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石头》 正文 雕刻女的日常 “电影票还真是贵啊，再也不相信这小婊子了！”我在寒风中默默对自己说。摸索到自己的小电动车旁，“再也不来了！”冬天骑电动车真是飞一般的感觉！ 一路上看着姑娘们闪烁的头发c脖子和手腕。原来现在的女孩们都喜欢这种装饰！快到圣诞节了，大街上到处都是带着闪亮亮小灯泡做装饰的女孩子！ 叮当当的电话铃响了，刚到家就有电话打进来。 “电影怎么样？”“不怎么样，小婊砸，还死贵死贵的！” “40不到还嫌贵，你现在到底穷成什么样？不如回来吧，老板还是很惦记你的。他觉得你干到现在肯定是导师了，说不定都能出书”“行了，不说了。我明天还有事，我要早睡！” 我不想让她说下去了，我自己偶尔也会怀疑，当时做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不过，我明天确实有大事情要做，这对我说，是一个里程碑！ 我打开照明灯细细的观察自己的作品，确保完美无瑕！没想到我们这个小县城也有这么豪华的酒店。水晶灯发出熠熠夺目的光彩，映衬的新娘皮肤吹弹可破。不过，新娘的皮肤本就非常细嫩，高丽国的妹子确实软。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陌生人的婚礼，新人是我的顾客，在婚礼之前我甚至没有见过他。婚礼的定情信物是我的作品，红玫瑰三件套——红玫瑰水晶戒指c红玫瑰水晶项链c红玫瑰水晶手链。新郎在国外留学时，认识了新娘，一个美丽善良的异国姑娘。姑娘愿意不远万里嫁过来，新郎非常感动。想到自己谈恋爱时常常给女友介绍自己的家乡，说这里是水晶之乡。中国毛主席长眠的水晶棺就是云海市朐海县的产物。就想结婚时，送新娘水晶首饰。当然，这些都是新郎告诉我的。 虽然接到这项工作时间短促，只有3个月的提前量。但我仍然十分开心的接下这份工作。这让我感受到工作的意义，这份作品代表了对家乡的依恋，对爱的祝福。 新娘白皙纤细的手与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相得益彰。白皙修身的婚纱衬得新娘窈窕多姿。这么瘦的女人胸还这么大，想想自己真是没法活。没等开宴我就匆匆跑回家里。毕竟像我这种自己开店的人没有休息的权力，一刻不停的工作。 “白水晶镯子还有吗？我还想要3个，最好这周！” “这周铁定出不来，到下周五。可以不？” “可以。她们觉得白水晶镯子独特，都想买！” “都买不就不独特了，哈哈！” 只有午饭c晚饭的时间我才回这些微信信息。代理们也早就习惯了。一件作品的创作需要思路需要灵感，一旦被打断，美感很难再找回来。虽然绝大部分作品都是早有模板做了成百上千次了，但我仍对每一件作品饱含深情。就是这种敬畏，让我回到家乡，成为一个手工匠人，即使身边人都不理解都反对，依然坚持着。 我把一块大约20斤小石头抱起来放在工作台上。雕刻女都是麒麟臂，常常抱起比自己高大的石头。我打量着这块石头，大部分呈粉色，边角有一点暗红。到底要怎么处理呢？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吃午饭。许多人会把不和谐的颜色直接去掉，不过我觉得每块石头都有生命，进化成水晶不容易。能留下的决不放弃，就算真的要砍掉，也思考着能不能做成其他小饰品。 看着这个深红边角呈现的曲线，我决定把它切下来，雕成一个圆润饱满的嘴唇。串一条简单的黑绳子挂在胸前，胸大的妞带着美极了！ 把这些零零碎碎的小饰品分装打包，还记得以前打包的时候手忙脚乱还总是出错，几个镯子没包好发出去，顾客一看都碎了。那时候才刚刚在这行工作没多久，穷的叮当响，现在想到那段时光还要打个冷颤。这些零碎的小饰品包了两个小时才完成，虽然很累心里还是很满足，看来这周收获不少，毛利润要有近2000元进账。如果月月都能这样顺利就好了！快递员走后，我把店铺落锁。今天早点关门吧，真是够累了！ 进门来买水晶的顾客越来越少，基本上都是微信上的客户在维持着生意。几乎每周只有快递员从这扇大门走进来。敲亮声控灯沿着楼梯走上二楼，靠西边的角落有一个用木板隔出来的小房间，这里就是我的闺房了。赶紧把电热毯打开钻进被窝里。这是这个房子里唯一的取暖方式。真怀念以前在北方读书时宿舍里的暖气。刚刚接触暖气这个物种，恨不得24小时抱着它。原本我的床铺排在靠门的位置，在睡了2个月的冬天，我感受到暖气伸出他的双手c敞开他的怀抱热烈的召唤我，“来嘛！来快活啊！”经不住诱惑的我跑去和室友换床铺，“小猪猪，我们换个床铺吧！我见识少，爱上这片暖气了。求求你成全我们吧！我请你喝奶茶！”“多大点事儿，来来来，这就换！”这个自小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成长的“屋里吃雪糕看屋外下大雪”的女孩，不理解我对暖气的执念。爽快地和我换了床铺，并且压榨了我一个礼拜的奶茶，吃光了所有我姐寄给我的海苔。至此，跟我成了一辈子的革命好友。 我趴在被窝里汇聚的暖空气中，纠结要不要洗澡。毕竟已经3天没洗澡了，但是洗澡的挑战太大了。我要穿越冰冷的空气去卫生间打水。双手冻得关节都不灵活了，颤颤巍巍的拧开水龙头，感受到一股寒意从手指传到头皮。最后，我还是挣扎着起来洗澡。 因为二楼原本只是放物料的仓库，所以没有洗浴室。每次洗澡都是烧5个暖水瓶的开水，先擦沐浴液，再用清水把自己洗干净。这种洗澡方式，在冬天可以说是透彻心骨的冷，在脱光衣服的一瞬间可以感觉到鸡皮疙瘩爬遍全身。每次洗完，一头扎进被窝里不出来。洗澡水都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倒掉。在寒冷的冬天从被窝里钻出来真是一件心酸的事情。沿着楼梯往下走一面在心里盘算今天的工作，没有什么新作品，把昨天剩下的几个小手链小项链边角打磨好c拍照片发朋友圈c打包装c明天统一交给快递员。这么说，今天的工作没什么难度，想到这里心情也愉快起来。先打扫一下卫生吧，擦拭一下这几块巨大的镇店之宝。店里有几块巨石，雕着大象c弥勒佛c和一尊观音。尤其这个观音像了不得，等人高一比一的身段，衣袂飘飘双眼含笑，真是雕刻界的人物雕像的典范。 突然，门被“咔嚓”一声推开。这一声炸裂般的开门声宣告着今天的天气格外冷。“舅？”我有些懵，他很少来的这么早，而且他已经快2个月没来了。舅舅今年52多岁了，苍老的脸上条条刀刻般的皱纹，嘴角眼梢的鱼尾纹呈现出优美的纹路由内而外打旋般铺开，双眼布满血丝镶嵌在他又黑又粗又修长的眉毛下面。应该是早上没睡好吧，双眼显得这样憔悴。舅舅的到来使我措手不及，赶紧翻开手账计算收支，也许是天空飘来的好运气吧，这两个月收入特别好，大概要分给舅舅5000块。 很快我意识到问题，“舅，你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有去取钱”舅舅不会用微信c支付宝转账。每次的分红我都是取出现金分给他的。很多时候收入少的可怜。三百c五百的现金随手就拿给舅舅也不用特意跑去银行。这是第一次收入这么丰厚。而且每个月都是月底舅舅才过来，我早已准备好现金。这次他有点奇怪，上个月月底没过来，这个月没到月底就来了，我感到不知所措。“舅，你先坐一会，我去趟银行很快就回来” “不用了，微信发给我吧，我会用微信转账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方便，”舅舅正用手抚摸着我昨天打磨的小项链，那是一个黄水晶小元宝镶在红水晶围成的心形里，意味着满心都是钱。这个俏皮的创意不是我想到的，而是大学同学肖泳定制的。她刚刚失恋，渣男为了户口和一个津港市本地姑娘结婚了，她想纪念一下自己曾经的愚蠢c激励自己好好生活多多赚钱，和我定制了这条项链。不过说明大家毕业后生活都是艰辛，每个人都在努力着假装生活的很美好。肖泳要是有钱就找周大福定制了，谁都生活的不易。 转眼舅舅又去看那尊弥勒佛和观音像，粗糙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光洁的石头，这都是他人生的代表作啊！“当时有个南洋老板来云海投资，南方人迷信的很，他就找我给他雕佛像。打听了十村八店，就相信我的手艺最好。那时候先找我雕洋菩萨。洋菩萨你晓得？那是南洋那边才有的菩萨！跟我们的不一样，侧着身子斜垂头裙子底下露出脚来。我哪里见过这样的菩萨啊？只有凭他带来的几张照片仔细研究，研究了一个月才敢下刀。雕出来的样子栩栩如生，就像从相片里走出来的一样，连表情神态都一个样。南洋老板看到都惊呆了，还问我去没去过他们那，他以为我亲眼见过呢！给了我很多钱，那时候穷啊，没见过钱，还跟他说不要这么钱。他还说，一定要给，不给就是对菩萨不尊重。那一樽小佛像他天天供着。那时候他刚来大陆只信这个洋菩萨！”舅舅的眼睛汇聚成一点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每一道皱纹都笑起来回忆起他的光辉岁月。“再后来他挣了钱说是还要供奉大陆的佛，就订了弥勒佛和观音像，可惜我雕完了他跑了，再也没见过他。三天前还和他打过电话，像个没事人一样，谁知道一下子跑路了，再也找不到人。他在市中心开的饭店c开的酒店，过了一个月，月底老板没来收账也不给工人发工资，经理找不到人，才知道老板跑路了。说是他和省里还是更高层哪个领导有勾结，领导那里倒霉了，他赶紧跑了。跑的溜溜儿的，谁也不知道！” 舅舅把头垂下去，他的光辉岁月结束了。那个老板跑了以后这两尊佛压在手里卖不出去，搭了不少钱。再加上国企管理越来越严格，后来还出台了八项规定，这些大型的雕刻品都卖不出了。他心灰意冷，没心思管理水晶生意。最后彻底转行了。 望着舅舅日渐苍老的脸，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顿了顿说：“舅，你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我最近也在雕观音。刚开始也不知道如何下刀，也是天天观察这尊观音像才有底气的。我同学想要小孩，找我雕送子观音。我觉得生意越来越好了呢，顾客越来越多！” “你同学要小孩？