,想来你们武功不弱,不知你们来此作甚?” 金元尊者依旧寡冷地说道:“我们五人听闻今日这天鼎山有五个高手论功比武,故而也想来论功比武一番,难道不行么?” 上官最见不得金元尊者桀骜不驯的样子,见来者不善,便想试试他们的武功究竟如何,随即说道:“先接我一剑,看你们有没有资格。”说罢便朝金元尊者飞身刺去一剑, 站在金元尊者身旁的火元尊者立时抽出火炎剑一挥,上官最手上利剑立刻折断。 上官最飞身返还站定,望着手上断剑,大惊道:“好剑,果真是好剑,不知宝剑何名?” 火元尊者举起手中火炎剑,神色得意地介绍道:“此剑为五行剑之一,名唤火炎剑,我师兄手上这把是金鑫剑,其余三位师弟手上为水冰剑,土圭剑和木森剑。” 上官最是个醉心剑术之人,见到如此好剑,岂能不动心,忽而便想到一个主意,于是质问金元尊者道:“你们今日非要和我们比试吗?” “是。”金元尊者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好,你们要和我们比试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提议。”上官最说道, “什么提议?”金元尊者问道, 上官最上前几步,置于两方中间,对着一众人说道:“这样,你们有五人,我们亦有五人,不妨我们以一对一,若是你们输了一场,那么自当留下随身之剑。” 金元尊者当即反问道:“若是你们输了怎么办?” 上官最说道:“若是我们输了,我们就从此退隐江湖。”说罢便望了望智聪大师等人,智聪大师等人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金元尊者有些自大,在他的眼里,似乎从未有过输的可能,故而,想也不想便回应道:“好,就这么办。” 土元尊者当即喝住金元尊者道:“师兄,这五行剑,师尊命我们好生看管,不容丢失,万不可以此为赌注啊!” 金元尊者听到师尊的教诲后,又有些犹豫,上官最见金元尊者犹豫不决,于是趁机激道:“怕输就从这山顶滚下去啊。” 金元尊者哪里容得这样犀利伤人的言辞,立时大怒道:“哼,我们不可能会输,等会定教你好看。” 土元尊者思绪回到了现实,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味地叹气。宗正和溪洁心中纳闷的紧,宗正问道:“那结果怎么样?” 土元尊者沉默好一会才回复道:“我们五人逐一对战,结果我们两败两胜一平。” 宗正惊道:“竟然能和你们打成平局,想不到上官前辈和欧阳前辈他们如此厉害,那后来呢?” “后来,水冰剑和火炎剑便落在了他们手中,我们五人皆已受伤,疗完伤便回去虹场天地了。”土元尊者道回复道,再次浸入回忆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 谁道天机是天机 “后来,水冰剑和火炎剑便落在了他们手中,我们五人皆已受伤,疗完伤便回去虹场天地了。”土元尊者回复道,再次浸入回忆中。 五元尊者在比试中输掉两人,失去了两柄宝剑,而中原五大高手中上官最和欧阳生受了重伤,回得虹场天地后,金元尊者害怕天机子知悉此事,特意交代道, “此事定不能让师尊知道,不然就麻烦了。” 水元尊者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反问道:“可是水冰剑和火炎剑丢失在外,万一哪天师尊问起怎么办?” 金元尊者作为大师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一时无措,只道:“先瞒住再说,日后再慢慢想办法夺回那两把剑。” 火元尊者也害怕天机子的处罚,只附和道:“唯今也只有如此了。” 众兄弟挨到天机子出关之日,五元尊者早早便守在门外。 太极门旋转而开,天机子手持蒲扇轻摇而出,笑容滋滋, 金元尊者问道:“师父不知为何事如此开心?” 天机子岑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哈哈哈哈。” 五元尊者见师尊从未如此开怀过,甚是好奇,但是皆不敢多问。 过得半月,天机子突然召集五行尊者,拿出五本秘笈分别递于五人,这五本秘籍正是五行功下卷。 五人跪地拜谢。 天机子道:“这五行功是极其厉害的武功,一旦你们练成,切记要用于正途,为师要远游一年,我不在期间,你们要好好修炼武功,切莫偷懒。” 五元尊者皆伏地应答道:“是,师尊。”随即天机子便离开了虹场天地。 天机子离去后,金元尊者便欣喜道:“太好了,趁师尊出去的这一年,我们赶紧找回水冰剑和火炎剑。” 水元尊者和火元尊者齐声答道:“师兄说的对。” 木元尊者则提醒道:“师父刚离去,我们还是先在虹场天地安分地待上一段时间为好。” 土元尊者觉着有理,便附和道:“木元师兄说的有理,不如先练练下卷的武功,到时遇上他们也好应对。” 金元尊者思忖片刻,亦道:“那好,我们先练上一个月功夫,一个月后再出去夺回宝剑。 讲到往昔之景,话至此处,土元尊者不禁眼神凝重,神色黯然, 见土元尊者停下,好奇心正盛的宗正追问道:“后来呢?” 土元尊者语重心长地回道:“一个月后,我们五人出去寻找他们,却发现他们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不知所踪,过得一月有余,我们只好悻悻而回。” 土元尊者望着外面的湛蓝天空,思绪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一个夜晚。 五元尊者回到虹场天地,一日夜晚, 金元尊者不知为何,突然提议道:“师尊闭关修炼的密室我们一直都未曾进去过,不知道里面究竟藏有何物?不如我们进去看上一看。” 土元尊者立时阻拦道:“不可,师尊严令禁止入太极室。” 木元尊者亦是想着要瞧上一瞧,附和金元尊者道:“只是进去瞧上一瞧,只要我们都不说,师尊是不会知道的。” 水元尊者亦道:“就是,我们只是进去随便看看,师尊是不会知道的。” 土元尊者再欲阻拦“可是...” 未及说完,火元尊者便指责道:“哎呀,土元师弟,你怎么老是扫众位师兄的兴致呢?” 土元尊者见诸位师兄执拗不改,只好默默同意了, 金元尊者按下太极门边上的机关,太极门便旋转而开, 五人走入太极室内,只见太极室内寒气缭绕,里面摆满了各式书籍和竹简。 众人散开往里走去,水元尊者踩在一块地板上,突然感觉不对劲,于是俯身搬弄起脚下的地砖,只轻轻一挪,那块地砖便移开了, 只见里面放置着一个别致的盒子,水元尊者拿起那个盒子叫道:“你们快过来。” 众人便围了过来, 只见那盒子只有一本书籍大小,外面被一个小锁锁着,火元尊者欲运功震开那小锁,被木元尊者拦住道:“锁弄坏了,师尊回来就会发现的。” 金元尊者赶紧止住问道:“那该怎么办?” 土元尊者想了想,建议道:“我看,咱们还是将它放回去罢,若是被师尊发现了就糟了。” 水元尊者则好奇心蔓延,“这个盒子藏的如此隐秘,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进都进来了,也不在乎多看一下吗?” 金元尊者好奇心更盛,想着既然已经进来,既然已经发现这个盒子,那便是天意,天意不可违,随即从水元尊者手中抢过盒子道:“不就是一把小锁吗?你们忘了我的金鑫功吗,” 说罢便运集内力用手掌感受着小锁钥孔的形状,然后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以指尖削去刀尖,两掌运功便将刀尖炼制成了一把小小的钥匙。 水元尊者夸道:“金元师兄的金鑫功果然厉害。” 金元尊者随即将小锁解开,打开小盒。 只见里面放有两张信件,上面一封信件写着五行功密件,下面一封信件写着长生天密件。 金元尊者首先打开五行功密件,只见上面写着: “余研习阴阳五行近百年,悟得五行功奥义,以金木水火土为五元,独练一元即可操控五行之一而天下无匹,然而至今尚未参透五元兼修之道,而求证之心切切,遂选五名弟子分而修炼。五行功厉害至极,余亦恐他日徒儿心变,独身无法压制,遂将将五行功破解奥秘书于密件之上,若日后当真有变,后辈亦可依此清理门户,修炼五行功者皆有罩门所在,所谓五行相生相克,上古五行剑即是破解五行功之利器,金鑫剑破木元,木森剑破土元,水冰剑破火元,火炎剑破金元,土圭剑破水元。” 五人看后皆心中百味丛生,金元尊者道:“原来,师尊从心底里就不放心我们,那五行剑即是我们命门所在。” 水元尊者道:“我们莫不如毁了五行剑。” “五行剑由极其坚硬的金属制成,我们是毁不了的,我看应该藏起来才是。”火元尊者提醒道, 水元尊者则一脸担忧,“只可惜,水冰剑和火炎剑不知所终,这始终会是一大隐患。” 金元尊者沉思片刻,继而说道:“依我看,与其藏起来,不如放在我们身边好生保管。” 木元尊者赞同道:“我也觉得金元师兄说的更在理。” 土元尊者则觉着几位师兄实在太过分,便指责道:“你们在想什么,只要我们安分守己,师尊自然不会将此命门告知旁人,我们又何须担心五行剑呢?” 金元尊者安劝道:“土元师弟,话不能这样说,毕竟五行剑的确威胁到我们的性命,我们总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吧。” 说话间,金元尊者随即又打开长生天密件,只见上面写道: “唐朝天宝元年,神道轩辕真人自西方圣域归来,亲带长生天三宝:长生丸,起死还魂丹和天芒神药。长生丸乃助寿延年神药,服者身轻若燕,固有顽疾残障自消,从此百病不侵,饮食无需,精力焕然。起死还魂丹为起死回生之灵丹,死者若体态完整,三天之内,服此灵丹,半个时辰即可起死回生,从此无病无痛,顽疾自消。而天芒神药则是增功提力妙药,服者可三天不眠不休,精力百倍于常,刀枪不入,用之于兵则可以一敌百。轩辕真人将长生天三宝藏于地宫之中,‘阙云琴’,‘盘古棋盘’,《天地鉴》,《宝马万里图》,集齐此琴棋书画四宝,参透其中奥秘,自能觅得长生天三宝。” 五元尊者看后皆暗自惊然。 土元尊者望着溪洁问道:“说到这,我倒是有一个疑问想要问姑娘。” “前辈请问。”溪洁道, 土元尊者则问道:“在聚贤阁和我那四个师兄对峙之时,姑娘似乎对五行功破解奥秘甚为了解,却不知姑娘从何而知这极为绝密之事。” 溪洁坦然回复道:“实不相瞒,我的师尊元极真人和令师尊天机子是一生挚友,一日,我突然看到师尊留下的一个锦盒,于是便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全是写给天机子的信件,共有十五封,我便取了上面十封看了一遍,从信里我便知道了这一奥秘。” 土元尊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想定是师尊告知令师以防不测。” 宗正则疑惑道:“前辈的师尊何以如此忌惮你们?” 土元尊者指正道:“此话有失偏颇,师尊并非忌惮我们,他只是忌惮五行功,师尊知道自己压制不住五行功,所以迟迟不敢招徒修炼此功,只是他实在太醉心于武学,始终想着把这一武学理论付诸实践,便让我们五人修炼了此功。” 宗正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如何?” 土元尊者有些难以讲下去,他的语气明显有些哽咽,“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 说着便又沉浸在一段痛苦不堪的回忆中。 崖外山风漫漾,日光渐趋温和,转眼巳时将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 天机归来心机变 上 天机子远游一年后回来,五元尊者谦恭有礼地迎驾,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风云小说阅读网】 依着往例,天机子询问道:“为师不在期间,你们可有好好练功?” 五元尊者亦循往例一齐答道:“师尊教诲,徒儿不敢忘。” 天机子乐道:“好,你们每人将五行功给为师练一遍,为师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偷懒。” “是,师尊。”五元尊者齐声答道,随即五人便轮番将五行功演练了一番。 天机子见到自己发现的武学理论付诸实践,并有如此威力,心中欣慰不已。连声赞道:“好,看来为师不在期间,你们还是很用功的,今天就到此为止,为师有些累了,先回太极室休息一番,你们仍需修习五行功,切莫偷懒懈怠。”随即天机子便往太极室而去。 五元尊者心有所忌,皆低头瞄着天机子进入太极室。 太极门旋转而开,天机子缓缓走入太极室,随即太极门随即旋转而闭, 室内一如往常,然,天机子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急忙来到那块地砖之上,俯身朝地砖运功,似要吸附某样东西,转而脸上露出大惊之色。 原来天机子在远游之前在地砖缝上嵌有一羽细绒毛,方才天机子运功并未将嵌在地砖上的那羽细绒毛吸附在手中,于是便知道了五元尊者偷偷溜进太极室之事。 天机子既生气又失望,思忖了一会,随即掰起手指掐算了起来,心中诧然。 为了预防未来的变数,天机子私下找来本分忠厚的土元尊者,厉声喝道:“土元,你生性最为忠实本分,快说,你们五人瞒着为师做了哪些事情?” 土元尊者见师尊严厉苛责的模样,心中甚为恐惧而愧疚,立刻跪倒在天机子身前忏悔道:“师尊,我们对不起您,我们犯了门规。” 天机子见土元尊者一脸愧疚,转而语态和缓,“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道出来。” 土元尊者便将五人私自走出虹场天地,与人打斗,丢失水冰剑和火炎剑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天机子心中暗想道:“想不到,他们还做了此等事情。”随即又厉声喝道:“恐怕还有事情瞒着为师吧,还不从实说来。” 土元尊者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了。” 天机子当即发怒道:“你们私闯太极室偷窥地砖下的密件,你们以为可以瞒过为师吗?” 土元尊者见再也瞒不住便将事情全部细说予天机子听。 说完便重重地磕头道:“弟子犯错,请师尊责罚。” 天机子只得叹气道:“将你的几位师兄唤来。” 其余四元尊者被传唤,似乎感觉到了当中的微妙,战战兢兢地来到天机子面前, 望着低头不语的五人,天机子深沉地说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这太极室,为师不准你们进来,今日为何唤你们来此?” 金元尊者微微抬起头问道:“不知师尊今日唤我们来这太极室是......”未及说完,天机子便大怒道:“还不赶紧跪下。” 五元尊者应声立即跪在地上,神色凝重。 天机子一脸愠色地责问道:“水元,火元,水冰剑和火炎剑呢?” 水元尊者和火元尊者知道事情败露立时磕头道:“师尊,弟子知错,求师尊原谅!” 随即金元尊者等三人亦磕头道:“师尊,弟子知道错了,求师尊原谅!” 天机子依旧没有卸去半点气氛,反而愈加愤慨,“你们是否看过地砖下的密件?” 金元尊者等五人面面相觑,一脸骇然。 天机子则继续问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密件内容,不知对于密件中的内容,你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天机子问完依次看着五人,然后用蒲扇指着金元尊者道:“你是大师兄,你先说,我要听实话。” 金元尊者小声回道:“禀师尊,我觉得,师尊对我们不信任。” 天机子把目光又转向剩余四人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四人皆沉默不语。 天机子道:“好,为师知道了,你们连犯两条门规,为师要罚你们冰封十年。” 须知道冰封的痛楚,何况是十年,五元尊者立时求饶:“求师尊开恩。” 天机子狠下心肠道:“为师心意已决。” 金元尊者见天机子心意决然,便哀求道:“我等甘愿受罚,但是恳请师尊再给我们三天时间。” 天机子疑惑道:“这是为何?”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是毕竟是十年,我们都希望在冰封之前能尽心侍奉师尊三天。”金元尊者回道, 天机子看着五人诚挚的神情便道:“难得你们还有此孝心,罢了,为师就给你们三天时间,先退下吧。” 五人便要退出太极室,天机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拦住道:“慢着,长生天的事情,你们都给我记住,只要为师在,你们谁都不能打它的主意。” 五人齐声应道:“是,师尊。”说罢便退出了太极室。 三日里,五元尊者尽心服侍天机子,而天机子也惬意地享受着徒儿们的心意,时间倏忽间便过去了,转眼,三日便要过去, 在第三日的尽头,五元尊者来到太封d内,五人手里皆捧着一杯茶,金元尊者满脸哀伤地说道:“在冰封之前,还请师尊喝上一杯热茶以表徒儿们的孝意。” 说着便跪在地上,双手将茶举在头顶呈给天机子,天机子接过茶盏,望着五人,随即便拿开杯盖,轻轻地泯了一口。 木元、水元、火元和土元依次递给天机子一杯茶,天机子皆一一品呡。 待所有人的茶皆喝过之后,天机子道:“茶已经喝过了,你们的心意,为师也知道,只是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金元尊者一脸平静地来到天机子身前跪下道:“师尊,徒儿不怨您。” 天机子正待要扶起金元尊者,不料金元尊者已经暗自运集内力,雄浑的掌力突然击在天机子胸前,天机子始料不及,但是出于本能便立即以真气护防,金元尊者被震退几步。 天机子被突然袭击,立时收回真气,口吐鲜血。 土元尊者大为震惊,赶忙扶住天机子,回身指责道:“金元师兄,你这是要干嘛?” 金元尊者厉声道:“土元师弟,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师尊最为信任的就是你了,所有事情都是你告的密。” 土元尊者气氛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伤害师尊啊!” 天机子推开土元尊者,厉声喝道:“孽徒。”随即便运集内力欲往金元尊者击去,忽而,顿觉胸中真气翻涌,天机子以手按住胸口说道:“茶,茶有毒。” 金元尊者横下心肠,面露凶光地说道:“师尊,莫要责怪徒儿们。”说罢四人就要动手。 天机子反问道:“为什么?能告诉为师,这到底为什么吗?” 金元尊者拦住三名师弟,回复天机子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没什么可以瞒你了,原因有三个,其一,师尊早已对我们不信任,故而留下五行功密件欲对我们不利,我们决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其二,十年冰封之苦,我们难以承受,其三,我们想得到长生天三宝,可是师尊您说过,只要有您在,便绝不允许我们打那三宝的主意,所以,我们四人商量后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天机子听完金元尊者的解释,沉重地叹惜道:“想不到你们竟然对为师误会至此,事到如今,为师也无话可说了!今日,不是为师死,就是你们四人亡,动手吧!”话毕,金木水火四元尊者便一齐朝天机子击去,土元尊者上前抵住水元尊者。 双方大战近百回合,仍不分胜负。 待纠缠得愈久,天机子便感觉胸口愈发疼痛,功力也在迅速地下降,暗自想道:“不行,我中毒在先,受伤在后,虽有土元忠心守护,可是如此鏖战下去,恐难占得上风,得想个法子才是。” 天机子随而抓住机会将太封门机关按下,太封门应声合闭,将太封d封得死死的,随即,天机子便挥动蒲扇朝d壁两边的烛台扇去,所有烛火顿时熄灭,太封d一片漆黑。 火元尊者正要使出火元功重新点燃d壁两边的烛台,就在这时,火元尊者感到背后一阵y冷,随即便无法动弹,连说话也说不出。 只消片刻,火元尊者身上几处大x便被天机子点住,再也无法动弹。 随后,金元、水元和木元相继中招。 待依次收服四人,天机子复又点亮烛台。 烛光再次照亮四周,土元尊者见天机子嘴角渗出鲜血忙问道:“师尊,你怎么样了?” 天机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继而颤抖着说道:“我没事,快,赶紧将你的几位师兄扶在一块,为师虽不忍心杀害他们,但是也决不能让他们走出这太封d危害世人。” 土元尊者便奉命将四人排成一排。 随即天机子运集内力,左手汇于右手,全身内力幻化成极为y寒之气,这股y寒之气于食指和中指而出,环绕金元尊者等四人。 过得半个时辰,四人便被一层寒冰封印住全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 天机归来心机变 下 土元尊者便奉命将四人排成一排。…, 随即天机子运集内力,左手汇于右手,全身内力幻化成极为阴寒之气,这股阴寒之气于食指和中指而出,环绕金元尊者等四人。 过得半个时辰,四人便被一层寒冰封印住全身。 天机子亦收住真气,口吐鲜血,一时真气无法上提便晕厥了过去。 土元尊者慌忙扶住天机子,随即点住天机子身上几处关键之穴,双掌运力为天机子运功疗伤。 一股真气游走天机子全身,天机子随即感觉舒服多了,慢慢复苏,土元尊者见天机子醒来一边继续运功,一边问道:“师尊,您感觉怎么样?” 天机子弱弱地说道:“没用的,你虽暂时压住我身上制毒,但是方才大耗真气,毒素已经漫游全身,深入五脏六腑,怕是回天乏术了。” 土元尊者哭泣道:“师尊,都是徒儿不好,把您害成这样。” 天机子笑道:“呵呵呵呵,傻徒儿,人心不可测,这事不怪你,相反,为师为你感到欣慰,你能保持自己忠厚老实的本分,已经实属难得。” 土元尊者振奋道:“师尊,您放心,就算耗尽徒儿功力,徒儿也要就您!”说罢便输送更多的真气往天机子身上, 天机子只在自己胸前轻轻一点,土元尊者便松脱了双手,随即转过身子, 土元尊者不解道:“师尊,您这是为何?” 天机子劝慰道:“土元,你听为师说,你的四位师兄已经误入歧途,迷失本性,为师受了重伤,故而只能将他们四人冰封十年之久,十年之后,他们若是解封,定会危害众生,你的内力耗费在我这将死之人身上实属可惜,为师希望你留住这身内力替为师办妥两件未了之事。” 土元尊者应承道:“师尊尽管吩咐,徒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不负所托。” 天机子知道土元忠实可靠,便叮嘱道:“第一,十年之后,在你的四位师兄尚未解封前务必再次冰封住他们,这冰封之法就藏在太极室内的一个铁皮箱中。第二,长生天三宝的秘密,务必保守,直到遇到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恩人,方可将秘密告知。” 土元尊者不禁疑惑道:“恩人?” 天机子向土元解释道:“你命中有两劫,第一劫为牢狱之苦,届时遇到救你摆脱苦海之人即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定要好好协助此人。” 土元尊者点头应答道:“徒儿谨记师尊之命。” 天机子见所托之事道完,心安许多,“好,如此我便放心了。”说罢便趁土元尊者不注意,点住了土元尊者身上穴道。 天机子强撑精神对土元尊者说道:“土元,不要记挂为师,记住为师所托之事,毋以为念!”说罢便飞身离开了太封洞。 土元尊者的思绪随着心中那道飘飞的白影回到现实。 宗正听后疑问道:“那前辈的师尊到底哪里去了?” 土元尊者失落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待我的穴道自动解开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当时我出来太封洞便再也没有见到师尊的身影,后来我便一直守在虹场天地。” 溪洁自语道:“我想后来一定是有蒙古人解救了你的四位师兄,然后你的几个师兄便将你抓住关在那聚贤阁地牢,是不是这样?” 土元尊者叹服不已,“姑娘果然冰雪聪明,确实如此,至于蒙古人是如何找到虹场天地,几位师兄又为何如此听命于那些蒙古人,我也尚不清楚。” 三人说着说着,东方一丝光亮射入洞中,照在溪洁柔红的脸上,宗正说道:“天已经大亮了,我们出去找找仙倢吧!”说着便起身往洞外走去,溪洁和土元尊者亦跟随在后。 河水汤汤,岸边青草绿树映翠,河水缓和宽阔之处,岸滨临水隐现几个水榭 水榭有回廊相接,水榭后方是一间竹楼,炊烟袅袅从竹楼前的院子升起,竹楼内,一个竹台,几张竹椅,还有一张竹床再有一根竹子做成的钓竿,一切都是如此简单。 那张竹床上躺着一位面色憔悴的女子,正是仙倢。 仙倢眉头突然紧蹙,口中不住地喊道:“正哥哥,正哥哥。”随即惊醒,好似做了场噩梦。 眼前的一切陌生至极,仙倢缓缓爬起身子,咳嗽了几声,一位年纪二十多的年轻男子端着一碗药缓缓走入房间,双目呆滞无神。口中说道:“你醒了,太好了,快把这药和了吧,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说着便将药递到仙倢身前, 仙倢看了看眼前之人,见此人一脸委和,素衣粗布,便安心接过药碗,拾起汤勺,喝了几口。然后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回道:“这里是布衣谷。” 仙倢道:“你说我已经昏迷两天了?” 那人回道:“是的,前两天,我上山采药便撞到了躺在地下的你,见你还有呼吸便把你背了回来。” 仙倢道:“谢谢恩公救命之恩。”那人道:“我本就是大夫,救死扶伤本是大夫之责,姑娘不用谢我。” 仙倢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替换,慌忙问道:“我的衣服,是不是你替我换的。” 那人赶紧回道:“姑娘莫要激动,当时情况危急,若不将姑娘浸泡于药池之中,恐怕姑娘难以医治。无礼之处,还望姑娘恕罪。” 仙倢羞赧道:“那,那你见过我的身子?” 那人神色哀伤,弱弱说道:“我,我是个瞎子。” 仙倢大惊,伸出双手在那人眼前晃荡,可是那人的眼神依旧呆滞无神,仙倢立时愧意横生,忙赔礼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那人道:“没关系!不知者无罪!” 仙倢问道:“不知恩公叫什么?”那人道:“我姓黄名本草,世代行医,你可以叫我黄大夫,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司徒仙倢,你可以叫我仙儿姑娘。”这时门外传来一句呼喊之声:“黄大夫,黄大夫。” 黄本草便对仙倢说道:“仙儿姑娘,有病人找上门了,我得出诊了,你把碗给我,好生休息下。” 仙倢便将碗递给黄本草,黄本草拾着碗便往外走去。 仙倢四下打量着屋内的一切,不禁想到了无名洞府,心中感叹道:“这里的一切倒似无名洞府般简洁而又温馨。” 仙倢掀开被褥,缓缓走下床榻,来到竹台便,坐在一张竹椅上,屋内散发着药熏味,仙倢透过敞开的竹门往外望去,只见门外排着一排人,他们皆是来找黄大夫求诊的,仙倢看到黄本草应诊时认真负责的情形,心下对其甚是感激和佩服。 看了一会,仙倢便觉身心疲乏,小腹微痛,于是便小心地挪回床边躺下了。 待至中午,仙倢方才醒来,黄本草听到仙倢坐起的声音便道:“姑娘醒了,不知感觉如何?” 仙倢道:“先前小腹微微作痛,睡了一觉,如今已然好多了!” 黄本草端来一碗清粥递给仙倢道:“想来姑娘已经饿了,先把这碗素粥喝了吧!近日只能清汤寡水了,待你好些,我再给你弄些好吃的。” 仙倢接过那碗粥问道:“黄大夫,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够痊愈?”黄本草道:“姑娘此次受了极重的伤,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方能行走,不过,” 仙倢问道:“不过什么?”黄本草思忖了一会回道:“不过,恐难痊愈。”仙倢问道:“黄大夫,你如实告诉我,我这伤到底怎样?” 黄本草思忖道:“我到底要不要将实情告知这位姑娘呢?哎,还是等她好些再说吧!”于是黄本草回道:“姑娘莫急,先喝了这粥,待伤势好些再说吧!”仙倢有些茫然,拾起汤勺喝了几口素粥便将碗放在了旁边的小台上。 黄本草说道:“姑娘体内有一股极为阴寒的真气,不知姑娘被何人所伤?”仙倢回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不过,伤我之人内力着实阴寒。” 黄本草叹气道:“家父倒是对治疗阴寒之气颇有研究,可惜他早已过世,不然定能为姑娘治愈,奈何我本事有限,哎。” 仙倢道:“黄大夫莫要苛责,医术纵使再高明,也总有治不好的病。”黄本草道:“现在正是阳气最盛之时,我扶姑娘到外边嗮嗮太阳,这样也能早些恢复。”说着便扶起仙倢, 仙倢缓缓走下床榻,随黄本草来到外面的庭院,黄本草将仙倢扶着坐在一张藤椅上,仙倢将背靠在藤椅上,头顶的日光铺洒全身,一时身上暖和至极,舒适极了。 黄本草道:“姑娘觉着我这里的风景如何?”仙倢望着周边的一切,回道:“小河静淌,水榭回环,竹林青幽,花草芬芳,时而林鸟清鸣,时而竹叶风动,动而有静,静中浛动,别有一番意境。” 黄本草笑道:“姑娘三言两语,而我却好似望见了一般。” 二人谈说之际,一声马鸣打破了宁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 断肠谷滥觞成谜 忽必烈的一万精锐、阿里不哥七万大军及向士壁带领的丐帮及本部军队在断肠谷陷入激战,忽必烈苦苦支撑等待着和林方向的援军,这是他唯一取胜的关键。△, 可惜,和林方向开来的援军在新布里的狭窄山谷里遭遇从聚贤阁救出的九大高手,十万大军寸步未前,伤亡惨重。 苦极与马奕等十人宛若一道坚固的城防,他们联手出击,依托地形,势不可挡。 恰在关键之时,土城内晃入一道白影,只一个移形幻影,九大高手便瞬间便被逐一击伤,似乎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连功力至深的苦极亦是没有看清这道白影便被击中一掌,直深呼吸不止。 九人加上马奕都不是此一人对手,且在瞬间被击伤,足见此人武功修为堪称化境高人。 苦极等人相互搀扶着望着眼前这位老者,却只见他背对着众人,长发迎风飘飞,气质浑然,颇有得道仙人的风骨。 “只要你等安然撤开,放这些兵士通过,我绝不为难你们。”老者说道, 有涯提剑欲再试,苦极最识大体,知道面对如此高深的对手,唯有留余后路方为上策,及时拦住有涯。 渠自成亦深明此点,他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到面前此人的功力又在五元尊者之上。 十人即刻撤离,跃马离开。 移相哥也并不识得此人,没有人真正看到了老者的真容,未及移相哥纵马上前感谢,老者便一道白影,无影无踪。 在渠自成等人的心里,或许又要添加一层对现在世界的困惑了,这是一种高手才有的心理困惑,一种高手如林的困惑。 而对于马奕而言,这便是一个神,因为,他从未见识过武功如此高强之人,高强到足以在瞬间击败九大顶尖高手。 而对于这个江湖而言,那些发酵了许久的佳酿也终于要重现江湖,迷醉一派武林。 移相哥带着大军继续往断肠谷方向进军,王旗迎风咧咧作响,过了新布里这道狭窄的土坡,便再也没有任何障碍阻拦这股浩浩荡荡的洪水。 马奕知道任务失败,路上急问苦极下一步的计划,苦极心思深沉,很快便预想到了接下来所会发生的事。 日光烈烈,转眼便近午时,忽必烈的军队伤亡惨重,却依旧秉持着最初的信念苦苦支撑着,他在等,等移相哥的出现,他相信,只要移相哥大军一到,所有的牺牲都是非常值得的。 然而,移相哥并没有在预定的时间出现,忽必烈苦苦等待的曙光逐渐暗淡,直到暗淡到怀疑自己。 一向笃定的发思巴与刘秉忠也开始有些不安,他们试图力劝忽必烈莫再赌下去了,趁着王师卫队还在,突围出去。 忽必烈却否定了二人的建议,他还是选择相信移相哥,尽管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午阳正盛,地面散发着热汽,弥漫着血水蒸干的味道。 宋军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将军,后方五里有蒙古援军赶至。”宋军兵探下马对向士壁禀报道, “大约有多少人?”向士壁问道,抬头望向后方远处的山林。 “不下七万。”兵探说道, 向士壁并无惊讶之状,倒是果断决绝地做出了及时撤退的命令。 到底是识得大局的将帅,深知援军合围必是死路一条的道理。 随即,宋军吹起了撤退的号角,宋军交替掩护往外围撤去。 忽必烈看到宋军突然撤退,便知道援军将至,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 十万大军风火燎燎地往谷口而去,马蹄破地,声音震颤。 忽必烈望到远处的蒙古旗帜,只一心以为援军带来了希望和胜利,却不知,援军反而成了宗正布下此局的导火索。 在宗正的布局里,讲求天时、地利和人和,地利与人和占尽,然缺的乃是天时。 断肠谷之所以是断肠谷,自然是因为地壳不稳定而长期累积而成的地势。 宗正在盘古群峰曾读到过元极真人关于地理的博大学问,里头便特意以断肠谷作了援引。 在不稳定的地壳中,任何强力的触发因素都会导致地形地势的颓变,断肠谷的正上方乃是大水湖,忽必烈依宗正之计炸毁堤坝,水淹阿里不哥大军,大水漫浸整个断肠谷谷底,而东北面的山地又因忽必烈逼迫阿里不哥大军进入断肠谷而经历了一场大火。 这种本就不稳定的地形地势,又经历一边水浸,一边火烤的境地,极容易催发地壳的突然运动,待至午时,阳气渐盛,谷内外拼杀的缓慢催动,已经促使整个断肠谷进入松脱之状,此时,最需要的便是一次大规模失衡性的冲击,而十万援军的奔涌便成就了那一道关键的冲击,就像一把火投入了火药库。 就在忽必烈满心欢喜之际,整个断肠谷莫名颤抖,众人纷纷难以站定,两边的山崖伴随着震动时有山石滚落, 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也刹那出现, 地面裂开了一道缝,一条巨大的缝,汹涌的水流从里面喷薄而出,水流之汹涌,实属罕见。 或许,只有宗正自己明白,断肠谷的地表之下便是一条天然的地下河道,水湖里的水冲入断肠谷,却并未从谷口涌出,而是快速地消逝在了地表,或许,刚经历水淹的阿里不哥大军,抑或是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的忽必烈,亦未曾意识到这个问题。 地面的震动,引起地表的裂痕,原本被厚实的地表抑制的水流再也按捺不住,霎时沿着缝隙喷涌而出。 断肠谷瞬间变成了断肠湖。 震颤,水淹,土埋,山石滚打,整个断肠谷宛若人间地狱,成了非人为的焚尸场。 这是始料未及的,就连一向聪明谨慎的发思巴和刘秉忠亦疲于保命和护住忽必烈,来不及反思和理解。 待地壳渐稳,残局如是。 地面血水斑驳,尸横遍野, 呼嚎声,声,不绝于耳 好在,援军后路因为隔得远,免于灾难。 而对于援军而言,他们匆忙赶至此处,却还未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就遭遇了重创。 未受伤的后路援军急忙展开营救。 刘秉忠与发思巴凭借高超武艺保得忽必烈周全。 忽必烈虽然还未醒悟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虽然和自己预想的结果大相径庭,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些了,眼下,尽快组织救援,减少蒙古伤亡,打扫战场,方为最急要务。 经过连续几个时辰的清扫,该救的救,该抓的抓,直到深夜,方才清理得七七八八。 天尚未光亮,天空笼罩着一层黑色云翳。 刘秉忠和发思巴等人带着上百卫队押着三十余囚车趁着夜色的掩护往邓州城方向而去。 囚车之上正式中原各派侥幸存活的武林高手,还有鬼脸老怪等几位外族高手。 突然,半道杀出百十余黑衣人,直扑囚车,他们中有几人劈开囚车,欲救被囚之人,领头的黑衣人成功救出一人对其说道:“大汗特命我前来接应,快走。”突然,被救之人朝那黑衣人击去一掌,将那黑衣人震落车下。 那黑衣人看到被救之人竟是阔端,大惊道:“怎么是你?” 阔端凌空朝那黑衣人踢来一脚,那脚重重落在黑衣人腹上,黑衣人立时口喷献血而亡。 过得片刻,周边涌出数百军队,将所有黑衣人围住,片刻间所有黑衣人皆被全部剿杀。 土绵那马上前向刘秉忠和发思巴禀报道:“邢台大人,国师,劫囚车的所有黑衣人皆已经剿杀。” 刘秉忠命令道:“好,我们赶紧往回赶,一定要确保所有人安全押送到邓州大牢。” 土绵那颜领命道:“是,大人。”说罢几百人便往回赶。 苦至和南罗星等人手脚皆被铁索困住,置于囚车之上,上百人押送着三十余囚车举着火把小心翼翼而行。 在行至一段密林之时,突然林中复又蹿出十余黑衣人,他们动作迅速,好几人功夫了得,瞬间便杀掉几十个守卫。 刘秉忠率领几百人正火速往回赶,突然前方奔来一匹快马,一受伤的士兵说道:“邢台大人,不好了,囚车遇袭。” 刘秉忠大惊道:“什么?竟然还有人劫囚车。”说罢便火急火燎往回赶去。 待刘秉忠赶至,苦至等二十余人刚好被一行黑衣人护送着离开,刘秉忠赶紧追去。 发思巴和刘秉忠见前方有八个黑衣人拦在前方不以为意,欲率人直接闯将过去,那八个黑衣人见刘秉忠等人马愈来愈近,便运集内力,八人内力汇聚一起往刘秉忠等人而去。 冲在前方的人马立时受到强大内力的冲袭受伤跌落马下。 发思巴惊道:“奇怪,哪里冒出八个如此厉害的人物?” 刘秉忠道:“罢了,让他们去,咱们赶紧回去,千万不能让聚贤阁那帮人再逃走了。” 发思巴道:“嗯,回去再作商议。”说罢,二人便领着一行人往回赶。 刘秉忠和发思巴押着南罗星等人返回邓州,将他们关于地牢之中,并派重兵看守。随后便来到忽必烈营帐禀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 风云岚际终须平 下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那一夜,苦至等人被救出后,心下皆充满疑问,不知莫名出现的黑衣人究jìng是何方人士,出手竟如此不凡,但是毕竟看得出他们的目的是救人,便匆忙地跟着他们往一个方向奔跑 待奔跑了许远,眼见无追兵赶至,周遭皆安全,众人才停下了脚步 在众人惊异的神态中,苦极等人解下了面罩, 看到黑衣人真面目的那一刻,众人的脸皮都变得僵直,他们不是惊喜过度,很明显是惊yà过度,失踪多年的武林同道高手竟然在此时此刻忽然出现,任谁也一时难以相信,难以承shòu 苦极与渠自成等人眼见他们如此神色,倒也并不讶异,似乎早有心理预期 很快,惊yà便转为欣喜,因为他们用了各自的办法确定了这不是梦,这是活脱脱的现实 孙承印眼见师兄就在眼前,激动地和钱不苟抱在一起,失声喊道:“师兄,真的是你。” 钱不苟噙着眼泪道:“师弟,是我。” 回复神情的全涯和断涯见到失踪多年的无涯和余涯皆掩面而泣。 而对于年纪已达近百的苦至和苦极而言,却是滋味难言,须知,苦字辈高僧经lì大劫难,存活下来的本就为数不多,又到了如今这个半截身躯埋入黄土的年纪。 说实话,苦极能在如此黑暗的地牢坚持下来,着实不易。 苦至见到苦极却是面目淡然,恰是这种淡然显示出了更为真挚独特的师兄弟之情,这种情与有涯等人的师兄弟之情相比,却是更高一个层次。 只听苦至问道:“师弟,怎么是你?你们不是” 未等苦至说完,苦极便回复道:“师兄,我知道你们心中都充满疑问,但是现下情势还很危险,我们得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才是。” 原本悲哀要上前与挚爱的苦极相认,想到苦至师叔所言有理,便忍住未敢上前,黑夜里苦极没有看到悲哀,不然,非得又要寒暄好一阵。 苦至便不再叙言,直道:“嗯,师弟说的有理。”说罢便领着众人往隐秘处而去。 待快要天亮之际,一众人等清点了下人数,便趁天色尚未匀开,纵马离开了邓州。 在沿途预先安排的各派人士接应下,一行人来到离邓州最近的少林寺暂shí栖身,共谋解救断肠谷剩余武林同道的大计。 原来,忽必烈依着画像将中原各派救出来的人划分了等级,将那些颇有武林声望,武功非凡的人预先随同外族高手押往邓州,而降剩余无足轻重的人士暂shí关押在了临时筑起的囚牢内。 原本是为了稳妥起见,才将苦至等人押往邓州,却不想最稳妥的法子却是最不妥当,半路遭遇两路截杀。 而苦至等人亦受伤,加之忽必烈仍jiù有大军围守,故而稳妥起见,才不得已先行赶回最近的少林,共谋救助之计。 悲痛原本接到断肠谷噩耗欲派悲苦率领弟子赶赴救援,次日未及出发,便又接到弟子禀报,听闻失踪的师叔和几位师兄弟重现,喜不自胜,一脸欣然地和悲苦提前亲自出来迎接。 在悲苦及方丈等人而言,听闻失踪已久的苦极等人救回,自然欣喜惊yà,他们早早便在大殿之外的石阶上等候,望着山下 在一阵等待后,终于出现了一群身影,他们渐行渐近, 悲苦见到悲清和悲戚及苦极甚是激动,一阵寒暄,转而未见悲凉便问道:“怎么不见悲凉师弟?” 提起悲凉,苦极等人面露忧伤,未作回答,见众人皆疲惫不堪,又有营救之事未决,便说道:“悲苦,我们进议事厅再说罢。” 悲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的眼神划过一丝不为人注目的忧伤,这种淡淡的忧伤浅浅地浮现,随即,悲痛便领着一群人在弟子的护送下来到议事大厅。 众人一一落座,舒展着疲乏的身躯 随后,苦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从自己的被擒到地牢被囚,再到宗正如何解救自己,再到如何杀出重围,最后又到断肠谷之事, 众人听后皆唏嘘不已。 听了那么久,众人依旧未知苦极口中少侠名zì,待苦极道完,尚有为忍不住疑问道:“不知大师口中所言的这位少侠姓甚名谁?” “他叫宗正,他说他和悲哀师侄是朋友。”苦极回复道, 悲痛早已对悲哀提过的宗正忘却了,只是依稀觉着有那么点熟悉,不禁有感而叹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我们倒是要好好感谢这位宗正少侠了,却不知悲哀竟有如此朋友。”说完便望着悲哀。 眼见宗正的冤屈终于见雪,悲哀憋着通红的脸支支吾吾说道:“其实,其实你们所说的宗正少侠就是昔日差点被你们打死的梅出息,之前曾夜探少林取走卷书之人” 尚有为等人一听大为震恸:“什么?怎么可能是他?” 悲痛和悲苦似乎想起了宗正的名zì,心中立时有了印象,亦是露出愧疚之色。 苦极见众人如此惊骇,不明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 尚有为解释道:“是这样的,就在你们失踪后一两年,我们各派便陆续有人死于各派成名绝技之下,而这个梅出息,哦,就是这个宗正,他身兼多派武艺,还和忽必烈有勾结,我们便认定他就是背后挑拨我们各派关xì之人,所以便联合各派齐心协力围攻他,曾在盘古群峰前重伤于他,奇怪的是,明明必死无y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竟然还活着,还救了你们,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悲清则豁然开朗,他大声道:“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聚贤阁那些外族高手所为。” 悲戚疑惑地望着悲清,悲清继续解释道:“悲戚师兄,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们被抓去后,有一段时间,他们三天两头便放出我们其中一人出去跟他们斗武,他们名义上说打赢了他们便会放过我们,其实是在偷学我们的武艺。” 无涯和余涯听后皆恍然大悟:“对,没错,怪不得他们那段时间频繁找我们比试,原来包藏如此祸心。” 悲哀亦附和道:“其实,你们不说,我也感觉到了,那天断肠谷的比试,我总觉得那些外族高手似乎对我们各派的武功路数甚是了解,难道你们没有留意到么。” 孙承印和宗剑派的两位散人皆附和赞同。 悲愤听完失踪归来的众人的解释,加上自己的亲眼目睹,知道自己很可能确实误会了宗正,不禁面露愧色,“如此说来,倒是我们误会宗正少侠了,哎,他能如此以德报怨,实属难得,我等心中实在惭愧啊!” 悲苦则问道:“对了,不知那宗正少侠现下如何了?” 悲戚回复道:“说来惭愧,宗正少侠和一位少女以性命威胁我们迅速离开,我们便不得不依他,让他们二人置身危险之中。” 全涯似乎并不关心宗正和仙婕的死活,倒是问起了心中最dà的疑惑:“几位皆是功夫了得之人,那外族高手虽然厉害,却怎么也不可能制服你们吧,况且苦极高僧乃是和悲清等几位佛门高手同行,就算那几个外族高手再厉害,你们总能逃脱一人,不是么?” 全涯的话激起了渠自成和苦极等人的深刻回忆,那是他们被四大尊者重伤的一幕 苦极解释:“老衲和悲戚、悲清、悲凉三位师侄不是被那些个外族高手所擒,而是被四个武功极其厉害的人所重伤,说来惭愧,我们师徒四人联手不到十招便重伤被擒,毫无还手余地,阿弥陀佛” 渠自成和无涯、余涯等人皆毫不避讳地回复道:“我等亦是被他们擒获的。” “那四人当真如此厉害?”全涯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心里,少林乃是泰山北斗,苦极神僧和悲清等大师的可谓武林之中难得的功夫高手,却联手不到十招被擒,实在难以置信,他不敢想xiàng那是怎样的高手,难道比自己的师父还要厉害? 钱不苟眼神滞重地回复道:“出来之时,我们有近三十高手,遭遇那四大高手,却只战了几个回合便有一半人死去。” 悲痛作为一派掌门,听完本门失踪高僧所言,亦是大有所感,“想不到世间竟然有武功如此厉害之人,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途,只能遗祸众生。” 话说间,悲痛瞥见到了庄卫,总觉着面生,忽而记起迎接之时,此人亦在失踪高手之列,顿觉好奇,似乎武林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中,从未有见过此人,不禁问道:“这位施主,各大派的高手,我都识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悲清上前解释道:“哦,师兄,他也从地牢中救出来的,姓庄名卫。” 悲痛把脸转向庄卫,复又问起道:“不知是何门何派之人?” 庄卫平淡答道:“在下无门无派,一游侠是也。” 悲痛见庄卫神态淡然,似觉有意隐瞒身份,不便告知,便没有再问。 悲痛道:“经此一战,我们各门各派都受到重创,各位在我少林歇息几日,待功力恢复后再行回去。”众人谢过悲痛。渠自成道:“如今局势,我们各派更应团结一致,共渡难关才是。”众人皆赞同。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 此情彼情终得清 一 经过近三天的救援和清理,忽必烈才将断肠谷的残局收拾完毕,随后便携着大军往邓州而去。】⑨八】⑨八】⑨读】⑨书,.2≧3.o↗ 来到邓州大本营后,忽必烈这才算安心了一阵,随后,他很快便想起了未被救走的那些外族高手,他随同发思巴和刘秉忠来到阴暗潮湿的地牢,准备会会这帮外族高手。 牢房皆由坚铁所筑,南罗星等六人双手双脚被铁链缚住,六人皆静坐地上,双目紧闭,即使忽必烈到来,六人仍旧不以为意。 忽必烈并未对这些人的神态感到一丝愠怒,而是平静地说道:“我知道,诸位都身怀绝技,武功卓绝,今日落得这般境地,心中自是难平。”说完望了望六人,试图找到六人中的突破口,因为,他很清楚,攻克了六人的心理平衡点,将这群高手收服为自己所用,对于今后的王图霸业定是助益颇多,抛去长远打算不说,就是他们身上的秘密也足够吸引自己去追问探索了。 然,六人对于忽必烈所言却是始终不以为意,或许他们还未准备好如何应对眼前这位蒙古贵族,或者说,这位未来真正的蒙古可汗。 而忽必烈也很清楚,面对这样的高手,动用私刑逼迫毫无助益,只有找到他们身上的弱点,而且是致命弱点,那才有希望撬开他们严实的心。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聚贤阁做事?”忽必烈问道, 六人依旧爱搭不理,忽必烈便淡定地转身离去。 路上,发思巴询问忽必烈道:“大汗,您准备如何收服这帮外族高手?” 问及此处,不难看出,发思巴已经看穿了忽必烈的心思和用意,也似乎心中有了大抵的主意。 忽必烈很快便嗅出了这一问背后的深意,“愿闻国师高见!”他虚心请益道, 发思巴只提示道:“我想,或许和林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忽必烈心底沉思一番,顿悟国师所言深意,“国师高见,现如今邓州事务大定,本汗也该是时候率军进驻和林了。”言说之际,他深邃的眼望向高远的天际,那正是和林所在的方向。 话说,宗正和溪洁及土元尊者三人一路寻觅仙婕下落,终得线索。 恰在仙婕与黄本草谈说之际,一声马鸣打破了宁静,正是宗正和溪洁等人,他们跟随乌逸出现在仙倢面前。 仙婕首先见到的自然是心爱的正哥哥,不禁心下大为激动,强撑着站起喊道:“正哥哥,正哥哥” 宗正闻音飞快地跑了过去抱住仙婕,仙婕欣慰地倚在宗正肩上,眼里噙着泪水问道:“正哥哥,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不要仙儿了呢?” 宗正则苦笑道:“傻仙儿,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远在一旁的溪洁看到二人亲密的样子,心下泛起丝丝醋意还有那么一丝微苦。 土元尊者自然看出了溪洁的心事,于是轻声咳嗽了两声,溪洁也知道土元尊者的意思。 宗正听到土元尊者的咳嗽声后便松脱仙婕向着众人说道:“仙儿,我来给你引荐一下。” 说着便拉着仙倢来到溪洁面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的我的师姐,她叫溪洁,这次在聚贤阁,就是师姐救了你我性命。” 仙婕这才注意到原来正哥哥身边还跟着一位美女,定睛一看,不禁心底微怔,从眼前女子的脸庞,仙倢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种微妙的感觉难以言明,但是,她总觉着眼前这位女子曾经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虽然在梦中只是短瞬间的一瞥,然而,当重新看到面前女子的刹那,梦境的那道幻影又仿若眼前。 这种震颤让仙婕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宗正不得不推了推仙婕,仙婕被宗正的轻推唤回了心神,这才意识到在恩人面前的失礼,随即便谢道:“溪洁师姐,你的大恩,我和正哥哥无以为报。” 溪洁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她早就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仙婕就是自己的亲妹子,眉宇间,溪洁能够辨认出她儿时的轮廓,只是,此时境地,溪洁真的无心相认,却也只是客气地眨眼问道:“师弟唤你仙儿,不知你的本名是什么?” 在恩人面前,自然无需遮掩,仙婕坦然回复道:“小女子复姓司徒,双名仙婕。” 话语间,宗正倒左右互换地看着溪洁和仙婕二人,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些什么,其实,不难看出,当仙婕和溪洁两人站在一起时,那种相似性的对比真的是不得不让一外人去怀疑她们是否是姐妹关系。 宗正复又仔细地看着仙婕,心下好奇道:“她的眉眼,轮廓怎会与师姐如此相像。” 仙婕见宗正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便问道:“正哥哥,你怎么了?” 宗正想要说出心中疑惑,却是自知初次见面,如此追问,总是不妥,便含蓄回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师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说着便望向溪洁, 溪洁只是淡淡一笑回应,并未过多言语。 随即,宗正便又拉着仙倢来到土元尊者面前介绍道:“这位是土元前辈。” 仙婕回想起当日聚贤阁大战的情形,很快便记起了这位老年少童模样的怪人,礼貌地向土元尊者点头行礼。 土元尊者亦回了一个礼。 宗正自然也注意到了仙婕身后站着的年轻男子,便问仙婕道:“这位是?” 仙婕走近黄本草,介绍道:“这位是黄本草,黄大夫,这一次就是他救了我,若不是黄大夫,只怕仙儿这回真的凶多吉少。” 宗正听此赶紧向黄本草跪谢道:“多谢黄大夫相救仙儿之恩。” 黄本草一脸平淡回道:“作为医者,救人性命本是应尽之责,无需如此客气,何况,仙婕姑娘她福大命大,公子请起。”说着便伸出两手摸索着要扶起宗正。 宗正大为疑惑,望向仙婕,仙婕则低声解释道:“黄大夫他,他眼睛瞎了” 宗正赶忙起身,挥动双手晃于黄本草呆滞的双目之前,终确定眼前这位善良的年轻大夫真的瞎了,不禁长叹一口气,满含可惜与愤懑,“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好人都偏偏受到了上天的惩罚,饱受磨难。” 抱怨之际,宗正也很快注意到仙婕脸色忽而变得苍白,一点血丝都看不到,好似身体无限孱弱,伸手拉住仙婕的手,却是冰寒至极,不免急切询问黄本草道:“黄大夫,仙儿脸色苍白,不知她现在伤势如何?” 黄本草回道:“仙婕姑娘受了阴寒之伤,要想恢复,恐尚需好些时日。” 宗正随即转身便抱起仙婕,口中说道:“仙儿,我们到里屋去,我为你运功疗伤。” “不,正哥哥”仙婕用力挣扎着, 黄本草亦即刻伸手拦住道:“不可,你若为她运功疗伤只会害了她。” 宗正不明,疑问道:“这是为何?” 黄本草解释道:“强行运功疗伤只会加重对仙儿姑娘肺腑的伤害。” 话至此处,土元尊者亦上前对宗正说道:“这位黄大夫说的没错,仙婕姑娘乃是中了水元掌,中掌之人不仅肺腑受损,还会周身寒气游走,若是强行运功疗伤,反会害了她本人,宗正,还是让黄大夫慢慢治疗仙儿姑娘吧!” 仙婕躺在宗正怀里柔弱地说道:“正哥哥,还是放下我,让黄大夫慢慢用药调理我的身子吧!” 宗正满是柔情地望着怀中仙婕,一种不甘心却又无奈自责的心绪涌上心头,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仙婕,他很自责,很惶恐,他没有想到仙儿竟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或许,还有更大的损伤他还不知道。 土元尊者很快便注意到了黄本草,出于谨慎,随即追问黄本草道:“黄大夫,你既然知道运功疗伤之弊,你可是习武之人?” 黄本草听出了土元尊者的戒心,却也毫不遮掩,而是坦然回道:“实不相瞒,自幼随家父习得一点武功。” 土元尊者挥起手掌,地上一颗石子便朝黄本草而去,黄本草耳朵极灵,伸出手掌便轻松接住飞来的石子,他用力握紧,随即松开手掌,那颗坚石转眼便被捏成粉末。 宗正和仙婕皆心下大惊,二人从未想过,如此瞎了眼睛斯文淳朴的大夫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而于溪洁和土元尊者而言,从一进门便已经感受到了黄本草的内力修为,故而,毫无惊讶之神色。 正待土元尊者意欲追问之际,仙婕忽地胸口一阵疼痛,呕出鲜血,晕厥过去。 事态紧急,宗正自然急切仙婕的性命,随即请求黄本草道:“黄大夫,救救仙儿。” 黄本草随即趴伏在地,摸索着贴住仙婕的手脉,“快,准备好柴火烧水,越快越好。” 宗正虽略懂医术,却也自知不及眼前这位大夫,看着仙婕奄奄一息,不敢耽搁,随即抱着仙婕放到床铺上,即刻准备柴火。 黄本草则习惯性地从袖中取出一包布袱,展开后取出银针,依着仙婕身体穴位,摸索着扎入几处关键穴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此情彼情终得清 二 第二百一十一章此情彼情终得清(二) 入夜时分,黄本草烧了一锅热水,并调制了几副驱除寒毒的中草药,将这些草药纷纷倒入沸水中。☆→頂☆→点☆→小☆→说,x. 随后让宗正将热水倒入澡盆之中,仙婕则脱掉衣服,全身浸入热水之中。 宗正在外默默地守护着仙婕,望着远处落下的夕阳余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热气萦绕,熏蒸着仙婕的身躯,她的脸上很快便冒出阵阵虚汗。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黄本草端来一盆烧的红透了的煤炭,踱步到宗正跟前说道:“每隔半柱香的时间便要加一次煤炭保持水的温度,如此熏蒸一个时辰便可。” 说罢,黄本草便放下炭盆转身离开了。 宗正自然明白黄本草的意思,他端起地上的炭盆,推开了房门。 仙婕听到突然的开门声,蜷缩在水里大叫道:“谁?” 宗正立时回道:“仙儿,是我,我来给你加点炭。”随即便端起炭盆往里走去。 听到是正哥哥的声音,仙婕心下大安,而宗正则心里觉着有些尴尬,于是便转过身子,小心翼翼往澡盆挪去。 仙婕见到宗正如此拘泥尴尬的样子,心中不悦,“正哥哥,你我之间还需如此拘礼吗?” 宗正听后心下反想道:“对啊,我和仙儿早已定下终身,我又何须如此拘谨呢?”于是宗正便大胆地转过了身子,摒去了心中那层尴尬, 却只见,水汽缭绕,仙婕长发湿透,香肩半露,皮肤润白,宗正第一次见到半露的仙婕,脸上忽而微微发烫。支支吾吾道:“我,我给你加点炭。”说着便放下炭盆,用铁钳夹起几块烧的正旺的煤炭往澡盆里投去。 煤炭落入澡盆之中,嗤地一声冒起一阵烟雾。 投完几块煤炭后,宗正便推说道:“我出去守着,再过半柱香时间我再回来加炭。”说罢便要离去。 仙婕一时情急,忽而抓住宗正,那伸出的纤玉般的右手紧紧拉住宗正的衣袖,“不,正哥哥,仙儿想和你说会话,不要离开仙儿。”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哀求,可能这一次伤害让她对宗正有了进一步的依赖。 宗正回过头,看到仙婕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好,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两人便在室内说起话来。 溪洁心中莫名记挂宗正,不自觉间便踱步来到仙婕疗伤的屋子外,来到屋外,看到门上墙纸上两人的身影,心里感到莫名的孤独和忧伤。只在门外矗立了一阵便黯然离去。 这一切都被立于远处的土元尊者看在眼里,却只感叹道:“最是无情却是最深情。” 在黄本草的治疗方案下,仙婕坚持每日药蒸,一连过了五天,身子便有明显好转。 是日,天和气清。仙婕觉着近些日子净是呆在屋内,有些乏闷,便对宗正说道:“正哥哥,我不想整日呆在屋内,陪我到外面走走。” 宗正则很自然地担心道:“可是你的身子尚未恢复。” 却不知为何,仙婕忽而不耐烦地回道:“可是,我真的想和你到外面走走。”宗正见仙婕固执的模样,念起心中愧疚和心疼,便妥协道:“好好好,一切都依仙儿。” 于是宗正便拉着仙婕往屋外走去。 出于门外,仙婕便指着远处的水榭道:“正哥哥,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或许这是仙婕来到此处后看到水榭的一个希冀吧,她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亭台水榭处肩并肩看看远处的风景。 二人便来到水榭中,缓缓坐下,仙婕很自然地将头靠在宗正肩上,柔声说道:“正哥哥,我们成亲吧!” 这一句话着实让宗正怵了好一会,他没有回复过心神。 宗正扶住仙婕的双肩,紧紧地看着仙婕的眼睛说道:“仙儿,你方才说什么?” 仙婕神色微恙,却也紧撑着回复道:“经过这场生死离别,仙儿仔细想过了,韶华易逝,世事多变,只希望能和所爱之人厮守一起,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作为旁观者,或许,我们能够感受到仙婕突然的话语暗含着内心的苦衷。 但是,宗正并没有意识到仙婕内心细微的变化,更没有意识到仙婕哪里不对劲,却只是激动地回道:“好,仙儿,等你伤势痊愈了,我们就回仙女林成亲,终日和你厮守在一起,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从此再也不问世事了。” 仙婕假意开心,点头答应,宗正激动地将婕拥入怀中,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赤霞万丈,夕阳映天熳红,水中红光粼粼,二人在水榭直待到夕阳西下。 溪洁望着夕阳下二人依偎的身影,心中无尽茫然:“他的心里自始自终都只有仙儿,我从未走进他的心里,我留下又有什么意思呢,与其每日看到他们而心里难受,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是夜,黄本草烧了一桌好菜,众人坐在台前,皆沉默不语,宗正夹住一块鲜鱼往仙婕碗中递去说道:“仙儿,尝尝这鱼,味道可鲜美了!” 仙婕望了望宗正,心里感到非常知足和幸福。 溪洁看着眼前恩爱场景,心中矛盾纠葛不已,饭到嘴边却迟迟未能入口。 宗正见溪洁心绪不宁的样子,却不明白溪洁深层次的原因,还一味地以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师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话至此处,土元尊者有些按捺不住,他哐当地将碗咯在桌上,正要训话,却立时被溪洁以手示意拦住。 溪洁放下碗筷平和自然地说道:“师弟,师姐想过了,既然你已经安然无恙,我便明日就回盘古群峰。” 宗正大为不解道:“师姐难得出来一趟,难道就不打算多留一段时间?” “不了,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值得我逗留,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值得留恋的话,那便是,”溪洁突然顿住。 宗正追问道:“那便是什么?” 溪洁眨了眨灵动的双眸,淡然回道:“没,没什么。” 土元尊者作为旁观者,心里如明镜一般,却也只能暗暗感叹道:“哎,我道痴情却为谁,不道那人浑不知。” 溪洁立时瞟了一眼土元尊者,土元尊者会意后便低下了头, 听完土元尊者的叹语,宗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而扭头问土元尊者道:“前辈此话何意?” 溪洁怕土元尊者兜不住事,徒增宗正与妹妹的烦扰,赶忙解释道:“前辈是在说你和仙儿姑娘。” 女人最是敏感的,尤其是女人对女人,聪明的仙婕则一下明白了此话真正的含义,心中疑惑道:“难道,溪洁师姐也喜欢正哥哥?”想着竟不自觉地望了望师姐,复又望了望宗正,看着师姐望正哥哥的眼神,仙婕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于溪洁,宗正心底有些莫名地不舍,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挽留道:“师姐,你真的打算明日就回去吗?” 溪洁坚定地回道:“嗯,我心意已决。” 宗正见师姐心意笃定,本不想阻拦挽留,却心中常记挂一事,遇到黄本草也算难得的机会,便开口说道:“师姐,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何不可说的。”溪洁道, 宗正便坦然地将心中所记挂之事道出,只听他对溪洁说道, “在盘古群峰之时,我听师姐说过,你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也记不得你是谁了,不妨让黄大夫诊治诊治。” 溪洁自知自己恢复了部分记忆,但却仍旧还有大部分记忆缺失,算不上完全恢复了记忆,曾经也想过去恢复记忆,可是此时此刻,她倒更愿意自己完全失忆,面对师弟的好心,只好推却道:“失忆之症怕是很难医治吧!” 黄本草应声而语道:“这个因人而异。” 溪洁闻音转身问黄本草道:“难道黄大夫能够医治?” 黄本草解释道:“医治失忆之症有三个关键之处,第一,患者想恢复记忆的,第二,脑神经刺激,第三,失忆前场景重演。敢问姑娘,你是否愿意记起过往?” 溪洁被此问怔住,她有些纠结,有些难过,又似乎跃跃欲试,心有不甘。 “我不知道。”过了片刻,她的嘴里道出了这四个字。 黄本草进一步鼓励溪洁道:“不知道则反映出姑娘内心深处并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往,如此则不利于记忆的恢复。” 溪洁不自觉地反问道:“黄大夫,若是我愿意记起过往,你是否能医治好我的失忆之症。”这种不自觉本能地反应出,在溪洁的内心还是更倾向于回忆完全的过往。 “我不敢保证,但是可以尽力一试。”黄本草回道, 该说的也说了,多留于此饭席略显尴尬,溪洁便客气推脱道“此事我会仔细考虑考虑,我吃饱了,先出去走走。”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子夜时分仙婕突然大叫道:“姐姐,姐姐。” 守候房外的宗正闻声推开房门来到仙婕身边,关切问道:“怎么了,仙儿。” 仙婕将头靠在宗正胸前啜泣道:“正哥哥,我方才梦见我的姐姐了,还有我娘,娘说,姐姐此刻就在我的身边。” 宗正则安慰道:“好了,这只是一个梦。” 仙婕则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暗示,“不,正哥哥,我有一种感觉,我的姐姐还活着,我们一起去找她好么?如果不找姐姐,恐怕我回到仙女林亦会难以心安。” 宗正见仙婕情绪有些激动,不利于病情恢复,便安劝道:“既然你如此挂念你的姐姐,我答应你,等你伤势痊愈,我们便寻找你的姐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此情彼情终得清 3 溪洁经过彻夜深思,终觉自己应该恢复过往所有记忆,或许,也有一层对宗正的不舍在心底作怪,她想过决绝地离开宗正,彻底地忘了有师弟的存在,彻底地隐居盘古峰,可是她终究不够绝情,忧思辗转,彻夜难寐。 她没能说服自己,带着那么一丝不舍,带着一丝对往昔的执念,她选择了遵从宗正的建议。 翌日天明,宗正,仙婕等人便早早在厅堂等候,他们在等溪洁的一个决定,或走或留,也许在宗正的心底,更关乎的只是心中的一个猜测,一个念想。 溪洁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下缓缓走入,她缓缓扫视着所有望着她的人,踌躇片刻,{猪+猪+岛}小说当着面对黄本草说道:“我仔细想过了,没有过去的人是不完整的人,还望黄大夫助我果断治疗失忆之症。” 黄本草客气回道:“既然姑娘心意已决,我定当尽力而为,其实,失忆的原因无非三种,其一,脑部受到过重击,颅内积有血块;其二,受到强烈的刺激,导致脑部短时间的抽空,气血不活;其三,人为地服用令人失忆的药物。溪洁姑娘可患有头疼之症?” 听着黄本草对失忆之症的剖析,宗正不自觉地心生佩服。 溪洁自知自己自小到大皆无头疼之症,便如实摇头回道:“并无。” “如此便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我想多半是第二种原因了。”黄本草似乎心中有了初步的诊断, 他随即便习惯性地取来诊箱,取出一布团,只见他轻轻将布团舒展开来。 布团内侧贴满了长短不一的细针,闪耀着微微银色之光。 宗正等人围在一旁,黄本草伸出左手指向屋子左后方,客气地对溪洁说道:“溪洁姑娘请坐于藤椅之上,待会,我会先施催眠之术,让姑娘安定凝神,心无杂念,将万事万物澄空。” 溪洁便依着黄本草所指方向望去,但见一汉时雕艺风格的藤椅静静地立于屋内,随即望藤椅走去,将身子趴伏于藤椅之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黄本草向藤椅踱步而去,转而在藤椅前止步转身,对着身后诸位说道:“施针之时,一定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还望诸位暂且先离开竹室,在门外看住,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宗正便回道:“一切都依黄大夫。”说罢三人便离开竹室,关上了门。 黄本草从怀中取出一枚吊坠,此吊坠乌黑光亮,两面都雕有网状纹路,纹路由内而外释放扩散,吊坠由白色的细绳系住。 黄本草捏住细绳一端在溪洁眼前晃动道:“溪洁姑娘,请把你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此吊坠之上,特别是吊坠之上的纹路。” 溪洁微微点头回道:“嗯。”说着便两眼盯住那颗吊坠, 吊坠不停地来回晃悠,溪洁看着那枚吊坠,却心不在焉,似若难以安定心神。 溪洁的呼吸和心跳让黄本草看穿了她,这不利于催眠的进行, “放轻松,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专心地看着这枚吊坠。”黄本草提醒道, 溪洁便逐渐舒展身体,将心境澄空,专心看着那枚来回晃动的吊坠,看着便逐渐失去了意识,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从呼吸和心跳,黄本草心中笃定溪洁姑娘已经成功进入催眠幻境,便大声叫道:“溪洁姑娘,溪洁姑娘。” 溪洁没有回应,黄本草便寻摸着取出布札里的一枚银针,用手摸着溪洁的头,在其头上几处重要的穴位上扎下几枚银针。 溪洁逐渐进入似是而非,半真半幻的梦境。 在梦里,儿时缺失的回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出现 溪洁硒白的脸上冒出阵阵虚汗,忽而,神态紧绷,眼睛睁开,口里喊道:“爹,娘,小妹” 她噌地直起身子,神情略显恍惚。 黄本草则淡定从容地一一取下溪洁头上的银针,打开了房门。 宗正、溪洁和土元尊者一直在房门外等候,见房门打开便走将进来。 “怎么样了?黄大夫。”宗正率先问道, 溪洁亦望着黄本草。 黄本草问及溪洁道:“方才溪洁姑娘脑海中出现了什么?” 溪洁仔细回想了下方才脑海中零碎模糊的画面,却也捋不清晰,只咕哝道:“很模糊,我也说不出来。” 黄本草收起手上的银针,劝慰道:“恢复记忆本就是件急不得的事,方才所呈现的景象只是过往记忆的碎片,若想恢复记忆,还需要多个记忆碎片的刺激。” 溪洁立即反问道:“如此说来,我还需在此久留一番了?” “是,也不是。”黄本草回道,将收好的银针放入药箱之中。 溪洁疑惑道:“黄大夫此言何意?” 黄本草解释道:“针灸之术本就起刺激大脑之效,如果有某个场景,或者人和物件能够刺激姑娘的记忆,那便事半功倍。” 当中道理,不言自明,在场诸位皆心知。 韶华易逝,转眼,便又是一天,却也是难得的清静。 翌日清晨,晨曦之光初露,无尽大地尽染金光。 “黄大夫,黄大夫。”外面传来一阵呼喊之音,两位乡伯提着一篮香烛叫唤着。 黄本草听到声音便走到庭园之外,不一会便提着一篮香火纸钱走进了庭园的正堂来。 仙婕听到乡伯的呼唤声便引起了注意,甚是好奇,透过窗外看着黄本草提着一篮东西进了正堂便小心跟了过去。 说到底,黄本草还是武功不错的,加之眼瞎之人听觉自然是要比旁人更为灵敏的,他很快便意识到门外有人, “门外之人,要进便进。”黄本草一边将手里的香烛缓缓放到桌上,一边口里淡然说道, 仙婕知道自己暴露了,心里觉着如此偷偷摸摸倒也有些惭愧和尴尬,便果断推开了房门,见黄本草手里拿着两根大红烛,桌上的篮子里放着些许香火纸钱,一时的好奇使她暂时忘却了方才的惭愧, “黄大夫,你要这些纸钱香烛干嘛?”仙婕问道, 黄本草的脸色很明显略显哀伤,他解释道:“今日是我父亲的忌日,烧些香火纸钱拜祭拜祭。” 他说这话的语气夹杂着思念,也暗含着内心的悲伤。 仙婕听后不觉有些惭愧,“黄大夫真是孝顺,而我,”仙婕忽而顿住不语。 黄本草见仙婕突然顿住,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仙婕不想多说了。 黄本草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他看得出仙婕是不愿和自己提起,所以也没有再问。 两人一时缄默不语。 沉默之际,宗正从屋外走入, “仙儿,你原来在这啊!我方才一直在找你呢!”宗正见到仙婕欣然说道,很快,他也看到了桌面上的东西。 黄本草将篮子提到供奉牌位的神台前,摆弄起香火,因为眼瞎之故,黄本草需要靠摸索和感觉做事,故而多有不便,一不小心便将篮子推到了地上。 纸钱和香烛散落一地, 宗正和仙婕赶忙伏身帮忙拾掇。 “正哥哥,我来捡吧,你还是先帮黄大夫点燃香烛。”仙婕对宗正说道,眼里满是对黄本草的同情。 宗正变主动上前接过香火道:“黄大夫,我来帮你。” 宗正拿出怀中的火折,帮黄本草点燃香烛,然后将冒着白烟的香烛递给黄本草。 这是一种基本的礼仪,祭祀故去的亲人,旁人最多只能帮不便之人点燃香烛,但是上乡之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代劳的,所以,宗正点燃完香烛后便自然地将燃烧的香烛交给黄本草。 黄本草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对于自己安居的地方却很是熟悉,他很熟练地插上香烛,准确无误的将香烛插到桌台上的香炉足见他对自己居所的熟悉。 宗正见桌上的灵牌,便知道黄本草是在祭奠自己的亡父,心中想着或许因为黄大夫眼瞎之故,不能到远处的坟墓亲自祭拜,有心此番领他到坟墓亲拜,便问道:“黄大夫可有想去令尊坟前祭拜呢?” 岂知黄本草解释道:“家父笃信佛教,他说尘归尘,土归土,临终前交代将其遗体火化,将骨灰抛洒于江河川陆之间即可,所以并未立有坟头,只是立了个牌位。” 宗正咕哝道:“原来如此。” 仙婕收拾完地上散落的香烛,正要起身,忽而瞥见香炉底下垫着一块黄布, “哎,黄大夫,香炉底下是什么东西啊?” 仙婕将篮子放回桌面问道,宗正亦随着仙婕的疑问往香炉底下看去,确实有一块黄布垫于底下,可是却也觉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哦,那是一本佛经。”黄本草轻描淡写地回道,看得出,在他眼里,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过,提到佛经,宗正倒是有些兴致,“想来必定是令尊生前最爱读的佛经,不然你也不会将它垫在香炉底下,不知我是否可以打开一看呢?” “有何不可,只要看完后放回香炉下方即可。”黄本草回道, 宗正便对着灵牌祈求了一番,随后从香炉底下取出了那块黄布,黄布上积了些许灰尘,大概是因为黄本草眼睛不便,不常祭拜的缘故罢,却也谅解。 宗正吹开黄布上漫积的灰尘,缓缓拆开黄布,一本写着《大佛真经下卷》的书籍展露眼前,不由得令仙婕和宗正二人大为惊讶。 “大佛真经下卷”两人不约而同地念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此情彼情终得清 4 第二百一十三章此情彼情终得清(四) “大佛真经下卷”两人不约而同地念道, 黄本草听到宗正和仙婕吃惊的口气不禁疑问道:“难道你们识得此部经书?” 宗正只问道:“敢问此部经书,令尊从何而?” “据父亲所诉,大约三十年前,他曾救得身受重伤的智聪大师,智聪大师自知命不久矣便留下此本经书,并命家父好生保管,之后智聪大师便失踪了,家父虽然过世,可是智聪大师托付之物却不敢轻易丢弃,故而命我好生保管此经书。”黄本。猪.猪。岛。小说草答道。 “原来如此。”宗正略有感慨, “你既识得此书,那此经书到底有何来头?”黄本草继而问道,毕竟是心中的一大疑问,终得识书之人,黄本草自然是要揪根问底的。 宗正对黄本草的为人深信不疑,自然无所防备之心,便实话告之道:“此书是佛家至高无上的武学秘籍,共有三卷,此卷正是下卷” 未及宗正道完,仙婕便因心中一时疑惑打断了宗正,转而问黄本草道:“既然后来聪大师未能出现,此书又是少林寺之物,你为何不将此书归还少林寺呢?又何须为了一个承诺保守此书30余年。” 黄本草摇头蹙眉,反问仙婕道:“智聪大师武功高强,那你可知是谁重伤于他?” 仙婕被黄本草反过来的一问怔语不解,而宗正却顿时领悟,大惊道:“难道是少林寺的人?” 宗正能够快速领悟,黄本草心底不禁暗自佩服宗正的智慧,“宗正,你果然聪明,智聪大师怀疑少林寺有内奸,所以特地交代,万勿将此经书送还少林,所以这本经书才在此处保管了30余年。” 宗正则心底疑惑,智聪大师武艺高强,功力深厚,少林寺中又有谁能重伤于他呢? 想到此处,宗正的目光不禁又落在了那本经书上。 “黄大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忽而宗正向黄本草请求道, “你请说!”黄本草平淡的客气之间,心底却蓦地涌起一丝疑惑,一本无字经书,何以宗正会如此看重,他冥冥中感知到这本无字真经暗含着深层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宗正或许知道。 “可否借此经书一日,日落之前,我必返还。”宗正客气恳请道, 黄本草沉顿了片刻,继而问道:“这本经书乃是无字经书,你借此经书又能如何,难道你知道此经书的奥秘?” 发及此问之前,黄本草便在心里略有纠葛,故而他想试探宗正,倘若宗正不能实言相告,而是假借一番说辞,那么宗正对于此书的目的并非那么纯善,而宗正本人对自己也绝非如此坦诚,但是无论宗正是何目的,是否坦诚,如今既已发现了此本经书,他若想要得到,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所谓的试探,亦无非求个心安罢了。 而宗正却毫不迟疑地回道:“实不相瞒,我确实知道此经书的奥秘,而且上卷和中卷的武功我也学会了。” 或许,黄本草早就对这本经书的性质有了猜测,宗正坦言这是武学秘籍,倒符合黄本草的猜想,而宗正毫不迟疑地回答却见宗正并非隐瞒了什么。 仅凭这两日对宗正及仙婕姑娘的感知,黄本草觉着他们二人绝非心地不纯善之人,想着宗正既已经取得上册和中册,想必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不禁于心底安慰自己道:“一切都是天意,也罢,他心性刚正,学会此门绝世武学,也是武林之福,就借于他罢。” “没问题,看完记得及时放回原处即可”沉默了半天,黄本草还是答应了。 宗正便拿着《大佛真经下卷》谢道:“多谢黄大夫对宗某的信任。”见黄本草还要祭奠亡父,不愿叨扰独处时刻,说着便拉着仙婕离开了。 溪洁遥见宗正拉着仙婕离开后,心里有些不痛快,兀自一人回到房间,坐在床榻,逐渐有些精神恍惚,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昨日催眠后的情景。 那些破碎的画面虽然让溪洁有些头痛难忍,但随着疼痛的缓解,她也似乎记起了往昔某些丢失的回忆,虽然这些回忆也只是一小片段,模模糊糊的,但是,她的心底却有了大概的印象。 宗正拿到大佛真经下册后便与仙婕躲在房中,宗正拿水敷于书页上,随后举着书页对着窗户透过的微光,细细地默背着阳光下映射在书页上的文字。 自此,宗正便拿到了整部大佛真经,然于当中佛法武功,宗正却自知只是领悟了六成不到,当中的精髓玄妙,似乎还是没有体味到。 宗正默背之际,仙婕则在一旁若有深思,她在想着此后的打算。 经此劫难,仙婕终于明白了世间万事的复杂,回首仙女林的美好,不禁暗自留恋,现如今红尘一遭,不仅身中剧毒,还伤及内腑,近几日她总能感觉到五脏六腑内游走不定的那股寒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正哥哥,仙婕只一味地自责,她责怪是自己身上的剧毒拖累了正哥哥,却不曾想过宗正之所以甘冒世间万劫的另一层原因。 “咳咳”体内的寒气不由得让仙婕微微咳嗽, 此时,宗正已经默背完了所有下册上的文字,听到仙婕的咳嗽声,不禁立即问道:“仙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只是想到了某些事情,心中有些郁闷怅惘而已。” 宗正收起手中的书册,朝仙婕走近,轻轻地坐于仙婕身畔,“究竟是何事让仙儿郁闷怅惘呢?” 仙婕望着宗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想到了自己身上的毒,想到了自己报仇的执念,看到如今的自己和正哥哥,她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的初衷,或者说她想放弃了,放弃报仇,甚至放弃拿到解药的机会。 宗正望着仙婕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仙婕的心思,过了半晌,仙婕也终于吐露心声,“正哥哥,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仙儿,但是,经历了此前种种,仙儿实在不忍正哥哥你多次置于险境之中,莫不如” “仙儿,你是不是想劝我放手。”未及仙婕继续说完,宗正便激动地抢过了她的话。 “难道你不想为你爹娘报仇了吗?还有,你身上的毒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帮你解开的。”宗正非常认真而又生气地说道, 仙婕望着宗正生气的样子,明晰了正哥哥的决心,更明白了正哥哥爱自己是有多深,想着若是再行劝阻,恐也难以奏效,便只是在心底徒自叹息了一番,只轻声问道, “那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我想过了,待你身上的伤好些,我们便去美人谷,拿到那半颗丹药。”宗正回复道, “可是,如今这样的结局,谷主愿意给那半颗丹药吗?”仙婕不禁疑问道,其实,于她心底,这一句既是疑问,却也是一种劝说。 “你放心,这半颗丹药,她一定会给。”待说完此句,宗正便忽而脸上怅惘了,因为,他很清楚,得上半颗解药容易,下半颗解药便是极为不容易的了,可是,事到如今,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有一点,他是很明晰的,那便是,仙儿便是自己的命,若是拿不到剩下的半颗丹药,自己也情愿随仙儿一起逝去。 房间内,复归一室沉寂,沉寂的是两颗跳动的彼此牵绊的心,虽是无言,却更胜有声,这恐怕便是心有灵犀的那种情牵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宗正为了让仙婕安心养伤,倒是一直陪在仙婕身边,他们互相珍惜着这出得红尘以来难得的清静。 清晨,他们一起漫步竹林,在阳光透过竹林的光熙之间,惬意地享受着阵阵清风裹挟轻雾的舒爽,仿佛又回到了往昔仙女林中自在的生活,手拉着手,忘却暂时的烦恼,只管慢悠悠地向前,只希望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两个人走着,走上一辈子,你看着我,我亦时常望着他,彼此不愿片刻的分离。 傍晚,他们一起肩并着肩,倚靠烟亭,斜看夕阳傍山而落,那荀红的云彩映称着两人平静的脸颊,和相爱的人一起细数着云彩的斑斓,坐看夕阳西下,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这一切的浪漫温馨背后,又何尝不是承载着另一个人的孤独和痛苦呢,溪洁总会忍不住地悄悄跟随在宗正和仙婕的背后,每一次看到宗正和仙婕温情的一幕幕,她的心是何种的伤痛呢,这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亲生妹妹在一起的感觉。 岁月在点滴推进,见证着宗正和仙婕是如何地相互爱着对方,正如活生生的溪结见证他俩的爱情那般,只是岁月无情人有情,也正因为人的深情才会造就诸多烦恼,爱得越深,烦恼便会越深。 这一点,土元尊者亦是看在眼里,终于,他忍不住鼓励溪结勇敢地表达自己的爱, 就在溪结遥远地望着亭中一起傍肩相看夕阳西落的宗正和仙婕二人时,一个伤情地蓦然回首,却见不远处,土元尊者静静地看着自己。 见溪结望见了自己,土元尊者便上前说道:“你这样又是如何呢,为何不坦白地告诉他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此情彼情终得清 5 溪洁明白土元尊者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但她内心更清楚,感情的事情终究不能勉强,否则也无快乐可言,留下的只会是无尽的痛楚,故而,只是对着土元尊者一番涩涩苦笑便黯然离去。 土元尊者从细节的苦笑中似乎体味出了什么,亦没多言,只是默默地看着溪洁转身离去。 这一刻,对于宗正和仙婕而言是美好的,而对于溪洁来说,却总是夹杂着万分难言的滋味。 时间葱茏而过,仙婕的伤势在黄本草的悉心调养下日渐痊愈,气色亦渐渐恢复如常,或许宗正和溪洁都以为仙婕已无大碍,然黄本草却深知仙婕受此伤害遗留下了不可承受的祸患。 这些日子,黄本草一直按捺着没跟宗正说起,因为他觉得时机不到,又或许是因为不忍心吧! 在两位主人面前究竟该跟随哪一个。 