小珍，你自己怎么不上点心？你同学都开始要孩子了，你不要为了这些修修补补的事耽误了终身大事，找个人结婚吧。随便去城里找个工作都比在这里强！你弟弟都要结婚了！” 我像泄了气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知道自己没什么好反驳的。早点结婚生子在大家眼里才是正确的事情。一个30岁的老姑娘，没男友不结婚在大家眼里简直是异类。我知道大家都站在了正义的一面，只有我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委屈的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我望着舅舅饱经风霜的脸，他没什么恶意。我从来做不到因为家里催婚催子就和家人吵架生气的事情。他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用他们仅有的认知关心我们。 再说，我弟要结婚？安康吗？安康是我舅舅的独生子。也是家族的荣耀的。用舅妈的话说，你们老于家祖坟上冒青烟！安康刚刚博士毕业，在省会做医生。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舅舅说“有合适的我就很快结婚！不过安康什么时候要结婚的？我都没听过了！这个元旦他回来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亲子矛盾中的元旦 “他不回来。他，很忙。”舅舅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大概是思念独子吧！ 我暗自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矫情，难不成想儿子想成这个样！ “对了，过几天元旦我想多回家几天，可能不过来，4号5号才回来！你可以去金岭看他嘛！金岭又不远！” “去吧，多陪陪你妈！”说着，舅舅就大踏步离开了。今天觉得他好奇怪，没搞懂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一般很少来这里。 翻出来没做完的项链继续打磨，一旦投入工作就忘了这些疑虑。等到光线变暗c视线越来越不清晰，起身去点灯才发觉已经黄昏了，我忘了吃午饭。忘了就忘了吧，一个人生活吃饱了就好，不在乎一天几顿的形式。恨不得每个月把自己喂饱一次就不再吃饭。 走到楼上饿到没力气瘫坐在沙发上，焖了一锅大米饭，把姐姐寄给我的熟食海鲜放在上面蒸，顺便切了一些胡萝卜一起蒸。汤汁化为气体飘出来鲜辣咸香的味道勾引着我肚子里的蛔虫。把米饭倒在香辣八爪鱼上充分搅拌，原本雪白的米饭变得油光铮亮，迫不及待一大口一大口的吃光他们。我姐经常寄东西给我，她非常心疼我一个人生活，像担心一个小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一样处处呵护我。糖糖拿着“磁花”满院子跑，这是一种危害性极小能燃烧出五颜六色火花并且发出“滋滋啦啦”声响的鞭炮，小时候我也愿意玩。姐夫跟在后面满院子追满院子跑着放鞭炮的糖糖，怕她跑摔了也怕她不小心点燃柴火堆。 姐姐抱着果果在喂奶。怀里的孩子拼命地吸允着她的奶水，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姐姐坐在床边，大波浪的秀发应该是她刚刚烫的，新发型衬得她更加的成熟妩媚。睫毛又长又密，温柔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 我跑过去问她，“他这样吸，你疼不疼？”姐姐哈哈大笑。抬起头用刚刚看着她儿子的温柔眼神看着我说：“他才多大，还没长牙呢，怎么会疼？只有小孩长牙了，妈妈才会觉得疼。都到了你这个年纪还问这种问题，估计就你一个。” 我佯装不乐意去挫她儿子的小手，软暖暖的肉垫触在指尖觉得心都萌化了。我知道姐姐讽刺我不结婚，但我不生气啊。别人说我大龄剩女的时候就算不反驳我也不乐意，只有姐姐说我时，我没有任何的不开心。我从心底知道，她是真正的关爱我。而且她长得那么美，她长得美就说的有道理了！ 妈妈招呼弟弟摆桌子，花花绿绿的菜品端上来，我给大家添米饭，捧着饭碗就像捧着暖手炉。爸爸还在厨房忙活，他的手艺堪称一绝。看着满桌子的菜品，每一道都是我的心头好。丸子炖蛋的丸子是用肉末和鸡蛋混和后充分搅拌，爸爸每次都是顺时针逆时针反复打转，而且他会放一点鲜虾仁，口感才会这么弹爽。咸肉烩饭更是完美，单单这道主食我就能连吃三碗，咸肉都是爸爸挑选上乘的五花肉自己腌制的。爸爸腌五花肉的窍门是多次腌制，并不是一次撒满足够的盐，而是腌制一下，晾晒一段时间再腌制，反复多次，味道异常鲜美。等不及大家坐全，我就开始了吃吃吃。这道红烧鲤鱼简直是我的最爱，鱼皮完好无损，层层渗透着酱油和糖混合的鲜美。我试着做过鲤鱼，怎么做鱼皮都会破，老爸的手艺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这道爆炒螺片也是我的最爱，小时候我和姐姐嫌海螺太劲道嚼着下巴疼，老爸就把海螺蒸一下，挖出来切成一片片的用酱汁快速爆炒。还有这道卤肥肠也是我的最爱c苦肠我也爱。爸爸做的下货都是非常干净的，提前3天就用水泡着然后盐水清洗再刮油，再泡再洗再刮油。卤汤也是老爸的密料，他有一个锅专门用来做卤货，猪耳朵牛舌头鸡胗这些边边角角常年不断，这口锅简直是肉食者的天堂。全家都不清楚老爸到底用了什么调料把味道做到如此精妙绝香。每次从家里走，都会带走一大盒老爸做的卤货。正在我的舌尖沉浸在无限的美味中，我的筷子在饭桌上欢乐的舞蹈时，听到老妈对我的召唤。“是吧，小珍？”被迫从饭碗菜碟中把视线移开，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妈和小弟“哈？” “就知道吃，我说等你弟的孩子出生啦，就你给起名字！”老妈用非常不满的语气数落我并且用筷子打了我的手一下！钻心的疼啊！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农民的手，力气大的惊人。 “孩子的名字肯定我自己取，我生的孩子难道不是自己取名字吗！”弟妹把眉毛挑高，目光直视老妈。 “你二姐有文化，学文学的，那古诗词张口就来！对吧，小珍？” “我也是大学本科毕业，算是文化低吗？好歹还有个编制呢，自己考了公务员，是吧！难道自己孩子的名字还要等着高人赐名吗？”弟妹的脸由红润涨到发紫。 看来要轮到我打圆场了。“我是四海八荒第一有文化的人但是我懒啊，小琴才是学习又好又勤奋的人，要多想想孩子名字嘛！我也想我也想，大家一起想嘛！”话一出口，弟妹把板直挺立的上半身又缩回去靠在老弟身上。老妈白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感受到气氛不对，我赶紧胡乱吃了点就把在里面哄孩子的姐夫换来吃饭。从来要带着小孩子等家人吃饱后再上桌都是我姐夫，他可不忍心饿着我姐姐。虽然说妈妈经常宣告自己对儿子的主权，宣传自己在家里的权威确实不对，哪个当儿媳妇的心里都不舒服。可是看着老弟和小琴天天腻在一起，回家吃饭就像换个地方约会，只知道手拉手脚跟脚坐在一块说悄悄话。换哪个娘心里都会不舒服吧！ 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她们婆媳对峙，仿佛就差那么一股火就能拼刺刀的感觉真是不舒服。还是小时候好啊，看着身边的姨侄子，奶白的团圆小脸像一捧棉花糖。我把脸埋在他的肚皮上，深深地吸一口，吸口婴儿真是神清气爽。这沉睡的小脸凝聚着全世界最美的宁静。忽然他睁开眼，裂开嘴笑了。这么不爱哭的孩子真是惹人爱。拿出一块小手帕把脸挡住，跟他玩看得见看不见看得见看不见的游戏，每次把手帕拿开露出脸，他都咧嘴一笑。简单低级的乐趣却带来无限欢乐。忽然外面一声怒吼，透过砖墙和木门传过来，吓得我小侄子一激灵。“别说了，我们回家了！”——是弟弟的声音。 “咋就说走就走呢，谁也没说啥啊！你把菜带点，你爸给你酱的大骨头，你最爱吃这个！”妈妈扭着肥胖的腰肢笨拙的跟在后面，拿个塑料袋不停地递给前面大步流星的弟弟。过一会儿又带着塑料袋回来。估计是没赶上他们。 姐夫帮着爸爸捡碗，两个男人到后厨一边抽烟一遍刷碗。姐姐带着糖糖回到里屋。我小声的问姐姐，“怎么回事？”“嗨，小琴过年想回娘家妈不让。说是怕怀孕不方便出问题。小琴坚持想回去看看自己爸妈。妈当然不愿意自己儿子在别人家过年。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后来妈还说，要是不回去就给你们买辆车。然后自强就生气了！” “所以，他就喊了要回家？” “对啊，妈也真是，她狠不下心来吵架，处处都想着小儿子。天天想占着儿子不松手。每次吵架都虎头蛇尾，跟媳妇厉害又怕儿子生气。还不如一开始就忍一忍。” 老妈走进来，眼皮下垂，双手不停地颤抖，悻悻的坐到床上，跟我说：“珍，你自已可要做个好媳妇啊，婆婆说话你要听，敢顶嘴我是不许的。有这事我肯定先打你。”妈妈用手捂住脸去按摩自己的发际线。仿佛这样揉着揉着就能把烦恼都揉到九霄云外。 我愣在原地很无辜啊，莫名其妙就把骂一顿，我只是个宝宝啊！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梆c梆c梆”的敲门声。老爸出去晨练，老妈在做饭，过来把我从床上拎下来“你去开门！” 百分之九九是邻居来找她打麻将的。可我怂不敢还嘴，裹了个大睡衣跑去开门。推开房门，刀割一般的冷空气从脸上划过。穿过院子去开大门，手接触到铁门栓的时候觉得指头都要冻碎了。“马鲍尔？”是我没睡醒吗？不对啊，做梦也轮不到他跑进来！赶紧揉揉眼睛。还真是这个脑残。“你来干什么？” “啊！昨天阿姨说电视不好用，我来修电视！” “不可能，我家昨天没看电视。”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套利郎商务西装，尖头皮鞋连个褶都没有，大概是新的。大冬天只有傻子才这么穿。脸上除了两处颧骨都是痘痘和坑，其他地方的皮肤亮到反光。“你找错门了吧？”说着就把他往外推。 “小马啊！来啦！进来坐，外面多冷啊！”老妈在里面喊。马鲍尔就抓紧往屋里钻。只剩我一个人在寒风中发懵。 紧接着他就从大众里拽出来一箱又一箱，像一只小老鼠一样不停地往屋里搬箱子。搬的太认真一下子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老爸。老爸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伙子和站在风中凌乱的我，默默地走到厨房去找老妈。 屋子里马鲍尔再把东西一件件地从他的大包小包里拿出来，一样样的摆在桌子上。“这是cpb的面膜，我妈一直用的。送给阿姨”“这是圣罗兰的口红，我上次从莫斯科带回来的，给大姐！”“这是我妈的学生自己家种的苹果，超级好吃没打农药，给孩子们吃。”“这是兰蔻的香水，我妈很喜欢的，找人特意从法国带回来的，给珍珍的。”“这是大瓷坊的酒，早就停产了，我爸的一个哥们藏了两瓶，我给拿过来了。送给叔叔！”“糖糖！糖糖在吗？叔叔给你拿俄罗斯的巧克力了！” 左手拽住他的衣服后脖领，右手拉着他的西服下摆，狠地一发力，他脚一滑就倒在地上。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孩子睡觉呢，不许喊！” “对不起对不起，珍珍小姨，嘘嘘嘘！小点声。”说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快1米8的大男人瘦的像个猴子一样，女孩子一拽就跌到了。还好意思出来东跑西颠的显摆！“东西拿走没人要，你也可以走了。我家要吃饭了！” “哎呀，我一大早就开车过来，连口水都没喝，我也连带吃口” “小马，你留下吃饭。”老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马鲍尔用手指了指厨房，露出狡黠又谄媚的笑容。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了。 坐下来吃饭，全家都一声不吭气氛宁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下都听得见。老爸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妈妈满面含笑却找不到话题开口。“今天，我主要就是来拜访叔叔阿姨的，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没想到马男率先开口了。拿起一杯水去敬我爸，可惜我爸没有水杯，他又尴尬的坐回去。 “小马，就你自己来的嘛！你老婆孩子没过来吗？”漂亮！不愧是我姐，看出来我对他的厌倦，率先发问。 马男的脸涨到紫红色，慢慢的吐出来几个字“大姐，我单身！” “不能够啊，那时候我还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呢，那时候你老婆都怀孕了！我还随了200块钱呢！”姐姐一边说，一边给糖糖挑没有鱼刺的鱼肉。 “那个，那个，后来我离婚了，孩子女方去打掉了，我没拦住。我一直不爱说，提起这些就伤心。”马男摘下眼镜，去揉自己的鼻梁。 “别伤心，孩子，别伤心。你以后好日子到了。有个好老婆，和和美美的，跟你生孩子！”老妈一边说，一边定定的看着我。 已经明白了，不能再清晰了。这是马鲍尔和老妈早就写好的一出戏，等着今天唱出来。马男能找到我家，也是托了我姐夫c我妈的乖女婿的福吧。幸好姐夫昨天就回市区了说是这几天要值班，要是他在这里，我一定要我姐亲手掐死他。马男是我姐夫的同事，也是我的前同事。刚从北金回云海市的时候，被家里安排去姐夫的单位做个小行政。本来做这种端茶倒水没有意义的工作就心烦意乱，还遇到了马鲍尔这个混蛋。每天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和同事们讲我们下了班如何约会如何恩爱，差不多全世界都以为我们是情侣。而我，和他，根本就——不熟——这个无赖竟然过来说，希望我不要介意以后和他妈妈一起住，毕竟房子是他妈妈的。他也没必要买新房，这房子已经是学区房了。要不是在办公室，老娘早就打死他了。可惜在办公室，我只能抄起计算器狠狠地拍在他的头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好呢！ 吃完这顿尴尬的早餐，我躲在里屋不愿意出来，听着我姐打电话骂姐夫。姐夫在电话里一个劲的解释，是妈一直想找小马的。唉，就知道这么回事。我姐凑过来和我说，“你不要理这个无赖户。当初他非要离婚的，还逼着女方把5个月的孩子打掉了。再说这个死不要脸的当年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以为你一定会跟着他。我妹妹能看上他那个猴样？我看妈是老糊涂了，竟然撮合你们俩。” 素养限制了我的想象力，马男竟然在我家蹭了午饭蹭晚饭，又以天太晚了为由蹭住。连牙刷c毛巾c洗面奶c保湿霜这些洗漱品都准备好了，这场预谋规划的真是完美啊！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在除了我妈以外没人和他说话，没人理睬他的情况下，悻悻的走了！ 老妈在门口依依惜别的送走马男后，回到屋里开始批评我。“你就不能对人家热情点吗？大过年的跑这么远来找你！” “可是我没要他来找我啊，我怎么知道他要来！”我很无辜，被妈妈安排这样硬生生的见面已经很委屈了，还要挨骂。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了，以后对他好点，好好和人家谈朋友。” “可是我没想和他交往，我非常非常讨厌他。” “你讨厌人家，人家讨厌你不？你都30了，知道不？有个人愿意娶你你就烧高香得了！” “小珍好得很，那是谁都配得上的吗？我不同意，这小子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老爸怒目圆瞪，横在我和老妈面前。每个字都铿锵有力。他把积压了一天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我愣在那里，双眼噙满泪水感激的看着老爸。 “不要吵啦，孩子吓着了！”姐姐从里屋往外喊。暂时平息了老爸老妈之前要烧起来的怒火。老爸从在不在外人面前和老妈吵架，所以他压抑着怒气很久了。这也是我非常钦佩老爸的一点。“同志，我要报警，我家的门市被撬了。卷帘门半敞开着，门也被推开了。那个安康不好意思，同志，误会误会，我不报警了，对不起对不起！” 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晶奖杯，那是刚才进门时随手抄起用来防身的。“舅，安康？你不是不回来吗？舅舅说你工作忙。” “忙，忙也要回家看看。”安康脸上咧出一个微笑。又黑又长的眉毛特别像外公，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再加上小时候眼睛特别黑亮，小时候总有人说他是混血儿。安康是这一辈孩子中长的最像外公的，或者说现在的青年才俊于安康不及外公年轻时候帅气。在这个小鲜肉横行的年代，随便一个有点姿色的男孩子就敢在舞台上蹦蹦哒哒，带着话筒唱几句没声调的歌就自认为是偶像，却没有哪个能媲美外公的英俊。有时候看着外公年轻时候的照片常常发出感叹，天下间怎么有这样英俊的男子！ 舅舅走过来对我说：“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舅舅的脸十分苍白，他的皮肤经过风吹日晒早已糙黑。脸色却还在这样的肤色下显得苍白。双眼红肿，布满血丝。 “舅，你是不是休息不好？脸色很憔悴了。赶菜市场太早，鸡场忙的话夜里也得不到休息，要不你只干一样吧，这么累怎么能行呢？要不还是回来做水晶吧，您可是大师傅！再说，我觉得最近生意越来越好呢！” “瞎操心！舅舅老得没用了，还要你这个小丫头担心！没啥事我和你弟回去啦！”舅舅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 “噢，好，再见！”“总之我觉得不太对上次他来就觉得很蹊跷，这次更是莫名其妙，再说看见我回来很快就走了！”一边打电话和小猪猪吐槽，一边往冰箱里塞老爸带给我的卤货！“本来他就应该月末过来结账的，上个月末没来，这个月没到月末就来了！” “他们应该商量怎么把你卖了你给你舅打工，你舅拿你当外人吧！再说他一分钱一份力不出，你凭啥给他分红，他还拿大头。你大老远跑回家受罪吗？北漂累了回家享清福的不少，回家忍饥挨饿的真就你一个。” “别说风凉话了，我是担心我舅有啥问题不！他最近很憔悴，脸色也不好。安康本来说不回家也回来啦。我担心我舅生病了，不告诉我！” “你还是担心他们把你卖了比较好。前天老板发脾气，嫌弃我们不中用，还说，要是小方在就好了！他经常念叨你，说是你就是活电脑，不用数据库都能牵桥成功。沟通能力强c干活又细致，你在早培养你当导师了。还说你文笔好，也能出专栏也能写书。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你。” “这一篇我早就掀过去啦。我真是个失败的红娘，我觉得我在骗别人。” “搞毛啊，就那个贱人打击你一蹶不起？你介绍的人不知道结婚多少个了？对了，你还在想那个贱人吗？哪天我非要亲手拍死这个禽兽才好！” “好了好了，不说了。大过年的，你怎么这么激动。不发脾气我给你寄海苔！” “好的！”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看来是小猪猪乖乖的挂掉了电话。 其实她拍不死这个禽兽，她自己也知道，禽兽早去了国外。“目前大概有这么多图样，你也可以到我朋友圈看看！不过也可以做原创，来图定制或者是跟我说说想法我画设计图，满意了再做也行。没什么设计费。