宗正和仙婕当着众人之面向黄本草辞行,但见宗正向黄本草鞠了一躬道:“黄大夫,承蒙搭救仙儿一命,大恩必当常铭于心,只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我们已经商量决定,今日便离去,故特来辞行。” 黄本草一直每天替仙婕把脉,知悉其日渐康复,料想其最近时日也必会离去,故,心中并未有过多的震惊和不舍,但是,心中所隐瞒之事若当宗正临走亦不道明,终究过意不去,遂提早留了一封辞信,递于宗正道:“此信你拿着,记住,只能由你打开,其余赠别之语我就不多言了,相识便是有缘,若是缘分未尽,他日也必会相见。” 宗正接过信件,略往上面瞥了一眼便塞入怀中,引来仙婕等人半分好奇, “师姐,师弟确有牵挂之事未了,必须近日携仙儿一同前去了却,不知你作何打算,可愿与我们一同前往。”宗正忽而转向溪洁问道。 溪洁一脸平静地望着宗正,她下意识地望了望师弟的眼睛,试图看到师弟说此话究竟是否真的希望自己一同前往。 最后,她似乎明白,这只不过是师弟的话术过场,是自己奢望太多了。 “既然师弟你们已经安然无恙,师姐亦可以安心回盘古峰了。”最终溪洁还是笃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师姐,你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急着回盘古峰?”宗正的反问似乎有挽留之意。 溪洁再次望了望宗正,微微吸了一口气。“是的,是该回去了,或许,师姐本就不该出来吧,”溪洁忽然感叹道, 宗正听着师姐莫名的感叹,虽有不惑,终究未能明白其真正地含义,也没有追问,而溪洁也缄默不语了,她的神思又回到了前几日的一次呕吐中。 前几日,她莫名地感到胸口一阵恶心便有东西要呕吐出来,但是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一开始只以为是吃错了东西,后来,连续几天都是如此,有时还内息紊乱,终于,她渐渐明白,自那一夜后,自己便有了师弟的孩子,当知悉这事后,她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她觉得这个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因为这是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的内心极度挣扎,究竟是生下这个孩子,还是趁着孩子尚未成形…… 一个生下来就没有父亲的孩子,如果硬要他从小就孤零零地跟着自己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林里,这是对孩子的不公平,想到此,她举起了手掌,似乎就要朝自己的腹部下手,可是,手到腹前,却又果断收住,咬咬薄白的嘴唇,最终还是狠不下这个心肠,他毕竟是一条生命,是师弟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或许不是这个孩子不该出现,而是老天爷冥冥中的安排呢,万事万物皆有缘法,想到此,最终,溪洁收起了颤抖的手掌。 “师姐,你怎么了?”宗正见师姐眼神无光,暗自发呆,便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待溪洁回过神来,立即咕哝道,虽极力掩饰,但,宗正和仙婕还是看得出师姐确有心事,正在大家猜度正要追问之际,溪洁胸口复又泛起一阵恶心,这让她没能一时忍住便干呕出了声响,眼里还泛红渗着泪水。 “师姐,你怎么了?”宗正很是担心地问道,仙婕亦上前扶住师姐询问道:“是啊,师姐,你到底怎么了?” 溪洁怕被人识破,尤其是自己的师弟和仙婕,故待止住胸口的恶心,停止干呕后,当即以手推开仙婕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吃错东西了,待我稍后运功调息一番便无大碍。” 溪洁的掩饰能够隐瞒得了宗正和仙婕,但是,敏锐的土元尊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一脸震惊,却闷声不语,顿感无奈。 而身为医者的黄本草亦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作为医者就要帮人保守秘密,既然溪洁姑娘不愿坦露怀孕之事,必有其难言之隐,故而,他心中虽明,却也是沉默不语。 “师弟,仙儿,你们莫要担心师姐,本想助你们一臂之力完成你们心中未了之事,但,师姐真的不愿涉足外面的尘世纷扰,就自行回盘古峰了,还望你二人能够体谅。”溪洁怕引起宗正的怀疑,随即安劝道。 “师姐多想了,这次还真亏师姐及时现身相救,否则后果难料。”宗正感激道。 “师弟,客气了,不过,上次能够逃脱纯属侥幸,师姐还是要叮嘱你小心那四大尊者,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溪洁异常严肃地提醒宗正道, 宗正却并无过多顾虑,只安师姐道:“师姐,你放心,我们定会小心,那我和仙儿这就离开,师姐,你要多加保重。” “土元尊者,你呢?可愿意和我一同前行?”宗正问及土元尊者道, 土元尊者暗自想道:“自从这个小子从地牢把我救出的那一天,自己便和他有着莫名的纠缠了,即使他不开口,我也是要暗中保护他的,既然他已经开口,索性就和他一起吧!” “溪洁姑娘说得没错,我那几位师兄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我想,有我和你们同行,多少也可以照应些。”土元尊者回应道, 宗正仔细地回望眼前的一片绿景,难得的休憩生活又要启程奔波,却也没有过多的留恋。 “那诸位,我们就此拜别吧!黄大夫保重,师姐,”宗正再次望着溪洁。 “去往盘古峰该是望东,我们要往西而去,自此拜别,不知何时再见,保重。” “师弟,你们也是。”溪洁柔声回道, 一一道别后,宗正便携着仙婕往身后的马桩而去, 那乌逸看到宗正就要和心中认定的女主人分离,竟也忍不住地啼鸣。 宗正看着乌逸乌黑的眼睛,上前轻抚它的脸颊,对着乌逸轻声叮咛道:“乌逸乖,照顾好师姐。” 说罢便毅然决然地骑上了另一匹马,和仙婕及土元尊者扬尘而去。 溪洁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消失在路面的拐角。 期间,宗正没有回头,唯有土元尊者带着忧容回望过溪洁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担忧。或许只有土元尊者自己明白。 溪洁痴痴地望着路面未平复的扬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溪洁姑娘,你是不是有身孕了?”黄本草突然发声问道。 溪洁一脸惊慌,“你怎么知道?” “身为一名医者,若是连干呕症状背后的原因尚且看不透,那还有什么脸面救人医病呢?”黄本草反问道。 “是啊,他是一名厉害的医者,又怎会不知呢?只有他不知道吧。”溪洁被黄本草的反问一语顿悟。 “黄大夫,希望你不要,,,”溪洁正要恳求黄本草, “姑娘不要担心,我明白,你既然没有说出来,自然有你的苦衷,医者自有医者的医德。”未及溪洁道完,黄本草便抢先回道,待道完便悠然踱回房间。 一步一趋中,谁又能看穿黄本草的心思呢,几分落寞,又有几分期许呢。 溪洁望着黄本草,这种分离的落寞,随着几缕竹叶的清扬下落,终于归于一段落。 “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自然不会走,我也该走了。”溪洁再次扫视四周,希望收住这一片回忆。 缓步踱向乌逸,两相对望,乌逸似乎也看出了主人的心绪,它的眼睛略微湿润。 “乌逸,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溪洁对着乌逸说道,慢慢解下绳索。 乌逸轻声哼了几声,抖动着双蹄。 溪洁轻扬上马,亦策马而去。 满院竹叶飘落,空余离人回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局势逆转新局开 经过断肠谷一战,阿里不哥的局面可谓急转直下,不得不败走漠北,依仗残兵败将试图东山再起。 而沙拉和林便由忽必烈接管了,值得庆幸的是双方都很敬重这一片神圣的地方,故而,和林的宫殿均未遭受较大的损伤。 在押解途中,虽然跑了中原高手,可是,那几个外族高手却终归还在忽必烈手里,自忽必烈接掌和林后,聚贤阁实际上的控制权也落在了忽必烈手上,只是,这些个高手身上均有致命隐患。 当年,蒙哥寻找各族高手时,便将秘制毒药用在了这些人身上,而解药也只是在大汗继承人之间秘传,解药实际上自然也落在了阿;猪;猪;岛;小说.com里不哥手中,不然阿里不哥也不能控制住这一帮高手。 于心理上,有本事之人本身便多了些自由气息,而阿里不哥的诸般态度和举动早已让一众外族高手失去了附和之心。 而此次阿里不哥兵败,眼见大势已去,局势明朗,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说此时此刻被忽必烈所擒,就是以自由之身回到阿里不哥大营,结局已然能够预料,这些人皆是聪明人,所以内心是归附忽必烈这边的,但是身上的毒终究是一大隐患。 自忽必烈第一次进入地牢试图说服一众人之人时,他便明白各自的心思,离开之时便命狱卒将所有人以玄铁铁索束缚,关押在同一监牢。 待众人齐齐关入同一监牢后,第一天,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第二天,竺韵诗便率先开口了。 “老怪,事已至此,你难道就没有话要说。” 老怪慢慢睁开了双眼,散乱的头发中那股带着寒意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竺韵诗,“你想我说什么?”老怪的声音有些让人渗得慌。而竺韵诗也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音调。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诸位,我们的性命还在他的手里。”南罗星一句话立时将监牢的气氛弄得静默。 待时间过去三日,忽必烈与发思巴再次进入地牢,待狱卒打开牢门见到几位高手时,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多了些平淡,忽必烈便心知今日说服众人已然有了六分把握。 “怎么样?各位,何去何从,考虑得怎么样了?”忽必烈郑重问道, 鬼脸老怪等人默不作声,无一应答。 忽必烈自然知道他们有所顾虑,便又赘述了一句道:“本汗知道你们定有顾虑,不妨说出来,本汗说不定可以打消你们心中的顾虑。” 众人望着忽必烈,依旧默不作声,发思巴见众人似乎有所动摇,但终究没人率先回应以破僵局,猜出了众人心中担忧无非是对忽必烈的信任问题,遂又补充一句道:“你们应该明白,我汗不比漠北王阿里不哥,我汗胸襟宽广,言必行,行必果,你们若答应归附我汗,我汗自当保你们周全,也定当遵循蒙古之前对诸位母国的协议,决不侵犯你们母国。” 忽必烈道完复又望了望众人。 南罗星终于开口道:“我们纵使有心归附,但大汗您又怎能护我们周全,须知,我们早已身中剧毒,若无阿里不哥的定期解药,不出一个月,我们便会毒发身亡,到时,性命都没了,又谈何为大汗效力呢?” 南罗星的话证实了发思巴的猜想,以这些人的身手,若无性命之束缚,又岂会甘愿如此为阿里不哥效力,那么另一个问题便接踵而至,,这也是鬼脸老怪等人最为关切的问题,选择不归附忽必烈,那便是即刻就死,选择归顺忽必烈,那便是对阿里不哥的背叛,那也是死路一条,如果忽必烈真心爱才惜才,能想方设法获取解药,那拿到解药之后呢,难道他就放心为一众人彻底解毒,那他今后又拿什么去约束这帮如狼似虎般的高手呢,到头来鬼脸老怪等人仍旧不是自由之身,仍旧也只是为人卖命而已,充其量只不过换了一个目前来说更为仁慈的主人而已,而实际与鹰犬无异。 发思巴与忽必烈对视一眼,随即发思巴便拿出了一纸契约,并举着契约依次给鬼脸老怪、竺韵诗等人看过,于此同时,忽必烈以长生天的名义对着众人起誓:“我蒙古国忽必烈愿向长生天起誓,必当遵循与各位的契约,如若不然,愿接受长生天最严酷的惩罚。” 鬼脸老怪等人在蒙古多年,又岂能不知此等誓言的厉害和郑重,而且契约上的内容正是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渴求的,一种达成契约的默契便悄然形成。 忽必烈以一纸契约收服了这帮外族高手,他的眼光绝不只是针对漠北王阿里不哥,很明显,他已经开始构画新的蒙古版图了。 或许,断肠谷一役便是忽必烈战略决策转向的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是宗正赋予的,然,却也是宗正更为深层的目的拖累了忽必烈实现胸中抱负的期限,因为,断肠谷一役表面上是忽必烈扭转了局势,而实际上却是忽必烈一直以来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就是内斗带来的蒙古整体实力的衰败,所以,接下来的几年,忽必烈都只能是秣马厉兵,养精蓄锐了。 按照契约的第一条,忽必烈必须找到解药为这些外族高手解毒,所以,发思巴便向众人询问相关线索。 南罗星是制毒高手,遂将毒性特征告知发思巴,并描述了当年被迫服毒,被迫练功的事情,依据众人描述,这种蒙古秘制毒药向来是只有可汗才能知道,而这毒药的用途自不必细说,自然是为了培养只忠诚于蒙古可汗的武士而用,解药秘方也只能是历代可汗相传。 南罗星虽为制毒高手,但却也这么多年没有研究出解药,他告诉发思巴,只要能够拿到解毒药方,他必定能够调配出。 然,众人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有用的线索,直到竺韵诗提到一个叫‘长生阁’的地方。 据竺韵诗描述,‘长生阁’是她一次不经意在阿速台和阿里不哥对话间听到的,它是一个只有蒙古可汗才能进入的地方。 忽必烈听到‘长生阁’便瞬间明白了,那是蒙古的禁地,是历代可汗放置机密的地方,向来只有可汗持长生锁才能进入。 而忽必烈又怎知‘长生阁’这个地方呢,这便要回到成吉思汗那个时代。 当年,成吉思汗在位时,忽必烈只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但是成吉思汗还是看到了这个孩子身上独特的地方,他意识到忽必烈若执掌蒙古,他日必定一统天下。 当时拖雷兄弟的分斗很明显,为了平息争斗,成吉思汗有意传位忽必烈,虽未有明旨诏书,但是早已暗含心意,并将‘长生阁’一事说与忽必烈听,但是,后来,成吉思汗远征病重,仓猝去世,未及正式传位忽必烈便魂归长生天,自然这长生锁也就落到了继汗手中,而当年的争斗也让忽必烈的心理留下了一层阴影,往事太多已经不太记得,但是祖父的模样,祖父提及的‘长生阁’,他还是宛若犹在耳边。 就目前来看,‘长生锁’很可能经蒙哥落到了阿里不哥手上,当日,蒙哥也是仓猝去世,临走前也只有阿速台在畔,当中交托之事也只有阿速台一人知道,看来,要想探知‘长生阁’,阿速台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如今,蒙古真正的可汗已然是忽必烈,于情于理,忽必烈都应该寻回‘长生锁’,这也是他与祖父成吉思汗的一个未了之事,如今,经由竺韵诗提起,他不禁更想步入这神秘的‘长生阁’一探其庐山真面目。 解决完外族高手之事,那些在断肠谷被围捕的中原高手便成了一大难题,按照忽必烈以往儒家思维,他是不会轻易对这些中原高手痛下杀手的,但是,此次中原高手的反应着实对忽必烈固有思维影响不小,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对大宋的执着,纵使大宋已经沉疴病态,可是,他们依旧不离不弃,甘愿为之牺牲,原本以为他们并非正规军队,实力不强,可是,就如今来看,这也是一股将来抗蒙的大敌,而且,难以教化。 虽然如此,但是,忽必烈还是难以痛下杀手,他纠结,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看着这些囚笼中束缚的面孔,他曾有那么一刹那嗜血的冲动,却终究抵不过心中压制自己内心的正己。 所以,他不得不再次请益刘秉忠和发思巴。 而这两个人此时却也产生了不同的观点,发思巴主张趁此机会引中原各大派前来相救,一并铲除中原各大派势力,为日后挥军南下扫除潜在障碍。 而刘秉忠却依旧主张儒家思维,主导顺势教化,分清主次。 然而,忽必烈清楚,刘秉忠的说辞在断肠谷的现实面前站不住脚跟,他开始理解当初蒙哥‘猎鹰’计划的真正目的了,蒙哥很清楚不能正面敌对这股势力,如此只会消怠了自己的力量,最终分不清主次,而这股势力又始终不能小觑,他们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才想出了离间各派,各个击破的计策,让他们自相内斗,既消磨了敌对势力的力量,又让他们无暇攻击蒙古,可谓一举两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乱局渐定新局始 1 第二百一十六章乱局渐定暗局始(一) 宗正与仙婕自与黄本草辞别后便往美人谷而去,宗正的心里很清楚中山八狼中的四人命陨聚贤阁,此番前去美人谷向美人谷谷主讨要那半颗解药,虽有完成助忽必烈掌控蒙古,击败阿里不哥的约定,但是,终究有太多疑点留给美人谷谷主,故而,若无完美说辞,恐难以争取到那半枚解药· 所以,一路上,宗正皆是心事重重,他不禁有些茫然无措,所茫然者自然也不仅仅是因为拿取解药一事,他还牵挂着那下半场棋局该走的路数· 自断肠谷一役,宗正的上半部分棋局便已经告一段落,但是结局却始终只得七八分,留有许多美中不足之处,最难以想到的是聚贤阁那四大高手,他从未想到过合众多武林顶尖高手之力,竟不动那四人分毫,反而险些丧命聚贤阁,若非师姐半路杀出,真可谓满皆输· 如今这局面,宗正在中原武林之间的误会自可解除,还留下他们亏欠的救命恩情,这可谓是一大赢面,却也有可能因此暴露自己在蒙古人那边的身份,从而影响后续大计· 就宋军而言,向士壁等人也着实看到了击败蒙军的战果,自然看不穿宗正背后对他们的利用以及暗含的复仇之心· 然而,对于宋军而言,这只是开始,只是下半场棋局的一个开始而已,不管怎样,中原武林及宋军这边,宗正是获取了完整的信任,而蒙古这边,就阿里不哥这边而言,宗正可谓暴露无遗,以阿里不哥的智谋,自然能够看穿自己此番一败涂地与宗正脱离不了干系,而对于忽必烈而言,那就难以言说了,毕竟发思巴和刘秉忠皆是智慧非凡之人,焉能看不出当中利害和缘由,只不过,却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说到底,宗正是立下了大功的,若无宗正设下此局,以身犯险,又何来此局势的逆转? 故而,一番分析,宗正的下半棋局要想继续走下去,相比上半棋局,可谓更多凶险,难度也更高· 宗正边骑马边分析着眼前的形势,不禁眉宇紧蹙,愁绪非常· 仙婕知道正哥哥心中定有烦忧,关切道:“正哥哥,可是有心事,可愿说与仙儿听?” 宗正望了望仙婕,他知道这些事情道与仙儿听,也只是徒增她的心理负担,涂添烦恼,但若不语,依着她的性子,定会胡思乱想,便顺口以拿取解药为说辞应对· 然,仙儿却淡然回了句:“如果因为解药一事非要将你我二人置于如此多的险境之中,这解药,仙儿不要也罢,其实,于仙儿心底,就算只能安然快乐地跟正哥哥过上一天,那也是幸福的,仙儿不愿正哥哥为了我陷入无休无止的争斗中” 宗正忽而意识到自己不该以此为说辞,忍不住责怪自己蠢笨,却也为仙儿的回复感到一丝担忧,他担心仙儿会在两难之际做出糊涂事,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又岂能瞬然收回,只能主动鼓励道:“你放心,以正哥哥的本事,定会安然拿到解药的” 两人走在前方,并列互语,而土元尊者则在身后一直静默不语,他只管骑马跟在二人身后,心中抑藏着想要崩口而出的话· 忽必烈囚禁着中原武林人士,一直没有作出抉择,若是采用发思巴的建策,他又恐行事不慎,彻底激怒中原武林,引来更疯狂的报复,特别是时下又是需要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刻,但是若依刘秉忠的建议,又恐放虎归山,他日这些人会成为抗蒙的重要力量 所以,忽必烈没有果断作出决策,而是暂时将这些人羁押,严加看护而已· 邓州城外早已活跃着前来打探的中原人士,这一点又岂不会被忽必烈看穿,想那羁押监狱必定也是守卫森严,机关重重· 依着刘秉忠和发思巴的共同建策,忽必烈率领大部前往沙拉和林,眼前的局势已经足够明朗,忽必烈夺下和林后,自然是要收复原归附阿里不哥的蒙古旧族,以此稳固后方,积蓄势力,为他日横扫南方奠定根基· 他带着跟他一起铁蹄纵横的忠心部队往和林挺进,带着他心中的期许 城中目前由董文炳执掌,那些旧部族闻听忽必烈将至,一早便在董文炳的维护下前往城门恭迎· 当忽必烈骑着高头大马穿行在人群夹道的中央,他望了望后方一起前进的将士,想当年,他就是从这个城门带着这一班铁蹄南下攻宋的,时隔多日,如今再次归来,却不禁心底暗叹物是人非,只那刹那芳华,却沧海桑田· 不管怎样,当他再次跨入这座宏伟城门的那一步时,和林注定要换个新主,蒙古的正统王者即将开启他的王者之路· 进入宝殿,所有物件陈设一并如旧,忽必烈自己都庆幸战争没有损坏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他轻撩黑衫,霸气地坐在那把金色熠熠的可汗椅上,群臣一起鞠躬称服 “董将军,和林防务整顿得如何了?忽必烈问道, 董文炳回禀,整个和林已经接管,唯有一处,因为士兵强攻,伤亡惨重,只做重兵合围,不做进攻· 董文炳虽未明言,忽必烈心中已经知悉,那便是那些个外族高手口中言说的聚贤阁,而造成重大伤亡的自然应该就是那所谓的厉害角色,四大尊者· 待群臣一一道明和林各项接管事务,忽必烈便屏退了众臣,唯留下刘秉忠与发思巴,而两人也心照不宣地明了可汗接下来所要议论之事· 刘秉忠分析道,依着那些外族高手所言,里面的四人武功绝顶,又岂会被困在聚贤阁内,完全可以趁着当日大乱逃走,就退一步说,就算今时今日,四人被重兵合围,但依着他们的武功,要想杀出重围,亦非难事 话至此处,忽必烈知道刘秉忠暗含的深意, 刘秉忠继续分析道,“所以,臣想,他们留在聚贤阁内,必定是有所原因。” “不错,对于四大尊者,我们其实还有很多尚未搞清,以他们的武学,又岂会甘心为蒙古所用,他们究竟是何来历,这些,就连同在聚贤阁做事的那几个外族高手都尚未搞明白”发思巴接住刘秉忠的话语。 “那你们有何高见?”忽必烈询问道, 发思巴回禀道:“臣以为,先汗以及阿里不哥都在动用聚贤阁的势力,想来这四大尊者必定有可用之处,也必定有可为我蒙古所用的理由,当今之计,必须首先搞清楚心中的所有疑问,所以,还需让人前往和解,点明原委,明晰敌友。” “不错,我赞同国师所言,只是该让何人前去,尚要细细考量,臣以为,不妨先让那竺韵诗先行引路,禀明可汗用意。”刘秉忠建言道, 忽必烈认为,这倒不失为上策,遂让刘秉忠与发思巴共同协理此事。 进驻当夜,自然免不了群臣大宴,说白了,便是鸿门宴,所有邀请函均会发放,若是心有不忠之人定会借口不出席,而这些人他日便会成为重点监控之人,一旦有不轨之举,便是临头一刀了· 当日大宴,诚心归附者也好,貌合神离者也罢,终究识大体者共聚一堂,在欢声笑语中共饮着蒙古重换新主的愉悦。 欢乐永远是属于那些贵族的,那些真心在做事的人却是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和任务,发思巴和刘秉忠始终都没有在宴会露脸,他们依旧是踏实谨慎地做着该做的事,不得不说,忽必烈的成功有赖于这一帮忠心却又勤恳做事的有能之士。 聚贤阁外,一弯冷月高悬,来到此处,依旧是浑身透着一股虚寒,前几日的腥风血雨,看着门口的斑驳刀痕,满地琳琳未去的血渍,能够想象得出当日四大高手出手之犀利,也不得不说董文炳对四大高手作出强攻抉择无疑是重大错误。 如今,整个聚贤阁被围得里外三层,弓弩队手持强弓,随时蓄势待发,箭头火把的火光便已经照亮整个聚贤阁周遭。 外面不管是如何剑拔弩张,聚贤阁里面却依旧是半声不响,寒气从外面一阵阵涌出。 忽而,后方让开了一条道路,刘秉忠带着竺韵诗从大道穿行而过,在火把的映称下,她的脸颊依旧是那么迷人,却多了些冰冷之感。 送至聚贤阁大门三尺之外,刘秉忠便止住了脚步,竺韵诗并未停止半刻脚步,因为,她明白,此刻,自己是带着使命而来,此刻,也只能自己一人进入。 门早已被打烂,再次踏入这座阴森的阁楼,她的心不曾有丝丝异样感触,因为,对于她而言,早已接受了万事万物变动的仓促,说到底,还是这颗悬浮的心始终未能得到安定,心中当初的期许始终未能得到完全的答复。 她一步步走入,走过烛火摇曳的大厅,跨过一个个血迹斑驳的尸体,她的眼里没有半分柔情,面对这些,依旧寒冷如霜,面不改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八方聚合大乱斗 1 金黄又略显暗沉的光芒轻柔地铺满大地,宛若一张巨大的地毯覆盖着地表,渐渐地,老天爷在把地毯拾卷,黄昏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来临,黑暗慢慢侵蚀着大地。天籁『小说ww『 行走在通往江南小道的宗正三人,在黄昏的影射下,斜斜地拉长着他们的身影。 一路上,宗正和仙婕都心事重重,互相为彼此担忧着。 宗正有着自己的考虑,此次前往美人谷,他不愿意仙婕一同前往,一来,实在不愿意仙婕再次犯险;二来,唯恐谷主心机别用,将仙婕再次困住美人谷,进而威胁自己,如此,虽能得到那半枚解药,但是情形却更糟。 宗正的担心不无道理,上次谷主本就打算以仙婕遥控自己,本以为谷中机关重重,把守森严,若非自己放出仙婕,仙婕决计不可能逃出谷外,恰是这份自信让谷主放松了对仙婕的戒备,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仙婕与谷中圈养的白雕早有渊源,竟能借助白雕飞翔之力直接突破关卡逃到谷外。 就算如此,依着谷主的能力再次抓回仙婕却也是不费力气,只是,恰逢得知宗正死讯,便又打起利用仙婕复仇之心搅弄各大门牌派,如今,宗正复又幸存归来,忽必烈已经成为蒙古实际的大汗,而宗正的作为又表明,自己若失去仙婕这枚关键棋子,根本就控制不了宗正,又谈何引导宗正按着自己的计划实现心中宏愿。 谷主的心思,宗正又岂会不知。 所以,思来想去,稳妥起见,他必须阻止仙婕一同前往,他也很清楚,依着仙儿的性子,她是决计要跟着自己的,若是没有土元尊者在旁,他倒会顾虑自己去往美人谷后,独留下仙婕,恐谷主趁机对仙婕下手,如今有这样一位高手在旁守护,相信即使美人谷派人来犯,以土元尊者的身手,谅也无可奈何。 打定主意后,解决了后顾之忧,心下稍安,可是,如何面对谷主,他的心里还没十成把握。 宗正的心思,仙婕自知,她也很清楚自己前往很可能成为正哥哥的顾虑,但她更清楚此行的凶险。 其实,更为痛苦,更为纠结的却是仙婕,因为她自己很明了,去与不去,自己都会对正哥哥造成心理负担。 深爱的两个人,明知是险境,谁又能舍得让彼此孤身犯险呢? 距离美人谷越来越近,宗正越感觉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美人谷谷主何其聪慧,自中山八狼的四人莫名失踪后,她便有了警觉,此次聚贤阁之行,剩余四人又暴毙,当初自己又身受重伤,未及处理干净线索,加之断肠谷烂殇,谷主肯定会盯上自己,或许此时此刻,已经不知有多少美人谷的眼线在暗处盯着自己。 而依着谷主的路数,她也定会有所防备,我要是带上仙婕一起入谷觐见,那她便会在谷中有所安排,若是有心留下仙婕独自进谷,她也必定会对仙婕有所行动。 所以,离美人谷越近,越是危险,也越加被动,虽然有土元尊者庇护,却也难保谷主耍其他阴谋诡计,毕竟土元尊者只是一人,最稳妥的做法是先制人,唯有想个法子先行避开谷主耳目,方能争取更多时间,也只有仙婕处于安全境地,自己与谷主的谈判周旋才能不至于处于下风。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后悔,应该让仙婕与师姐一道回盘古群峰才是,如此,一来有功力深厚的师姐庇护,再者,盘古群峰任凭谷主再厉害也难进去,倒着实是个安全稳妥之策。 说白了,可能是心中隐约的愧疚让宗正不敢提出让仙婕与师姐一道。 行行复行行,三人来到一处客栈歇脚,客栈地处相对偏僻,附近并无太多人流,时下天色已暗,三人便入住,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动身起行。 宗正很清楚,谷主也能猜到自己不会带仙婕入谷的心思,迟早会对仙儿下手,失去了中山八狼,谷主定会更加小心行事,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趁自己独自入谷仙婕势单力薄之际,再行动手。 所以,只要自己与仙儿一道,谷主这边便暂时不会贸然动手。 可是,谷主毕竟是非常之人,万事还是小心为上,谁又能猜测得到非常之人的非常路数呢? 所以,非常时刻,宗正与仙婕自然万分小心,所有进食皆银针试验后方才享用,不仅如此,宗正还提出三人分时段进食以防万一。 而土元尊者则始终散淡自然,一贯老者风范,却也遵从宗正的提议。 屋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夜色与客栈灯火的交映下,那重合的边缘略显斑驳。 屋顶是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丝毫月色。 时时有凉风穿林而过,抖落枯叶,窸唰之音阵阵袭来。 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宗正与仙婕一道住同一房间,而土元尊者则因客房有限住在斜对面几丈之外的另一边。 连续几天的赶脚,三人略显疲惫,各自按着时辰享用过美食后,便都闭目养神。 仙婕独自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风吹落叶之声,未能安然入睡,心有所思。 宗正一如往常以手撑住下颚,也是闭目养神,神经敏感,未能入睡。 待至深夜,屋外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窗阁上,噼啪的声音舒缓暗含节奏,称托着今夜的宁静,慢慢的,那啪啪的声音渐渐密集,声势渐大。 一股寒凉由外而内涌入屋内。 客栈之外涌动着一群黑色的怪物,借着偶的闪电,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身披蓑衣的人。 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奇怪的兵器,从四面八方向客栈悄悄聚拢。 大雨滂沱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人数并未想象中那么多,仅有二十几号人,夜色下,他们非常有组织地向客栈稳步推进。 待到离客栈十步之遥,所有人悉数定住,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屋顶之上,黑暗中飞身略过两道黑影,但见二人便轻盈落于屋顶,丝毫不露半点声痕,就连功力异常深厚的土元尊者,亦只是感觉到雨打屋脊之音而已。 那二人从袖中掏出一根细竹便直插入屋顶。 一股白烟从屋顶往屋内蔓延,一切都悄无声息。 屋内的宗正,仙婕及土元尊者仍旧毫无察觉。 就在一切都似乎顺利进行之际,茫茫黑夜中,一枝利箭穿过茫茫雨珠,直射入宗正和仙婕休憩的房柱上,尾羽蹭蹭地抖动着声响。 宗正和仙婕第一时间便抓起手中的宝剑,警觉异常。 很明显,屋顶二人也被突然射来的利箭打乱了阵脚,他们很是讶异,可以看得出来,这枚利箭决计不在他们计划范围之内。 眼下已经打草惊蛇,原本的突袭计划大打折扣,事到如今,也只能赤膊上阵了。 只一声令下,四方蓑衣刺客便往客栈内涌入。 不一会,原本安宁的客栈立时充斥着刀剑打斗的声音。 “想不到,谷主竟如此按捺不住。”宗正不禁感叹道,与仙婕立即持剑迎敌。 这些人的目标很是明确,并未奔土元尊者而去,而土元尊者亦作壁上观,他要瞧瞧宗正与仙婕的本事。 一番交手,宗正与仙婕心神交汇以合剑招式凭借手中利器很快便重伤几名不之客。 当宗正劈开其中一名刺客蓑衣之后,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张外族面孔,他的模样绝非汉族,也绝非蒙古族,而是实在的西方远域之人。 更多的人被劈开蓑衣之后,也暴露了同样的面孔,他们的武功招式亦是古怪,原本宗正怀疑是美人谷谷主派来的刺客,现下不禁生疑。 缠斗之际,忽而,屋顶破开一道口子,屋顶那二人联手朝宗正二人头顶击来,一股强势的内力由上而下奔涌而来,宗正二人隧立即倚剑抵挡,奈何猝不及防,便被迫分开。 那二人不知胡乱说了些什么,蓑衣剑客随即便分成两组,一伙人拖住仙婕,一伙人直奔宗正。 想来,那二人也是厉害角色,看出了合剑招式的厉害,便想到分离对付的策略。 宗正与仙婕二人奋力抵抗,土元尊者见两人应付起来并无性命之虞,宗正又未开口求援,便继续在一旁观看。 然,宗正则很快觉察出端倪,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奔着仙婕而去的,反倒是冲着自己而来,他们仅对仙婕派出小股人马牵制,而众多刺客则是集中到了自己这边,那两个功夫极其厉害之人更是出手狠辣,招招直切要害,仔细推究,却又不致人性命。 他们也并没有强行劫走仙婕的意思,这倒让宗正安生疑窦,却又来不及细想,疲于应付那二人的阴狠招式。 几番对峙,宗正依然摸不清楚两人的武功路数,守中有攻,攻中带守,裹挟三分邪气。 双方久持不下,宗正觉着如此僵持绝非办法,奈何这伙人就像颗皮糖黏住自己,无从甩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八方聚合大乱斗 2 大雨伴着时时闪现的雷光倾泄而下,在斑驳的夜色里,万象空濛。? 积落在屋顶的雨水沿着屋顶漏开的口子啪啪往屋里坠,雨珠打落在木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屋内的打斗声持续了近半柱香,屋内的梁柱早已刀剑之痕累累。 “前辈,还不动手?”宗正忽而喊道, 土元尊者适时出手,以土元功法汇集全身内力,舛集地上的木板直往一众蓑衣剑客而去,直把三个蓑衣剑客震出客栈之外,再一力,又是三两人连人带刀重重甩到墙边,直把墙边木桩撞个稀碎。 领头二人见突然杀出个极度厉害的角色,随即转而联手对付土元尊者,而土元尊者只三招两式便直中那二人要害,直把二人打得重伤吐血。 那二人从未想过,有人能够如此犀利地击伤自己,或许,这就是土元尊者与宗正的默契。 先让宗正与敌人过招,土元尊者一旁静观敌手武功路数,从而找出对手武功的破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加之土元尊者内力深厚,自然对于对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自当要一击必中。 几名蓑衣剑客及时上前扶住领头二人。 情势急转直下,领头二人当即做出撤退的命令,宗正与仙婕并未追击。 一行人正要整兵待出,刚到门外便有两名蓑衣剑客被重劲而来的利箭弹射回屋内。 领头二人顿觉不妙,又在一众残兵簇拥下退回客栈。 很明显,一开始,这群人便步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双方力战许久,胜负自分,埋伏在暗处的人自然要趁机出手。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一伙束面黄之人持刀涌入。 他们身着打扮相当怪异,他们都扎着后尾便,穿着短袖,手举弯刀,那弯刀的弧度却又微略,与蒙古人的弯刀相比大相径庭。 他们习惯性地双手紧握刀把,两人一组,此次进去入的人数不亚于第一波人。 仙婕与宗正手持宝剑,再次合为一体,紧挨土元尊者。 先前进入之人早已死伤过半,他们相互搀扶,被刚进入之人逼到了客栈一角,在领头二人的组织下作对峙之状。 宗正从那些刚入之人的外表可以断定,这些人绝非中土人士,但也绝非与先前那波人来自同一地方,他们的身材略显矮小,相貌举止大为不同。 正揣测思考之际,屋顶破裂而开,飞身舛入五名蕃僧,此五人内力刚浑,两手手腕均携带金色伏魔钢圈,面目凝肃。分列五方,将宗正三人围于中间。 这五人的突然杀入,也让其余两方头目面露惊色。 一时忽然涌入这么多外族人士,宗正有些凌乱,但是可以确定,这群人绝非美人谷派来之人。 可是宗正不明白,这帮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地方与这帮人会扯上关联,而他们之间却又似乎存在矛盾。 其实,先前进入之人乃是波斯人,而后面进入之人乃是东洋人,那五名蕃僧来自天竺。 所谓螳螂捕蝉,波斯人欲先制人,却远远低估了客栈内三人实力,反倒是以静制动,试图后制人的东洋人及天竺人暂时捡了便宜。 来不及细想,东洋人的头头便举着弯刀指向自己,随即这帮人便往宗正而去,那五名蕃僧亦是直朝宗正而去。 一旁的波斯人元气大伤,无力再战,只得待在一旁,伺机逃脱。 宗正这才下意识地猜测到对方的目标在于自己。 论起打斗,宗正和仙婕的双剑合璧,所向无敌,东洋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东洋头目便现自己计划虽好,却远远低谷估了客栈内三人的实力。 然而,那五名蕃僧却难以应对,他们武功过于刚硬,内力雄浑。 脱手猛飞乱遄的金色钢圈看似毫无章法,却好似一道捆仙阵,让宗正和仙婕疲于应对,紧紧困住。 二人不得不一面小心提防随时飞旋而来的钢圈,一面抵挡五名蕃僧的联手出击。 好在宗正和仙婕以合剑招式互为援引,有惊无险。 数十金色钢圈来回飞旋,出呤呤脆响,被宗正与仙婕的利器击中后,却又纹丝未损地弹飞回蕃僧手中,只出一阵叮当之音。 就连火炎剑与水冰剑这样的绝世神器都无法劈动飞环,宗正与仙婕不禁有些诧异,看来这些人绝非泛泛之辈。 五方飞环上下左右各有回旋,而宗正与仙婕在应付飞环之际,五名蕃僧又能在五个方位看准两人的破绽,适时出击,直切要害和破绽。 尽管合剑招式犀利无比,却也不能破阵脱离,宗正一面应对,一面寻找阵法破绽。 为了减少对手的进攻面,宗正暗示仙婕,一并退到客栈边角。 五名蕃僧转而以宗正二人为中心,围成一条半圆弧,此番虽然减少了遭受攻击的暴露面,却遭遇更为密集和强势的进攻。 土元尊者欲出手支援,却及时被东洋人以忍术止住。 东洋人的忍术,以虚假真实难分难解而出众,土元尊者虽然武功高深,却也一时被这种迷幻之术困住。 眼见敌人在前,可是每次出手深重,似乎击中,却又明显打空,只是将一件黑色破布撕碎而已。 一切都如重拳打在棉花上,土元尊者却并未急躁,他老道深沉,知道定有玄机奥妙。 “既是敌暗我明,何不索性敌暗我亦暗。”土元尊者想道。 索性以指汇力将客栈内所有火烛尽数熄灭,并云集地上漫尘以内力倾散而开。 一瞬间,客栈内一片漆黑,尘土迷蒙。 这下双方都在暗处,这个策略倒是无形中支援了宗正与仙婕,看不见攻击的目标,五名蕃僧的飞环阵便失去了效力,他们再也不能精准地使出双臂钢圈。 而东洋人迷惑敌人的忍术效果亦大打折扣。 如今,一大堆人都是暗夜中的瞎子,宗正与仙婕自小修习的万象神功便派上了用场。 深处万象,万象浑然,心通万象,万象更新。 宗正与仙婕索性闭上了眼,平心静气地倾听,去感受所有来自地面和空气的振动。 土元尊者在地牢被困十余载,暗无天日,多年武功修行,身处暗处,对其而言,于明处又有何异,而土元功的精粹便是借助土元击中对手,空气中弥漫的尘土让土元尊者清晰地感应到对手移动的轨迹。 黑夜只能蒙蔽眼睛,却不能遮挡人内心的明净,身处黑夜,只要有一颗明亮的心,黑夜无处不光明。 宗正与仙婕联手对五名蕃僧各个击破,而土元尊者则肆意大杀,多年束缚的身躯和土元功尽情地在黑夜里,在尘土中淋漓尽展。 趁着灯灭,那班受伤的波斯人自知不敌,早已悄然撤退。 眼见形势大为不利,情势与先前所想大出预料,东洋人与蕃僧只能趁机逃离。 当烛火再次点燃,烛光再次照亮客栈,客栈却是破破烂烂,梁柱尽毁,在风雨中飘摇欲坠。 这些人逃离仓促,未及带走同伴尸身,阁楼上,楼梯间,地面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让宗正很是好奇。 他拿起手上的火炎剑,剑尖还渗着殷红的鲜血,只见他用剑轻轻挑开遮在几具尸体面容的黑布,看着这些异常陌生的外族面孔,他不禁问道“却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仙婕亦是讶异地扫视着这些人的身形面孔,忽地视线停留在兩具尸体之间。 她看到了一封信,信封上依稀能看到“宗正亲启”的字样,她回想起了那天与黄本草分离时,黄本草曾经递送给正哥哥一封信,如果没有猜错,那遗落在地面上沾着微许血渍的信件正是那天黄大夫送给他的信,定是方才正哥哥应对飞旋的钢圈时不小心遗落的。 她往那信件走去,口中正要念叨提醒,忽而莫名止住,也停住了脚步。 或许是因为好奇吧,当那天黄本草递给信件宗正时,黄本草嘱咐宗正勿当亲启,仙婕便暗生好奇,如今,一股探知的更加强烈。 她缓缓靠近,神不知鬼不觉地便以内力将信件从地上吸附于手间,顺势塞入怀中。 宗正的心思都在那帮外族人身上,仙婕短时的沉默以及静悄细微的举动,他丝毫没有注意到。 而土元尊者就在仙婕身前,自然也没注意到仙婕这一隐秘的动作。 放入怀中那一刻,仙婕有些心慌,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对,也不知道这样私自拆开黄大夫给正哥哥的信件是否对得起自己那颗本分正直的心。 就在心中忐忑,神情纠结闪躲之际,宗正忽而斜转身躯,希冀从见多识广的土元尊者口中探知一二,却无意间注意到仙婕的神色似有不对。 “仙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宗正一边关切问道,一边急奔到仙婕身旁,抓住她的小手,他心里还不住地揣测是否是黑夜中仙儿受伤自己却浑然不知。 宗正能够感觉到仙婕的手有些冰凉,心里越着急地问道“仙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正哥哥,莫要为我担心,兴许是方才有些着凉了。”仙婕回道,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宗正那双关切紧张的眸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 八方聚合大乱斗 3 第二百二十章八方聚合大乱斗 宗正与仙婕的片刻温情让土元尊者略微不爽,其中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网?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满屋倾斜破烂的碎片,他提醒宗正道, “这些人看着装打扮乃是四方外族人士,一时间诸多外族高手涌至,而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你,说不定还有更多敌人在暗处等着我们,此地不宜久留。” 土元尊者的提醒,宗正自然明白,破烂的客栈早已无法避雨,三人的衣衫也都略微愠湿,贴在身上,淡淡凉薄漫袭周身,宗正自己倒无所谓,他倒是尤为担心大病初愈的仙婕。 看到蓑衣剑客身上的蓑衣,宗正立即俯身拔了三件,先后丢给仙婕和土元尊者,叫二人披上。 随即,三人便往客栈外而去,宗正不敢往坦途大道而行,只驰马朝小路慢行。 雨夜纵马前行最是难熬,黑暗,湿气以及泥泞的土地,若不是情势所逼,土元尊者是抵死都不愿意的,他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凝肃,闷闷不乐,却也不敢大意。 摸索前行不过半里,马儿便驻足不前,宗正觉着似乎有所不对劲,隐约可见前方地上躺着黑色物体,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下马取出火折细看,果然印证了心中猜想,那些个黑色物体正是方才从客栈逃出的波斯人,他们全部都被人一剑封喉,看时间应该死去不久,看手法如此精练狠辣,出手又如此迅,倒颇有宗剑剑术的风格,但仔细查验伤势,又能感悟出当中的细微差别。 来不及细细推究,离去为妙,宗正随即收起火折,跃然上马。 仙婕担心信件被雨水沾湿,不自觉地时而扶贴怀中信件。 “看样子,前方去路定有埋伏,接下来该往何处而去?”土元尊者问道, “不是还有一条小路么?我们沿那条小路试试。”宗正果断调转马头往另一小路而去。 所行亦不过半里,东洋人的尸亦横亘眼前。 宗正查验东洋人的尸,却见这些人口角残留血渍,扒开衣服,那黑色的掌印在黑夜里也极为明显。 “好雄浑的内力!”宗正不禁于心底暗暗感叹。 两伙人死于两种武功,对手又是极其厉害之人,时下局势让宗正心思凌乱。 谷主知悉自己定会亲来美人谷,自然不必大费周章动用各方势力如此邀请,可见这突然杀出来的四方外族必然有另外的目的,很明显跟自己有关,他们出手虽然犀利,却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想法,思来想去,终究捋不出头绪。 而土元尊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走或者说仅仅是猜测。 而这伙人又突然被暗处势力杀害,又不禁在本就复杂的情势中增添更多神秘莫测,宗正没有再细细推究,他很清楚,眼下紧要之事乃是何去何从的问题。 两条小路既有伏尸,恐怕坦途大道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客栈更是危机重重,如此这般进退维谷,不动更不是办法,两难境地着实令人忧虑。 而待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土元尊者终于按捺不住,他霸气说道:“既然进退两难,何必纠结不前,倒不如索性一往直前,遇神杀神,遇佛,本尊何曾惧哉!我先开路,你等随后。”说着便驾马先行,明显较之前快了些步伐。 宗正见土元尊者如此快意不羁,倒心中有些敬佩,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进退两难,倒不如放开手脚,勇敢踏步向前,怀揣一颗大无畏之心,那么又有何事可畏惧的呢! “仙儿,我们走。”一声驾马,两人紧跟土元尊者而去。 暗夜蓑衣影,快马肆意行,雨霏杀机伏,不惧战江湖。 事实证明,宗正的担忧是多余的,或许他也不解,前行一路通畅,无半分埋伏阻滞,究竟其间生过什么,他百思不解。 雨停天明,一晚的行进早已远离昨夜是非之地,倒是一阵疲意猝然上身,让人困顿不堪。 好在雨已经停歇,光明再次降临,前方便是一处村庄,那升起的绵绵炊烟裹挟着食物的香气,让人忽生饥饿之感。 被大雨洗礼过的树林越苍翠,村庄在绿油油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安静,时而几声清脆的鸟啼,那疲惫的身躯不禁暂时提起半分薄劲。 三人放缓了进村的脚步,改为下马步行,亦脱去了身上负重的蓑衣,牵着缰绳轻步向前,似乎也怕打搅了村庄本来的清静。 他们太需要一处落脚地歇息了,尤其是仙婕,她本就寒气重,受不得湿气,脸色略显苍白。 牵着马穿行在刚苏醒的村庄,看着一众晨起忙碌的村民,安宁的气氛暂时让宗正三人忘却了昨日的紧张。 沿街的婶子大伯却并未有想象那般热情,倒是一脸好奇地望着三人。 看着那些稚嫩淳朴的孩童的脸,宗正忽而感到一阵担忧。 如今的自己俨然成了众矢之的,宛若祸水,所到之处必是争端祸起,眼下根本无法判定自己是否甩开眼线,这些人一帮人比一帮人更加凶狠,难保不会因此招致屠村之灾。 他自己从小便遭遇横祸,成为孤儿,又岂愿这些孩子因为自己而重蹈当年覆辙。 想到此,宗正忽地又提起精气神,“思来想去,我们还是到村外寻一隐蔽处歇息吧!”说着便又骑上马往村外而去。 仙婕和土元虽有不解,却相信宗正有自己的考虑,纵使再疲惫,亦还是心无怨言地纵马跟上。 在村庄尽头偏僻之处,宗正择了个隐秘处,背靠着崖壁停下马,细细安顿好仙婕便拉着土元尊者避开仙婕细语叮嘱。 仙婕知道是正哥哥有意避开自己,待宗正返回也并未刻意追问。 经过一夜的雷雨,今日的天气倒是格外澄清明媚,太阳渐升,光芒洒在身上,格外的惬意安详,暂时抛却了不安,三人便抓紧时间调息静休。土元尊者倒是很醒目,借着出外当值把关的借口,给了宗正二人相处的机会。 然,宗正与仙婕却并无话可说,二人皆盘坐在地,闭上双眼,运功调息,身上愠湿的水汽很快便从衣衫升腾而起。 虽是白天,二人却依旧不敢生火,担心升起的烟雾会招致麻烦。 二人虽静默不言,却也是心事重重,一路走来突起的凶险,至今如一团迷雾,而美人谷却始终未见其出手,于自己则在明,而敌人则在暗处,且不止一方,多方的交杂错乱,互相残杀,使得宗正根本就看不透。 本来还想着如何避开美人谷以护仙婕周全,如今又陡添外族之乱,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外族人虽然不是和美人谷一伙,却也难保美人谷不会趁乱有所行动,毕竟美人谷谷主智谋非常,心思深沉,这也是她最为擅长的。 如何在乱局中立于不败之地,不被美人谷谷主趁机拿捏住自己的软肋,宗正细细地揣测着美人谷谷主接下来很可能的招数,面对犀利的对手,这一次,他不敢马虎,这关系到仙婕,更关乎自身的自由,一招错失,满盘皆输。 仙婕对突然杀出的外族高手也是心存疑惑,但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思却更多地在怀中的那封信件上,本想借着休息的时间找个机会拆开信件,而眼下情形,怕是会引起正哥哥的注意,所以她暂时忍耐着。 宗正保护村庄的初心是善良美好的,可他还是低估了对手的追踪能力,雨过后的土地比较松软,待雨水干透,马蹄印便清晰可见,最致命的却是那入村前丢弃的蓑衣,直接将暗处的敌人引入了宗正最不想他们去的地方。 很明显,这波寻踪迹而来之人未曾出现在昨日的客栈,他们人数众多,不下百人,却也不难看出也是西方外族之人。 他们手握长矛,头戴盔甲,倒像是军队之人,不及礼貌问候,这些人上来就把住村落各处交通要道,挨家挨户地搜索,动作粗鲁狂野,与流匪进村强盗无异。 由于言语不通,又搜索无果,领头之人便只能将一众村民聚集,用长矛挑着蓑衣在村民前晃悠,厉声质问。 而于这些村民而言,谁又见过那蓑衣,谁又明白这帮外族人究竟何意呢? 久问未果,终于恼羞成怒,又或者说,领头之人有了将宗正引出的计策,因为他坚信宗正就被这群村民藏在村子的某个角落。 只一轻松挥臂,一根长矛便刺穿了一村民的胸膛,一眨眼的功夫,便倒下了好几位乡伯,他们的妻室儿女在抓着死者衣袖撕心裂肺痛哭,忽地又被相继刺死。 他们行事果真残忍,杀死妇孺儿童竟若屠猪杀狗,又或许,他们久经沙场,看惯了杀伐血腥的场面,早就对于杀戮麻木不仁,无动于衷了。 见杀人无果,领头之人下了焚火灭村的命令妄图用火逼出宗正。 转眼间,整个村落便被燃起的火势包围,陷入火海,老人抱着小孩,哭喊声,绝望的挣扎,仿若人间地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八方聚合大乱斗 4 火光汹涌而起,呼喊声潇潇,宗正躲避的场所就在村尾不远处,土元尊者遥见村头蹿升的火光,心知出了大事,赶紧寻宗正而去。 “宗正,快出来看看,村里可能出事了。”土元尊者见到宗正急切说道, 宗正拿起地上的火炎剑便赶紧走将出来,仙婕亦神色紧张地跟在身后。 遥见村头火光,宗正二话不说便骑马飞赶往,“我们快走。” 仙婕和土元尊者立即纵马向前,紧跟宗正。 守在村尾的五名士兵见有三人纵马赶来,随即示警,他们左手执盾牌,右手持长矛列了个人字阵型,试图阻止。 宗正一马当先,火炎剑剑指阵型,剑锋落处,盾牌痕裂,压后的土元尊者毫不留情地以土元功震飞五人。 待宗正三人杀入村中,火势已起,顾不上许多,只想着救人。 领头之人趁势下令收缩包围圈,手下人于火光外围里外三层将村民和宗正三人团团包围。 第一圈之人将盾牌置于地上,第二圈之人将手上的盾牌又叠加在第一圈之人盾牌之上,俨然围成一堵盾牌墙,第三圈之人则弯弓搭箭,蓄势待。 倘若只是宗正三人,自当无所畏惧,可是如此情形想要护着一帮村民杀出重围,谈何容易。 宗正这才意识到,这些人早有预谋安排,就是要以这帮村民引诱自己如围,并以村民性命胁迫自己。 仙婕持剑扫视,“正哥哥,怎么办?” 宗正一时并无主意,心中隐约感觉还有什么遗漏,却又说不上来,故而惴惴不安,也并未应答仙婕,只是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眼前局面。 盾牌外围的侧口忽地让开了一个缺口,一位金毛曲之人上得半前,操着浓重的外族语音,念道:“只要你投降,跟我们走,我们就放过他们。” 那人指着宗正,嘴里吐着中原文字,听起来甚是别扭,却也不难分辨出完整的意思。想来是这帮外族人士的临时翻译,也只是略通汉文。 跟之前那些个外族人士一样,他们的目的只是自己,宗正心知他们并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如今也别无选择,只要仙婕和土元尊者还在外围,必定会来救援自己,沉思片刻,便向前应几步答道:“可以。” 仙婕不禁上前伸手拉住宗正的衣袖,眼里满是担忧。 宗正以眼色回应,示意无碍,让仙婕放心。 “那请扔下武器,慢慢向我们走过来。”翻译说道。 宗正随即将火炎剑交给了土元尊者,并叮嘱土元尊者保管好此剑。随即慢慢向翻译之人而去。 翻译之人只摆了个手势,后方便有二名武士拿着铁锁向宗正而去。 仙婕望着正哥哥度步而去的背影,忽地想要上前与他同去,及时被土元尊者拦住。 “正哥哥。”仙婕喊道, 宗正回转身躯,款款深情地望着仙婕,“仙儿勿忧,他们不会取我性命的。”宗正安慰道,转而又大声叮嘱土元尊者保护好仙婕,随即便伸出双手。 二名武士用铁锁将宗正手脚束缚住,推着往外围而去,将他困在了一辆铁壁囚笼车中,那囚车一看便知是精心打造,银色的铁皮闪着寒光,四壁密封,只余顶部开了些许箭头大小的气口,明眼人便一下能够看出,这辆囚车暗含机关。 进入囚车,透过头顶渗入的些许微光,宗正便瞬间明白,这些人很早便有预谋和计划,不禁既好奇他们的目的,又担心自己和仙婕的处境,毕竟美人谷的人至今仍未现身,最恐怖的敌人永远不在明处,而恰恰是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往往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给自己致命一击,这个道理,宗正深有体会。您好!谢先生,我是链家小叶,您这边什么时候方便留钥匙需要我去拿就提前告知一声,我今天就在店铺的。 百十号人井然有序以盾牌阵型从村头方向撤离。 仙婕欲追赶,被土元尊者拉住“姑娘不要冲动,他们不会伤害宗正,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仙婕深呼一口气,望着渐渐远去的囚车,在火焰灼烤下,她的脸脹得通红。 村民们赶紧从火圈内撤离,拜谢完仙婕和土元尊者后转而救起火来,这里是他们的家,虽然遭此大难,却也安土重迁,不愿离去,村长组织安抚着遗孤和丧事。 祥和的村庄转而显得萧条悲涩,火焰熄灭的烟雾缭绕在村庄的上空,久久不散,更添几分沉重。 老人小孩的啼鸣哀哭,于仙婕而言,似若无闻,她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村头远处的路口,心中再无其他。 半柱香后,见村民无碍,土元尊者便拉上仙婕,纵马寻着囚车辙痕追去,很快便跟上了行伍的脚步,却也不敢跟得太紧,以防引起他们的戒心。 紧跟了一个晌午,仙婕和土元尊者都未有机会下手救人,待至午时,终于来到一处客栈停歇。 仙婕和土元尊者躲在暗处,伺机救人,遥远地注视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铁壁囚车旁前后左右四人严密守卫,这些人休息也是轮戍制,一半人吃饭饮水,剩余一半人则依然警惕守护。 土元尊者和仙婕很清楚必须瞬间切断那帮人和囚车的联系,快劫走铁壁囚车方能防止对方触囚车内的机关。 故而,两人在查探完对方所有的防御后,视线便集中在了守护囚车的四人身上。 仙婕注意到,此四人的装备打扮又比普通士兵有所差别,他们手上未有长矛和盾牌,而是赤手空拳,袒胸露乳,却也能看到他们古铜色的肤色下结实的肌肉,浓密的胡须更添他们脸上的肃穆,赤脚踏地,静若磐石,他们一本正经地站在囚车旁,客栈内士兵的大吃大喝丝毫没有让他们分神,他们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守候一旁。看样子应该是接到严密死令,不管生何种情况,他们四人的任务便是守住囚车。 土元尊者也注意到了,他轻声提点道:“姑娘可注意到了守护囚车的四人?他们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虽然不会伤及宗正性命,但倘若宗正被他人劫去,难保他们不会鱼死网破,得不到便毁掉。” 土元尊者的话或许只有他更懂其中含义,仙婕只听出了其中的危险,“那我们该怎么办?那四人怕是无法支开,强攻就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何况正哥哥还在他们控制之中。” 领头之人与翻译之人分头坐于客栈内,两人嘴里不知在嘀咕些啥,说着异国言语,却未进点滴水粮,看来谨慎得很。 一切的外象不得不让老练的土元尊者不敢轻举妄动。 正踌躇不前之时,忽地四只铜环飞旋而来,守卫在最前沿的士兵瞬间击伤吐血倒地。 却也是一瞬间,那群士兵便用盾牌组起了一道铁墙,待下一波铜环打来,撞在盾牌之上,却也擦出火花而已,行伍阵型丝毫没有散乱。这些人反应之迅灵敏,足见训练有素,而外敌突入,领头之人依旧坐定不惊,也足见其厉害。 土元尊者不禁感叹:“怪不得昨夜客栈内未见这帮人,看来的确有些智谋,并非凡庸之人。” 这些人懂得审时度势,不盲目行动,有计划有组织,暗藏心机,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土元有些怀疑昨夜路上遭暗杀死去的其他外族很可能是这些人所为,毕竟消除了竞争对手就是对自己的有效保护,但也只是怀疑,并不敢确信,他也觉得背后还有未知的敌手。 铜环一出,土元尊者和仙婕立时猜到是那五名藩僧,仙婕不禁心里嘀咕道:“怪不得昨夜遇袭之人不见此五人,也不知昨晚究竟生了什么。” 那五名藩僧齐齐飞旋落地,顺势扭转身躯,一起朝前方盾牌阵再次狠狠击去,数十铜环齐齐打在盾牌上,前方抵住盾牌的士兵立时手筋麻,却也被后方士兵坚强抵住,略略退了几步而已。 铜环再次飞旋回藩僧手中,虽然正面强攻无效,但他们也很快便现了阵型突破口,忽地各自心领神会,再次腾身而起,复再从上空狠力射飞环,这些飞环从上空朝士兵头顶而去。 就当飞环将要落下之际,士兵的头顶唰地涌出另一层盾牌,飞环也只是打在盾牌上出当当之音便又再次飞回各自藩僧手中,眼见阵型无法攻破,对手比预想要强劲,五名藩僧不再纠结,便直取阵型一侧的囚车。 他们朝守卫囚车的四名士兵出铜环后便以迅捷的身手直取囚车,妄图强攻硬夺。 铜环强劲朝四名守卫囚车之人而去,却见他们不闪不避,岿然不动,硬生生挨住飞射而来的铜环。 铜环重重地打在他们身上,然,很快便弹射回去,他们面无表情,毫无痛感。 五名藩僧顺势接住飞回的铜环抓在手中,再次以铜环套在手上朝四人猛击,四人依旧不闪不避,硬挨下一记铜环重拳。 然,四人就像一团棉花,任凭铜环还是铜拳,似乎都没有着力之处,打在他们身上是不痛不痒,不能伤及分毫。 五名藩僧面面相觑,顿时没了主意,或许,他们也是严重低估了对手,不过,高手过招,向来不会轻易服输,他们试图再次交手尽快找到对手的死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八方聚合大乱斗 5 五名藩僧与守卫囚车的四大高手一番交手,忽地发觉低估了对手实力,但是既已出手,自然不肯轻易撒手撤出,他们也很清楚,对手武功过于刚硬,必有死穴,倘知所在,定能一击必中。 五名藩僧细细打量着守在囚车旁的四人,妄图找到下手试探的地方。 茶舍内领头之人下了一道命令,随即守囚车的四人便一起拨开囚车四个角落的铆钉,那铆钉从囚车四角落下,尖尖的锋戳在地上,那四人用铜铁一般坚硬的手掌拍在铆钉受力面上,长长的铆钉便直直嵌入地表,随后他们扭动受力面上的玄关,铆钉的尖峰便伸展出扎地的四根铁绺,这四根铆钉就像树根生地般将囚车牢牢锁死在了原地,就算马儿受到惊吓,估计也是难以带动分毫,若是人为强行带走,却也不知需要多大的气力。 天上的一朵乌云渐渐遮蔽艳阳,照射在地面的光线渐渐黯淡,双方都目光炯炯,一股杀气逐渐蔓延开来。 土元尊者和仙婕依旧躲在远处,静观其变,于土元尊者而言,他也乐意浑水摸鱼,不过,守卫囚车四人打嵌铆钉的举动倒着实让他有些隐隐担心,他觉着之前迅速隔离囚车的计划很可能会因为这四个扎地的铆钉而搁浅。 当光线彻底暗去的刹那,五名藩僧的三人率先齐齐上前,一个跃身便来至囚车旁,与斜三角的三名对手过招,正待正边角的对手要去支援,剩余两名藩僧立时赶到,他们手上的铜环就像施了魔法般忽地连环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条铜环锁链,两名藩僧各执一端,将锁链猛地拦住对手腰身,一个来回位置互换便将对手锁住,然而,也只是锁住腰身,这名对手的四肢却还是灵活自如的。 眼见腰身被束缚,那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以刚猛的蛮力试图挣脱,一番运功未能动得锁链分毫,转而便两手抓住腰边的锁链,以精猛的蛮力试图拉动两端的藩僧,两名藩僧武功不俗,紧紧抓住铁锁借力用力一个攻上一个攻下。 守卫囚车的另外三人想要支援,却被剩余三名藩僧各自死死缠住,无法及时支援。 当然,负责钳制的三名藩僧未能讨得便宜,他们重拳猛击,虽能击中,未中命门,却也无济于事,却要时时以灵活矫健的身手提防被对手打中,他们很明白,修习这种刚硬武功之人,灵活性必然缺失,定要好好把握优势,倘若不幸被击中,纵使功力再深厚,也是重伤,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也很难痊愈。 守卫东南角的藩僧就是差点被击中,对手拳头落空打在囚车上,发出震耳的响声,如此精心打造的铁壁囚车,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掌痕,足见对手功力之犀利,藩僧根本来不及惊魂未定,又要立时醒目应对。 但若对手三人想要支援,三名藩僧又会紧紧纠缠。 被束缚住腰身的对手疲于应付两名藩僧的联手攻击,加之锁链的束缚,难以大展拳脚,灵活度上更失一筹。 这便是五名藩僧的策略,以三人钳制三人,以两人攻克一人,突破点便在于那二人能否及时迅速找出对手命门所在。 两名藩僧不停地交替朝隐秘关元大穴下手,这一点被领头之人及时看破,他很明白,一旦被五名藩僧找出命门,四名得力高手很快会被攻破,到时境况就格外被动。 所以,他要趁着五名藩僧未能攻破之际,提前支援。 一声令下,盾牌阵型向囚车缓缓推进。 远在一旁的观战的仙婕见此情况着急问土元尊者道:“前辈,我们如何?”说着便有持剑挺身而出的冲动。 仙婕很清楚,那些士兵一旦上前支援,五名藩僧的局面立马被动,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还未看透守卫囚车四人的命门所在,一旦五名藩及时撤出,今后要想解救正哥哥,这四人自然也是大麻烦。 这一点。土元尊者自然也是明白,但他还是有所顾虑,宗正交代他好好照顾仙婕,而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仍旧未现身,自己在观战,保不齐还有躲在暗处之人也在观战。 眼见局势将要逆转,容不得犹豫,既是螳螂捕蝉,就看谁是黄雀。 “姑娘,你先出手,看准机会,我便适时出手。”土元尊者回道。 仙婕明白土元尊者的意思,手持水冰剑跃然出手。 眼见盾牌阵步步临近,五名藩僧不免开始分神。 关键之际,仙婕仗剑杀出,水冰剑剑锋所及,盾牌翩然崩裂,失去盾牌护身,盾牌阵威力尽失,仙婕想起这些人在村中的屠戮,不禁愤怒油然,使起宗剑剑术更添凌辣狠厉,五名藩僧眼见有人杀出没有后顾之忧,转而专心对付那守卫囚车的四人。 场面不免有些混乱,可是领头二人和翻译之人却依旧纹丝不动地坐于客栈之内,脸上并无半分焦急之情,一旁远观的土元尊者不免有些疑惑,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僵持几十回合后,手持锁链的藩僧终于发现破绽所在,对手无论如何出手,似乎总顾及腋下,为了再次确认,二人一番示意,转而集中攻对手腋下,果不其然,对手异常忌惮,二人终于明白。 五名藩僧转而由守转攻,集中攻击对手腋下,然,除了身负锁链之人,其余三人似乎并不顾忌。 很快,五名藩僧便醒过神来,原来,他们各人自有各人死穴所在,如此一一突破寻找死穴,着实费力。 不过,一旦重伤其中一人,则可以腾出二人夺取宗正,那二名藩僧果断加快进攻节奏,招招直击腋下。 两名藩僧搅动锁链,得机以锁链钳制住对手手臂,顺势两侧击中对手腋下,对手死穴遭受重击,立时痛苦大叫,随后两名藩僧顺势重拳出击,此番,那对手不再刚硬得刀枪不入,立时重伤呕血,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眼见队友被击重伤,剩余三人虽有愤慨,却也不能耐藩僧如何,反倒担心五名藩僧腾出手来故技重施一一击破。 两名藩僧腾出手后,只唰一声便将铜环解锁,各自将铜环穿回手臂后,便即刻来到囚车旁试图拔动铆钉。 然而,铆钉入地之后之韧宛若巨树生根,任凭二人如何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竟也动不得分毫。 “不好,囚车动不了,快来帮忙。”其一人求援道, 剩余三人趁空抽身与二人瞬间发力抬升囚车,囚车稍有向上松动迹象,关键之际,三名对手跃然车顶,再次重重将囚车压回原地。 三名藩僧不得已再次分斗三名对手。 云层拨开,青阳再现,万斗金光再次铺袭大地,铁壁囚车的寒光辚辚闪闪。 双方苦战之际,五名身裹黑色布纱的老妇翩然而至,她们一步步缓缓朝囚车而去,步伐刚稳泰然,隐隐一股醇厚的真气,土元尊者虽只能遥遥看到背影,但他却也能依稀感受到这五人的内力修为着实厉害,他不禁很是诧然。 缠斗之人或许一时间无法留意,但是静坐客栈之内的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五人的身影。 领头之人之所以没有出手,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土元尊者尚未出现,而如今突然杀出五名老妇,不禁有些诧异。 五名老妇只是缓缓向客栈而来,并未表露动手迹象,一时间领头之人也不能揣测她们的意图,故而,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们,不敢轻易率先挑起战端。 很快,其余人便也注视到了这五人的步步临近,从各方的眼神态势来看,此五人并非他们中任何一方的盟友。 不错,她们就是美人谷谷主钦派的五谷长老,自从中山八狼离奇失踪后,美人谷谷主可以调派的得力高手便也只剩五谷长老了。 别看她们一个个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妇,动起手来绝不含糊。 不错,她们越走越近,终于,仙婕认出了她们,不禁黯然失色。 土元尊者从仙婕黯淡的脸色和惊慌的眼神立时感觉到她有危险,立时手执火炎剑急速飞身前往。 令在场打斗之人最为惊讶的是,五个神秘来客竟然不冲囚车而去,而是径直对付仙婕。 很快,仙婕便被五谷长老包围,困于中心。 仙婕举剑对峙,心中却略生恐慌,或许,美人谷给她留下了太多阴影。 领头之人见突然杀入的五名老妇转而对付仙婕,自然明白是有助于自己的,不禁暗暗窃喜,顺势发了一个集结残兵的命令。 被仙婕杀败的残兵很快再次组建盾牌阵型往铁壁囚车逼近。 刚腾出手的两名番僧还未来得及拨动囚车,又得应付这帮兵士。 土元尊者飞身遄入仙婕身边,看到土元尊者及时支援,仙婕顿时有了底气。 对于领头之人而言,他最担心的土元尊者已然现身,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而对于土元尊者而言,宗正担心的美人谷势力也已然现身,亦是松了一口气。 趁着还未动手,土元尊者低声提醒仙婕道:“姑娘,找到机会双剑合璧破开囚车。” 仙婕立时明白了当初正哥哥临走前将火炎剑丢给土元前辈的用意,因为他和土元尊者以及自己都知道水冰剑和火炎剑双剑合璧,无坚不摧,可怜自己竟担心过头,没有及时悟透正哥哥的用意,或许,这也是正哥哥担心自己因为用情过深,担心过甚,不能及时领悟用意,而把火炎剑交给沉稳淡定,老练深沉的土元前辈的原因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八方聚合大乱斗 6 五谷长老将土元尊者和仙婕围于中心,土元尊者提醒仙婕以双剑合璧破开囚禁宗正的囚车。 另一边,五名藩僧也腾不开手去动铁壁囚车,疲于应付。 而客栈内的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却仍是一脸淡定,作壁上观,在看一场热闹。 不远处的树林吹起一阵凉风,黄叶稀稀疏疏飘落,落在地上绵柔无音。 凉风吹过树林,吹过客栈前的草地,吹过所有人的身体。 五谷长老的斑白长发轻轻扬起,她们脸上并无半点表情,一副僵冷死灰般的脸宛若死水寒潭,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反倒吹起一池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她们手中的拐杖撑持在地,看起来倒与她们暗灰色的打扮相得益彰,更显几分死气沉沉。 “姑娘,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吧!”为首者说完便挥动手中拐杖朝仙婕而去,其余长老见机立时跟上。 土元尊者功力高深,自然不惧,应付自如,但他终究还是顾虑仙婕安危,而与仙婕又缺乏配合的默契, 而五谷长老毕竟由美人谷谷主亲自,自然知道土元尊者的厉害,所以,打法策略上也是很明显,以三者挟制土元,以二者控制仙婕。 土元尊者也很清楚他们的策略,如此纠缠,迟早吃亏,他想得更多是找寻机会与仙婕一道先解救出宗正,如此局势便可以逆转。 岂知,这五个老妇功力委实不弱,土元尊者如此这般高手应付起来也竟难以脱身,而仙婕很快便力有不逮,土元多次想奋力解救,关键之际总能被三名老妇缠住,土元尊者忽地明白宗正的担心不无道理。 为了短时间摆脱纠缠,土元尊者果断使用土元功,他举起手中的火炎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随即以剑承载内力,将圈内的泥土全部吸附打碎成散沙,在强大的内力下,这团巨大的散沙汇聚成团,宛若被极速的旋风吹动着,渐渐地汇合成一个黄灰色的球体,土元尊者右手持火炎剑将这个高速运转的巨型球体聚在剑尖,举在头顶,左手再度运功发力戳动剑身。 顺势爆发的内力直抵剑尖,将剑尖汇聚的巨型土球直接崩飞上空,随即爆裂开来。 整个客栈立时被炸开的土球蒙蔽,密密麻麻,纷纷扬扬落下的土灰让人视线一片模糊。 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身处客栈内,不禁暗自感叹土元尊者功力惊人,外面虽视线一片模糊,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担心什么。 迷蒙中,仙婕被猛地拽了一把,正要拿起水冰剑抵抗,只听得一句“双剑合璧”便及时收住。 土元尊者趁机拉着仙婕开到铁壁囚车旁,此时,土灰已经散落得七七八八了,五谷长老视线稍稍回复,便再次云集飞冲而来。 “快”土元尊者喊道,仙婕当即与土元尊者一道举起手中的剑,舛集内力,双剑合璧,剑锋直抵囚车。 一道黄中泛白,白里透红黄的光芒直往囚车劈去。 那囚车瞬间从中间断裂开来。 如此坚厚的囚车在两大利器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囚车破裂的场景着实让一向淡定的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吃了一惊,他们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或许他们从未想过,世间还有这样无坚不摧的利器。 或许,短暂的吃惊后,脸上更挂不住的应该是真相揭露后的担忧。 囚车破裂的瞬间,五名藩僧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住那车里,随时做好了抢人的准备。 而五谷长老却是依旧直取仙婕,并不关切铁壁囚车。 也许,在囚车没有破裂开之前,很多人都怀着同样的期待,但是,他们要失望了,里面空无一物。 这瞬间的破开,反而激发了装置在里面的机关,从里面朝四面八方扫射出密密麻麻的箭失,这一切都太过突然,太过意外,或许土元尊者都未醒过神来,自己与仙婕明明亲眼看着宗正上了这辆铁壁囚车,怎地里面。。。 或许是惊讶和失望,本就没有心理准备,而散发的箭簇更是猝不及防,土元尊者大感不妙,忽地明白了客栈那二人为何自始至终如此淡定的原因了,如此拼死保护这辆囚车无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两人根本来不及细想宗正究竟在何处,那喷射出来的机关箭簇已近在眼前。 密密麻麻的箭簇射向四周,五名藩僧相距较远,有充足时间躲避,倒是土元和仙婕距离铁壁囚车如此近,又是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躲避。 二人极力用剑格挡,土元尊者功力深厚,而仙婕却抵不住突发的飞箭,土元尊者心忧仙婕,便及时用身躯护在了仙婕前方,不幸右臂和小腹中箭。 待箭雨停歇,土元尊者当即在关元大穴点住止血。 “前辈,你怎样?”仙婕知道土元尊者中箭,关切问道。 未及回复,土元尊者便看到五谷长老的拐杖朝仙婕直劈而来,“小心。”他呼喊道,赶忙再次推开仙婕,以火炎剑挡住。 仙婕见五谷长老联手攻了上来,土元前辈又受了伤,立时上前支援。 五名藩僧见囚车内没有想要之人,并未罢手,他们很清楚,只有客栈内二人才知道宗正的真正下落,遂不再纠缠,转而联手直取客栈内二人。 客栈内的两人依旧不慌不忙,只轻轻触动手上的机关,客栈内便飞射出箭雨,五名藩僧再次逼回原地,而盾牌兵及时变换阵型堵住五名藩僧通往客栈的路径,剩余三名守卫囚车之人也及时上前纠斗。 混乱之际,丛林间的山路奔出一骑马士兵,很明显,看着容貌打扮,是客栈内二人的下属,不过,他似乎也受了伤,手臂滴着鲜血。 看到远处骑马而来的士兵,领头之人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忧容。 那骑马士兵下得马来,匆匆往客栈而去,只向领头之人汇报了几句,领头之人听后竟然愤怒得一拳打在桌上,将桌子震得粉碎,不难看出,也是一个功力深厚之人。 他下了一个紧急撤退的命令,盾牌兵稳固阵型向后方撤去,五名藩僧不依不饶,紧追过来。 领头之人见状,与翻译之人一个飞身踏过盾牌兵上空的盾牌,联手直袭冲在最前方的那名藩僧,一人分执藩僧左右手,只那刹那,便朝藩僧猛击了十几重拳,被两人一脚踹飞几丈开外,那藩僧坠落在地,便再也没有动弹。 能在短时间对如此强悍的对手做出必杀绝技,让对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除了远在一旁观战知悉对手武功路数外,二人内力的深厚自然是可以想象。 五名藩僧见此情状,赶紧止住脚步,他们心中已经明了,纵使五人联手,也绝非他二人对手,再追击的下场肯定就如后方已经躺下的师兄那般。 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他们拉起地上那名藩僧便赶紧撤离了。 而对于激战正憨的五谷长老和仙婕二人,这群人丝毫不顾,急匆匆便撤离了,似乎出了要紧的大事。 受伤的土元尊者和仙婕没有外援,五谷长老斗气更盛,似乎志在必得,奈何土元尊者功力着实深厚,短时间不能奈何,双方陷于苦战之中。 十余里之外便是美人谷,两名壮汉押着一位手脚束缚的青年正在穿过天锁桥,细细一看,那人正是宗正。 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也不难猜测,美人谷是这场争夺战的最终赢家,而美人谷派出的五谷长老直取仙婕,不顾囚车,倒是已经显露出宗正已经到手的端倪。 宗正被押赴着一路向前,他比之前更为担心仙婕的安危,他突然觉得,美人谷谷主的智慧远比自己想象得要非凡得多,针对这样厉害的角色,自己稍有不慎,随时永堕深渊,不可挽回。 宗正也很清楚,此番再次被迫来到美人谷,也是凶多吉少,此前自己设计的谋局很可能已经受到谷主怀疑,倘若被这个老妖妇感知到自己不禁于她再无用处,更有威胁,她是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临近中谷,两名武士蒙上了宗正的眼睛,自仙婕知悉中谷密道,烧毁炼药室后,中谷的密道便进行了一场新的改造。 两名武士押着宗正来到谷主面前,待眼罩缓缓摘下,宗正视线渐渐清晰,谷主憎目的容貌便显现眼前。 尽管,宗正是多么不情愿再次看到这张可憎面目,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我们又见面了,松绑。”谷主略显温柔地命人给宗正松绑。 两名武士解去宗正身上的所有锁链,宗正活动了下筋骨,轻吸了几口冷气,装作一副沉着淡定的样子,也戏谑道:“是啊,许久未见,谷主你还是老样子哈!一点也没变。” “哦,是么?我倒很想知道,在你心中,我这个老妖妇究竟是什么样子?”谷主反问道,她端坐在太师椅上,说完便捧起右手边的茶杯,略呡了几口,斜睨了一眼宗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 智者博弈博者智 1 谷主端起茶杯略呡了几口,斜睨了一眼宗正。 宗正于心底不禁暗暗诧异,“奇怪,她怎知我心里在骂她老妖妇。”他看着眼前这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老妇,心中泛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心慌。 眼前的谷主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人琢磨得到她的底细,相反,似乎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任何跟她作对的人拉入深渊。 “你是想听实话么?”宗正反问道,眼里透露着微微的愤怒。 “自然是实话。”谷主说起话来一如平淌流水的小河,没有半点涟漪。 “实话就是,你的心肠比蛇蝎还要狠毒,不,蛇蝎的狠毒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你还是个城府极深的老妖妇,妖孽到不得不让所有人畏惧。”宗正一股脑地把心底的愤怒宣泄了出来,他的眼角明显有些湿润,很明显,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了被美人谷残忍荼毒的仙儿。 “说得好,我很欣赏你的坦率,也感谢你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老身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来没有人敢诋毁我半句,今日听你一番谩骂,倒是前所未有地畅然。”谷主如是回道,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样,或许,这就是智者博弈的病态,把认为可以与自己睥睨的对手狠狠蹂躏,看到对手无能为力却又一副抱怨谩骂的模样,然后,自己便慢慢地享受这种虐人的快感。 “老妖妇,我不跟你扯,咱两还是言归正传,我已经如约助忽必烈夺得蒙古可汗之位,还请你履行约定,把仙儿那半枚解药给我。”宗正看到谷主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懒得跟她多费半句口舌,直接开门见山,他也很清楚,谷主若是还想继续利用自己,那半枚解药,她肯定也是会给的,怕的是她觉得自己对她已经没有用处。 谷主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转而变得严肃,“不急,有些事老妇还未查明,或许你和我一样,心中都对彼此有疑问之处,何不趁此机会,彼此坦诚,释去彼此心中的疑云。” 宗正自然是知道谷主此言何意,不过,也倒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自己倒确实心中有很多疑惑,借此机会探问谷主底细或许对今后的布局有所裨益,只是,得小心应答谷主的提问。 “不错,我的确心中有很多疑惑,既然谷主开口,我便想先问问您老是怎么从他们手中劫走我的?”宗正没有直接问更深切的问题,因为他不敢贸然开了一个有漏洞的口子。 “这个问题似乎问得缺乏水准,就他们那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本事,还不及本谷主的万分之一,岂能逃过我的法眼,不要忘了,美人谷的情报网连个小小的细节都不会放过,就在他们放火之前,我的眼线便留意到他们在偷偷挖坑,后来囚车就停落在那坑的上方,是个傻子也知道,必有蹊跷,我便派人继续盯住那个坑,果不其然,他们果然调派更多人手过来接你,我便顺手劫走你咯!说到这,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本谷主。”谷主脸上浅浅得意。 “那谷主既然如此神通广大,可知他们为何要抓我?”宗正继续问道。 谷主白了一眼宗正,嘴角微微蹵动,忽而露出诡谲的笑容,似笑非笑,她在心底暗暗念道: “本来有件事我不确定,但是,他们的到来,倒让我更加确定。” 宗正望着谷主的神色,心底不禁揣测着老妖婆究竟在想什么,他总感觉谷主肯定知道这些外族人的目的。 谷主把眼神落在了宗正脸上,她回应道:“其实,这些人早就盯上你了,后续越来越多的外族人涌现,我也是很纳闷,所以命人不得妄动,静观其变,你可还记得在村中指使杀戮困住你的那帮人?” “怎么了?”宗正回应道, “他们的身后有一位极其厉害的角色,而且,这个人也是中原人,是个和尚,我的眼线亲耳探听到他跟那个翻译官的对话,但是听得不是很清楚就被发现,我的眼线受了重伤,她回来的时候跟我提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词。”谷主说道,她的脑海忽而涌现出自己眼线隔着几丈远被爆发的真气所重伤的画面,这不禁让她有些担忧。 “龙鳞之子。”谷主非常郑重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龙鳞之子?”宗正口中复念道,这个词其实他早就知悉,对于自己的这重身份,他一直是有疑惑的,如今,这词再次从美人谷谷主口中念出,不免有些惊讶和触动。 “是的,传说龙鳞之子千年难得一遇,有主宰乾坤之力,我想那些人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谷主解释道, 宗正很快就听明白了谷主的意思,装作一脸诧异的神色问道:“你的意思是,”宗正停顿了一番继续说道“难道我就是那个龙鳞之子?” “不错,这件事说来话长,原先我也只是怀疑,不敢确定,当然,也有意瞒着你,事到如今,我想,就算我不瞒着你,你也很快会知道这个秘密。”谷主轻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秘密一旦传遍开来,整个天下即将迎来新一轮剧烈动荡,而她最担心的几个对手势必出手,局面更加复杂。 宗正看得出来,这个秘密似乎对谷主影响很大,老妖婆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平静如水,自以为能统筹全局,掌控天下的老妖婆竟也有忧愁的时候。 谷主回想起了十八年前龙鳞之子降生的事情,她继续说道:“早在十八年前,龙鳞之子便已经降生,记得那会窝阔台汗为了抢夺这个孩子,兵发十万,剑锋直指成都,对这个孩子势在必得。却也因为局势的复杂,以及多方势力的阻挠,最终逼得孩子父亲和龙鳞之子双双坠崖。” 话至此处,宗正想起了当年母亲留给自己的遗书,想起了在蒙古营看到的那本日志,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就是这样活生生被一个传说逼得跳崖自尽,想到此,他攥住了拳头,青筋暴起,若不是如此,母亲又何以饱受煎熬,郁郁而终。 因为宗正的一时之愤,他的脸上虽然泰然,但是,聪明的谷主早就注意到他那个攥着劲的拳头,还有他那双看似泰然,实则冷若冰霜的脸,也正是如此,谷主已经可以断定,宗正就是当年坠崖幸存的那个孩子。当然,这一点谷主或许过于自信。 “那时,我还真就可惜了好一阵,所有人或许都以为这个龙鳞之子已经死掉,毕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坠落悬崖,没有人会想到过,那个孩子有上天庇佑,竟然侥幸活了下来,所以,这十八年来,没有任何人再去寻觅龙鳞之子,世间也逐渐淡忘这样一个传说,而你也得以顺利长大成人。”谷主继续说道, 宗正反问道:“可是,如今,他们又如何得知龙鳞之子还活着,而且,还那么清晰地锁定了我?”这个疑问倒确实一直萦绕宗正的心头,他问出来的时候,不免有些激动。 谷主的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微笑,宗正的这一问已经不打自招,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而他也绝对是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个人,从失去的极大失望到重获的无比喜悦,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谷主撑着拐杖在位置上站立了起来,略显吃力,矫揉造作。 她向宗正又挪近了几步,从宗正入谷,说实话,她还没仔细看过这个年轻人,这一次,她要好好看看这张梦寐以求的人的脸。 宗正见谷主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不禁疑惑重重,却也没有发问,只是静静地盯着身前这位看似蹒跚的老人。 “不错,模样很英俊,有龙鳞之子的气势。”谷主咕哝道, 宗正有些不耐烦,他也不喜欢也不习惯谷主以如此怪异的眼神打量自己,遂提醒道:“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谷主再次看了一眼宗正,收回专注的眼神,复又继续解释道:“其实,只要你还活着,知道此事的人都会找到你,因为,龙鳞之子从降生起便会在夜空有星象显示,”谓之龙星,处玄黄之位,不久又会隐掉,但是一旦此子成年,星象将再无遮隐,换句话说,以星象可定其位,所以,他们能够找到你也不足为奇,前一阵,当我偶然看到龙星重现的时候也真震撼许久,便果断派人侦查,最终也锁定了你,对于他们,想必也盯你许久了。” “原来如此。”宗正不禁暗自感叹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以我的能力,你们就真的相信我有掌控乾坤的能量?”宗正反问道,与其说反问,倒不如说是斥责,斥责这些疯狂的人竟然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逼死自己的父兄。 “是真是假,到时自有定论,我既然已经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是否也该回答下我心中的疑问了?嗯。。。”谷主瞟了一眼宗正。 宗正看着谷主瞟向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谷主要问的问题,他也心中猜得七七八八。 “应该的,礼尚往来嘛,你问吧!”宗正摆出了个客气的邀请手势,或许是对谷主解释心中疑惑的一丢丢感激,又或者逢场作戏,缓和下气氛,为后续的解答铺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 智者博弈博者智 2 谷主见宗正摆出客气态度,二人都是明人,便也不说暗话了,直言道:“我派出去协助你的中山八狼,你应该还记得吧?他们中有四人离奇失踪。” “哎,他们的失踪和我没有关系,我那时自己都被别人打得半死,我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当时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宗正未及谷主道完便急着解释道,说是解释,倒更像是兴师问罪,他心中早就怀疑是谷主暗中使坏,不道破也只是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在此种情形下,即使有直接的证据,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倒不如以此暗中提点谷主,撇清责任。 “我并没有说那四个人的失踪和你有关,我是想问剩余四人,我派他们协助你助忽必烈夺汗,可是我的眼线却在和林收到他们的尸体,每一个都是重伤,这你作何解释?”谷主厉声责问道, 宗正早就知道这回事谷主绝对会问起,故而,也早就准备好了充分的说辞。他反问道:“难道谷主怀疑是我杀了他们?他们身上的伤是死于何种武功,难道你不知道?” 聚贤阁里的高手,谷主自然知道,作为蒙古幕后的总策划,她很清楚聚贤阁里藏着怎样厉害的角色,而中山八狼身上的伤,她也很清楚,的确是那四个人所为,只是依着她多年的直觉,他们的死和宗正脱离不了干系。 中山八狼的老大在进入和林之前,谷主曾给他们下过一个死令,那就是务必保证宗正的生命安全,只因为那时,谷主已经确定宗正就是自己期盼许久,死而复生的龙鳞之子,自然不能让他有性命危险,这也是当初在聚贤阁老大和老三明知是宗正用计坑害自己却还是以命相博保护宗正的原因。 所有行动,老大都会及时飞鸽传书汇报,就是在进入和林皇宫的前一天,老大发回的消息也只是协助宗正进入皇宫,里应外合,助忽必烈攻占和林,若是知道宗正真正的目的在于聚贤阁,她又怎会让中山八狼的四人以及宗正置身如此险地。 但是,依谷主的智慧,不难看出当中端倪,很明显,宗正绝对不是误入聚贤阁,而是有预谋和计划的,他没有告知中山八狼,所以,中山八狼的汇报没有提到聚贤阁,恰是这种刻意的隐瞒更是暴露其中的问题,也不得不让谷主对中山八狼老大等四人的死有所怀疑。 尤为重要的是,自那一夜恶战,中原武林因猎鹰计划被困的武林各派高手也突然出现,这些人被困在暗无天日又极为隐秘的地牢,又有四元尊者极为严密的看管,怎么可能会被救出,当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谷主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但是,有一点她可以非常肯定,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宗正有计划有预谋为之,这也让她更加怀疑,老大四人肯定也是稀里糊涂地被宗正暗算了,极有可能是借四元尊者之手从而撇清自己。 想到那些被困的武林泰斗,谷主心中好不畅快,一来,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精心谋划的宏图计划因为宗正的出现就此夭折,所有之前的努力付诸流水;二来,这些人在宏图计划已经无效之后本该及时处死的,却又因蒙古内斗,新汗迟迟未立而一再耽搁,如今竟然逃出升天,这些人且不说各个武功卓绝,将来势必对蒙古造成极大威胁,就论宏图计划后遗问题也足够激发各大派的同仇敌忾。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位龙鳞之子导致,谷主对宗正是恨透了的,但是,恨归恨,终归不能像屠猪戮狗那般凭借自己喜好而为,眼前之人对自己接下来更为宏大的计划起着至关重要却又无可替代的作用,所以,谷主只能在又爱又恨的纠结中度过。 不过,这一次教训倒让她意识到,她能否完全掌控这位龙鳞之子按照自己规划的路线行走确实难言,而如今,天下人尽知宗正就是龙鳞之子,这肯定会激起更厉害的对手涌现,尤其是她一直担心的那几个对手,又或者说,他们也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有些局已经在布置。 此番宗正背着自己暗地跑去聚贤阁救出中原高手,谷主本就有所怀疑,她推测要么是宗正确实有意救人以证自己清白,要么就是另外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那就是背后有人顺其自然地在引导宗正去救那些人,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局,这个局很有可能与自己是同一个目的,却是不同的路。 “我并未说他们是你打死的,可是,我有理由怀疑是你谋害了他们。”谷主厉声回道,她的眼神透过苍老皱褶的眼眶能够放射出鹰一样犀利的眼光。 “我,谋害了他们?”宗正以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谷主。“谷主可有证据?” “你敢扪心自问,你没有谋害他们?那你给我解释下为何要救出聚贤阁那些被囚禁的中原武林高手?”谷主反问道,她在为中山八狼的死感到一丝怨恨和不平。 “这一点,我想你应该能想到的,要想里应外合拿下和林宫城,就必须在宫城内部制造混乱,我救出那些中原武林高手,无非也是想利用他们在内部制造混乱而已,难道有所不妥?”宗正辩解道,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合理,但在谷主眼里很是牵强,她反问道:“内部制造混乱,以你的聪明才智,可以有很多方法,为什么偏要选择最难却又最危险的一条。” 谷主的诘问让宗正有些激动,他反驳道:“谷主也知道这是最难最危险的方法,你以为我愿意以身试险,你可知道,我和仙儿也因此身负重伤,差点命丧聚贤阁。” 宗正说到此处,更是激发了她另一层疑问,以四元尊者的武功,就算地牢内所有中原高手联手也绝对不是他四人的对手,他们还有宗正究竟是如何逃出聚贤阁的。或许谷主忽略了土元尊者以及没有想到突然杀入的另一名隐世高手。 “就算如此,但似乎你所谓的制造混乱有起到效果吗?据我所知,你所谓的混乱只是聚贤阁的混乱,根本就没有对攻占和林宫城起到多大的作用。”谷主反问道。 就谷主此点,宗正无意辩驳,他很清楚一味的辩驳只能更加暴露自己有问题,倒不如有的放矢,依着谷主多疑的性格,反而会更有效果,所以,宗正这次不再反驳,而是大方承认道:“一点,我无可辩驳,只能说跟预期的计划有所突发变化?” “哦,有什么突发变化?”谷主疑问道, “我没有想到聚贤阁里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宗正的眼神有些落寞,有种难以言明的味道。 谷主心底暗自嗔笑道:“呵呵,你小子又岂会知道,如今吃亏了吧!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过,我对你已然不放心,不小心让你心上人离开是我最大的失误,为了让你更好地听话,我绝对不允许这种失误再发生第二次。”谷主终于说到关键之处了。 这不免让宗正的心猛地一揪,听谷主此话,已经很明显,她已经出手了。如今自己身陷美人谷,而谷主计谋高超,虽然土元尊者武功高深,亦很大可能难护仙儿周全。 谷主看出了宗正的担心,自觉抓住他人软肋是一件非常畅快之事,她信步悠然地说道:“你以为断肠谷之事,当所有人是傻子吗?你虽然助忽必烈夺得汗位,可你却让他们几乎两败俱伤,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要知道,我对你此次表现很不满意,我绝对不允许没有惩罚的肆意妄为。” 谷主虽然言辞没有那么严肃,但是这种平淡更让宗正瘆的慌,他已经隐约可以感知到这种隐隐后怕的压力。 “谷主难道要食言?”宗正问道, 谷主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重回低度嚣张的姿态,“不,我从不食言,不管当中发生了什么,至少你达成了约定,所以这半颗解药我是一定会给的,但是,我要亲手交到那姑娘手上,你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本谷主什么意思。” 宗正忽而明白,就算自己如何想尽办法让仙儿躲避谷主追捕,那都是枉然,因为谷主手中掌握着仙儿命脉,这一点,宗正早就预料到了。 谷主手中有筹码,所以她可以很自信,宗正知道,自己也必须有筹码才能在谷主面前更自信,而自己的筹码便是自己。 原先,宗正还有所顾忌,他担心谷主会因自己的威胁而除掉自己,现如今,她亲口告知自己龙鳞之子的事情,那么,自己对谷主的作用和意义一定非凡,既是如此,那么自己就是谷主最重要的筹码。 “之前谷主提到此半颗解药是助忽必烈夺得汗位便如约给我,那么剩余半颗解药想必也是需要我去做特别重要的事吧?又或者说这件事除了我没人再可办到,是也不是?”宗正即刻反转了思维。 “不错,确实如此。”谷主大方承认。 “既然我如约完成,而谷主却不爽快履行约定,那我觉得后半颗解药想必也是很难拿到,我有理由怀疑谷主的诚意,既然谷主已经承认还要用我去做更重要的事,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答复您老,今日若不给付那半颗解药,后续事情免谈,若是命中注定仙儿有此一劫,我愿意和她一起赴劫。”宗正非常坚定地看着谷主,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或许对于一向精于布局的谷主而言,她把宗正更多得是看成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而已,从未想过,宗正会以自己为筹码来作要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限免 第二百二十六章 智者博弈博者智 3 谷主没有想到宗正会用自己作筹码要挟自己,她很清楚,宗正要挟的并不简单是半个雪莲,他还要司徒仙婕的自由。 可惜,宗正根本就威胁不到谷主,他打错了算盘,因为谷主早就看穿了宗正的心思,若是宗正不在乎司徒仙婕的生死,又何必冒着如此大风险去帮助忽必烈夺得汗位,若诚如宗正自己所言愿意即刻与司徒仙婕同生共死,又岂会折腾出断肠谷之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谷主很清楚,宗正的真正目的是报仇,所以,他还有未完成之事,至少目前,他是不会轻易赴死。 “你以为拿你自己作筹码就能威胁到我吗?”谷主最不乐意的就是被人威胁,只见她两指一挥,她背后刀架上的一把剑便嗖地飞向宗正。 宗正一把接住那剑,恶狠狠地盯着谷主。 “你就当我不肯给你那半枚解药,有本事现在就在我面前自刎。”谷主一脸桀骜与愤怒地望向宗正,那种狠狠把人踩到最卑微的霸气横扫整个殿厅。 宗正拿着手中亮锃锃的剑,握得紧紧的,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死,而谷主也早就看穿了自己,拿自己作筹码威胁她只会更激怒她。 宗正恨透了谷主,此刻的他恨不得拿起手中的剑将谷主大卸八块,砍作肉泥,但他很清醒,以他目前的境况,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恐怕都不是谷主对手,但他暗暗誓,他要记住在美人谷所受的耻辱和伤痛,总有一天要毁掉美人谷,把谷主踩在自己脚下,让她切身感受下那种难以言说却又刻骨铭心的苦楚。 哐当一声,一阵沉默之后,宗正丢弃了手中的剑,并不是认输,只是隐忍。 见宗正无奈妥协,谷主心底一阵欣然,“我还是那句话,解药可以给,得亲手给到司徒仙婕手上,我想,她很快就能跟你见面了。” “你什么意思?”宗正立刻紧张起来。 “我知道,你不愿她回来,所以,我只能派人去请了。”谷主看似客气的回答,实则暗藏杀气,足以伤到宗正的心。 谷主还是想故技重施,用仙婕威胁宗正,以防他又暗自打自己的精明算盘,说白了,就是要严密控制宗正,适当压制住他那颗复仇的心。 当然,有一点宗正或许是不清楚的,一旦宗正报仇的心过于强烈,她便会有一个效压制的办法,只是,依着目前的情况,这个方法她不敢使用,又或者说不合时宜。 看宗正被自己打压得闷声不响,谷主的快感不知怎地没有了初始的愉悦。 “有一事,还请谷主赐教,龙鳞之子真就对你那么重要吗?你真的相信这个传说?”好半天,宗正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宗正的这个问题,牵扯到龙鳞之子的渊源,即使宗正不问起,谷主也是必然要说,因为她手中风老琴的秘密只有他才能解开,现今的情形,他早些知道对推动自己的布局大大有利,所以,她准备把龙鳞之子的秘密全部告知宗正。 “你可知女娲灵石?”谷主问道, 宗正惊诧道“女娲灵石,就是那个让天地充满灵力的女娲灵石?” “正是,上古时期,天地间有两头异灵兽,一头是黄龙,一头是黑龙,黄龙本性纯善,黑龙本性凶邪,两者实力相当,眼见黑龙肆虐人间,人间代表黄帝联合了黄龙以女娲灵石一并将黄龙和黑龙封印在了雪峰山,从此,女娲灵石的灵力也被封印,天地自此失去了灵力。黄帝是唯一知道解封女娲灵石方法之人,他把方法分成了五个线索以宝物的形式传给了弟子和门人,自黄帝之后,他的四名弟子分裂自成一家,分为天帝玄屠四大门家,加上黄帝后人的本家,那五件上古宝物也就各自分掌瓜分了。” 说到此处,宗正倒记起了悲哀大师之前提到的四大门家,可惜,当初悲哀大师不愿多讲,如今想来,或许他本人也只是听闻其中大概。 “那你是属于哪一家?”宗正问道, 谷主瞄了一眼宗正,“你为何这样问?” “能够知道这事渊源的人自然和此事有干系,想必,风老琴就是五件上古宝物之一吧?”宗正如是回道, “不愧是龙鳞之子?不错,我的确是四大门家之一的后人,不,准确的说是五大门家,不要忘了黄帝嫡系后人的本家,天家主武学,帝家精兵谋,玄家通天理,屠家善炼宝,而本家由于不断没落,其真正所长,难以琢磨。”谷主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帝家传人吧?”宗正猜道, 谷主笑而不语,宗正略为困惑。 “那五件上古宝物分别为何物?”宗正复又问道, “天家五行剑,帝家伤城攻略,玄家盘古棋盘,屠家风老琴,还有本家持有的宝马万里图”谷主答道。 说到这五件宝物,宗正大为惊讶,却不敢表露于形,他很清楚,五行剑中已经有两把分别在自己和仙婕手中,伤城攻略和宝马万里图自不必多言,盘古棋盘就在盘古群峰的盘古洞,而风老琴则在谷主手中,那么只剩五行剑中其余三把尚不知下落,且不知无所不哓的谷主知道当中多少上古宝物的下落。 而且,谷主提到风老琴乃是屠家拥有,难道谷主是屠家后人,依着宗正的直觉,他很确定,谷主就是帝家后人,仔细一想,各大宝物均有散落,便也没有疑惑。 “那这些宝物,谷主是不是差不多都集齐了?”宗正问道,试图探出谷主手中的筹码究竟有多少。 “事到如今,我无需瞒着你,我手上就只有一把风老琴,至于火炎剑和水冰剑,自然在你们手上,再有就是。。。”谷主说到此处,忽而顿住不语,似乎有所顾虑。 宗正明显注意到了这个停顿,他疑惑地望着谷主,谷主一番思虑,继续说道“再有就是你父亲当年使用的木森剑,其余宝物,尚不知何处,这也正是我接下来想让你办的事,这是你的宿命,你逃不掉的。” 谷主严肃的表情让宗正有些惶恐,他害怕,害怕这个传说是真的,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么强大,强大到去承受如此重大的使命。 “早年,我们得到线索,伤城攻略和宝马万里图已经流失西方,所以,从成吉思汗起,蒙古族便开始了西征之路,既是要扩张蒙古版图,更是要找回那些散落在外的宝物,只可惜,两次西征,都还未有宝物的任何线索,直到你父亲的出现,我们才知道,原来宝物已经被你父亲带回了中原。”谷主的脸上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喜悦。 这一番话,宗正自然听得明白,心里极为通透,自己很可能没有了回头路,而自己父亲的死也绝不是想象那么简单,谷主是如何知道伤城攻略及宝马万里图是在父亲手上,还有,父亲为何会持有这两件宝物,父亲当年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关于父亲的一切疑问,皆涌上心头。 不过,他更为担心的是,或许谷主已经猜到,那两件宝物就在自己身上。 “谷主既要让蒙古一统天下,又志在五件上古宝物,我实在不明白你的真实意图?”宗正刚出口问,便心中后悔了,自己不该问如此愚蠢的问题,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回答的,反倒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事实也诚如宗正所想,谷主只是瞥了一眼宗正,继而提醒宗正道“你还是关心下眼前的境况吧!” 谷主的提醒不由得又让宗正开始担心起仙婕来,不知土元尊者是否能抵御得住,但是,宗正绝不束手以待,他在飞得想着攻破谷主的办法,如何打消谷主非要留住仙婕的念头。 谷主看出了宗正的顾虑,免不了要趁势打击下宗正,为得是要让他明白,美人谷不允许自作聪明,她自语道“你以为本谷主失去了中山八狼,谷中就无高手可用了吗?本谷主的五谷长老可不像中山八狼那般无用,哦,听说土元尊者已经受了重伤。” 谷主三言两语,宗正的心却是千斤之重,不免忧心忡忡。 土元尊者和仙婕仍旧在力战五谷长老,时间拖得越久,局面对土元尊者和仙婕更为不利, 土元尊者急于摆脱,却被五谷长老死死缠住,他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就是想以群狼攻牛的战术拖垮自己,奈何自己受了伤,还要顾及司徒仙婕。 或许,司徒仙婕也没有想到,美人谷中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看来美人谷的水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限免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 1 第二百二十七章别有幽愁暗恨生 受伤的土元尊者和仙婕被五谷长老围困,情势一时难分高下,然,时间愈长,五谷长老越见犀利,而土元尊者和仙婕则越减锋芒,如此情形下去,结果可见一斑。 土元尊者看着五谷长老的步法和路数,终于醒悟,“这应该是一种阵法,只可惜看不透破解之道。” 是时,土元尊者和仙婕不自觉便已经被阵法困于中心,却被分隔两边,五谷长老会心一个暗示,顺势一起舛集元气便要朝土元尊者二人击去。 这是阵法的必杀技,就在五谷长老志在必得之际,凌空杀出一名青衫女子,那女子一出手便直破五人元气汇聚之点,精准又迅速,猝不及防,五谷长老顷刻间重伤呕血,反射在地,面面相觑,却又及时反应,仓皇奔逃。 那女子未作追击,转身过来,一看正是溪洁。 “师姐,你怎么在此?”仙婕一脸惊诧却又脸含庆幸地问道。 “我早就在此了,本想及时出手相救,只是,怕背后还隐藏危险,不敢贸然现身,加之,那五谷长老使的正是我玄门的五光金斗阵,必须在五光汇聚之时一击必中方能一举重伤五人,所以才一直按捺着不能出手,你们可还安好?”溪洁解释道,顺势询问伤情。 “我没事,倒是土元前辈因为救我不小心中了机关里的暗箭。”仙婕一脸愧疚地望着土元尊者。 土元尊者示意无碍,“无妨,待我运功调息修养两三天便能痊愈,只是宗正他”未及说完,便一阵轻咳。 “我们都中计了,对方早有准备,只是,我感觉有好几批人在盯着你们,除了那些个外族,刚才那五人背后之人也绝对不简单。”溪洁分析道, “他们是美人谷的人。”仙婕回道 “美人谷?他们怎会我派绝密阵法?看来美人谷很不简单,他们和我派究竟有何关系?。”溪洁心下疑惑万分。 “却不知宗正会在何处?”土元尊者自嗔自语道,他更为关切的还是宗正的安危。 三人一齐望向那帮外族退去的路口。 “依我看,他们不会对师弟不利,却也不知是何目的,而且,我有种预感,师弟估计也不在那批外族手中了,很可能已经落入美人谷之手。”敏锐的溪洁直觉很强,显然她有着自己睿智的一面,或许是觉察到了那批外族接到急报的变化,而美人谷的五名高手又在极为关键的时刻出现,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他们显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都似乎运筹帷幄之中。 “师姐可是发现了什么?”仙婕问道,陷于打斗之中,她可能没有留意到那批外族的动向,也没心注意美人谷高手出现的时机问题。 溪洁也只是猜测,所以她也就淡淡说了句“只是直觉。” “那现在怎么办?”土元尊者问道, 溪洁暂时没有主意,便提议先找一处隐蔽处让土元尊者疗伤再从长计议。 三人择了处隐蔽的地方暂时休憩,土元尊者坐地运功疗伤,仙婕自觉师姐高冷,并未上前言语,加之溪洁似有心事,也只是一旁静坐,仙婕想起了那封信件,便单独走出外面,她从怀中拿出了那封被雨水沾湿后略有破损的信件,小心拆开。 看着上面的文字,她猛然一颤,心似剜了一块肉,隐隐的伤痛根本止不住,想到自己已经不能生育,对于一个女人是何种打击,纵使和正哥哥在一起,没有孩子,终究是残缺,此事不禁又让她想起了在美人谷谷主和她提到的关于她父亲的事,再想想现在的情形,正哥哥因为自己身不由己,屡次涉险,差点丧命,她感到无比自责,自卑,她顿时觉得自己已经不配甚至不该和正哥哥在一起,或许自己和他注定有缘无分。 当谷主告知那些事实的时候,她可以强忍着,用自己对正哥哥真诚的爱去赎这份罪孽,当看到正哥哥因为自己屡次犯险的时候,自己本就心有动摇,可如今,又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她已经晃若无魂,内心的痛苦,纠葛,茫然顿时涌上心头,再取出怀中那份吴长天血书的解药秘方,她再次落泪,她又想起了那天给黄本草说起此衫的情形, 仙婕受伤后,黄本草作为医者中的高手,诊断之际,自然也能诊断出香毒一事,便也就问起过,而且他诊断出仙婕身中此毒后,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当时仙婕还格外疑惑。 黄本草问及此事,仙婕便如实告知,当仙婕提到吴长天之时,黄本草再也压抑不住,口中念道:“果然是他,我就知道。” 仙婕好奇追问,黄本草便据实相告,原来吴长天便是黄本草的父亲,吴长天口中所念的儿子就是黄本草,当年美人谷以他家人性命威逼他爹为美人谷所用,他爹不得已便助纣为虐,一直以来他们都会定期每月互相传信以示各方安危,时间一晃就是好几年,于黄本草心中,他是想过宁死不屈的,只是顾及其母,便不得不委曲求全,也一直暗暗修炼武功,他在吴长天的信中可以感受到吴长天内心的煎熬,这也更坚定了他的决心,直到半年前,母亲因病过世,他便没有了顾虑。 他试图逃脱,却被美人谷的高手追杀,寡不敌众被逼至悬崖边缘,最后只得跳崖一搏,皇天保佑,侥幸捡回一命却也因此双目失明,后来便干脆在一位好心人帮助下躲到了他儿时家人在山野的荒宅以避追杀,自此隐姓改名,在小山村中偶尔救死扶伤以积善德。 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父亲会走上那条路,却不成想还能与仙婕有这般际遇,或许,这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他觉得仙婕身患此毒,虽然是他父亲被逼无奈,却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其罪难赎,所以便在心底暗自应诺仙婕,必定全力研制根治的解药以赎其父罪过。 当然,他并未隐瞒,他也如实告知了仙婕,这个解药配方只是治标不治本,香毒浸入骨髓,要想根治谈何容易,仙婕倒是知悉这事,当初她在美人谷地室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吴长天给的解药配方只是定期服用的药丸配方,一来当时情况紧急,便也没有问关于身上香毒更具体之事。 黄本草告知仙婕,纵使有解药定期服用,但是她的寿命决计不会长于20年,除非拿到能解百毒可洗髓的雪莲,而且此香有魅惑之效,旁人闻得多了极易摧残神智。 黄本草的话让仙婕顿时明白了正哥哥为何会受美人谷挟制,也明白了为何二人就寝时正哥哥会刻意避开,也顿时明白了吴长天前辈自始至终都没提起如此紧要之事,想来是不愿说,或者说是为了自己好。 事后,黄本草让仙婕就此事保密,仙婕也让黄本草替她保密,所以,双方都没提到过此事,假装不知,黄本草也未在信中提及此事,倒是说明了仙婕不孕的事实和原因。 如今仙婕想起那事,再想起此事,心中更添堵塞,她忽而感觉天旋地转,脑子一片模糊,就要昏倒在地的样子,却也死死撑住。 待她缓过心神,不禁暗自想道:“信件尚未拆开过,正哥哥肯定不知,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会想起再去寻找,寻找未果定会再次拜访黄大夫,这该如何是好,纸包不住火,是该让正哥哥知道,还是暂时瞒着他?”忽然涌入那么多不幸之事,仙婕有些纠结和莫名的痛苦。 她尚未知晓师姐已经怀有宗正孩子一事,倘若知晓,却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做出何种抉择。 五谷长老败走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美人谷谷主的耳朵里,时她正在和宗正言语对峙,宗正处于弱势。 接到消息后,谷主很是惊诧,她没有想到玄门的独密阵法竟然会被人所破,对手能在五元汇聚之时出手,一举重伤五谷长老,依着谷主的智慧,她可以肯定出手之人必然对玄门阵法极为熟悉,而五光金斗阵又是玄门的高级阵法,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出手之人必是玄门亲传弟子。 玄门隐盾于世许久,几十年已经没有了踪迹,如今突然出现,对于谷主而言既是欣慰又是不安,欣慰的是通过玄门弟子,上古神器之一的盘古棋盘很快便有线索,不安的是,玄门的突然出现,无疑跟龙鳞之子的出现有关,这极大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大计。 虽然擒拿仙婕失利,但是她不能被宗正看穿,所以老谋深算的谷主依然秉持一副不惊神色,举止泰然于宗正之前。 宗正知道自己手上没有多少筹码,正在思考如何挽回仙婕的自由,他早就想到过,依着谷主的奸诈,她绝对不会轻易交出这半朵雪莲,故而,早有应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有忧愁暗恨生 2 天地浩大,万物并存皆有缘法,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够挣脱命运定下的枷锁,自宗正和仙婕出得仙女林,之后一切的一切与其说像是偏离了命运的轨迹,倒不如说是命运使然。 仙婕无意知悉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加上自身身中香毒,毒入骨髓,还有谷主告知自己的那个备受打击的秘密,这一切忽而让她觉得自己和正哥哥的距离突然间变得越来越远,不知不觉间,已经遥不可及。 而于溪洁,她爱慕着自己的师弟,也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师弟并不爱自己,他有的只是对师姐的尊重和救命之恩的感激,而自己有了他骨肉一事他至今未知,而自己也没有勇气告知,只因为她很清楚,这样只会对师弟和仙婕造成困扰。 自接受了黄本草的治疗,溪洁失忆之症渐趋好转,近些日子,她脑海中沉寂的画面不断浮现,直到记起了所有,不管是该记起的,抑或是不该记起的,都一一呈现。 这让本就陷于感情纠葛而痛苦难受的她更加慌乱无神,仇恨是否该报,亲人是否该寻,此时此刻的她或许更关切的是师弟的安危。 仙婕独自走出隐蔽处,黯然神伤,她把信件缓缓收起,再次放入胸口,她的眼神有种莫名的忧愁,夹杂着对老天造化弄人的恨意。 一路走来,她备受命运的煎熬,明明是两个真心相爱之人,却是有情人始终不成眷属,看似离得很近,却始终有种看不透的力量在用力地分离着他们。 她有想过,让正哥哥慢慢放下仇恨,放下内心对自己解药的执着,一起隐居仙女林,纵使是不能一直陪伴终老,哪怕是过上一分一秒那种恬静纯粹的爱意生活,那也是刻骨铭心,幸福快乐的,可是,她知道,她办不到,正哥哥太过执着,而自己不能陪伴正哥哥终老也是一份对正哥哥的残忍,她很清楚,正哥哥也不会苟活。 立于林地之上,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两侧的秀发,轻盈飘飞,她的心神明显已经糟乱,一道暗影迅速飘过,她都不曾察觉,直到瞬间被人从后方点了穴道,不得动弹。 背部的微疼让仙婕回复了心神,方知有人趁她不备,待要呼喊求助,哑穴瞬间也被点上,仙婕很清楚,这个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后方快速出手点动两处穴位,他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仙婕能感受到来自背后那股异常平静雄厚的内力。 那人在点完哑穴之后,便是以极快的速度挟持着仙婕远遁,其间未露半点声响,就连不远处的溪洁和土元尊者竟然也毫无感知。 半个时辰未见仙婕,溪洁忽而担心起来,见土元尊者伤势缓和得差不多,便出外寻找仙婕。 然而,出外一看,并未见到仙婕的身影,溪洁不禁有些担心,便决定走得更远些,不敢大声呼喊以免引来敌人,故而只是轻步往前搜索。 林子附近,溪洁皆搜寻了一遍,仍旧未见仙婕身影,不禁好奇,这姑娘能跑哪去?不过,很快,她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转而快速往回赶。 待她赶回,便异常谨慎地靠近土元尊者疗伤的隐蔽之处,未见异样,却只见土元尊者递来一封信件,显然,土元尊者已经拆开过,一脸严肃。 “你刚出去不久,便有一个影子飘过,飞射进一封信,我飞身追赶,却没了他的踪影,对手武功不俗。” 溪洁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欲救司徒仙婕,拿宗正来秃鹰峰交换。” 信件里还有一司徒仙婕的信物,溪洁取出一看,是一块白色玉佩,正是仙婕自小佩戴的贴身玉佩,然而,溪洁看那玉佩的眼神却是别样失望,又或者是绝望,没有惊喜,透着些许心境的悲凉。 她不自觉地把手伸往自己的脖子,她也取出了一块同样的白色玉佩。 这个玉佩或许旁人不清楚,但是溪洁心里很明白,这是娘亲给她和她妹妹的贴身信物,自出生便一直佩戴。 她其实早就有想到过,只是因为爱慕宗正的原因,一直不敢去相信和承认罢了,当她渐渐回复记忆,司徒仙婕的名字又岂能不熟悉,只是她心里不愿意去承认罢了,更愿意相信世间有很多的巧合,尽管她也很清楚,仙婕的容颜和自己有种不用明言的相像,她的年龄和小妹的年龄一般。 如今,看到了这个玉佩,她心中唯一固存的希望也破碎了,她,仙婕,就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尽管自己多么不愿意去承认,这也让她断却了最后对师弟的念想,因为,她不能和自己的亲妹妹争抢师弟,而且,她们是如此相爱,她找不出任何理由去介入这份爱。 她想到这,不自觉地便轻抚了下小腹,她想到了腹中的胎儿,眼睛格外湿润,一举一动,土元尊者皆看在眼里,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禁暗自感叹怎一个情字了得。 “现在该如何是好?看样子,仙婕肯定落在了那帮外族人手中,而宗正则很有可能被美人谷劫了去,难道那帮外族人以为宗正在我们这里?”土元尊者分析道。 溪洁回复思绪,她沉静片刻,“这就是对手的高明之处,他们摸准了只要抓住仙婕,就能逼师弟现身,不管师弟是否在我们这里,只要仙婕在她们手上,我们都会始终想办法带师弟去交换。”溪洁回复道。 土元尊者觉得溪洁分析得甚是有理。 “可如今宗正在美人谷,而仙婕又落入外族人之手,这可如何是好。”土元尊者忽而觉得有愧宗正所托,弄丢了仙婕,以致于局面如此被动。 “前辈暂时可以放心,他们二人目前都不会有性命之危,只是,目前形势复杂,我们万万不可乱了阵脚,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溪洁安劝道,她的心已经有些乱,暂时也没主意。 宗正看着谷主,他早就知道谷主不会轻易交出那半朵雪莲,所以早有打算。 若说以美人谷是蒙古安插在大宋境内的间谍机构借由大宋来铲除美人谷,并以此威胁谷主,宗正很清楚,不太现实,美人谷在南宋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早就在朝廷安插了耳目,加之美人谷本身地理位置极为隐秘,易守难攻,又缺确凿证据。 若说以自己对美人谷的价值作为威胁,显然,刚才一番唇舌交锋,彼此心理底牌都已经亮出,谷主是不会顾忌的,她只会咬着自己的软肋对自己穷追猛打。 总而言之,只要那朵雪莲在谷主手上,只要她拿准了自己和仙婕深爱的命脉,她就占了主动权,就能毫无顾忌地威胁自己以达到她的目的。 这一点,宗正又何尝不知,可是这就是事实,仙婕注定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割舍之人,也是他愿意付出一切愿意一辈子守护的人,所以,他必须拿到那朵雪莲,哪怕这朵雪莲只能再延长仙婕十年寿期,他也要牺牲一切去拿到它。 而谷主之所以一定要让仙婕留在自己身边,除了怕宗正耍花招外,最大的原因还是顾忌宗正,谷主很清楚,仙婕是宗正最大的软肋,可是一旦自己失去了这根软肋,那么将没有任何东西去束缚住宗正这匹凶兽,依着他的智慧和性格,他必将对美人谷报复打击。 所以,只有将仙婕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确保仙婕的安危,这才能确保宗正这枚关键棋子在自己整个精心谋划的大局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也是她不愿意一次性给付一朵雪莲的重要原因,她既要掌控住仙婕,更要掌控住拯救仙婕的雪莲,只有掌控了双重保险,她才能心安,只有这样,无论风筝飞多远,风筝的线才会一直栓在自己的手心。 如今,仙婕尚未进入美人谷这个囚笼,谷主手中也无非剩余雪莲一个束缚而已,倘若仙婕被困,那么自己要再想解困,那就难上加难了。 宗正细细地分析着谷主刚才所言,很明显,她要利用自己帮助蒙古一统江山,而上古神器秘密的背后便是女娲灵石,谷主既要蒙古一统江山,又要获得女娲灵石,可是拿到女娲灵石,掌握了灵力不是自然可以助力蒙古一统天下吗?究竟帮助蒙古一统天下和获取女娲灵石有何关系?谷主真正地意图何在?宗正一时琢磨不透。 眼下,他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只是心中多出的疑问,好在上古神器已经有大半他知道了线索,可以留待日后慢慢思索,倒是目前如何打消谷主质留仙儿的念头方是首要之事。 宗正思来想去,只有找到谷主的软肋,而且这根软肋与自己毫不相干,如此便能以谷主的软肋暂时做个交换,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暂时换得仙婕自由,以待日后布局逼迫美人谷交出完整雪莲,从此不再受缚。 (注:前面章节对错误略有修改。)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杀气纵横秃鹰峰 1 谷主一心想掌控仙婕,宗正自然早就了然于心,只是,他必须学会隐忍,面对谷主这种布局高手,绝对不能被她察觉到任何的破绽,之前吃过暗亏,宗正已经领教过谷主的智慧,所以,这一次,他定要策划一个更为高明的局,不能总是被谷主牵着鼻子走,他必须想出一个法子既拿到全部雪莲,又彻底毁掉美人谷这个让他从心底无比憎恨的地方。 而这个局就从仙婕的再次入谷开始,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这是他再三考虑后做出的决定,世外凶险万分,尤其是自聚贤阁一战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后的境况将更为艰难,他不能让仙婕跟着自己犯险,而暂且把她留在美人谷,至少能够保证她的安全,自己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重要的是,要想他日毁掉美人谷,必须安排一个绝对靠得住的人在谷中以图他日关键之用,思来想去,便决定让仙婕留在谷中。 但是,他也很清楚,太过轻易让仙婕回到美人谷只会惹起谷主的怀疑,只有虚虚实实,方能瞒过谷主,加之仙婕死活要跟着自己,只有经历一番凶险和挫折,让她体谅自己的无奈,更重要的是让她明白一个道理:“跟在自己身边反而会拖累自己”,虽然宗正不愿意让仙婕陷入这种顾虑,但是他已经没得选,只有这样,仙婕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美人谷。 “好,仙婕可以留在美人谷。”宗正一副心痛无奈的样子,他妥协了。 “好,不错!”谷主连拍了三个巴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很快,这种笑意便一扫而过。 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 碧嫣神色匆匆地走向谷主,附耳说道:“据线人回报,仙婕被不知名的势力劫持到了秃鹰峰。” 谷主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碧嫣退下,继续暗中跟进情况,碧嫣会意后便退下。 谷主的愁意让宗正暗自揣摩,他有种预感,仙婕如此之久也未像谷主自信满满说得那样进入谷中,想必是发生了意外情况,谷主未能得手。 “有件事,必须和你说下,司徒仙婕被不知名的势力劫持到秃鹰峰了,我可以派人协助你救回她,到时和她一起回谷吧!”谷主这次倒是有点担忧仙婕的安危了,这股不知名的势力她心中没有底。 名义上谷主派人协助,实则宗正很清楚,老妖婆是想确保仙婕进入美人谷为质,而这也让宗正于心底暗自欣喜,因为他很确定,老妖婆已经中计了,起码对仙婕回到美人谷没有怀疑,这个开头是万万不能引起谷主半丝疑心,否则必将功亏一篑,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大费周章地让仙婕逃脱美人谷的控制。 而谷主得意之时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也没有怀疑到,这只是宗正反击的一个开始。 暗自欣喜却也不免担忧,毕竟仙婕没有像自己预料那般落入美人谷之手,却是被不知名的势力劫持到了秃鹰峰。 “那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前往秃鹰峰。”宗正起身便要走。 “来人,送宗正公子离开美人谷。”谷主吩咐道, 随即宗正便跟着一众人离开,谷主随即命碧嫣飞鸽传信五谷长老,命五人全力协助宗正救出仙婕,并暗中叮嘱务必确保把仙婕带入美人谷。 宗正出谷后便同五谷长老汇合,在进入美人谷之前,他便和土元尊者约定在美人谷十里开外的不老亭会面,便火速赶往不老亭。 仙婕被劫后,土元尊者和溪洁没有主意,土元尊者便依着之前和宗正的约定在不老亭等待。 宗正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师姐,不觉有些惊喜,赶忙迎上去叫道:“师姐,你怎么会在此。” 溪洁见到自己心爱的师弟,亦是满心欢喜,未及回复,却见宗正背后跟着五谷长老,五谷长老也同时看见了溪洁,双方交过手,自然不免一时警觉起来。 “师姐,莫要动手,她们是美人谷派来协助我一起解救仙婕的。”宗正赶忙解释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她们联手对付仙婕和土元前辈,怎么就。。。”溪洁疑惑道。 “师姐,此事说来话长,到时我再跟你们细说,当务之急是赶往秃鹰峰救仙儿。”宗正一脸焦急,恰是这种满心对仙婕的关切让溪洁忽而心底泛起莫名的伤感,她的脸色由欣喜不自觉地暗淡,却又不敢显露形色,担心宗正有所发觉。 “宗正,老夫惭愧,未能保护好仙婕姑娘,有负所托!”土元尊者上前搭话道。 宗正看出了土元前辈受了伤,赶紧安抚道:“不怪前辈,前辈也受伤了,只怪我太过轻敌,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我们没有看清劫走仙婕姑娘的人,但是对手出手很厉害,武功不俗,点名要拿你交换仙婕姑娘,看来是冲着你去的,我和你师姐怀疑是那帮外族人当中的一批。”土元尊者解释道。 “如此说来,仙儿应是安全的,他们要的人是我,只是对手的底细我们都不太清楚,得小心应对,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发吧!”随即宗正便从土元尊者手中拿过火炎剑,一行人往秃鹰峰而去。 那秃鹰峰高耸入云,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路通往,上山之路蜿蜒陡峭,因造型像一只秃鹰的头颅而得名,它那鹰嘴狭长锋利,极像鹰喙,鹰嘴部位便是一个狭长的山洞,峰下却是绵延的山林,葱茏麻密,非常适合埋伏隐藏,鹰头部位是一个微凸的石台,可谓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浩大高耸的秃峰屹立于群山之间,加上夕阳的映照,显得格外凛然。 宗正八人骑马一路奔骑,终至峰脚下的山林,忽而,走在前面的宗正及时勒住马儿,众人也相继刹住。 “怎么了?师弟。”后面的溪洁问道。 “穿过这片山林,前面便是秃鹰峰了,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师姐不觉得太过安静了吗?”宗正提醒道。 众人一时皆警觉起来,他们也似乎嗅到了猎人的气息。 这片莫大的山林,在红色日光的浸润下,绿色中泛着一丝点血意,空气中游荡着一丝微风,整片树林死寂沉沉,此时此刻,静得只能听见马儿的喘气声。 他们一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一番屏气凝神,便能感受到前方林中蛰伏的隐隐杀气。 既是唯一通道,只能明知前山有虎亦要偏向虎山行,只是需多些防备而已。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行至深处,依稀可以前方一股浓烟借着微弱的风向宗正等人弥漫开来,显然含有毒素。 浓烟挡住了前方视线,宗正当机立断叫所有人屏气凝神,快马加鞭极速通过。 扬鞭策马,一行人便以内力暂时屏住呼吸穿过浓烟,行至一半,马蹄下忽地穿出绊马索,除了溪洁的乌逸腾空灵活飞过,其余马匹均被绊倒,不过以他七人身手,及时以轻功腾跃而起,随即借助山林树枝飞速向前穿越,然而视线却并不清晰,朦胧中,耳边能够听到前方密密麻麻射来无数金针,金针穿过树叶直往目标射去。 听声辨位的功力在高手而言却也是轻而易举,这些飞针原本就是对付宗正而用,只是涂了些软筋麻醉之药而已,看得出来,对手也不想伤宗正性命。 闭气穿行只消片刻,他们便穿过了毒烟,待视线清晰,才发现已经陷入包围之中,那批手持长枪盾牌的士兵从林中四面八方向八人合围过来,他们手举盾牌形成了一个盾牌圆阵,越靠越近。 那四个曾经守卫囚车之人亦出现在眼前,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就在不远处指挥作战,但是他们看到曾经相互对战的五谷长老竟然和土元尊者又站在了一起,从脸色可以看出他们的疑惑不解。 前半天还打得你死我活,后半天却又并肩作战,在利益面前,合作与竞争便随利益转化。 看到溪洁的第一眼,他二人还一度以为是那个司徒仙婕,待看得仔细些,便发现是另外一人。 或许突然的变动让他二人有些失策,他们见识过五谷长老的功夫,也见识过宗正和土元尊者的威力,如今这几个厉害角色联手,他们似乎预感到难以成功。 如今阵势已经摆开,至少也要奋力一搏,只能见机行事了,领头之人随即下达了行动的命令。 宗正和土元尊者一时还以为仙婕在他们手中,遂冲领头之人喊道:“我已经赶到,快放了仙婕。” 翻译之人闻听此语,脸色大变,附耳向领头之人解释了一番,领头之人似乎也意识到已经中计。 他想起了那条飞来的写明宗正动向的纸条。 不错,这条纸条不仅是这批外族人接到过,就连那批东洋人和波斯人也同样接到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 杀气纵横秃鹰峰 2 宗正等八人出得烟瘴,便被围困,当宗正让对手交出仙婕时,对手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感觉被人算计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也曾如此算计过他人,岂料如今被他人算计。 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也是聪明人,及时感知到危险,便即刻做出应对之策,此时进则直面强敌,两败俱伤,让渔翁得利,退则暗敌难容,危机四伏。唯一之法只有假意进攻,佯作不敌,地摊伤伏候。 故而领头之人做了个怪的手势,手下人与五谷长老及溪洁三人稍作接触便假伤倒地,连武功高强的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也只是几番打斗,故意招受伤倒地,对于这伙人的实力,本身无人接触,故而虚假真实,亦无从感知。 眼见打前锋的百十人如此不敌,那些隐匿在暗处的波斯人,东洋人,还有五名西域藩僧纷纷现身,倒是挺有默契地不自觉地联合起来共击宗正八人。 这几方势力,波斯人与东洋人实力较弱,想来是那次雨夜受到伏击,损失惨重,他们依旧如此执着,必是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而来,可见宗正于他们是有多么重要。 虽是有联合之意却也暗自防备,各存私心,目标也只指宗正而已,而五谷长老和溪洁及土元尊者又岂会坐看宗正被攻,必是互相援引,一时间林纷纭乱斗。 激斗亦不过半个时辰尔,高下立分,波斯人与东洋人羸弱,逐渐不敌,五名藩僧在五谷长老的压制下终不得手,是时,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翻身而起,随即那些假意受伤的持盾拿枪士兵亦翻身而起。 在这帮外来势力,唯独这一伙势力最为强劲,原先守卫铁壁囚车的四人功夫本不弱,加之领头和翻译二人尚未显山露水。 懂得随机应变又能隐藏实力之人,那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敌人,宗正意识到如此纠斗下去,天黑前必然不得秃鹰峰,然而,多方纠缠,对手又是紧盯自己,一时难以脱身。 但见领头之人与翻译之人联手朝宗正而去,溪洁见状,飞身近前相助,以已一人之力挡住二人来势汹汹的猛攻。 溪洁之功远在二人之人,但此二人功法诡谲,溪洁一时不能力压二人,此二人亦大感意外,殊不知一个纤弱女子竟然暗藏如此深厚的内力,不禁面面相觑。 秃鹰峰鹰嘴洞,一黑袍者居高临下,手端持着一件离古怪的铜色物件,此物件正有个巴掌大些的铜钟,外搭两圈铜圈,铜圈外围八个方向再附着八个小铜钟,铜钟内皆有铃铛,他看了眼手的物件,随即以腰和力,顺势朝空将此物件甩飞空,那物件看似沉重,甩出空,竟然直飞往打斗的小林方。 借着甩脱之力,九个铜钟顺势快速旋转,铃铛敲击着铜钟壁,发出尖利的声音,这些音波覆盖八方及正下方,音波汇聚处,自成无形的锋刃,朝其下林而去。 林音波所经之处,遇叶穿叶,遇树划痕,威力极大。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乃是这股邪音,本身暗藏伤人内力,所闻听者皆黯然受伤,刺音一响,林打斗者凡是内力不够强劲便瞬间捂耳滚地,难受不已,音波汇聚的无形锋刃在他们身划开一个个刀口,直到他们不再动弹。 而那些高手亦无动手之力,只得站在原地以内力抵御这股邪音,还得时刻警惕一把把无形锋刃。 这种从空朝四面八方震慑敌手的利器便是天罗地音,乃是屠家锻炼的宝物,外人对屠家也大多只是传闻,毕竟也是销声匿迹了,如今重现江湖,或许暗示着随着龙鳞之子的出现,那些蛰伏的隐势力,所谓的四大门家也许都会一一现身,或明或暗。 鹰嘴洞的黑袍者并未罢休,紧接着,他又拿出了另一件东西,一颗发着寒光的珠子,虽是只有巴掌大小,其寒力却不容小觑,洞内的仙婕离着几丈之远,却也能明显感受到他手那枚珠子隐隐散发的寒气,她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感觉体内的真气越来越难以运行,内力有往洞外飘逝的感觉,她恍然大悟,自己的内力在不断被吸噬。 仙婕赶紧运功调息,强行以内力驳住这股吸噬之力。 但见黑袍者另一只手从胸取出一只怪的物件,这物件有着两对铁翅膀,铁翅膀异常薄,物件的正便是一个小窝,他将此珠放置于小窝,合锁扣。 他望了望前方,运功朝此珠注入一股强劲的内力,瞬间珠子爆发一股异常强烈的寒光,吸噬内力的劲力瞬间强势了几倍,仙婕赶紧再度发力克制体内涌动牵出的内力。 黑袍者将此装置甩飞空,那装置径直朝林飞去,落在天罗地音空,却被振动摇摆的飞行装置稳稳托起。 一阵寒光瞬间笼罩整片林子。温黄的夕阳之光亦难以掩盖这寒白之光。 寒光所及,凡内力存者皆受吸噬强力。 此种吸噬内力的珠子乃是屠家的另一宝物,名曰冰珠。 以天罗地音搭配吸噬内力的冰珠,无疑是要将所有人,不管是喽啰还是高手,都要一打尽。 用宗正作饵引出各方势力,再挑拨互斗,待各方精疲力尽之际使出屠家杀手锏,力求一击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亦不能形容黑袍者的智慧。 这种心机,恐怕之美人谷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光刺晃着众人的眼睛,寒意漫袭全身,他们能够感受到周身经脉似乎都在涌动,体内的内力有脱身而出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 要应付天罗地音,必须运用内力,而一旦运用内力则不免被冰珠吸噬得越厉害。 人世间能够创造出如此稀厉害宝物的恐怕也只有屠家了。 天罗地音的无形锋刃或穿林透叶,或平地溅尘,杀气纵横。 而那冰珠更是寒意铺漫,冷光罩盖。 整个林子在动与静的涅槃格外妖孽,而黑袍者则在高处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那些尚且侥幸存活的喽啰哪能抵得住冰珠的吸噬力,瞬间全身内力便被一吸而空,瘫软在地。 而那些高手也感受到了危机,奈何冰珠居高临下,覆盖范围实在太广,短时间根本无法逃脱,未等逃出这片树林,恐怕内力便也被吸噬过半,何况天罗地音无处不在,根本无暇逃脱。 溪洁,宗正和土元尊者的内力可谓着实强劲了,却也只能一时半会抵得住这股力量,宗正自知如此下去,在场诸人内力恐怕必被吸噬而尽,却也不知何人使得何种宝物,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杀伤力。 他屏气凝神,知道这股邪音和邪光自头顶而来,猜想林子空必有邪物。 吸噬之力越发强劲,来不及多想,他头脑闪过的念头便是合众人之力暂且抵御住这股邪力以拖延想办法的时间。 “快,我们合力抵御。”宗正喊道, 随即溪洁,土元尊者以及五谷长老拼死与宗正合为一处,八人一起运功在外围成一层无形的内力圈,将冰珠的吸噬力抵御在圈外。 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见宗正等人合力抵御,也随即命手下合为一处共同出力,那四名壮汉加领头之人和翻译之人的内力倒是不弱,但是之宗正等人的圈子,仍旧相差甚远。 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眼见危机,五名藩僧以及那些东洋及波斯头目自知难以抵御,竟也不自觉地跑到领头之人的阵营,一起合力抵御冰珠的吸噬之力,而领头之人也并无反对的意思,倒是一脸欣然。 此一时,彼一时,这伙人倒是脑子蛮灵活,知道随着形势的变化而改变敌我的态度。 远在鹰嘴洞的黑袍者眼见此情形,不禁有所担忧,他深知冰珠吸噬之力若遇强者,倘若不费一番功夫,恐难成功吸噬,因为支撑冰珠的载体,那个飞行装置毕竟是认为装置,过了一定时间便会托力不足而飞回,如今宗正这家伙想出合众人之力的办法暂时抵住冰珠,引得那帮外族高手依葫芦画瓢,他们竟然也不避前嫌,暂时化敌为友合力抵御,他们可都内功高手,如此,冰珠定不能短时间各个击破了。 想到此,黑袍对宗正不免既爱又恨,嘴里夸赞着“好小子。”心里却止不住地在埋怨。 本来可以将抢夺宗正的外族敌手一打尽,如今怕是要功败垂成了。 如今合起众人之力,两伙人马的内力圈子倒是暂时可以轻松抵御住天罗地音和冰珠的双重压力,只是,双方皆知此法亦只是缓兵之计,唯有尽快想出一个有效办法,不然时间耗下去必然吃亏。 两伙人马一边抵御着外围紧紧逼近的吸噬之力,一边又面面相觑。 宗正望着头顶方邪音传来的位置,他暗想道:“必须将头顶的邪物击落才可彻底解除危机。”思之片刻,忽而有了主意。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杀气纵横秃鹰峰 3 两伙人马一边抵御着外围紧紧逼近的吸噬之力,一边面面相觑。 宗正望向头顶邪音和邪光传来的方向,忽而有了主意。 “喂,我们如此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妨暂时结盟互助,破此危机。”宗正向对面的人提议道。 “你有何想法?””众人一阵沉默,忽而翻译之人回应道, 宗正指着头顶,“你们看到头顶光芒和音波传来的方向没?我料想方必有邪物作怪,我们若是不能及时解除方邪物,如此耗在此地,必会气力不济终将内力被噬而亡。不如我等一起汇聚内力,对空邪物作一拼搏,倘能击落邪物,危机自除。” 对面阵营之人思虑再三,觉得宗正所言非常有道理,但是仍旧有所犹豫。 外围树木,花草由外而内开始结冰,逐步向两伙人的内力气波逼近,那些冰封的树木发出丝丝的声音,寒气渐盛,颇为渗人。 生死关头,多一分犹豫便多一分危险,他们都是聪明人,岂能不知,眼见结冰的结界要向自己逼近,到时所受压力便会更大。 “好,我们相信你。”众人见此情形,别无选择,唯有放手赌一次,继而纷纷点头应承。 随即两伙人马合力一处,众人皆是高手,加之土元尊者和溪洁又是顶尖高手,内力所汇,威力自不可小。 内力气波直向冰珠和天罗地音,越是临近,越是吃力,越是此关头也是越是危险,一旦失败,众人内力将全部瞬间吸噬,好在众人皆有感知,是否能抵,一试心便知,如此形势,他们只需再度发力便可冲破冰珠的吸噬力。 千钧一发之际,黑袍者似乎感觉到了这股直抵而来的强劲内力,他也深知,冰珠决计无法抵挡,当机立断运功收回了冰珠,却来不及收回冰珠下方的天罗地音。 冰珠瞬间被撤,有惊无险,而冰珠的吸噬之力突然撤离,天罗地音再无外力保护。 众人能够明显感知到光芒的瞬间褪去,伴随光芒褪去的是一种虚空,一种重拳突然击打在棉花的感觉。 那卷席而来的浑然内力竟直接将天罗地音震得七零八落,碎片散落一地。 伴随一阵清脆的炸响,一瞬间,光芒以及音波荡然无存,人们的脑海顿时嗡嗡作响,一片虚空幻觉。 他们成功了,众人因为宗正的机智得以内力保全,只可惜了那帮功力低弱的随从,无一幸免,悉数毙亡。 远在鹰嘴洞的黑袍者亲眼目睹自己的得意宝物天罗地音因为宗正被毁,不禁于心底暗骂道:“臭小子,不愧是龙鳞子。”望着天罗地音崩裂,他心痛至极,与此同时又暗生一层庆幸,庆幸自己及时收走了冰珠,他释去冰珠的吸噬功能,冰珠寒光顿收,望着它,黑袍者紧紧握住,暗自感嗟“你可那天罗地音重要得多了。” 只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布局谋划,本想借助天罗地音和冰珠一举将挡在前路的各族高手铲除,却不料功败垂成,不禁失去了天罗地音,还险些失去冰珠,如今已然打草惊蛇,想要下次再一举将这些外族高手歼灭,恐怕难了。 怪只怪自己低估了宗正,更没想到本来互为私利的一帮人竟然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应付危机。 冰封的树木花草开始融化,待万象回归,众人神识恢复,他们便果断快速撤离,如鸟兽散。 如此也算正常,他们方才乃是面临共同的危机,自可勠力同心,如今共同的危机解除,自然内斗必起,经此大变,实力悬殊,当可自知,自然趁机而逃方为策,更何况,那躲在背后的高手又可能随时再度出手,此地更是不宜久留。 故而,谁又还能顾得再去找宗正的麻烦,溜之大吉不已。 那伙人散去后,宗正等人却还要依旧往前,和宗正一样,五谷长老及土元,溪洁等人估计也在心底对于方才那两件宝物好暗赞不已,能造出如此罕见厉害宝物之人,绝不可小视,且不知还有何稀宝物又会突然出现,前路只怕仍旧凶险,看来解救仙婕也并非易事。 夕阳转眼便只剩余晖,待得天黑,视线不清,再要攀附高峰越发艰难,宗正便加快了脚步往鹰嘴峰下而去。 到得鹰嘴峰下,望向峰顶,不觉是如此高耸陡峭,鹰嘴峰孤峰不成林,全是悬崖峭壁,连个攀附的藤条都不见生长,若不是内力和武功修为乘者爬如此险峻的高峰,亦不免有性命之虞。 而对手能够挟仙婕攀此峰,要么便是有助人登高的宝物,要么便是绝顶的高手,不管何种情形,对手能够在小树林设下如此计谋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之人。 前路只怕还有陷阱,想到此,宗正便叮嘱诸人万事更要小心注意。 黑袍者将冰珠收入怀小心保管后,不禁忧心忡忡,按照他的计策,本以为可以拦住跟随宗正的高手,自己坐享其成带走宗正,可如今,事情有了很大变故,宗正的那些高手毫发无伤地跟了秃鹰峰,以一敌众,胜算不大,所以他不得不做好好撤退的准备。 夕阳的微光打在陡峭的岩壁,石壁的余温尚且微烫。 一行人提气便飞身走壁,以他们的身手,得鹰嘴峰自然不在话下。 待得鹰嘴峰顶,夕阳的余光尽收,整个鹰嘴峰笼罩在茫茫黑夜。 而鹰嘴洞早已生起了火堆,火光从洞口莹莹晰出,想来黑袍者也做好了准备。 宗正等人便寻着火光往鹰嘴洞而去。 黑袍者似乎闻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动静,立即警觉起来。 他走向洞内深处将仙婕押到了洞口,仙婕也并无抵抗挣扎,她也听到了洞顶有所动静,知道必是正哥哥来解救自己。 “说好了你一个人来,竟然带了如此多人,你是不想让这个姑娘活了吗?”黑袍者大声朝洞外喊道。 听到喊话,宗正等人及时顿住了脚步,宗正向溪洁和土元尊者给了个眼色。 “我怕仙婕有意外,待会我只身进入洞,你们在洞外相机行事,”宗正小声提醒道。 跟在身后的诸位点头回应。 “既来之何不现身?”黑袍者再次大声喊道。 宗正随即光明正大一个跃身翻如鹰嘴洞。 “正哥哥”仙婕看到宗正不禁激动喊道。 “仙儿莫怕,正哥哥来救你。”宗正回应道,眼里满是关切和爱意。 正待说完,黑袍者掐住仙婕的脖子,退到了鹰嘴洞的边缘,他的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悬崖,大风吹动着仙婕的衣袖和黑袍者的袍子,黑袍者的身裹带着一种特的东西,在夜色没能看得清楚。 而宗正也根本没有留心,他更为关切的是仙婕的安危,看到黑袍者掐着仙婕退到悬崖边,宗正极为担心。 “你住手,你要的是我,我跟她换。”宗正前几步提议道。 适时,黑袍者怀的冰珠似乎感应到了内力的逼近,黑袍者的胸口明显感觉有点发冷,他很清楚是何缘故。 “那叫你的人离远点,然后你一个人慢慢走过来。”黑袍者大声说道。 隐藏在暗处的五谷长老及土元和溪洁既已经知道黑袍者有了戒备,便也现身。 宗正小心翼翼地往黑袍者靠近,意图和仙婕交换。 仙婕被掐住脖子,可是她看宗正的眼神却又分明在劝慰宗正莫要管自己。 宗正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而身后的土元和溪洁则提醒宗正不要了黑袍者圈套。 宗正知道黑袍者不会伤害自己,料想如此高的悬崖,他也插翅难逃,所以,他不顾劝阻,依然靠近黑袍者。 “站住,把这个穿。”忽而黑袍者扔出一件类似衣服的布件丢给宗正。 宗正接过后便依着吩咐穿,这个像衣服一般的东西厚薄适,密不透风,穿后和黑袍者身的别无二致。 待宗正刚穿,黑袍者便顺势快速用另一只手点住了宗正的穴道,溪洁等人前欲救,黑袍者随即用手掐住了宗正的脖子而将仙婕推向溪洁等人,然后拉着宗正一个纵身跳落悬崖。 溪洁扶住仙婕,却来不及解救宗正,待赶到悬崖边,已经没有了黑袍者和宗正的身影,不过既然黑袍者敢跳又在此之前叫宗正穿怪的衣服,想来必能借此安然脱险。 这种怪的衣服名唤风之翼,从高处往下降落时方能乘风奏效,也是屠家自己研究制造的宝物之一。 眼见宗正被劫,五谷长老有些没了主意,随即打起了仙婕的主意,正欲趁机劫走仙婕,及时被土元尊者发现阻拦住。 “你们干什么?”土元尊者将仙婕护在身后怒斥道。 “不要误会,宗正事先有和我们谷主商量好将仙婕留在我们美人谷,我们也只是遵从宗正和我们谷主的约定。”谷长老解释道, 溪洁前一副怒相责骂道:“如今宗正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怎知他是否有和你们谷主达成这个约定,你们现在不关心如何找到宗正,反倒先要打仙婕的主意,是何居心?” 谷长老自知理亏,纵使五人联手恐怕也不是她三人的对手,加之找寻宗正才是重之重,便提议众人一起找到宗正再做定夺。 仙婕缓缓走向悬崖边,望着底下无尽的黑色,经历如此多的变故和心理压力,此时此刻,或许她对宗正的自责已经超过了对他的关切。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万事浑然自有源 1 秃鹰峰一行,救得仙婕,却失去了宗正的踪迹,于谷主而言,实乃不利,毕竟仙婕救了回来却有两大高手护着,没有见到宗正,万事成空。 不过,劫走宗正之人倒是引起了谷主的警觉,又是天罗地音,又是吸噬内力的冰珠,还有就是御风而行的奇怪衣服,突然出现那么多宝物,她不禁怀疑随着龙鳞之子的现身,绝迹江湖已久的屠家重出江湖。 此人不仅身怀奇珍异宝,修为颇深,智计也上乘,如此强敌出现,她心中不免惴惴不安,一是怕他坏了自己的大计,二是怕四大门家中其他门家的后人相继现身。 无论如何,如今追寻宗正踪迹,将仙婕扣押人质才是当务之急,故而,他命五谷长老全力协助宗正的朋友找回宗正。 是夜,黑袍者将宗正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他生了一堆篝火,山洞不大,火光充盈着整个山洞,宗正的穴道依然还未解开,二人沉寂了许久。 “你是谁?抓我究竟有何企图?”忽而宗正按捺不住,问道, 黑袍者以冷冷的眼神盯了一眼宗正,那种摄人心魄的眼光,让宗正有点不敢直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至于我的目的,你那么聪明,难道你不知道?”黑袍者的声音格外雄浑,说的话都能感受到他体内涌动的刚浑内力。 长期冰珠傍身,若无镇得住冰珠的真气和内力,又谈何驱使呢?不过,这也有个弊端,冰珠在入夜后因为阴气过重,加之冰珠乃寒性极强之物,若无火温调和,持之者很容易遭受冰珠的反噬,这也是为何黑袍者在入夜后必定要寻隐秘处生火的原因。 “难道也是为了龙鳞之子那个传说?”宗正大胆猜测道, 黑袍者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火,继而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龙鳞之子这个秘密只有四大门家的人才知道,但是,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外族万邦便忽而得到龙鳞之子的秘密,由于这个秘密关乎他们的国运,所以才派出精锐高手前来抓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秘密必定是其余三大门家后人散播开的,你现在已经成为万众目标。” 宗正暗自慨叹,四大门家究竟水有多深,四大门家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就目前可知美人谷谷主很明显是四大门家之一的后人,面前这位前辈也必是四大门家之一的后人,看他手中奇宝众多,宗正大胆猜测他是屠家后人,美人谷谷主说过玄家持有盘古棋盘的宝物,而自己曾拜入玄门之下,玄门又在盘古峰,没有那么多巧合,他虽然未见过盘古棋盘,但他猜测自己拜的玄门就是四大门家之一的玄门,而五行剑出自天家,天家又善于研究武学,土元尊者曾经尊称他们的师父为天机子,而他们师兄弟的武学造诣非凡,十之八九是四大门家的天家传人便是天机子了,那么美人谷谷主极有可能便是帝家了,她如此善谋局又如今为蒙古一统天下效力,倒像是帝家的作为。宗正于心底仔细分析着。 就方才黑袍者所言,很明显有四大门家的后人散播了龙鳞之子的秘密,美人谷谷主是万不可能的,她很明显不知情,也没有理由这样做,黑袍者看起来也不在说谎,自己的师父元极真人作为玄门的后人已经驾鹤西去,师姐久居盘古峰更无心害自己,更不愿意卷入尘世间的是是非非,倒是天家的天机子,据土元尊者所言,他的师尊只是失踪了,并无言过世之说,不过他又命土元尊者好生保护自己,如此也不会是他,难道是。。。 宗正分析分析着,忽而想起了美人谷谷主说到的另一个门家,四大门家之外的黄帝本家,只是本家早已隐没许久,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过,如今分析看来,天家和本家的嫌疑最大,他们的后人极有可能还存世。 想想自己一直在应付着美人谷谷主的布局,可是如今屠家重现,外族纷入,他感觉很多事情没有想象那么简单,他隐隐感觉这是一盘浩大的棋局,执棋者很可能是四大门家的后人,四大门家的博弈都离不开自己,因为自己是这盘棋的核心棋子,可是他们博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龙鳞之子背后那个秘密,宗正越发不敢想下去,他的思绪有点乱,一个帝家后人尚且如此难对付,更何况其余门家,他们绝非等闲之辈,或许,自己重出江湖,今后的局面将更加难以猜测。而且,他有一种预感,龙鳞之子的秘密远不止谷主所言。 这一切都让宗正思绪混乱,大多也只是猜测,而且也根本看不透四大门家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而自己何去何从,暗自茫然。 时下他也顾不了许多了,唯想着如何尽快脱身与仙儿相会。 “如果前辈抓我只是为了龙鳞之子的传说,那未免也太浅薄了吧!你以为抓住我就可以控制得住我为你所用吗?”宗正反问道。 黑袍者一脸不屑地回道:“你以为我跟他们一样是来抓你的?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 “此话何意?”宗正想起了秃鹰峰黑袍者想一举灭掉那帮想抓自己的外族人的情形,不禁有些疑惑。 “你不用花心思来套我的话,暂且安分些。”黑袍者丢下一句话便再也不理会宗正。 “你是屠家后人是么?”宗正大胆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想,整个山洞荡漾着他的回音。 黑袍者惊诧地望着宗正,他的眼睛像老鹰一样深邃,他的表情神色逃不过宗正的眼睛,他就是屠家的后人。 “你还知道什么?”黑袍者冷冷反问道,他头上的帽子轻轻地往上微扬,只那刹那微光,宗正却可以清楚看到,他俨然是个和尚,也终于理解黑袍者为什么戴着面罩却还要套一副连着黑帽的黑袍。 而他的声音也极有可能是伪声,过于雄浑厚重,明显用内力调息所为,他如此掩饰自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定是有所顾虑。 原先黑袍者不愿意和宗正多说,而宗正大胆说出黑袍者就是屠家后人的猜想,看着他的反应,他必是很关心四大门家的事。 “我知道的可多了,四大门家的后人看来都齐了。”宗正拿着心中的猜想进一步试探。 “你见过其余三家后人?”黑袍者略显激动,不自觉地便更加靠近宗正,非常关切地问道。 宗正的眼睛直视着黑袍者,就方才黑袍者的突然靠近,他忽而感觉自己身上的化功缕衣猛地舛起一股寒气。 黑袍者也意识到了宗正忽而轻微不适的表情,不一会他自己也感觉这身上揣着的冰珠猛地泛起一阵寒气。 两人皆隐隐感觉有股力量将各自拉开一边,一边暗自好奇,一边两人非默契般地往后退开一段距离。 “我身上的冰珠乃极寒之物,除非也遇到寒气相当之物,不然绝无可能会有此反应,当今之世能与冰珠寒气匹敌的只有三样东西,排在首列的当属五行剑之一的水冰剑,其次便是本门的化功缕衣和储功玄冰。”黑袍者暗自猜度着。 这三件宝物加上冰珠都是世间至阴至寒之物,冰珠吸噬功力,水冰剑传使功力,储功玄冰贮存功力,而化功缕衣则化去功力,此四物除了水冰剑,皆出自屠家,被列入屠家至宝,所以,没有人会比黑袍者更清楚那三件宝物的功用。 而宗正手上那把剑乃是火炎剑,储功玄冰不可能带在身上,唯一的可能便是当年自己留在中原的那件化功缕衣。 “你身上可是穿有化功缕衣?”黑袍者指着宗正身体问道, “你怎知我身上穿有化功缕衣?” “笑话,这化功缕衣本就是我屠家宝物,我岂能不知。” 此话一出,便是承认自己是屠家后人,或许黑袍者知道宗正识破了自己身份,无需避讳了。 黑袍者沉默了会,或许他在犹豫是否拿回属于自己门家的宝物,宗正似乎看出了黑袍者的心思,他脑筋一转,顺势提到。 “你不是想知道四大门家其余三家吗?我可以告诉你,其中的帝家后人就在此地不远处。” 宗正的用意很简单,一来转移黑袍者注意力,二来试试黑袍者的目的。他心里更期待的是发现黑袍者作为屠家与其他门家的关系。 然而,黑袍者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回到了火堆旁。 这不禁又让宗正疑惑不已,方才还那么大兴趣,可是为何突然就如此冷淡。 望着黑袍者的背影,宗正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四大门家还有龙鳞之子究竟有怎样的秘密,黑袍者究竟是何目的,自己该如何逃脱,试探了半天,这一切他都没有半分头绪。 不过,他已经开始有种感觉,今后的局面将更加复杂,除非自己捋清楚所有事情的头绪,找出问题关键,不然将永远陷于龙鳞之子的是非中。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万事浑然自有源 2 宗正被黑袍者劫走,不知去向,五谷长老禀告美人谷谷主后,谷主命五谷长老协助仙婕等人前去解救宗正,并进一步摸清黑袍者真实身份,并提示五谷长老,到了夜里可以龙星定宗正位置所在。 黑袍者劫持着宗正,由于夜晚冰珠阴寒之气最盛,黑袍者需借助篝火平衡寒气,所以到了晚上便寻觅洞穴隐蔽之处栖身,不敢轻易行走,可是晚上却是龙星显现之时,五谷长老,土元尊者,仙婕和溪洁等人便依着星象的位置而去。 如此法子,只在第三日晚上,仙婕等人便赶上了黑袍者的步伐。 依着龙星的大概位置,八人展开搜寻,终于在一处山林中发现一处溢出火光的山洞,遥望洞内散发的莹莹火光,溪洁等人明显能感受到洞内隐隐散发而出的冰寒真气。 八人悄悄靠近洞口,黑袍者的冰珠最能感应逼近的内力,他当下便警觉起来,朝宗正而去,本欲带着宗正极速离去,忽而八人现身堵住了洞口。 以一敌八,各个尽是高手,就算有冰珠傍身,黑袍者也很清楚,他们把住洞口,自己绝对没有把握冲出重围。 他当机立断掐住宗正脖子,威胁道:“你们赶紧退后,不然我掐死他。”话毕便用力掐住了宗正的脖子,宗正神色一紧,略感痛苦。 “住手!”溪洁和仙婕同时大声喊道, 或许只那刹那,两人都有种莫名的感觉,迫于事态未深入体味这种感觉。 “退后,不然我立刻掐死他。”黑袍者再次大声喊道。 土元尊者见溪洁和仙婕二人关心则乱,乃上前硬气地回道:“行了,你会杀他吗?要杀你早就杀了,我们答应你,只要留下宗正,便放你走。” 黑袍者知道土元尊者并非泛泛之辈,他早就知晓自己不会要了宗正性命,宗正根本成不了自己的挡命牌,便应承了土元尊者的要求。 “但是你们要退出洞口先,我怕我放了人,你们堵在洞口我无法逃脱。”黑袍者也不傻,只有到了洞外开阔之处,再加上夜色掩护,即使八人言而无信,以自己之力逃脱尚且能够应付。 “好,就依你。”随后八人便缓步撤向洞外。 黑袍者小心翼翼地带着宗正往洞外而去。 出得洞外,八人分散八个方位,依旧围住了黑袍者,黑袍者也很清楚,自己若强行带着宗正,绝对难以脱身,便趁着机会将宗正推向仙婕,随后朝仙婕那个方向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仙婕接住宗正后,赶紧替宗正解开穴道,“正哥哥,你没事吧?” 或许夜色太过斑驳,宗正和仙婕都没留意到当时的溪洁也有冲向宗正关切询问的冲动,只是,看到宗正看到仙婕那欣喜的眼神,看到宗正解开穴道后即刻瞬间紧紧抱住仙婕的情景,她黯然退缩了。 宗正和仙婕在月色下的紧紧相拥,那种经历生死别离后的再度相聚的欣喜,那种缱绻温存的惺惺相惜,这一切都被溪洁看在眼里,她不自觉地想到了腹中的孩子。 待两人一阵温热后,各自放开了彼此,五谷长老主事的中谷长老便上前轻声提醒宗正道:“宗正,别忘了你答应我们谷主的事。” 仙婕满脸好奇地望着宗正:“正哥哥,你答应她什么事了?” “仙儿,此事我容后告知你。”宗正双手温情地搭在仙婕双肩,含情脉脉地看着仙婕,一种信任感安全感周游仙婕的内心。 随后,宗正才走到土元尊者和溪洁身前,他看着眼前的师姐,满心感激。 他从不知道溪洁对他的感情,更不知道他们已经发生的事情,更别提孩子的事了,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是师姐关照爱护师弟的那份情义。 而于溪洁,面对自己亲生妹妹,她恐怕再也没有勇气坦白一切,这些日子为了宗正的事,溪洁有孕在身还四处奔波劳累,她的脸色很差,很憔悴,只是宗正的心里没有她,所以他不会注意到,尽管溪洁多么希望师弟能有一句关切的问候,而不是这种客套的感激。 “接下来,师弟如何打算?”溪洁按捺住内心的伤悲问道,她或许为了掩饰,或许想到了问清楚打算便安然回盘古峰养胎。 宗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看着他格外尊敬的师姐,他知道自己的打算师姐也帮不了多少,反倒让她为了自己劳心劳力,于心难忍。 “你呢?师姐。”宗正自知不知如何解答,便反问师姐。 溪洁朝仙婕望了一眼,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仙儿姑娘,你过来。” 仙婕听到师姐的呼唤便走了过来,溪洁将这枚玉佩交付到仙婕手上,看着家传的玉佩回到手中,仙婕立即感谢溪洁,“这可是父母给我唯一留下的念想了,我还指着它和我姐相认呢!实在太感谢师姐了,我一直还在惦念着这枚玉佩。” 看着仙婕激动的样子,听到她的话,她能想到妹妹其实也是很看重亲情的,不自觉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有想过取出自己脖子上佩戴的玉佩和自己的妹妹相认,可她终究缺乏勇气,或许时机不对吧! 如今,师弟已经暂时没有了危险,她也算稍稍安心,最近她奔波劳累,略感胎动明显,如此跟着师弟终究也不是办法,看着他和自己的妹妹如此相爱,她终究不能也不忍心介入,她想到的更多是该放手返回盘古峰了。 “师弟,那黑袍者估计不会对你就此罢手,你还需多加留意,师姐这次决意返回盘古峰了,此次回去,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你在外千万保重,得空师姐希望你能回来盘古峰看看。”话至此处,她望了眼仙婕,“和仙儿姑娘一起,你们两个都要保重,师弟,照顾好仙儿姑娘。” “师姐,真的要回去了吗?”宗正似乎有些不舍,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师姐出来也有些日子了,该回去了,我知道你一心出来,现在要你回去你肯定也不愿回去。”溪洁后面那句话无意间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只是宗正还是没有察觉,倒是仙婕略微敏感,她特别地注意了师姐说这话的神情,她总觉得师姐对于正哥哥不止师姐弟之情。 “师姐,实不相瞒,师弟实在是不能跟您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完成,既然师姐心意已决,还望师姐珍重,他日我完成所有事情,定会带着仙儿返回盘古峰找您。”宗正如是答复,却是句句伤溪洁心。 随后,溪洁取出一支短笛,轻轻一吹,骏马乌逸便飞奔在前。 “乌逸。”宗正一脸欣喜地抚摸着它的脸。 这一幕不禁让仙婕暗自想象在盘古峰正哥哥和师姐的日子。 溪洁跃然上马,“师弟,仙儿姑娘,保重。” 只道完珍重,她便驾马远去,她背影消失在茫茫黑夜里,又有谁能知道溪洁急于离去,是怕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又有谁知道,乌逸载着她,一路尽皆她的泪水和心里滴着的血。 宗正看着师姐远去的背影,他忽而觉得这个身影朦朦胧在记忆里出现过。 待溪洁离去,仙婕便轻声问道:“正哥哥,我们还要回美人谷?”她的眼神明显充满了害怕,那里就是她的一个噩梦。 宗正望着仙婕,看着仙婕惶恐的眼神,他感到心疼却是无奈,为了拿到解药,彻底击垮美人谷,他没得选,仙婕只得留在美人谷。 故而,宗正只能无奈地点头回应。 仙婕看出了正哥哥的无奈,她也很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让所有一切都如此被动,而自己又是如此地不值得正哥哥如此付出,自己又有啥好惶恐为难的呢! 随即,宗正等人便往美人谷而去。 行了两日,一行人便来到了谷口小河边的客栈住宿。 是夜,宗正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仙婕,希望仙婕能够体谅自己的难处,暂时委曲求全。 在这个计划中,仙婕是成功的关键,她必须留在谷中作为内应,否则计划很难成功,想想自己若是跟着正哥哥,也是经常拖累,只是,一旦留在谷中,一想到不能相见,多少,心中有些难舍和难受。 对付美人谷谷主这样厉害的谋局高手就当行非常之法,正哥哥的计划虽有凶险,却是剑走偏锋,可以一劳永逸。 两情贵在长久,若是久长时何必朝朝暮暮,为了以后两人的幸福,牺牲在所难免。 仙婕最终答应了宗正,安心留在美人谷,这让宗正放下了后顾之忧。 次日凌晨,小河上薄雾清糊,马上就要登船入谷,宗正特意叮嘱让土元尊者在小河边上客栈等候。 随后,宗正便带着仙婕登上了小船,再次进入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心慌之地。 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顺从摆布,却是逆转报复的开始。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万事浑然自有源 3 宗正带着仙婕回到了美人谷,看到宗正带着仙婕回到谷内,谷主的得意之情暗涌胸内,那种攥着风筝线放飞风筝却可以随时收线的自负,恐怕只有她能够体味。 谷主如约兑现了半朵雪莲,仙婕服用后身上的香气逐渐褪去,但是骨髓里的香毒却依然残存体内,仍需剩余半朵雪莲方可彻底清洗。 所以,谷主拿出那半朵雪莲之时,便顺势提醒了宗正,若想拿到剩下半朵雪莲,必须继续按照之前的诺言助理蒙古一统天下。 而宗正也警告谷主,仙婕可以留在谷内,但是不能禁锢她在谷内的自由,若是仙婕再有半分损伤,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对于宗正,这不是威胁,也不是挑衅,或许,已经是一种暗示,一种宣战的暗示,复仇的种子早已埋下,已经渐渐要生根发芽,只等待时机钻破土壤。 仙婕服用解药后,宗正便无心逗留,临别两人也没有过多的流连。 此次,谷主亲自送宗正到崖口,站于崖巅,两人临风对视,那种强者对峙的气场不觉有些凄冷。 “接下来,你有何计划?”谷主询问道。 宗正望着谷主的眼睛,没有了之前的逊色,他一副不可傲视的神态回应道:“我答应帮你达成心中所愿,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谷主问道,她的神色明显暴露出了她的态度,如果宗正的条件合适她便答应,如果不合适,她便要果断拒绝。 “第一,我答应助力蒙古一统天下,自然就会办到,至于什么办法,怎么个过程,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所以,也请你今后不要干扰我做什么,以免坏了我的大计。” 