通常都是材料加一点手工费。” “那这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我心里有点没谱。” “哎呀，其实我也说不好。主要取决于你周围的客户圈。毕竟水晶不是大米，不是必需品，有的地方都喜欢就卖的好。这么说吧，我的代理，多的一个月能挣到1500左右。少的也就几十！” “行吧，我先做着。如果哪天我做不下去了，你可千万别怪我。” “不怪不怪。你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 “其实主要也是帮我自己。现在也没工作，孩子每天吃吃喝喝不少钱，我要是去上班，就没人带孩子。老公挣的又少！” 双手在屏幕上飞速的打字。耶斯！又收了一名代理。昨天也收了一名代理，大学同学毕业回家被安排去事业单位，每天工作不累闲得很，看着我想起来给自己做个兼职。今天的代理宝妈依然是大学同学。现在找我买东西的顾客里大学同学越来越多。觉得大学资源真的是我人生的财富矿藏！ 把老爸带给我的卤货热一热，再炒两个菜，今天心情不错，我要喝点酒！一边切菜炒菜一边盘算，生意是越来越好，销路越来越广。以后生意多了做不过来怎么办？要雇个人吗？现在愿意做手工匠人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把舅舅拉回来做？他能接受这些小打小闹吗？他干这行的时候正赶上国企突飞猛进的发展，挣钱多花钱也多，大笔大笔的跟他买雕刻品，买的都是大件雕品。后来国企倒闭的倒闭，关门的关门，留下的那些也不敢肆无忌惮的花钱了。再后来出台的八项规定，大企业花钱越来越谨慎，几乎没有生意可做。舅舅看不上给个人做个项链指环的小生意。那要自己去单干吗？毕竟现在每个月分给舅舅的钱太多了，这样就导致成本很高。每个月虽然利润平均分配，但是给代理的提成都是从我这里出。哗啦啦颠个勺，看着大火从锅里冒出来，这样的菜爆的才香！自己单干去哪呢？水晶广场吗？那里现在鱼龙混杂的，人又多又吵，怎么创作呢！要不跟舅舅商量，代理的提成大家分摊，他会同意吗？ “要不你再看看，很大的！”楼下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听不清但好像很不愉快，这声音听着很熟的，这是——舅妈——的声音。 吓得我赶紧跑到楼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听着声音像是要打起来。虽然我不喜欢，对，非常不喜欢这个中年女人，但是作为亲人我不能眼看着她被欺负。赶紧跑到楼下打开卷帘门，看着舅妈正拽着一个大叔的衣服，“看看，看看，你好歹到里面看看。”大叔推开她的手，掸掸自己的衣角说“这个地方毛都没有，前后没个人烟，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舅妈的脸臊的通红，小心的合十双手求着他。 “这地方还不错，跟温泉村离得近。”看不过去的我接了一句。 “对对对，你看也是个好地方。还是孩子有文化。” “要是过几年，政府整体规划一下，游人泡温泉买水晶在一块，再建一个餐饮区，这里再好不过了！”说出这些话，我自己都感动了，要是这样多美好啊！ “拉倒吧，你是县长啊，你说啥样就啥样。现在这地方，大风都懒得往这刮！”大叔怼了我一句，把我从梦中拉回来。 “对对对，小孩子嘴上没毛，你可别和她见识。我请你去吃饭，我们好好说。”回头舅妈狠狠白了我一眼，跟我拍手说“赶紧回去赶紧回去。” 我真是脑残才想着下楼来关心她，以后见面也不会跟她说话的。一边骂着自己蠢，一边赶紧上楼享受自己的晚餐。 我的手艺虽然不能和老爸这个专业厨师比，但是还不错。两个炒菜加爸爸秘制卤货，一点小酒，生活的美妙就在此。最近生意越来越好，我也有心情乐于给自己做顿美食，犒劳自己。美酒让人沉醉，好生意更令人心醉，我觉得我的好日子到来了，而且会越来越好！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金灿灿的光亮给人希望的喜悦。又是美好的一天！有钱挣的每一天都精彩无限！穿戴整齐下楼开业，发现还有一大喜讯！以为已经变成僵尸户的淘宝店竟然跳起了旺旺消息。除了刚建店的时候有几单生意，店铺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迅速敲定两笔生意，我的内心像火山喷发了一样喜悦！临近春节又临近情人节，这些小伙子们怕物流在过节期间停业，抓紧和我订礼品。我发现情人节真是个好事情，愿天天都是情人节，上吧！方梓珍，宰死他们！我对自己说！ 正当我沉浸在订单的喜悦中，快递员走了进来。“笑什么呢？这么美！” “啊，没什么。快过年了，开心！”我随口说着。 “我发现你最近寄件越来越多了，生意不错嘛！这还有你的快递！”说着，快递大哥递给我一个包裹。这是我买的暖手宝，以前生意很差，不忍心给自己添置什么，现在生意越来越好，给自己买个暖手宝奖励一下。 “我也觉得越来越好！”我嘻嘻一笑，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给你的！”快递员大哥随手递来一包糖，用红色的小盒子包着，盒子上面画着一个胖娃娃，圆眼睛红嘴唇藕一样的胖手臂胖小腿。“我老婆生二胎了，给你喜糖喜蛋！是个女儿！”快递员大哥眼睛一下亮起来，激动地手舞足蹈，“这下我也儿女双全了，明年夏天，我儿子也幼儿园毕业了！你说日子不就是这样，就这样才圆满！” “是是是”我附和着，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妹子，你今年多大？” “我，我，过了这个年就30了！”虽然很不喜欢被别人问到自己的年龄，到我知道快递员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你只我老婆还小一岁。”快递员大哥看看我，没有再说什么。从他那个惊讶疑惑的眼神中我能读出来他的意思，怎么30了还不嫁人。毕竟这村子里能到我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多数都是有问题的人。比如酗酒c残疾c父母离世什么的。 送走快递员大哥，心里想你们这些凡人这么知道与金钱为伴的快乐。我还有好多订单，我还能挣好多钱。我还有好多工作，我没时间闲下来瞎想了。 过年前的生意非常火爆，淘宝店和代理都像急着抢货一样，加上一些同学订的零散货，常常一天无休，恨不得一天24小时刀磨电刻的工作。淘宝店的旺旺消息趁着偶尔的间歇回复一下，微信代理的消息常常是到凌晨才确认，第二天再等他们回信。不过再忙我都要坚持，把这些订单都做完，我就能安心无忧的过个春节假期，彻底给自己放放假。 经过一个月天旋地转c不分昼夜的忙碌，终于迎来了春节。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挑选两件衣服c包装好给老爸老妈c老弟弟媳c姐姐姐夫的礼物，还有给糖糖果果两个孩子亲手做的礼物——两条水晶项链，万事齐全，明天就回家过年！ 本来在楼上洗脸，等着梳洗完毕就坐车回家，没想到走下楼梯一看，舅舅舅妈站在那里，一脸严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房子房子和房子 “哈，你们来了？我正打算回家呢！”看着他们我一脸的惊讶！ 舅妈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帽檐上的褐色毛领毛毛都快掉光了，大红色的水桶一样直摆羽绒服把原本就肥胖的她显得更加健硕。舅舅靠着门站着，双手交叉在前，右手不停地搓着左手。“小珍，你把过年之前的帐算一下！”舅妈开口对我说。 “啊？我赶着要回家，年后回来再说吧！这几天很忙的，我也没时间算。有啥事过完年回来以后再说。” “行，那就过完年回来以后再说。”舅舅说着就推开门，还没走出去，舅妈就在后面急着喊“姓于的，你给我滚回来，滚回来。你不说我说！”舅妈把头调转，朝向我。那双大眼睛眼角下垂，眼皮掉下来有些挡住睫毛。年轻时多漂亮的一双眼睛啊！那时候刚嫁给舅舅，我觉得这个舅妈美得像天上的仙女。只有电视剧里那些特别洋气的女人，才像她这么美丽。“小珍，我们要卖了这个房子！” 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卖掉？要搬去水晶广场吗？我不觉得那里是好地方，人又多又乱c房租还贵。就这挺好的，没必要换的！” 舅舅听到这些话又赶紧退回屋里。嘴唇干瘪，嘴唇上的死皮一层又一层，蠕动着双唇慢慢说，“是卖掉，就是卖掉。就不回来啦！” “是啊，这里要卖掉，老家房子也要卖掉。我们要去金岭享清福喽，我家安康实在是出息呢，要把我们接去金岭！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你们老于家祖坟上冒青烟！” “那也没必要卖掉啊，我也每个月给你们分红，你们当是退休金啦！” “哎呀，你这个孩子咋这么自私啦！你弟弟要结婚啦，金岭不得买房子，金岭房价一万七八，那是开玩笑啦！结婚了，还得买台车吧！我们还要给女方彩礼钱。大大小小算下来，也得三百万。不卖房子，指望这钱你出吗？” “我不同意！”我斩钉截铁的说。 “你不同意？”舅妈发出一声冷笑，“你是谁？也配说这种话，我是好心早点告诉你，让你过年后找个工作。别不识抬举。你不同意？这房子和你有一毛钱关系？我还没有和你要房租呢？” “每个月我都给你们分红，你也知道，做淘宝做微信，雕刻打磨都是我一个人，代理分红也是我出钱，你们没出一份力，月月给你们分红还拿大头。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们卖也要和我商量吧！外公过世不久，他会怎么看你们卖了老房子！”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自私的孩子，你让我们老两口去喝西北风，你弟弟结婚要花钱你不心疼，你心里谁也没有，真是自私。再说过两年你是嫁人了，你妈收一大笔彩礼分我们一毛不？现在你从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过两年你要是结婚，爪都不用伸一下，在家呆着就行了。