谷主没有想过宗正突然之间会对自己变得如此桀骜,不过有人敢挑衅她的自负,自然是心里不舒服。 “好!我可以不问过程,但是,老身也劝你不要耍花样,否则你将失去你心爱之人。”谷主以威胁的口吻再次以强势气场压住了宗正。 “第二,劫走我的那个黑袍者,想必不会放过我,我见谷主手下的五名长老本事非凡,可否调来暗中保护于我?” 这个条件谷主欣然答应,就算宗正不开口提起,她也是要暗中派人过去盯住宗正。 “第三,如果没有猜错,此时应该是忽必烈成了蒙古实际的大汗,我希望谷主修书一封表明我的身份,让忽必烈相信我,不然失了信任,我就算有统一天下再精妙的计划,他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宗正继续说道。 谷主认为这三个条件都合情合理,便都答应了。 见谷主应承,宗正咽了口气,转身便离开,不想和谷主再浪费唇舌,想到仙儿,他便恨不得把谷主打入十八层地狱。 出得美人谷,宗正便与土元尊者汇合,两人策马一路往北而去。 “敢问公子,我们往何处而去?”土元尊者问道, “少林寺”随即一声驾马,两人消失在山路尽头,只余一路轻尘。 忽必烈从四大尊者手里拿到了长生锁,帝王正统的权威让他更富威仪,他终究明白自己的责任,带着满心的好奇,他进去了神往已久的长生阁。 长生阁一直是和林的绝对禁地,重兵把守,看护这里的是一批蒙古死士,无论汗位是谁而得,通过何种方式而得,他们只认手持长生锁的可汗,一旦有人强入,他们便会殊死抵抗,若有不敌便会触发破坏机关以确保长生阁的秘密不会泄露。 看管这里的还有一个古老的巫族,他们对这块禁地下了可怕的诅咒,没有得到他们认可而进入这片禁地的人都会被这种可怕的诅咒所累,这也是阿里不哥不敢轻易进入长生阁的原因,因为他的汗位不正,他没有料到蒙哥在亲征前将长生锁交给了四大尊者保管,并特意嘱托四大尊者自己如有意外,钥匙当给四弟忽必烈。 或许蒙哥多少也是有先见之明,他知道自己一旦有意外,阿速台不堪大任,四弟和七弟终究一战,而他也很清楚四弟的才能远甚七弟,四弟才是继承大统的合适人选,生前可以用四弟和七弟相互制衡权利,一来防止大权旁落,二来维护自己的权威,战事亲征,死伤意外难免,窝阔台汗猝死后的争端就是前车之鉴。所以这一句嘱托,也足见忽必烈在蒙哥心里始终有兄弟之情的。 或许也是防止意外,怕引起蒙古内乱,不过,他还是没能挡住这一切的发生,人心,形势永远在变动,好在结果还是遂了他心愿。 有了长生锁,巫族便施法在忽必烈身上下了禁咒术,死士也一路放行。 来到长生阁外,忽必烈望着这座埋在山丘下用石头筑成的阴森地府,心情格外沉重,他拿起了手中的长生锁,嵌入石门锁孔,千斤重的石门轰隆而起,伴随着尘土的掉落,里面的台烛依次由外到里点亮,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看样子长生阁也是许久无人进来了。 忽必烈往室内而去,穿过点满烛火的长廊,来到长廊的尽头,推开最后一道石门,三个架台依次映入眼帘,这些架台上各摆着一个银色的锦盒,上面攅染了些许灰尘,略显暗沉,金银光不显。 忽必烈一步步往架台上的锦盒而去,这些卷宗卷宗数量只有寥寥几册,却是蒙古最为紧要的机密。 三个架台最上正中位置矗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用蒙古文雕刻着长生天三个大字,碑底也放着一个锦盒,只是,这个锦盒看起来有所不同,它是金色的,雕刻的花纹也显得格外古老,看样子这个锦盒里放着的机密比其余的更为重要,或许这就是蒙古最高机密。 忽必烈在石室内整整呆了半天,他把所有的卷宗都看完了,包括那个石碑下的卷宗,他心中的诸多疑惑尽然释去,但他的脸上并没有解惑后的欣喜,反倒是一脸深沉,或许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件好事,又或许疑惑解去后心中不免有些空虚和失落。 守在长生阁外的发思巴见忽必烈半天未能出来,不免担心起来,却被守在禁地界限的死士拦住,发思巴顾忌长生阁的诅咒,便一直未敢擅闯,只是一脸急焦急地在外等候。 看到忽必烈一脸凝重地走出来,便上前问道:“大汗,可是出了什么事?” 忽必烈冷冷回应表示无碍,便一言不发地往寝宫而去。 发思巴一路护送着,也并未多问,但他也猜到了原因。 忽必烈在长生阁拿到了控制那帮外族高手的毒药解药秘方,他如约交给南罗星炼制解药,待众人解毒后,忽必烈便从天牢释放了这些外族高手,而这些高手也如约转而开始为忽必烈效力。 那些被囚禁的中原高手一时间成为了忽必烈心头的一道梗,发思巴和刘秉忠的建议相左,留与杀皆在一念之间。 就在纠结之际,他想到了美人谷谷主,既然宏图计划是美人谷谷主亲自拟定,想必此人定不简单,只是自蒙哥薨毙以来,政权一直由阿里不哥把控,自己没有和美人谷搭上联系,或许他还没有猜到宗正便是美人谷派来协助他之人。 一直以来,忽必烈对于美人谷的存在一无所知,在长生阁他所了解的却是美人谷一直助力蒙古统一大业只是为了蒙古统一后的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却没有细说,美人谷这个未言说的承诺成了忽必烈心头好奇。 既然美人谷是蒙古安插在南宋的机密间谍机构,自然他们更懂得如何处理这批囚禁的中原高手以发挥最大效用,只是,当下该如何和他们取得联系。 宗正和土元尊者来到少林寺山脚,被几名小僧拦住,宗正便上前告知小僧,自己是宗正,特意前来拜访少林方丈,顺便探访故友悲哀大师。 小僧回禀方丈,方丈听闻是宗正前来,着小僧以贵宾之礼相迎,并传其余师叔和师兄弟前来大厅相迎。 悲清和苦极听闻是宗正前来,想起昔日聚贤阁舍身救己的大恩,二人着实激动,即刻赶往大厅。 悲愤大师当年出手重伤宗正,如今知道是天大误会,自然愧疚万分,听闻宗正活着还来到了少林,心中滋味难言。 悲哀大师正在寺院别处偷喝小酒,前来传禀消息的和尚太过冲动,直接推开了他的房门,看到了悲哀喝酒一幕,便嚷嚷着要禀明方丈。 悲哀一听,赶紧拉住小僧,小僧拼命推脱,顺势喊道:“宗正今日特来拜会少林,方丈叫我过来喊你大厅接待贵客。”说完便望外跑去。 悲哀听到宗正来到少林的消息,着实兴奋,他把酒瓶往地上一扔,“他没死,哈哈,我就知道那小子命硬。”随即便欢呼雀跃地往大厅而去,像极了喝醉酒的老小孩。 山脚小僧接到方丈回令,即刻放行,一路关卡通畅。 五谷长老一直暗中保护和紧盯宗正,只是,少林寺关卡重重,她们也只能跟到山脚,不能猜到宗正的用意,便及时飞鸽回禀了宗正的一举一动,五人只在山脚等待。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1 宗正和土元尊者一路往山上而去,所经关卡,驻守僧侣皆以佛礼相迎,来到宝殿之外,悲痛方丈领着一众小僧特来相迎。 “你便是宗正?”方丈见到宗正的第一面便觉得分外眼熟,他想起了当年的宗韦,如今宗正渐渐长大成人,其模样越发与当年的宗韦相似,一时引起方丈内心之无限感慨。 “是的,方丈,想必是悲哀大师已经告诉你们真相了!”宗正听到方丈直呼其原名,便自然猜到是悲哀这个老不正经说出去了,不过,仔细想想,即使悲哀不说,自己的身份也很快藏不住,也不利于今后大计的进行,故而嫣然一笑以应答。 “阁下风采神韵比之汝父却又更为俊逸,神竹生仙叶,天地灵气载,阿弥陀佛!”方丈难掩心中欣喜,想到当年有负宗韦,而其子安然成人,亦可了却半分愧疚,自得几分安慰。 “方丈见过我父?”宗正反问道。 “见过,那也是近二十年前之事了,往事渐趋模糊,只余他的翩然风度,旷世才华,尚且能追思一二。”方丈语气缓和,聊起往事,虽有感触,却能不显于声色。 “哦,宗少侠,我们前去大厅稍坐,我已经通知了几位师兄弟,悲哀师弟得知你前来拜会,格外欣喜,还有我那苦极师叔,悲戚悲淸师弟也是激动地要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悲愤师弟,。。。”方丈说到此处,不禁顿住。 宗正自然明白缘由,昔日,各大派不分缘由便极力追杀自己,少林的代表便是悲愤大师,不过,如今的宗正倒并不记恨悲愤,反倒感激有了当时的误会,一份误伤的愧疚加上一份救命的恩情足以赢得中原各大派的信任。 在方丈的引领下,一行人来到议事大厅,苦极与悲字辈的几位高僧也基本在场,见到宗正,最先冲上来的便是悲哀大师,他上来打了一声招呼便将宗正拉到了一侧,轻声说道:“好家伙,我就知道你命大,对了怎不见你身边那个小姑娘?” 宗正只淡然回道:“此事说来话长。”话至此处不禁有些怅然,继而,望着悲哀大师这位挚友,不免感叹“”还能见到大师你真好!” 悲哀低着头,似有所愧地提醒宗正:“那个,你那个秘密,我以为你那个了,所以就忍不住说出来了!”他的脸胀得通红,嘟着嘴,活像犯了错的孩子,嘴里还冒着酒气。 “我知道,等会再和你算账。”宗正假装特别生气的样子,心里却为悲哀大师这个老可爱偷着笑,他撇下悲哀往人堆里而去。 正面迎来的便是苦极高僧,当日聚贤阁一战甚是匆忙,宗正又身受重伤,加之困在聚贤阁的高手如此之多,他不能一一铭记他们的模样,不过,苦极大师的白眉长须倒是瞬间让宗正有所印象。 “宗少侠,聚贤阁一战,阁下舍命相救,方有我师叔侄活路,方拯救了那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不至中原蒙受大难。贫僧代表鄙派上下深表谢意,大恩大德感激不尽。”说罢!这位老僧竟也向宗正行了一个鞠躬之礼。其后的悲戚和悲清和几位师兄弟亦随着行礼感激。 宗正自然不敢经受,赶紧扶住,“前辈客气了!无须如此,折煞小辈了。” 见苦极起身,众位高僧方才起身,继而,悲愤上得前来,一向铁面般的他脸上明显挂满了愧意,想来也是,若无宗正的出现转移了各大派内斗的视线,恐怕如今的武林各派早已经一盘散沙,任由蒙古各个击破了,明明是中原武林的大恩人,而他却把他当做了十恶不赦之人,当日痛下杀手,半分情面不留,昔日重创宗正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宗少侠,昔日,贫僧浊眼不识好人,对你痛下杀手,险些酿成大祸,自知真相以来,每每想起,愧疚万分,今日恰逢亲至,贫僧必须亲自道歉,不求原谅,但求心中些许心安!”说着便行了个沉重的道歉之礼。 宗正赶忙止住,“大师无需如此,若无当日一劫,我也不会因缘际会进入盘古峰,也不会有后来的进境和提升,于我而言,因祸得福,所以,于心底,我早就忘记了那事,再说,整件事也是奸人挑拨,罪魁祸首不是你,所谓不知者无罪,大师今后不必再因此事挂怀!” 宗正寥寥数语,却是句句羞煞旁人,侠义胸怀,佩服不已,如此仁德,实乃中原之福。 听了宗正的这些话,悲愤大师心中搁着的石头终于渐渐放下,慢慢地退到了一边。 老友的寒暄,救命的感激,愧疚的道歉,待这些一一过后,方丈便让诸位落座品茶,他问及宗正前来少林有何其他要事。 “不瞒方丈,此次前来少林,确实有要事相商,只是,此事极为紧要,我只能和方丈您一人细说。”自和美人谷打交道后,宗正便知道凡事都要更为谨慎,需多留一个心眼,既然美人谷在大宋经营多年,在武林各派中自然少不了眼线,他害怕少林也藏有美人谷的奸细,所以,如此机密大事,他只能选择单独与方丈诉说。 方丈便命众人撤去,在外守候,土元尊者亦随着出外守候,事先宗正便对土元尊者有所交待,在自己与方丈秘密交谈之际,防止所有人前来打扰。 方丈则独自一人与宗正详谈,二人谈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谈完。 他们之间究竟谈了何事,没有其他人知道。 方丈意欲留宿宗正,宗正自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时间紧迫,有更为紧要之事待前去办理,便婉言辞谢! 方丈便不做挽留,命悲哀大师送宗正下山,并着人准备了些许干粮供宗正上路。 宗正拜别悲哀大师后继而往宗剑派而去,看样子是要一一拜访中原有地位的门派。 二人前脚刚走,五谷长老后脚便骑马跟上,所有行踪皆及时回禀美人谷。 那渠自成被救出回到宗剑派后,自然也将原委一一道出,童音立和尚有为后知后觉,也和悲愤大师一样深感愧疚,而宗正的真实身份也自然透露无疑,所有人都抱着感慨,带着愧疚。 宗正抵达宗剑宫后,便让山脚的落剑童子通传,陆知章和渠自成听闻宗正亲临,格外欣喜,着人立即相迎,不得阻拦,也不必解剑。 五谷长老见宗正上了宗剑宫,忌惮宗剑宫的剑阵,便只得在山脚停歇等候。 和在少林一般,宗正赢得了宗剑派的尊重,尚有为和童音立亲自道歉,渠自成道谢。 只是,陆知章问到了宗正宗剑剑术从何学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宗正自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便如实相告。 一众师兄弟听完宗正所言,无不黯然,恰是这种机缘偏偏造就了那么大的误会。 陆知章询问师父尸骨所在,意欲收敛重祭,以示尊师重道之心。 而宗正却告知陆知章,他们的师父早有留言,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如此做,婉言辞拒,亦不告知冢墓地址。 渠自成深知师父秉性,倒也没有为难宗正,陆知章也清楚自己的师父,既是如此,便也罢了,毕竟尊者师父的意愿才是对师父最大的尊重。 最后宗正和陆知章进行了一番密谈,密谈过后便即刻辞行赶往极乐派。 极乐派的袁天地,宗正名义上的老师兄,依旧在闭关,主事之人便是有涯,经过诸般事情后,宗正的冤屈终于得以伸张,极乐派也是和少林宗剑一样既怀着愧疚,也怀着感激。 只是,宗正再次来到极乐大殿,往日和仙儿双剑合璧的情形复又在脑海出现,现在想想,竟也自得半分幸福。 而极乐派问及宗正武功出处,宗正不想涉及盘古峰中的师姐,便让他们询问自己的师父袁天地,并嘱托只需道一句“我是盘古峰元极真人弟子”,他便一切会明白。 有涯等人见宗正提及自己的师父,便没有再过问,毕竟于心底他们心悦诚服地相信宗正了,加之对宗正既担有一份愧疚,更负有一份恩情。 待道歉和感激完毕,宗正便和主事的有涯密谈,随后火速离去。 接连几日,宗正都是一一去拜访各大门派,五谷长老半分线索和信息也没打探到,只能将行踪密报谷主。 谷主一时间摸不透宗正究竟有何举措,各大派虽有内应,却因为宗正行事谨慎,终究未能探得进一步的消息,想起她之前答应过宗正,不论他做什么都不作干扰,便命五谷长老继续跟踪打探。 算着时间,那封传递给忽必烈的密信也差不多抵达了,谷主不禁将宗正的行踪和这封密信联系了起来,她总觉得当中有什么关联,或许得知当中关联能够猜得宗正用意之一二。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2 宗正一一拜访各大主要门派后便直往蒙古和林而去,他答应了各大门派解救那些被困的中原武林人士,此行的关键便是要重获忽必烈的信任,并在他统一天下的大局中让其对自己有所倚重和依赖。 他深知,经过断肠谷一战,留下了太多漏洞,依着刘秉忠和发思巴的聪明,他们绝对有所怀疑,而美人谷谷主对自己本就不放心,当中会有何动作,尚未可知,故而,宗正不免有些担心,心里没有底,但是,事到如今,他没得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一路向前,至少美人谷谷主不会舍得自己死,所以,自己性命绝对无忧,只是,他有自己的目的。 宗正和土元尊者往北连续行进了数日,终于来到和林城外,望着眼前的和林,他想起了那日聚贤阁一战,四元尊者很可能会随着形势效力忽必烈,而自己与忽必烈的关系仍受猜疑,四元尊者功力高深,明面上可以效力蒙古,可是他们若一意孤行,又有谁能够制得住他们,所以,他思来想去,土元尊者必须留在城外。 他和土元尊者分析了形势,土元尊者是个明白人,便答应宗正留守城外策应。 宗正骑着马大大方方地进入和林城,直往宫殿而去。 忽必烈听到通传侍卫传来的消息,闻知宗正来到和林,先是欣喜,后是犹豫,他想到了断肠谷之事,想起了发思巴和刘秉忠的谏言,更想起了前几日收到的美人谷谷主亲笔信函。 正在犹豫之际,刘秉忠和发思巴先后赶至。 “听闻宗正来和林了?”发思巴进来便问道,他的脸上很明显有杀气,看来对宗正是起了杀心。 “你二人来得正好,你们看本汗该如何对待宗正。”忽必烈询问二人建议。 刘秉忠虽然对于宗正有所猜疑,但是终究是宗正助力忽必烈夺得汗位,居功甚伟,再说,很多事情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他对宗正的才能于心底还是格外佩服。 “大汗,臣以为,很多事情我们只是怀疑,尚无确切证据,而且我们都心知肚明,宗正确实也立下大功,其本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才智非凡,将来对于大汗一统天下也必将有所大用,若无明确证据,就得罪了宗正,失去人心,恐非贤仁明君所为。”刘秉忠阐述了自己中肯的意见。 此一言倒切中忽必烈心中所想,而发思巴却始终坚持宗正正邪难分,心思难测,留之恐成大祸。 二人意见向左,忽必烈则有自己想法。 刘秉忠思虑一二,想出了一个折中之法,他提出既然大家都对宗正之前所为有所怀疑,倒不如趁着此次机会一并审明,但是此事绝对不能由大汗出面,不妨就由国师前去审问,若是宗正能够给出让我们信服的解释,那么再由大汗出面,假意不知情,严惩国师,再安抚宗正,恩威并重,如此也不失其心,也能将事情查清,若是宗正确实有玩弄心机,另有企图,我们则可以再相机行事。 发思巴觉得此计甚妥,忽必烈也觉得可行,便准了,只是忽必烈再三叮嘱发思巴不要伤害宗正。 发思巴领命后便下去布置。 宗正一直在殿外等候,但见发思巴领着十几个士兵,上来便将宗正围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宗正问道,一脸憋屈。 发思巴走上前来直接下令将宗正绑了,众士兵一拥而上。 宗正没有一丝反抗,就这样被绑住被押往大殿。 “我要见大汗,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朋友,如此对待恩人?”宗正冲发思巴喊道, “是否是恩人?是否是朋友?你我心中都清楚,少废话,我要用你祭奠断肠谷下蒙古的数万英灵。”发思巴回应道,拉着宗正继续往前。 大殿外列着军甲战士,持戟拿盾,严阵以待,阵前生着一堆篝火,那篝火上架着一口大锅,火焰烧得分外热烈,它们跳跃着将这口黑乎乎的大锅吞噬包围着,在士兵的呼喊声下越发肆无忌惮地煮沸着锅里的油。 油锅冒着一股青烟,它们翻腾着,隔着几丈远也能感受到油锅散发的渗人热气。 “来人,将他丢进这口油锅,以慰我蒙古万千死去的英灵。”发思巴下令道。 宗正看这架势,看着发思巴脸上的杀意,不由得在怀疑是否发思巴擅作主张,如此自己性命危矣,眼看着自己被四个武士架起往油锅而去,他又即刻笃定,暗自念道“莫慌,不管何种情形,我都需淡定从容。” “慢着,我有话要说,杀了我,断肠谷的万千英灵就白死了,如此他们就真的死不瞑目了。”宗正大声呼喊道。 发思巴即刻命手下止住,将宗正放下,宗正一脸愤慨,却又故作淡定地对发思巴说道:“于往日,我对你蒙古有三大功勋,今日我本带着三大计策助大汗一统天下,却没想到未见我大哥,却要被投入这滚滚油锅,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断肠谷的万千蒙古英灵,可你有没想过,今日真的将我投入这油锅,却是真的让这万千英灵枉死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动手吧!”宗正一副从容不惧,视死如归的风度。 恰是这样简短的几句话,却是句句扣动发思巴的心,再看看宗正那大义凛然,一副被冤枉的憋屈无奈,发思巴的杀心转而变成了好奇和质问,他在好奇宗正何来十大功勋,他那统一天下的三大计策又是什么,再者,难道断肠谷之事另有隐情,他顾不得许多,大汗也早有交代,不得伤害宗正,自己也就做戏而已。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为自己辩驳,但是,若是再敢骗我,我必将你投入这滚滚油锅,来人,将他押入大殿。”发思巴将宗正押入大殿,在大殿的正席背后,早有忽必烈和刘秉忠在内旁听。 “你方才说对蒙古有三大功勋,那就先说说你对蒙古的三大功勋。”发思巴盯着宗正,倒想听听宗正能说出啥东西。 “好,我本不是自恃功劳之人,若不是今日你们忘恩负义要将我投入油锅,我也不会提起,既然到了如此地步,我也不妨跟你一一道来。”宗正想起昔日种种便正义凛然地细数着自己对蒙古的付出。 “当日,阿里不哥派出精锐杀手全力刺杀大汗,西焦山中,百将难当,危急关头,是谁挺身而出,以一敌众拼死救出大汗,又是谁舍得内力修为住大汗排除体内剧毒?此不为一功?”宗正反问发思巴道,气有雄浑,就连躲在席后的忽必烈想起那日情形亦不免暗自感激。 发思巴心底略有汗颜,却面不改色地淡淡回应道:“此确实算一大功。” 宗正继续铿锵有力地说道:“阿里不哥雄踞漠北,意欲趁大汗与大宋战争胶着之际集结势力于开平截杀大汗,彻底截断大汗北归争汗之路,前有阿里不哥虎狼之师,后有大宋绵延追兵,当此形势,又是谁三计定全局?力挽狂澜。” 字字句句,娓娓道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功劳,忽必烈,刘秉忠和发思巴都心中有数,若不是宗正定下三计,也无忽必烈后来北归争汗的局面。 “此确实也是一大功。”发思巴的心态逐渐变软,但依然脸色不改。 “大汗北归后,阿里不哥以蒙古正统汗位名义兴兵发剿,大汗刚复北归,立兵未稳,又是谁出谋划策,以身犯险,身入对方阵营,孤身进入危机重重的聚贤阁解救中原武林高手,引起和林大乱,里应外合助大汗夺得和林,又是谁不顾性命安危,引阿里不哥入局,方有断肠谷大捷,也才有如今大汗正式执掌蒙古的局面。”话至此处,宗正不免有些激动。 整个大殿气氛变得凝重尴尬,宗正字字句句每一句都带着深深的扣问。 “那日,我与仙儿在聚贤阁力战,被四元尊者重伤,命悬一线,你们可曾想到过我?若不是我与仙儿命大,恐怕今时今日,你们都把我们忘记了吧?”宗正复又铿锵有力地责问了一句,这一句责问直勾勾地盯住了发思巴那双凝固不动的双眼。 发思巴看着宗正愤怒的眼神,却是丝毫没有愧意,他太淡定了。 “说完了吗?”发思巴冷冷问道, “说完了!”宗正退开几步,亦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好,说的很好,这三大功,我承认,既然你提到断肠谷一役,那接下我就仔细跟你说道说道。”发思巴终于按捺不住,他要开始一一扣问了。 “断肠谷计划与和林里应外合计划可谓相得益彰,确实是一举两得的计划,也的确一举让我汗驱退了阿里不哥,稳控蒙古,可我汗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他要的不是蒙古实力的消耗,就因为断肠谷一战,我蒙古损耗了近六万的精锐,元气大伤。” “大师此话何意?”宗正有些惶惑。 “难道那紧急关头从断肠谷出口围捕过来的两万宋军和你无关,断肠谷计划是你提出来的,这可是绝密计划,为何那两万宋军恰在关键时刻出现,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安排?”发思巴质问宗正道。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3 发思巴质问宗正为何断肠谷一役,宋军在关键之际出现。要百~万\小!说 宗正毫不避讳地回道:“是,那宋军突然杀来确实是我的安排。” “你终于承认了!”发思巴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原本愧疚的心渐渐有些心安理得。 而反观宗正,却并没有惭愧的神色,反倒一脸鄙夷,“是我做的,我自当承认。” “为什么要这么做?”发思巴走近宗正身前,厉声质问道。 “大师,你在大汗身边出谋划策也有些时候了,作为随行军师,竟然看不透我布这一步棋的目的,可悲!可叹!”宗正一脸失望地看着发思巴。 这倒让发思巴颇为疑惑,原本以为宗正会拼命解释,却没想到反过来讥讽自己。 宗正当初布下断肠谷的棋局,那只是开始,他既然答应了美人谷助力蒙古一统天下,自然是深谋远虑。 “你什么意思?”这下彻底激起了发思巴的好奇,还有半分怒气。 就连躲在席后的刘秉忠和忽必烈亦是两眼相对,暗自好奇,宗正既然承认了这事,究竟这样做有何目的。 宗正再也没有之前的拘束,而是信不走动起来,他解释道:“是,蒙古是要一统,可我认为,蒙古的眼光应该是志在天下,我想刘秉忠刘大人应该记得大宋的贾似道,如今他官拜臣相,正在按照刘大人的预期在结党营私,打击抗蒙猛将,是也不是?” “继续说下去。”发思巴瞅了一眼宗正,他似乎想到了些啥。 “如果我没记错,那枚棋子还是我推荐给刘大人使用的,曹世雄,向士壁,高达,这几个大宋将领,你们最为熟悉,你们早就想借助贾似道之手除之后快,所以,我便特意布了这个局,要知道,面对如此良机,那些忠贞爱国的将领怎会轻易错过,而他们一旦出手,则势必留下擅自调兵的把柄,这可是重罪,话至此处,我的用意,大师若还不明白,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宗正的话让发思巴和席内的刘秉忠如梦初醒。 “可是,你有没想过,就是那两万宋军坏了大事,当时,我军主力远在和林,断肠谷布兵不过一万,阿里不哥的军队又在腹后,我军两面受敌,难道你就真没想过他们趁机灭了我们”发思巴紧紧抓住所有漏洞,再次质问。?一百~万\小!说?·com “大师啊,大师,你终究还是辜负了我一片苦心,你自己都说了,主力在和林,那么请问,以断肠谷一万兵力可否阻挡阿里不哥和宋军两日,这两日和林的主力便可以包抄断肠谷,届时不仅可以一举收复阿里不哥叛军,还可剿灭那宋军,按我的计划,那宋军本就该悉数剿灭,本是一石二鸟之计。”宗正再次完美解释,他既然敢布这个局,自然是想好了应对之计的。 发思巴和刘秉忠就此解释也是不无叹服,宗正行事,想不到竟如此深谋远虑,二人倒是小瞧了这个少年。 “可是,你可知道和林的大军在赶赴的途中在新布里遭遇不知名高手截击,寸步未进,无法及时支援。”发思巴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那依大师的意思是,是我安排人在新布里截击和林援军了吗?你可知道,当时的我和仙儿,已经被聚贤阁四元尊者重伤,命悬一线,此事,你们一问四元尊者便知,再有,数万大军被困新布里,说来你不觉得很嘲讽吗?”宗正是彻底激怒了,他带着委屈,伴着怒气,说话毫不留情。 “好,断肠谷的作战地点是你亲自选的,你可知道,就当我和林十万大军奔赴到断肠谷之际,整个断肠谷崩塌了,我蒙古大军死伤无数,你敢说这和你没有关系?我看就是你一手安排的。”发思巴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这恐怕也是刘秉忠,忽必烈最为疑惑的地方,断肠谷为何突然崩塌,而宗正的整盘计划都布置在断肠谷,任谁都无法不去怀疑。 宗正在布此局的时候,也知道事后最大的漏洞便在于此,可是,他没得选,只有断肠谷的地理条件方能助他完成此计。 所以,对此,他没法辩驳,他只能装着一副哀痛的样子淒戚然回应道:“这事,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出现这种事情,我很抱歉,若是只因为这事便要将我投入油锅,我无话可说,动手吧!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你还有事没说完,你不是说今天还带了助大汗一统天下的三大计吗?”话至此处,虽然最后一个疑问宗正没有给出合理解释,但是,他也只是怀疑,而且这样的事谁也不清楚,但就宗正之前所给的解释,完全没有漏洞,反倒是颇有远见,不得不于心底暗自佩服,说到底,宗正确实是一个奇才,而他今日所带的三大计想必也是非同一般,自然早就淹没了之前的杀心。 可是,宗正却有些失望了,“大师,事到如今,我说和不说那三大计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了彼此的信任,以前我愿意在你们遇到困境时出谋划策,完全是因为我觉得可汗还有你们这些人待我不错,对我也是极为信任,可如今既然已经心生嫌隙,我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明月不识我心,我又何必再执着,不用多说了,多说无益,要么就动手把我投入这滚滚油锅,若是还念着旧情,不忍心,要么今日便放我走。” 躲在席后的忽必烈听闻此言,有点站不住了,便要动身往内阁密道而去,却被刘秉忠及时挥手默默拦住,刘秉忠以眼神示意忽必烈稍安勿躁。 发思巴走近宗正跟前,两手搭在宗正两肩,出手浑劲有力,只听他狠狠说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宗正深吸了一口凉气,以大无畏的眼神望着发思巴。 “怕,人生在世,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也怕死,只是,我实在不愿意如此屈死。”宗正字字桀骜有力,气势浑然。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说出的三大计确实能让我心服口服,我就愿意再次相信你。”发思巴放开了宗正的双肩,扭转身躯,背对着宗正说道,或许他不敢再正视宗正,毕竟说出这话是一种委婉的屈服,含蓄的妥协。 “大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是否说出那三大计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心里已经对我有所怀疑,那我说出的三大计又怎能让你们信服,即使可行,你们还愿意相信我去执行吗?”宗正反驳道。 发思巴哑口无言,如今宗正肯定是杀不得了,而自己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忽必烈见此情形,唯有自己出场了,很明显,刘秉忠和忽必烈已经被宗正说服,但是,忽必烈心中却对某些事更为明朗了,他和刘秉忠沿着密阁暗道出了大殿,假装不知情的样子急匆匆领着卫兵从殿外赶来。 进入大殿,他便直往宗正而去,紧紧抱住宗正,“宗正安答,你可想死本汗了。” 松开宗正后,看到宗正被捆缚着,便当即着人松绑,并呵责发思巴胡闹,让发思巴赶紧向宗正赔礼道歉。 发思巴不服,说宗正意图不明,被忽必烈当场喝住:“闭嘴,若不是宗正安答,本汗早就死在西焦山上了,难道你们都忘记了?” 发思巴哀于忽必烈权威,毕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要做足,只能悻悻地走到宗正面前形式化地道了个歉。 宗正倒是一时没有看出来三人是否做戏,不过,对他而言,这都不重要。 刘秉忠和宗正一阵寒暄,他倒是一贯的随和,宗正对于这位刘大人感觉还是比较敬仰的,他就像一潭平静的水,却让人摸不着深度。 分别再见,自是话语繁多,免不了要互诉一番,忽必烈询问宗正和林之行所发生之事,宗正便娓娓道来。 忽必烈听后不觉有些感动,亦有些自责,但也表示了自己的遭遇,他将断肠谷那日发生之事也一一述之,他告知宗正那日断肠谷突然崩塌,自己也深陷泥沼,差点被吞噬,却不知不觉间有股莫名的力量将自己推出,之后也是身体有所损伤,便也无暇顾及宗正,对此表示对宗正有愧。 宗正表示谅解,却对忽必烈提到的那个莫名力量暗自好奇,前几日一一拜访中原各大门派,少林的苦极神僧,宗剑派的渠自成后来也告知了宗正那日新布里阻击,九大高手被一白须高手击退,不得不撤出之事。 如今,忽必烈提到这点,不禁让他想起了这事,他有一种预感,破坏新布里阻击和解救忽必烈的应该是同一人。 此人能凭一人之力击败功力修为颇深的九大高手,并能从断肠谷泥沼之中解救忽必烈,想来功力非凡,与四元尊者尚有一拼,可当今之世,又还能有谁有如此出神入化之武功修为呢?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隐约感觉这个人似乎对断肠谷的布局有所了解,不然不会在关键之际直切要害。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力量无形地牵扯着自己,这种感觉一时说不上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4 忽必烈与宗正再次重逢,把酒言欢,互相说完彼此分开后的经历便各自回去歇息了,至于宗正口中所提的三大计,忽必烈虽好奇,却没有急着询问。 是夜,忽必烈私下见了刘秉忠和发思巴,询问二人今日对宗正所言的看法。 二人都觉得宗正所言倒是解释的通,除了最后一个疑点,当然那个疑点本身也无法去求证,二人都对宗正统一天下的三大计颇为好奇,也一致觉得宗正之才智谋略远超自己,得此人得天下亦非不可能,只是,二人仍旧觉得宗正别有图谋,如此天纵奇才,又心往自由之人,岂会甘心居于人下,为人效力。 忽必烈听完二人的话,便如实说出了实情,这些实情恰恰便是美人谷谷主告知忽必烈的,一些该知道的,或者不该知道的,忽必烈也都知道了。 忽必烈不仅知道宗正的真实身份,还知道了他就是龙鳞之子的事,所以那句得之可得天下的传言绝非虚言,他也相信以宗正的才智,一统天下不是难事,只是对于宗正本人,虽然他今日辩驳地很成功,但是怀疑的种子早就随着谷主的那封信而种下了。 若是不知宗正的真实身份,忽必烈也许愿意完全相信宗正的话,但他是谁,他可是宗韦的儿子,当年蒙古,中原武林,大宋联合逼死了他的父亲,作为人子,他肯定会报仇,又岂会再为仇人卖力,断肠谷一战,如今想来,中原武林,大宋,蒙古,谁也没有讨得好处,这恐怕才是宗正想要的结果。 不过,谷主倒是在信中特意提点了“此人有惊世才智,亦有不轨之心,既用之亦当防之。”所以,忽必烈也是这个意思,他自成汗,便免不了学帝王之术,为了国家,难免顾不了人情,有的只是利用,当然,有了威胁他也会毫不留情地除去这个威胁。 当忽必烈告知刘秉忠和发思巴实情后,二人也是颇为惊讶,他们和忽必烈一样,也觉得断肠谷一战实则是宗正报仇的计划。 三人达成共识,对于宗正“用当用,须慎用。” 忽必烈也叮嘱二人绝对就此事保密,并且在今后宗正所有提出的计划中都必须留个心眼。 忽必烈还特意提到宗正最近几日一一拜访中原武林各派的行踪,他虽不明白宗正的意图,但他觉得宗正接下来必有动作。 其实,很多秘密被忽必烈得知后,宗正的结局也自然注定,他只能成为忽必烈统一天下的工具,一旦功成,势必兔死狗烹。 这一点,宗正又何尝想不到呢?他早就预料到美人谷谷主不会轻易让自己好过,而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切也都在预料和计划之中,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那三个统一大计稳住忽必烈,而这一切早在断肠谷一战之前便是已经布好了的局。 执棋者若是凭感觉走一步看一步,势必满盘皆输,所以,落一子便要思虑全盘,这一点还是和美人谷谷主较量后,宗正悟出的心得。 而这一次和美人谷的对弈,宗正心里也没有底,他知道自己从落子时便已经注定没法赢得这场棋局,但他不想输。 既然美人谷谷主能在忽必烈心中埋下对自己的芒刺,自己也可以在忽必烈心中埋下对美人谷谷主的芒刺,一报还一报,所以,这注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棋局。 宗正见危机解除,遂与土元尊者取得联系,他告知土元尊者四元尊者估计已经被忽必烈收服,自己和土元尊者眼下并无危机,因为自己对忽必烈还有用,但一旦功成,忽必烈势必会派出四元尊者诛杀,因为二人皆是四元尊者死敌,也绝对不是四元尊者对手,所以必须把握眼下时机,尽快解决四元尊者这个后顾之忧。 土元尊者却告知宗正,当初的自己和几位师兄本就五元一体,若不是师尊当年有先见之明将他抽离,恐怕以当今之世,无人能够匹敌,就算如今五元不为一体,即使是四元合体亦是无人能敌。 而宗正则不以为然,他以为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五行功夫必然也有化解之道,所以,他想让土元尊者择机带上自己一同前往他们师兄弟五人修行的地方虹场天地,他想找找有何线索可以破解五行功夫。 土元尊者已经多年未曾回去,那个地方乃是修行秘境,当年天机子严令非本门徒弟不得进入虹场天地,土元尊者尊师重道之心严切,所以,他不愿答应宗正。 宗正则思维反转道:“你只需将我带到虹场天地的入口,我一人进入则可,如此也只是我贸然进入,也不算你违背师训,再者,你师尊临走前曾经嘱托你特别要保护好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师尊的用意?没准他也一样希望我去趟虹场天地。” 土元尊者也不是古板之人,他便默然同意了。 而宗正之所以想要去虹场天地,皆源自他内心的猜疑,找寻破解无形功的线索固然是其中一个目的,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能否找出四大门家背后的秘密,还有,天机子既然失踪,那他究竟去了何方?破坏新布里阻击还有断肠谷解救忽必烈的那个人会否就是那失踪的天机子,因为,当今之世,也只有他极有可能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 眼下,此事倒也不急,但是土元尊者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更是对自己不利,故而,他让土元尊者继续留在外围,暗中打探线索和暗地里保护自己。 只是有一事刻不容缓,他得尽快救出被忽必烈囚禁的中原各派人士,算着时间,给阿里不哥的匿名信也该送到了,如果所料不差,阿里不哥这几日必有动作。 对于这些拘押的中原武林人士,数量还真不少,杀与不杀全凭忽必烈一念之间,这也是他纠结的地方,他自和美人谷谷主取得联系后便问过如何处置的问题,而谷主却只给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近些时日,忽必烈处理断肠谷留下的后遗症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却唯独对于那些囚禁的中原武林人士不知作何处理,这些人数量可不少,如今杀留未决,还得大量粮食供养,占据牢狱之地,还得重兵布防,着实难办,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却恰恰是这几日,探子来报,活跃在开平附近的中原武林人士越来越多,似有强行劫狱的迹象,忽必烈突然想到了一人,那便是宗正。 所以,他召见了宗正,顺势也请来了刘秉忠和发思巴一同商议如何处置这批武林人士,之前忽必烈便和刘秉忠及发思巴商议过,二人意见忽必烈也清楚,请他二人过来只不过是想听听宗正的见解。 宗正的意思是“放,但是不能白白放走。” 三人不是特别明白宗正的意思,宗正便给三人仔细分析了下形势。 只听宗正一脸正色地说道:“阿里不哥新败,却仍旧保留大部实力,大汗仁德,顾念兄弟之情,希望他自悔而归,然,我以为实则放虎归山,如今大汗虽大胜,却是扎根未稳,若过几年必定根深蒂固,阿里不哥不是傻子,依我对他的了解,所料不差的话,不日便会用兵,他所等待的无非是一个时机而已。” “什么时机?”忽必烈问道。 “就是被大汗关在地牢的中原各派武林人士,阿里不哥在等那些想解救他们的人动手,一旦动手,你必定要分兵开平,对他则是极为有利的,我想大汗派出去的密探也不是酒囊饭袋,他们自然也探听到了阿里不哥还有开平那边的动态。”宗正继续说道。 忽必烈对于宗正的分析于心底叹服,他心中清楚,最近确实收到了两边不利的动态消息。 “那本汗分兵两处,一举铲除这两批势力又有何不可?”忽必烈继续试探道。 “不,大汗,你不会,依我看,大汗放了这批中原武林人士有三大利,而杀了他们则有三大弊”宗正一语点破。 刘秉忠是赞同放了这批中原武林人士的,却对宗正的三大利弊颇为好奇,他很想听听宗正的见解,不免有些激动,便直接问及“哪三大利弊。” 宗正解释道:“三大利,其一者,就眼下而言,可顺势解除开平中原武林的威胁,把开平的重兵调往前线防备阿里不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其二者,就时下而言,蒙古依旧处于内乱阶段,急需休养生息,不宜再树外敌,若借此机会缓和与中原武林的矛盾,那些中原武林人士必然也会感恩,不会滋扰;其三,就长远而言,大汗将来是要一统天下的,未及一统便大开杀戒,将来何以收复天下人心,借此良机,树以仁德,亦有利于他日治理天下。而这三大弊自然也和三大利相对应,其中道理,不言诸位也明,所以,我以为,不论是从眼下情势,还是时下境况,亦或是长远考虑,这批中原武林人士必须放。” 宗正的见解既结合了眼下形势,又从大局出发,更从长远考虑,一时间,发思巴原来的主意也渐渐动摇,刘秉忠深表敬佩,宗正三言两语却直切利弊要害。 “那方才你说到不能白放又是何意?”忽必烈想到了谷主提起的宗正行踪,虽然,宗正的分析确实都在为蒙古的利益考虑,但是终究保持了对宗正一定的戒心。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5 忽必烈问及宗正“何谓不能白放?” “敢问大汗,以蒙古当前的形势最需要的是什么?”宗正反问道。??壹百~万\小!说 忽必烈思考了片刻,他作为蒙古的最高执政者,自然知道,蒙古刚经历内乱,暂时无力一统天下,时下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和平止戈。 “宗正安答,你继续说下去。”忽必烈并未回答,而是让宗正继续说下去。 宗正自然也明白忽必烈的心思,便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前几日,我逐一拜访了中原各大门派,已经试探性地提出了和平相处的协议,若是大汗有意放出那些被囚的中原武林人士,两年内只要蒙古不侵犯中原各派,他们也绝不侵扰蒙古半分。” 宗正将中原各派的行踪刻意抛出,也是早有准备,而他所提出的这个两年和平相处的协议也正是蒙古所需要的。 忽必烈本就对宗正中原各派之行心存怀疑,如今宗正告知答案,他多少还是有些怀疑,不过宗正是自己自愿说出,想来两年协议也所言非虚。 “国师,邢台,二位怎么看?”忽必烈转而询问刘秉忠和发思巴的意思。 刘秉忠觉得依目前形势,放这些人才是上策,又能以这些人换取两年的和平相处,实乃上上策。 发思巴亦觉得宗正所言甚合情势,也很有远虑。 可这却恰恰让忽必烈惴惴不安,他心里很清楚,宗正的建议是绝对的良策,可他却因此对宗正更为惧怕,宗正年纪轻轻,却对天下形势分析得一清二楚,倘若宗正是一心效忠自己,他可以毫无顾忌地重用此等奇才,可是他偏偏却是正邪难分之人,就连刘秉忠和发思巴都对他的计策甚为赞同,而他的真正用意又无人可以猜度,他很怕断肠谷的悲剧再度重演。 断肠谷一役,忽必烈感觉到宗正的每一个计策,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最有利于蒙古的,可却往往在最后关头出现两种结果,一种结果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而另一种结果就是在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的同时,也达到了宗正的目的。 所以,宗正藏的很深,他隐约感觉到以刘秉忠和发思巴的才智很难牵制住宗正。?一百~万\小!说??·y?k?a要 最大的难处在于,这样的人,你又不忍心杀之,因为他的确身负奇才,可堪大用。 话至此处,忽必烈想到了那日宗正提起的统一天下三大计,便递了个眼色给发思巴,发思巴心领神悟。 “大汗,宗正所言,我与邢台大人深感佩服,我等老臣自愧不如,现在想来,其实,有一事老臣有罪啊。”发思巴忽而发起感慨。 “哦,国师何罪之有?”忽必烈假意问道。 “那日宗正初来和林,我便将之绑缚,那日,他其实是带了一统天下三大计策而来,如今见他提起今日蒙古形势,建言献策如此精辟深远,才记起这档事,如今想来,以宗正之才,所提三大计策必然也是极为独到,所谋深远,若是因为老臣与宗正两人之事而耽搁了他提出统一天下三大计策,那老臣岂不罪过大了。”发思巴解释道,倒是情真意切,惭愧自责之情发自肺腑。 “一统天下三大计策?本汗怎么没听宗正安答提起过。”忽必烈一脸好奇地望着宗正。 宗正也心知肚明,他们也是一唱一和在演戏而已,不过,这三大计策迟早都要说,今时既然已经提起,说出倒也无妨。 “是有这回事,当时我和大师有些误会,我便没有提起了。”宗正悻悻然回道。 “国师若有怠慢之处,本汗代为赔不是,说到底也是本汗之过,没能及时制止,那三大计策,可否看在本汗的面子上说来听听呢?”忽必烈诚挚求问。 宗正便把心中三大计归结为几个精炼的文字“所谓三大计,简单一点便是和定漠北,离耗南宋,自归休养。” “愿闻其详。”宗正短短数语,却激起了他极大兴趣。 “先说说这和定漠北,时下大汗虽然正式执掌蒙古,然阿里不哥仍盘踞漠北,对汗位虎视眈眈,蒙古实际上并未统一,北部威胁依旧存在,芒刺在背,骨鲠在喉,想必滋味并不好受,所谓欲攘外敌者必先安其内,方可合力御敌,而直接派兵出征,两败俱伤,也非蒙古之福,所以,对漠北应当采取先战,再分,最后和的策略。”宗正解释道。 “如何战?如何分?如何和?”刘秉忠问道。 “漠北势力不比之前,自和林和断肠谷两次战役后,他们如今的形势也是错综复杂,阿里不哥的控制力早已经不如从前,内部已经势力分散,眼下他们之所以还愿意归附阿里不哥麾下,无非心存幻想,势必有一战,所以,大汗应先发制人,以剿灭叛贼名义率先进攻,首战即初战,此战许胜不许败,一战定乾坤,如此一来,他们内心的幻想必然动摇,接下来阿里不哥麾下部族也将心生异志,或叛或离;此种局面一旦形成,阿里不哥再也无力南下,只能与大汗重修旧好,兄弟和聚。”宗正解释道。 宗正所言,一语中的,此中点点或许刘秉忠和发思巴也有想过,但是却没有如此精细和深远。 宗正继续分析道:“首战之事,我想以刘大人和大师的才能必然大获全胜,但我以为,关键在于如何分离阿里不哥的势力,在和林与阿里不哥周旋之际,我便多少知悉了他们内部的关系,我以为阿鲁忽就是突破的关键,此人对阿里不哥本就心有不服,和林一战后被迫北遁,此人约束部下有法,部下诚服,如今在阿里不哥整个势力中也是举足轻重,倘若能离间他与阿里不哥,让其率先做出选择,其余部族自然也会纷纷效仿,大战后,我愿以和谈亲使身份介入阿里不哥阵营,以我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自他之后,一切便成定局,北方无忧。” 忽必烈没有想到宗正会对阿里不哥的情势如此了解,更没有想到宗正愿意再度入险境说服阿鲁忽,要知道,经历上次和林之战,宗正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目的早已暴露给了阿里不哥,他此次主动请缨,无疑羊入虎口,实乃另忽必烈刮目相看。 刘秉忠和发思巴也有那么瞬间不仅对宗正的才智深感佩服,也为他这种勇气而叹服,更没有想过,他何以对蒙古如此鞠躬尽瘁。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感动和佩服而已,很快,三人又心生疑窦,宗正何以如此自信,他难道一点也不担心阿里不哥会杀了他?还是另有图谋。 于三人心底,不得不暗自感慨,宗正无论从大局还是细情,分析谋事都远甚自己,所言又让人无不动心。 三人的沉默和面目传神让宗正感觉到了什么,他似乎嗅到了怀疑的味道,便继续说道。 “此一计若行,北方大定,蒙古真正统一,当然,我也只是略表浅见,若大汗觉得无法执行或者收效可能不佳,自可当我从未提过。” “不,宗正安答不要误会,本汗以为,宗正安答所言直切要害,本汗得你一言,甚于用兵十万,只是,你提到让你出使一事,你可知道凶险万分,本汗实在不想让你冒这个险。”忽必烈解释道,他心里也许也在提防着宗正,以此试探宗正的用意吧! 宗正当即回应道:“不,此事非我去不可,此一环节的成败最为关键,若是派了不得力之人,恐会有适得其反之效,刘大人和大师虽才智非凡,但他们与阿里不哥成见太深,二人善于兵谋,但在反间斡旋一事上,我自问比他二人更具把握,还望大汗为了蒙古大计三思。” 忽必烈依旧有所犹豫,不敢即刻应承宗正,倒是转移了话题。“此事容后再说,再说下你这第二计,离耗南宋是怎么回事?” 宗正见忽必烈起了疑心,一味争抢只会加重他的怀疑,便想着日后再想办法逼他做出决择,此事倒也不急,便解释起这第二计。 “蒙古与宋交兵,由来已久,双方死伤无数,然,却没有实质进展,归根结底在于双方实力相当,谁也没有办法把谁吃掉,大汗有否想过,战争的确是统一天下的必然手段,但是却没有另一种手段来地高明,那便是不动兵便让对手逐渐垮掉,实力大为消耗,待到那时,再一举南下,势必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宗正一言,直切蒙古多年战争未果的局面,也提出了新的灭宋思路,刘,发,忽三人自然是很想一听宗正的灭宋大计。 宗正继续说道:“一国之力之支撑最为关键的就是经济财力,以及军事兵力,再加一个民心,此三者国之赖也,所以,要让对手衰弱,自然要从这三方面着手,而且,必须是让其自行衰弱,所以,对大宋财力用耗,对大宋军力用离,财力和军力懈怠,为君者民心亦失。,” “那如何离耗?”刘秉忠激动问道,他对宗正提出的观点格外欣喜。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6 刘秉忠问及宗正如何离耗南宋,宗正继续详细解释道。?壹??百~万\小!说要·c?om “那我就先从南宋的经济财政说起,南宋自身的官员体制冗杂,本就加深了财务消耗,而打击南宋经济,背离民心的最有效手段则是挖空国库,一旦国库空虚,为了国家的有效运转,为君者势必要在赋税政策上作调整,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长此以往,百姓不堪重负,民心便也失去。” “你说的我们都明白,可是如何挖空南宋国库呢?”发思巴问道, “我想有一个人刘大人应该很熟悉,如今此人已经官拜南宋臣相,这颗棋子大人用得可还顺手?”宗正望向刘秉忠。 “宗正,你想我怎样做?”刘秉忠问道, “很简单,内外兼施,于内让贾似道找人把持南宋财政要务各职,对那些有才干的文臣大力打压,于外施压让南宋赔款岁贡。” “如此一来,内有佞臣当道,外无御敌强心;民心亦失。”刘秉忠附和道。 “不错,刘大人一语道破。”宗正向刘秉忠递了个眼色,满心对刘大人见表知里智慧的佩服。 “那对于南宋的军事兵力呢?”忽必烈问道 “对南宋军事兵力则用离,蒙宋交兵几十载,大汗可否有发现,大宋不乏忠肝义胆,却又精明能干的将领,而这些将领把持着中原重镇,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所以,他日蒙古南下,这些将领势必是蒙最大阻碍,可若是由我们配合贾似道一一将这些将领打压排除,则南宋浩大江山犹如失去城墙庇护,大军南下,必势不可挡,这一次断肠谷之战,曹士雄,向士壁,高达私自调兵的证据我已经掌握,刘大人可以拿给贾似道一用,此外我这里还有一份南宋重镇猛将的名单,以及如何打压他们的计划,我都可以交付大汗,照此计划,不出两年,南宋军力不值一提。。”宗正顺势从怀里拿出了一份书册,想来也是布局已久。 刘秉忠上前取过书册,略微浏览便呈送给了忽必烈。??要看??书? “宗正之才,深不可测,于大局,于细情,于时情,于远图,皆精深奥妙。”刘秉忠于心底不禁暗自感叹。 “不过,此计奏效的程度还需另一辅助,得此辅助,他日大汗南下,则确定一举功成。”宗正放言笃定,似是成竹在胸。 “说。”忽必烈起身问道,足见听完宗正所言,忽必烈已经有所动心。 “此事,只能说与大汗,事关蒙古在南宋境内的眼线,耳目;稍后我会再和大汗详谈。”宗正没有明说美人谷,点到即止,而忽必烈却是很清楚。 “至于第三计,自归休养,说的是蒙古自身,蒙古刚经历内乱,元气大伤,大汗不宜再兴兵,而是应该励精图治,与民休养,以待良机。”自此,宗正三大计悉数说完,复归沉默。 整个大殿就此四人,四人不再发一言,忽必烈沉思片刻,转而对刘秉忠和发思巴说道, “邢台,国师,你二人暂且退下。”忽必烈摒退二人,二人便起身离开,于殿外等候。 待二人离去,忽必烈便问及宗正方才所未道完的辅助之计,他继续说道:“大汗,我所说的辅助,想必您已经清楚。” “你说的可是美人谷?”忽必烈神色有些严肃,这毕竟是蒙古的最高机密之一。 “不错,我所说的辅助,就是让美人谷拿到南宋重镇的布防图,我相信对于美人谷来说,这不是难事,其中的重要性,大汗想必也清楚。”宗正提醒道。 宗正的用意,不思也明,他也不想让美人谷闲着,至少提出此计可以让其分心,这也是宗正反向渗透忽必烈的开始。 “此事,我自有安排,今日听闻宗正安答三大计策,本汗豁然开朗,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对时局战事竟如此通透,所提建言直切要害,你能助我,实乃蒙古之幸。”忽必烈此番言语倒是发自肺腑,他也很清楚,宗正的三大计策,一者安内,二者弱敌,三者强己,着力点清晰,执行有效。 “此三计乃个人拙见,是否收效,尚未可知,是否执行,权力在于大汗,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大汗尽可开口。”宗正谦虚回应。 “夜已深了,宗正安答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忽必烈似乎有所心事,脸上并未挂着欣喜。 宗正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缓缓退下,忽而又反转身躯上前对忽必烈说道:“大汗,有一事不知是否当说。” 忽必烈对宗正的这一举动略感诧异,看到宗正一脸凝重,便关切问道:“怎么了?有话直说。” 宗正只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提防美人谷谷主。”随后便径直离开了,忽必烈就是想问清情况,也来不及。 虽是简单一句话,却是最厉害的一句话,而它也只能是这样简短一句话,多说则有反向效果,宗正是要在忽必烈心里扎下一根美人谷谷主的刺,而这只是开始。 忽必烈看着宗正离开大殿的背影,仔细思索着宗正方才的那番话,他自己都有点凌乱。 仔细想想,他对美人谷谷主倒真是一无所知,从未打过交道,那宗正此话究竟暗含何意,难道宗正知道些美人谷隐情,他又迫于某种压力或者威胁不敢轻易说出,忽必烈细细地揣度着。 三日后,阿里不哥偷袭了也孙格,情势和宗正预料的一模一样,忽必烈当机立断,释放了中原武林人士,并着宗正处理各派两年协议之事。 随后忽必烈带着刘秉忠和发思巴打着剿灭叛贼名义领兵北上。 宗正事先有所安排,故而,协调各大门派之事处理得相当顺利,北方战事仍在进行,宗正便想着顺道抽空同土元尊者一起去趟虹场天地,五元尊者修行的地方。 接下来他便要应对四元尊者了,而四元尊者的应对则直接关系到宗正对付美人谷谷主的成败,所以,他想去趟虹场天地,力求更加稳妥。 为了避开美人谷的耳目,宗正与土元尊者昼伏夜行,沿山林小道而走。 到得虹场天地的入口,土元尊者谨遵师训不敢再带宗正进入,宗正便循着路径往山上而去。 虹场天地实乃高山天池,修行秘境,果不其然,绿树环抱苍翠,白池缭绕清然;宗正不禁想起了盘古群峰,二者风格迥然不同。 宗正按着土元尊者的描述打开了太极门进入了太极室,这个尘封已久的秘密场所。 他足足在太极室呆了三个时辰,粒米未进,直至黄昏黑夜时分才出得入口与土元尊者汇合。 土元尊者问及宗正可有何重大发现,宗正并未言语,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计划,万望土元尊者配合,土元尊者听完宗正的计划,有些骇然,他万万不敢同意。 宗正则下跪求道:“土元前辈,你必须这样做,不然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凭你一人之力根本就对付不了你那四位师兄,这是唯一的方法,不然我精心谋划的棋局可就满盘皆输了。” 土元尊者欲扶起宗正,宗正却死活不起,“前辈若不答应,我还不如跪死在这。” 宗正心志坚定,一心要往那条路上走,土元尊者仔细思考了下宗正的计策,如此形势也只能兵行险着方能有一线胜机,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宗正或许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自己这样做了或许还能保全他的性命,便就答应了。 宗正见土元尊者答应了,心下大安,二人再度返回和林复命,土元尊者依旧在外围侧援,未曾露面。 经历三个月北征,忽必烈在刘秉忠和发思巴的协助下,以重点击破的战术于土木昔脑大败阿里不哥,尽量减小了蒙古军力内部的伤亡,阿里不哥军心涣散,再度北遁。 却也因为尽量减少伤亡的战术,阿里不哥保留了军力,仍旧是一大威胁,故而,宗正的分离之计势在必行。 所以,忽必烈趁势打出了劝和的旗号出使阿里不哥。 这一点于战局初定之时,忽必烈和刘秉忠及发思巴就心里有数,只是对于出使人选尚未商定,三人依旧在防范着宗正。 宗正也自然知道这点,他料定了忽必烈不会派刘秉忠和发思巴前往,也不会派自己前往,果不其然,忽必烈最后派了位倒是得力的密使前往,只可惜,刚入军营没有多久便接到了阿里不哥派人送回的头颅。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7 忽必烈因对宗正心理设防,派了位得力密使前去阿里不哥阵营劝降,却功败身死,他与发思巴和刘秉忠商议后不得不请宗正出马。?一百~万\小!说?·com 宗正受命后并无推托,果敢向前。 阿里不哥听闻杀了一个密使,忽必烈再度派来一个密使,第一反应便是“杀”,传达之人告知阿里不哥,“此密使让我转达大汗,他乃您的故友,于您有救命之恩。” 阿里不哥一时很是好奇,便让人放这个密使前来相见。 当宗正阔步走向帐内,阿里不哥见到是宗正时,那股好奇瞬间泯灭,随之而来的是无比澎湃的怒火,若不是宗正从中作梗,他又岂会落得如此结局,若说此时此刻他最恨谁,必是宗正无疑。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恨的人却还敢如此坦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已经杀了一个密使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敢大模大样以救命恩人自称,可是,他明明有很想将宗正千刀万剐的冲动,但真的见到了却又不知为何,却动不了杀心。 “是你,你竟然还敢来我大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阿里不哥眼露凶光,杀意十足。 宗正却一脸淡定地回道;“怕,人生在世,又有几人不怕死呢?只是,你就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我感到无比寒心。” “救命恩人?哼。”阿里不哥一脸鄙夷,他还是一脸怨气,“你还好意思说是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我会有这般下场?我没立刻杀了你就不错了!” “错,错,错。”宗正一连说了三个错。 “哪里错了?”阿里不哥反问道。 “第一,就算不是我,你的结局也会如此,忽必烈那边早就有人布下此局,而我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棋子;第二,我确实救了你一命,你还记得我交给你的锦囊吗?那可是不在他们布局之内,算是我这颗棋子私下的动作;第三,你要感谢你没有立刻杀了我,因为忽必烈就希望你这样做,借刀杀人,把麻烦引到你这边,他便高枕无忧。?一百~万\小!说?·com所以,我说你错了。”宗正义正言辞,不惧,不燥,心思笃定,面不改色。 “你的意思是你也只是一颗棋子,早就有人布下此局?到底是何人?忽必烈身边厉害的谋士也就属刘秉忠和发思巴,可是依我的了解,此二人绝对不至于计谋如此之高。”阿里不哥甚是疑惑,他似乎相信了宗正的鬼话。 “不错,此局并非此二人的杰作,而是另有其人?”宗正回道。 “是谁?”阿里不哥格外惊奇,又似乎略微害怕,一想到忽必烈身边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他自然有些忐忑。 “美人谷谷主。”宗正将脏水彻底泼给了美人谷,其中用意不得而知。 “美人谷谷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阿里不哥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美人谷的支持,而这也是蒙古最高机密之一,他的汗位并未得到正统的认可,所以,对于美人谷的所在,他一无所知,这一点宗正也很清楚。 “美人谷是蒙古设在南宋的绝密谍报机构,负责这个谍报机构的正是美人谷谷主,此人城府极深,计谋相当高超,而我就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你不知道美人谷的所在,那是因为美人谷谷主根本瞧不上你,她根本就不支持你成为蒙古真正的汗,他支持的是忽必烈。”宗正解释道。 “美人谷,美人谷,为什么。”阿里不哥似乎有些愤怒,愤怒中夹杂着迷茫,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所以,断肠谷一战,美人谷谷主的本意是要让忽必烈杀了你的。”宗正继续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私下救我?”阿里不哥复归冷静。 “因为我也是被美人谷谷主威胁不得已才做了她的棋子,我有我的苦衷,但是我也不甘心就这样被她摆布。”宗正略有愤慨,夹杂半分无奈。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阿里不哥忽而反问道,毕竟曾被宗正深深地伤害过,多少心里对宗正有些戒备。 宗正拿出了写给王坚的书信递与阿里不哥,“你应该还记得断肠谷一战,突然有宋兵杀至吧?” 阿里不哥接过信件,略微浏览,“这是你的安排?” “不错,美人谷谷主想让忽必烈不仅灭了你,更是要收服你的军队,我便悄悄联系了宋军,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断肠谷突然崩塌,我相信你已经带着你的军队顺利逃出。”宗正解释道,略惋惜。 “那忽必烈为何想借我之手杀了你?”阿里不哥问道。 “因为我作为棋子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反而对他是一个威胁,他可能已经怀疑到我私下解救你,派我过来正好可以试探试探,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我虽为龙鳞之子,外界传言得我可得天下,可是他终究是防着我,只是碍于一个可怕的诅咒,所以才不敢动手杀了我。”宗正解释道。 “什么诅咒?”阿里不哥问道, “谁杀了龙鳞之子,谁便有违天道,必遭天谴,你可以想想,倘若你死了,你手底下的人自然就会一一归附,他何乐而不为。”宗正反激道。 诅咒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当年窝阔台暴毙之事,阿里不哥可是知道的,而且,宗正的分析也是很有道理。 阿里不哥的杀念被宗正的说辞洗刷的再也没有半分,倒是有几分同情宗正。 “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阿里不哥问道。 “如今忽必烈明面上派我来劝和,实际上是来试探我,我若是安全回去,便证实了他之前的怀疑,我今后也是难以自处,我若是不回去,那便是公然投奔你,而且劝和一事本就难以完成,无论怎样他都会治我一个辜负使命的罪名,所以下一步我也不知作何打算。”宗正摆出一副万分苦恼的神色,眼睛里满是迷茫,他在等阿里不哥的挽留。 “实在不行,你可以暂时住在我这,替我阵前效命,只是,你有软肋捏在美人谷手中,我担心你会不会又是有所目的。”阿里不哥还是隐隐觉得有一隐患,便直接说了出来。 “我若是颗还有用的棋子,他们也不至于对我起了杀心,既然起了杀心,那些威胁还能再威胁得到我吗?”宗正反问道,说得倒是极为有理。 阿里不哥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已经没有用的棋子自然也没有必要留下束缚棋子的东西。 “那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效力?”阿里不哥问道,倒是诚恳。 宗正当即感激万分,“多谢大汗愿意不计前嫌,收留于我,大汗放心,我定当尽心效命。”宗正转而恭敬地改口称阿里不哥为汗,阿里不哥甚为喜悦,觉得宗正还是很识时务。 为了配合宗正进一步打消阿里不哥对宗正的顾虑,忽必烈按照宗正之前的计划,见宗正顺利入营后便暗中有意无意地散出消息给阿里不哥,说宗正乃忽必烈派过来的奸细。 而阿里不哥疑心太重,自然以为是忽必烈本想借刀杀人,却见宗正还活着,再次使计骗自己杀了宗正,而说明着说宗正是奸细,这明显本身就不合常理,而恰恰是这种大意却掩护了宗正真实奸细的身份。 宗正投入阿里不哥阵营后,潜移默化地再在其内部渗透,越一月有余,忽而消失在了阿里不哥阵营,其后,阿鲁忽遂生异志,带着部下远走,阿里不哥后知后觉,终发现再次中了宗正的奸计。 然内部势力已经支离破碎,无力南下。 忽必烈知道,此次宗正立了大功,也并未发现宗正不轨的动作,但是依旧对宗正保留着一份怀疑。 与此同时,对南宋的离耗之计交由刘秉忠重点负责,而忽必烈本身亦着手蒙古自身的休养生息政策。 一切都按宗正的计策前行,只数月,收效便明显。 宗正也隐约感觉到,对于忽必烈,自己存在的价值越来小,他本身对自己疑心深重,加之四元尊者必定是要杀了自己的,若不是忽必烈压着,估计他们早就动手了,他们与忽必烈之间肯定有协议,情势发展的越好,自己的死期越近,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所以,他觉得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 无敌间谍之无敌 8 宗正对忽必烈立下许多大功,更有救命之恩,只是,忽必烈早已不是当年的忽必烈,他现在是整个蒙古的汗,他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他承载着一个国家的使命和责任,帝王之心,从来都容不下朋友,他们永远是孤独的。 忽必烈对宗正的怀疑和防范越来越重,抛开他对宗正之前断肠谷的猜疑,如今他提出三大计策,一切都顺利进行,可越是这样,他便越是心有不安,尤其是那句“得龙鳞之子的天下”,这个天下是自己的,凭什么需要依赖一个小子,最关键,宗正究竟帮谁?还是别有图谋,他根本就看不透。 四元尊者对忽必烈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宗正是四元尊者的克星,是他们的死敌,他们绝对不会容忍宗正存活于世,而四元尊者也是忽必烈心里的一根刺,帝王的眼中容不下任何威胁,只是,他们武功确实极高,若无周全计划,只怕打虎不成,反被虎咬。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蒙古的实力逐渐上升,各种情势的发展也极好,宗正知道忽必烈迟早会对自己动手,他也早就希望忽必烈会对自己动杀心。 一切的一切只是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万事酝酿地差不多,而如今,就是时候,只是缺一个而已,所以宗正决定亲自去点燃这,他很清楚,这点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得选了,他只有一往直前。 就在这敏感时期,一位神秘的人物出现在了和林,请求密见忽必烈,有要事相告。 此人年事颇高,手持浮尘,白须飘飘,面阁清雅,眼睛却有些浑浊。 忽必烈带着发思巴秘密召见了此人,初见此人,忽必烈自然看得出,他乃是一个修道之人,倒是有些清风傲骨的风范。 “阁下是何人?”忽必烈未问何事,先问其人。 “贫道极乐派掌门袁天地。” 只淡然一个回答,发思巴却一下子紧张起来护在忽必烈身前,见袁天地岿然不动,并无杀意,忽必烈示意发思巴放下敌意。 “你就是三重人袁天地?”忽必烈颇为惊讶,对于袁天地,自始至终,哪怕是中原各派,已经好多年不曾显露江湖,大多数人也只是听闻其名号,可他为何突然现身蒙古,还密见忽必烈。 “三重人不过一虚名罢了。”袁天地轻弄浮尘,出语和缓,只那浮尘轻轻一扬,发思巴便足以感受到袁天地那沉厚的内力,而袁天地本人竟是一脸的平静如水。 这只不过是一个暗示,一来告知忽必烈和发思巴,自己就是如假包换的袁天地,二来也提示忽必烈和发思巴,自己此行并无恶意,若有恶意,就地取二人性命也不是难事。 忽必烈打消了对袁天地真实身份的怀疑,也彻底放下了对他的戒心,因为即使有戒心,那也是徒劳。 “道长千里而来与我秘密相会,不知有何要事?”忽必烈便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 “宗正可在你这?”袁天地并未直接回答忽必烈,而是问到宗正。 忽必烈和发思巴互相望了一眼。 “道长找宗正何事?”发思巴问道。 “我先不说宗正的事,先来说说断肠谷一战,断肠谷为何崩塌,难道诸位就不好奇?”袁天地本来就性格古怪,说话亦不如是。 这一问再次点中了忽必烈心中那道坎,这个疑问,他何尝不是一直想不通。 “道长,不妨直言。”忽必烈心绪沉重,他想到了那日的惨况,就连自己也险些葬身断肠谷,望着眼前此人,他又不禁怀疑,既然此人知道断肠谷之事,会不会那日千钧一发之际救我之人就是他? “这是玄门极为深奥的地理学问,断肠谷上靠大坝,下临绝谷,两侧四面皆是悬崖沟壑,绝谷大道的地下正是暗河,水坝决堤,临势而下,所经之处,必下暗河,由于暗河因堤坝储水旧旱,突逢沛洪,久浸基土,水力不得外泄,悬崖沟壑,河床地表早已飘摇欲沉,你和林十万大军马蹄破地,气势汹汹而来,你自以为救兵赶至,却不知正是这十万大军触发了本就飘摇欲坠的断肠谷,这便是断肠谷突然崩塌的真正原因。”袁天地老迈深沉,讲述起玄门学问,却是句句精要。 就连对于玄门地理不熟知的忽必烈和发思巴亦是听得明明白白,忽必烈的脸色很是深沉,断肠谷一事全部都是宗正策划,就连选址都是宗正,成也宗正,败也宗正。 “道长和宗正是何关系?为何要告知本汗这些?”忽必烈望着袁天地,他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愤怒,显然对宗正动了杀心。 “我和他是师兄弟关系。”袁天地如实回道, 忽必烈和发思巴自然是异常惊讶的,一个是白须老者,一个是黑发青年,两人的年纪相差如此之大,做师父都有过,竟是师兄弟,任谁都会诧异的。 袁天地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惊诧,“你们不必讶异,我俩的确是师兄弟,此时说来话长,此番前来是为了清理门户,只是师父有明训,同门师兄弟不得相残,故而此番前来告知真相,希望你能够替我出手。” “宗正他究竟与您有何恩怨,竟至清理门户的地步。”发思巴好奇问道, 袁天地不多言,只淡然回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老道告辞,不必相送。” 说完便悠然往殿外而去,待至门口,再度转身“老道提醒你们一句,宗正不除,你们后患无穷。”随即踏步舛身,如云烟般消失在殿外,不见了踪迹。 忽必烈的脑海回荡着袁天地的那句提醒,久久不能停歇。 发思巴问及忽必烈是否该信袁天地,忽必烈认为他一介老者,修道多年,不问世事,若是寻常之事,不必躬亲远至,而且,中原各派本就与蒙古有仇怨,他根本没有必要透露这个消息给我,继续让宗正把我蒙在鼓中即可,而且,断肠谷一事我本就一直对宗正有所怀疑。 “不知为啥,我觉得这个袁天地不简单,可我却很愿意相信他。”忽必烈自语道,他在猜测一件事,那个在断肠谷解救自己的人会否就是这个袁天地,他对断肠谷之事如此了解,又提到了那十万和林奔赴过来的军队,不由得他做出这个猜断。 发思巴不明白忽必烈的意思,也没多问,只是问道:“那对于宗正,大汗作何打算?”发思巴的语气明显变弱,或许他也感觉到了忽必烈的杀意。 对于宗正,发思巴虽然也是心有存疑,一直防备,可是说到底,他在内心还是极为佩服宗正的智慧的,年纪轻轻有如此才智,想到这,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忽必烈让发思巴退下,他一个人需要冷静,发思巴看出了忽必烈心中的纠结,对于忽必烈,杀与留一念之间,一念之差,却是生死之别。 发思巴退下后,忽必烈想起了宗正过往对自己的点点滴滴,于私,忽必烈自觉宗正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兄弟之情。于公,若无宗正,他也不会如此顺利击败阿里不哥,可他也让蒙古损失了几万战力,他已然有了复仇之心,当年的杀父之仇定然会让他成为蒙古的隐患,成也宗正,败也宗正,成败之间,去留之间,忽必烈有些犹豫。 可他是蒙古的王,不能再有个人感情,他要为整个蒙古考虑,于往,蒙古不允许这样一个设计坑杀蒙古无数士兵的罪人,于后,蒙古也容不下这样大的威胁,宗正的能量太大,既能助蒙古成事,也能害蒙古于无形,对于这样的人物,与其把控不了,倒不如毁之。 堂堂蒙古可汗,他也容忍不了宗正对他的欺骗,更容忍不了宗正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忽必烈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或许,他早就一点点积攒着对宗正的猜疑,杀意,只不过,今日袁天地的出现,他的一席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他终究是美人谷派过来的人,忽必烈在犹豫是否该知会一声美人谷谷主。 袁天地的出现,彻底点燃了导火线,宗正能说服他出关助他,凭的既是元极真人的情面,更有相救他弟子的恩情,最重要的是也只有他出面,才能让美人谷谷主出其不意,才能让她信服。 一步步走来,即将走到关键时刻,他不能在关键细节出错,他要彻底打乱美人谷谷主的思维。 宗正小心策划,断肠谷一战将中原各派,忽必烈,阿里不哥,以及南宋玩弄鼓掌之间,事后又像个恩人般出入各方,实乃城府极深的间谍,只是他不属于任何人,他是属于自己的间谍。 间谍周旋各方,所求者乃是生存,可是宗正却似乎背道而驰,他在一心求死,他的每一步棋局都在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他也很清楚,一旦点燃,精心谋划的棋局便没有回转的余地,能否扭转乾坤,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1 第二百四十三章荡气回肠生死局 袁天地的出现彻底激起了了忽必烈对宗正的杀意,他对宗正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在悄悄布局这一切。 宗正知道忽必烈必然会对自己动手,却又在自己预料之中,或许他也在等待这一天,即使他有所感知,却也依旧一如往常。 直到有一天,竺韵诗趁着夜色偷偷跑来宗正房间,神色紧张地劝宗正赶紧逃跑,忽必烈已经对他动了杀心,明天一早便要动手。 竺韵诗投入忽必烈麾下效命,忽必烈不知道竺韵诗对宗正的感情,此次布局诛杀宗正,想来也调用了这群外族高手,或许,忽必烈也忌惮宗正的武功,为求一击必杀不留后患,自然布局也好,安排杀手也好,也是要多设几重保险。 宗正很感激竺韵诗的这份情意,他没有想过,竺韵诗会在如此关键之际冒险前来告知自己,想起和她初识时的情形,对于她的感受,宗正也渐渐改变了不少。 宗正本想告诉竺韵诗自己不会离开的,但又恐竺韵诗意气用事,坏了自己大事,遂敷衍她自己会在深夜趁机逃跑。 竺韵诗看着宗正那俊俏的脸,想着过往情形,再联想当今形势,她的心里翻涌起各种滋味,她是喜欢宗正的,只是,这种爱一直埋藏在心里,迫于各种形势的压力,她没法去追寻这种爱,或许也有无奈和悲伤。 见话已带到,多少心安,多留于此,也不知再说何言,却又尽管万语千言,她只好一句“珍重”便消失在外面的无际黑夜。 宗正并未离去,这一夜很是漫长。 发思巴已经在暗中调兵遣将,安排杀手,为了万无一失彻底除去宗正,忽必烈安排了四杀,第一杀,酒杀,在酒中下毒,宗正若顺利服下,定必死无疑;第二杀,若宗正识破酒中有毒,便着殿内埋伏的军士合力击杀;第三杀,宗正武功高强,若是军士无力击杀,则由外族高手合力围杀;第四杀,四元尊者守在最外围,一旦宗正突破前面三杀,那么四元尊者便是最后一条生死线。 其实,四元尊者大可安排在第二杀,那么也省去了后续的两杀,因为四元尊者出手,宗正必死无疑,只是四元尊者坚持将他们排在最后一线,因为他们还在担心某些人,这些人当中,自然少不了土元尊者和宗正的师姐,再有便是美人谷的五个长老。 所以,他们必须守在最外围,将宗正的所有强力援手通通阻截在外。 朝阳从和林的茫茫草原升起,曦光倾洒和林宫殿,笼罩在大地的茫茫薄雾渐渐散去,整个和林出奇地安静。 就在前两日美人谷谷主接到五谷长老的快线传报,得知忽必烈要杀了宗正,大惊失色,她从未想过让宗正死,而且他绝对不能死,她更想不明白,以宗正的才智怎么就会把忽必烈逼到要杀了他的地步,这件事极其严重,影响重大,她有些慌神了。 这是她第一次从未有过的焦虑,忽必烈对自己根本未提及诛杀宗正之事,想来也是不动声色,密谋准备,那聚贤阁的四元尊者宗正是绝对抵挡不过,纵使现在调五谷长老恐怕也无济于事,就算自己亲自出马,此去和林,路途遥远,怕是已经来不及。 她唯有修书一封,禀明当中利害关系,以快线飞鹰传递,希望能及时传送给忽必烈,不然,整盘大局都要毁于一旦。 眼下,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宗正绝对,绝对不能死。” 然,杀局既成,自然无法阻挡,和林宫殿隐隐散发的杀意,宗正明白,可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事想要达成,终究是要冒险的,终究要付出点代价,或许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刘秉忠负责与南宋的和议事宜,取得重大成果,发回邸报,这便俨然成了忽必烈庆功的机会,也是趁机诛杀宗正的机会,此事在前一夜早就传遍了整个军营,这更使宗正确定忽必烈对自己要动手了。 这一日天明后,忽必烈派出了张宏彦前去邀请宗正往和林大殿赴庆功宴,张宏彦素来与宗正交好,对于诛杀宗正一事,张宏彦也并不知情,或许,忽必烈是不想引起宗正的戒心。 宗正欣然接受了邀约,脸上并无半点异常,他跟着张宏彦一脸笃定地往和林大殿而去。 阳光照耀在和林金殿之上,散发着金鳞般耀眼的金光,宗正就这样一步步踏上铺满红毯的阶梯,偶尔流露出与张宏彦谈笑风生的笑意。 微风吹拂他的脸颊,撩动着两鬓垂延的长发,外面风和日丽,却不知殿内早已空气凝结。 殿外正是南罗星等外族暗中潜伏,竺韵诗自然也在当中行列,当她看到宗正一脸泰然踏着阶梯往殿内而去时,她格外诧异,异常担心,“我明明告诉他赶紧离开,他怎么还。。。”竺韵诗心底念叨,有责怪,有担心,更有紧张。 她不知道宗正究竟是作何想法,这明明就是个必死无疑的局,可他为何那么傻,真是枉费自己冒险提前告知消息,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竺韵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很快,她顾不上好奇,转而对眼下的情形格外担忧,她开始担心宗正。 在张宏彦的带领下,宗正一步步跨入殿内,莺歌燕舞,推杯换盏,里面早已欢乐非凡。 见宗正已经赶到,忽必烈禀去舞姬,宗正上得前来,礼貌地拜见了忽必烈。 忽必烈让宗正落座,那位置似乎是早有安排似得,就落在靠殿前的位置,仔细看,宗正的周围都是些久经沙场的悍将,发思巴和刘秉忠定座忽必烈正前两边。 坐席后方的大柱旁各站了两个小队的兵士,前排持刀,后排持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鸿门宴。 舞姬退出大殿后,大殿的门便咿呀关起,宗正下意识望了望大门,已经能够瞄到门外士兵调动的身影。 “宗正安答,想必你也听说了,刘邢台与南宋议和取得了重大收获,说到底,这是你的功劳,本汗该敬你一杯,来人,拿酒来。” 内侍监端上酒盘,上面正端地放着两杯酒,忽必烈先端起一杯,一脸感激和笑意。 内侍监将另一杯酒缓缓地递给宗正,宗正看着酒盘上的这杯还在略微晃荡的酒水,他很明白,这酒的滋味绝对不一般。 他端起这杯酒,望向忽必烈,“这都是刘邢台的功劳,宗正不敢居功。” “你又何必谦虚,若不是你提出此计,刘邢台也无处着力,来,你我共饮此杯。”说罢便举杯欲饮。 宗正亦缓缓将酒水递到嘴边,发思巴和刘秉忠目不转睛地盯着宗正,他们就这样看着宗正慢慢地将酒杯递到嘴边,忽必烈也下意识地透过边隙瞄了一眼宗正。 忽而,宗正将酒放下,大喊“且慢。” 忽必烈出于本能,又即刻将酒杯放在桌上,发思巴和刘秉忠及在场诸将被宗正这一声大喊而立刻警觉,他们下意识地用手抽动起胯间的佩刀。 气氛立时变得尴尬,整个大殿忽而一片寂静,空气似乎都要凝结。 “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有话要说。”宗正的话打破了这股凝结的寂静。 忽必烈忽而怀疑宗正是不是已经有了警觉,于是脸上多少没有之前装出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严肃和警戒。 “但说无妨。”忽必烈掷地有声,他似乎随时做好了第二杀的准备。 “我以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还是少数人听到为妙。”宗正的话越发让忽必烈觉得不安,他端起酒桌上的酒,随时都要掷杯为号。 “有什么话,直接在这说也可以,他们都是我亲信部下。”忽必烈的言语多了几分冷漠和锐气,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血红色的敌意,任谁都会莫名感觉到不对劲。 “好!事已至此,我们也无需遮掩了,敢问大汗,可是对我已经动了杀心?”宗正的反问至少是落寞的,没有半分苛责和埋怨。 忽必烈对宗正的反问倒也并无因私情而退怯犹豫的意思,他大方地承认了,“是。” “我很感谢大汗的坦诚,我不会问你原因的,既然如此,念在我们相交一场,对蒙古也是立下诸多汗马功劳的份上,可否允许我把该说的话说完,至少我可以走得安心。”宗正恳求道。 宗正已经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忽必烈也很想知道,宗正临时前究竟还想说些什么,便同意了,他的神色也渐趋和缓,没有了之前的盛浓杀气,酒杯再次缓缓放在桌面。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2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忽必烈放下酒杯说道。??壹百~万\小!说 宗正并没急于说,而是先扫视了一番在场所有人的面孔,他知道自己的退路已经截断,要想控制住忽必烈也是不可能了,发思巴和刘秉忠就挡在前方两侧,一旦自己有异动,以二人武学修为抵挡住自己不在话下。 不过,宗正自始至终没有想过逃,他只是有点寒心,虽然这是自己一手设计的局面,但是看到事情真的发展到这步,不禁觉得人情冷暖随着利益的变化是如此腌臜。 他看着这些人的面孔,闭上了眼睛,一阵深深的呼吸,他很明白,接下来自己会经历怎样的痛苦,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心里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如果我没有猜错,聚贤阁的四元尊者就在外面吧?大汗以为凭你千军万马可以制服得了这四个人吗?”宗正直望着忽必烈,这是他心里的另一道梗。 “你究竟想说啥?”忽必烈的眼睛有些泛红,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掌控不了武功如此高强的四元尊者,他们也并不受自己的控制,迟早会威胁到自己的权威。 “再者,大汗对美人谷究竟了解多少?你确定那谷主是真心为蒙古效力吗?还是别有所图?”宗正再一次扣问,又直戳忽必烈心头另一根刺,脸色大变,他这次诛杀宗正没有通知美人谷谷主,也足见他对美人谷起了戒心。 “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在我心头埋下一根刺而已,他们固然是会威胁到我,可本汗却认为你才是当前最大的威胁。”忽必烈彻底撕开了脸面,没有了顾忌,说出了心中最想说出的话。 “你错了,大错特错,我不是要在你心里埋下一根刺,相反,我是要帮你除掉这两根刺,我也不是你最大的威胁,我很快也不会成为你的威胁。”未及忽必烈道完,宗正便愤慨地续接道。 “此话何意?”忽必烈对宗正的话不是很明白。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四元尊者也好,美人谷也罢,我都会替你拔除,而我,自然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一个废人是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的。一??百~万\小!说??w?w?w要·”宗正说到此处,不免有些神色低落。 “废人?”忽必烈满脸疑惑地望着忽必烈。 “不错,你以为四元尊者真就会杀了我吗?他们正期待你自己动手,这样龙鳞之子的诅咒自然就会降到你的头上。”宗正解释道。 这个诅咒或许发思巴和刘秉忠不曾知道,可是忽必烈却是熟悉,窝阔台当年就是因为逼死龙鳞之子,遭了天谴,暴病而亡,不过,如今宗正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那么龙鳞之子的诅咒自然也就不成立,所以,他也说出了心中的不信服。 “什么诅咒?你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嘛?”忽必烈反诘道。 宗正知道忽必烈的意思,“是,我是活得好好的,可是我的孪生哥哥却被窝阔台活活逼死了。”宗正义愤填膺地回敬道。 忽必烈满脸诧异,“孪生哥哥?” “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吧?龙鳞之子其实有两个,当年被你们逼死的就是我的孪生哥哥,当然,窝阔台也遭到了应得的报应。”宗正毫不客气地回道,眼里多少有些仇恨的眼神。 忽必烈之所以敢对宗正彻底有杀心,正是因为他死而复生打破了天谴的传言,可是,宗正如今扯出了他的孪生哥哥,不免心有顾忌,所以,他对宗正的杀心锐减。 可他终究害怕宗正,他的能量实在太大,他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关键时刻,美人谷的快线传报抵达,对于美人谷的快线传报,忽必烈是下了命令的,绝不阻拦,第一时间传达,故而,即使是如此紧要关头,负责接线的人还是冲到了门外,隔着封闭的大门急呼道;“外亲紧急线报。” 忽必烈知道这是美人谷传来的急报,他也猜到这份急报肯定和宗正有莫大关联,如今接报之人从暗处直接转明,公开传递急报,足见美人谷谷主对此事的重视,事态确实已经万急,若是宗正不提起当年窝阔台汗之事,忽必烈不会犹豫,更绝不会动一丝去看急报的想法。 “外亲紧急线报。”门外再次传来急呼,想来是美人谷谷主亲自叮咛,事态确实紧急。 忽必烈深深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下了传送过来的命令,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倒是好奇,美人谷会传送怎样的急报。 如此紧张关键的时刻,大门吱呀打开,门外第二线的外族高手不免有些疑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接报使者方才进入,大门便又再次紧紧合上。 接报使者蒙着面拿着急报从席间长道穿行而过,穿着打扮异常神秘,刘秉忠和发思巴从未知道美人谷的存在,对于这样的传信使者,不免有些警戒。 忽必烈示意无碍,二人才放其近前。 宗正不禁于心底暗叹“你终于沉不住气要出手了。” 忽必烈接过急报,舒展一看,心中渐渐有了定数,美人谷谷主的末尾那句郑重叮咛让忽必烈彻底放下了对宗正的杀心。 待接报使者退下,忽必烈望着宗正,他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或悲伤,或庆幸,也有不安。 “那这杯酒我还要喝吗?”宗正端起酒杯往嘴里递去。 “住手。”忽必烈当即喝停,他最终还是动摇了,只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绝不能如此轻易放过宗正,不然便是放虎归山。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说过,我即将成为一个废人,一个废人是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的。”宗正看出了忽必烈的心思,再次提起之前所言。 “本汗不是很明白。”忽必烈自始至终仍是不明白宗正的意思,他感觉宗正的心智实在太厉害了,就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何明明自己已经彻底动了杀心,却终究还是动摇。 “你放我出去,把我留给四元尊者,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他们其实和你一样的心思,不会杀了我可是也绝不容我成为他们的威胁,所以,他们最终只会将我变成一个废人而已。”宗正解释道,不免觉得有些失落,他的眼眸似乎已经看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你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有所预料,可是,本汗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趁早离去,还要置身危局之中?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忽必烈看着宗正,他感觉眼前之人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加高深莫测,没有人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却还要一味向前的,他断定宗正肯定有更深远的目的,只是,为了这个目的,付出这样的代价似乎也不合常理,他既然心智如此厉害,又怎会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呢! “哈哈,哈哈哈。”宗正不禁大笑起来,笑声里明显带有些许无奈,他渐渐收住了自己的笑声,眼珠明显有些湿润,带着丁点渗人的血丝。 “目的,目的就是帮你铲除四元尊者,他们是你的心头梗,也是我的死敌,我和他们之间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只需放我出去,剩下的事无需多管,我可以答应你,四元尊者还有美人谷很快再也不会是你的威胁。”宗正有些歇斯底里,没有了任何外在束缚,他有种要解脱的意境。 这一切被发思巴和刘秉忠看在眼里,他们依旧不明白宗正究竟打的是何算盘,他们隐隐觉得事情可能并没那么简单。 忽必烈第一次看见宗正是如此样子,他于心底暗暗分析着,权衡着,宗正是杀不得了,放他出去,四元尊者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看着宗正视死如归的样子,想来对四元尊者也是留有后手,四元尊者不受自己掌控,留着迟早是大患,美人谷的疑问尚且可以留待日后慢慢查证,倒不如顺着宗正的意思,放手一搏,虎狼相争,两败俱伤,自己倒是可以一举两得。 “好,本汗放你出去,生死有命,接下来如何面对四元尊者就看你的造化了。”忽必烈做了最终的决定。 “大汗,”发思巴上前欲劝阻,他根本不知忽必烈的真正心思。 “国师不必多言,本汗自有本汗的考虑。”忽必烈制止了发思巴的劝阻。 “就这样轻易放我出去,恐怕后面大汗也不好轻易向四元尊者交代吧?”宗正缓缓抽出手中的火炎剑,那股温热的光芒亦跟随剑锋缓缓溢出。 忽必烈明白宗正的意思,只吩咐刘秉忠和发思巴不许动手。 宗正最后瞥了一眼忽必烈,提起手中的火炎剑便往后方的门直闯而去,所阻拦者,剑锋相向,酒台翻飞,和着飚起的鲜血。 里面传来动手的动静,守卫在外的外族高手便已经做好了准备,竺韵诗握着手中的长剑,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要是宗正冲将出来。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做何选择。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3 忽必烈有意放宗正出去大殿,不许刘秉忠和发思巴动手,宗正手持火炎剑一路杀出大殿。 宗正破门而出,百将难当,意欲追出,却被忽必烈拦下,他知道门外自然会有外族高手对付宗正,他也清楚,那些外族高手伤不了宗正,但宗正要想从他们手中逃脱,怕是也不易。 而宗正却很清楚,只要有她在,自己肯定能顺利脱身,于他眼里,他只想面对四元尊者,至于其他人,能不费力气则最好,只不过,对于她,不管是利用也好,到时愧疚也罢,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宗正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他的剑术却是日益精进,忽必烈对他无情,他也变得无义。 这一路走来,宗正的心性早已变得太多,情义这种东西他也渐渐看透,在利益面前,情义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他变得也和那些人一样,多了些冷漠,多了些无情,或许,他现在唯一更看重的便是仙婕。 殿外清风游走,迎合着宗正的剑气,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置身宫宇大殿的石阶上,他望了望已经升起的太阳,剑尖淌着一滴滴红得刺眼的鲜血。 身后还能听见被宗正重伤的将官哀嚎,他的眼前很快便飘来六道黑影。 刀陀,南罗星,鬼脸老怪,萧琶夫妇,还有熟悉的竺韵诗。 宗正微微扬起头,闭上了眼睛,细细地感受着空中轻柔的微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渐渐地又呼出,忽而睁开了双眼。 竺韵诗在台阶下望着宗正,看着他略微凌乱的头发,看着他身上沾染的血渍,再看看他没有表情的脸,她心中的滋味越发难言,她始终想不明白,这明明是走不通的死局,明明自己早就告诉过他,他为何还要孤身执意犯险。 虽然他没有喝下忽必烈的毒酒,也从殿内杀出了血路,可是自己身边这几人却是难以应付的,她更为顾虑的是四元尊者,她知道四元尊者的厉害,宗正就算能勉强过了身前这关,可是无论如何是对付不了那四个绝世高手的。 或许,竺韵诗已经想到了宗正的下场,可是她终究心里是不能接受的,她在纠结,她在犹豫,她的心神已经紊乱,马上就要动手了,自己要不要出手?要不要帮宗正一把? 宗正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宗剑剑术太过凌厉狠辣,而少林的大佛真经则过于刚猛,万象派的万象更新不失柔和,元极功太过偏邪,曾几何时,宗正竟然将这四者化而为一,贯注剑术之上,这套剑法霜刃未曾试,如今借六大外族高手试剑却是一大良机。 以前,他心中太多情,以至于杂念颇多,今日今时,他可以彻底放开心中任何杂念,万物归一,心神自我,无往不利。 刀坨素以刚猛内力著称,他守在最前沿,手提大刀,人高马大,宗正只远远地瞟了一眼刀坨,刀坨便站得更靠前了,口中放出狂言,“诸位稍候,先让我会会这个小子。” 宗正提气凝神,跃然台阶下,先发制人,将手中的火炎剑直抵地下石台,一路劲拔山兮地飞速冲往刀坨,刀尖所触石台,火花四溅,他的身后石板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 靠近刀坨之时,一个凌空飞跃,剑指当阳,出手极为迅猛有力,刀坨因为自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举起手中大刀以内力架住凌空劈来的剑锋。 这股异常刚猛的剑气由上而下直扑而来,大有泰山压顶的气势,就连守在刀坨后方的南罗星也能感受到这股剑气的刚猛,他们身上的衣服竟也被这股剑气吹动起来,若不是自身以内力压制,恐怕寻常人免不了也会受了内伤。 刀剑所及,哐当一声响,刀坨的大刀从中间瞬间断开,原本抵住的剑锋和剑气犹如瞬间泄洪的迸发,一股脑朝刀坨而去。 这火炎剑是何等利器,刀坨的刀也算够刚硬的,却始终抵不过已经贯满异常刚猛内力和雄浑真气的火炎剑,失去大刀抵挡剑锋,他就算内力再刚猛也无力招架,竟然活生生被火炎剑劈成两半。 剑锋直接划过他的身躯,落入生硬的地板,直把地板也切开一道深痕,地面的尘土四溅漫扬,带着刀坨迸溅的鲜血。 这股剑气伴随扬尘四散开来,躲在刀坨身后的五人明显能够感受到这股内力的刚猛雄浑,竟也被逼迫得退了几步。 待尘土散去,守在刀坨后方的五人见到刀坨的下场,看着眼前的情形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想过,刀坨如此厉害的人,内力如此刚猛的人竟被宗正一招活活劈死,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他们也没有想过,宗正的武功竟然如此突飞猛进,和之前在西焦山的交手相比,完全是另一个境界,要知道剑锋落下地板却不至于让地板碎裂,只能说明他很轻松地能够驾驭体内的真气和内力,身负如此雄厚内力,却能如此收放自如,若不是绝世高手,根本无法做到。 这一切都源于土元尊者的一个提示,他曾经对宗正说过,他的武功学得过杂,若能合而为一,取精髓合整,武功修为自然更上一个境界,宗正按着土元尊者的思路暗地修炼感悟,确实大有精进。 如今乃是首试,他自己或许都未想过,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由于离得太近,刀坨身上的血因为刀坨本身全身贯注了内力,瞬间的劈缝让血狂飙,溅得宗正身上和脸上尽是,他的头发彻底被剑气吹乱,变得有些面目狰狞。 竺韵诗看着眼前的宗正,她有些不敢相信,或许眼前的杀戮太过残忍血腥,她对刀坨虽然没有好感,但是,至少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很多事情感同身受,也毕竟相处好些年,就这样看着他被宗正活生生劈成两半,不免有些心寒,更是对宗正忽然的残忍有些惊诧,或者说难以接受。 “他变了,变得很陌生,再也不是当年我认识的宗正了。”竺韵诗不禁于心底暗自感慨。 可于宗正而言,这些外族高手除了竺韵诗似乎全都该死,尽管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杀害了仙儿的父亲,可是他有感觉,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尽管他们只是杀人的工具。 所以,他敢对刀坨如此痛下杀手,既是因为此时的他没有了情义,也是因为他对这些外族高手固有的敌意。 不管怎样,这一战已经在所难免,只不过原本信心十足的这些外族高手竟也心中暗暗生起胆怯,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却各自心知肚明,唯有“合力一攻,方有击败宗正的可能。” 宗正将火炎剑从地板的嵌缝中举起,他很清楚,若无竺韵诗的帮忙,他很难从剩余四人手中脱身,而他也很清楚,竺韵诗肯定会帮自己,只是会犹豫而已,他不敢看竺韵诗,此时此刻的他不能念情,绝不能,所以,他不能去想所有影响心境的事。 他也很清楚,如今的自己是多么地面目可憎,和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地判若两人,只是,剑已出鞘,他已经不能回头。 南罗星作为领头之人,率先打破僵局,勇猛出手,其余四人便也纷纷跟上,只是,竺韵诗多少有些犹豫,有些神乱。 宗正提剑便是应战,与之前剑招相比,多了些快意恩仇,多了些自由洒脱,无剑招却胜似有招。 整个大殿的广场都成了宗正试招的广阔天地,那些原本守值的士兵竟也早就没了踪影,只剩边角的旌旗迎风吹动着。 忽必烈一直在大殿之内,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也不知究竟在等待什么,就这样一直心绪不宁地坐着,身边的刘秉忠和发思巴也是默不作声。 以宗正目前的武功应付五人并无制胜把握,而那五人亦无击败宗正的把握,双方久战不下,宗正意欲各个击破,五人却互为援引,难以奏效。 可这并不是宗正想要的结果,他想面对的是广场外最后一道防线,四元尊者,所以,他不能再这样纠缠。 而他唯一能够依赖的便是竺韵诗,一番过招,他看出了竺韵诗内心的纠结,他知道,自己若不处于险境,竺韵诗是绝对下不了决心的。 所以,他逐渐收缩了剑气,逐渐显弱,直到刻意被南罗星击伤呕血。 看到宗正被南罗星击伤后,其余三人依旧奋勇而上,而竺韵诗却停住了手,她的心已经无比动摇了。 四人趁势而上,宗正再度显弱,多次将自己置身险招,“竺韵诗,就看你了。”宗正不禁于心底默默期待着。 是时,鬼脸老怪与萧琶夫妇彻底架住宗正,南罗星意欲最后一搏,情势危急,宗正本可以万象更新神功以外力化解,可他及时收住,他要逼竺韵诗出手,他一直在等竺韵诗出手。 南罗星的毒掌正要往宗正狠命劈去。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4 宗正被萧琶夫妇和鬼脸老怪制住,南罗星趁机朝宗正击去一掌,关键时刻宗正收住万象更新神功,等待竺韵诗出手。 竺韵诗一直犹豫纠结,见此危急,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真实感觉,千钧一发之际果断用剑抵住了南罗星。 宗正则趁势撇开了萧琶夫妇和鬼脸老怪。 “你怎么了?”南罗星被竺韵诗突然的举动感到格外惊讶,萧琶夫妇和鬼脸老怪也是一脸异色地望着竺韵诗。 竺韵诗看着伙伴们问罪的眼神,复又看了一眼宗正,她当即用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看在我们同伴多年的份上,诸位可否放他一马,就当韵诗求你们了。” “为什么?”南罗星大声质问道,或许他还有鬼脸老怪等人也始终想不透,竺韵诗怎么就和宗正扯上关系了,看这情形,两人的关系匪浅,只是在他们印象里竺韵诗根本就没有和宗正接触过。 “别问了,就当韵诗求你们了。”竺韵诗再度哀求道。 “你这样做值得吗?他可是杀了刀坨,这笔账怎么算?”鬼脸老怪心有不平。 “就算我们放过他,他能过得了四元尊者那关吗?”南罗星提醒竺韵诗,更是暗示她,如此做法势必会引来大汗的追究。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他过不了四元尊者那关,但至少我不愿意和他动手,更不愿意亲眼看他死在我们手上,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若各位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也只好自刎谢罪了。”说着便要动手。 “好!我们答应你,我们放他走。”南罗星和竺韵诗同来自天竺,两人关系稍深,自然不愿意看这竺韵诗如此做法,他也很清楚,宗正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四元尊者这最后一道防线的。 宗正看着竺韵诗为其竟能做到如此,倒也低估了竺韵诗对自己的深情,他原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很好的朋友,可他这次忽而有些明白,在竺韵诗的心里,其实,并非如此。 萧琶夫妇和鬼脸老怪见此情形,也不好说啥,只能让开了一条去路。 宗正拿着火炎剑从五人中间的道路缓缓走过,他再次看了一眼竺韵诗,他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愧疚,他利用了竺韵诗对他的感情,他也很清楚,无论此经离去结局如何,他终究是和竺韵诗没有结果的,终究是会负了她的一往情深。 竺韵诗望着宗正渐渐远去,“我只能帮到这了,希望你能够活着离开。”竺韵诗看着宗正远去的背影,于心底暗自祈祷,或许,她已经猜到了结果,但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走过广场,穿过大门,四元尊者如预料般守候在外,他们四点排开,呈弧形围住了大门。 宗正脸上和身上的血渍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有些虚弱。 “能走到大殿广场之外,小子倒也不简单。”金元尊者冷冷评论道。 话音刚毕,凌空翻过一阵白影,土元尊者忽而现身宗正身旁。 “师弟,你终于现身了!”金元尊者看到土元尊者一点也不讶异。 “几位师兄,可否还记得师尊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土元尊者问道。 这么多年了,土元尊者从未叫过他们师兄,今日忽而唤起,倒是让四元尊者有些讶异。 “自然是五行功。”金元尊者回道。 “不错,师尊醉心研究武学,所以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得见五行功修成的威力,这也是我们天家的宗旨。”土元尊者提到了天家,这又证实了宗正的猜想。 “你究竟想说什么?不要老是拿师尊来压我们,不错,当年的确是我们四人负了师尊,可那又如何,师尊迟迟不肯给我们五行功的最高修炼秘籍,还不是因为他自己还没研究出克制五行功的武功,怕倒是压制不了我们,说到底还是防着我们,未曾真心相待,迟早有一天他老人家也会收拾了我们。”木元尊者心气忽来,却是着实误会了土元尊者。 “你错了,我并未想用师尊来压你们。”土元尊者反驳道,他拿出了一本秘籍,正是五行功的最高修炼秘籍,五元合体的终极奥秘。 “这就是五行功修炼的最高秘籍,我已经想通了,我想和诸位师兄一起完成师尊的心愿,缺了我,这五行功恐怕就再也修炼不成,师尊的心愿便再也无法完成,所以,我愿意和几位师兄合力完成师尊的心愿。”土元尊者以诚挚的眼神看着四元尊者。 抛开对土元尊者的疑心不论,这五行功对四元尊者的吸引力自不必多言,天家的门徒一旦修炼了至高的武学,又有谁不想追求更高的境界。 所以,四元尊者看着土元尊者手里的秘籍,还是心有旁骛,他们既然想修炼就自然缺不了土元尊者,而对于土元尊者又是抱有戒心,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就看他们能否抵得住秘籍的诱惑,又或者能否放下对土元尊者的戒心。 所以,他们很快便回转了心神,“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突然想通了?我们怎么相信你?”金元尊者反问道。 随即土元尊者便暗中攒集内力,忽而朝后给了宗正一记狠掌,宗正措手不及,幸亏有化功缕衣化解了大部分内力,然却也重伤呕血不止,立时失去了还手的任何能力。 “前辈,你,竟然。。。”宗正口中喷着鲜血,指着土元尊者,再也没有气力说下去。 这一掌的威力,四元尊者再清楚不过,他们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土元尊者会突然对宗正下如此狠手。 这还不算,土元尊者又随即走向宗正,再度狠力出手,将宗正奇经八脉全部震断,宗正俨然成了废人,因忍受不住剧烈的疼痛,当场便晕厥了。 四元尊者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过,土元尊者竟会对一心想要保护的人下此狠手。 “我知道,师尊说过龙鳞之子是你们和我的克星,这也是为什么师尊命我好好保护此人的原因,你们也清楚我们又绝对不能杀了他,否则会应了天谴,所以,思来想去,唯有将他变成一个废人,才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土元尊者当着四元尊者的面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如此一来,虽不能完全打消四元尊者对土元尊者的顾虑,却多少减弱了他们的戒心。 而于宗正而言,就算土元尊者不出手,今日不被困在和林大殿,他也终究逃脱不了这样的结局,这是他作为龙鳞之子的宿命,四元尊者太厉害了,而他又是他们的真正克星,他们又岂会容得下宗正,要不是顾虑天谴,他们恐怕直接会要了宗正的性命。 看着宗正奇经八脉震断,浑身血渍,土元尊者趁势说道:“既然他已经成了废人,几位师兄的顾虑便可打消,但他如今受了重伤,随时有性命之忧,他可绝对不能死在我的手上,我现在要带他尽快离开,寻名医解救性命,几位师兄应该不会再阻拦了吧?” 五行功的修炼离不了土元尊者,今日若宗正死于土元尊者之手,他免不了遭受天谴,那么四元尊者修炼五行功绝无可能,他们知道轻重,再说,宗正成了废人,包住性命后自然也是苟延残喘,极大可能自己便了结了自己,到时便再也不会有天谴之罚。 “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你手上的秘籍要先给我们。”金元尊者何等聪明,不过,却也暴露了他们贪婪的一面,他们最终还是抵不过至高武学的诱惑。 土元尊者知道就算给了秘籍他们,离开自己,那也终究是一本废纸,土元功的基础普天之下只有自己会,他们要想修炼这至高秘籍,定然离不了自己,当即将秘籍给了金元尊。 金元尊者接过秘籍,看了一眼,“不错,正是这本秘籍。”他向其余三人以眼色会意。 随即四元尊者便让开了一条路,土元尊者架起一摊烂泥般的宗正便从四元尊者面前一个纵身离去。 整个杀局最终由此落幕,可这却是整个局面的反转,忽必烈没有想到,四元尊者恐怕也想不到。 五谷长老一直躲在暗处,不曾露面,眼见宗正被废,生死未卜也不敢贸然相救,因为轻功不如土元尊者,也把人跟丢了,只得将情况如实汇报美人谷谷主。 土元尊者带着重伤的宗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最近的黄本草住处,似乎黄本草早有预料,他并未惊讶,而是快速对宗正施救。 外伤可愈,内伤调养后也可恢复,可这震断的奇经八脉黄本草束手无策。 和林宫殿经过杀戮,很快便再度恢复,忽必烈并未追究竺韵诗的责任,这一点或许鬼脸老怪等人有些诧异,可是忽必烈自己很清楚,他倒是有些感激竺韵诗的做法。 宗正成了废人,于忽必烈,于四元尊者,都算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可他们终究领会不了宗正的真实意图,因为在他们心里,没有人会将自己逼到绝境,也没有人会以这样的代价去图谋什么。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5 宗正在黄本草的医治下渐有好转,只是残废之躯已成定局,土元尊者通知了五谷长老,告知了宗正行踪,随即便自行离去。 与此同时,一个神秘人士进入了黄本草的居所,黄本草能够感知到陌生人的到访,却似乎并未有异样。 此人带着药箱,打扮得极像是随行辅诊的医仆。 “你来了!”宗正躺在病榻上,见到他人,虚弱地说道。 “是的,我来了,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那人操着雄浑的口音说道。 不久,五谷长老便赶至,按照美人谷谷主的指示,他们要强行把宗正接回美人谷。 黄本草以医者身份提醒五谷长老,宗正如此情形,必须自己和其随行就医,不然随时有性命之忧。 五谷长老见黄本草乃是眼瞎之人,旁边的医仆也是普通人,不敢担负宗正重伤突亡的风险,便同意了。 八人小心翼翼,极度谨慎地往美人谷而去,由于黄本草眼瞎,宗正又身负重伤,行程慢了许多。 那日得知宗正被四元尊者重伤,生死未卜,美人谷谷主彻底慌了心神,她给五谷长老的死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宗正性命,而对于这个消息,她封锁极严,生怕司徒仙婕得知。 而对于忽必烈不顾自己叮嘱,最终还是重伤宗正一事,谷主虽然嘴上未回信指责,却也心里有些不安,她的不安也说不清源自何处。 待八人好不容易赶到美人谷,美人谷谷主却给了五谷长老一个命令,只许宗正一人由接应之人送回谷中,其余人等包括五谷长老在内全部留守河畔外的客栈。 对于此,宗正一点也不意外,她太谨慎,太多疑,又怎会轻易放陌生人进入谷中呢? 黄本草和那名陌生医仆便连同五谷长老一起留在了河畔外客栈,宗正担心黄本草因私仇而有所行动,私下暗示黄本草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迟早他们是要进入美人谷的,报仇是迟早的事。 宗正被秘密送入美人谷,被悄悄安置在中谷的密室中,美人谷谷主看着横躺在床上的宗正,用手轻轻把你了宗正的脉象,明显已经感觉到宗正的奇经八脉悉数震断,而且,所受伤还着实不轻,她有想到四元尊者会对宗正下如此狠手,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四元尊者的事美人谷谷主岂能不知,她既是帝家后人,自然知道四元尊者他日必然成为忽必烈威胁,所以,自然也准备了对付四元尊者的计策,只是,他们提前对宗正出手打乱了她的计划和部署。 看着已经残废的宗正,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看他的心志和精神怕是难以继续完成自己心中最大的计划和目的。 宗正面如死灰,一直昏昏沉沉,气若游丝,她很清楚,如此情形需要有专门的医者留在他身边照料,而谷中没有良医,她也很清楚,宗正随行有一名医者,可是这些医者的真实身份不清不楚,她不敢贸然让他们入谷。 而把五谷长老留在谷外就是为了查探那二人的底细。 果不其然,是夜,五谷长老假扮盗贼趁着夜色冲入黄本草和医仆的房间,出刀欲试他们身手,黄本草似乎早有预料,二人至始至终都装做普通人那般,虽然,最终医仆受了轻伤,可却不至于伤了性命,而他们也很清楚五谷长老只是试探,不会伤了他们性命。 五谷长老将试探的结果直接汇报了美人谷谷主。 越数日,宗正渐有好转,却也反复,谷主再次探望,她心中按捺了太多疑问。 宗正见谷主来到,躺在床上悻悻言道:“我如今已经是废人,了无生趣,对你也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又为何还要留我于此让我倍尝人生煎熬。” 听闻此言,谷主可以感觉到这一次对宗正身心的沉重打击,这也是她最为担忧的,她最怕宗正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自寻死路。 可眼下她也并无它法,“我没有想过四元尊者会提前对你做出行动,我也不明白当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至少可汗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呵呵,”宗正冷笑了几声,“把我打残的根本不是四元尊者。” “你说什么?不是他们,那是谁?”谷主似乎格外诧异。 “是土元尊者。”宗正久久才念出那个名字。 “土元尊者,怎么可能?”谷主一时难以想通,土元尊者一直守护在宗正身边,他怎么可能,谷主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很快,以她的聪明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那医者可是土元尊者自己找的?”谷主问道。 “不知道,我那日重伤晕厥,醒来后便就在一所茅屋中,身边就是那个医者和医仆。”宗正虚弱地回道。 “那我或许明白了,你好生歇息,切不可自寻短见,你这伤势本谷主会给你想办法的。”谷主说完便命身边侍候之人好生盯住宗正,随即便离开了。 五谷长老的试探让谷主放下了戒心,而宗正提到是土元尊者亲手将其打残,如此有悖常理就只有一个可能,土元尊者有治愈宗正的法子,而土元尊者把宗正救下后直奔那医者,或许,那医者并不简单,他可能知道治愈宗正的药方。 随即谷主便命五谷长老带黄本草和那医仆进入美人谷。 见到黄本草本人,谷主看他是眼瞎之人,随行一个医仆倒也正常,也便放下了对医仆的戒心,只是,看着黄本草也是年纪轻轻,怎会有治愈奇经八脉的高超医术呢? “是你一直给宗正治疗的?”谷主问道。 “正是。”黄本草一脸平静地回道。 “既然是土元尊者寻得你,想必你必能医治宗正的伤势。”谷主试探性问道。 “谷主可知宗正的伤势并非寻常伤势,他身上的奇经八脉已经全部震断。”黄本草说道。 “本谷主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可有法子医治?”谷主干脆了当地直奔主题,不愿啰嗦。 黄本草沉默了片刻,只回了句“法子倒有,只是可医也不可医。” 谷主最烦和普通人弯弯绕,有些愠怒,“请直言。” “医治断裂的奇经八脉,药方虽然极为稀缺,然花点价钱,想想法子却也能买到,然只有一味药引,却是消失已久,恐怕不存于世。”黄本草解释道。 “何药引?”谷主正色问道。 “天山雪莲。”黄本草念出那四个字,谷主立时紧张起来,疑心病重的她不禁有了联想,那么多药引,这医者皆不提及,却独独提到和宗正与仙婕切身相关的“天山雪莲” 黄本草马上便又哀叹道:“唉!恐怕就算有天山雪莲,也未必救得了他。” “此话又是何意?”黄本草的一句哀叹打断了谷主的猜疑。 “我把这个药方跟患者提过,却不知为何,他坚决不让我医治了。”黄本草解释道。 而谷主却知道当中的原因,而黄本草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谷主,若宗正有心打天山雪莲的主意,没有必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若雪莲一旦被宗正用作药引,则他心爱的仙婕便失去解香毒的解药,若给了仙婕解药,那他就注定残废,这是一个矛盾的选择,无论哪一种选择似乎都是不利于宗正的。 不过,毕竟涉及天山雪莲,她终究还是要谨慎,她还得试探下宗正的态度,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也得面临取舍。 “好,我知道了,你们就住在宗正附近的房间好生照看他,其余的我自会安排。”说罢便着人带着黄本草二人往宗正住处而去。 待黄本草离去,谷主随即便命人暗中盯紧黄本草二人,特别留意他二人与宗正发生任何言行举止,说到底,她还是怀疑,她怀疑宗正是否和这医者有所串通。 不知为何,她忽而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吴长天,他可是鬼门医学的衣钵继承人,鬼门医学精奥无比,起死回生也不无可能,或许对诊治奇经八脉有良方。 只可惜,都被仙婕这死丫头。。。唉,谷主想到此不禁黯然神伤。 不过,鬼门医学的集大成者似乎有两个关门弟子,这一点对于负责谍报的美人谷来说,她们很是清楚,由此,谷主想到了找寻另一名弟子的主意,就算另一名弟子没有法子救宗正,多少可以向他求证黄本草药方的真实性。 随即她便吩咐所有情报网,务必尽快查出鬼门另一名关门弟子的去处。 而黄本草和宗正却是非常清楚,另一名关门弟子就是黄本草的师叔,胡适聪。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6 宗正残废后,精神萎靡不振,长此以往,谷主担心他抑郁而终一心求死。 故而,她命人打造了一辆轱辘车,让黄本草带着宗正多到外面见见阳光,希望近些日子在找到吴长天师弟之前能调节下他的心情。 忽一日,碧嫣急匆匆跑来找谷主,说是宗正意欲自杀,被黄本草及时发现制止。 谷主即刻赶往宗正养病居所。 阳光洒在庭廊四周,倾泻缕缕金光,园中花草肆意开放生长,本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景象,可在宗正眼里都成了刺激。 谷主赶到庭院,看见轱辘车翻倒在地,宗正匍匐在地,一脸泥土,披头散发的,大失往日神采,黄本草和医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看到眼前的宗正,谷主没有了往昔的桀骜,她习惯了和聪明人,和强者过招,享受那种击败聪明人,玩弄聪明人的感觉,可眼前的人,俨然已经是没了生存意志的废人,她怎么样也没自负自得之感。 看到谷主朝自己踱步而来,宗正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是个废人,你留我这个废人还有什么用,倒不如让我痛快一点。” 谷主走近宗正,看着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曾几何时不曾动过的恻隐之心悠然而生,她不自觉地蹲下了身姿,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或许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求求你了!我活着就是受罪。”宗正的哀求夹杂着无奈,让人听起来似能感觉得到他的无限痛楚。 “想想司徒仙婕,你死了,她怎么办?你不是一直牵挂着她吗?”谷主的语气虽然生硬,看似刻意激宗正一把,实际上也流露出了她相对柔情善意的一面,又或许,她只是纯粹想让宗正活下去好继续完成自己的目的。 宗正听到仙婕的名字,忽而沉默了,久久才回了一句“就算为了她活着,可我活着终究是她的拖累和负担,在一起也只是无限痛苦罢了。” 谷主听闻此语不禁于心底暗自感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到深处,却也无法自拔。”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若死了,本谷主还会留着她吗?她也只有死路一条。”谷主再次激宗正一把,试图用仙婕激励他活下去的勇气。 “那我再求谷主一件事,倒不如一起成全了我们,她身中剧毒,我已残废,留在这尘世也是饱受各种苦楚,夫妻情深,生不能一起享受人世间的快乐,死了能在一起在阴间快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幸福。”宗正努力地翻转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谷主的眼睛。 “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谷主支起了身子,冲着宗正大喊道,百般劝解却依然打消不了宗正求死之心,她也有些乱了分寸,之前对宗正的威胁有效,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变成了废人后却可以如此绝情。 “为什么?哈哈,为什么?”宗正有些发狂,他的笑声带着轻蔑和无奈,大有看透了生死的意境。“我就是一摊烂泥,连屎尿都不能自理,你知道活着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宗正一股脑地宣泄了自己的情感,毫无顾忌。 “如果,有法子可以治愈你这残废呢?”谷主轻声说道。 “不,不可以,他们都告诉我了,绝对不可以。”宗正立时紧张起来。 “至少治愈了你的残废,她也还有十年寿期。”谷主提醒道。 “然后呢?治愈我了,我就自由了?我就能和仙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安度十年幸福的日子?你别自欺欺人了!”宗正反问谷主道,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此次谈话很不愉快,谷主看到了无生趣的宗正,心情大为不畅,不过,自己刻意提到雪莲之事,宗正竟然一味抵触,倒是多少又打消了她原本的疑虑。 “把他扶进屋里,给他清洗下吧!”谷主吩咐医仆道,随后冷冷地离开了。 她有想过将此事告知仙婕,让司徒仙婕去劝服宗正,可是她又有所顾忌。 经过几日的查找,美人谷的情报获悉了吴长天师弟的线报,最终找到了胡适聪。 中谷长老负责秘密押送胡适聪到达美人谷,待胡适聪到了美人谷,谷主便第一时间召见了他,初见面,觉得胡适聪也并无奇特之处,免不了要试探真实身份。 “你就是吴长天的师弟?”谷主当着胡适聪的面问道,她想试探胡适聪的反应。 胡适聪听到吴长天的名字当即激动起来,“你知道我师兄?他在哪?” 谷主自然不会透露吴长天的任何消息,毕竟是她一手造的孽,“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他师弟?”谷主正色问道,想以此掩饰她的心虚。 胡适聪默不作答,他只是低着头,也不看美人谷谷主,因为他觉得她的眼睛太过毒辣。 “你以为你不回答就能躲过这一切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谷主恼羞成怒,不过就是一个小角色竟也敢如此放肆。 话毕,两名大力士便押入一位南宋小兵,正是王坚派来给他的小护卫,他们在抓胡适聪时便也依照谷主吩咐将那小兵也顺道抓了。 谷主从身后的刀架上拿出一把宝剑,拔剑出鞘,朝小兵而去,那明晃晃的剑身让小兵立时有些心惊,他挣扎着,却挣不脱两名蒙古力士。 “你想干嘛?不要乱来!”胡适聪大喊道。 可惜,太晚了,谷主一剑便刺过小兵胸膛,鲜血直流,随即便倒了下去,身体在不断地抽搐,谷主丢下一个药箱在胡适聪面前,“我答应你,你要是能把他救活,我就放过他。” 胡适聪赶紧打开药箱,撕开小兵胸口的衣服,按住小兵的胸口,取出银针在小兵关键穴位上下针护住心脉,继而在扎下止血要穴,眼见小兵口喷鲜血,脸色发白,口中微微喊着“救我”,胡适聪也没丝毫慌乱,扎针,敷药,止血带,他的动作极为熟练。 忙活了一阵,小兵虽然失血晕厥,却也保住了性命,可谓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鬼门医学果然博大精深。”谷主由衷佩服道,这下就算胡适聪不肯承认,她也心中有了答案,她也亲眼见证了鬼门医学的奥妙。 胡适聪刚急救完小兵,脸上渗着汗,就为了一个答案,眼前之人便将他人性命当做试验品,不由得觉得眼前之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本谷主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还希望胡大夫能如实回答。”谷主的语气明显带着命令和威胁。 胡适聪依旧不发一言,沉默以对。 “胡大夫,我可不希望为了你一个答案再搞出什么人命,还请您慎重!”谷主再次提醒胡适聪道,脸上已满是不悦之色。 胡适聪还是知道轻重的,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服软了,“你问吧!” “好,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耍花样,我这有一个病人,他身上的奇经八脉悉数震断,你可有良方医治?”谷主直言问道。 胡适聪思虑了片刻,回应道:“有一剂良方,其他药材倒是好说,只是这个药引极为难得,是否存世,尚未可知。” “什么药引?”谷主问道,极为关切。 “天山雪莲”胡适聪如实回道。 听完这四个字,谷主心中有了答案,看来土元尊者敢对宗正下此狠手是的确有所准备,她心中暗想道。 既然胡适聪知道良方,定然也知道医治之法,而土元尊者推介的人她始终不放心,所以,她要留着胡适聪去救治宗正。 所以在知道了答案后,她便让人好好安置胡适聪,并着人就此事千万保密。 她已经决定了,她要替宗正做决定,不管他是否同意这样做,仙婕的生死无关紧要,但宗正必须完好地活着,所以她打算瞒着宗正用雪莲将他医治好。 为了继续牵制宗正,她还必须就雪莲一事保密,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待治愈宗正再用已经虚无的雪莲牵制司徒仙婕,从而继续控制宗正,这一招心计她用起来可是随心所欲。 而对于黄本草和那名医仆,毕竟是土元尊者推介的人,又考虑到胡适聪未必可靠,虽心有怀疑,却也不敢对他们有所行动。 一切都似乎按照她的意愿在顺利进行,她依旧感觉万事尽在掌握之中,想到此,自恋自负的她不禁嘴角上扬,得意一笑。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7 谷主打定计划后便私下再次找到胡适聪,要求他救治宗正。 胡适聪以药引无为由推脱无法治疗,谷主拿出了慎重珍藏的半朵天山雪莲。 这珍宝向来只是听说,却未得见,胡适聪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作为医者,他深知这雪莲的药效,对珍稀药材的痴迷是医者本性,就好像四元尊者作为武学集大成者对五行功至高修炼秘籍的痴迷那般。 胡适聪忍不住走近雪莲,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谷主及时拿开,“这雪莲只剩半朵,你要是治愈不了他,我便把你杀了。”谷主严肃地提醒胡适聪道。 “你放心,有了这药引,自然能够治愈他,只是,我治愈了他,你会放过我吗?”胡适反问道,他也不傻,亲眼看到了谷主杀人不眨眼的心狠手辣,卸磨杀驴这事她自然干得不少。 如此隐秘的计划,她岂会留下活口,一旦此事日后被他拆穿,宗正定会如脱缰野马,所以,胡适聪在医治完宗正后,只能是死路一条,可他如今有了警觉,别的不担心,怕他在医治宗正时动了手脚,所以,她被胡适聪的反问一时问住了。 “你若不从,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谷主厉声威胁道。 “哼,迟早都是死,又何必遵从你呢?难道你就不怕我在医治病者时暗中做手脚?”胡适聪一点也不畏惧谷主的威胁,倒是直戳谷主的软肋。 虽然犯了挑衅她的忌讳,但是如今也是无可奈何,谷主只得暂时收起自己的脾气,细细想来,这鬼门收的徒弟倒果真有些胆色,不比寻常大夫,杀了倒也可惜。 “你不会,你要是想动手脚,现在便不会在我面前提起此事。”谷主一语点破,原来她还有所担心,现在胡适聪主动提起,反倒打消了她的顾虑。 “不错,医治奇经个挑战,治愈这种奇难杂症对于一个医者是极大的荣耀,所以,我不会去动手脚,反而会尽力去医治。”胡适聪坦然承认,却又及时提醒谷主道, “可是,我也不傻,我若救了病者,那么我手上便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筹码,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障。” “什么保障?”谷主实在想不通,除了拿宗正作文章,他一个大夫还能有什么可以牵制自己。 “诚如你所言,我要是说出来那就不会去做,到时你自然会知道。”胡适聪的样子看起来异常笃定,这倒让谷主觉得小瞧了胡适聪。 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要胡适聪不对宗正作文章,后续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老匹夫,谷主暗自想道。 “好!这雪莲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去你所言医好宗正,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谷主最终还是将雪莲递给了胡适聪,虽然,她的心里也仍旧不安,毕竟这是牵制宗正的最有力的东西。 “我会派人盯着你炼药的,可千万别打雪莲的主意,另外,你要千万记住,对于病者你要永远不提起雪莲一事,他要问起,你只能说是你鬼门医术精湛。”谷主提醒胡适聪道, 如此贵重的东西,任谁都不可能完全放心地交托给一个陌生人,更何况是一向多疑谨慎的美人谷谷主呢!而对于雪莲一事,她的空城计还要继续,所以,她也绝对不想让宗正知道任何关于雪莲已经被用掉的事。 “放心,那现在我需要见一见那个病人。”胡适聪提道,他是个明白人,对于谷主为什么不愿病者知道雪莲一事,不该知道的就不应该问,遵照便是,说完便顺势将雪莲当着谷主眼皮子底下放入了自己的药箱。 谷主还想着胡适聪会不会就对病者隐瞒雪莲一事有所疑问,见他竟然不提起,反倒对胡适聪多了几分敬重,那只能说明胡适聪不是一般的大夫,他还是个清醒明白之人。 既然谷主已经拿出了雪莲,自然对胡适聪医治宗正一事做好了安排,她早就提前将黄本草支应到了东谷。 “跟我来吧!”谷主以另眼相看的眼神望了望胡适聪,并着碧嫣陪同一起,并向她递了一个眼色,暗示她留意胡适聪药箱里的雪莲。 在谷主的带领下,胡适聪见到了宗正。 看到宗正一脸病态,无精打采地躺在病榻上,成了一个废人,胡适聪心里忽而觉得不是滋味,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子竟然成了这般,不过,他不能表现出那种悲伤和感慨,因为他要装作和宗正不认识。 宗正见到胡适聪亦面无表情,宛似陌生人,不过于心底他是开心的,因为他知道谷主已经上钩了。 “怎么突然换了个大夫?”宗正见到胡适聪和谷主迎面走来,见到一个陌生面孔带着药箱,好生疑问。 “既然你不愿意用雪莲医治你,那我总得另寻名医给你医治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病榻上像个活死人,整天寻死觅活。”谷主冷言冷语,虽然暗含讥讽,却也有点关心的意思。 “你以为我这身残疾那么好医治么?你是不是瞒着我暗暗地要使用雪莲?”宗正立时有了警觉。 “你想多了,其实,我对这个大夫也并无完全把握,不过他可是鬼门医学的徒弟,医术精奇,我想他应该有其他法子医治你,不信,你自己可以问问胡大夫。”谷主回道。 宗正望着胡适聪,希望他给一个答案。 “奇经八脉之伤固然难医,但并不表示无法医治,也并不表示离开雪莲也无法医治,你总得让老夫试试吧!”胡适聪看着宗正,如是回道。 “行,那您就试吧!反正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死马当活马医。”宗正的眼神里透着对胡适聪的信任。 “那我先检查下你的身体,不过。”胡适聪话至此处忽而顿住,转向谷主和碧嫣。 “不过什么?”谷主反问道。 “我得脱开他身上所有衣服,方能检查下他全身经脉的受损情况,而你们在此,恐怕不方便。”胡适聪解释道。 谷主一时暗恨没能找个男的过来盯着,其他的倒是好说,只是那雪莲,谷主可是看得很紧。 胡适聪也看出了她们的心思,见她们有所犹豫,复又委婉说道:“两位可以不必走出房门,只要转过身去就好,我很快就检查完,对了,这位姑娘,这药箱我放您边上的桌上,里面有我贵重的药品,你替我暂时看管下。” 说罢便将药箱提到了碧嫣边上的桌上,谷主这才安心回应道, “好,那胡大夫你快些,我们这就转身。” 宗正听出了胡适聪的暗示,他明白了胡适聪的意思,雪莲就在药箱中,胡适聪过来是想问宗正如何将雪莲做下一步交接,便以检查身体为由暗中交流。 待谷主转身,胡适聪便慢慢解开宗正衣扣,宗正借机轻声附耳胡适聪,胡适聪也趁机轻声告知宗正,谷外的布置一切妥当,只等宗正这边的消息。 越是关键时刻,宗正越是不安,他千叮万嘱胡适聪在谷内万事未定之前,谷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胡适聪检查完宗正身体便给他穿上了衣裳,谷主和碧嫣并未发现异样。 随后谷主便多加了一位蒙古力士和碧嫣一道盯紧胡适聪,并命胡适聪尽快用雪莲配药。 美人谷今日的夜晚显得格外平静,微风在五谷之间游荡,那一抹月色高悬在空,隐隐渗着些凄清。 谷外早已暗潮汹涌,几大门派的主力陆续暗中抵达美人谷外围,隐隐蛰伏,新式乘空的工具也陆续抵达装配。 美人谷几公里范围内驻扎的十处暗粧,埋伏着近五百多名蒙古武士,他们虽然直属美人谷,归美人谷调遣,可最终的权力指挥归蒙古可汗所有,也就是当今的可汗忽必烈。 是夜,忽必烈派遣的传令使者星爷奔途往美人谷而去,他们手上都带着忽必烈的密令。 月光漂浮,渐趋乌云,慢慢地被乌云一点点遮蔽了月光,继而谷中响起了清脆的夜莺啼鸣,给寂静的空谷添上了一笔淡淡的喧嚣。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8 胡适聪拿到雪莲后便开了张方子,列明了其他珍稀药材,由于谷主事先早就让黄本草列了张单子,事先早有采药,故而,次日谷主便将所有药材送到。 其他药材虽然没有雪莲那样稀缺到极致,却也是异常难得,谷主能在短时间配齐所有药材,胡适聪不禁黯然佩服。 药材悉数到齐,谷主便着急让胡适聪炼药,胡适聪让谷主准备了一个小丹炉,便开始配药。 为了盯紧胡适聪,谷主临时又加了两名力士协助碧嫣,胡适聪配置了一种熏香,这种熏香能让人短时间出现幻象。 趁着半夜炼药之际,他偷偷点燃了熏香,守候一旁的两名力士很快便昏昏欲睡,胡适聪趁机将雪莲取出,藏在了事先挖好的墙砖内。 待力士逐渐清醒,胡适聪便告知两名力士,药已经炼成。 两名力士打瞌睡,没有亲眼见证胡适聪用雪莲,自知误了大事,若如实奏报,依着谷主脾气,难逃一死,眼见大门依旧反锁,胡适聪并未有出去的痕迹,想着胡适聪应该没有耍花招,便向碧嫣奏报了药已炼成之事。 碧嫣特意问及雪莲之事,两名力士异口同声回应亲眼见到胡适聪用了那雪莲,碧嫣遂乃安心,又转告了谷主。 谷主次日一早便急着试药,带着胡适聪和他的药去了宗正休息的房间,胡适聪给宗正喂药之际,轻声告知了宗正雪莲已经到手,宗正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待药丸吞下,谷主便急不可耐地问宗正筋脉可有感觉,胡适聪告知谷主筋脉之伤非短时间可以治愈,用药也不可过猛,所以共炼了三十六颗药丸,分三十六天方可渐趋痊愈。 谷主虽医术不精湛,却也懂些医理,不禁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风老琴的秘密我已经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宗正于病榻中忽而提到。 谷主不禁有些诧异,依着宗正的秉性,他绝不会主动跟自己说出这个秘密,今日却怎的一反常态,难道是对自己努力找大夫救治他的感激,不可能,谷主沉顿片刻,觉着当中有些蹊跷,她多疑也罢,但直觉永远很准。 “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风老琴的秘密?还是,你在想我今日怎会主动和你说?”宗正一眼便看出了谷主的心思,他太了解谷主了,多年从事谍报,作为帝家传人,多疑谨慎,再也正常不过。 谷主望着病榻中的宗正,她忽然间感觉到对眼前的宗正有些陌生,他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大概人都是如此吧!经历过生死便也就有了无所畏惧之心了。 “你以为我想告诉你?我也是受人所托!”宗正复又冷冷说道, “何人?”谷主立刻警觉起来,她实在想不通当今世上还有谁认识自己,听宗正的口气,此人绝不是简单认识自己,恐怕对自己也是有些熟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只说是你的一个老友,他还让我嘱咐你,故人即将来访。”宗正回道,他的眼眸里暗含着深意。 谷主脑海里闪现出诸多故人的画面,就如今,能称得上谷主故人的为数不多,可究竟是哪一个,谷主心里没底,又或许是自己遗忘了的故人,可他为何要拜托宗正告诉风老琴的秘密呢?谷主一时间有些困惑。 “那风老琴究竟有什么秘密?”谷主转而回到了自己关切的问题上。 “大夫,扶我起来。”宗正朝胡适聪喊道。 胡适聪便朝宗正而去,将宗正轻轻扶起,宗正靠在墙根支撑着半身,忽而嘴角微斜,有些冷笑,“今夜你取风老琴来,先将断弦修复,再着一会弹琴之人,持琴于中谷崖口,我自然会将当中秘密告诉你。” “你该不会想耍什么花招吧?在这抚琴不也一样,为何非得在崖口。”谷主反问道。 “哈哈,哈哈”宗正苦笑了几声,“我都这副模样,你对我还有什么可戒备的,我完好之时你尚且不惧我,我今日如此残样,你反而对我有所忌惮,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宗正冷眼看着谷主,反讥道。 宗正的一句反问倒是直扣谷主便心弦,她不禁于心底暗自反思道,是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惧怕他一个残废之人呢?这美人谷都在自己控制之中,谷内所有人都在自己控制之中,自己有什么可惧怕的。 “好,晚上我会取来风老琴,自会安排大夫接你到崖口,天色尚早,你先好自休息!”谷主丢下一句话便高傲地离开了,不过这一次,明显有些不自然,是摆出来的高傲,她自己或许也有发觉。 入夜时分,谷主走进了密阁,看着那把陈旧的断弦古琴,往日断弦疑问再度萦绕心间,风老琴的秘密她参悟了二十年竟一无半点头绪,虽然她不确定宗正是否真的知道了当中秘密,但那股好奇,那种希望达成心中多年愿望的热切,让她情愿去相信宗正,至少,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中谷崖口之巅,山风呼啸,明月当空,胡适聪推着宗正往崖口而去,他给宗正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毛毯,两人双眼一个对视,尽在不言中。 美人谷一如往常般安静,宗正处于崖口之巅细细品味着空中漂浮的香气,美人谷的花香依旧如此四溢,外人可能看不穿,可他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对美人谷最后的哀悼和留念,一切都已经势不可挡,美人谷谷主败局已定。 他的脸上还是如此地波澜不惊,因为,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什么值得欣喜的,他失去了太多,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 不一会,美人谷谷主亦抱着风老琴来到了崖口之巅,旁边只有碧嫣随行。 “琴已经带到。”谷主望着宗正,期待着他的揭秘。 “不急,此琴既已修复断弦,需先抚琴一首。”宗正言道。 “碧嫣。”谷主唤道,将琴交给了碧嫣。 “奏何曲?”碧嫣接过风老琴后问宗正道。 “” “?”碧嫣有些惊诧,乃千古名曲,至今世上也只留有上半曲的曲谱,下半曲曲谱久已失传,只因是琴曲大家凤凰的绝笔之作,世人从不弹奏此曲,加之下半曲曲谱失传,故而,至今从未有人弹奏过。 “姑娘只需弹奏上半曲即可。”宗正自然知道此事,便又附上一句。 谷主一时也未想通,不过,想着宗正自然有他的用意,便给碧嫣递了个眼色,让她照办。 碧嫣便在崖口的亭台落座,迎风亲扶一曲。 上古宝琴加上千古名曲,却只可惜了弹奏之人,不然配上一个绝代佳人,那又是何种境遇。 琴音忽起,居高临下,音乘风散,整个美人谷便游荡起这股妙音。 起势和缓,继而琴音逐渐紧凑高涨,气势渐足,直至上半曲曲末达到,而下半曲的琴音走势无人能知。 待渐入佳境,琴音便在谷内逐渐高涨,这股旋律飘向南谷,西谷,北谷,还有仙婕居住的东谷。 猛然听到这股琴音,仙婕的眼里噙满了泪水,饱含欣喜和期待的泪水,“正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一个暗号,宗正临别之际给了仙婕一封信件,信里特意交代“起,计划始,待到功成日,携子隐余生。” 期盼了那么久,她终于盼到了这久违的,她擦拭掉泪水,亦如她擦掉往日在美人谷所有的委屈,诚如宗正选的暗号曲,她打起了勇气,为了他们心中共同的涅槃,她要和宗正一道全面反攻美人谷。 曲音渐趋末章,最为精妙高涨的部分让人不禁荡气回肠,所有人都沉醉在这千古名曲中,待最后一音落定,那股气势依旧在谷内回荡,久久不能停歇。 琴音渐静,东谷之中,升腾起两盏异常明亮的孔明灯,在漆黑的夜晚犹如黑夜里一两颗璀璨的明星,点缀着茫茫黑夜。 谷主很清楚,放灯之人就是司徒仙婕,她在谷中这些日子,经常会隔段日子就放一两盏孔明灯,她一直以为是司徒仙婕寄托对宗正的相思,无关大雅,所以并未禁止她这样做,怕是今日之琴音又激起了她的情绪,放灯以相慰。 不过,一向直觉灵敏的谷主很快便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却一时想不通哪里不对。 “她又放灯了。”碧嫣见到那两盏孔明灯不禁有些感慨。 “她是谁?”宗正和碧嫣的对话,打断了谷主的思考,而宗正问到“她是谁?”却又莫名其妙地打消了谷主方才的猜疑,至少她感觉仙婕突然放孔明灯宗正是不知情的。 山谷之外,遥见孔明灯升起,各大派主力便知道宗正已经得手,遂开始了对美人谷的进攻计划,一场大战即将打破美人谷百年的宁静。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9 各大派主力见到孔明灯的信号,便开始了攻打美人谷的计划。 美人谷谷主被宗正的一问打断了怀疑的思路。 “你们口中的她可是仙儿?”宗正复又问了一句。 谷主瞟了一眼碧嫣,碧嫣自知多嘴犯了错,便低下了头不再多言。 “不错,正是她,琴曲已经奏完,你也该说说风老琴的秘密了吧?”谷主扯开了话题。 宗正眼下最需要的是时间,各大派主力赶到美人谷至少需要半柱香时间,所以他必须用风老琴的秘密拖住谷主。 “此琴名唤风老琴,却还有另一个名字,阙云琴。”宗正开始了揭秘,却有意在控制着节奏。 “阙云琴?”谷主从未知道风老琴还有另一个名字,不禁有些疑惑。 “不错,在解开这个秘密之前,还请谷主耐心听我讲完风老和阙云二人的故事。”宗正的用意非常明显,一个字“拖”,如此关键时刻,时间就是成败的关键。 见谷主并未吭声反对或打断,宗正便开始讲述道: “风老善制琴,阙云长弹奏,他们和凤凰同出一个师门,那便是在音律上名动历史的妙音宫,我们之所以唤此琴为风老琴,那是因为此琴乃风老所制,既是他得意之作,也是遗作,但此琴真正的名字乃是阙云琴,因为风老把它赠送给了他最心爱的阙云,并将它命名为阙云以表达他对阙云的爱意,而阙云却是一个让他这辈子既爱到骨子里又恨到心底的女人。” “既爱又恨,为何如此?”谷主疑问道。 “因为另一个人,凤凰。” “凤凰?” “不错,凤凰精于谱曲,风老爱慕阙云,可阙云最后却爱上了凤凰,所以,风老对于阙云是既爱到骨子里却也恨到了心底,因为阙云背叛了风老的爱情。”宗正解释道。 “所以,那六根断弦就是,是风老自己。。。。”谷主大胆猜测道,这是他多年不解的疑问。 “不错,风老因为阙云的无情,亲自当着阙云的面将六弦拉断,所谓琴断则情断,这就是风老琴为何是断弦的原因。”宗正给了谷主多年疑惑一个完满的答案。 谷主听到此不禁黯然感伤,“琴断则情断,好一个琴断则情断,若不知风老琴背后的故事,怕是没有人能够解开这断弦之谜吧!” 谷主暗自感慨,这么多年,她为了解开风老琴的秘密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断弦之谜上,她以为解开风老琴秘密的关键就是断弦之谜,却没想到断弦是这个意思,不禁觉得自己枉费了精力。 “那之后呢?”宗正口中的故事极度地吸引着谷主,她很想知道风老,阙云以及凤凰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风老一直以为是阙云背叛了自己的爱情,可是他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因为,阙云自始至终从未背叛他,相反她爱风老爱得很深很深,她之所以假装爱上凤凰是因为,”话至此处,宗正不免有些哽咽,因为这段感情实在太唯美而又太过凄凉残忍。 “因为什么?”谷主显得格外好奇,她从未表现得如此激动过。 “因为阙云得了不治之症,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可她深知风老是多么地爱自己,自己若香消玉殒,风老绝对也不会苟活于世,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因为她也深爱风老,希望风老好好活下去。”宗正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多了些悲凉的意味,满含遗憾和对这种爱情的可歌可泣。 听到这里,聪慧的谷主又怎能不明白,“所以,阙云假装爱上凤凰,让风老对她带着恨意,这样就算阙云突然间死了,风老至少不会悲伤绝望。”谷主情不自禁地填补着这个悲情故事。 “不错,就是如此,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问世间情为何物?”宗正感慨激昂,他的眼睛有些红润。 在场的胡适聪和碧嫣听着风老阙云的故事亦不免有些动容,沉默不语,暗自感慨万千。 “凤凰其实也是喜欢阙云,在得知阙云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人世的时候也是伤心欲绝的,只是他更知道阙云心中没有他,所以在阙云请求他配合完成此事时,凤凰抵不住阙云的苦苦哀求,答应了她,就在风老断琴半年后,阙云便离开了人世,凤凰答应将阙云故世的消息保密三年,因为天妒英才,阙云英年早逝,所以,世人几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只知风老和凤凰,而他们三人的故事更是鲜有人知。”宗正继续凄恻地诉说着他们的故事,拖延着时间,把控着节奏。 “那这和风老琴的秘密有什么关联吗?”谷主终于有些按捺不住。 “不急,且听我把故事说完,很快便会提到风老琴的秘密。”宗正安抚住谷主,继续把控着时间节奏,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风老在断琴之后,过得其实并不好,一个曾经爱到死去活来的人突然的背叛,任谁都承受不住打击,事情并未像阙云想得那般,她低估了风老对她爱情的执着,风老整日醉生梦死,就像行尸走肉,凤凰本想守住这个秘密三年,可他看到风老意志消沉,把自己虐得遍体鳞伤,实在看不下去便在阙云死后的半年找到了风老,告诉了风老阙云的死讯,并告知了所有真相,风老得知阙云的死讯和真相后,悔恨难当,又是痛心至极,他捶胸顿足,泪雨阑珊,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该对阙云的爱有所怀疑,他觉得就算如此,自己也应该和阙云相守度过她剩余的每一天,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带着深深的遗恨连阙云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在知道真相后,风老便再也了无生趣,一个没有爱也没有了恨,只有满满遗憾和悔恨的人又有何动力活下去呢?而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屠家的秘密,所以他把这个秘密放到了他这辈子最爱也最恨的风老琴里,让凤凰就他和阙云的故事谱了一曲《涅槃》,屠家善制宝,风老依据《涅槃》重新改制了风老琴,所以,只有弹奏出完整的《涅槃》,风老琴的秘密,也就是屠家的秘密自然就会出现,风老改完风老琴后便将此琴传给了屠家后人,命后人好生保管。” 说到这里,宗正总算是提到了风老琴秘密的线索,就是方才碧嫣弹奏的凤凰的《涅槃》,那么问题来了,《涅槃》存世的曲谱只有上半曲,下半曲曲谱久已失传,而宗正提到了要揭秘,自然是知道下半曲曲谱所在。 “下半曲《涅槃》的曲谱,你是不是知道?”谷主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直接问道。 宗正却不急于回答,冷冷地笑了几声,他在笑谷主还是一样的心急,一样的目的性如此之强,只不过,这一次,宗正渐渐不知不觉占据了上风,因为时间已经算得差不多了,尽管他知道自己再讲下去这个故事,她会越来越没有耐心,但他就是要谷主浮躁起来,只有她浮躁了,他才更有利,所以,宗正并未直接回答谷主的问题,一如既往地平静地继续诉说着故事。 “风老改制完风老琴,对传人交托完所有事情便发了疯地跑到阙云的坟墓前痛哭流涕,三天三夜跪在地上不眠不休,风吹日嗮,最后抱着阙云的墓碑永远地睡去了,凤凰看到风老对阙云的深情如许,黯然落泪,风老死去的那一夜,凤凰顿觉人生在世失去了两位知己,无比失意和孤独,在天凤楼喝了个烂醉如泥,又借助酒兴弹出了他亲自给风老和阙云弹奏的《涅槃》,那一夜,或许是酒醉无心,或者是情起难抑,他就这样弹出了《涅槃》,那一夜,天凤楼的这股妙音不知倾醉了多少人,好在,凤凰当时已经喝得够醉,未及弹奏完《涅槃》便醉倒,不然《涅槃》全曲便被许多人知道了,凤凰酒醒后被诸多音律大家请求分享完整的《涅槃》曲谱,他方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因为他答应过风老保密《涅槃》,这是属于风老和阙云两个人的曲谱,凤凰觉得自己有愧风老,没有尊重风老和阙云之间的爱情,更是对自己和风老之间友情的侮辱,自此,凤凰作完《涅槃》也就封笔不谱曲了,妙音宫三杰就这样淡出了视野。” 宗正说得是如此动容,谷主不忍心打断,尽管是没有了耐心,不知不觉,还是听宗正讲述着接下来的故事,可是宗正依旧未提及《涅槃》下半曲曲谱的所在,她再次提醒宗正道, “那《涅槃》下半曲究竟下落如何呢?” 宗正看得出,谷主越来越没有耐心,可她越是这样,宗正便要继续拖着她,再次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将最后的故事说完。 “就这样,《涅槃》让凤凰声名大噪,世人也只知上半曲,却对下半曲充满好奇,也留下了千古疑惑和猜测。” “够了,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有《涅槃》下半曲的曲谱。”谷主终于发飙,没有了耐心。 “快看,谷主,那是什么?”碧嫣于亭中指着远处的天空忽而喊道, 谷主往天空看去,就在谷主和碧嫣不留神之际,一道闪电般的身影从碧嫣身前舛过,瞬间夺走了碧嫣手中的风老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10 谷主朝远处天空望去,一道身影从碧嫣身前舛过瞬间夺走了风老琴,那人闪到了宗正身边,黑夜里借着火光定睛细看,那人正是黄本草身边的医仆,不一会,黄本草也出现了,和医仆一起站在宗正身边。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一大群火光从四边天际朝美人谷而来,在漆黑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耀眼,却不能看清全貌,谷主和碧嫣一时未能反应过来,那究竟是何物。 不过,此刻谷主最关心的是风老琴被人突然夺走,而风老琴的秘密还没拿到,她只瞟了一眼天空便即刻回转心神,她要夺回风老琴。 谷主看着眼前夺走风老琴之人正是不起眼的医仆,随即朝他便一掌而去,却不想,那医仆不闪不避,单掌相接,两股异常刚猛的内力瞬间相抵,气波异常强大,黄本草和胡适聪及时将宗正拉到后方。 谷主在接掌瞬间便感觉到对方内力之深厚丝毫不逊自己,她很诧异,一个其貌不扬的医仆竟然会有如此高强的内力,竟足以和自己匹敌,而他入谷这么久自己竟毫无察觉,她不禁在心底暗自发问,他究竟是谁? 谷主借着月光细细看着那医仆的脸,渐渐地,她似乎想起了一个人,直到确定就是他,“是你!怎么可能?”谷主大惊失色,果断撤开掌力。 “是我,你是不是看到我还活着很惊诧。”那医仆冷冷回道,他抬起手将头上的假发摘去,露出了光秃秃的头,他就是在秃鹰峰用冰珠大战外邦高手,掳走宗正的黑袍者,屠家的后人。 谷主的脸色大变,宗正还是第一次从谷主脸上看到那种害怕的神情,碧嫣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服侍谷主这么多年,谷主一向自负得意,从未见过她今天如此略微惊怕的神色,不禁也是疑惑万分。 天际的火光越来越近,密密麻麻朝美人谷而来,越来越清晰,渐渐地能够看清每个火球下方的竹篮乘坐着两三人,他们杀气十足地朝五谷而去。 这便是黑袍者亲自设计制造的火焰球,仿造孔明灯用火力产生升腾之力的原理放大制造的大型球体。 “这些恐怕都是你的杰作吧!屠家后人,妙机。”谷主望着黑袍者,言辞间带着急切的恨意,这世间若是有人能够大发奇想,制造出天马行空物件的除了屠家再也没有别人,她也终于明白了宗正的计谋,原来宗正早就和妙机合谋了。 “正是,专门为攻打你的美人谷设计的。”黑袍者回答的一点也不客气,他等这天似乎等了很久。 “发信号。”谷主赶紧命令碧嫣道,碧嫣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穿天雷,拉住底弦,一柱烟火借着巨大的冲力直冲云霄,在崖口上空的天空爆开一声巨响,炸裂的烟花渲染着美人谷半边黑茫茫的夜空,那声音在五谷之间回荡。 这是美人谷最高级别的示警信号,既是示警也是求救信号,美人谷中所有护卫见到此信号即刻在五谷长老各自组织下做好防御警戒。 谷主转而望着宗正,她的眼里满满地都是对宗正的恨意,他欺骗了自己,玩弄了自己,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一向足智多谋,自傲自负的她,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向来只有她玩弄别人于鼓掌之间,今日却被宗正玩弄,这种奇耻大辱,这种心理落差,她心里有既有后悔,更有羞愧。 她终于醒悟过来,她终于意识到宗正方才一直是在拖时间,那琴声根本就是宗正给司徒仙婕的暗号,那东谷升起的孔明灯又是指示谷外行动的暗号,两个暗号相连,自己竟一个暗号也没察觉,而那升起的孔明灯成了火焰球大军的指路明灯,想到此,谷主忍不住望向宗正,满脸怨恨。 “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在布局。”谷主指着宗正,忽而又转向妙机道“若无宗正和你联手,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谷主以往的自负让她依旧保持着那份骨子里的傲气,那种盛势凌人。 “你是谁?帝家后人,不可一世的赢胜天,论起翻云覆雨,阴谋诡计,当今之世谁能跟你争锋,当年我就是输在了智谋上,太轻视你了,几十年蛰伏,我输不起,你实在太厉害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我只有一次机会,若不能一击而中,我便永无翻身之日,所以,我只有找来龙鳞之子,不然我绝无胜算。”妙机的语气暗含沧桑,看得出来,当年妙机吃过美人谷谷主的大亏,也是经历了万难,忍辱负重。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这里可是美人谷,我的地盘,我谷内近千护卫,全部我一手,足以抵挡你们请来的这些喽啰,我谷外驻扎着五百勇士,恐怕他们此刻正从谷外包抄,就算妙机你武功再高强,你以为你奈何得了我吗?”谷主心中还有底牌,虽感受到了危机,却也不至于慌神。 “死到临头竟不自知,难怪你会败!”宗正终于出声了,他很清楚谷主败局已定,而自己此时此刻所要做的就是狠狠羞辱谷主,一点点打击消磨她骨子里的自傲,他不是为了泄恨,他是要逼谷主说出更多的秘密。 “你以为这天上飘的是一般的喽啰?他们可全都是各大派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足以应对你谷中的真正喽啰。”宗正说道, “不可能,各大派岂会受你调遣?我美人谷一向和中原各派关系不错,再说,出动那么多高手,我的眼线岂会一点察觉都没有。”谷主一点也不相信宗正的话,她还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你错了,各大派不是受我调遣,他们只是来报仇而已,至于你所谓的眼线,早在半年前各大派便依照我的计策而让他们暴露了,这项计划是绝密计划,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宗正在慢慢地打击着谷主的自负。 “报仇?”谷主以往和各大派关系融洽,根本不知何仇之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挑拨中原各派内斗,囚禁各派高手,这些不都是你一手设计的吗?”宗正厉声质问道。 “你怎么知道?”谷主的脸色越发不对,他再也没有怀疑的理由, “你发信号无非是想让谷外埋伏的暗桩由外而内包抄谷口,我想你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宗正并不回答谷主的问题,而是乘势继续攻击她的心理防线,他要一点点瓦解谷主赖以支撑的资本和依靠。 “什么意思?”谷主揣测自己埋伏谷外的五百勇士可能事先已经被各大派拔除,可她很快又觉得不对,只要谷外暗桩一有风吹草动,十处暗桩都会触发,不可能事先一点察觉也没有。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埋伏在谷外的五百勇士虽然直属你指挥,可最高的指挥权在忽必烈手中吧?”宗正刻意说的模糊不清,就是要让谷主一点点地去猜。 “是又怎样?”谷主悻悻回道,骄傲的神色不复。 “早在半年前,忽必烈便按照我的计划和中原各派达成了和解,此番各大派联合攻谷计划势在必行,忽必烈自知远水救不了近火,为了保存五百勇士,他只能选择调回他们。”宗正解释道, “不可能,大汗不会那样做的,我美人谷深入敌国,一直在暗中为蒙古搜集情报,出谋划策,为蒙古国立下汗马功劳,大汗不能这样对我。”谷主还是不肯相信。 “各派高手早就在谷外部署,你那些暗桩不可能没有察觉,可他们有向你汇报吗?”宗正一语道破。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谷主被宗正的话点醒,况且信号已经发出许久,谷外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她不明白,忽必烈为何会对美人谷如此。 “今时不同往日,形势永远在变化,如今的蒙古在忽必烈治理下,已经实力大增,统一天下的大势势不可挡,可他最担心的并不是战场上的敌人,而是那些潜在威胁,他容不得身边将来对他有威胁的任何人,我是一个例子,用不了多久,四元尊者也会步你后尘。”宗正的话让谷主的心倍感凉薄,她很清楚宗正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她选择了忽必烈,却没有想过忽必烈的心如此之狠,不过,她也不傻, “他之所以会对我动手,恐怕你在中间也起了不少作用吧?”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善恶到头终有报,是你自己种下的因,这恶果自然也得你自己吞下。”宗正说出这话没有丝毫快意,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牺牲太大。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11 谷主的筹码被宗正一一抽去,不知不觉间谷主已经感觉到事态已经多么不妙,最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忽必烈放弃了她,她作为帝家传人一心为蒙古国效力,竟落到被蒙古可汗抛弃的下场。 而她最有力的底牌便是控制司徒仙婕的那半枚雪莲,不过,那也只是所谓的底牌,她还一直以为那半枚雪莲已经被胡适聪炼了药。 “宗正,你别忘了本谷主手上还有那半枚雪莲,难道你就一点也不顾虑司徒仙婕的生死吗?”谷主冲宗正喊道,这一句提醒,在说完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哈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拿住别人的软肋,只可惜,胡大夫已经帮我拿到了那半枚雪莲。”宗正的回答无疑给谷主泼了一身冷水,让她感觉浑身有些冷得发颤。 而对于这一点,其实她多少有些预感,宗正敢公然对抗自己,若不是对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又岂会贸然出手。 只是,她根本没有想到,胡适聪竟然也是在宗正棋局里面的算计之内,她望着宗正,很多事情逐渐捋清了头绪,从宗正奇经八脉被震断开始便是一个局,若不如此,自己也绝对不会对宗正放松警惕,大意了,现在想想,也怪不得鬼门医学的二弟子隐匿如此之久,忽然之间就出现。 “老妖婆,还我爹爹命来。”一直沉默不语的黄本草忽而喊道,他终于忍不住了。 谷主看着黄本草,一时间有些疑惑,她不明白自己和这个眼瞎之人有何冤仇。 “师叔,就是这个老妖婆害死我爹的。”黄本草格外激动地指着谷主朝胡适聪喊道。 谷主瞬间便明白了,“原来吴长天是你父亲,你们是来报仇的。” 她望着眼前一张张面孔,她能感受到他们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充满了仇意,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树敌众多,而自己的队友又在关键时刻抛弃了自己,她一向冷漠的心变得更加凉薄。 不远的天空,火焰球越来越近,它们朝各谷而去,那由上而下的火光将整个美人谷照得犹如白昼,它们呼啸而来,数量越来越多。 球体竹篮上的人朝谷中扔下备好的火坛,爆裂声在谷中开始回荡,谷中护卫有组织地朝火焰球射箭,箭失朝火焰球而去,竹篮上的人拿刀剑格挡,有些箭簇直接射穿了火焰球,失去浮力的火焰球逐渐往谷中陆地降落。 各大派精锐主力慢慢落地,他们拿起武器便开始了进攻。 谷中厮杀声,爆炸声顿起,整个美人谷一片火光。 谷主立于崖口之巅,看着各大谷的情形,她心里很清楚,美人谷难逃一劫了。 她将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震,一股强势的气波从地底汹涌而来,裹挟着尘土和砂石,带着谷主深深的怒气,妙机当即立于宗正前方运集内力抵住了这股气波,待尘土砂石落定,妙机赶紧让胡适聪将宗正推到后方。 “当年你都不是我对手,你以为今天你还会是我对手。”谷主霸气地挑衅妙机道,她的身上一股异常温厚的真气在游走,崖口的风逐渐变大,吹拂着谷主斑白的头发,她的衣袖在夜色中轻轻地飞扬,虽然容颜已老,可那气场却是非一般强劲。 “小心,她很厉害。”宗正远远地便能感觉到谷主身上散发的雄浑内力,他曾经和谷主交过手,知道谷主的武功非同凡响,不免有些担心,遂提醒妙机道。 妙机将风老琴交与黄本草,命其好自看管,随即从胸口取出一个发亮的小包裹,散发着冷亮的光芒,正是冰珠,外面包裹着冰珠的正是原来穿在宗正身上的化功缕衣。 冰珠威力巨大,而宗正身上穿着的化功缕衣却可以压制未开启冰封吸噬之力的冰珠寒气,妙机知道没有冰珠的助力,自己绝对不是赢胜天对手,所以为了避开谷主的察觉,他借用了宗正身上的化功缕衣以遮罩住冰珠散发的寒气和吸噬之力。 妙机让胡适聪和黄本草再度退后,谷主看着那发光的珠子想起了五谷长老汇报的秃鹰峰的情况,她依稀能感觉到那玩意的威力,不然妙机也不会如此有把握地跑到谷内和自己对决。 “碧嫣,等会我动手之际你夺回风老琴。”谷主道完便立即朝妙机出手,欲先发制人。 碧嫣趁机躲开妙机,飞身上前,欲从黄本草手中夺回风老琴。 眼见谷主气势汹涌而来,妙机瞬间解开化功缕衣,运集内力触动冰珠蕴藏的的吸噬威力。 一道耀眼的寒光瞬间爆散,谷主的眼睛不由得眯住,就在眯眼的同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不由自主地由体内向外散去,这股吸噬力异常强大,逼得她只能立即退回崖口边缘。 正在这时,越来越多的护卫开始涌向崖口之巅,胡适聪没有武功,宗正眼下又成了废人,而碧嫣正和黄本草纠缠,妙机与谷主赢天下正在决斗,情势略微不妙,胡适聪看着情形有些不妙,不免有些焦急,而宗正却是一脸笃定。 “胡大夫,莫慌,他们过不来的,自然有人会抵挡他们。”宗正安慰胡适聪道。 不要忘了,崖口这个地方是宗正事先拟定的,自然是有了万全的安排。 通往崖口有一处狭窄的通道,只要着一武功高强之人守住那处狭窄的通道,自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在这谷内可以策应宗正的还能有谁?胡适聪听完宗正的话不免有些疑惑。 那些奔涌而来的护卫越来越近,他们举着火把,拿着长剑,待冲至那处狭窄通道,一个白色的身影忽而出现。 “你终于来了!”看着不远处那久违而又熟悉的身影,宗正暗自感慨道,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那挥舞的水冰剑,那熟悉的剑式。 眼见护卫的危机解除,胡适聪转而担心起黄本草,他这个师侄武功也算可以,却只可惜年纪轻轻便瞎了,应付起碧嫣不免有些吃力,又一个手护着风老琴。 而碧嫣毕竟是谷主亲自出来的,武功虽不及黄本草,但对付一个护着风老琴的眼瞎之人却是明显占据上风。 