可知我给你弟弟凑钱结婚的辛苦？你看你姐就在家呆着，嫁个国企的老公，还能源口的，啥也不用干！” “我姐在休产假！”我咬紧牙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她当导游，夏天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一万呢！”真的很讨厌别人在背后讲我姐，仿佛她嫁给一个收入不错的老公以后就干享福。其实姐姐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在事业方面特别优秀。 “呵，你还好意思说！你姐中专毕业就能挣一万，你挣几个钱，还大学生呢！” “你儿子博士毕业还不是等着你来给买房子！” “你能跟我儿子比，那是博士，那是国家栋梁，你能说他，不怕嘴疼！那是国家的人才！再说我儿子博士毕业结婚了，不像你，老处女，没人要。你不是从北金被人甩了才回来？没人要，要老死在家里喽！” “你闭嘴，肥斗鸡！”气急败坏的我一着急把她的外号讲出来。因为舅妈一天到晚的爱占便宜和挑刺，左邻右舍远近亲戚几乎都和她吵过架，而且每次都是她挑起的，其中矛盾最深的就算是我妈了吧！所以我和我姐背地里叫她肥斗鸡。 “行了，小珍，她毕竟是你舅妈。”一直沉默不语的舅舅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珍，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我希望你理解。儿子结婚对父母来说是大事，我这辈子就活我儿子呢，他结婚就是五百万一千万，我砸锅卖铁也要给他结。我当爹不容易，希望珍儿你能理解，另外这房子一定要卖，不卖我凑不出来你弟弟结婚的钱。这里的货我也得想办法处理。” 我愣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这一切都宣告了结束，在我觉得生意越来越好的时候，在我欢天喜地回家过年的时候，我的事业一下子崩塌了，而我也没有一丝挽救的能力。舅妈说得对，房子是他的，他想卖就卖，我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呢！年夜饭在尴尬的气氛中进行，虽然饭桌都上都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但是桌子上却听不到一丝互相问候的语言。舅舅已经打电话和爸爸妈妈说了要卖房子的事，全家都知道我即将失业c也没有爱人c还要流离失所，就在我渡过30岁春节的时候。都说三十而立而我的三十岁却是这样失败。饭桌上除了时不时逗逗孩子，成年人之间全程零交流。 “默薪，你知道10万块钱能买啥车？”老妈突然打破沉默，没头没脑的问一句。 姐夫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岳母是在问自己，“挺多的，现在车的款型越来越多。10万块能挑的车太多了。妈，你是要裸车10万还是落地10万？” “啥？”老妈被姐夫问愣住了，“我就10万块，多一分都没有了！”老妈不懂什么是裸车价什么是落地价，但是她大概听懂了一个10万个10万不止。 “妈，等一等，我去网上找找你看一看，等吃完饭啊！” “那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吧！”说着妈妈就收走了姐夫的饭碗。姐夫很无奈的看了姐姐一看，跟着老妈进了里屋。 老妈走后，老爸突然拿起酒杯，双目中分明有狠力噙住的泪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啊，你俩都是做辛苦工作的，挣的或多或少，苦啊累啊，爸爸都心疼。无论你们做什么工作，这么独立，不让我这个当爸的操心，我没能帮上你们什么，我对不住你们。”老爸先碰了一下姐姐的酒杯，姐姐母乳不能喝酒，杯子里是杏仁露露。“我女儿也当娘啦，能体会到做父母的辛苦啦！现在还能给老爸找事干，算是借到你的力了！”然后碰了一下我的杯子“我老姑娘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爸一直很骄傲。你有想法你跟别人不一样，只要你不犯法，爸都随你，都不介意。” 我和姐姐对视了一下，我们都很感动，能在过年的时候，听到老爸对自己的赞扬，算是在这并不热闹甚至有些惨淡的年夜饭对自己的一丝安慰。 吃过晚饭后，老爸一个人去厨房刷碗，我和姐姐去楼上带孩子。我陪着糖糖玩娃娃，姐姐哄果果睡觉。“爸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有这么多感慨？他平时不怎么说话的。” “哎呀，他心里不好受呗！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他大概觉得对不住我们，妈不是要给自强买车嘛！大概爸更难受的是，花钱花力的对待他，他也没什么转变，这过年也不回家，回家也很冷淡，全心就想着他媳妇。” “我也不在乎这些事，真不想老爸放在心上，我都30岁人了，再找老爸老妈花钱，我可没脸面。自强那里实在不愿意多说，妈有妈的错，可他娶了媳妇真的全变了，就像这里不是他的家了一样。再说，老爸说你给他找事干？怎么了？什么事？”“小姨，这里还要再加个蝴蝶结！”糖糖指了指娃娃的腰。我拿多年不穿的旧t恤给娃娃缝裙子。“好好！”在边角剪掉一个小圆形，准备缝一个蝴蝶结。 “我给爸找了个工作。原来小学那里开的少。常常接待我们旅行团的有家饭店，缺人手，我就介绍老爸去。爸没有厨师证，要是有工商的那帮人检查就说爸是帮工，但是爸上灶，工资也和大厨一样。” “爸的手艺我倒是信，我还以为到3月底他退休了就算了，现在还要去辛苦。哎？那他不是要去云连区上班吗？”云连区才是有山有水的旅游区，而我家只是在云观县一个小村子里。姐姐一直在云连区做导游，所以和一些承包他们旅游团餐饮的饭店相熟。想到老爸这么大年纪还要外出上班，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心就酸痛。我是一个失败的人，30岁的年纪无房无车无工作，没有多余的能力孝敬父母，才使得老爸一把年纪还在外面奔波。 “是的啊！他们给自强买了车就一文没有了，爸才想着要出去上班的，还托我帮他找工作。”姐姐把果果放下，这个孩子已经完全入睡了。爸爸原来在小学的食堂做劳务工，虽说没有编制，但是五险一金都是齐全的，原本只是等着今年3月份就正式退休了。 整个的春节假期都是在姐夫和老妈讨论车型款式中度过。许多姐夫看好的车都被老妈否定了，最后相中了两款，找了我和姐姐来讨论决定。“你看哪个好？”老妈从一堆照片中指着其中两个。姐夫真是细心，做了一个文档，把车的照片c价格c配置都详细罗列出来。 “我喜欢这个”，我指着其中一个红色小车说。“这是p一l一”姐夫在我身后小声说。 “不要再说啦，剖拉剖啦，听着就不吉利，孩子好好的咋就剖啦！死丫头，我让你选没这个！”老妈真是迷信的很，她怕开p一l一的人肚子里的孩子剖腹产。可我完全不理解她的逻辑。 “我觉得这个好”，姐姐指着其中一台小黄车说。“这是福克斯”姐夫在后面小声提醒。 “哎呀，都说了不要再说啦，多难听，福克死，我大孙子还没出生呢，咋能有这么不吉利的事！”老妈继续着她的迷信推论。 我和姐姐对视一笑“啪”来了个击掌。 “哎呀，两个死丫头，我问你这两个哪个好？一个瑞虎，一个宝莱。你看小琴怀孕了，咱家不是宝来嘛！瑞虎也好，祥瑞，虎头虎脑。我这大孙子多吉利啊！” 我偷偷瞥了姐姐一眼，姐姐嘴角微扬挤出一个笑容，眼睛斜向上朝天花板瞟了一下。这些年，姐姐作为家中老大，有着特有的乖巧懂事，不仅不争不抢，还一直照顾我和自强。老妈这么照顾自强的孩子，那份喜悦是由心往外的。看着这一切，当老妈的偏袒冷落了姐姐，善良大度的姐姐也许满不在意，可是当自己的孩子也被这样区别对待时，姐姐内心的难过会如潮水般涌出来吧！这位外婆从来没有对糖果的降生c成长表现出格外的喜悦。 终于在老妈的日思夜盼中熬到了初八，各大品牌的4s店纷纷开门营业，车管所也开始上班。姐夫特意请了一天假去陪着老妈挑选汽车，最终买了一辆奇瑞瑞虎5。 新车到家，自强立刻领着小琴从临伊老家回来。这点真是不令人满意。不喜欢别人说自己靠父母，提到父母帮忙买车买房就生气，可是永远离不开自己父母的这点辛苦钱。有了好处第一时间跑来认领。 “姐，你那常有有钱人组的团吗？”一回家就抛出这样的问题，却不想着去看看老爸老妈。我正坐在沙发上给糖糖梳辫子，抬起头来瞪了自强一眼。 “想什么呢，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一年有一次就不错了。”姐姐把糖糖穿小的毛衣拆开，准备给果果织成袜子。眼睛也不抬起来一下，显然对自强理所当然接受爸妈血汗钱换来的车很不满。其实我和姐姐都不介意父母把钱都拿给自强，只是对自强的态度很不满。当然我也不希望父母把钱给自强，我希望他们把钱自己留着安度晚年，或者外出旅行都很好。不希望他们一把年纪还为晚辈操心。 “我们公司想打造个高端别墅区，就选在海边，依山傍海风景好，越高端越贵越好。不是卖给本地人，卖给外地的有钱人做度假别墅，就像币格连市的滨海路那样。正月二十我们就去币格连市考察。你们旅行社要是能接待外地有钱人，你帮我说说，卖成了我给你提成。”自强手舞足蹈越说越兴奋。自强高中毕业后就去卖房子，现在已经是在这个行业的老油条了。前些年赶上房价上涨房源紧俏，着实挣了不少钱。可惜啊，销售这个行业十分现实，业绩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两三万，业绩不好的时候还要为了五险一金倒扣钱。 “没有人，找不到。”姐姐把身子背过去，仿佛很累了不想再说话。 房子c房子c到处都是房子。我现在听着这个词身体都颤抖了一下。