而宗正却更为担心妙机,谷主的功力究竟有多深厚,谁也不知,若妙机不能压制谷主,让谷主跑了,所有布局都可能功亏一篑。 谷主被冰珠的巨大威力暂时震慑,而妙机也是有所担忧,虽然冰珠吸噬威力巨大,却终究有个限度,方才冰珠突然释放吸噬之力没能伤到她分毫,他能感觉到赢胜天的功力比之前又是精进了不少,他在心底也是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打败赢胜天。 “妙机,你以为拿个破珠子就可以奈何得了我赢胜天,你们布局再精妙又如何,当今天下,谁又能奈何得了我。”谷主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抛向空中,那拐杖在旋转了几个筋斗之后,跌落在后方石亭之上,她佝偻的身躯忽而挺直。 但见她双手一起发力,将身上所有内力汇聚,她很清楚,只有冲破妙机手上冰珠的吸噬之力她才有胜算。 妙机似乎也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他也将全身的内力汇聚在冰珠之上,两股强劲的气波逐渐由内而外发散,周遭的风停止了吹拂,空气似乎要被冰珠的寒气冻结,高手间的过招从来比拼的不是招式,而是内力。 两股气波相遇,互相制衡,虽偶有进退,却没有明显的孰优孰劣。 妙机虽借助冰珠威力,却也能感觉到对面那股内力的淳厚,自己修炼冰珠数十载,只为一朝复仇,却没想到,仇人的功力竟也突发猛进,不禁感叹道:“赢天下,想不到几十年没见,你的玉女神功竟然练到如此境界。” 宗正虽然失去了武功,可从两人的比试来看,他能感觉到妙机恐怕不是谷主对手,眼下的持衡也只是暂时的。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宗正望向天空,好似在期盼着什么,“希望你们能及时赶到。”他在心底暗暗祈祷。 仙婕还在抵挡着源源不断涌过来的护卫,黄本草逐渐力有不逮,渐落下风,而妙机这边也似乎情形不妙,谷主的气波逐渐逼近妙机,已经有了明显的优势,即使寒气逼人,妙机的脸上还是开始渗出些汗,反观谷主,倒是越发自信。 妙机很清楚,此时此刻已经无法撤手,唯有拼死一搏,而谷主的内力不知为何,不仅压制了冰珠的吸噬之力,反而有越来越强的势头,谷主的气波逼向妙机越近,妙机便越能感觉到压力。 危急关头,崖口后方降落了一只火焰球,宗剑派渠自成带领尚有为和童音立及时赶到,他们从后方杀入,直奔崖口。 宗剑派的剑术可不是徒有虚名,三人联手势如破竹,很快便从护卫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路,直达崖口。 见到宗剑派渠自成赶到,宗正心中渐渐有了底气,只要有了此三人,妙机便多一分胜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12 宗剑派渠自成等三人的及时赶到很快扭转了局面,三人联手从涌向崖口的护卫中杀开一条血路,三人与守在崖口狭窄通道的司徒仙婕汇合。 尚有为接替了司徒仙婕的位置守住那条狭窄通道,随即司徒仙婕和童音立及渠自成火速赶赴崖口之巅支援黄本草和妙机。 当仙婕来到崖口之巅,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憔悴的宗正,她那朝思暮想的情郎竟然成了这幅模样,激动之情难以掩抑,宗正多少有些料到仙婕的情绪,,只是他很清楚,现在不是解释安慰的时候,黄本草已经被碧嫣打伤,勉强应付支撑,他赶紧让仙婕支援黄本草。 而渠自成和童音立看到妙机已经被谷主的气波逼到跟前,二人当即飞身上前,运集内力助攻妙机,童音立的内力倒不足为惧,倒是渠自成,当他的内力传导至妙机的冰珠时,谷主的气波有了明显的退让,气波的边界从妙机跟前渐渐往中间退让,又继续往谷主跟前逼近。 谷主感觉到了更深的压迫力,有了渠自成和童音立的助力,冰珠的吸噬之力进一步放大,要想镇住这股吸噬之力,谷主就必须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抗衡冰珠的吸噬之力,所以,她只能进一步发力。 然而,就算她拼尽了力量,却也只将气波的边界逼回双方中间位置,双方力量再次达到了平衡,不过,情势已经很明显,只要这样耗下去,谷主定然拼不过妙机和渠自成等三人,谷主脸上渗出的细汗已经暴露了她的力有不逮。 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谷主的武功,妙机的武功本身已经足够高强,又有冰珠的助力,而渠自成也算中原武林的知名人物,聚贤阁地牢的修炼早已经让他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加之童音立,三人联手竟也不能短时间取胜,足以见得她武功修为之高。 也怪不得宗正会担心妙机不敌谷主,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并非多余,若无渠自成的及时赶到,怕是局势会有逆转的危险。 司徒仙婕接手黄本草对付碧嫣,可想而知,碧嫣虽是谷主亲自,却又哪里是司徒仙婕的对手,仙婕可是吸收了欧阳琼内力的,加之宗剑剑术的威力,很快碧嫣便被司徒仙婕抓住漏洞,一招狠剑招式将剑锋劈向碧嫣的脖颈。 碧嫣看到司徒仙婕出招迅猛狠辣,本以为剑锋落下之时,自己注定难逃一死,不禁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可就在剑锋落下的那一瞬间,碧嫣惊恐的眼神不知怎的忽而让司徒仙婕及时收住了手。 那把冰凉的剑紧紧贴住了碧嫣脖颈上的肌肤,却收放拿捏得极为精准,并未伤到碧嫣分毫。 或许,司徒仙婕觉得碧嫣和自己一样也是无奈,毕竟她还那样年轻,她刚才惊恐的眼神体现了她善良的一面,况且她也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 所以,她选择了放碧嫣一马。 当碧嫣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司徒仙婕并未对自己下杀手,却是真心实意地对司徒仙婕满怀感激。 其实,于她而言,她从不想作恶,也并未直接做过恶事,只是,谷主一手将她带大,将自己视为己出,对自己如再生父母,那份感激,那份恩情让她活得有些纠结。 而如今,她的纠结怕是要做出沉重的抉择,要么背叛谷主,保得一命,要么拼死支援谷主,还她这份恩情。 她看了一眼正在苦苦挣扎的谷主,复又望了望东西南北谷,这个自己自小长大的熟悉地方,如今一片火海,遍地狼藉,她莫名地甜蜜地笑了。 仙婕看着那甜蜜的笑容,却只刹那的诧异便感觉到了手间的一颤。 碧嫣忽地猛的抓住了剑朝自己的脖子一抹,鲜血在她白嫩的脖颈涌出。 “不要。”仙婕惊慌地将水冰剑丢在地上,立即扶住了碧嫣,双手紧紧地按住她那脖颈裂开的伤痕,可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很快便将仙婕的手染得殷红。 “碧嫣,碧嫣。”谷主看到碧嫣飙血倒下的那一刻,声嘶力竭地喊道。 谷主是冷漠,充满心机的一个人,可她对于碧嫣却是像对待自己女儿那般,也正因如此,她从未让碧嫣做过伤天害理的任何事,只是让她留在身边服侍自己而已,看到碧嫣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她的心莫名地开始隐隐作痛。 碧嫣还是那样甜蜜地笑着,嘴里喷出几口鲜血,一脸善意地望着司徒仙婕,没有丝毫的责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仙婕朝碧嫣大喊道,自己根本就不想杀碧嫣,可碧嫣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实在不解,她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花季年华。 “终于,可以,,解,解脱了。”碧嫣强撑着断断续续说完便带着笑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生活在充满心计的邪恶之地,本性善良的她满怀着对谷主恩情的感激,当美人谷和谷主覆灭之时,她也注定了那样的结局。 仙婕看着碧嫣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死去,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尖,让她呼吸都变得难受。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她说的,她解脱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宗正在一旁安慰道,他想到了自己和仙婕的命运。 崖口后方降落越来越多的火焰球,各派高手逐渐抵达,他们向崖口而去。 谷主一人抵挡妙机,渠自成和童音立已经足够勉强,若是各派高手陆续抵达,她自知绝无胜算,此时强行撤开必然重伤,可若是不撤开,等各大派高手再助力一把,自己将再也镇不住冰珠的吸噬之力,自己的内力将全部被冰珠吸噬。 所以,两相权衡,她选择了强行撤开掌力,撤掌瞬间,气波在中间猛地爆裂,卷起一阵烟尘朝两边散去。 这两股内力实在过于雄浑,突然的爆裂让妙机和渠自成及童音立皆受了内伤,他们当即坐地调息。 妙机收回冰珠欲借冰珠之力尽快恢复,却发现冰珠裂开了一道缝,那股吸噬之力和冰寒之气顺着裂缝释放出来,妙机当即取出化功缕衣暂时压制,随即赶紧运功调息。 谷主也自然讨不了好,她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嘴角淌出一丝鲜血,只是,待烟尘散尽,在场所有人除了妙机外,都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谷主。 爆裂的气波卷起的风尘将她头上斑白的假发吹落在地,也卸掉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那苍老的面容。 一副绝世容颜闪现在所有人面前,明明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阿婆,瞬间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肤白貌美,翩然有姿,丝毫不逊司徒仙婕和溪洁。 那身老灰色的外衣看起来和她是多么地不协调,她的眼眸看起来比之前也是水灵多了。 谷主修炼的是玉女神功,无论年纪多大,她始终保持着修炼神功那个年纪的容颜,可见,当年的赢胜天也是闭月羞花的美娇娘,配上她的绝顶智慧,也是难得一见的美貌智慧并存的绝代佳人,只不过正如她的名字那般少了女性该有的纯善和温柔,多了些心机和霸气。 赢胜天也受了重伤,顾不得眼前众人的异样眼神,也当即盘坐在地,即刻运功调息。 双方比拼过度,内力消耗过大,腹内真气涌动翻覆,都需即刻运功调息,若再强行运功,必真气逆转,所以,双方都处于最脆弱的时刻。 不一会,极乐派有涯和少林寺的苦极等人纷纷赶至,越来越多的高手将谷主孤立在崖口边缘的亭台下。 此时此刻,就是一名普通的剑客也能轻松要了谷主的命,谷主知道自己这回已经没有了退路,曾经不可一世的她从未想过会落到如此地步。 而她唯一低估的就是宗正,几番交手,宗正对自己的心理是摸得越来越清晰,而自己对于宗正却不知他已经越发变得有城府,他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由自己摆布的少年。 当她选择玩弄龙鳞之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在玩火,曾经以帝家传人自傲的她失去了所有骄傲的资本,论心计她败给了宗正,还被忽必烈抛弃。 不过,她毕竟是帝家传人,即使是面临绝境,她依然显得沉着冷静,左右不过一死,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又何惧生死。 “宗正,你以为杀了我就结局圆满了吗?你以为妙机是真心实意和你合作的?四大门家的背景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妙机不过是利用你斗倒我帝家好达到他屠家的利益而已。”谷主一边调息一边冲宗正呼喊道。 “不要听她挑拨离间,死到临头还妖言惑众。”妙机反驳道。 宗正本来对谷主就有心理防备,也自以为谷主是临死前想要在自己和妙机间埋下一根刺,所以并未理会。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父兄被害死的真正真相吗?”谷主见宗正没有理会自己,复又喊了一句。 宗正听到谷主所言真正真相,便让胡适聪将自己推向前方,他要听谷主说说事情的真正真相,这是他一直疑惑和追寻的答案。 而仙婕听到谷主要说出宗正父兄被害死的真正真相,脸色大变,她最害怕的事最终还是要发生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 荡气回肠生死局 13 谷主欲告知宗正其父兄被害的真正真相,仙婕听到有些惊慌,她最害怕的事最终还是要发生。 宗正上得人群之前,“什么真相?快说。”他激动地问道。 “你确定你要知道真相?说出来我怕你会后悔!”谷主提醒道。 “别听她的鬼话,她是在故意拖时间,赶紧趁现在一剑杀了她,一旦她恢复了元气,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妙机冲宗正喊道。 “不错,此人武功非比寻常,绝不能让她恢复了元气。”渠自成也附应道, 躲在人群背后的仙婕缓缓地拿起了水冰剑,她望着谷主,沾满鲜血的双手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曾有一瞬间,她多想飞身上前,趁着谷主运功调息之际,趁着她还没说出事情真相之前一剑刺死她。 她确实有千万种理由杀了谷主,是她带给了自己无限的痛苦和折磨,可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心软了,她犹豫了,这也是她一直纠结的,那就是宗正有权利知道真相,即使真相是多么地让人痛心,可这终究是事实,自己的隐瞒对宗正而言始终是愧疚,始终无法心安,就算今日杀了谷主,自己守着这样一个真相就真的能一辈子安心吗?就真的对得起正哥哥吗? 就在仙婕犹豫之际,尚有为和有涯等人开始缓缓上前欲给谷主一个痛快。 宗正很明白这些人之所以那么想谷主死,是因为他们都是逼死自己父兄的凶手,可宗正很清楚,谷主早就晓得自己知道自己父兄的死是他们联手逼死,可她为何要强调真正真相,肯定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住手,住手。”宗正大声呼喊道,可是根本阻挡不住他们的杀意,他们还是继续往谷主而去。 “司徒博文。”谷主忽而大声念出了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才止住脚步。 听到这个名字,最难受,最惊怕的莫过于仙婕了,她忽而心底猛地一颤,她很清楚这个真相一旦说出,对于自己,对于正哥哥,那都是极为尴尬。 “司徒博文?”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名字在场诸人谁不熟悉,万象派的传人,曾经赫赫有名,可奇怪的是他和渠自成等人差不多同时间消失,而渠自成等人已经安然回到,据他们所言从头至尾都未见到司徒博文本人,那他究竟去哪了? 宗正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极为惊讶的,司徒博文不是谁,就是仙儿的父亲,可他到底和害死自己的父兄有何关系呢?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宗正有些难以置信。 “司徒博文和你父亲宗韦是结义兄弟,当年你们在成都城陷入困境,你父亲一早便飞鸽传信司徒博文前来接应帮忙,可是,司徒博文却把消息出卖给了蒙古还有中原武林各派。”谷主解释道, “你胡说,我师兄光明磊落,绝对不可能,休要辱我师兄清誉。”万象派的孙承印当场不悦,指着谷主,义愤难当。 “对,司徒博文素来侠义,你如此污蔑他,有何证据?”在场的悲愤大师也仗义执言,正气凌然。 “证据,你们当年得到这个消息是不是通过司徒博文,你们心中没数吗?你们无非不愿意相信司徒博文暗中还和蒙古勾结而已,我这里有司徒博文发给蒙古先汗窝阔台的亲笔密信。”谷主有些看不惯这些自诩正义的各派嘴脸,言辞间不免有些锋利。 而宗正还是不愿意相信,“那封密信呢?给我看看。” “那封信不在我身边,藏在密阁之中,不过,司徒仙婕见过,她可是识得自己父亲笔迹的。”谷主终于提到了仙婕,她临死前也不忘布下后面的棋局。 “仙儿,不可能。”宗正喃喃自语,原来仙儿早就知道,不,这不是真的,宗正有些难以承受。 人群的视线全部转移到了司徒仙婕身上,他们很多人还不识得司徒仙婕的真实身份,皆暗自好奇揣测,难道她是司徒博文的女儿? 宗正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仙婕,期待着她的辩驳,哪怕只是那么抗争几句。 可是仙婕没有,她反而一脸愧色地望着宗正,她的眼神已经让宗正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让宗正特别难受。 “仙儿,是这样的吗?”宗正问道,“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谷主胡诌的。” 仙婕知道只要自己和正哥哥在一起,这件事永远都是摆在他们中间的疙瘩,她逃避不了,既然谷主已经道出真相,她便决定坦然面对,有些事注定是躲不过的。 “正哥哥,”仙婕望着宗正,她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脸上却是微微痛苦的表情,看得出来要承认这样一件事,她的内心是多么纠结。 “她说得没错,那封信我看过,确实是我爹背叛了你爹,辜负了你爹的信任,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仙婕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该说的话,虽然她知道说出这些将意味着什么,她爹的声誉一朝受损,她和正哥哥的感情岌岌可危,所以,在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已经忍不住要哭泣了,可她还是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宗正面对这突然起来的真相,他一时难以承受,心里止不住地在想“不可能,仙儿是骗自己的。” “你美人谷能人异士众多,模仿我师兄的笔迹恐怕也不是难事,一封信能说明什么?”孙承印再度抓住漏洞反驳道,此事毕竟涉及万象派声誉,孙承印岂会偏听则信。 孙承印的这反问倒是给了宗正一丝丝希望,可仙婕却依旧平静如水,因为她自己很清楚,字迹可以伪造,可有些固定的笔锋细节是难以完全模仿得了的,而且,谷主给她看到的她爹与蒙古暗通款曲的密信足足几十封。 “事实永远就是事实,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此人姓庄名卫,曾经被我关押在聚贤阁下的地牢,他和司徒博文,宗韦是结义三兄弟。”谷主在说出物证后又抛出了一个得力认证。 听到庄卫的名字,一起从聚贤阁逃出的渠自成等人渐渐有了印象。 “那司徒博文为何要这样做?他和你们蒙古到底是何关系?他没有理由背叛大宋啊!”悲愤大师指出了众人的疑问。 “我只能说,他确实也是被逼无奈,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内心的纠结最后也背叛了蒙古,招来杀身之祸。”谷主并未做过多的解释。 “赶紧杀了她,再拖下去她很快就恢复内力。”妙机一脸担忧地提醒道。 “你在紧张什么?妙机,藏得最深的莫过于你。”谷主当即反击道,“宗正,你该有多悲哀,不,是你的父亲和你该有多悲哀,至始至终都成为了妙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竟还不自知。” “你什么意思?”宗正不明白为何自己和父亲都成了妙机的棋子,谷主的话在暗示自己的父亲和妙机是相识的。 “快杀了她,快,不然她就恢复功力了,你们还在等什么。”妙机表面上担心谷主恢复功力,实际上,在宗正眼里他就是在掩饰什么,定然是怕谷主说出什么更深的秘密。 众人在妙机的催使下,渐渐上前欲趁谷主疗伤之际致命一击。 “不要,让他说完。”宗正在人群背后大声呼喊道,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没有停止脚步,是实在地要动手了。 谷主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决心,她已经没得退路,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强行运功,冒着真气逆行的危险把剩下的事办完。 众人的脚步逐渐逼近,谷主忽而停止了调息,再度强行运功朝上来的人群便是一阵猛击,随即趁机一个翻身来到了宗正之后,以手掐住了宗正的脖子。 仙婕见宗正被你谷主控制,立时紧张起来,众人亦将谷主再次围住。 “放了宗正。”渠自成命令道。 “所有人退后,不然我马上杀了他。”谷主没有妥协的意思,反而对宗正多了几分力道。 众人顾忌宗正安危,不敢上前,却也并未退后。 却只对峙了片刻,忽而,谷主便喷出大口鲜血,她方才强行用功,已经真气逆行,谁也救不了她了。 她也自知劫数难逃,看着眼前一双双仇视的眼,看着眼前一柄柄刀剑,她慢慢地将宗正移动到了崖口的悬崖边缘。 “不要,有话好商量,如果可以,用我换正哥哥。”仙婕看着在悬崖边上的正哥哥,仙婕还是一如既往地发自内心关切,就好像现在这样,如果可以,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正哥哥的性命。 宗正很想喊出“不要,”可他的脖子被谷主紧紧扣住,根本发不了声。 谷主体内复又翻涌起一阵真气,她无力压制,再度呕血。 “赢胜天,你已经真气逆转,回天乏力,还是留下宗正吧!他已经是个废人。”妙机劝道。 崖口的风吹过谷主的脸颊,吹动着她的秀发,她嘴角的血滴落在老灰色的外套上,她再度扫视了一眼美人谷,这个她一直生活的地方,复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或许此时此刻,她释然了。 “妙机,你别得意,斗倒了我帝家,还有玄家和天家,你迟早也会步我后尘。”谷主说着便悄无声息地朝宗正的怀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便一掌推开宗正的轮椅,自己一个转身,义无反顾地从悬崖跳了下去,只留下那跳崖前的一句“我赢胜天是打不败的。”久久在崖口回荡。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 情起情落,真情难断 谷主赢胜天跳崖前将宗正推回,仙婕出于本能第一时间飞身悬崖边上将宗正接回。 看到宗正安然无恙,仙婕很快又自觉无法面对眼前的正哥哥,她甚至都不敢直视宗正。 “仙儿,你。。”宗正未及说完,仙婕便着急打断道:“别说了,正哥哥,谷主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骗你。” 宗正终于还是听到了仙婕亲口承认,可他却多么希望,多么情愿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事。 “还有一事,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话到嘴边,仙婕忽地又忍住,她想趁着这个时候把自己无法怀孕的事一并诉说了,这个秘密压抑了她很久,可是当她看到宗正已经痛苦纠结的神色,话到嘴边又着实不忍。 其实,仙婕的心理也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一边是仇人的女儿,一边又是自己无法再有孩子的事实,面对心爱的正哥哥,她再也无法冷静坦然地面对这一切。 “其实什么?”宗正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仙婕,其实,就算知道仙婕是仇人女儿这个事实,可宗正依然还是深爱着仙婕,只是,面对突然的真相,他一时难以接受,茫然无措而已。 仙婕想到自己的种种,眼泪再也忍不住,说话间便要夺眶而出,尤其是看到正哥哥那深情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愧对正哥哥,辜负他太多,忽而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值得正哥哥如此为她付出。 可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更不能继续隐瞒下去,她已经做了深彻的决定,她哽咽地说道, “其实,正哥哥,我不值得你如此为我付出,我不想再瞒着你了,我看到了黄大夫给你写的信,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无法生育了,我不是一个完整正常的女人,又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听到仙婕的话,黄本草忍不住心里责难宗正,这样重要的事,你怎可让仙婕知道呢! “什么信?你到底在说什么?仙儿,我不明白。”宗正有些疑惑,也有些难以再度承受这样的打击。 看着眼前正哥哥那善良深情的眼眸,仙婕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和纠结,她滚烫的热泪灼红了双眼,它们漫过眼眶,流淌在仙婕憔悴万分的脸颊。 “你还不明白吗?正哥哥,我已经无法生育了,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一个仇人的女儿,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为她付出,你看看你,为了这样一个我,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全身经脉尽断,你不值,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配你这样对我。”仙婕歇斯底里地吼道,眼泪一直在不断地喷薄而出,她说这话是心疼,发自内心地为心爱的正哥哥感到心疼。 “你在说什么呢?仙儿,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不许。”看到仙婕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样子,宗正彻底慌了心神,她那句无法生育对仙婕是重大打击,对宗正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呢?可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看着深爱的人痛苦地流泪。 他很想过去紧紧抱住仙婕,可是他全身已经无法动弹,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情到深处不由己,宗正也忽地有种想哭的冲动,可他紧紧忍住。 仙婕实在不能再轻松面对宗正,尤其是此时此刻心力交瘁的他,她渐渐退后了几步,吹响了短笛,一阵轻风吹拂而过,大白雕腾空而来,仙婕一个纵身跳上大白雕的后背。 “仙儿,你要去哪里?”宗正撕心裂肺地喊道。 “正哥哥,你就让我冷静冷静吧!”仙婕回应但,架着白雕瞬间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仙儿,不要离开我。不要。”宗正看着远去地仙婕大声呼喊道,心里充斥着哀求,仙婕是一直支撑他走下去的希望,在眼眶打转的泪终于忍不住跨过了那道紧紧抵挡的堤坝,宗正泪如泉涌。 仙婕压抑许久,宗正又何尝不是呢?他终于可以任性地发泄一回。 宗正哭得很伤心,那种憋屈,那种痛楚,那种思念,那种纠结,一股脑宣泄了出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宗正冲着老天呼喊,与其说呼喊倒不如说是埋怨,是不服。 胡适聪上前扶住宗正,众人纷纷上前安慰劝解。 待宗正渐渐收住眼泪,缓过心神,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妙机,却发现妙机早已没有了踪影,“妙机呢?妙机呢?”宗正在人群中大喊道。 众人回身四下扫视,才发现确实不见了妙机的身影。 “方才他还在我身边,怎地突然没了踪影。”渠自成自语道。 宗正忽而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与其说自己和妙机合作,倒不如说妙机利用了自己,妙机背后的秘密和目的定不简单。 宗正从崖口之巅看着陷入火海的美人谷,这个深恶痛绝的地方终于被自己一手摧毁,这里的主人也自尝恶果,可他却怎么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他觉得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反而失去了更多。 这一夜终于过去,曲终人散,曾经繁华一时的美人谷转眼成了废墟,中原各派相继辞行告别。 陪伴在宗正身边的只有黄本草和胡适聪师侄,土元尊者按照预定计划在谷外接应上宗正后,胡适聪便将那半朵雪莲交给了宗正。 看着那半朵到手的白莲,宗正忽而觉得有些可笑,他忽而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你奇经八脉之伤,我确实无法医治,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胡适聪问宗正道。 “前辈不用担心,玄门的元极功可以助我慢慢恢复,当初我敢让土元尊者震断我的奇经八脉,自然是想好了对策的,所以,接下来我准备让土元尊者护送我去找我师姐,待伤势恢复,我再去寻回仙儿。”宗正回道。 “这元极功当真有治疗奇经八脉之效?”胡适聪到底还是学医的,对元极功不禁有些好奇。 “是的,所以,前辈无需再担心我。” 胡适聪舒缓了一口气,“好吧!师侄失明,我要护送他回北方,也算和你还能同行一段。” 是夜,四人在一处客栈落脚。 黄本草终于忍不住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到了宗正的房间,土元尊者也在一旁静坐调息。黄本草顾不得许多,直接扣问宗正。 “宗正,我问你,那封信。。。” “黄大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是我大意了。”宗正当即打断了黄本草。 黄本草便收住了情绪,“到底怎么回事?” “你给我的那封信我一直放在身边,从未打开看过,后来想起才知道不小心弄丢了,现在想想,应该是被仙儿捡到了,然后她打开了那封信,你信中究竟说了什么?”宗正格外地沮丧,心中无限后悔。 “该来的终究会来,你知道么?她那日受伤被我救起,虽然治愈了外伤,可她体内的寒气根本无法消除,所以,她很难再有生养了,你知道对于一个年轻的姑娘,这是多大的打击?”黄本草的语气有些激动,宗正可能感觉不出什么,可在一旁的土元尊者却能体会到黄本草对司徒仙婕暗暗的情愫。 黄本草一味地苛责宗正,可他却不知道宗正此时此刻是多么地痛苦,仙婕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自己最爱的人不能再有孩子,谁又能好受呢? “你还爱她吗?”黄本草弱弱地问道, 宗正沉寂了许久,并未回复,黄本草便向门外而去,准备离去,却又忽地转身, “对了,我和师叔已经商量好,明日就不随你们一起上路了,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办,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还有一件事,我也不必再瞒你了。”黄本草想到宗正要去找溪洁,算着日子溪洁已经产下婴儿,迟早瞒不住,加之经此一别,他日难再相见,便决定告知宗正这件事。 “还有何事?”宗正问道。 “其实,你师姐她早已经有了身孕了。”黄本草回道。 宗正忽地提起了精神,“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仙婕受伤在我那治疗的那段时间,她就已经有了身孕,算着时间她应该已经产下婴孩。”黄本草如实说出。 “怎么会这样?”宗正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师姐是如此冰清玉洁之人,怎会轻易动情,那段时间也并未见有其他人和师姐交往,宗正有些困惑,“你知道师姐怀得是谁的孩子吗?” “我只知道她怀孕了,我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溪洁姑娘不肯透露,自然有她的难处。” “我知道。”黄本草话音刚落,土元尊者便按捺不住了,既然黄本草已经开了端,宗正要想治愈奇经八脉还得找溪洁,这事就迟早瞒不过,倒不如索性全部说出。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情起情落,真情难断 二 “我知道。”黄本草话音刚落,土元尊者便按捺不住了,既然黄本草已经开了端,宗正要想治愈奇经八脉还得找溪洁,这事就迟早瞒不过,倒不如索性全部说出。 宗正唰地将视线转移到土元尊者,黄本草也是心有疑惑,他有猜想过是谁,但也只仅限于猜想。 “是谁?”宗正问道,他的眼睛掩饰不住暗里的忧伤,在他的心里,师姐是如此高洁冰冷的人,怎会突然就有了身孕,算着时间根本就不可能,他对师姐除了感激,更多还是敬仰,如果非要深究,他不敢否认,自己对师姐的确有那么点情愫,盘古洞内的岁月任谁都不会轻易放下,两个人的世界,一男一女,日久天长,若说无半分互相的爱慕总是轻描淡写,无人相信,只是说溪洁爱得更深,而宗正心里更多有了仙婕的位置。 “宗正,你听清楚了,孩子的父亲就是你。”土元尊者异常郑重地说道,带着对溪洁委屈的打抱不平,带着对她们母子的深切可怜和同情。 “是我?”宗正难以置信,土元尊者的话就像一阵惊雷打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 黄本草似乎已经预料到,他没有丝毫的惊讶,感情这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初在他那疗伤的岁月,他早就感觉到溪洁对宗正不仅仅是师姐弟那么简单,如今却也是得到证实了,他或许想到的更多是仙婕吧! 土元尊者便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宗正说了个明明白白。 听完土元尊者的叙述,宗正忽而想起了自己那时做的一个梦,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他忽而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师姐,她为了自己牺牲了女子最珍贵的清白,她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仙婕,还为了成全自己和仙婕,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他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师姐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纠结。 “怎么会这样?师姐,我对不起你,欠你的这辈子怕是也还不清了。”宗正于心底深深地感慨,往昔种种尽皆眼前一般,盘古洞的无私救治,贴心照顾;聚贤阁的亲身冒险,及时解救;还有。。。。 宗正沉浸在对师姐往昔恩情的感激和愧疚中。 “谁?”忽而土元尊者感觉到窗外有异动,一掌便破开了窗户,追了出去,却只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 土元尊者停住了脚步,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可能猜到了是谁,一对深爱的人,另一个怎会轻易舍弃。 待折回客栈,宗正便问土元尊者情况。 土元尊者怀疑躲在外面偷听的是司徒仙婕,面对宗正的询问,他有些纠结,刚才那番话若真的被司徒仙婕听到,他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更不敢想若是宗正知道这回事会有怎样的担心。 “没看清,追出去已经没人影了。”土元尊者沉顿了片刻,如是回道。 宗正没有在意,他还陷入在方才突然的怔然中。 一个是已经无法生育,却深彻爱的人,另一个是已经有了自己孩子,没有感情基础而自己格外尊敬的师姐。 宗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姐,更不知如何面对仙婕。 这一夜,很安静,静得能够听见两个人的心快要裂碎的心底的那阵阵痛苦。 翌日天明,黄本草留了封书信便和胡适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宗正看完黄本草的信,没有过多的伤感,他和土元尊者往盘古峰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其实,土元尊者知道,他们身后总有一个白色身影,只是他心中有数,从不点破。 带着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之人,路途迤逦,倒是费了不少时间,他们历经辛苦,却也总算平安到达了盘古峰山脚。 看着眼前入口旁那道悬崖,宗正又想起了昔日被各大派误会联手围攻重伤的情形,现如今再次回到这里,所有的误会已经解开,世事沧桑,许多事情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却又似乎暗含缘法,现在回头想想,若无当日的重伤也不会误入盘古峰,也就无缘得见师姐,也不会有今日的是是非非。 土元尊者背起宗正,按着宗正指引的路线往山内深处而去。 行行复行行,来到盘古洞外,宗正似乎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他让土元尊者放下自己。 坐在石台上,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听着远处溪涧的流水,宗正不停地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有想象过进到盘古洞内看到师姐,甚至看到自己孩子的情形,可想到一半便再也不敢想下去。 “该面对的你无法逃避。”土元尊者看出了宗正内心的怯懦。 宗正闭上了双眼,一阵深沉的呼吸,“我们进去吧!”久久才睁开双眼,下定了决心。 寻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路线,土元尊者背着宗正向盘古洞走去,刚进入洞口,两人便听到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那种呜哇呜哇的哭声,声声震恸着宗正的心灵,“是自己孩子的哭声吗?” 闻着这股啼哭的声音,二人慢慢向洞内走去,越走越近,直到走到了师姐的闺房外,师姐哄娃的声音也渐渐清晰,那温柔甜蜜的声音一如宗正之前对师姐的印象。 土元尊者背着宗正,脚步声太过沉重,即使是婴儿的啼哭声也未能掩盖,溪洁自然有所感应。 “谁?出来。”溪洁喊道。 原本想安静地听听孩子和师姐的声音,却没想到这么快暴露,土元尊者便背着宗正出现在了溪洁面前。 那时,溪洁还在为其中一个孩子喂奶,当她看到宗正的刹那,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旁边竹篮里另一个孩子的啼哭声依旧清脆地在洞内回荡。 溪洁坐在石台上,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的眼眸一动不动,眼珠里全是宗正的面孔,鱼白渐渐红润。 宗正看到眼前的师姐,还有她怀中及竹篮中的两个孩子,他再也忍不住,他的眼泪直直地在眼眶打转。 他惊喜,他有后了,他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竟然还是两个,他可以告慰在天上看着他的父母了,他们若还在,该会多么地欣喜; 他愧疚,师姐默默承受着,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而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她为自己牺牲了清白,不知道她生这两个孩子背负了多大的痛苦和压力。 他慌乱,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姐,如何面对这两个孩子,如何面对仙婕,自己如今又是残废之躯,如果可以,他很想亲手抱抱这两个小孩,可是他做不到。 一时间,那种惊喜,愧疚和慌乱让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更多表现出来的却是无能为力的激动。 “师弟,你怎么了?”待溪洁缓过心神,很快便注意到宗正受了重伤,她赶紧将正在吮吸母乳的孩子放入竹篮,上前配合土元尊者将宗正扶着平躺在自己的石床上。 就在帮手的当口,溪洁已经能够感觉到宗正的奇经八脉已经震断,她看着宗正沧桑的脸,心里一阵心疼,她不知道师弟究竟经历了什么。 “师弟,告诉师姐,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师姐找他报仇,让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溪洁用她柔软的双手抚摸着宗正苍白的脸庞,很是激动,她的眼泪瞬间便掉落在宗正的脖子上,那种滚烫,那种湿滑,宗正从未觉得如此刻骨铭心,师姐发自内心的气愤和心疼恰恰是深爱自己的体现,真情流露,宗正这一次是用心去感悟到了,若换做以前,他也许还会以为是师姐对师弟的关爱之情。 “溪洁姑娘,是我将他伤成这样的。”土元尊者在背后轻声说道。 溪洁很是诧异,她转身疑惑地望着土元尊者,“为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溪洁还算冷静,没有当即大打出手,因为她很清楚,这事肯定有原因,不然土元尊者绝对不会大老远背着宗正回盘古洞找自己。 “不要怪土元前辈”宗正虚弱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什么?你怎么可以那么傻!”溪洁说出这话带着深深的心疼和不解。 “别问了,师姐。”宗正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沿着眼角滑过脸颊。 “师姐,孩子,这两个孩子我可以看看吗?”宗正听到孩子的哭声,很想很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模样。 溪洁忽而觉得宗正的反应不正常,她有一种预感,他似乎知道真相,他不仅没有好奇地问自己孩子的事,还表现出对孩子的那种隐隐的初为人父的欣喜。 她回头望了一眼土元尊者,土元尊者从溪洁的眼神看出了她的意思,不自觉地有所逃避溪洁的眼神。 溪洁多少已经感觉到土元尊者已经将真相告诉了宗正,她也不知道宗正知道这事是否正确,也无心去责怪土元尊者,或许此时此刻,她更为关心的是宗正的伤势,还有她的心头至爱,她的两个孪生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 情起情落,真情难断 三 宗正想看看两个孩子,溪洁似乎感悟到了什么,她走向竹篮,左右手各抱了一个婴孩,她小心翼翼地抱向宗正。 左边那个婴孩刚喂完奶,一脸好奇地看着宗正,右边那个婴孩溪洁没来得及喂奶,因为饥饿还在啼哭中。 宗正看着两个婴孩粉嫩的脸,他们虽然还小,可他依然能看得出孩子很多地方和自己是如此相似,尤其是他们那双大大的眼睛。 “这就是自己的孩子,我当父亲了。”宗正喜极而泣,心底无限感慨。 溪洁和宗正二人虽相视无言,可他们二人或许都感觉到了,只是谁都不愿意说破,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淡淡的幸福。 溪洁将两个婴孩抱回竹篮中,顺势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两个孩子粉嫩的小脸颊,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满满的母爱。 对于宗正的伤势,溪洁知道元极功可以治愈奇经八脉,只是用元极功治疗奇经八脉之伤极为耗损功力,凭她一人之力难以在初始阶段打通宗正的经脉,而土元尊者非本派之人,不得修习元极功,她不知道师弟打的是何主意,遂问及此事。 宗正却反问溪洁是否还记得从盘古峰走出去的那位老师兄,溪洁自然知道宗正的意思,不免有些讶异,“难道。。。” “不错,过两日那位师兄便会回来盘古洞助我疗伤。”宗正回答道。 对于这位师兄,自始至终她都是听自己的师父说过,却并未谋面,听师弟说他即将过来,不免有有些不安,她也说不上为什么,或许,她习惯了在盘古洞自己一人的日子,最多也就适应了多一个自己心爱的师弟,再多余人,则多了些不安,不适。 宗正行动不便,溪洁让他继续躺在自己闺房的石床之上,好贴身照顾。 趁着孩子和宗正都入睡的当口,溪洁独自找来土元尊者,土元尊者以为溪洁是来怪罪自己对宗正吐露怀孕真相之事。 却不想,溪洁姑娘很是平淡,并无兴师问罪的架势,反倒一脸关心地询问宗正受此重伤的经过,却也足见溪洁对宗正的那份痴情。 土元尊者知道溪洁绝无它意,是真心爱宗正的,便将宗正的苦衷,和过去一年的经历都细细诉与她听。 溪洁听后,大为感动,却也黯然神伤,她为宗正对妹妹的痴情而感动,也因为这份痴情黯然神伤,宗正越是爱仙婕,自己的境况便越是尴尬。 “那怎不见仙婕姑娘?”溪洁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早在今日见到宗正时她便好奇,只是气氛不对,不敢直接问师弟。 土元尊者虽那日未在美人谷崖口之巅目睹一切事情的经过,可是对于某些事情还是略为清楚的,他不知道是否该对溪洁说,有些犹豫。 溪洁看出了土元尊者的顾虑,“前辈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当作不知。” 土元尊者便将司徒仙婕之父就是宗正的杀父仇人,还有司徒仙婕无法生育的事都告诉了溪洁。 “怎么会这样?” 溪洁听后,心中滋味绝不比那日仙婕在崖口之巅领受的好到哪去。 如果照土元前辈所言,那么自己的父亲就是害死师弟父亲的元凶,这是宿仇;而仙婕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不能生育的境遇,作为姐姐的她怎不心疼,而自己却又为她心爱之人生下了两个孩子,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会疯的。”溪洁打定主意要隐瞒一切来保护自己的亲妹妹,她已经够可怜了。 好在,自己还未与仙婕相认,师弟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还有孩子作为依靠,可自己的妹妹如果失去了师弟可真就什么都没了,她想到这真心为自己的妹妹感到心疼,虽然她们因为变故长期分离,可这份情却是难以割舍的。 “土元前辈,我和师弟的事希望您能替我保密,绝对不要告诉仙婕姑娘。”溪洁恳求土元尊者道。 “或许,太晚了!”土元尊者一阵叹息。 “什么意思?”溪洁很是紧张。 土元尊者又将那日客栈的情形告诉了溪洁,他也知道那日或许自己犯了错误,太过冲动。 溪洁并无责怪土元尊者的意思,她知道他也是无心之失,只是这样一来对妹妹的打击一下子过于沉重,她不免格外担心仙婕。 换做任何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重打击,又有谁能够经受得住呢? 溪洁返回石洞,躺在另一边的石床上,紧紧地抱着两个熟睡的婴孩,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面孔,那嘟嘟的小嘴,透着稚嫩的可爱气息,若说当时有些犹豫是否生下他们,现在定然是觉得庆幸。 可她也隐隐感觉不安,自己的身份终究又多了一层角色,仇人的女儿,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父亲当年是否做过这些事情,如今,自己和妹妹都同时爱上了同一个人,如果说早一点知道,她会选择早点退出,可如今多了两条鲜活的小生命。 躺在另一侧石床的宗正也未曾入眠,他的脑海总是出现那日美人谷崖口之巅的情形,他很担心仙婕,他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仙婕父亲的罪过,他只想好好地和仙婕在一起,所以,此时此刻,宗正非常想出去寻到仙婕,可他如今又无能为力,他在担心,他知道自己必须先治愈奇经八脉之伤才有能力找寻仙婕,可治愈这伤少说也得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仙婕不知会怎样,他想到此,忧虑难眠。 尤其又是面对自己的师姐和自己的两个孩子,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们娘俩,也不知如何面对仙婕。 这些事就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宗正心上,让他呼吸都感觉到困难,让他久久难以入睡。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承受着心里的煎熬,这一夜,过得如此漫长。 平静地过得两日,袁天地如约回到了盘古洞,与溪洁和宗正三师兄妹汇面,在土元尊者看来是多么地不协调,大师兄比起两位师妹和师弟,年龄差距竟然如此之远。 三人并未过多寒暄,随即溪洁便和袁天地一道用元极功为宗正疗伤,土元尊者负责把关护法。 溪洁和袁天地的内力修为极为强劲,可是面对宗正奇经八脉之伤,二人联手也着实颇费功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溪洁一边照顾着两个幼儿,一边还要照顾残废的宗正,她的辛苦,宗正都看在眼里,每一次看到师姐给两个孩子喂奶,每一次看到师姐半夜起来哄孩子睡觉,每一次看到师姐为自己擦拭身子,所有点点滴滴,宗正都觉得格外心疼和自责。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便隐隐感觉自己对师姐已经不是简单的愧疚,他更感觉到家的感觉,他对眼前的师姐也渐渐有了男女那种情愫,只是,相比自己和仙婕的感情,不够深彻,又或者自己不愿意承认,又或者被自己与仙婕的感情压抑着,他也越来越模糊。 溪洁和袁天地定时为宗正疗伤,宗正的奇经八脉之伤逐渐好转,直到可以下床走动,灵活运动。 一个安静舒适的晚上,土元尊者见宗正伤势有了很大恢复便向宗正等人辞行,他和宗正都知道,他的身上背负更为艰巨的责任,那就是除掉四元尊者。 袁天地看出了宗正和溪洁的关系,见宗正伤势大有好转,溪洁一人独自应付已无大碍,便也一同辞行。 宗正和溪洁对二人并未过多挽留,只是心怀感激,让他们多留一晚,明日安排袁天地师兄和土元尊者一并出盘古峰。 翌日天明,在约定出发的时辰却迟迟不见土元尊者,溪洁留下照顾孩子,宗正和袁天地分头寻找土元尊者。 寻了半天,宗正却在盘古洞外的一处树丛中发现了土元尊者的尸体,一开始,宗正只是以为土元尊者睡过头了,因为他的脸上很祥和,可当他靠近呼喊了几声,土元尊者并未有丝毫反应,一阵推搡也是没有回应,这才紧张起来。 把手搭在土元尊者鼻尖,宗正才恍然失色,土元尊者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身体很是冰凉僵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 高手长辞,万密归土。 土元尊者已经没有了气息,身子早已冰冷僵硬。 宗正立时慌了心神,土元尊者对自己一直有相护照顾之恩,两人虽相识不久,可一路走来,土元前辈对自己的关爱有加,那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他突然就死了,这无疑让宗正感到很是伤心,这来的太突然了。 他甚至感到有些惘然,土元尊者的死打乱了他最重要的一项计划,原本宗正打算用五行功的秘籍引诱四元尊者修炼,然后在五行合体时让土元尊者逆行经脉达到以土元尊者一人之伤伤及五人的目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和土元尊者商量好的,可眼下他突然死去,四元尊者便再难有人收拾得了他们,而自己就算回复了身体,恐怕也会再次成为他们的目标。 宗正正在伤心惘然之际,袁天地赶到了现场,看到宗正的神色,复又看到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土元尊者,他立马感觉到了什么,上前把了把土元尊者的脉搏。 “没用了,他已经走了。”宗正凄恻地回应道。 袁天地也确定土元尊者确实已经回天无力了,他的脉搏早就僵硬,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两三个时辰。 “这土元尊者是何等人物,当今之世能将他杀死的人绝不简单,而此人定然就在盘古峰内。”袁天地分析道。 “不错,可这盘古峰内只有我们三人,而我们三人任何一人都没有绝对实力可以击倒土元尊者,也没有动机去杀他啊!而知道进入盘古峰的人除了我们玄门弟子,他人想要进来怕是也难。”宗正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袁天地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俯身扒开了土元尊者身上的衣服,却见他背上有一道极为深黑的掌痕,就是这一掌直接要了土元尊者的性命,可土元尊者的内力修为也算足为厉害的了,仅凭这一掌就要了土元尊者性命,出掌之人必须是突袭,而且内力修为也必定远在土元尊者之上,不然绝无可能。 两人都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而土元尊者脸上的安详更让宗正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凶手肯定认识土元尊者,而且与土元尊者关系不浅,不然绝对不会突袭成功,让土元尊者一点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袁天地有怀疑会否是四元尊者联手出击,从理论上是有此可能的,先以一人突袭从背后一掌打在土元尊者背上,同时剩余三人汇聚内力传导至出掌之人身上,那么合四元尊者之力将土元尊者毫无反抗地杀掉亦不无可能。 “不可能。”宗正很快便推翻了袁天地的猜想。 “为什么师弟如此肯定?”袁天地不解。 宗正便将自己想借土元尊者之手诛除四元尊者的计划告知了袁天地,袁天地听后也忽而明白,如果按照宗正所说,四元尊者是绝对舍不得土元尊者死去的,仔细一想,土元尊者面态安详,必定是被关系不错之人暗算,而土元尊者与四元尊者虽为师兄弟,可关系并不好,如此一来,杀死土元尊者的凶手便成了一道迷。 尽管宗正很伤心,很失落,可他不得不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个事实,更让他担心的是杀死土元尊者的人绝不简单,而此人肯定就在盘古峰中,而伴随着土元尊者的死,四元尊者必将对自己形成极大的威胁。 他和袁天地将土元尊者的尸体带回了盘古洞。 溪洁原本只以为土元尊者在外闲逛,却不成想突然就死了,看着土元尊者的尸体,她觉得很是惊诧。 宗正和袁天地倾诉了他们的猜想并提示凶手就在盘古峰内,而且凶手绝不简单,一时间,三人都觉得盘古洞已经成了危险之地。 原本袁天地和土元尊者打算一道离开,如今土元尊者暴毙,他也不敢一人独自出盘古峰,也不放心留下溪洁和正在恢复中的宗正。 三人经过商议,决定让袁天地暂时多留几日,这几日大家尽快商量出一个好的对策,为了防止土元尊者的悲剧再度上演,三人提议这几日互相不能独自离开,以保完全,毕竟对手是一个躲在暗处的厉害之不能再厉害的角色。 本来一向安心过日子的溪洁因为土元尊者的死而突然变得心慌,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她是担心她的两个孩子,还有自己的去处,毕竟盘古洞似乎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望向正在竹篮熟睡的两个孩子,眼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宗正看出了溪洁的忧虑不安,他看着溪洁焦虑忧心的神色,忽觉师姐也是蛮惹人怜爱的,不自觉地上前紧紧抱住了溪洁,“放心,师姐,师弟会陪着你和孩子。” 溪洁被宗正突然的拥抱感到有些不适,可她并没有反抗,她本能地选择了接受,第一次感受到师弟对自己的这种爱意,他的体温,他的心跳,溪洁都能感受得到。 宗正发自内心地将溪洁抱得紧紧的,透过溪洁白雪般的脖颈,他能嗅到师姐身上散发的乳香,夹着师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味,那种淡淡的香味似乎又让他想起了什么,对,就是梦中那一晚梦里那个女子的味道。 溪洁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宗正的腰后,两人紧紧相拥,忘却了旁边这位老师兄的存在,不过,袁天地倒一脸平静,他并未觉得有何尴尬,而是由衷地在心底祝福着这对年轻的师弟和师妹。 两人短暂的温存后便松开了,那相互对视的眼神却明显超出了之前的师姐弟之情,不管宗正是否承认自己已经对溪洁动情,他的言行举止,各色神态都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有所体现。 宗正和袁天地打算将土元尊者带到洞外择一处安静的宝地好好将他安葬,也算是对土元尊者最后能做的一点感激了。 考虑到盘古洞不再似以前那样安全,特别是有两个幼弱的孩子,宗正让溪洁带上孩子随同自己和大师兄一起去安葬土元尊者。 溪洁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考虑,加之,她对土元尊者也心存敬意,理当前去祭奠,便将两个孩子左右手一起抱上,随同宗正和袁天地一同往外而去。 宗正精心挑了一处佳地,那是他昔日在盘古洞时一直喜欢待的地方,那里有郁郁葱葱的树林,旁边是泉水叮咚的溪涧。 挖好墓穴,他与袁天地小心翼翼地将土元尊者搬到小溪边,宗正取出一块布巾,临着溪水,他要给土元尊者擦拭干净身体,出于心底对这位前辈最真诚的敬意和感激,他要让他干干净净地离去。 当宗正用力摊开土元尊者的手准备擦拭时,他看到土元尊者的手指沾染了许多灰尘,指甲内尤为明显,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无头绪,也只是那么一刹那的怀疑,很快便又继续给土元尊者擦拭着身躯。 待擦拭完身体,宗正才注意到土元尊者虽然面态祥和,可他死前的眼神却格外不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与他面部的祥和是明显有矛盾的。 在袁天地的帮手下,二人将土元尊者入土为安,并树了一块墓碑,三人诚挚地给土元尊者行了个大礼以示对他的尊重,他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看着眼前的坟墓,还有墓碑,宗正不由得想起了幼时埋葬母亲的情形,还有在仙女林给欧阳前辈和上官前辈立牌之事。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悲伤,土元尊者的死很是蹊跷,他身上有太多的疑点和不解。 宗正对着墓碑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揪出那个杀害他的凶手,纵使不敌也自当尽心,不然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两个孩子因为饥饿啼哭了起来,三人再次向着土元前辈行礼,然后悻悻然离去。 土元尊者的突然离去,一时间让盘古洞人心惶惶,对方是个躲在暗处的惊世高手,特别是溪洁有两个孩子需要庇佑。 溪洁怀疑这个人是跟随宗正或者老师兄进来的,此前自己住在盘古洞并一直平平静静。 宗正则觉着土元尊者的死很可能是个偶然,他和溪洁的想法刚好相反,他怀疑这个人一直就在盘古洞中,很可能土元尊者发现了什么秘密才导致此人杀人灭口,而且此人绝对认识土元尊者,不然不可能偷袭成功。 袁天地对宗正的怀疑更为支持,只是,如果宗正的推测如果正确,那么杀害土元尊者的人究竟是谁呢?土元尊者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招来杀身之祸? 这一切,恐怕只有死去的土元尊者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 情缘已起,终是难息。 土元尊者离奇突亡,让原本安全的盘古洞一时危机四伏,好在宗正伤势渐渐痊愈,宗正提议尽快离开盘古洞。 溪洁自然是纠结的,她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安静之所,与世无争,习惯了这样一个环境,贸然迁出,自己大抵是不适应的;可她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想到盘古洞已经不再安全无虞,离开这里才能对孩子有所保障,她似乎又没得选择。 这时候,宗正发声了,他向溪洁保证会拼了性命保护好她和孩子,并告诉溪洁有一个去处很适合眼下的落居。 可当溪洁问到是何处时,宗正一时顿住了,他所说的落居之所正是他和仙婕一起长大的仙女林。 一方面,宗正思念仙婕心切,迫切想回仙女林找寻仙婕,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带着师姐和两个孩子回去,若仙婕真在仙女林,场面会异常尴尬,可时下,这是他知道的唯一安心让师姐和两个孩子可以安心落居的地方。 思来想去,这事迟早也瞒不过去,所以,他也想好了,若是见到仙婕,就当着二人的面把所有事情道明,不然,对二人都是不公平,于自己内心也存有疙瘩。 “仙女林,那是我长大的地方,绝对安全。”宗正好一会才回复溪洁。 溪洁是个明眼人,就算宗正没有说仙婕的事,她也猜到了仙女林就是宗正和仙婕一起长大的地方,她不明白的是宗正把自己和孩子安排到那个地方是怎样的心思。 “好,我听师弟安排,我们何时动身?”溪洁亦是沉默了很久才回复宗正。 “此地不宜久留,明早我们便动身,盘古峰距仙女林也有些路程,我们又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所以,这一路肯定不会太平,到时还劳烦师兄护送我们一程。”宗正望向袁天地,恳请袁天地帮忙。 “师弟言重了,自当帮忙,无需客气。”袁天地欣然回道。 夕阳拉着长尾渐渐没入大山,黑夜像潮水般浸染着大地,盘古洞外响起了沙沙的虫鸣之声。 宗正和溪洁二人温情地看着竹篮中两个熟睡的孩子,昏黄的烛光映在整个洞壁,勾勒出二人模糊的脸颊。 这样的温馨情景不由得让远在一旁观视的袁天地暗生羡慕,或许,袁天地还不知道宗正与仙婕之事,他的这种羡慕在宗正,溪洁看来却是一种漫长的纠结,夹杂着痛苦和喜悦。 “师弟。”溪洁抚摸着孩子,忽而神色严肃地看着宗正。 “怎么了?师姐。”宗正能够预想到师姐肯定有心事,也似乎能够猜到她要问什么。 “我是这样想的,孩子年幼,我与孩子只是暂时居住在仙女林,你与仙婕姑娘,”说到此处,溪洁莫名停住,她看到宗正的脸色忽而变得凝重,这是一个悬梗在二人心间的敏感词,可这些话不说出来,谁都不会痛快,所以,溪洁还是继续说道:“你与她一定要好好地,答应我,她已经很可怜了,有些事该放下的一定要放下。” “是不是土元前辈和你说什么了?”宗正立时紧张问道,听到师姐如此这般的话,宗正的心里只觉得对师姐更加愧疚。 “是,土元前辈跟我说过,仙婕姑娘已经无法生育,她爹,她爹又是杀害你爹的仇人,可是,师姐只问你,你到底是否真心爱仙婕姑娘?”溪洁大声问出那句话时,虽然说得如此干脆,可要问出这样一句话,于她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宗正被师姐的叩问怔住,这个问题,其实那么多天了,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他根本不在乎仙婕是否能生育,就算没有眼前这两个孩子,他的答案依然如此,他也对仇恨一事释怀,他爱的是仙婕,爱一个人是身不由己的,是发自内心的,所以,他也想好了,待自己出去一定要找到仙婕,表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宗正很清楚,自己是爱仙婕的,只是,自己的这份爱似乎不再全心全意,他隐隐感觉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师姐的位置,他很清楚,这和之前的感激,愧疚是不一样的,是一种家人的感觉。 “我爱她,其实,我早就不在意那些了,那你呢?你知道吗?师姐,你越是这样舍己成全我和仙儿,我却心里越难受。”宗正不想隐瞒,他只是如实说出了心中的感受。 溪洁听到宗正的这番话,心里是欣慰的,至少她看到了宗正对妹妹的心意,也多少顾虑到了自己,“我有两个孩子,可她失去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你明白吗?”溪洁的语气很是深沉,她又何尝不想和师弟守着两个孩子过着与世无争,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她很清楚,师弟做不到,自己也做不到。 “曾几何时,我对师姐只是敬重,感激还有愧疚,可师姐,你知道吗?最近我发现,我发现。”话至此处,宗正竟然来不了口,这是一件难以说出口的事,是,自己也喜欢上了师姐,可同时喜欢两个人,这对自己,对仙婕,对师姐。。。他不敢往下想。 “发现什么?”溪洁追问道。 宗正看着师姐望自己那温情的眼神,看着她淡红的嘴唇,白皙的面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忽而上前一把抱住师姐,吻住了她的嘴。 溪洁猝不及防,她根本没有想到过师弟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她本能地想要推开宗正,可自己越推,宗正反而越大力,渐渐地,溪洁失去了抵抗。 她把手搭在了宗正的肩上,享受着这温情的时刻,宗正看到师姐不再反抗,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强迫,二人你侬我侬,变得温馨柔情。 一阵温香软玉的温存,二人渐渐松开,本以为会很尴尬,师姐会二话不说一巴掌狠狠打在自己脸上,可是没有,说到底,溪洁的心里始终是有宗正的,又怎能抵抗得住宗正的热情呢! 宗正极其认真地看着溪洁,“师姐,我不想骗你,我发现我的心里越来越有你了,我知道,同时爱上两个人对你,对仙儿是不公平的,可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一开始,我是确实心中只爱仙儿一人,可是后来发生的种种,我不得不承认,我也开始爱上你了。” 借着方才的氛围,宗正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都觉得可耻的真心话,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不说出来,只觉得会更对不起师姐,对不起仙儿,对不起自己。 “你确定你对我是发自内心的爱吗?还是只是感激和敬重,又或者是愧疚。”溪洁从未想过宗正会说出喜欢自己,因为,在她的心里早已经认定师弟心里只有妹妹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我确定,一开始我也很模糊,可是,现在,我很确定。”宗正非常笃定地回复道。 溪洁的心里很是欣喜,她一直以为这辈子恐怕师弟都不会爱上自己了,可她很快又认清了现实。 “那你打算如何?你要把我和仙婕姑娘置于何地?这些你想过没有?” 师姐的连续三声叩问,直击梗在三人面前的障碍,这是他想了很久的问题,也是纠结了很久的问题,可他知道他必须做个了断。 “我打算带着你和孩子一起去找到仙婕,把我内心的情感如实坦白。”宗正回道。 “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坦白,万一仙婕姑娘想不开,做出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决择,你该如何面对?将来我又如何面对仙婕姑娘?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溪洁说出了宗正最为担心和纠结之处。 “我知道,所以,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宗正弱弱地回应道,他的心里也是没有底。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想再瞒着宗正。 “什么意思?”宗正不解。 溪洁将土元尊者告知自己的客栈之事告诉了宗正。 宗正听后,脸色极为难看,有些惊慌失措,他很清楚这些事情在那样的时候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想到此,他更加担心仙婕,有种迫不及待想出去找她的冲动。 看到宗正这种反应,溪洁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吃醋,她一直抱着退让成全的态度,尽管,今夜宗正的话,宗正的行为举止让她多了几分奢想,可她还是足够冷静。 两人没有再谈下去,宗正走到一旁独自冷静,看着宗正再度纠结痛苦,难受,溪洁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近在咫尺,远隔天涯 一 临别盘古洞前夕,宗正将心里的想法如实告诉了溪洁,真情流露,却也矛盾至极。 至少,溪洁明白了宗正的心意,他们之间打破了师姐弟的情谊,而向前推进了一步,多少具有了恋人的情意,只是,加了仙婕还有孩子的因素,让这段感情变得极为复杂,于三个人都像身上的桎梏和枷锁,想挣脱,却又感觉会将彼此勒得更紧。 朝阳东升,温和的阳光洒在盘古洞,林中沾缀的露珠吸吮着阳光的热量而渐渐开始蒸腾,林中的雾气开始渐渐消散。 溪洁一早起来便给两个孩子一一喂过奶,盘古峰食物稀少,唯一有营养的便是洞中的蜂蜜,长时间给两个孩子喂食奶水已经让她有些营养跟不上,面容憔悴,这些宗正早就看在眼里,他除了愧疚,现在更多的是心疼,发自内心的那种疼惜。 看着两个可爱健康的孩子,宗正的心里偶尔会涌上莫名的幸福,尽管这一切是多么地突然,成了人父,他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 待露珠消退,漫雾消尽,宗正和溪洁一人各带上一个孩子随同袁天地便踏上了前往仙女林的路途。 宗正的星象是他最大的危机,再考虑到孩子的安全和溪洁的不便,所以他们都选择白天行走,晚上选择偏远僻静之所隐蔽。 很多人还不知道宗正已经恢复,这让他们放下了不少对宗正的戒心,这也是宗正躲避的短时优势,他心里很清楚,纸终究包不住火,他只有短时间的时间优势。 他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四元尊者,土元尊者的离奇突逝让他原本的计划彻底落空,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对付四元尊者的法子,不然后患无穷。 而他此时此刻最为牵挂之事还是想尽快安全到达仙女林,他想尽快找到仙婕,他现在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担心着她。 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约定,当彼此都找不到对方的时候,就在仙女林等待,所以,宗正想着仙婕很大可能是回了仙女林,所以,宗正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仙女林。 为了防避暗处的跟踪,袁天地调出了可信任的得力弟子在暗处尾随断后,宗正和溪洁对这位老师兄颇为感激,而袁天地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弥补当年对元极真人的愧疚。 在袁天地和他的极乐派护送下,宗正和溪洁历经半个月终于来到了仙女林,袁天地并未逗留,见二人及两个小孩安全到达便告辞离去并承诺会在仙女林外继续警戒两天。 宗正带着溪洁和两个孩子往仙女林深处而去。 青山绿意,溪水环绕,葱茏隐蔽,此处倒是和盘古峰的景色有得一比,只是,盘古峰要庞大高耸得多,岩石,雾障,地势要比这仙女林复杂得多。 宗正在前方带路,一路行来满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回忆。 临近洞府,神狼欢喜奔至,它是最有灵性的,它忘不了宗正身上的气味,老远便感知到了宗正的回归。 溪洁看着一头凶兽突然出现,一时护卫孩子心切,还欲出手。 “不要,师姐。”宗正及时拦住。 但见宗正神色不惊,还一脸欣喜地靠近,溪洁遂放下了戒心。 宗正用手抚摸着神狼,就像分别已久的老友,“这是陪我长大的伙伴,它不会伤害我们的。”宗正对溪洁解释道。 神狼一阵兴奋劲过后,便咬住宗正的衣服往洞口方向拽。 宗正心领神会,“神狼,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仙儿她在洞内?”宗正一脸欢喜地问道,立即直起身子,跟着神狼的步伐快步往洞口而去。 他全然忘记了身后的溪洁,也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最爱的仙儿。 真情的自然流露,很多表现和细节是藏不住的,望着宗正远去的身影,溪洁暗生落寞,“到底他心中最爱的还是妹妹。” 她没有抱怨,而是默默地在身后跟着宗正跑去的轨迹。 宗正抱着一个孩子兴冲冲地跑到洞口,看到洞口垂下的藤蔓有明显的拔痕,他心里断定仙婕就在里面,未顾得上溪洁便率先进入洞内,可见他到底是多么牵挂仙婕。 “仙儿。”宗正未及见人却已经在洞口喊开,洞内通明的烛火给了他更加强烈的期待。 只是,他来到洞内却并未看到仙婕的身影,原先的欣喜逐渐暗淡,他开始焦虑,复又到隔壁石室寻找,亦是没有,直到找遍了洞内所有角落。 他那仅存的欣喜都荡然无存,他可以很确定,仙儿一定刚刚离开,她一定就在附近,她在躲着自己。 未来得及平复那颗焦灼急切的心,他又急匆匆跑向洞外。 溪洁就立在洞外,抱着孩子,可宗正出得洞外的第一句话却是问溪洁道:“师姐,你有没看到仙婕出来?” 溪洁心里多少是伤心的,可她不愿意表露出来,也理解此时此刻的师弟,她紧紧掩饰那颗受伤的心,“没有。” 宗正便发了疯地朝整个仙女林大声喊道:“仙儿,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你出来见见我好吗?” 他的声音穿刺着仙女林,带着一种内心的渴求,一种极度的恳求,没有达到那种思念是不能体味的。 其实,此时此刻,仙婕就躲在洞口不远处,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不敢,也不愿现身而已。 神狼敏锐地察觉到宗正回来的动静,仙婕便已经猜到,所以先宗正一步躲开了。 她于心底也是爱宗正爱到心底,可却正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不敢也不知去如何面对,尤其是躲在洞口附近后看到宗正抱着一个孩子,不久后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抱着另一个孩子,她忍不住会想起那日客栈偷听到的那些话,“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暗自感伤,瞬间原本最后的期许都崩塌。 “仙儿,正哥哥求你了,你出来好吗?不要躲着我,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宗正把心里的想法都喊了出来,他的眼里噙着泪水,他也没有顾虑身边溪洁的感受,或许,他是没有想过。 听到这话,仙婕有那么一刻想冲出去,她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搏斗,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呼喊,她的心一次次地在颤抖,可她看到师姐,还有两个孩子,再想想自己的情况,还有那世仇,联想这一路走来的所有经历,自己终究是他的拖累,自己连累了他太多太多,一切都回不去了。 “仙儿,你出来,你出来好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宗正几乎都要哭出来,他那饱含辛酸的泪水夺眶欲出,那种哭腔透露着他心底的无限哀求和渴望。 仙婕又何尝不是这种心境呢?她也很想很想出来见面,她不想这样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如此备尝辛酸,她的心在隐隐作疼,眼泪早已打湿脸颊,她的心底始终有一股声音在拉着她,告诉她,“不能见面,不能出去。” 溪洁看着宗正,她能感受到他对仙婕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她不得不承认,就算师弟对自己有情,可终究比不了他对仙婕的爱,自己最担心的事,自己纠结离开盘古峰的事最终都会应验,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她没有过多的伤心和介怀,她只是心疼师弟,爱一个人爱到如此,是多么地辛苦。 不管宗正如何呼喊,仙婕依旧没有回应,空茫茫的山林在呼喊过后还是一片沉寂,安静得能够听到他们各自三人内心的哭泣。 仙婕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她担心自己真的忍不住会走出去,所以她选择了默默转身离去。 宗正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转而无限失落,溪洁上前安劝道:“她只是很难面对你,所以才躲着你,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时间我可以等,怕就怕。。。”宗正没敢说下去。 溪洁没有追问,她很明白他担心的事。 世间最苦的爱莫过如此,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可是咫尺便是天涯。 宗正平复心情后,带着溪洁和孩子往洞里走去,带着无限的伤感和失落。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近在咫尺,远隔天涯 二 宗正携溪洁母子回到仙女林,仙婕刻意避开,拒不相见,这让宗正非常地痛苦,而溪洁看着宗正的样子也牵动着她的心绪。 接下来的日子里,宗正一面细心照顾着溪洁母子,到了晚上经常一个人拿着短笛跑到外面一个人独自吹奏,那是他和仙婕小时候经常吹的一首曲子。 在月色下,形单影只,映着茫茫无尽的黑夜,略显苍凉凄清。 躲在暗处的仙婕不曾离开,她一直就在仙女林附近,她时常偷偷关注者宗正,还有溪洁,每当夜晚听到宗正的这曲笛声,她都会陷入往日的甜蜜追忆中,继而引发她心底深藏的对宗正的那股一往情深,无法自拔,却又显得无可奈何。 三个人的纠葛,千丝万缕,如今已经难解难分,这样的日子,宗正,溪洁,仙婕,三人都没有勇气去坦然面对,也没有足够的心理去接受和化解,他们都很明白,不是说谁退出就能解决得了。 从进入盘古峰疗伤到回来仙女林,宗正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回头细想,不禁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可笑,自己一心想要复仇,却最后寻到的是这般结果,想想自己少年时出得仙女林后经历的种种,他忽而想得通透了,很多过去的执念都一一消散。 他如今只想和仙婕还有溪洁母子好好相处,能够平和地幸福地度过余生未尝不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什么仇恨,什么龙鳞之子,全部都是浮云。 立于月色之下,看着茫茫黑夜,他想起了当年母亲去世时对他的叮嘱,他开始明白母亲不希望自己去复仇,希望自己真正而活的真谛,只是自己当年太过年幼无知,如今方才明白醒悟,他不想留下遗憾和追悔,所以,他决心一定要化解自己和仙婕内心的所有隔阂,尽管这有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每当看到宗正魂不守舍地回到洞内,溪洁都格外地心疼,她是个内敛的人,什么事都不会表露出来,她看得出师弟对妹妹的用情至深,她不是没有想过退出,只是她自己也感觉到了退出只能带来三方更大的伤害。 “解铃还须系铃人”,溪洁思来想去,唯有自己才最适合出面找到妹妹,去化解这一段纠葛。 这些天她观察过神狼,每次都会趁着宗正不在时偷偷外出,这种有灵性的动物肯定是能够明白两个主人的心思,所以,溪洁猜测神狼偷偷出去肯定是去了妹妹那里。 趁着宗正还有孩子熟睡的当口,溪洁半夜起身给神狼脖子上挂了一封信,她知道妹妹一定还在仙女林,神狼也一定会将写封信带给她。 神狼带着信件果然去了仙婕那,仙婕一开始以为是宗正写的信,但摘下信封后却发现信面上的笔迹并非出自正哥哥,她好奇地拆开了信封。 仙婕从信封里取出了两块白色玉佩,一块正是她被劫持到秃鹰峰时丢失了的那块,而另一块,她看后,脸上明显透着欣喜,“这不是,这不是姐姐那块玉佩吗?”她在心底暗呼道。 赶忙掏出信件里的信,但见上面写着“明日子时小树林见。” 仙婕放下信件,她忽而开始怀疑些什么,“仙女林没有外人进入,写这封信的人明显不是正哥哥,难道是。。。”她一时也不敢确定。 自母亲带着俩姐妹崖顶一跳,母亲和姐姐生死未卜,前些日子自己一直梦见亲姐姐还在世,如今又在仙女林收到姐姐和自己贴身佩戴的玉佩,如果是外人,他们是不知道这两枚玉佩的关联的,她觉得送来玉佩的人十有就是自己那还在世的姐姐,至于是不是她,溪洁的心里也只是怀疑。 不管如何,她都要去赴约,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事,姐妹相认本该是喜事,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种心慌。 看到次日天明前归来的神狼脖子上没有了信件,溪洁便知道妹妹已经收到了东西。 面对姐妹相认,相对仙婕,溪洁的心底却淡定得多,或许是溪洁早就知道了了这层关系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说,多了宗正的影响,她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事。 洞府阴暗,每天黄昏时分,宗正和溪洁都会各自抱着孩子出来洞外嗮太阳,这一天,仙女林显得格外安静,温热的空气在四周游走,阳光照耀在两个小孩稚嫩的脸颊。 一向安静少动的神狼不知为何,今日却显得不安分,它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时不时透着一股焦躁不安,它总是莫名地望着一个方向,宗正和溪洁心里都暗自猜度神狼很可能是嗅到了仙婕的味道。 只是说,宗正一方面不愿意在溪洁面前有所表露,他也清楚若是仙婕不想见自己,即使追出去她也依然会躲着自己。 而溪洁想着晚上的约定,也是心知肚明,却闭口不语。 恰是这种心思让他们都没有过分把神狼的这种反常过分放在心上。 仙婕一直都在暗处默默关注着溪洁和宗正,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躲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们,今日也不无例外,可是以往,神狼是不会如此躁动。 天色逐渐暗淡,宗正一如往常出外吹奏着那首熟悉的笛声,直到深夜才回来。 待到子时将近,看到宗正已经入睡,溪洁便轻声起床领着神狼往小树林而去。 仙婕早已在那等候,看着暗夜中愈来愈近的身影,她期待却又忐忑。 直到溪洁出现在她的面前,印证了她心里的所有猜想“果然是你。”她忍不住说道。 “不错,是我,我就是你的亲姐姐,司徒玉悠。”溪洁回应道,她看得出来,好像妹妹也多少有点猜到这样的结果,她的惊讶很快消退,她似乎在纠结,一种喜悦和痛苦夹杂的那种纠结。 对此,溪洁很理解,换作是她自己,面对如今的情况,她也会如此这般。 “姐姐,真的是你吗?”仙婕一阵短暂的纠结后,内心裹挟的更多还是亲人相认的幸福喜悦,她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一把上前抱住了溪洁。 “是我,妹妹,是我。”溪洁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口中呼喊着。 两人紧紧相拥,曾经,她们都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了亲人,如今姐妹重逢,那种亲人的温暖又回到了心尖,尤其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劫难之后,上天还能安排如此一段际遇,她们都心怀感激。 两人渐渐松开,“娘亲呢?她还活着吗?”仙婕问道。 溪洁拉着仙婕的手,神色黯然地回道:“那日跳下悬崖,我醒来后已被一位老者救起,却已经失忆,老者告诉我娘亲已经伤重离世。” 听到这个消息,仙婕免不了伤感,“那你呢?你后来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我便拜了老者为师,一直在盘古峰学艺,后来师父也过世了,然后遇到了,遇到了师弟,之后的事也就那样了。”溪洁没有继续详说。 提到宗正,两人的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这是回避不了的问题,这也是溪洁选择相认的目的。 “那两个孩子是你和正哥哥的吗?”过了许久,仙婕才吐露一句话,这也是她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我不想骗你,那两个孩子的确是我和他的,但是,请你认真听我把话说完。”溪洁如实回道,她把那日聚贤阁一战后宗正受伤的情形讲述给了仙婕。 所言所叙和那日在客栈听到土元尊者的话一模一样,她在过去的好些天里也曾冷静地思考过,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是姐姐做出了无奈的牺牲,她也是为了保全正哥哥,这一切让正哥哥和姐姐都没有选择。 可是,当再次看到正哥哥和姐姐带着孩子回到仙女林,她明显已经感觉得到,姐姐和正哥哥已经有了情,那种眉目间,举手投足间的心意和情愫,她很敏感。 仙婕听完溪洁的陈述,很是冷静,她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姐姐,你爱正哥哥吗?” “爱,我爱他,可我更知道他只爱你,他的心里只有你,你知道吗?他每天心里念想的都是你,因为你的不愿相见,他每天纠结痛苦,魂不守舍,你可否去见他一面,你们之间没有什么隔阂,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仇恨,不在乎你的所有缺陷,他真的很爱很爱你。”溪洁的话字字抨击着仙婕,也触痛着自己的心。 “见了又如何?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的,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仙婕再一次止不住泪水,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因为我和孩子吗?”溪洁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想通了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给他一个答复。”仙婕转身欲走。 “妹妹,你。”溪洁在身后唤道。 忽而仙婕又转身返回,她手里拿出那两块白色玉佩递给溪洁道:“这两块玉佩是母亲给我俩的贴身佩戴之物,就留给两个孩子吧!” “妹,他真的很爱你,我知道你也很爱他,不要再相互折磨彼此了!”溪洁接过玉佩又即刻抓住了仙婕的手,近乎恳求地说道。 仙婕向溪洁微微一笑,很暖心的一笑,她慢慢推开了溪洁的手,“姐,我知道,其实你真的也挺好!”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溪洁知道,妹妹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这让她很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祸无可避,更见真情 一 溪洁拿着两块玉佩静悄悄返回洞内,她猜不透妹妹的想法,心里有些不安,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她便将两块玉佩给两个孩子戴上。 “怎么了?还没睡。”宗正忽而醒来。 “没,忽然间醒了,睡不着,就看看两个孩子。”溪洁赶忙顺势将玉佩折进两个孩子的衣服。 宗正起身来到溪洁的身边,“师姐,对不起,这些天对你和孩子。。。” 未及说完,溪洁便伸手贴住了宗正的嘴唇,打断了他的话,“不用多说,我都知道。” 两人用柔情的目光互相看着彼此,溪洁的善良体贴,温柔和谅解让宗正感到很温馨却又隐隐地愧疚,他发自内心地疼惜溪洁。 守在洞口的神狼感觉到了来自远处的动静,它忽而直起了身子,朝着洞内一个狼吼。 宗正和神狼相伴多年,这一声狼吼明显是警戒的意思,他似乎猜到了来者,脸色唰变,溪洁看出了宗正的担忧,“怎么了?”她问道。 “他们终于还是来了!”宗正望着洞外喃喃自语道。 “他们是谁?”溪洁看着宗正,从宗正的脸色她感觉到了师弟内心的恐惧。 “聚贤阁的四元尊者。”宗正说完便往洞外而去。 提到这四人,溪洁立时有了印象,也终于理解为何师弟会如此恐惧,其实溪洁的心里也很清楚,那一日在聚贤阁四元尊者是畏惧自己的背后的师父,可他们如今肯定自己醒过神,平心而论,她自知自己绝对不是四元尊者的对手。 来不及多想,该来的迟早会来,溪洁快步跟上了宗正。 二人一齐走出了洞外,满空的灿烂星辉,宗正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那直上方的那颗星让他深感厌恶,这种厌恶不仅仅来自可以定位带来的危机,更多的是来自这颗星的传说,他想安静地生活,因为龙鳞之子的传说,他的日子步步维艰。 刹那间,四元尊者晃现眼前,那种神乎其技般的缥缈,让人有些发颤。 “不错,天底下竟然还有能够医治奇经八脉的医术。”看到宗正又恢复如常,金元尊者大为感慨。 “我土元师弟在哪?叫他出来见我们。”火元尊者叫嚷道。 他们虽然有了五行功的秘籍,但要想练成五行功,缺了土元尊者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他们急于找到土元尊者。 “土元前辈已经,已经过世了。”宗正低声回应道,他的心里很是哀伤。 “不可能,当今之世除了我等四人,无人能取得了他的性命,休要在我们面前说谎,快叫他出来。”火元尊者根本不信。 “我师弟说的是实话,土元尊者是被人偷袭致死的,已经过世了。”溪洁上前佐证道。 四元尊者还是不肯相信,在他们的心中,以土元师弟的功力即使遇到了比他强劲的对手也只能是重伤,自保有余,怎会就死了。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我们比你们更不愿意相信。”溪洁看到他们四人不可置信的神色,忽而觉得好笑,生前师兄弟反目,死了反倒透着不信和关切,而她又岂会知道四元尊者更关切的是五行功。 “不管如何,宗正,今日我们都要带走你。”金元尊者素来直接,懒得啰嗦。 “你们想把他怎样?”溪洁很自然地上前护在宗正身前。 “姑娘,他注定是我们四人的克星,我们又不能杀他,不然会遭天谴,既然全身经脉被震断他也能医治好,我们只有把他关押起来。”金元尊者说道。 对于他们四人而言,当今之世所向披靡,无人能敌,说话做事自然也是毫无避讳,实话实说又如何,只要他们想做的,自然就要办成。 所以,他们忌讳一切对他们有危险的东西,只可惜,他们没有理解“克星”的说法,五行剑和宗正之所以能成为他们的克星,并不是指本身,而是大有深意。 “宗正,你是自己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动手。”火元尊者提醒道。 “好,我跟你们走。”宗正将溪洁推开一边。 “不行,你想过没有,一辈子被关押和死了又有何分别。”溪洁拉住宗正的衣袖,劝诫道。 宗正知道师姐的意思,可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师姐,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别忘了,孩子还在洞内。” “我明白,可我绝不允许他们带走你。”溪洁的眼神很坚定。 宗正冲溪洁莞尔一笑,他对师姐很是感激,每次面对这种危险,师姐总是不离不弃,挺身相护,这份情,他一直藏在心底,默默感念。 “师姐,躲不过的,只要我还好好活在世上,他们就不会放过我。”宗正指着头顶那颗璀璨的龙星,“看到头顶那颗最亮的星没?它就是龙星,不管我到了哪,这颗星就会在哪,天涯海角,永世相随,他们总是能根据星象位置找到我,终究躲不过去的。” 他的眼里满是凄恻,脸上挂满了无奈和对命运的愤慨。 “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宗正老老实实跟我走,我们绝不会伤害他半分,倘若执意抵抗,动起手来我们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害你们。”金元尊者再次提醒道。 “照顾好孩子,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仙儿,帮我转告她,我很爱她,不要来找我。”宗正推开了溪洁的手,慢慢走向四元尊者。 “不,不可以。”溪洁再次拉住了宗正,她很明白她这一放手意味着什么,很可能便是一辈子,不管是对自己,对孩子,还是对自己的妹妹,她都觉得值得放手一试,她从未和四元尊者正面交手,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可能不是他们四人对手,可她的心里不想留下任何缺憾和不甘,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自己孩子的父亲就这样被人带走,这样被关押地活着比死更难受。 “你有没有考虑我们的感受,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可你这一走,孩子和没有父亲又有何分别,你口口声声说很爱仙婕姑娘,我相信,她要是在这,她也会和我一样就算拼死一搏也不会眼睁睁看你如此,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我和她和死了又有何分别?”溪洁振奋的语辞让宗正顿住了脚步。 他感受到了师姐对自己心底那种深深的爱。 “就算全家人因此而死,至少我们还是幸福地死在了一起,也好过孤零零地活在世上饱受那种煎熬要好的多,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溪洁几乎快要掉出眼泪。 她在盘古洞那些思念宗正的短暂岁月,她已经觉得够煎熬,更何况是一辈子,一辈子实在太长,相爱的两个人若是不能在一起,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这种相思的苦楚,她明白,宗正明白,仙婕也是明白。 溪洁的话让宗正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爱父亲很深,自父亲过世后,每天看着她因为思念而日渐憔悴的脸,每天看着她以泪洗面,每天看着她精神恍惚心力交瘁的情形,想到此,他又看了看溪洁不舍的眼,他能想象得到,接下来的日子师姐和仙儿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情形,她们肯定有一天会忍不住相救,今日忌怕的情形迟早也会发生,而自己也不会好过,这种心心相印,心灵相通的思念终究也会枯灭了自己的心神。 他犹豫了,既然迟早躲不过,既然没有什么会比这更糟,倒不如一起面对,共同进退,今日之作为至少他日不会留下遗憾和悔恨。 “对,姐姐说得不错,要死都要死一块,好过生离死别的折磨。”忽而,传来了仙婕的声音,黑夜中她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宗正的视线中。 这个声音对宗正而言再熟悉不过,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仙婕的声音了,压抑的思念再也无法抑制,他见到仙婕的第一眼便冲上去,直接紧紧地抱住了仙婕。 “仙儿,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宗正喘着呼吸将仙婕抱得愈发紧了,深怕失去的感觉,他把脸贴在仙婕的耳边,闻着这熟悉的味道,眼角流出来点滴失而复得般欣喜的热泪。 溪洁看到妹妹终于现身,心下总算稍安,因为她知道,妹妹已经做了决定,看着宗正和她紧紧相拥,她带着很真挚的祝福看着他俩。 “你弄疼我了,正哥哥。”仙婕被宗正抱得有些难以呼吸。 宗正赶忙松开了仙婕,忙道歉道:“仙儿,对不起,你没事吧?” 仙婕看着宗正心疼的样子,嘴角很知足地裂开一个微笑,很暖心,她那带着委屈,带着幸福,带着酸楚的泪水和着微笑一齐涌现。 两个人互相伸手搽拭着彼此眼边的泪水,情到深处方如是,只有失去过才会更加懂得珍惜,这一刻,所有的隔阂,所有的冰封的嫌隙都涣散无形。 这一刻,两个人温情对视的眼神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两人心意相通,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情意润物细无声。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 祸无可避,更见真情 二 四元尊者出现欲终身限制宗正,宗正为了孩子想委曲求全,却遭到溪洁反对,危机时刻,一直不愿面对宗正的仙婕忽然现身,力挺溪洁观点,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那种埋在心底最真挚的爱是无法忍受那种寂寂的相隔天涯。 宗正联想到自己的母亲,才知道这种委曲求全带来的伤害更大,更长久,他决意和自己心爱的两个人共同进退,无惧无悔。 一阵温存拥抱,仙婕走向溪洁喊了句“姐姐。”两人相视无言,却各自明白了心意。 宗正听到仙婕唤师姐“姐姐。”大为惊讶,“怎么?仙儿,你刚才唤师姐什么?” 仙婕以为姐姐早就告诉了正哥哥,看到正哥哥一脸惊讶,她朝溪洁望了一眼,溪洁微微摇头回应,她这才知道原来姐姐一直瞒着正哥哥。 看着二人眉目间的传意,宗正又望向溪洁,“师姐,到底怎么回事?” 溪洁见事情已经瞒不过,便如实告知了宗正,宗正听后心里仍旧不可置信,不过仔细想来,自己一直也有怀疑,从在盘古洞遇到师姐那天,他便觉得师姐和仙婕颇为相像,听闻了师姐的遭遇,那时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仙婕幼时的遭遇,如今想来,一切都有缘法。 自己爱上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又竟然是亲姐妹,一个为了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一个为了自己生了两个孩子,而这两个女人的父亲又跟自己有仇,他忽而觉得,世间之事,真的难以说清,不过,他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经历了那么多,很多事情也看得淡了,折腾过,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用一生去珍惜和守护的,他再次看了看两个人的面容,他觉得很知足,很幸福。 “看,是水冰剑。”火元尊者注意到了仙婕手上的剑。 “正好可以一并收拾了。”木元尊者附称道。 月色洒在洞口附近那块大灰石上,整个仙女林在满天星辉的照耀下笼罩着一层难以言明的气氛,有种血色般浪漫的唯美。 “好一段深情,只可惜,我们不懂爱情,如此就休怪我们了。”金元尊者失去了耐心,旁观了一段恩爱,他已经知道了宗正他们最后的选择。 说罢,四人便准备出手,宗正,仙婕和溪洁三人亦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宗正的心里也是在赌,这一次他并非意气用事,从美人谷大捷后,他原来那种感觉便愈发强烈,他总感觉自己是一枚棋子,在他的背后有人在操纵着一盘大棋,在这场棋局中,他一直没有捋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下棋者最后的目的究竟为何,这些问题他一直模糊不清。 而这一次与四元尊者对敌,他有一种直觉,下棋者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关注着自己,置之死地,这些背后之人则有可能会出手。 当然,那只是他的直觉,不管怎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终须解决,四元尊者太过强大,就算躲得过今日,亦逃不过往后。 好在,他知道四元尊者迟早会找来,提前预备了一条逃生通道。 四元尊者先发制人,但见火元尊者率先出手,一招火元霹雳掌朝三人凌厉而去。 “小心。”宗正当即反应,三人灵活避开。 那一掌落空,劈在三人背后的石壁上,啪叽一声,炸裂开一大块缺口。 三人回首想望,尽皆黯然心惊,一个火元尊者已经如此厉害,四人联手,几无胜算。 “记着,等会危急时刻,我们一起躲回洞内,我事先已经挖好一条密道。”宗正小声提醒溪洁和仙婕二人。 话毕,金元尊者便击来一拳,仙婕以水冰剑打飞地上的一块大石朝金元尊者旋飞而去,金元尊者以内力稳稳接住,弹指间一块大石便粉碎。 恰在当口,水元尊者和木元尊者便幻影般杀至三人近前,幸得溪洁功力深厚,及时抵住二人。 金元尊者和火元尊者得机上前,宗正和仙婕分而抵制。 双方交手不过几个回合,高下立分,形势立见,溪洁虽然功力深厚,却无力压制水元尊者和火元尊者的联手猛击,逐渐不敌。 这是四元尊者首次和溪洁正面交手,于心底,水元尊者和火元尊者是暗自佩服溪洁的,他们也自知若不是二人联手,倘是单打独斗,恐怕并非她一个姑娘家对手,也暗自称叹溪洁年纪轻轻武功修为竟能达到如此地步。 而宗正和仙婕自不必多说,根本不是金元尊者和火元尊者对手,可是,宗正却看不透,因为,他们二人明明可以迅速制服自己和仙婕,却在招式上刻意留手。 其实,金元尊者在等,他在等土元尊者出手,在他们心里土元师弟不可能如此轻易被人杀死,他们至今还是保留怀疑态度。 一番打斗,未见土元尊者出手,二人逐渐发狠,仙婕的水冰剑被火元尊者夺取,顺势还击了仙婕胸口一掌,虽出掌力度有所保留,却已经足以让仙婕重伤。 眼见仙婕重伤呕血,宗正腾手欲救,亦被金元尊者在背后击中一掌,溪洁见势不妙奋力脱身来到宗正和仙婕二人身前。 四元尊者一起发力朝三人而去,四元合体的内力舛集的气波非同小可,这股强势的气波只用了四元尊者三分功力,却足以摧地拉木,情势异常危急,双方的心里似乎都在等待,宗正在等待棋局背后之人,而四元尊者却在等待土元尊者的出手。 溪洁避无可避,只能舛集内力护住三人。 无奈四元尊者合力的气波太过强劲,溪洁一人之力难以抵挡,这股内力冲破了溪洁的内力,直把三人震飞,三人沉重的身躯啪地打在岩壁上,重重跌落。 四元尊者合力只三分用力已经如此境界,足以想象五元合体会是怎样的情景,宗正口中直涌鲜血,溪洁也是受了轻微内伤,腹内真气开始游走难聚。 双方在如此危急关头却始终未等到各自期待的人出现,不禁暗自怀疑自己的猜测。 宗正见此情势,不敢全力一赌,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情形只会更糟糕,能避一时是一时。 四元尊者一时间有所犹豫是否再下重手,犹豫之际,宗正强撑着拉起溪洁和仙婕快速遁入洞内。 火元尊者眼见宗正快速遁入洞内欲意追赶,却被金元尊者拦住,宗正聪明,他担心有诈。 宗正带着仙婕和溪洁进入洞内,当即取下蜡烛欲点燃之前安排好的,他要炸塌洞口堵住四元尊者。 四人担心有诈未敢贸然闯入,便再度四元合力朝洞内击去,这一次他们毫不客气。 溪洁忽而感觉到洞外汹涌而来的内力,她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两个孩子,她深知若此时点燃后让这股内力冲进洞内会有怎样的后果,“不要。”她当机立断推开仙婕和宗正,以一人之全力抵住洞外翻涌而来的内力。 两股内力相撞,过于刚猛,直接将洞口崩裂坍塌,洞口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溪洁不敌四元尊者的七分合力,被震得后飞几尺,可她仍不忘身后婴孩,用身躯死死护住他们。 宗正和仙婕亦被弹在身后石床之上,几近晕死。 待粉尘余波散去,宗正和仙婕微微清醒过来,二人睁开迷糊的双眼,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二人缓缓爬起,仙婕受伤过重,喘着气靠在岩壁上,嘴里微弱地喊着“正哥哥。”喊着喊着便晕了过去。 宗正两个耳朵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 他摇晃了下脑袋,神智渐渐有了恢复,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孩子,强大的意志力和父爱让他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摇摇晃晃地朝溪洁走去。 “师姐。”宗正将手搭在溪洁肩头,用着仅有的气力摇晃着溪洁,可溪洁一点反应也没有。 宗正抓住溪洁的手臂想要扶起她,却气力不济滑手脱落,溪洁整个人像软泥般滑倒在地上,她已经晕厥。 看着竹篮内两个小孩安然无恙,宗正的热泪滚烫而出,他噗地瘫软在地,看着师姐面无血色的脸颊,为她的这种母爱感到钦佩,暖心,也有一丝丝的愧疚和羞耻。 继而,体内真气一阵猛烈涌动,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也晕死过去。 三人皆受了重伤晕厥,一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洞口坍塌被堵住,四元尊者一时也攻不进来,转而在岩壁四周寻找其他进口。 原来岩壁顶上有一个小口用来照射阳光,宗正也事先用巨石堵住,并用芦苇做了掩饰,加之黑夜茫茫,视线不清,四元尊者一时未能发现。 而宗正虽然事先挖好了通往洞外的地道,却没有想到四元尊者猛烈的一击,三人晕厥一时没有行动能力,时间显得尤为急迫,一旦拖到天亮被四元尊者发现了入口,那么一切都来不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一 起风了,阳光渐渐洒向大地,耳边传来芦苇叶被风吹拂轻微敲打的噼啪声,清晨,凝聚在芦苇叶尖的露珠一点点在滴落和消散。 那一抹绿叶尖上的露珠终于抵不住清晨那冰凉的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朝地下滴落,打在了宗正的鼻尖,那股瞬间滴落的冰凉刺激着他的神经。 仿佛做了一场美梦,尘世太过辛苦,饱含沧桑痛苦,各种算计和被算计,在宗正的梦里,有仙婕,有师姐,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纯粹安宁的日子,时刻相守,幸福温馨,这种简单的喜悦却是彼此最大的幸福,在梦境里他看着孩子慢慢长大,日子一天天过去,梦境太长,太幸福,以致于他久久沉浸在梦境,难以醒来,也不愿醒来。 又或许,身体太过疲惫,躺在棉柔的绿草地让他很是舒心,又或许,他太过厌倦了如今尘世的生活,内心的向往便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占据了大脑,就像一种自我引导的催眠,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这一滴彻骨的清凉,穿透了梦境,刺激了他的潜意识,那股内心一直憧憬的虚幻突然破灭,杳无踪迹,整个世界一片混沌。 是时候该醒了,他的脑海一股强烈刺耳的声音响起,他微微地抖动着眼角,慢慢地张开了瞳孔,透过芦苇缝隙射入的曦光格外刺眼,他不禁眨了眨眼,心神渐渐回复,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他的脑海忽而想起了昨日晚上发生的事,不禁紧张地要起来,口里念叨着“仙儿,师姐。” “啊,嘶。”他的右肩还有大腿隐隐作痛,但他顾不得这些了,硬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身上沾满灰尘泥土,头发凌乱散扬,灰头土脸的样子可谓着实狼狈不堪。 他第一时间扫视了四周,就在脚下不远处,他惦念的仙儿,师姐横躺在草丛上,纹丝不动,昏睡得死死的,还有那两个孩子,紧紧地贴在师姐的腰部,被她的衣衫遮盖着,外面露出红色的小衣袖。 宗正欣然一笑,踉踉跄跄地朝孩子走去,掀开了师姐的衣衫,两个孩子安静地看着宗正,那两双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一刻,滚烫的热泪几乎要涌出他的眼眶。 “师姐,师姐,醒醒。”宗正推搡着师姐,可是不管他怎样用力,溪洁一点反应都没有,宗正想到昨夜那场内力的对决,想到师姐以身护子的场景,担心师姐受伤过重,不由得紧张地把手贴在了她的鼻尖,好在还有鼻息,虽然微弱,却很均匀。 他放下溪洁又赶紧走到仙婕的身边,小心扶起她的身子,摇晃着呼喊道:“仙儿,仙儿,醒醒。” 仙婕在宗正的呼喊和摇晃中慢慢清醒,她微微睁开双眼,看到是正哥哥,莫名地嘴角露出笑容,“正哥哥,我们这是死了吗?” “不,仙儿,我们还没死,快起来。”宗正赶忙拉起仙婕,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这是哪儿?我明明记得我们好像都晕在了洞内,怎么会在这呢?。”仙婕渐渐清醒,忽而记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这是仙女林,看来确实有人在暗中关注我们,也在暗中帮了我们一把。”宗正回复道。 仙婕不明白宗正究竟何意,她来不及追思,第一时间记起了姐姐,着急忙慌地问道:“正哥哥,姐姐呢?她怎么样?哦,还有孩子。” “仙儿,别急,她们都在,看。”宗正指向身后的溪洁母子。 仙婕赶紧冲向溪洁,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安好,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到姐姐一直闭眼不醒,眉心微蹙,“姐,你醒醒。” “仙儿,师姐她受伤过重,需要尽快找个地方静养,这个地方不安全,得尽快离开。”宗正提醒道。 说到此,他想起了那个地道,那个躲在背后救他们的人肯定是通过地道将他们救出,他必须毁了那个地道,不然四元尊者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仙儿,照看好师姐还有两个孩子,我得尽快去办一件事。”宗正道完便赶紧往东北方而去。 “你要去干嘛?”仙婕问道。 “呆在这别动,我一会就回来。”宗正回复道,急匆匆离开。 仙女林的芦苇丛浩荡而又广袤,高挺的芦苇杆子高过人头,行走在这芦苇丛,视线不清,芦苇丛中又多条路径穿插,幸得宗正对仙女林熟悉,他准确地朝那个地道出口的方向而去。 沿着芦苇荡的路径走出了芦苇丛,洞府所在的山岭便在眼前。 他往那山岭小心翼翼而去,来到地道口,却见地道口已经被人震塌堵住,他知道这一定是救他的人做的,既然地道口已经堵住,他便稍稍心安,赶紧往回赶。 一路上,他总觉得体内有一股异样的真气在体内游走,很是温和,提振着他的精神。 路过芦苇丛边的小溪,宗正洗了把脸,取出别在腰间的那只小葫芦顺势取了些水便着急忙慌地返回。 仙婕在宗正离开后,总觉得体内有股异样的温和的真气在游走,便打坐运功调息,她想着得赶紧恢复好给姐姐疗伤。 宗正拿着水回到,芦苇的震荡一下子惊醒了仙婕,她睁开双眼警觉起来,直到看见是正哥哥才松了口气。 “是我。”宗正说道,话毕便走向溪洁,他小心扶起溪洁,拿起手中的小葫芦朝她的嘴递入水。 “仙儿,我问你,是否感觉体内有一股温和的真气在游走?”宗正问道。 “你怎么知道?”仙婕有些疑惑。 宗正并未及时应答,他给溪洁喂完水便轻轻将她放下,而后将水递给仙婕。 他拿起溪洁的右手,把了把脉搏,果然不出意料,师姐的体内也有一股温和的真气在游走。 “应该是救我们那个人给我们输了的真气,若无这股真气,怕是我们几个都性命难保。”宗正解释道。 “究竟是何人救了我们呢?为什么不愿现身?”仙婕追问道。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此人既然知道从密道救出我们,肯定一直就在我们身边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他又不愿现身,定然有更为深层的原因和目的,不管怎样,我还是感激他救了我们。”宗正回道。 “正哥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宗正看了看昏睡在地上的师姐,还有两个孩子,想着自己和仙儿也是重伤未愈,就此行走,恐怕也是走不了多远,而四元尊者进入洞府发现人不在肯定也会在附近搜索,现在贸然出去无疑送死,而这芦苇丛广袤高耸,或许能避一时。 “仙儿,我们抓紧时间疗伤,最好能挨到傍晚,趁着夜色离开。”宗正思虑一番如是回道。 四元尊者昨晚间因洞口坍塌便在附近寻找其他入口,由于天黑未能寻到入口,一致决定守住四面待得天亮再做打算。 次日天明后,木元尊者一番搜寻找到了顶部的的入口,一掌震开了宗正事先压好的石头。 四人格外谨慎,留下金元和水元尊者,只让木元尊者和火元尊者两人下去搜寻。 火元尊者进入洞内,以火元功点燃了四周洞壁的烛台,待烛火照亮整个洞壁,他们却并未看到宗正等人的踪影,一番搜索还是发现了洞内坍塌的地道口。 火元尊者和木元尊者将情况告知了金元尊者和水元尊者,金元尊者想着昨夜四人合四元之功往洞内击去,虽顾忌宗正,功力有所保留,但足以让三人受重伤,他料想他们肯定跑不远,果断四人分开在附近搜查。 宗正查看完地道离开后不久,金元尊者便刚好搜查到那个位置,也很快发现了洞内通往外界的另一个坍塌的地道口。 他召集了其他三个师兄弟径直锁定了眼前这块广袤高挺的芦苇丛。 四人一起往芦苇丛走去,进入芦苇丛,他们才发现,里面小径环绕,视线不清,很难掌握方向,一番搜查并无发现,又继续向前。 彼时,宗正和仙婕正在运功疗伤,忽而听到了芦苇丛传来的动静,“他们还是找到这来了。”宗正感叹道,他感觉到了隐隐的危机。 “怎么办?”仙婕轻声问道。 “现在更不能移动,一旦闹出动静就只能死路一条,只能赌一把了。”宗正回道,静静地猪食着前方,屏住了呼吸,做到足够的安静。 他忽而想到了孩子,此时若孩子突然哭闹,位置即刻暴露,故而他轻声挪动到孩子旁边,做好了准备,一旦孩子突然发声便立即捂住孩子的嘴巴。 芦苇被拨开的声音越来越大,听这动静,四元尊者已经越来越靠近宗正,仙婕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好在两个孩子很安静,他们似乎也体谅到了父母的难处,难得的听话。 四元尊者继续往前搜索着,忽而火元尊者停住了脚步,“师兄,莫大的芦苇丛怕是很难每个角落都搜寻到,倒不如让我一把火烧了这芦苇,逼出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二 芦苇丛太过广袤,火元尊者提议纵火逼出宗正几人,金元尊者等觉得提议不错。 宗正就在几丈之远,听到火元尊者要用火逼出自己,不禁黯然失色,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 随即四元尊者不再往前,撤出了芦苇丛,火元尊者运集内力于掌心,一朵跳跃的火焰跳跃而出,他一个凌空飞身挥手,一朵火焰便脱掌而出,在空中散作六七团火焰飞向芦苇丛,借着风势,火势渐起,黑灰色的烟尘弥漫着这片天空。 “糟了,这该如何是好?”仙婕看着还在昏睡的姐姐,不免异常担心。 宗正安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命中注定如此,唉,那个躲在背后救我们的人不知是否会因此现身。” 四元尊者静看火烧,密切地注意着芦苇丛的动静,照这样的火势,用不了多久,若是他们在这芦苇丛必然现身。 宗正将仙婕揽入怀中,静静地坐在溪洁和孩子旁边,一家人等待着奇迹或者宣判。 芦苇丛的面积在一步步收缩,他们曾经美好的家园,这块童年时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就在眼皮底下被大火慢慢吞噬。 仙婕依偎在宗正的怀里,两人都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些躺在仙女林夜卧看星星的日子,那些甜蜜的回忆,在懵懂的年纪并未发现它是多么美好,如今想来不禁让人格外掂恋回味。 蒸涌的热气扑地而来,宗正尤为担心孩子,大火在慢慢地逼近,宗正已经做好出去面对一切的准备。 忽而,芦苇丛的西北角传来了一阵动静,四元尊者第一时间便飞身往西北角而去。 宗正见四元尊者被吸引开,猜度着可能是暗中救下自己之人所为,趁着机会果断离开,他背起了昏迷的溪洁,仙婕则抱着两个孩子,他们朝洞府方向匆匆而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仙婕问道。 “仙儿,我们得快些离开这赶到洞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那我们才能暂避一时。”宗正喘着气回应道,挺着精神快步穿过芦苇。 四元尊者沿着西北向一路追击,未能发现宗正的踪影,金元尊者觉得奇怪,按理宗正应该受了重伤,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逃离。 虽有疑惑,他们还是尽力追击了一段路程,终于在一处山林的拐角处发现了踪迹,仔细看,乃是一头高大威猛的狼,正是宗正和仙婕儿时的玩伴神狼。 昨夜洞口塌陷,宗正等人悉数昏迷不醒,它躲在另一侧石室避开了气波,安然无恙,便一直守候在宗正和仙婕身边,几番推搡舐舔,二人都没有反应,它也是格外焦急担心。 直到半夜,地道口传来声音方才引起了它的警觉,它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所以,唯一知道躲在宗正背后的那个人身份的就只有这匹神狼了,只可惜,它不能说话,可它却有着很强的灵性。 它跟着那人沿着地道口走到了芦苇丛,见那人救完宗正等人便悄悄离去,神狼便也悄悄跟随。 查探到那人的住址后,神狼本想着回来给宗正报信,却看到宗正被大火包围,也感知到了宗正的惧意,素有灵性的它当即闹出动静引开四元尊者。 “畜生,坏我大事。”火元尊者看到自己一路追击的竟然是一匹狼,很可能因为这匹狼坏了大事,让宗正趁机逃离,他一记火元霹雳掌朝神狼击去。 神狼一个斜跳欲舛入石堆后,却还是被火元霹雳掌所伤,发出一阵哀嚎。 四元尊者火速又往回赶,待回到仙女林,火势还在蔓延,却依旧不见动静。 “糟了,有这会功夫早就跑了,是我大意了。”金元尊者有些懊恼。 “他们肯定跑不远,我们继续搜。”火元尊者提醒道。 金元尊者吸取了教训,让木元尊者继续留守观察芦苇丛动静,自己和其余两个师弟在附近搜索。 宗正和仙婕及时将溪洁和两个孩子一并撤入洞府,他很清楚,洞府也只是暂时安全,必须抓紧时间疗伤,只盼能熬到天黑,这样才能依靠夜色的掩护再躲避一时。 他和仙婕二人相对盘坐,两手相接,二人互为援引,如此则更快互疗。 二人体内的那股真气在冲破内伤阻滞之时竟然有助力之效,宗正不由得心底暗生好奇,如此功法倒和元极派元极功颇为相似,却更进一层。 待至午时,木元尊者看着芦苇丛一点点烧光,却什么也没发现,而金元尊者等三人在附近一番搜寻,也是没有发现宗正等人的踪迹。 烈日炎炎,太阳露出凶光,四人一时也猜不到宗正的去向,便找了个林子庇荫暂作歇息。 宗正和仙婕也稍微恢复些许元气,大概是饿了的缘故,两个孩子开始哭闹起来,师姐还未醒来,宗正赶忙在密室寻找之前备好的蜜罐子。 “仙儿,时间紧迫,你照顾好两个孩子,我必须尽快给师姐疗伤。”说着便将蜜罐递给仙婕。 “你受伤未愈,强行再给姐姐疗伤,你受得住吗?”仙婕提醒道,其实她也知道现在的处境艰难,也只有救醒姐姐方不会耽误晚上行进的路程。 “别担心。”宗正安慰道,将蜜罐交到仙婕手上,朝两个孩子望去。 仙婕不再多言,取过蜜罐便来到了两个孩子身边,用手指蘸着蜂蜜给两个幼崽吮吸,尝到甜头后这才止住了哭声,想来也是确实饿了。 宗正扶起溪洁,两人盘坐在地,宗正调集内力在溪洁背后注入真气,便开始运功为其疗伤,他能感觉得到师姐所受之伤比自己和仙儿要严重得多,若不是她功力异常深厚,怕是凶多吉少,也幸得她体内那股温和的真气护体,想到此,他不禁更加对躲在背后那人身份感到好奇。 两个小崽子看着仙婕格外温善,他们津津有味地啜着仙婕的指头,两双灵悦的眸子一直盯着仙婕,用小手抓着她的手腕,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那样感到踏实安静。 这是仙婕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着两个孩子,不知为何?仙婕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孩子,总觉得就像自己的孩子那样,很亲切,虽然自己不能生育,可他们是正哥哥和自己亲姐姐的骨血,说到底和自己也是有着浓重的血缘和情分,回头想想这样的安排,未尝不是上天对自己和正哥哥的怜悯。 自己已经无法生育,香毒也侵入身子许久,终究无法陪伴正哥哥终老,而姐姐对正哥哥也是用情很深,只有将正哥哥交托给姐姐,她也才放心。 想到此,她望了望正哥哥和姐姐,她下定了决心,到了危急时刻,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得正哥哥和姐姐的安全,还有这两个孩子。 喂完孩子蜂蜜,仙婕又取来水葫芦给两个孩子喂了几口水。 宗正双眼紧闭,脸上已经开始渗出汗水,略显吃力,而溪洁却还未有清醒的迹象。 看着两个孩子安然入睡后,仙婕便来到溪洁身前,也云集内力朝姐姐注入真气。 宗正明显感觉到了另一股真气的忽然注入,他睁开双眼,发现是仙婕,“仙儿,你怎么也。。。” 未及说完,仙婕便回道:“正哥哥,别说话,我们一起为姐姐疗伤。” 宗正除了担心仙婕受伤未愈强行运功身体承受不住外,更为担心二人一起耗费功力,也无法催醒师姐,到时三人都会陷于尴尬处境。 看着仙婕坚定的眼神,他也不便再劝,既然已经做好了共同进退决心,三人之情,谁也不能做到独身而退,该面对的终归躲不过。 两人撑了一个时辰,终于溪洁睁开了双眼,恢复了心神,“姐,你终于醒了。” 此时,宗正和仙婕已经格外虚弱,嘴唇薄白,脸上都渗出虚汗,宗正和仙婕同时撤开内力。 “孩子,孩子呢?”溪洁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孩子,可见孩子对她是多么重要,这也让宗正感觉到母爱是多么令人崇敬。 “孩子没事,孩子在那睡着了,都没事。”宗正安慰道。 溪洁还是强撑着身体走向两个孩子,看到两个孩子安然熟睡的样子,这才松口气。 太阳渐渐开始西斜,地面蒸涌的热气也稍稍减弱。 躲在林子里庇荫的四元尊者,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四人都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地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们赶紧朝那个地方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三 四元尊者恍然大悟,他们都同时想到了那个地方,即刻往那而去。 宗正和仙婕在那股温和真气助力下,好不容易救醒溪洁,宗正见师姐已经醒来,知道此地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机,四元尊者找寻不到自己,定然很快醒悟,所以刻不容缓,尽管各自都疲惫不堪,还是要打起精神来。 溪洁和仙婕两姊妹一人各怀抱一婴儿,和宗正一起从洞府顶部的出口逃出,只可惜还未挨到天黑,宗正不免觉得无处可去,不管怎样,洞府已经是最危险的地方,必须速速离去。 三人携带两个婴儿互相搀扶,行进缓慢,出得洞府不过百步,四元尊者便突然赶到,他们直奔宗正而去,没有敌意,却盛气凌人,他们并不追赶,而是看着宗正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往前,他们知道此时宗正几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他们享受那种强者的感觉,在他们眼里,宗正几人就像蝼蚁在地上挣扎地往前。 “他们来了。”仙婕脸上挂满了忧伤,虚白的脸渗着晶莹的汗珠,看起来还是那样的美。 “别回头。”宗正说道,他似乎有了心理准备,他左右手拉过仙婕两姊妹,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很是淡然,三人互相搀扶着,亦步亦趋地往前方而去,他知道再往前是什么样的地方。 四元尊者也跟在后面,不做追赶,他们想看看宗正他们还能逃到何处。 夕阳在眼前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在三人脸上,照出平和的面庞,无惧生死,患难以共,或许,他们此时此刻是幸福的。 仙婕似乎知道了正哥哥要去的地方,她看了看正哥哥坚毅的眼神,复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还有亲爱的姐姐,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热泪,这一天过得好漫长,却又好短,人生的路就要走到尽头,执子之手虽不能白头,却能与最亲爱的人一起同生共死,也未尝不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恩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们来到了悬崖边缘,四元尊者亦围了上来,当他们看到宗正身后的悬崖时,大为惊讶,难道他们要一起跳崖? 山风吹拂着他们的脸颊,拂动着他们的衣袖,飘扬着他们的秀发,在夕阳映照下仙婕和溪洁的一个转身,堪称人世间最美妙的身姿,那两张白雪般晶莹透亮的面容让人难以忘怀。 宗正看着二人,不觉自己是多么幸福,老天对自己是多么厚爱,把人世间最美的两个女子恩赐给了自己。 若说唯一的愧疚便是对这两个孩子,他们才出生不久,人生的路还很长。 对于这样的尘世,当他知道杀父仇人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了执念,本想带着孩子和师姐及仙儿安静平和地度过余生,可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样的想法是多么地不现实,或许,这样一个归宿未尝不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安排。 四元尊者不知为何,看到眼前的情景,竟然不敢再往前逼迫,他们停在了几十米开外,一时没有了主张。 溪洁和仙婕两姊妹彼此相望,她们都同时想起了当年母亲带着自己跳崖的情形,今时今日的场景是多么熟悉。 宗正看着四元尊者,他心里也很清楚,他们也总有一天会步自己后尘,忽必烈是容不下他们的,所以,他的心中并没有对他们的恨,更多的只是悲哀。 “宗正,我们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我们绝对不伤害其他人,想想你的两个孩子。”金元尊者朝宗正喊道。 溪洁和仙婕同时拉住了宗正的衣袖,她们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态度,与其煎熬而活,莫不如死在一起。 “要么放过我,放我们一条生路。”宗正做了最后的请求,虽然他知道没有用。 金元尊者一时犹豫,火元尊者当即提醒道:“不可妇人之仁,绝对不能留丝毫隐患。” “对。”其余两位师弟一起附和道,他们缓缓向宗正逼近。 宗正冷笑了几声,再次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三人相互望了眼彼此,心意知会。 也就刹那的转身,他们走向了悬崖边缘,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四元尊者纵使再如何飞身上前还是没能及时阻止,从崖顶往下望去,只有茫茫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扫视悬崖四周,也不见通往崖底的小路,他们本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眼见如此,也只能作罢,只有夜观天象方能知宗正的生死了。 三人跳落高耸的悬崖,宗正却在半空被生在崖缝的大树拦住,他的身子落在树干上,来不及回神,便看到仙婕落空,就从自己的身旁往下坠去,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想也不想就伸出了右手及时抓住了仙婕的手腕,仙婕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孩子,而下落的冲击让宗正的身子有些斜下,无法更紧实地附着树干,加上身体的疲惫,生死一线。 尽管如此,他还是撑着虚弱的身子死死抓住仙婕的手,待意识稍稍清晰,他很快便想到了师姐,扭着头查看师姐所在。 就在自己身后左侧下方,他看到了师姐,她运气稍好,坠落瞬间及时抓住了一根树枝,只是她太过虚弱,且她另一只手还死死抱着孩子,已经无法再久撑,她嘴唇薄白,脸上冒出阵阵虚汗,随时都有脱手的危险。 一边是仙儿,一边是师姐,两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个孩子,宗正稍稍调整了下身子,用脚夹紧树干,想用另一只手去搭救师姐,只可惜他的手不够长,尽力试了好几次也不能够着。 仙婕的手腕被宗正抓得通红,血气不畅,时间一长她有些发颤,而另一边溪洁抓的树枝因为负重过久,节点忽然断开了一个小口子,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怎么办?”宗正想到用左手紧紧抱住树干,伸出自己的左脚去够师姐,一番调整,刚好够着,他欣喜地喊道:“师姐,快抓住我的脚。” 可是溪洁根本腾不出手去抓宗正的脚,她一只手抓着树枝,一只手抱着孩子,只要抓住树枝的手一松,她根本来不及抓住宗正的脚便会脱落。 树枝断裂就在分秒之间,溪洁看着另一边的妹妹,即使自己抓住了师弟的脚,两个人靠师弟支撑着,终究死路一条,她来不及多想,只将手上孩子举至上方,把裹着孩子襁褓的那根绳挂在宗正的脚上。 宗正猜到了师姐的意思,咬着牙近乎哀求道:“不要。” 溪洁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虽然她也是多么不舍,她含着泪说道:“如果有机会活下去,你俩要好好过,照顾好孩子。” “不,姐姐,我们说好的一起进退的。”再次面临和亲人的生离死别,仙婕仿佛不能承受,她极力地叫宗正不要管自己,想办法救自己的姐姐。 嘠叽一声,树枝的节点又再次裂开一点,溪洁的身子再次往下坠了一点,其实她把孩子挂在宗正的脚踝是有机会伸手抓住宗正的脚的,只是她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情形更坏。 溪洁怕树枝随时断裂,有些心里话再不说恐怕也没有机会了,这一刻,她没有了任何顾虑,她终于可以说出心中想说的了。 “师姐,你怎么那么傻。”宗正的脸胀得通红,赶紧用力抬起左脚将孩子救起,他左手将孩子抓在手里,将孩子平放在树干前方的枝卡中,便再次伸出了左脚想把师姐救起,只是,树枝再次断裂已经让溪洁再度下沉,宗正已经无力够到师姐了。 “师弟,你知道吗?从你进入盘古峰,我第一次把你救起时,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后来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喜欢,盘古洞的岁月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感谢生命中有你的出现,让我枯燥的人生看到了些许光芒,师姐无悔,你也无需再为此事对我心怀愧疚,那一夜我是自愿的。”溪洁用着最后的气力说出了心中久藏的话,这一番话宗正听得却是再也绷不住眼中的泪。 “仙儿,姐姐没有想到会和你爱上同一个男人,这就是命吧!如果能活下去,你就是两个孩子的娘,你和师弟要好好地。”溪洁望向仙婕,那种姐妹之间的眼神,饱含亲情却似乎又比亲情更重。 “不,姐,你才是孩子的亲娘,你一定要活下去。”仙婕撕心裂肺地喊道, 随着最后一声嘠叽,树枝的节点彻底断裂,溪洁连着断开的树枝跌落茫茫云海,她用尽最后的功力朝仙婕发去。 借着这股助力,宗正将仙婕和孩子一并拉上了树干,两人却只能目睹至亲至爱之人消失在茫茫云海。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如此捉弄我们。”仙婕歇斯底里地呼喊着,面对亲人失而复得的喜悦再次变成失去,这种内心的大起大落,她难以承受。 宗正望着底下的悬崖,脑海里一直停留着师姐坠落瞬间脸上挂满笑意的画面,她很坦然地面对这一切,她好像很幸福,很知足的样子,这时候她才明白了师姐爱自己爱得有多深。 宗正沉默不语,眼睛血红,想起以前那些不珍惜师姐的岁月,想起那些在师姐面前和仙儿恩爱的情形,终究是自己负师姐太深,这份情,自己这辈子怕是赎不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四 第二百六十八章九转疯魔,百死不移(四) 溪洁含笑坠崖深深地刺激着宗正和仙婕,两个人在树干上抱着孩子沉默了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看着远处曦光消释在云雾。 阳光没落在大地的边际,黑暗铺天盖地,夜色如秋水般凉薄。 孩子的啼哭打破了寂静的夜,也唤醒了宗正和仙婕的心神。 仙婕拿出了短笛,她吹奏了一曲,在萧声的指引下,两只大白雕伴着朦胧的月色乘风而来,在两只白雕的帮助下宗正和仙婕带着两个孩子安全着落。 放下宗正和仙婕后,两只大白雕便再次振翅高飞,消失在了茫茫黑夜。 宗正和仙婕各自抱着孩子置身黑色葱茏的山林,他们找不到方向,孩子的啼哭声越来越大,很明显是饿了,可这个时候上哪找吃的。 宗正实在没有办法,用小刀割破手指,将渗血的手指放在孩子的嘴唇让小崽子安静知足地吮吸着,这才止住了哭声。 看到宗正的做法,仙婕也毫不犹豫地从宗正手中抢过小刀,“不要,”宗正还未来得及阻止,仙婕已经割破了手指。 “如今这个地步,正哥哥,我们该一起照顾好孩子,姐姐已经不在了,孩子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说着仙婕的眼眶便湿润了。 “不,我相信师姐福大命大,她一定不会轻易抛下孩子的,我们一定要找到她。”宗正还是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他亏欠师姐太多太多,这样的执念让他心存一丝念想,就算是死也要找到师姐的尸体,不然他绝不甘心,更不会安心。 宗正和仙婕找了个稳妥安全的栖身之所,山林入夜后更添几分阴冷,宗正随便拾了些柴火,取出火折生了一堆篝火,打算明早再仔细在附近搜索。 孩子喂饱后在火焰的温暖中安稳入睡,两人围着篝火盘坐在地,各自调息疗伤,缄默不语,经此一战,宗正和仙婕都身心俱伤。 长夜漆黑冷凉,密林之内只能看到稀疏的星星,星移斗转,转眼又是一天。 林中百灵鸟的啼鸣唤醒了沉睡的大地,迷蒙的晨雾萦绕树林,宗正和仙婕被孩子的啼哭声惊醒,他们看着啼哭的两个孩子,都不禁颇为感伤,没有了亲娘的奶水,也不知该如何喂饱这两个崽子,那一刻,仙婕是多么希望那个跌落悬崖的人是自己,内心止不住地自责。 两人只能再次以血喂养,打算着挨过这一阵就在林中找到蜂蜜度过困难时期。 待薄雾散去,两人各自抱着小孩便在林中找寻溪洁,他们披荆斩棘,一面小心翼翼地护着孩子,一面又打起十二分精神搜寻任何角落。 直至午时仍不见溪洁的踪迹,二人精疲力尽,越来越失望,可宗正和仙婕还是不肯放弃,只要没有看到人,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眼看孩子即将又饿了,他们便想着先行找些吃的。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远处隐隐升起的炊烟,“难道这高山密林之中还有人家?”仙婕疑问道。 “走,去看看。”宗正便朝炊烟升起的地方而去。 拨开荆棘丛蔓,在要靠近炊烟的地方俨然出现了一条小道,沿着小道畅行而去,转过一处山石遮掩的拐角,便看到了一长长的石子路铺就的台阶,台阶之侧是一处寒潭,流水从高处而下,在潭底翻涌出白色的泡沫,台阶之上正是两座相对的屋子,炊烟就是从两个屋子中间的小灶升起。 宗正和仙婕抱着孩子拾级而上,来得高处平地,但见上方花草满目,两个房子的中间隔着一条小溪,中间一座小木桥连接,几只凫鸭在小溪里静静漂浮游曳。 只见炊烟袅袅,却并不见人影,两边房门紧闭,隐约间能闻到左侧屋子传来一股子药味。 宗正与仙婕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他们一起朝左侧房门而去。 “当当当”仙婕一连敲了三声,“有人吗?”仙婕大声询问道,语气极为诚恳客气。 不一会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脚步声,门吱呀地应声而开,却只是半遮掩着。 一对老夫妇出现在眼前,他们的样子很是和蔼亲切,虽然两人都有了白发,可看着精神面貌不难看出他们身子骨还颇为健朗。 “你们是?”老婆子看到陌生人到访,格外惊讶,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见二人面态和善,各自又抱着一个婴儿,想来并无凶相恶意。 “婆婆,您好!我们在此附近寻找一位跌落悬崖的亲人,看到此处炊烟升起,孩子马上又饿了,想过来问问您能否给点食物,打扰到您,实在冒昧,万望见谅!”仙婕一脸诚恳和善意,她显得有些疲惫,气色不好。 仙婕的话让老婆子有些惊疑,“你说你们是来寻找一位跌落悬崖的亲人?” “是的,婆婆,您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宗正听出了婆婆的意思,很是激动。 老婆子望了一眼后面的老头,老头给了老婆子一个眼神,随即老婆子便将门完全打开,“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位?”说着便领着宗正和仙婕往屋里走去。 宗正和仙婕欣喜地往屋里而去,屋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进入屋里却见一个大木桶,水汽缭绕,走近细看,正是溪洁,她全身泡在木桶里,还是昏迷不醒。 “昨日傍晚,老妇我正山野拾柴,忽地天上落下一个人,心想着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准是没了性命,可走近摸摸鼻息却还是一息尚存,便赶紧叫来老翁将她扛了回去,这姑娘命也真够硬的。”老婆子说道,很是感慨。 宗正当即跪倒在地,由衷感谢老婆子和老翁对师姐的救命之恩。 老头子扶起宗正,一阵长长的叹息,“你不用感激我们,她是死是活还两说呢!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什么意思?大爷,我求您救救她,她不能死。”宗正紧张万分,激动地哀求道。 “眼下,我只能用续命的药草帮她硬撑几日,若这几日醒不过来,她很大可能怕是。。”说到这,老头子没再说下去了。 “她会怎么样?”仙婕和宗正一齐问道。 老头子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怕是永远也醒不了了。” 宗正和仙婕听完很是震恸,“不,不能,她不能这样,我求您救救她,她还有两个孩子呢!”仙婕再次苦苦哀求道,她实在难以接受姐姐成为活死人的现实,本以为找到了姐姐,本以为她活着,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看她的命了,没想到孩子是她的,老妇还以为。。。。”老婆子没再说下去,她的语气有些哽咽,或许她也动了恻隐之心。 或许是感知到了母亲的气息,也或许是饿了,两个孩子相继哭啼起来,老婆子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也吃不了东西,便取了些蜂蜜递给宗正和仙婕以应眼下之需。 “她动了。”仙婕忽而大喊道。 众人一齐望向溪洁,却并未发现任何清醒的迹象。宗正以为是仙婕太过劳累,或者太过关心师姐,有了一时的幻觉,他看仙婕的眼神让仙婕感觉到了什么。 “我刚刚确实看到姐姐的眉毛动了下。”仙婕很郑重地说道。 老头子思度片刻,恍然大悟,“可能是孩子的哭声刺激了她,时间差不多了,姑娘你帮着老婆子把她抬到床榻上,等会我要施针。” 随即,宗正便放下孩子和老头子出得门外回避,仙婕则帮着老婆子将姐姐搽拭干净换上衣裳,将她抚上床。 看着姐姐像个活死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仙婕便极度难受,刚才帮姐姐搽拭身子,她还能感觉到姐姐发涨的,不禁想到了孩子,也不知哪里来的想法,她忽而对老婆子说道:“婆婆,刚才如果是孩子的哭声刺激了姐姐,那你说把孩子抱过去喂奶会不会也对姐姐有刺激?” 老婆子其实早就知道溪洁是个母亲,昨夜将她放入木桶泡药澡便也感觉到了,只是方才也明显看到了溪洁愈加发涨的,母爱是伟大的,即使是昏迷不醒,她的身体还是会记着自己是为母亲。 “可以一试,一来孩子太小,也只能喂母乳,只是能不能刺激她醒来就难说了。”老婆子回道。 仙婕随即拔掉了两个孩子的蜂蜜罐子,将孩子抱到了姐姐身边,看着饿了许久的孩子大口地吮吸着奶水,仙婕很是宽慰,却更是眼巴巴地注视着姐姐的异动,心里在不住地念叨“姐姐,快醒来,为了你的孩子。”“姐姐,求你了,醒来吧!” 趁着仙婕和老婆子给师姐扶到床上的空当,宗正便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老头子的身份。 老头子一开始不愿透露身份,宗正想着老头子在医术上也不含糊,定然也知道些当世名医,便提到了鬼门医学的吴长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五 宗正见老头子精于医术,不禁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于是搬出吴长天来试探老头子的身份,吴长天是鬼门医学的真传弟子,以他的名望,但凡医者无人不晓。 老头子听到吴长天的名字果然表情有些讶异,不过只那一刹那又复归平静地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他已经死了。”宗正淡淡回道,眉目间注视着老头子的神色。 “死了?一直以为他只是失踪了,没想到还是死了。”老头子露出了伤感之情,眼神间能够看得出来他和吴长天绝对有瓜葛,那种伤感就像失去了挚友般,他的神色有些游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宗正没有去打扰他,直到过了很久他才醒过神,不过他没有再纠缠于吴长天一事,而是转了个身子朝屋里喊道:“老婆子,好了没?怎么那么久?” “快好了,再等等。”屋里传来老婆子的回音。 孩子哺乳许久,仙婕渴望看到的还是一直没有出现,从满怀希望到无限期待,再到一点点把希望磨尽却还是紧紧抱住那一丝期许,最后还是被屋外老头子的呼喊打破了最后的等待,仙婕失落的眼神一点点衍生带泪的血丝,她呆呆地矗立在原地。 老婆子静静地把两个喂饱奶水的孩子抱开,然后将房门打开,阳光照进屋子,通透了许多,映称着溪洁苍白的脸颊。 “怎么那么久?”老头子带着疑惑也就是随口一问。 老婆子自然不知如何开口,也就不做回答。 宗正进门便看到仙婕非常伤心失落的样子,看到仙婕的瞳孔,不禁关怀道:“怎么了?仙儿,你的眼睛怎么那么多血丝,你哭了?” 仙婕默不作声,忽地整个人扑向宗正,紧紧地抱住宗正,放声大哭,她憋的太久了。 “为什么不是我?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上天为何对我姐姐如此不公平。”仙婕一个劲地宣泄着心中的难受。 宗正能够体会到仙婕内心的苦楚,只能安慰仙婕,“仙儿,不要这样子,你以为躺在这里的人是你的话你姐姐就不会像你这样难受吗?站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我怕,正哥哥,我真的好怕,我怕姐姐就这样永远躺在这了,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仙婕的自责,她内心的恐惧一直伴随着她。 老头子给溪洁神经敏感的穴位陆续下了几针,却始终没有看到她有所反应,他把该下针的穴位都下了个遍,溪洁还是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 “怎么样?”宗正询问道,看着老头子施针的手法,似乎和胡适聪和黄本草极为相似,这让宗正越发怀疑老头子和鬼门医学的关系。 老头子面色凝重地将银针一一拔起收好,“情况不妙,怕是。。。”他没有说下去了,只是将银针收好。 宗正看老头子的神色,他能感觉到结果似乎很糟糕,恳求老头子如实相告。 老头子只问了一句“这姑娘此前脑部可曾受过重伤?” 宗正和仙婕都清楚,此前溪洁曾经跌落悬崖,就此失忆,想来脑部肯定受过伤,他们把情况告知了老者,老者听完情况脸色变得异常沉重,“怪不得,如果是这样,恐怕她再度醒来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老头子便拉着老婆子走出了外面,他们倒是很明事理,知道这样的时刻宗正他们更需要的是安静,他们需要和病者独处的时间。 宗正和仙婕听到老头子的话都异常默契地没有追问,或许他们也多少感知到了什么。 两个人在屋子里呆了许久,直到太阳开始西斜才走出来,他们看到老婆子在熬东西,香味扑鼻,便走过去询问。 “婆婆,您在煮什么?那么香。”宗正问道,忽的看到了地上的鸡毛,以为婆婆是杀了鸡招待自己,正想着要让婆婆不要这么客气。 却没想到婆婆很是生气地说道:“我在熬鸡汤,你们啊,不知道做母亲的有多辛苦。” 宗正不是很理解,仙婕倒是知情,满脸愧疚。 “婆婆,您这是什么意思?”宗正还是不明白其中意思,追问道。 婆婆对着宗正很是失望地摇头,仙婕当即拽住宗正的衣裳,附耳轻声说与宗正,宗正才意识到原来师姐哺育两个小孩早已经营养不良,身体早已虚弱不堪,想到此,不禁望着屋里方向,止不住的愧意,自己初为人父,什么也不懂,而溪洁初为人母也是什么也不知,只有拳拳爱子之心。 “她一个人要喂两个小崽子,本来就不是普通母亲能够承受的,你们可知道她的身体有多虚弱。”婆婆实在憋不住内心的愤怒。 “是啊,她一个人要喂两个孩子,回想自己前一阵真心没有怎么呵护关心师姐,尽管如此,师姐还是默默地没有任何抱怨。”宗正忽而发现师姐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自己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遇上她,只是自己到底还是负她太深,这份福缘太过浅薄。 “婆婆,谢谢您。”仙婕上前异常郑重地当着老婆子的面说道。 老婆子没有作回应,而是继续地熬着她的鸡汤。 “婆婆,老先生在哪?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他。”宗正很是客气地问道,满是对婆婆的尊敬。 老婆子指着对面的小屋说道:“他就在那屋。” 随即宗正和仙婕便恭谦地离开,径直走过拱桥来到了另一侧屋子,叩响了门扉。 老头子应声开门,宗正和仙婕在老头子引进下走进了里屋,未及开口,老头子便打断了两人。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实话和你们说,老朽当真无能为力。”老头子快人快意,虽然值此之际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敲碎了宗正和仙婕的希望,很是打击,但他就是这样的直肠子。 看着宗正和仙婕失落而又痛苦的样子,老头子想起了另一对人。 “曾经有那么一对情侣,她的情郎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寿命有限,找到老朽治疗,老朽看了看他们的伤情,无奈医术不精,无力相助,不过他们倒是格外淡然,带着笑意离开了。”老头子忍不住说起了一段往事。 “他们可是上官最和欧阳琼前辈?”宗正问道, “你怎么知道?”老头子看着宗正年纪轻轻却知道自己所言之人是上官最和欧阳琼,不禁格外好奇。 宗正便将自己和仙婕儿时的境遇告知了老头子,并坦言自己只是猜测,因为上官前辈和欧阳前辈就住在不远之处。 老头子不禁感叹世间的缘分是如此奇妙,就宗正仙婕和溪洁的关系,宗正虽未明言,但他似乎已经大概清晰,不闻不问未尝不是另一种处世态度。 “前辈,当真没有办法了吗?如果说找其他大夫是否还有办法?”宗正还是不甘心。 宗正的话激怒了老头子,“怎么?你是觉得老朽的医术不够高明?” “不不不,前辈莫要误会,我只是认识鬼门医学的胡适聪,我在想若能请得他来是否还有法子,可能言语不当,但确实并没有轻视前辈的意思。”宗正赶忙解释。 “胡适聪?鬼门医学?呵呵,不过如此。”老头子言语轻蔑,一副不可一世的傲然神色。 “雪峰山你们可知道?”老头子忽而提到了雪峰山。 “听过,我这还有半朵雪峰山采来的雪灵芝制成的丹药呢!”宗正有些激动,他知道老头子既然提到了雪峰山,自然是有其用意,事情还有转机。 “哦,你竟然还有雪灵芝,只可惜,没用,雪峰山自古以来便富有灵气,那里有很多世间珍稀的药材,药效非凡,其中有一味药材名唤“神清草”,此草融冰雪精魂,晶莹剔透,是回神醒脑的灵药,如果能得到它,我想或许可以救醒那位姑娘。”老头子说道。 “真的吗?”仙婕很是激动,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千辛万苦,哪怕是那么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你们不要太大期望,“回神草”只是一个传说,就算这个传说是真的,你们以为这样珍稀的药材能那么轻易找到?而且,留给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你们只有十三天的时间,倘若十三天后取回这草,就算服下也恐无效,她颅内的淤血很难再消化了。”老头子还是善意地提醒道,随后便不再多言,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选择就留给他们。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6 老头子提到了“回神草”的传说,给了宗正和仙婕最后一丝希望,说到底它只是一个传说,身为医者的老头子也提醒了宗正和仙婕,不敢保证药草真实存在,也不敢保证即使取回来炼药给溪洁服下就能唤醒她,更重要的是留给溪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十三天。 哪怕只是一丝缥缈的希望,对于此时此刻的宗正和仙婕而言就是救命稻草,为了这点滴的希望,再大的风险他们也甘愿去冒。 此去雪峰山路途遥远,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来回也至少十天,稍微路上再耽搁下或者找寻的时间拖长,一切都是枉然,可谓困难重重。 两人打定了主意不管多么艰难,不管这个传说是否真实也要放手一试,宗正提出两人一同前去,不过仙婕倒是有另外的顾虑,她担心两个人同去,孩子和姐姐留在此处无人照料,委实不妥,倒不是因为不放心老头子夫妇,而是生怕当中有意外之事发生,毕竟老头子夫妇不会武功,更重要的是宗正的星象会带来极大的阻力,恐怕正哥哥还活着的事情四元尊者早就知悉,倘若看见星象移动追随而来,且不说两人能否顺利在十三天内取回“回神草”,恐怕有无性命返回还是两说。 仙婕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宗正,并坚持让自己一人前去,宗正一人留守,宗正听完仙婕的顾虑自知自己确实思虑不周,可也不忍仙婕一人冒险,他没有即刻答应,而是有所犹豫,只说天色已晚,也要明早才能出发,容他思考一晚。 仙婕又岂会不知宗正的心思,可她最不愿的就是这样,她不愿意成为宗正的牵绊,姐姐就是为了自己不畏牺牲,这种牵绊只会让自己陷入自责和愧疚中。 夜色降临,老婆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四个人在两个屋子中间的空地摆桌而食,或许是两个人久居深谷,隔绝尘世的缘故,仙婕和宗正的到来增添了些许人气,老头子和老婆子明显是心里欢喜的,迎月观星,宗正心事重重,纵使饮食间也是眉头紧锁。 饭后,仙婕借着帮老婆子收拾碗筷,避开了宗正,老婆子是个聪明人,知道仙婕肯定有话要说,见宗正已经回到溪洁所在的屋子,便直截了当地问仙婕。 仙婕便也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希望自己在回来之前婆婆能够照顾好孩子和姐姐,孩子需要哺乳,而姐姐身体羸弱也需要进补,这些事情正哥哥都不懂,所以,希望婆婆能够发发善心,多多操劳,若能过得难关定会好好报答婆婆。 老婆子答应了仙婕,并坦言其实她自己也很喜欢那对小孩,还想着希望那姑娘要是好了就留在这里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陪陪老两口。 仙婕再次千恩万谢,收拾好碗筷,她管婆婆要了笔墨,写了一封信交付婆婆,让她明早交付正哥哥。 在写完信后,她管婆婆要了安魂香,随后便往溪洁所在的屋子而去。 宗正看着躺在床上的师姐,还有旁边的两个孩子,回想起了之前和师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些事不去回味就不会知道当初的美好,更不能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师姐那时对自己的心意。 仙婕忙完事情返回屋内,看到恍若无神的正哥哥,知道他心事重重,时下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应对的。 “正哥哥,想什么呢?”仙婕上前问道,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腹心事,可她更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需要两个相爱的人给予彼此温暖和慰藉,互诉衷肠更能见真情,或许说出来也会好受些。 “我刚才在回想着少年时出得仙女林后发生的种种,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时我没有跑出去,结果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宗正说出这话,好似感触颇深,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变得深邃了许多,也不知何时,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沉浑。 “正哥哥可曾后悔?”仙婕问道,她望着宗正,深情如许。 “说不上后悔,却也有时想不明白,故而有些惘然。”宗正如是回道。 宗正的假设,仙婕也曾想过,只是经历得多了,很多事情便也想通了,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女,世事沉浮,岁月的洗礼让她变得愈发成熟,她也很有感慨地回应道:“人生哪有如果,万事万物皆有缘法,没有经历怎会有一颗安分的心,那时的你也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年少之时又怎会萌生在仙女林呆一辈子的想法呢?如果可以如果,便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不会认识我姐姐,也不会有这两个孩子,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是啊!人生哪有如果,缘是劫来,劫为缘;缘结劫,劫源缘,红尘半世,何不漂浮应劫。”仙婕的话让宗正豁然顿悟。 “人生本就如此,过多的执着于往事,只会徒增烦扰,应缘漂浮,顺劫而度,一切都会随着时间尘埃落定,人一辈子活的不是一个结果,所有人的结果都是死,活的是一个过程。”仙婕说完望向自己的姐姐,她觉得姐姐似乎早已明白了这些道理,她这样沉睡着或许也是另一种幸福。 她一步步往灯台靠近,取下了灯罩,换上了安魂香。 “这是什么香?怎么气味如此温和。”宗正察觉到仙婕这个突兀的举动有些异样的感觉。 “婆婆说这个香有助于姐姐的觉醒,此处地处山谷,蚊虫繁多,亦有驱蚊之效。”仙婕解释道, 宗正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一直盯着仙婕,仙婕也担心,依着正哥哥的聪慧敏捷,在他面前要想瞒过自己的心思,恐难。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宗正忍不住上前拉住仙婕的胳膊,“仙儿,看着我的眼睛,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想瞒着我一个人去雪峰山。” 仙婕的心思在宗正面前暴露无遗,她看着正哥哥的眼睛,莞尔一笑,直接抱住了宗正,她将宗正紧紧地抱住。 “仙儿,”宗正想要挣脱问个究竟。 “别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好吗?正哥哥。”仙婕将宗正抱得更紧。 宗正一开始还想着挣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将手放在了仙婕的腰间,两人安安静静地紧紧相拥。 宗正的下巴贴着仙婕的额头,彼此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被仙婕的突然拥抱打乱了思路,宗正闻着仙婕身上散发的香味,忽而想到了她身上的香毒,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拿到那半朵雪莲,本来在美人谷谷主死后便该给仙婕服用的,不料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大出意外,不能自控。 现如今,自己和仙儿重归于好,应该趁着时机赶紧让她服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能想到。 “那半颗雪莲胡大夫已经炼成了药丸,自上次美人谷一别,便再也没有机会给你服下。”宗正话说着从揽着仙婕细腰的手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从小瓶子里倒出了那颗药丸,半推开仙婕,将药丸递给仙婕。 “历经艰辛,冒尽风险,只为了这样一颗药丸。”仙婕从宗正手中接过药丸,看着这样一颗雪白透亮的东西,她忽而觉得这么个小东西是如此沉甸甸,更别提吞下去了。 “怎么了?仙儿。”宗正见仙婕手里一直捏着药丸,看着那个圆滚滚的珍珠般的药丸发呆,不禁问道。 “没,没怎么。”仙婕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它慢慢地放进了嘴里,她知道不能辜负正哥哥的心意,不然一切的付出都会让人寒心。 看着仙儿服下药丸,宗正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一刻,他觉得所有的辛苦,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看着正哥哥脸上的笑意,仙婕能够感受到他的幸福,而他幸福的背后是对自己深深的爱,这一刻她心里是甜蜜的,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算着时间,安魂香的药效也该发作了,自己身中香毒早已经对这种香类的药免疫,宗正在怀疑的刹那被仙婕一个拥抱打乱了原有思路。 仙婕虽刻意拖时间掩饰自己的目的,可方才拥抱皆是真情流露。 宗正渐渐感觉到视线有些模糊,意识有些不清晰,迷蒙中他最后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个错误,“仙儿,你。。”宗正身子倾斜,被仙婕及时扶住。 仙婕将宗正放置在地,见门边上放着一件棕榈毛制成的蓑衣,怕地上寒冷,便将蓑衣覆盖在他身上。 “对不起,正哥哥,这一次只能我一人前去,我不想你为我而纠结。”仙婕看着宗正安睡的面容,心底念道。 她轻轻地俯身,用纤柔的手抚摸了下宗正温暖的脸颊,继而亲了下宗正的嘴唇,温情脉脉,没有半点少女时的羞怯。 她徐徐起身,再次看了一眼宗正,“正哥哥,守好孩子还有我姐,等我回来。”她在心底默念着。 随即果断决绝关上了屋子的门,来到了外面空地上,吹奏一曲招来白雕,乘风伴月消失在了天际,她要往雪峰山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七 仙婕考虑到目前的处境不想宗正为难,用香迷倒了宗正,独自一人前往雪峰山寻觅“回神草”。 翌日清晨,宗正醒来,知道事情不对劲,赶忙寻觅仙婕,老婆子交给了他仙婕事先准备好的书信,宗正拆开信封,但见上面如是写道: “正哥哥,见信之时我已远走,不必追寻,不管结果如何,十三日内还,照顾好孩子和姐,静待吾归!” 宗正看完脑海里不断闪现“静待吾归”几个字,他还是一时间不能冷静,“婆婆,怎么才能出得这个山谷?”宗正很是急切地问道。 “这个山谷两侧都是悬崖峭壁,要想走出这个山谷只能沿着这条小溪而行,至少也得走个七八天才能走出这个山谷吧!”老婆婆很是镇静地告诉宗正。 宗正听完老婆子的话,渐渐开始冷静下来,他一个人拿着那封信呆呆地走进了屋子。 等待是漫长的,宗正就这样痴痴地守候在师姐和两个孩子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仙婕的归来。 太阳朝升夕落,红烛燃而复尽,十三天很短,却也是漫长的十三天,看着眼前的师姐和孩子,心中惦念着仙儿,一天天过去都有不同的心境,从最初的躁动不安,到渐渐平静,再到现在只剩三天的迫切等待。 “仙儿,还有三天,愿你平安归来!”宗正在心底默默祈祷。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已经十天十夜了,除了老婆子偶尔进去送饭闲絮几句,其他时间他都是盘坐在地,闭目静思。 岁月荏苒,宗正的下巴俨然有了胡子,岁月掩盖不住他的沧桑,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稚嫩小子,生活给了他太多磨砺,他也终于明白当年母亲对自己最后叮咛的意义,她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其实,生下来活下去是多么地艰辛和不容易,更谈何好好活下去。 这十天里,宗正的脑海翻覆了无数个昔日的场景,把自己过去的重要经历都回想了一遍,最后他也懂了,为什么自己想到仙儿和师姐会莫名地感到温暖,只因为自己已经动了真情,那种感觉就像春风吹拂着大地,甘泉淌过石岩,这种情就是谁也离不开谁的情,心中自有你我的情。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在煎熬和期盼,回忆的幸福和现实的残酷中,宗正的心几经砥砺。 “最后一天了,仙儿,我一直在等你。”宗正在心底默念着,他无时不刻不期待着心中期待的情形。 这种期待随着时间的点滴推进而不断地注满他的心灵,他不住地在压制内心另一面的失落,看着窗台的光影一点点倾斜,他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阳光东起又西没,白昼转入黑夜,当大地再次覆埋在黑暗的夜色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期待自己快要注满,也能感觉到内心另一面的失落快要难以压制。 忽而,门吱呀而开,宗正激动地转过身子,“仙儿。”他口里兴奋地喊道,仿佛那满怀的期待已经迸发。 可他最后发现,进来的是老婆子,她端着饭菜,一脸心疼地看着宗正,一开始她对宗正是心怀误解,到如今,她也看透了宗正这个男人对女人的深情,不由得对宗正满是钦佩。 “一天了,你粒米未进,总得吃点东西吧!”老婆子将饭菜端到塌台上,劝解宗正道。 宗正的脸色唰变,他已经无法压制内心的失落了,十三天,所剩就只有两个时辰而已,宗正未做应答,只是默默地在想些什么,眼睛早已熬的无神。 老婆子也不再多说,而是端着一碗鸡汤走到了溪洁身边,这些日子,老婆子既照顾溪洁,又照顾孩子,确实也辛苦了,宗正也看在眼里,只是他无心在此,他的心早已牵绊仙婕。 老婆子也是知道形势的,今天已经是第十三天,她又何尝不心里期望着那个姑娘突然出现,只不过,她年长,心态变得更为平和,她更清楚无论情形如何,自己该做好哪些事。 给溪洁喂完汤,老婆子又端来一盆热水,她用面布蘸水拧干,小心翼翼地给溪洁擦拭着身子。 夜色越来越深,只剩一个时辰了,宗正内心的失落快要盖过内心的期望,这个天平已经不平衡,他感觉胸口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又感觉有东西塞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老婆子忙完事便静静地走了出去,轻声地合上了门,她知道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 最后一个时辰,耗尽了宗正所有的期许,直到最后一刻,还是没有出现仙婕的身影。 