我的表弟要买房子，我的舅舅要卖掉老家的房子给他买新房子，于是我没有了工作室，没有了卧室，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人，很快就要到大街上去乞讨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争气的一滴接一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霹雳巴拉的落下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望无际的无聊工作 起初手机消息“叮叮当当”的不绝于耳，后来干脆关了提示音彻底躺在床上放空自己。“我是谁？”“我能做点什么”“我可以养活自己吗？”这些问题接连不断的闪过我的脑海，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答案。整个人摆成“大”字型，头发丝丝缕缕的顺着枕头散下，电视剧里演的一个人疯了傻了呆呆的披头散发的躺在稻草上，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要种地吗？”“不行，我没有力气。” “要放羊吗？”“不行，我不会” “要写稿子吗？”“不行，早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要回去当红娘吗？”“算了，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感觉每一条路都行不通，每一条路都被堵死。面对这个世界，自己简直毫无生存能力可言。 消极的c颓废的c茫然的躺在房间里，直到嘹亮的电话铃响起，打断我哀愁的思虑。 “梓珍，过年很忙吧！都不回消息。”虽然接起来电话，但是对方的声音只在我的脑部环绕，怎么也钻不进我的耳朵里。来电话的是一个大学同学，也是我的代理。 “恩，还行！”我简单的应付着。 “你猜怎么着！昨天小学同学会，他们都说我手镯好看，就镯子上刻着古诗的那个。有好几个要买，我就直接接单了。你啥时候能开始做啊！不过她们想刻得诗都不一样。” “明天，明天就开始做！” “你能刻小一点的镯子吗？就是新生儿戴的那种，也有诗词什么的！” “没问题，明天，明天就能做。” 我几乎是用本能回答出这个问题。自己的作品被人欣赏实在是莫大的鼓舞。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马上就做不了这一行了。 马上就收拾好了行李，明天就回到工作室，珍惜我仅有的工作时间。我只能有这一点点时间再和我热爱的小石头相处，那就尽可能的珍惜吧！ 回到这间小破门市的每一天都如同以前一般的循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让人错觉接下来也不会发生什么。这个地方在十几年前还是挺繁华的地方，是县里水晶匠人的聚集地，后来生意不好导致许多人改行和更多的人将生意搬至水晶广场，这里的门店逐渐冷落下去。慢慢的其他地方越来越发达，公交道路越来越多，只有这里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显得落后偏远，和现代生活格格不入。想必，这样的门面房很不好卖吧！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看看房子。其实舅舅也是很不容易，这次安康结婚大概掏空了他的毕生积蓄吧！ 因为房子太偏远所以始终没有卖出去，我也如往常一样做生意c做雕刻。生意比以前还要好，就沉浸在有喜欢的事情做喜欢的事情还挣钱的美好中，似乎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 听到楼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下楼去察看。太阳刚刚升起，透着玻璃照进来，洒在人的身上。一瞬间，我看到了外公坐在这架操作台前，精心的雕琢手里的石头，半眯着眼睛细致的观察刻路的纹理，用嘴轻轻地吹开水晶上的石屑。“小珍，其实其实，对不起。” “算了，没什么对不起，大家都不容易，祝你新婚快乐！”安康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只是安康和外公太像了，才会在他坐在操作台前一瞬间产生幻觉。安康的脸显出初老的痕迹，早已没了当年刚刚踏入大学的意气风发。他有漂亮的学历和体面的工作，不过这样光鲜的外表并不足以支撑他在大城市立足。这些凭借学历知识从小地方跻身城市的毕业生们，不过是城市的光鲜底层者。 “小珍，你把这弥勒佛抱去圣水源温泉酒店吧！我和那里老板谈好了。到时候当场付款，一万，你全拿走吧！”舅舅从外面走进来。外面是他的四轮车，平时收菜运货的破旧四轮火车，蓝色的车身到处都是褐色的铁锈。我想，当完成了最后这点使命，它也要被卖了吧！ “一万太少了吧，在商场里能卖十万都不止吧！”听到这个价格，我很诧异！ “不错啦，这也不是人家定做的，都放了这么多年了，有人愿意买下来就很好了。再说当年订这尊佛的顾客付过订金啦，成本几乎都出来了，现在能挣一分是一分吧！” “那剩下的这些货呢？有人收吗？” “一直没找到，能找到愿意买这房子的人都很不容易。南京的房子每天都在涨价，这边多卖个几块钱赶不上那边涨价的，我不能因小失大，要赶紧把钱捞出来！” “拿这些东西扔掉吗？” “街坊邻居送一送，没人要的就扔掉吧！” “不要，不要。这些都是艺术品啊！我要好不好，都给我，都给我，包括这架操作台，那一万块钱给你就当是从你这买的。你也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很决绝的说出这些话，虽然整个眼圈都是红润的，强忍着不要泪水滴下来。舅舅他从来没有把水晶雕刻当成一项美妙的艺术事业，那只是他从爸爸那里继承的养家糊口的手艺活。即使面对承载着一家三代人手工记忆的房子，也只是他换取现金的一种方式。 我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上楼去打包行李，叫来了搬家公司，等到把这些美丽的小石头都装上了车，当我坐在车上，我才想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不知道把它们存放在哪里。我自己也没有栖身之所。在最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也只有这一个人肯帮忙吧。这么多年我把自己投身在小小的工作室里，没有什么社交没什么朋友。 “喂，小马嘛？我是方梓珍，很抱歉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车缓缓地停在一间小仓库的门口，为了上下班方便，马鲍尔的父母为他在连云区买了一个二手房，而曾经的老式商品房刚好带有仓库，现在的新小区已经没有这样配置的了。这件小仓房十分破旧，门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单薄的木板门似乎可以被人手力劈开。 下车后我打算去帮搬家工人去抬货，马鲍尔把我拦在身后说“仓房太破旧了，你别去了，再说你也搬不动，我来。” “那小心点，都是水晶！”我不安的点点头，有些放心不下这些石头。 “知道了，放心吧！” 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把这些东西一点一点搬完。马鲍尔对我说“上楼吧！” “啊？”我愣在那里，“我只是来，借个地方放东西。已经很感谢了，那个，那个，我不上去了。” “啊，没什么别的意思。你饿了吧，上去吃点东西吧！” 经不过他几次三番的邀请，我和他到了楼上。马鲍尔从冰箱里翻来倒去，只不过有两个鸡蛋。他炒了一盘蛋炒饭，热了一杯牛奶。而我，真的很饿。吃光了每一粒米饭，恨不得把带着油腥的盘子一起吃掉。从早上舅舅过来通知我搬家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饭。一抬头，遇到马鲍尔看着我深情的目光，大概我刚刚低头吃饭时，他一直这样看着我。 这样温柔深情的眼神，我见过。上一次我见，是在心底看见自己的目光。那是我曾经望着郝秦寿的目光。 “谢谢”我对他说。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来说，温饱之恩太暖人心。 “天太晚了，你留下来住吧！”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警惕起来，抓起外套就想往外走，“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真的觉得，天太晚了。你睡北屋，门上有锁。” 警惕的我放松下来，“好吧，就一晚，谢谢了！”除了借宿在这，我还能去哪里呢？姐姐生了二胎一直住在娘家，我不想让爸妈看见我被撵出来流落街头的样子。更不想去弟弟那里，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不堪。我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亲人呢，一个而立之年的中年少女，没钱没工作，自力更生都难保怎么忍心打扰家人！ 悄悄从厨房找了把剪刀放在枕头底下，并在给卧室的房门上锁后在门把手上扣了一个玻璃杯。这些都是和电影里学的，这样在有人进门的时候就会打碎玻璃杯，“叭”的一声惊醒正在里屋酣睡的人。 经过一天的折腾，躺在床上的我已经筋疲力尽，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清醒时已是中午，很久没有睡了这么长时间睡了这么沉了。马鲍尔已经去上班了，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和各种口味的牛奶。 打开手机上网浏览租房信息，可是我要去哪里租房呢，以后做什么工作呢，都是问号。