宗正的失落彻底覆盖了期望,却还是尽力在心底强撑出一丝希望的空间,他想起了仙婕信中所言,十三天,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会回来。 他直直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师姐,他知道师姐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鼻腔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他缓缓地走近师姐身畔,细细地看着师姐安详平和的脸,“师姐,你醒醒吧!师弟求你了。”宗正抚摸着溪洁雪白的脸颊,心底不住地在祈求。 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溪洁的脸颊,那泪珠溅落开来,四散着宗正的酸楚,他已经好久没有哭泣过了,他那沧桑的脸伴着垂下的几根乱发,让他显得越发憔悴。 “师姐,仙儿已经去雪峰山十三天了,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她至今未归,我怕她出了什么事,明日我就不在这陪着你和孩子了,我要去寻找仙儿,对不起,对不起。”宗正忍不住地握紧了师姐的手,紧贴着自己的面颊,口中止不住地念着对不起。 次日清晨,宗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敲响了老头子和老婆子屋子的门,特来向两人秉明去意,并感谢老婆子对师姐和两个孩子的悉心照顾,希望自己走后的一段时间老婆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她们母子。 老婆子提议道:“会不会是有事耽搁了,没准再多等一两天仙婕姑娘就回来了。” 宗正摇了摇头,“我太了解仙儿了,她说十三天回来就肯定会回来,如果未能如期归来,她也会让白雕带个信,我担心她出事了。”说完便觉喉咙有些梗塞。 “既是如此,你且放心去吧!她们母子,婆婆我肯定会照顾好。”老婆子给了宗正一颗定心丸。 宗正随即跪地感谢,老婆子扶起宗正,让他不必客气,言明自己会像对待亲孙子一样对待那两个孩子。 对于老婆子和老头子对自己的恩情,宗正自知无以为报,他也看得出来两位老人长居于此,也是寂寞,有两个孩子陪着,也算是另一种天伦之乐,他暗自决定,等找回仙儿,便将两个孩子交给两位老人,认他们做爷爷奶奶,也算得偿他们所愿,聊表感恩之意。 宗正拜别两人后便沿着小溪一直走,出了斜谷,往雪峰山而去。 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五日便达雪峰山,这雪峰山巍峨陡峭,山体庞大,终年覆雪。 山脚下有一个小镇,寒意逼人,此时,正在下着大雪,小镇的屋檐和小路全都覆了一层皑皑白雪,宗正便在小镇买了件貂绒和一些保暖装备,顺着小镇打听着仙婕的下落。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有户人家告诉他有那么一个姑娘在她家借住过一宿便往雪峰山去了。 宗正再问那人家后面有没再见到那姑娘,便再也没有下文,倒是提醒了宗正可以向通往山上路口的两家猎户打听。 宗正便按着那户人家说的方向,沿着上山路径继续打听,山上正下着雪,纷纷扬扬的,更添寒冷。 宗正踩在雪花上,印出一个个深深的坑,他很难想象行走在这样一个广袤庞大的山峰寻找一颗冰雪般的草是多么艰难。 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个路口开阔处看见了那两家猎户。 宗正敲门后,半天才有人开门,见是陌生面孔,那人不敢轻易让宗正进入,“这大雪封山的天,你谁啊?跑这干嘛?”猎户怕宗正来者不善,语气有些生硬强势。 宗正有些颤抖着比划着仙婕的模样,客气地询问猎户有没见到过她。 只那么稍稍比划,那猎户便瞬间明白,“有,有见过,哎呀,这姑娘可厉害啦,我们镇还从来没人敢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登这山。” 宗正一听,顿觉不妙,想来仙儿是着急,不顾一切地进了这山,便赶忙问到仙婕去处,那猎户坦言只看到那姑娘上了山,却从未下来过。 猎户的话猛地刺痛了宗正的神经,这比雪天的寒冷还要让他发抖。 “你确定没看到她下来过?”宗正异常紧张地问道。 “我确定,这上山下山的路就这一条,可真没见她下来过。”猎户说完便猛地关上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 九转疯魔,百死不移 八 雪峰山人迹罕至,山上的猎户自然警惕性强,面对陌生人,猎户选择闭门不语。 外面大雪飘飞,风声疾呼,雪花盖满了他的貂绒,头发上的雪花遮盖了原本的黑色,那种彻骨的寒冷漫袭宗正周身,更让他心底冷得颤抖的是猎户的话,和仙婕那句“静待吾归”的相互碰撞让宗正喘不上气。 “不行,我必须上山找到她,仙儿绝对不会轻易抛下自己还有她姐姐的。”宗正在心底暗自念道,他尽量不往坏处想,而是鼓起了勇气,下定了决心。 上山的路越来越难走,踩进深深的雪坑再拔出脚异常艰辛,每行一步都是倍尝辛苦,雪越下越大,耳边呼啸的风声也越来越犀利,呼出的气仿佛也很快就凝结,雪花打在脸上,宗正能够感觉到从脚底到上身的刺骨之寒。 他行了一段,找了个岩壁暂时躲避着风雪,不得不调运内力暂时抵挡扑袭而来的寒气。 从岩壁往外望去,白茫茫一片,山脉丛连,浩大无边,再往上看去,上主峰的路还很漫长,他喘着粗气,头皮冻得有些发麻。 内心的信念,坚定的意志力让他继续往山上而去,冒着风雪,顶着严寒,只要想到仙儿,他便觉着温暖,眼前的一切都不是障碍。 从天空往下望去,不觉宗正是多么地渺小,雪峰山是如此广袤浩大,他前行的脚印很快便被大雪覆盖。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山峰之上,回望眼,俯视而下,山下的小镇不觉如此之小,在大雪纷飞的朦胧中只余部分黑色屋角。 从主峰望去,沿边的山脉棱角蜿蜒起伏,就似盘龙伏顶,不觉气势之宏伟。 周遭全是皑皑白雪,没有丝毫人迹可寻,抬头仰望头顶苍穹,它是如此的干净纯粹,纷扬而下的雪却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 “仙儿,你在哪?”宗正用尽力气喊出了第一声,那种发自心底的急切呼唤。 这股音波抨击着山体,那股能量却只有瞬间的残存,很快便被这白芒一片的浩大山体消化,最后四周又安静地只能听见风雪声。 没有得到回应,宗正又攒了下气力,借助真气的涌动再次爆出了一股音波“仙儿。” 这一声比之前的能量明显强势得多,直把那些悬挂在岩尖的冰体震落,山顶堆积的雪秃落落地往下涌出大块。 宗正感觉似有不妙,可这一声喊出,仍旧未能得到回应,他不禁猜测仙儿是否昏睡过去,他收住了嗓音,转而往隐蔽处搜寻。 虽然不似大海捞针,可在这广袤无垠的雪峰山寻找一个人却远比大海捞针要难得多,这种寻找若无心中强大的信念,恐无人能够坚持。 如此环境,行事效率大打折扣,宗正的脸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可他还在坚持着。 夕阳西下,雪峰山转入黑夜,气温下降得更厉害,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可怜的是周遭没有一丝柴火,宗正只能找个隐蔽处,蜷缩着躲避外面的风雪。 他默默地啃着冻得发硬的牛肉片,他知道身上的干粮只能维持三天,第一天的一无所获并没有打击到他,他更愿意相信他能找到仙儿。 雪峰山夜晚的寒冷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了,宗正即使有之前化功缕衣的提炼,耐寒之力远超寻常人,却也始终顶不住越来越强势的寒气,他只能静坐在地,调运真气。 朝夜更替,行行复寻寻,寻寻复行行,希望和失望的不断徘徊,在时间的博弈中,失望逐渐占据上风,甚至,渐渐地在第三日的夜晚几乎演化成了绝望。 呼喊过无数次,寻觅过无数次,终究只有无数的白色积雪成了伤人的回应。 当信念被大雪慢慢吞噬,肉体的煎熬已经没有了知觉,身上的干粮已经耗完,该寻觅的地方似乎也寻了个遍,在万般不得已的取舍下,宗正返回了小镇。 他没有放弃,在小镇补充完食粮便又再次冒雪上山,一去便又是三日,三日无果,复又返回小镇补充食粮,第三次上山时,雪已经停了,在经历过两轮搜索后,天气的晴朗再次点燃了他的信念。 只是,三日的跋涉还是换来一样的结局。 十一天,宗正觉得好像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他在小镇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他不知道是否还要再上山,他成了小镇的传奇。 街上的人都在议论着他,都在为他的这份痴情而感动,就连之前冷漠的猎户也无不动容。 这一天,他就像丢了魂的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上了山,他呆呆地坐在山腰,静静地看着头顶澄澈的天空,温兮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白雪映称着他沧桑的脸颊,这般年纪的他十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七色光晕让宗正不能完全睁开双眼,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仙婕那首最爱的曲子,扫视四周,空无一人,他不禁有些癫狂,他猛地站起身,提住了全身的真气,对着山头如狮子般发出了狂吼, “仙儿。”。。。。。。。。 这是他最后的呼喊,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对老天的怨恨,更是他长时间压抑的释放,不理一切后果。 这股音波由上而下,如雷贯耳,小镇的人都忍不住闭上了双耳。 待音波的最后一声戛然而止,这股能量唰地释放开来,空气中涌动着一种破裂而出的能量。 雪崩了,主峰上的积雪瞬间没有了支撑,失去了固有的平衡,它们翻涌而下,就像一股巨大的海浪凌高而下,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宗正的眼球闪现了那惊骇的一幕,他当即调运真气,飞身往山下而去,他还有两个孩子,他不能死,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小镇的人看着高山奔涌而来的雪浪,,如同看到了噩梦,他们慌作一团,整个小镇立时了起来。 宗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往斜侧山径而去,力求避开这股雪浪的路径,他知道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可他真心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白色翻涌的雪浪沿着陡峭的山坡摧枯拉朽般往山下小镇而去,转眼便盖过了猎户的家门,淹没了整个小镇,待最后一粒雪花静止,整个小镇安静地出奇。 宗正及时爬到了斜侧山脉避开了雪崩,可当他在山上看到小镇被冰雪无情掩埋,无数条生命因为自己的一声大吼而就此丧命,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撕裂,“不,为什么。不。”他难以接受这种场面。 他赶忙飞身下山力求能救出几条性命,他拼命地刨着地上厚厚的积雪,无奈积雪实在太厚,他直到刨不动了,整个人瘫软在地,整个人没有了意识,这些天不眠不休地,他太累了,刺激太多,身心疲惫。 待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在地上躺了两天两夜,当他再次醒来时,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个人,他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便往溪洁而去。 马不停蹄地赶回,宗正第一时间问到仙婕是否回来,老头子和老婆子虽未回答,他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宗正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默默地走进了溪洁的房间。 对着师姐,对着两个孩子,他相视无言,唯有泪千行。 稚子年幼,师姐成了活死人,仙儿下落不明,只余自己孤零一人面对着尘世的纷纷扰扰,如此苟活,他不知意义何在。 他已经到了人生最困顿最迷茫的时期,活着是多么地累,坚持下去的目的和意义,他真的不知是什么? 那一夜,他把心中所有的心事对着溪洁说了出来,这一刻,她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那一夜,他一夜白头。 当朝阳再次升起,宗正推开了房门,满头白发,把老头子和老婆子都吓了一跳。 他毫无灵魂地狂笑着,只向老头子和老婆子瞥了一眼,便疯疯癫癫地朝大山林走去。 “他已经疯了”老头子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唉!” 一念成嗔,一念成恨;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执着,九转疯魔。 宗正成了彻头彻底的疯子,一个满头白发,没有了自我意识的疯子,他浪荡在少林间,浪荡在各个小镇的角落,成了众人不齿的对象,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疯的,只知道这个世间有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疯子。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 乾坤颠转,鬼门大开 一 一念成嗔,一念成恨;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执着,九转疯魔。 仙儿下落不明,师姐成了彻底的活死人,为情所困,宗正在师姐的房间整整呆了一宿,第二天出来已是满头白发,俨然成了一个疯子,浪荡在山林草木之间,浪荡在各个街角。 他像一个乞丐,衣衫褴褛地穿行在犄角旮旯,捡着剩菜剩饭,没有了自我意识,疯疯癫癫的样子像足了智育不全的孩子。 四元尊者根据星象一路追踪到一个叫金宝镇的地方,盘桓数日,也未能发现宗正,他们还曾一度怀疑是否自己判断失误,直到火元尊者注意到一个身形和宗正颇为相似的疯子,可看到他那满头的白发,又有所不确定。 街上一众男女老少来来往往,当街的店铺生意火爆,金宝镇素来贸易繁盛,这里是富裕之地,对于宗正这种疯子,他们更多的是包容的心态,只要他不闹事,赏口饭也无妨。 这一天,宗正躲在一处街角处,学着两个乞丐端着个破碗乞讨,言行举止却明显比那两个乞丐多了几分疯癫。 水元尊者和火元尊者走近宗正,他们一把就将宗正拽了出来,泛起那披散的白发,虽然宗正的脸上满是污渍,可那模样仔细辨认却是还能认得出来。 “果然是你,你以为如此装疯卖傻,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火元尊者呵斥道, 本以为宗正会抵抗逃跑,却不知他只是傻愣愣地对着火元尊者大笑,还拿着手上脏兮兮的自己已经啃咬了一半的馒头递给火元尊者,“你吃吗?好好吃的。” 火元尊者被这意想之外的举动搞得有些瞬间的无措,他以为宗正是装疯卖傻,却没想到过他是真真切切地疯了。 “吃什么吃,信不信我打死你?”火元尊者一个挥手将宗正手中的馒头抢了过来直丢得老远,还刻意做出掌劈宗正的架势来试探宗正的反应。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宗正是很少流泪的,可却只这一个威吓的动作就吓得他跺着脚像个孩子般哭着鼻子,那样子既滑稽又让人瞬间犯蒙。 “你还我馒头,你还我馒头。”宗正抓着火元尊者的衣袖,使命地喊着。 “什么情况?”水元尊者讶异地问着火元尊者,没了主意。 “我们把这小子带给大哥,看看大哥作何打算。”火元尊者还是觉着宗正是在装疯卖傻。 他们二人硬生生地把宗正从人群中劫走,将他丢到了金元尊者和木元尊者面前。 “大哥,就是宗正这小子,只是,他好像疯了。”水元尊者说道。 “疯了?怎么就疯了呢?咦,那两个姑娘哪里去了?”金元尊者疑惑道。 “不知道,我们找到他时,他就就已经这幅模样了,也没看到他身边那两个姑娘。”火元尊者也是一脸困惑。 宗正被丢在地上,他抓起了地上的草,像牛一样嚼动着,还发出牛叫声。 “你们怎么看?”金元尊者看到宗正反常的举动,看着他年少突然白头,倒是觉得宗正不像装出来的。 “我和水元二人认为这小子可能在装疯,要不我们试探下他?”火元尊者提议道。 作为资深前辈的火元尊者为了心中的那丝安全执念,做出了龌龊之事,他取了个瓶子撒了泡尿递给宗正,骗他是好喝的东西。 宗正接过瓶子只是嗅了嗅便往嘴里送,四元尊者仔细地注视着宗正的微表情,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他难道真的疯了?”金元尊者心里嘀咕道, “不好喝,我饿,我要吃馒头。”宗正将瓶子丢弃一边,抱着金元尊者的大腿,像个孩子般撒泼。 金元尊者使劲地想要挣脱宗正,他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他没有想到昔日聪明绝顶的一个少年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却也不知该如何对待他才是,若是他还像以前那般,足以令自己忌惮,必定要带回聚贤阁的地下监牢好自看管,可如今他成了疯子,又是杀不得,想到这,金元尊者还是不愿意相信龙鳞之子就此疯了。 他看到了远处有一个悬崖,忽而又心生一个试探的想法。 “来,看到那没,从那跳下去有好多馒头。”金元尊者指着远处断崖的方向。 宗正朝金元尊者所指的方向望去,他渐渐松开了手,撒了欢地往断崖而去,眼睛不眨毫不犹豫地就往下跳。 就在他起跳的瞬间却又及时地被金元尊者拉回。 “我要吃馒头,不要拉着我。”宗正用手拍打着金元尊者,还是要往下跳去。 “真的疯了,他真的是疯了。”木元尊者看着这情形觉得不像是装的。 金元尊者无奈,只好一掌朝宗正脖颈处击去,宗正立刻晕倒过去。 “怎么办?”火元尊者问道,希望大家给个主意。 三人经过商议,觉得宗正毕竟还是一个祸患,既然杀不得也不能掉以轻心,再暗中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确定他已经疯掉则安排个人专门监视他,拉回一个疯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不是一回事。 他们又将宗正丢回了金宝镇,暗中观察着宗正的一举一动。 宗正依旧如往常疯癫我地穿行在街角,捡着剩菜剩饭,学着狗叫,学着鸡走路,还跑到农户家的猪圈睡觉,一举一动都不是正常人能够学得来的。 四元尊者在金宝镇呆了一个月也未能发现宗正的异常之举才稍稍安心地找了个人监视他才离去。 他们四人在外盘桓两月有余,却不知形势变化的微妙。 这一年阿里不哥思悔归附,北部的威胁解除,蒙古长达四年的内乱终止,蒙古实现了真正的一统。 西征大元帅,一向杀伐决断的旭烈兀也从西亚返回,蒙古三次西征,带着使命寻找流失西域诸国的几件密宝,最终的任务终于由旭烈兀完成,他带回了先祖一直在寻觅的利器,金鑫剑和土圭剑,同时也找到了宝马万里图和《伤城攻略》的线索。 而另一边,对宋朝的渗透策略大有所成,宋朝的得力将领吕文焕,高达等皆因他拥兵自重的谗言一一受到排挤,一场争夺天下的大棋正在悄悄变幻排布。 而四元尊者始终是忽必烈的心头大患,越是难以控制的东西越是不能轻易留下,在一个安静的早晨,距离美人谷覆灭已经一年有余,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美人谷的下线却还有存活,一个神秘人物用美人谷特有的暗号约见了忽必烈。 此人呈上了美人谷谷主生前留下的一份密宗,这是谷主特意交代之事,只有时机成熟,这份密宗才能交给忽必烈。 忽必烈打开密宗,如释重负,也一扫以往的迷惑。 四元尊者这样的人物如此厉害,先汗窝阔台和蒙哥都续以留用,却也自知无法驾驭,在美人谷谷主一手策划下,覆灭四元尊者的刀刃原来早已经架设好,忽必烈不禁感叹美人谷谷主的谋略是如此深远,帝家传人的名头也不是虚盖的,却也因此,美人谷谷主惹上了杀身之祸,忽必烈忌惮这样的人,或许美人谷谷主临时前若知道忽必烈会放弃她,这道密宗却也不知是否还能呈送给忽必烈。 得到这份密宗后,忽必烈让人悄悄地杀了呈送密宗之人,骨子里的狠暴露无遗,他不能留下任何漏洞,有了这份密宗,在发思巴和刘秉忠的缜密策划下,一场诛杀四元尊者的局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 而诛杀四元尊者也只是忽必烈实现自己野心的第一步,他有更为宏大的目标,他要继承先祖的遗志,来一场乾坤颠转,而要实现这乾坤的颠转必然是要以无数人的鲜血点缀,无数人的尸体铺路的,鬼门大开,吞噬万骨的鬼门已经大开。 中原武林一派寂静,身在江湖不知军机大事,空有护国之心,却难以挡住历史的滚滚潮流。 旭烈兀的回归开启了长生阁的秘密,忽必烈也开始构画蒙古和自己的长生版图,他命那些外族高手依据旭烈兀带回的线索,重新返回了美人谷,美人谷谷主虽然已经不在,可埋藏在那里的秘密终是要重见天日。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乾坤颠转,鬼门大开 二 忽必烈得到了美人谷谷主遗留的密宗,在刘秉忠和发思巴的协同策划下,他们开始了诛除四元尊者的计划。 在密宗的指引下,忽必烈协同刘秉忠和发思巴来到了聚贤阁的密道,早在聚贤阁修建之初,这里的布局便已经注定,整个聚贤阁都被一圈密道包裹着,这一圈密道布满了,先汗既然敢用如此强悍的四元尊者,自然也是有了对付他们的办法,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毕竟还是肉体凡胎,一旦这些密道的爆炸,整个聚贤阁都会瞬间夷为平地,又更何况是人。 借着地道内的烛火,忽必烈看得是真真切切,满眼的,满鼻子的味,困扰心中的疑团也终于渐释。 刘秉忠和发思巴已经秘密抽调了攻城队,一切都蓄势待发。 按着密宗另外所指,忽必烈安排旭烈兀带着竺韵诗等外族高手秘密前往美人谷,他们进入美人谷更深层的密道带回了指引蒙古走向更长远,更强盛的秘密。 四元尊者从金宝镇返回,和往常一样不通传,桀骜地返回了聚贤阁。 这一夜,很安静,忽必烈命人悄无声息地点燃了密道内的。 炽烈的火焰沿着轨通往密道,它们跳跃着,如此地亟不可待。 只是一声冲天巨响,偌大的聚贤阁瞬间夷为平地,黑夜里那冲天的火光是如此地震撼,刺透了那一方如水般的明月。 攻城队在刘秉忠的指引下,往聚贤阁的废墟快速洒满桐油和酒水,再次点燃更为熊熊的烈火,它们跳跃着,吞噬着整个聚贤阁的“遗体。” 一切都复归平静,只听见大火燃烧的声音,那噼里啪啦的木头蹦脆声不由得让人想起四元尊者的大震名声。 也只一夜的功夫,大火便将聚贤阁吞噬得干干净净。 待太阳再次升起,曦光洒在冒着零星灰烟的废墟上,不可一世的四元尊者就此沉默,如同整个聚贤阁沉默在大地。 “填。”发思巴下了最后一个指令,上千步兵有秩序地搬运着泥土,也只一个时辰的功夫,聚贤阁的大坑全部填满,聚贤阁连同四元尊者自此长眠地下。 一座宏伟的阁楼一夜之间夷为平地,一个时辰便成了一块什么痕迹都没有的空地,聚贤阁所有的历史和痕迹都随着一声爆炸而散去。 大风吹过,地上滚动的泥土粒还是如此新鲜,待大军散去,这里又好似一切都没发生。 或许,四元尊者太过自傲,自以为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功便可以纵横天地,肆无忌惮,却不知人心的可畏,智谋有时候比武功重要得多。 外族高手从美人谷返回,看到昔日的聚贤阁已经变为一块平地,他们暗自好奇,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只是听到了忽必烈发出的指令,和林自此再无聚贤阁。 忽必烈是刻意支开了这几个人,他知道这件事被他们几个知道只会引起他们其他想法。 想来也是,看到忽必烈的凉薄,狠辣,谁又不会打心底犯怵呢!四元尊者是谁?连他们都一夜之间覆灭,又更何况是他们几个呢! 忽必烈从美人谷取回的密卷中,了解到了长生天的最终奥密,欣喜若狂,他暗暗发誓,祖辈历来的梦想一定要在自己手里实现。 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蒙古的实力在不断地增长,而另一边南宋,忽必烈采用宗正的内分策略,致使南宋君臣离心离德,民心不附,两边一盛一衰,一场终极的决战在所难免。 1268年,忽必烈派遣刘整,阿术,在刘秉忠和发思巴的协同下大举南下,猛攻襄樊。 襄樊是南宋重镇,三面临水,一面傍山,襄樊失守,建康危殆,忽必烈整体战略不确定时,说来也奇怪,关键时刻刘整投降,他强烈建议忽必烈直指襄樊,陈述了直取襄樊的八大利处,还带来了夺取襄樊的大计。 刘整的计策经过发思巴和刘秉忠的考量,觉得甚妥。 忽必烈按照刘整的计策只对襄樊进行围困,打退来援之敌,计策甚是有效,襄阳被围困长达6年,南宋守城将士苦苦支撑,粮尽难守。 吕文焕是襄阳驻守的精神支柱,在一个凋敝的早晨,襄阳来了一个陌生的访客,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从外面进入襄阳,他不属于蒙古军,也不属于宋军。 他举步悠然地穿行过饥民遍地的街道,在百姓渴望的眼神中,他没有半点粮食,不,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怜悯。 他只递了一封信件给吕文焕便安静地消失在了襄樊。 翌日,吕文焕开城投降,襄阳沦陷,吕文焕也自此和刘整一样效力蒙古,转而攻宋。 刘秉忠和发思巴知道,这一切都是宗正最开始的离间之策见效,说到底,这都是宗正的功劳,两人不禁感叹。 自四元尊者死后,那个白发少年便消失在了金宝镇,跟随他的星象也是无影无踪,难以定向,大家知道的是宗正还活着,却不知他究竟在何方。1274年襄阳陷落后,忽必烈率大军趁机取建康,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并着南宋的疆土。 1279年,蒙古集结大军要拿下南宋的最后一块坚城合州钓鱼城,这个让蒙哥殒命的城池。 大军攻城未几天,那个神秘的人同样出现在了钓鱼城,同样递了一封信给了守将王立,第二天,王立开城投降。 整个战争耗时多年,终于在忽必烈手中完成了真正的统一,忽必烈于1271年改国号为元,在忽必烈的经营下,整个元朝的版图空前广袤,而这版图的扩张无疑是建立在无数人鲜血之上的,这种血与火交织的剧烈战争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不管是军人还是无辜的百姓。 13年,不知不觉13年过去了,时间过得好快,也过得好慢。 1280年开春,万物复苏,那个让刘整,吕文焕和王立投降的神秘人物来到了元朝大都,未曾露面,也如以往那般让卫兵传递了一封书信给忽必烈,很快便消失在了大都,事后忽必烈派人寻找,毫无踪迹。 大元王朝,盛世空前,忽必烈为了在万邦彰显元朝的恢宏气势,在发思巴主持下召开了万邦大会,请帖发往各国,西至波斯以西,东至倭国,南至天竺。 此次万邦大会定于大都天王山,忽必烈架出了五行剑,以《宝马万里图》还有《伤城攻略》为噱头,将解开长生天终极奥密的书画剑作为本次万邦大会的重头戏。 其意不言而喻,意在以这些现有上古宝物钓出盘古棋盘和风老琴,而解开长生天终极奥密自然也离不开汇聚群力,忽必烈也希望合万邦智者之力一举解开这个万众瞩目的谜团。 五行剑,《宝马万里图》以及《伤城攻略》被忽必烈秘密安放,为了本次大会的隆重召开,忽必烈特意修建了天王山的万邦台。 天王山是大都的最高山,那腾天而上的阶梯铸就了万邦台,这里是整个大都的最高处,站在这里,大都一览无遗,整个大元朝的恢宏气势尽收眼底。 忽必烈特意命人散布了五件上古宝物身后隐藏长生天奥密的消息。 各处请帖一月来回各邦尽收,皆一一回帖愿意赶赴,涉及诸国利益,万邦皆不敢轻视,国主都精心安排本帮精英奔赴,名为赴会,实则各邦暗怀鬼胎,吸引他们最为厉害之处不过是得到长生天奥密就有一统天下的实力以及长生不老的传说。 很快,整个大元朝版图内的国家臣民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长生天的奥密被传得风风火火,各种说辞,万邦大会成了一时之间的盛事,自夏朝以来,恐怕是史无前例的一次盛会。 奔走的驼铃,游动的船舶,外邦族人不远万里赶赴。 万邦大会让元朝统一一来的那份宁静再次暗潮汹涌,波云诡谲。 忽必烈统一南宋后,对南宋原来的中原各派采取怀柔抚顺政策,并未大肆诛伐,这次万邦大会还特意让人逐派遣送请帖。 万邦大会预示着更为深彻的秘密的揭开,这个秘密揭开的同时殊不知会带来怎样的动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万邦大会,终极揭秘 议论空前的万邦大会还有两日便要召开,忽必烈将万邦大会真正的目的宣之于众,一时间引万邦使臣不远千里奔赴,一时间大都城热闹非凡,万邦使臣尽情地观摩游玩,他们领略着大都城内的繁华和雍容。 一时间,各邦驿馆安置及大都城内秩序的维护让发思巴力不从心。 对于五件上古宝物背后的奥秘,众人更是议论纷纷,他们都清楚,五件宝物中的每一件宝物都是一个线索,世间所传更多者是三件珍贵的灵药,其一者能够起死回生,其二者能长命百岁,其三者能锻造一统天下的军力。得此三者可谓具有长久统治天下的能力,自然引得各邦兴趣,让他们不辞辛劳赶赴。 他们有些早早来到驿馆的外族暗中在悄悄谋划布局着什么,人多杂乱,人心暗浮,整个大都看似热闹,实则比表面的更为热闹,甚至于有些外邦已经私下结盟,一旦长生天最终奥秘解开便要联手分果。 越是临近万邦大会,往往是更为平静,这种表面的热闹逐渐散去,剩下的便是骨子的安静了,整个大都到了夜深人静时,那头顶的月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地宁静祥和。 一国帝都,十万将士,百万民众,千里疆土,万邦来汇,当大都天王山头升起那耀眼的光芒,刺透沉睡了一夜的大都,一朝盛会便开始了。 天王山顶自万邦台而下,九百九十九步阶梯全部铺上了红色地毯,万邦台的边缘插满了元朝的大旗,天王山脚下密密麻麻全是大元的将士,这是忽必烈为了宣扬国威,命发思巴挑选的三千戍卫,他们队伍整齐,样貌威武不凡。 九百九十九步阶梯,每隔两级阶梯便有左右两边带刀护卫,那万邦台的边缘更是布了重兵,可见忽必烈也很清楚各国的心思,对各邦防范甚严。 忽必烈身着九州龙服,踏着红毯,高扬着头颅,拾级而上,引领万邦使臣有秩序地朝万邦台而去,他那伟岸的英姿在高处显得格外得有气魄,这也是他期待已久的宏业。 那万邦台早就划分好了各邦使臣的位置区域,整个万邦台呈圆形,中间是两个高出地面三尺的方台,两处方台隔着三丈之远,边缘插满旌旗,站满了士兵。 忽必烈带着发思巴及刘秉忠在其中一处方台落座,这一次他没让那几个外族高手护驾,反而命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足见防范之心。 这样的场合,难保他们不会为了母国而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忽必烈的思虑倒也不难理解。 “击鼓演兵。”忽必烈扫视了一遍来朝使臣,重拂衣袖,以帝王凌驾的气势下令道,这一声如雄狮怒吼,从整个天王山乘风而下,声如洪钟。 “呼”台下三千将士应声齐喊,配合着忽必烈的气势,声势如大河滔滔,紧接着战鼓宣天,配合着战鼓传达的命令,三千雄兵演练着军队的磅礴和无坚不摧。 这场演兵的重头戏在骑兵方阵的铁索连桥和势如破竹,实乃摧枯拉朽之势。 忽必烈一开始便演兵绝不是简单的宣扬国威,无疑是在给万邦使臣一个下马威,一个示警,希望他们在整个万邦大会都规规矩矩。 台上使臣自高而下,看着大元朝将士的威武,于心底确实佩服,也暗叹蒙古骑兵的威力,但心中的忌惮却并未像忽必烈期许的那样,他们也很清楚忽必烈的用意,待演练完毕,也是一阵鼓掌了之,他们更期待的是直奔主题,在万邦台上之人皆不是庸平之辈,又岂会因为这样一种威吓而吓到呢! 掌声落尽,忽必烈让万邦使臣循序落座,他站立在圆场正中高举的方台,向着万邦宣讲道: “今于大都天王山万邦台会际万邦,实乃蒙元盛事,各邦不辞万里奔赴,本汗由衷感谢!诚如请帖所言,今日盛会主题乃是合万邦杰出才能智士之力共解长生天之谜,这长生天的奥秘由五大上古宝物的线索共聚而成,风老琴,盘古棋盘,《伤城攻略》,《宝马万里图》以及五行剑,除了风老琴和盘古棋盘,其他几件宝物本汗已经集齐,等会会逐一请出一一待诸位破解。” “尊敬的可汗!五件宝物不齐恐怕难以破解整个长生天的奥秘吧!”东洋倭国使者起身冒昧问道。 这是一位年轻的倭国使者,样貌俊秀,个子中等偏瘦,看着模样颇具唐朝秀才之风,他用汉语流利问道,不得不说自唐朝与倭国互有文化交往后,倭国学习中原文化的兴趣和能力让人着实佩服。 忽必烈看着那位年轻的倭国使者,他忍不住鼓起了掌,“说得好!请放心,我相信这些宝物已经在路上,诸位只需尽力解开已有宝物的线索,其他的两件宝物到时自然会出现。”忽必烈解释道, 他的话不禁让很多人揣测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在此之前,各邦使者便多少已经知晓忽必烈手中尚缺盘古棋盘和风老琴,而他们多少抱着怀疑的态度,推己及人,忽必烈肯定不会全部筹码拿出来共享,必定是留有一手,更大的可能是他已经参透了盘古棋盘和风老琴的秘密,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晓法子去试探。 “来人,请出《宝马万里图》。”忽必烈下令道,发思巴拍起三声巴掌,随即前方方台中央便揭开一块木板,一座木樽自动升起,渐渐浮出方台。 看得出来,这是自动机关,木台下方必有玄关,一旦有人心生抢夺,这木樽自然会极快地没入方台,以保证木樽上的《宝马万里图》完璧归赵。 众人的视线一直盯著那缓缓升起的木樽,那木樽之上挂着一幅卷起的画,不用说,那自然是宝马万里图了。 待木樽升起完毕,宝马万里图的轴卷便自动脱落,整个图画便下拉而开,整个《宝马万里图》便展现众人眼前。 所谓耳闻莫如目见,传说毕竟是传说,如今亲眼所见,那种得偿所愿的欣喜还是一时难以抑制,场上瞬间涌起惊叹。 虽是隔着许远,可那勾勒的笔画却是淋漓可见,整幅画虽为墨素画,不得半分色彩,可三匹马的形神却是勾画得栩栩如生,颇有悍野之风,那眉眼,鬃毛,蹄腿,每一处都是下笔不凡。 “诸位只能远观,不可近前,大汗已经命城内著名画师临摹了十几份,待会一一呈上,若是有人发现线索需要近前观画需提前和大汗诉说。”发思巴冲着嘈杂的人群大声喊道。 嘈杂声稍有停歇,临摹之画便逐一呈上,他们的视线这才从正品回归到赝品上,转而参详着画里隐藏的玄机。 按照对赌博弈心理,忽必烈手中明面上抛出三个谜面,总共五个谜面,对于各邦而言,定然怀疑忽必烈剩余二个谜面他自己已然揭底,为了防止被动,各邦对三个谜面若有揭示定然也会留有一手,故而忽必烈事先便发出通告,只有解开一个谜面,才会抛出下一个谜面,各邦为了更接近真相,只能在前两个谜面无所保留,那么真正比较耐人寻味的便是第三个谜面的揭示了。 当然,并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忽必烈的障眼法,他有可能已经解开了三个谜底,把其中一个已经知晓的谜底抛出来诱惑大家以达到破解未知的二个谜面目的。 也有可能,忽必烈已经知晓四个谜面,他所依赖万邦者唯有最后一个也是第一个谜面,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五件上古宝物线索相互关联,一旦四个被参晓,剩余一个被破解只会更容易得多,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召开这个万邦大会了。 所以,第二局的解谜本身对于各邦而言便是一次重要的权衡,如何化被动为主动远比真正的解谜更为重要,毕竟解谜只是过程,而拿到最终的秘密才是结果。 这本身就是一场博弈,而忽必烈更为重要的博弈便是要借此引出他手上没有的谜面。 这场博弈的程度把握需极为谨慎,一旦谁不够谨慎,便会落入对手圈套,以致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管怎样,这第一局各邦若然参透当中奥秘,肯定是毫不隐瞒的,这一点,于万邦,于忽必烈还有某些人而言,他们心知肚明。 万邦使臣故而在第一局无需留有太多心眼,第一局也是最为轻松的一局,只需专心解谜即可。 他们专心地琢磨研究着《宝马万里图》,此图画了三匹马,一公二母,均皆成年之马,体型健硕挺拔,性悍,它们正在迎风驰骋,那蹄腿飞扬,鬃毛练起,一股子自由彪悍之风。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万邦大会,终极揭秘 各邦使臣智士细细钻研着手中临摹的《宝马万里图》,暗自想着这上古宝物几经流传,近千年少有人解,定是有其独到之处,却也不知这画真正的神韵在哪?或许秘密并不在画的本身。 这《宝马万里图》本就由宗正的父亲宗韦从西方邦国带回,是他的师父交托给他的,这《宝马万里图》乃是黄帝本家持有,同《宝马万里图》一起带回的还有帝家的《伤城攻略》,美人谷谷主已然确定是帝家传人,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黄帝本家的人辗转到了西域外邦,当然也不排除这两件宝物是被五大家之外的人带到了那里,不管怎样,这《宝马万里图》由西域外邦流入中原,大抵和外邦脱不了干系。 各邦嘈杂之际,一个波斯使者忽而挺身而起,一时间引起众人目光齐聚,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皆以为他已经破解了《宝马万里图》背后的奥秘。 却只见,他向忽必烈行了个尊贵的礼,继而说道:“尊敬的可汗,恕我斗胆建议,可否将剩余宝物一并请出,或许这几件宝物线索相联,若单凭此《宝马万里图》本身难以解开奥秘,我等就是在此耗尽脑力恐也难参透。” 各邦原本就有此防备心思,今有波斯使者不避讳地说出,自然争相附应。 忽必烈并不知五件上古宝物的真实秘密,也不确定五件宝物秘密是否真的相互关联,波斯使者的话也在理,只是他始终有着他的顾虑,他也能揣测到各邦的心思。 “那依波斯使者所言,本汗手中只有三件宝物,仍有两件宝物缺失,是不是也没有办法参破所有奥秘?”忽必烈面对当前的嘈杂,盛世威严地反问道。 各邦面对忽必烈的反问,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本身就是缺憾中带着缺憾,一道难解的题。 在这种盛大场面的霎时肃穆中,又一个身影悄然起身,他在人群的瞩目中穿过行道,黑灰色的帽子遮挡着他侧边的脸,没有人看得清他的全貌。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在人群中坦然走向忽必烈,没有丝毫的怯懦和畏惧,仿佛是在迎接一场期待已久的洗礼。 “站住!”忽必烈的近前侍卫用刀叉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直低着头,忽必烈和发思巴一直细细地盯着他的脸,想要窥清是何人。 “一别多年,大汗,国师,不认识我了吗?”一股饱含沧桑的腔音仿佛刺透了沧海和桑田,颠覆了乾坤日月,伴随着这股浑劲的腔音,他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抬起了沉重的头颅。 “是你!竟然是你,你还活着!”忽必烈用异常惊讶地眼神望着眼前之人,就连发思巴也不由得脸上充斥着感慨。 而对于台下之人,则更是对眼前这个神秘人物充满了好奇,这本就是一场解密盛会,神秘人物的出现更是使得这场盛会多了神秘的气氛。 忽必烈也曾派人寻找他多年,可他却偏偏在这样的场合现身,他本就是让忽必烈一直无法心安的人,如今他的突然现身更是让忽必烈后脊椎有些发凉。 不错,他就是宗正,时隔一十三年,他终于再度现身,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了轻微的皱纹,让他原来少年时稚嫩的那张脸颊显得有些暗沉,两鬓也稍现华发,那苍劲斑斓的胡须显得他沉稳老练了许多,可他那眼神,那模子,稍经细看,却还是依旧可辨。 一十三年,对于一个人的一生,尤其是恰值最好年华,是一段最为宝贵的岁月,可宗正却明显过早的衰老了,一个在思念和期待中徘徊,在死亡和生存中煎熬挣扎的人,面对仙儿的杳无音讯,面对师姐的活死人情形,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他究竟经理了怎样的心理痛楚,饱受了怎样的煎熬。 就连忽必烈和发思巴都不由得在心中唏嘘不已。 “宗正,你此次突然现身,是有什么目的吗?”忽必烈正色问道,心里全然已经没有了对宗正的愧疚,这就是真正帝王的无情。 宗正猛地脱开了披在身上的雨袍,那雨袍抖落飞扬而起的灰尘散漫在他的周遭,这些灰尘记录着他这些年的辛酸历程,这一举动不禁让守在忽必烈身前的侍卫有所警惕,皆有动手意向,却被忽必烈挥手拦住,忽必烈很清楚,此时此刻宗正若想取自己性命,已经无人可挡,他别有目的。 只见宗正将那雨袍重重地投掷在地上,他抬头仰望着头顶蓝天,深深地呼吸着这股自由的空气,看着头顶漂浮的白云,语重心长地说了句“终于熬到了这一天。”不知不觉,他仰望天空已经成了习惯。 没有人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其中暗意恐怕也只有宗正自己能懂,不过,忽必烈和发思巴却似乎从这句话感受到了宗正的出现不简单。 “他们说的对,没有其余两件宝物,这最终的奥秘是解不开的,而那两件宝物,我有。”宗正狠狠地看着忽必烈,眼里依旧闪现出了当年的自信和桀骜。 “你有?”忽必烈有些不信。 “只要大汗接下来听我的去做,那两件宝物自然就会出现。”宗正解释道。 忽必烈不知道宗正的虚实,一时犹豫。 “还记得大都城外那个神秘来客吗?《宝马万里图》还有《伤城攻略》正是我送给可汗的,话至此处,大汗难道还有不放心的吗?”宗正再次一语说道,直切忽必烈心中要害。 “原来是你!”忽必烈除了惊讶,也慢慢地打消了对宗正对于三件上古宝物企图的戒备。 “让他上来。”忽必烈摒开了近前护卫, 宗正踏阶而上,站上了王台的正上方,底下的人看着眼前的宗正,一时间揣测不断,这是这场盛会最别出心裁的插曲,没有人想到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会打破原本所有的安排。 “你想怎么做?”忽必烈悄声问宗正道, 宗正也悄声暗示道:“大汗只管静静地在一旁观看,记住,切勿插手,我保证,那两件宝物一定会出现,五件上古宝物的最终奥秘也一定会揭晓。” 忽必烈虽然不知道宗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别无选择,他手上没有关于五件上古宝物的更多筹码,就连他手上的筹码也是宗正赋予的,为了揭晓长生天的奥秘,他只能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宗正,当然,他要的是把控住全局,只要自己是大都之主,手握千军万马,自信不管宗正和万邦使臣如何折腾,都翻不过自己的手心。 宗正望着眼下的万邦使臣,从王台往下望去,台阶下的兵将,远处宏伟的大都城尽收眼底,只是他不像忽必烈那样渴望睥睨天下的权力,自然对这种居高临下的盛景不屑一顾。 “方才众位使臣言道宝物可能线索相关,缺了一两件恐难解密,我以为说得很好。”宗正道完便向忽必烈投了个眼神,“大汗,劳烦请出《伤城攻略》” 忽必烈思度了片刻,继而启动了机关,另一侧方台之上缓缓升起一尊框架,继而《伤城攻略》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宗正唰地一声便跳跃到那一侧方台,左右手以迅雷之势取下了一画一书。 忽必烈自然是有机会启动机关不让宗正到手的,只是他已经对宗正卸下了防备。 宗正左顾右盼了下左右手的画卷和书册,他确定这两样宝物确实是昔日自己拿给忽必烈的真迹。 台下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完全不知道宗正欲意何为,却也只能静观其变,可大多人的视线却还是离不开宗正手里的东西。 宗正将右手的《伤城攻略》一并拿到左手和《宝马万里图》并为一起,他的右手拿出了一根火折。 “你想干什么?”忽必烈和发思巴立时紧张起来。 宗正吹起了火折,拿着两件宝物退到了一边,那跳跃的火焰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动了起来,大有逼近宗正阻止之势。 “都别动,不然我现在就烧了它。”宗正将火折拿得越发靠近宝物,投鼠忌器,宗正的举动暂时逼退了忽必烈及万邦使臣的气势。 宗正扫视着底下跃跃欲动的人群,一如底下的人死死地盯着宗正。 “出来吧!两位,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两样东西。”宗正朝着底下的人群喊道。 忽必烈c发思巴以及万邦使臣全然不知宗正说这话的意思。 “反正缺两件宝物照样解不开最终的秘密,那何不干脆烧了它们,两位还不出来吗?好不容易集齐宝物,难得的机缘共解这上古以来的奥秘,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吗?”宗正继续喊道,满满的诱惑和威胁,对于有些人不痛不痒,可对于真正听懂了其中含义的人,却是句句切到要害。 “我只数三声,你们再不现身,我只能一把火烧了,一。”宗正的眼神很是自信,他非常确定,那一直操纵着整盘棋局的幕后的两个人一定就在下方。 “二”宗正并未将念数的时间拉的太久,见还是没有动静,他立马喊了“三”便要伸手烧掉《宝马万里图》和《伤城攻略》。 “慢。”一时间同时两个声音从两边一齐传来,宗正止住了举动,他敢如此做,若无一十三年的盘算策划,也不敢如此自信地算准了一切,因为,他知道那两个躲在背后操纵整个棋局的人是多么厉害。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万邦大会,终极揭秘 三 宗正以《宝马万里图》和《伤城攻略》为威胁,成功逼出了一直在背后操控着整个棋局的两个神秘人物。 伴随着那一声齐齐落定的“慢”,又两个神秘人物出现在了万众视野,活活的一场大戏,带着好奇,带着揣测,万邦使臣匪夷所思地看着这样的热闹。 这两个人明显是不同立场,都在最后关头一齐出声,无疑也是坐等另一方先出声而已,只不过,他们都冒不起这样的风险,毕竟宗正游离十三年已经全然失控,上古宝物的秘密离不开任何一件宝物。 “两位,你们终于出现了,这么多年,我就是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何曾想过棋子也有跳出棋盘翻盘的机会?”宗正放下了手中的火折,愤怒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十三年,他似乎知道了许多一直都不知道的事,这些真相让他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 忽必烈和发思巴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是云里雾里,只是静待一旁,这场盛会因为宗正的出现而打断了原本的节奏,却又不得不说每次宗正的出现都会带来不一样的精彩,不过,宗正的这一声扣问倒让发思巴想到了另一件事。 出现在视线中的两个神秘人物面对宗正的扣问,始终低着头颅,未能露出正脸,他们都不愿最先暴露身份,又或者在等宗正的揭示,他们想要看看当年稚嫩的小子经过十三年究竟知道他们多少底细。 “妙机师父,你背上的应该是风老琴吧?故人相见,何不露脸一见。”宗正直切切地望着左手边那个在人群中独身站立的人。 众人的视线随着一声风老琴而齐刷刷地扭向了那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十三年未见,想不到会在此重逢。”那人长笑几声,缓缓地抬起了头,他去掉了头上的假发,撕掉了脸上的易容脸,全被宗正言中,他就是在美人谷出现后又再度神秘失踪的妙机和尚。 卸掉假脸,重现真容,妙机没有了之前的拘束,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宗正此番前来是来算总账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迟早要来,有些事终究要有个了结。 “是啊!妙机师父,美人谷一别,您可让晚辈好找,竟也没想到会在此重逢。”宗正看到妙机显出真容,以语回敬。 “你能猜得到我的身份,那你可知道旁边那个人又是谁?”妙机唰地伸出手指指向他左侧那个和他一齐喊出“慢”的另一个神秘人。 “他,呵呵,他的身份可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为好,我真不知道是该叫他一声师父还是该尊称他一声天。。机。。。子。”宗正用充满戏谑的语气指着那人说道, 天机子的名气在中原武林乃至外界一直都是传说,出现在万邦大会的也不乏原来的一些武林门派代表,他们听到宗正直指眼前之人便是天机子,不由得一时嘈杂鼎沸,要知道,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能够见上天机子,故而都迫不及待地盯着那个神秘之人,想要一睹真容,领略高人风采。 面对宗正的指认,那人倒是淡定从容,他也是披着一身白色外袍而来,如今身份已经被揭示,他也没有理由遮掩了,索性也如宗正般脱掉了外袍,抬起了头颅,直面众人。 他虽然一头白发,却也是仙道风骨,脱袍的举手投足却暗显功力,他捋动着那斑斓长须,一副笃定淡然,他望着宗正,眼里却满是欣赏。 虽是一个脱袍的简单动作,可却满是真气游动,在旁观看稍微有点武学造诣的人都能够看得出那人的武功是何等境界,这不由得让在场靠近天机子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往后退了一退。 “你是怎么知道本尊身份的?”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要问清藏在心里的疑问,毕竟能够识破自己的双重身份是绝不简单的,他或许也从未想过,自己这两个身份会有识破的一天。 “其实,一开始我也并不清楚,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土元前辈的突然暴毙才彻底让我捋清了所有思路,一个能够将土元尊者一击必中的人一定是一个武功非凡却又是他熟识的人,当时在盘古峰,四元尊者根本进不来,他们也不会对土元前辈下杀手,土元前辈一生所熟识而又信任的人寥寥无几,那么他的师父是最有可能的,因为土元前辈说过,他的师父只是失踪了。”宗正解释道,他的眼神充斥着愤怒,对于一个连爱徒都要杀害的人,而被他杀害的那个人又是多么地尊敬和忠诚于他。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并无实证。”天机子并未否认,被宗正点出爱徒的死,他依旧云淡风轻般淡定从容。 宗正回想起那日给土元尊者下葬的情形继续说道:“土元前辈是我亲自下葬的,我发现他的指甲刮蹭了些特别的东西,一开始我想不起来,但却总觉得怪怪的,后来我知道了,那是竹丝,那竹丝明显不是新鲜的竹子,而盘古峰也没有竹子,那只有一种可能,藏书阁的竹简,于是我后来又返回了盘古洞,去了藏书的地方,可是并未发现土元前辈找的那卷书简,这也是一直困扰我,一直让我想不通的环节,直到后来,我意识到是我的思路错了,土元前辈并不是看到了书简中不该被看到的内容而死的,换言之,他是看到了书简才导致被杀的。” 宗正后面的一段话让在场的人有些琢磨不透,但对于天机子,他却心如明镜,他知道宗正的意思。 “为什么看到了竹简就导致被杀呢?”在场的人终于还是有人提出了疑问。 “因为,因为恰恰是这个竹简暴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宗正望着天机子,声如洪钟的说道。 “什么秘密?”那人继续问道。 “一个人再怎样隐瞒和伪装,字迹却是掩饰不了的,土元前辈可能无意发现竹简上的字迹和他敬爱的师父的字迹一模一样,这本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些竹简出自元极真人,我去过虹场天地的太极洞,也找到了天机子遗留下来的文作,经过比对,果然印证了所有猜想。”宗正说到此处,停顿了许久。“一个是天机子,天家的传人,一个是元极真人,玄家的传人,两家的传人都是同一人,为了掩盖这个秘密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竟然不惜假死,制造假的往来信件,你可知道,当我打开棺材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替师姐不值,她一直都以为你死了,还有土元前辈,他把你当做最尊敬的人,最信任的人,而你却因为掩盖一个秘密毫不留情地杀死了他。”宗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要替土元前辈和师姐向天机子,所谓的师父讨个说法。 面对宗正声声砥砺的扣问,天机子还是伫立不动,任凭清风拂发,我自当听一段故事般笃定。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么多年我们都错了,天家和玄家竟然是同一个人,天机子,你隐藏得够深。”旁边的妙机似乎满是感慨,或许,如果赢胜天还活着的话,她也会惊讶吧! “后生可畏!不错,事情和你说得差不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天机子终于开口了,他倒是完全不理会旁边的妙机,说来也是,天机子无需理会任何一个人,他已经是真正意义的天下无敌了。 “那天机子为什么要隐瞒这个秘密呢?”发思巴不明道。 “问得好!天机子是何等人物,他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隐瞒这个秘密?为什么就连土元尊者这一丝暴露秘密的可能都要扼杀呢?因为他怕。”宗正续接住了发思巴的话, “他怕什么?”发思巴追问道。 “我想他所怕的,妙机大师也怕吧?”宗正望向妙机,那种神色,似乎已经看透了全局,妙机并不作声,只是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宗正,期待着宗正继续说下去。 底下的人也暗自揣测,这样的两个人到底还会怕什么? “不必着急知道答案,在说出答案之前,不妨让我们来先耐心听一段故事,这个故事可是直接关系到五件上古宝物的秘密,所以,各位还是耐点心安静地听我说完。”宗正并未着急回答,他有着自己的策略和节奏。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万邦大会,终极揭秘 四 “让我们先耐心听一段故事。”宗正似乎在等什么,又或者又有别样的目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无论是天机子还是妙机,又或者是忽必烈及万邦使臣,似乎都特别想听宗正说完,这场盛会因为宗正而别开生面,所有人的视线从宝物本身转移到了宗正,因为他们都能感知到宗正是集齐和解开五件上古宝物的关键。 “这个故事要从上古时期说起,话说黄帝一统四方后为了更好地治理领地,组建了四大门家,他们就是天帝玄屠四大门家,天家善武,是黄帝操练兵士的主要支柱,他们也格外专注武学的研究,帝家擅谋,专门替黄帝出谋划策,深谙帝王韬略之法,玄家通术,既负责医术也负责星象玄卦易卜之术,屠家炼器,以集天地灵物炼制不世神兵利器闻名,有一天,黄帝不知从哪得来了一个特别重要的秘密,为了流传和保守这个秘密,他将此秘密的线索一分为五,并将它们藏于五件上古宝物之中,并依据天帝玄屠四大门家的特性将五件宝物分而保管,天家接管了五行剑,帝家得到了《伤城攻略》,玄家持有盘古棋盘,屠家拿得风老琴,而宝马万里图则由黄帝本家的人负责保管。随着世代更替,世人知道的更多是四大门家的传说,而往往忽略掉了黄帝本家,甚至都没有人能够记得有黄帝本家的存在,那是因为四大门家后来因为这个秘密联手反叛了黄帝本家,在灭掉了黄帝本家以后又因为这个秘密,四大门家彼此争斗,都想着将所有宝物据为己有。这就是五件上古宝物的渊源。”宗正说道。 这段渊源能够知晓者除了四大门家及黄帝本家的传人,恐怕为数不多,而在场不知者也只是听懂了大概,他们听完反而心中多了更多的疑问。 “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妙机很是疑惑,这个疑问天机子也是存在的,只是他知道妙机肯定会先发问,所以才一直故作淡定不去追问,毕竟这个秘密除了四大门家和黄帝本家的传人,无几人知晓。 “妙机大师,还记得帝家传人美人谷谷主赢胜天吧?”宗正望着妙机,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布帛,眼里似乎又闪现出了那晚在那断崖边的情形。 “这个是她跌落悬崖前塞到我怀里的,上面记载了这样一段故事,现在想想,不得不说,她不愧是帝家的传人,到死也要把这盘棋局延续下去,实在高明。”宗正颇有感慨,这个评价跟他之前对赢胜天的评价截然不同,以前,他对赢胜天更多的是厌恶,而如今,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厌恶,反而更多的是钦佩,或许,他知道了最后的真相对赢胜天有所改观吧!因为,他也能体谅到赢胜天的不得已,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实就是那么残忍,不能够允许半分的仁慈,这是她的宿命。 “原来是这样!”妙机的这声感触并未显现他的真情,当日他也是对赢胜天自愿赴死前的那一句“我赢胜天是永远打不败的”有些疑惑,一来当时受了重伤,急于逃离并未有机会深思,二来,他也想不到赢胜天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用上,不过,如今听完宗正所言,倒不觉自己轻视了赢胜天,她毕竟是帝家的传人,论筹谋布局,若非借助宗正之力,恐难以侥幸获胜。 “你们四大门家如何争斗,五大上古宝物如何辗转,天家和玄家如何并为一家,这个我都不清楚,只是,你们都是厉害的人物,经过长时间的争斗,终究没有结果,于是你们学会了隐藏,本来一切都很平静,直到龙鳞奇子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衡和隐遁,因为四大门家的故事里还有一件更为关键的事,那就是龙鳞奇子能够参破五件上古宝物的最终奥秘,你们都有各自的宝物,甚至有些人还拿到了更多不属于他的宝物,可惜,终其几代传人心智都未能参破其中奥秘,你们只能寄希望于龙鳞奇子,你们也很清楚,四大门家的传人都会卷入其中,要想获得最终的胜利,只有步步筹谋,引出对手,各个击破,于是,一场深不可测的棋局较量便开始了,我说的对吗?天机子,妙机大师?”宗正以嘲讽的口气和眼神望着两个人,在世人心中,四大门家的都是神一般存在,当真相揭示在宗正的心底,不免多了一种俗气的印象,却比世间的俗气更为恐怖和让人不屑,因为他们的贪欲,他们的心机远比普通世人更为让人不齿。 “这台上的《宝马万里图》和《伤城攻略》,妙机大师,你应该最为熟悉吧?”宗正望着妙机,妙机对突如其来的这一问似乎很是惊诧。 “这两件宝物可是你亲自让家父带回中原的,从那一刻起,你的计划是不是就开始了?”宗正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妙机的眼神充满了惊讶,他自信他和宗韦的关系隐瞒的天衣无缝,而宗正又是从何而知这一层关系。 “起初,我也只是怀疑,那帮波斯和西域高手的出现本就很奇怪,而你又是在那个时期出现,不难让人去怀疑你跟他们是否有所关系,我娘临终交托我这两件宝物时亲口对我说过,这两件宝物是家父从西域外邦带回,正是承自他的师父。”宗正解释道。 “可那也只是你的怀疑和猜测。”妙机岂肯轻易承认,他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安慰他对自己过失的自责。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千算万算,却还是遗漏了一个人。”宗正恶狠狠地盯着妙机,因为就是妙机害死了他的父兄,可怜的父亲到死都不知道成了他尊敬的师父的牺牲品。 “谁?”妙机大声质问道, “庄卫,就是那个赢胜天死前提及的家父结义兄弟.”宗正指着妙机,他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想到自己曾经无知到成了他的帮手除掉了赢胜天,他就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在美人谷崖口与赢胜天对质时,她口口声声指证仙儿的父亲司徒博文害死了家父时,就已经埋下了伏笔,赢胜天知道自己身处危局,恐无力回天,可她也绝不是善茬,她自然要留下遗局以图报仇,事实上,我也是后知后觉,其实,事实并未如赢胜天说的那般,仙儿他爹确实之前迫不得已有暗中做过些对自己父亲不利的事情,可他却不是害死我爹,出卖我爹的人,她只是想让我留意到此人,因为此人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秘密。”宗正倒是很乐意解释给妙机听,因为他要让妙机知道,赢胜天虽然已经死了,可是终究还是胜他一筹。 “庄卫,结义兄弟?什么秘密?”妙机喃喃自语,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个所谓的庄卫究竟是谁,似乎并无印象,却对庄卫身上的秘密很是好奇。 “这个秘密不仅关乎你,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赢胜天将庄卫关押在聚贤阁地牢十几年之久的原因,她知道不能直接在那样的场面说破,因为,一旦说破,庄卫必然会遭到杀人灭口,想杀他的人太多,只有说他是指证仙儿父亲的人证,我才会去找寻他,也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宗正不急于道出妙机关切的答案,而是一味地诉说着赢胜天的高明,这着实让妙机有些不耐烦。 “天机子,难道你就不关心庄卫身上的秘密吗?”宗正见天机子依旧一副淡然笃定,刻意将视线转移到了天机子身上。 天机子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过庄卫的,不然,庄卫定然也遭遇不测,若说不好奇,那也是假的,于天机子本身,算无遗策,庄卫身上的秘密,他似乎有所预感,却又说不上来。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又何须我开口问呢?”天机子的回答倒是不失其风范。 “快说,何必卖关子?”妙机附和道。 “好,既然妙机大师,你那么心急,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庄卫告诉我,当年天帝玄屠四大门家联手反叛黄帝本家,事实上,黄帝本家的人还留有活口,并一直留有传人,他们吃过暗亏,所以隐藏得更深,而赢胜天,天机子还有你妙机一直最怕的人就是那个躲在背后深不可测的黄帝本家传人,这也是天机子为何要用元极真人假死,为了隐藏自己身份不惜杀死自己爱徒的原因,因为,那个黄帝本家的传人远比你们厉害,黄帝为了控制四大门家,防止反叛,留下了一个足以让你们忌惮顺服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只传给黄帝本家的人,事实上,黄帝本家的传人拥有你们天帝玄屠四大门家的所有优势,无论是武功,智计,还是玄卦炼宝之术,你们都不及,当年四大门家能够一举重创黄帝本家无非是靠团结,加上突袭,实属侥幸,而如今,他们的传人躲在暗处,你们也只能隐藏身份,躲在暗处,我也可以毫不避讳地告诉你们,那个最让你们忌惮的人,今时今日,就在这人群之中。”宗正慷慨陈词地说完,继而望向底下的人群。 这一刻,一向淡定的天机子终于开始不淡定了,他竟也顺着宗正的目光投向了人之中,妙机更是害怕。 五大门家的争斗似乎就要在宗正的手下有个了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注定了龙鳞奇子在这一段争斗的奇缘。 那个在人群中缓缓显露出来的神秘人物,远比在场的任何人更让人紧张和好奇,他拍着手掌不住地赞赏着宗正的智慧,缓缓地走出了人群。 “果然厉害!不愧是龙鳞奇子,老夫欣慰!老夫欣慰啊!”他一边鼓掌,一边赞赏道,却是饱含深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万邦大会,终极揭秘 五 那个神秘人物主动现身,带着对宗正的赞赏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他已经完全没有理由隐藏下去了,天帝玄屠四大门家的传人以及五大上古宝物在龙鳞奇子的筹谋揭示下暴露无遗。 这个足以让天机子都不能淡定的人物,所谓的黄帝本家传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所有人都带着万分疑惑的眼光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出场人物,直到,妙机忽而传来一声惊悚的话语。 “是你,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妙机脸上的那副不可置信却又害怕的神色不禁让人对这位神秘人物更是好奇,一时间,他代替了宗正,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他究竟是谁?”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都升腾起同一个疑问,很明显,妙机似乎识得此人,可是此人却并未对妙机的反应做出回应。 受邀而来的一些中原武林前辈经过一番打量,终于认出了他的面容,那个在少林寺意气风发与高僧纵论佛法的少年英才,就算时隔多年,那样貌仔细辨认却还是能认得出来。 “宗韦,他是宗韦。”终于有人喊出了声音,这也恰恰印证了妙机的惊讶,更佐证了宗正的推测和指证。 现场一片嘈杂,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那个一直躲在身后,可以不顾自己而已生死的父亲竟然是最后的幕后强手,是这样的吗?宗韦真的还活着吗?他们都在不住地扣问自己,生怕是晃了神,认错了人,可那个人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宗韦,他和宗正一经对比,眉宇间,这模子也是像极了。 “你终于出现了,我是该叫您一声叔父还是伯父呢?”宗正望着眼前此人,如是说道,看得出来,他很是纠结,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跟自己另外的亲人相认,是尊敬还是像个陌生人,但他想到是他在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给了自己最后的希望,他还是说出了叔父和伯父的字眼。 “我比你父亲早出生半个时辰。”那人望着宗正,如是回道,他并未补充半句让宗正叫他伯父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身上因为背负了黄帝本家的使命,有太多的不得已,对于自己侄儿的很多事情虽然看在眼里,却不敢贸然出手相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尝尽人间的万般辛酸。 “什么意思?他不是宗韦?”妙机听到这段对白,有所领悟,似乎听懂了关系。 不错,宗正的父亲宗韦已经死了,如今站在宗正面前的正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宗伦,模样是生的一个样,也怨不得旁人未能认出。 “孩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宗伦以异常和蔼的语气询问宗正道,那种感觉有着亲人的关怀,让宗正不自觉地感到一股莫名的温暖。 “是庄卫提醒我的,庄卫跟我说他曾经有一次突然看到过两个我的父亲,不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另一个人便没了踪影,他也不敢确定,一度认为是自己的幻觉,后来我想过,我有一个孪生哥哥,我和我的师姐也有两个孪生孩子,所以,我猜想,我们家族有孪生遗传,庄卫看到的那个人绝不是幻觉,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宗正解释道。 “那方才见到我,你为什么就认定我不是你父亲?”宗伦反问道。 “我虽然很希望父亲还活着,可是我知道那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他,你只有当过父亲才会明白,如果你的孩子有性命之忧,作为父亲,你是不可能忍住不出手相助的。”宗正的语气说的很是动情,他体验过为人父的感受,他完全能够体会到当自己孩子面临危险时自己内心的那股无可阻挡的冲动,这个解释让宗伦无话可说。 “请原谅我没有在你危急的时刻出来保护你,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父亲入了别人设的局,我也是后面才知道,那时他已经。。。。。”宗伦的话充斥着满满的愧意,他确实有不得已的地方,他背负着黄帝本家的使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只能忍,如此厉害的高手过招,比的就是一个忍字。 “伯父,我不怪你!你知道吗?我最感激你的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一丝希望。”宗正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想起了当年那最为艰难的日子。 当时,溪洁成了活死人,只剩两个幼子,而自己最爱的人仙儿消失在了雪峰山,他一个人在雪峰山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熬尽了所有的希望和期待,他想到了死。 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温煦的日子,他找寻仙儿不得,一个人累得倒在了雪地上,他那时静静地躺在银白色的雪地,呼吸地很平静,似乎再也不愿意醒来,他想过找一处悬崖,就这样跳下去,随着仙儿长眠于雪峰山。 他望着头顶浩澈的天空,那强射的阳光散发着一阵阵的光晕,继而散发开来,他似乎看到了七彩斑斓的彩色气泡,不知不觉便陷入了一种眩晕的幻觉,在幻象里他看到了他最爱的仙儿,一袭白衫显得她还是那般温婉可人,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在白雪的映称下是那么的明澈,她缓缓地走向宗正,用她那白纤的手轻轻地安抚着宗正粗糙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这种发自内心的疼就像至亲之人那般,仿佛她情愿受那么多苦那么多累的人是自己,这种感觉是多么真实,宗正感觉到自己脸上那种手心的温暖。 虽然这种幻象只是一刹那,当幻象破灭,仙儿的身影消失在阳光下,宗正确有短暂的失落和痛苦,可当他看到雪地上那一串足迹后,他坚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他坚信仙儿还活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冥冥中似乎能够感觉到,他最爱的仙儿一定还活着,所以他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直到后来,他知道了五大门家所有的秘密,知道了他伯父的存在,他才后知后觉,原来那一串足迹是宗伦留下的,不过,这也至少让他熬过了最难熬的日子。 “雪峰山上那一串足迹是您留下的吧?是您用催魂术给我营造的幻象对吧?”宗正问道,作为黄帝本家的传人,拥有四大门家的所有能力,自然也有玄家的催魂术,也恰恰是宗伦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宗正对宗伦身份的怀疑。 “是,的确是我,我不能和你相认,我也知道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自杀,人总是要靠着希望活着,哪怕是那么一丁点,不是吗?”宗伦很激动地回应道。 “宗正,你摸准了五大门家的命门,以万邦大会用五大上古宝物将我等引出,想来也是参透了其上的秘密吧?既然我等已经全部现身,你何不当着众人的面解开这个上古以来的秘密呢?”妙机对宗伦和宗正这对叔侄的寒暄叙话早就不耐烦了,他虽然忌惮宗伦,但于今日之情形,他恐怕也和天机子及在场的所有人那般更为关注那五件上古宝物最终的秘密,就连宗伦怕是也极为想知道这其中隐藏着怎样的奥秘,会让五大门家的人离心离德,又是经年累月,传经数代而不得解。 宗正将视线缓缓挪向了台下,他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秘密,也各自怀揣着异样的心思,他也没有想过将这样一个秘密继续隐藏下去,既然这是自己的机缘和宿命,他会选择去接受。 “妙机大师,从你一开始让我父亲带着《宝马万里图》和《伤城攻略》回到中土时便开始了你的计划;天机子,你安排让师姐救了我,又在断肠谷打乱我的计划。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暗中顺势利用我推动局势,说来说去,最终的目的就是这五大上古宝物最后的秘密,好,今日,我便遂了你们所有人的心愿。”宗正毫不客气地在台上说道。 “不错,这五件上古宝物的确有破解的次序,妙机大师,可否拿风老琴一用。”宗正向妙机伸出了手臂。 事到如今,妙机自知拿着风老琴也无甚作用,在这样的场合拿着它倒不如干脆点给宗正,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将背上的风老琴解下丢给了宗正。 宗正接过风老琴后,又请求忽必烈命人抬来一张琴桌,他在众人的关注下将此琴小心放在桌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章 万邦大会,终极揭秘 6 宗正解开了一直萦绕自己的谋局,仿若没有了牵挂和负担,对于五件上古宝物最后的秘密,他没有过多的心思去保留,或许他已经看透了生死,这一瞬间,他是最为轻松的,他从宗伦面前走过,那种温暖的笑意划过宗伦的面颊,他潇洒地盘坐风老琴之前,宗伦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宗正的想法,他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会发生,一个已经没有了活下去欲望的人才能如此地潇洒恣意,宗伦知道,自己这侄儿一旦解开最终的秘密,他会走向另一种可以让他解脱的选择。 “一切皆有天意,罢了!罢了!”宗伦望着宗正脸上那种荡然,止不住地感叹道,他没有想到宗正对司徒仙婕用情如此之深,情到深处不由己,一念执着,九转疯魔,能够如此深尝爱情,却也不负宗氏男儿血性。 “庄叔叔,你可以把琴谱拿上来了!”宗正朝底下的人群喊道, 那个面带刀疤,囚禁或躲藏了大半辈子的人,那个宗韦的结义兄弟,踏着沉重的步伐在宗正的呼喊声中走出了人群,他发型凌乱,没有人能够看得清他的容貌,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这也是宗正在最后时刻才让他现身的道理,不然,他很可能未能出面便招来杀身之祸。 庄卫来到宗正的身前,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份布帛递给宗正便安然地离开了,他的所有使命都已经完成,他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了,因为某些秘密,太多的人背负了沉重的压力,只有说这一刻,大家都寻求了一个解脱,这也恐怕是天机子c妙机和宗伦所渴求的,这种暗地里的隐忍和较量已经让好几代传人身心俱疲,不管成败结局,能够在宗正这样的龙鳞奇子手中完结未尝不是一件功德圆满的好事。 “屠家妙音宫三杰的故事,妙机大师,你是听过的,天机子还有伯父应该也有所耳闻,你们唯一不知道的是《涅槃》的下半曲谱所在,这恐怕就连作为屠家传人的妙机大师也并不知道吧?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阙云在病逝之前已经有了风老的孩子,这个孩子一直由凤凰抚养长大,风老也知道,他们把《涅槃》的下半曲谱传给了这个孩子,而庄叔叔就是那个孩子的后人。”宗正望着庄卫离去的背影,将风老琴背后的故事结局全部讲毕,而这个《涅槃》却让庄卫也背负了太多的压力。 妙机豁然开朗,“怪不得,我终于明白了!”他喃喃自语道,一直以来几代人的困惑终于有了个合理却又意外的解释。 宗正打开了那份布帛,它虽然拿在手里分量轻飘,可于宗正而言,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沉重,宗正将断弦续上,便开始了他的弹奏。 在这样肃穆的氛围下,一缕琴音升扬而起,他要用《涅槃》送庄卫离开,离开这个勾心斗角,心机深沉的世俗,他弹得很淡然,却又很开心。 曾经名动一时的《涅槃》在风老琴的演奏下终于得以重见天日,那悠扬而起的琴音,带着那段凄美的故事,伴着今日沉重的气氛,在众人的期许和享受下,全然弹奏而起。 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人而言,这绝对是大开眼界的机会,对于极少数人而言,他们在意的是下半取,而对于更少数人而言,又或者是别的其他东西在牵动着他们的心弦。 宗正的指法精炼,或许也只有他更能体味凤凰当时创作此曲谱的心境,带着这份深笃的真情,他感同身受,那份感天动地的深情,风老对阙云的爱意,悔恨,淡然,到最后大开大合后的永恒和怀念,在琴音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不得不说,凤凰的确是当之无愧的音律大家,作为风老和阙云的挚友,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彼此的那份深情。 琴音最后一指落下,干脆利索,没有半点余音,《涅槃》全曲弹毕,风老琴的机关全面触发,在琴底忽而弹射出一颗铁球,直接被事先有所预料的宗正稳稳接住。 众人的视线随即转移到了宗正手中的那枚铁球上,妙机那渴望的眼神似乎比任何人要更炽烈。 宗正能够感觉到那枚铁球是空心的,看到中间有圈完整的裂缝,便用力扭动了铁球,将铁球分成了上下两半,从铁球取出了一张细细的布帛,打开细瞧,是一份地图。 “是什么?”众人沸腾起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贸然上前抢夺。 “是一张地图”宗正回道。 很多人于心底很想一睹,却又不敢当众提出要求,一个不经意的话很可能会引来是非,也只有宗正拿着这样的地图在手,才没有人去动抢夺的念头,换做任何一人,一场大乱在所难免。 宗正很明白众人的心思,他也知道自己的伯父也很想知道,忽必烈也想知道,故而,他主动提出让忽必烈取来笔墨纸砚,只片刻功夫,宗正便现场将布帛的地图临摹而出,他将临摹出来的纸张悬挂于方台屏风正中供众人赏阅。 这的确是一份地图,可却并不是一份精密的地图,看着上面的地形分布,众人不难看出,这是西域北部那一块的地方,而最为值得关注的是,地图中间有一小块地方是空白的。 而恰是那一块空白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都看得明白,那个空白极有可能就是这张地图的关键,空白所在地上下横跨也有百里范围,所辖山脉和平原以及河流也算广袤。 “这地图画的应该是西域北部一带,可有什么玄机吗?”宗伦问宗正道, “不错,的确是西域北部一带,这玄机就在那空白的地方,要想填补那份空白,只有请来另一件宝物了。”宗正将目光投向了天机子。 天机子是极为聪明之人,他知道宗正所指,也很清楚这张地图的关键之处,他只一个弹指便将盘古棋盘飞旋给了宗正,宗正妥妥接住。 盘古棋盘方正不过十寸,上面只有十颗棋子附着,五黑五白,是一个棋局的起手式,宗正接过盘古棋盘后,遂让忽必烈命人取来若干棋盘,在方台正前摆下棋台,并着人按着盘古棋盘上十枚棋子的排列布局。 宗正拿着盘古棋盘正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且看,这是一个棋局的起手式,我想,隐藏在盘古棋盘的秘密应该就在这一盘棋中。” “你的意思是只要顺着棋盘的棋子将这盘棋局下完,就能从中找到线索?”发思巴反问道,他可是围棋高手,自然通晓宗正的意思。 “不错,正是如此。”宗正非常自信地回道,天机子看着宗正那份从容也是依旧淡定,他似乎也知道破解的关键在于完整的一盘棋。 “可是,且不说要分清黑子与白子谁先落棋,就这十枚棋子所能演绎的棋局也是至少十几种,又如何能够分辨哪一种才是破解谜题的那一种?”发思巴一语道破,这也是天机子一直以来不能破解盘古棋盘奥秘的重要原因。 “国师的意思是一定要黑白分出胜负吗?求胜易求和难,我相信总有一种棋局不论黑白谁先落子都能平分秋色的棋局,那就是破解盘古棋盘最终的那个棋局。”宗正的话完全是另一种思路,发思巴不禁豁然开朗。 而远在一边的天机子也是颇有触动,于他内心,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求和的棋局,他一直都是从黑白的胜负进行推论。 发思巴按照宗正的思路邀请了在场另一位来自倭国的使者进行对弈,双方的棋艺都异常精湛。 按照求和的思路,双方下到无棋可落终成全局。 可面对这样一盘没有胜负的棋局,除了上面残留的白子与黑子,却又似乎根本看不出什么。 宗正俯视着这样一盘棋,他复又看了下风老琴留下的那副地图,随即拿起旁边的纸笔描画起来。 底下的人都不知宗正的意图,但他们仿佛能感受到此人和五件上古宝物的缘分,仿佛他注定就是那个唯一能够将五件上古宝物关联起来最终解密的那个人。 只一会功夫,宗正便拿起了一副新的地图,发思巴看着宗正手上描画的地图,复又看了下棋局。 “咦,这莫不就是。。。”发思巴似有所悟。 “不错,就是把黑子看成山,白子看成水,空白看成平原,依着棋盘绘制的另一份地图。”宗正打断了发思巴对着众人解释道,又顺手将这份算好了尺寸的地图贴在了之前那份较大地图的空白处。 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另一份地图与之前的大宗地图的空白契合地是如此地天衣无缝,不得不让人信服盘古棋盘的奥秘就是这样的一份地图。 “原来如此!妙哉!”天机子竟也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看着眼前这份地图,所有人复又陷入了新的迷茫,最新绘制的地图诚然把空白填补,可是这样的地图究竟指示着什么呢?如果是一个地方,那这个地方具体的位置却没能仔细标示出来,而这份地图又指向着什么呢?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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