正在查找信息时，电话响起来了，是老妈打来的，“你明天就到你姐夫单位去上班，明天去找你姐夫吧！” “你，知道啦？” “对，你舅打电话告诉我了，你死去哪里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告诉你妈！” “我，我在一个同学这里。”我可不敢把实话说出来，要是说了我在马鲍尔这里借住了一夜，我的妈妈怕是要疯掉，恨不得要我明天就和他拜天地。 “妈，我不想去。又不是正式工，工资又少，每天都是些端茶倒水的活。那样人生真的没意义啦！” “什么意义！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生活的意义？你想着活下去差不多。我实话给你讲，为了你的工作，我花了三万去疏通关系。这钱全是借的。你不去上班，你摸着良心对得起我和你爸吗？” 挂了妈妈的电话赶紧给姐姐打电话求证，原来一接到舅舅的电话妈妈当时就很焦急，哭着打电话给姐夫让他想法。姐夫单位也刚好有扩建工程急需勤务助理，直接和部门领导推荐了我。无奈各位领导同事都想走个后门安排自家的孩子进来工作，妈妈只好托姐夫塞钱疏通关系，这才当即决定要我去上班。“可是妈给自强买车不是花光了积蓄吗？” “是啊，这钱是妈借的。她开春也要去打工啦！” “打工？在哪？” “就在村里，东头有个农家乐饭店。” 双手颤抖的挂断电话，我恨自己这么不争气，三十岁的人还要父母帮忙花钱去找工作，我有什么资格去鄙视自强。我远远不如他。我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如今找工作还要父母花钱，我对不起以前读书花过的学费，对不起爸爸起早贪黑送我上学的风雪路。靠着床，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头嗡嗡的巨响，我太失败了！“小方，去把这份材料拿去复印一份！” “小方，去后勤部领两罐新茶叶！” “小方，去收发室领一下报纸！” “小方，统计一下大家的工装尺码！” “小方，去食堂接一下送去工地的盒饭！” “小方” “小方” “小方” “小方” 每天我的工作就是把许多东西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方，把许多文字从一个文档复制到另外一个文档，把许多文件从一个地方传递到另一个地方。 这个公司的行政人员都是劳务工，永远不能转正，没有升职加薪的空间，没有可以学习锻炼的机会。这里的行政人员最大的理想就是找一个正式工结婚，过上城市中产的生活。我感觉自己要在这里孤独终老了，这样一眼就看到头的生活腐蚀着我曾经的骄傲和自信，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趣，我对冲咖啡没有兴趣，我对领报纸没有兴趣，我对吃饭没有兴趣，我对买衣服没有兴趣。我的快乐被偷走了，同样我也感受不到悲伤，每个关节都在机械性的运转，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在重复着生活。 清晨的阳光没过我的上半身，一直照到我的腰间，睁开惺忪的睡眼，手机显示已经是十二点了，这在单位午饭时间都过了。可是我不想从床上爬起来，不想赶去上班，没有对迟到的恐惧，没有偷懒的快乐，我只是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儿，让自己无所事事的躺在这里吧，反正在哪里不是无所事事的生活呢！ 乘着外面天气晴朗，天气晴好，我决定出去走走。从山脚下出发，走到山顶，每一步用脚印踩上去。机械的调动着两腿，逐渐的到达山顶。在快登顶的时候，实在体力不支，坐在石凳上休息。抬头望去，万物复苏，枝干粗大的老树娇羞的吐出新芽，嫩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晶光点点，树上全是猴子在欢腾跳跃，它们相互追逐，从一棵树跳跃到另外一棵树上似乎永远不知疲惫。有一只小猴慢慢的靠近我的身边，眨着眼皮歪着头看着我。精明乌黑的小眼珠溜溜转圈。从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包花生，一颗一颗的喂给它。这只为了获取食物的小猴非常乖巧，愿意和我握手，让我摸头，配合着让我拍照片。和一只猴子玩耍无比的开心，突然让我重遇了久违的快乐，可以使我从心底往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下山时我仍然是走下去，即使双腿如灌铅般沉重，但是这种知觉在唤醒我。 走到山脚下天已朦朦见黑。走进一家快餐店，老板端出来一盘蛋炒饭一碗鸡蛋面摆在我面前，热气腾腾夹着蛋香萦绕在我的鼻息，葱花和酥油的香气唤醒我久违的味觉，饭菜下肚，刚才的疲乏已然缓解大半。我感受到了疲累c快乐c温暖c饥饿，在我早已麻木的生活中，再次感受到勃勃的生气。 第二天上班以为会有领导质问我为何无故旷班，可惜没有任何人提起，就当做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或许我不来上班的时候，就当我完全不存在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确定我不喜欢什么 从箱子底翻出大红色的镂空沙滩长裙，翻出黑色上衣加黑白相间微带荷叶锁边的小香风泳装。对着镜子涂上口红，让膏体从唇珠缓缓划向两侧，系上手工沙滩草编鞋的藤条带，往包里塞上一大瓶防晒喷雾。许久没有这样爱护自己，许久没有这样欣赏自己的美貌了。 坐在通往海滩的电车上，徐徐的海风吹过脸颊带来温暖咸湿的气味，右侧的大海一望无际，碧蓝的彼岸有许多亮红色的威武结实的吊臂，这是航口装卸货物的工具。海浪拍着石头激起几米高的白色水花。被一座山包隔开，山的这边是原油军舰，山的那边是柔情蜜意的大海。这条路上左手是郁郁葱葱的山体峭崖右手是碧波千里的蔚蓝大海，据说这里是情侣盟誓的最佳地点，山盟海誓，天地共鉴。 刚到海滩就准确的找到了姐姐。今天不是节假日，海滩上依旧人山人海。姐姐的皮肤白到反光，再加上她身边围着两个恨不得把大海翻个个儿的淘气包，喊起来几乎要镇穿人的耳膜，即使游人多如蚂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姐姐产假结束回去上班，今天赶上休假，叫了我出来散心。本来旅行社不存在什么假期，夏天客人多就连续上班，冬天没什么客人就在家休息。因为姐姐产假刚刚结束，所以老板特别照顾，让她做二休一即可。 洁白修长的大腿丰盈着微微刚好的肉，姐姐的双腿不是纤细如竹竿的漫画腿，而是这种妙曼有致玲珑匀称的微微带着肉感的腿。白净光洁的皮肤，纤长直挺的脖子，坐在沙滩边上的姐姐就像是美人鱼一般。 外公给姐姐起名叫方姿美，这名字真是完美诠释了姐姐，外公最能洞悉人的本质，事情的发展趋势，我始终觉得外公最懂人心。姐姐1米67的身高，这身高在老妈看来简直是完美，这是最能彰显女性挺拔身姿又可以在男人身边显得娇小可人的身高。而我1米72的身高始终为老妈所诟病，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我一直没有结婚多少因为身高是个减分项。可怜我家的高个子基因都给了女孩子，自强也是和我一样高的。我妈总是想，要是能从我这里拿走5厘米塞到自强身上该有多好。 沙滩上很多情侣在拍婚纱照，纯白的纱裙和蔚蓝的海水永远是绝妙的组合，海风拂过新娘的脸带下来细密的汗珠，身边的化妆师不定的给新娘补妆。一些人拿着螺丝刀在石头上撬海蛎子，撬下来直接放在嘴里吃掉，这是最能保持海蛎子原始的鲜亮味道的吃法。一对穿着情侣泳装的情侣这追逐打闹，男孩抓住一个小螃蟹想放在女孩身上，女孩不停地跑，每次跑不动趴下来歇着男孩就会赶上来，女孩又不停地向前跑去。 糖糖撅着小屁股拿着一个小铲子在沙滩上挖洞，非常认真，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滴下来，已经挖了一个很深的洞，好似立志要打一口井出来一样。果果则在旁边，拿着一个小耙子把糖糖舀到小桶里面的沙子一点一点舀出去。一双小手肉动作还不太灵活，时不时就把沙子舀到自己的脸上，眯着眼睛甩甩头，不哭也不闹继续玩。 “小美，我觉得你最厉害的就是一人带俩娃。我同事一个娃都两家老人再加自己5个人一起带还觉得不够。”坐在孩子们的身边，我对姐姐说。 姐姐抬头说：“越是太多人带孩子越麻烦，越容易出事。孩子就是孩子，打打闹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看着那么紧多没意思。” “那你也是很厉害。” “行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工作做得怎么样？” “工作？如果这也能算工作的话。端茶倒水递盒饭。你都不知道我那些同事智商有多感人，”终于碰到了一个可以听我吐槽的人了，我开始了滔滔不绝，“每天都有人围在我身边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承认我是勤务助理，但我不是谁家老妈子啊。‘小方，我电脑黑屏了你知道为啥吗？’‘小方，我姐夫没了我请几天假？’‘小方，你知不知道哪里买苹果便宜？我儿子可喜欢吃苹果啦！’‘小方，知不知道这周末万达广场哪家店打折？’甚至停电了都会问我什么时候来电？天啊，我每天一走进办公室看到他们脑瓜都要炸裂了。他们当我是上帝吗？什么都知道。就算求神问卜还要花两个钢镚呢？这么随口问我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吗！”我越说越气愤，左手紧紧撰着的沙子在指缝慢慢流逝。 “哈哈哈哈哈哈”姐姐仰头大笑，飘逸的波浪卷发向后甩动。“从小你就这么搞笑，能把话说的这么搞笑的就只有你了。” “搞笑？等你和这些人呆在一起就知道什么是末日般的感觉。听着他们说话比指甲扣在黑板上的咯吱声还闹心。我从每天早上8点半盼着下班一直盼到晚上4点半。下班是我上班的唯一动力。” “如果这么不开心就不要做了。” “什么？”我抬头看着姐姐。姐姐也抬起头，那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严肃的说：“这么不开心就不要做啦！” 我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姐姐说道：“小珍，我很羡慕你。你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我就生活在这里，工作结婚生子生二胎。确实我也挺幸福，我和这里所有人生活的都一样。我很喜欢这些，我也很幸福。但是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什么，碰到什么事会不幸福，我不想要什么。当本就没什么波澜的生活安排给我的一切我都欣然接受时，我想我错过了许多不一样。你知道自己确实不快乐，确实很痛苦，你想的这么明白，干嘛浪费你的才华和热情在这里打转转。金子银子也是要放在珠宝店天天有人保养的，如果放在锈迹斑斑的废铁里也会黯淡无光的，趁着你自身的光泽没有被消逝，早点离开吧！” 这是我姐姐吗？从小最听话乖巧的姐姐？一直循规蹈矩的姐姐？我小心翼翼的问她：“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姐姐笑了笑，嘴角上扬眉毛微挑，“没有，我只是过了三十几年才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人生也可以有许多不一样。” “可是，这样做我觉得对不起爸妈，”我说出了心里话，一直压在心底很难受，难以忍受的羞耻感从骨缝里渗出。“他们还拿钱给我找工作，我不做了觉得自己没良心。小美，有种感觉特可怕，我始终是不对，我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但是我没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行为。” “没什么对不起，别人给了你不想要的，也不能算作是你的错。要是非要逼着老虎吃橘子，逼着兔子吃野鸡，它们不爱吃也不能算作它们的错。就算是对不起，你做的不开心也对不起自己。去做自己开心的事情吧！” 姐姐的话就像有磁性粘着我耳朵一样，不停地在耳膜中回荡。第二天睡眼惺忪的去上班，上班的路上这些话还萦绕在耳朵中，闭上眼睛这些声音又转换成汉字在眼前蹦来蹦去。 “小方，你体重多少？” “哈？52”还在半醒半睡状态下的我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莫名其妙。 “多高？” “1米72！” “啊，那个1米65，对1米65”说着还对我挤挤眼睛。 什么情况，我回到现实中来，发现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电话中重复一遍。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打电话的是高大姐，一位中年办公室同事。 “小方，我说好了，晚上6点，晓蒙咖啡。” “啊？干嘛去？”我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每天上班把我当小丫鬟用就算了，晚上下班了还要服侍着？ “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小伙子工作特别好，海关的。好不容易找到30岁还没结婚的小伙子，你可别弄砸了。” “谢谢，不过我不想去。”我做了非常礼貌的拒绝。内心却尴尬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这些大姐对我的婚姻大事比我老妈还要热心。如果老妈知道我的同事这么操心我的婚姻大事，一定对这份工作非常欣慰吧！ “不去？不去？不去怎么行，他就今天有空，以后很难约的。”高大姐一听我说不想去，差点把嘴里的银耳大枣汤吐出来。 “我只是不想结婚。” “瞎说，哪有你这么大岁数的小大姐不想结婚的。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你好歹去一下，我都和人家约好了。” “这是我的简历，你看一下。”说罢，小伙子递给我一份工工整整的简历，清楚地写着自己的履历。包括自己的工作情况，职称水平，毕业院校等等情况一应俱全，除了自己的经济收入和不动产情况。 眼前的这个人，坐姿笔挺大眼剑眉头发浓密，长的斯斯文文带着黑框眼镜，诚实的说，是我的菜。 两个人礼貌客气的交谈让氛围怪怪的，我也没吃下多少东西。大约40分钟，男方和我说“一会，我哈，有点事情那个，要不，” 我拿起纸巾擦擦嘴说，“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走到门外玻璃窗的时候想挥挥手和他再见，却看到他娴熟的把简历递给另外一个女孩。禁不住被今天的相亲逗笑了，原来是标准化作业，批量化生产。 走回小区，两只脚都要累的生锈了。每走一步就像高跟鞋的鞋跟掉过来踩在脚跟上一样刺痛。虽然不喜欢相亲，但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漂亮也是我的义务。 “小珍！” 还沉浸在双腿胀痛中的我看到了马鲍尔和他殷切的眼神。 “小珍，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我被这没头没脑的问候搞得不知所以。 “算了，不瞒你了。我听说你去相亲了。我想来看看结果怎么样，我就是想问，我还有机会吗？我能追你吗？” “小马，对不起”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没有，相亲就是走过场。原本我也不想去。是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了？” “工作做的不开心吧。也是现在工作多累啊。你去我妈单位上班怎么样，去做个辅导员或者校报老师。工作清闲还有寒暑假。” “不是了，我想回北金去，可能北漂更适合我。我真的要走了。”说出来这些话我也很惊讶，虽然在脑子里翻转过，但是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也不知怎么就这样坚定地说出来了。 “小珍，对不起。别走。我有什么错我可以改。以前我很幼稚我还挺混蛋，我错了，我道歉。但你看我在改，我一直在改，你不要走。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先不要走，你走了我就真的没机会了。”马鲍尔说的很真挚，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也感动了。但是感动不代表爱。 我很心疼也很理解他，这样的感受，就是年少时候的我。我伸出手帮他擦眼泪就像安慰曾经单纯年少的自己。马鲍尔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把手贴在胸口。可是我只能对他的深情感到抱歉和惋惜，遗憾的和他说一句“对不起。” 我抽出手快步上楼，我停留的时间越长，越给他错觉，越会让他伤心。走了两步我停下来，回头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你有一种不安于现状又享受现在的独特气质。” 曾经我也这么痴痴傻傻的看着另外一个人远去—— 那是我大二的时候，去航空学院找高中同学张汉涛玩，意外地邂逅了我校园时代的白马王子，郝秦寿。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周末，闲来无事的我和小猪跑去北金影视学院看帅哥美女，猜测这些拥有逆天美颜的孩子们哪个在将来可以成为红透半边天的艺人。影院隔壁就是航院，因为高中的前座同学在航院读书就顺便也去逛逛，而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去航院的食堂蹭吃蹭喝。据说重点高校的食堂物美价廉品类丰富，我和小猪一直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 作为航院大二的学生，平时是在沙河校区的，但是今天的张汉涛在老校部打球，被我堵到了蹭饭卡。不想却看到了郝秦寿，面庞清秀温润斯文，带着一架黑框眼镜，像极了灌篮高手里的木暮公延。就在我望着这个男孩发呆的时候，郝秦寿伸手轻松从容的投了一记三分球。他就是我心中的木暮。虽然大部分人心中的三分球神射手是三井寿，可是我发现木暮的三分球命中率也很高，几乎没有失误，他的三分球也几次挽救了湘北队于危难中。赤木刚宪单独训练樱木花道篮下投篮的时候，在所有人都回家后，走到车站的木暮又返回来，倚在门口给投中篮筐的樱木花道鼓掌，笑容温柔又热情，又长又直的双腿，以及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是我整个少女时代心中最帅气的形象，眼前这个抱着篮球和我打招呼的少年，完全就是动漫中木暮学长的立体真人版。 我赶紧把张汉涛拽到一旁，“那个，刚才投三分的那个人，是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重返北金 “我学长，研一，跟我一个专业，平时还给我班主任做助教。” “叫什么名字？还有，他多高？” “郝秦寿，西北人。1米78。” “哈哈哈哈”我的少女心开始荡漾起来，连身高都和木暮学长一样啊！ 张汉涛被眼前这个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孩子震惊了。多年以后他告诉我，“当时我就想是不是不能带你去食堂，而应该去校医院。” 我和小猪猪在食堂吃饭，忍不住和她掏出所有激动的心情，“那个男孩真的很帅，他就像从动漫书里走出来一样我觉得很多人喜欢流川枫，但是我喜欢的是藤真健司和木暮。尤其是木暮，学习又好个子又高长得又帅篮球打得又好。我就是喜欢学习好的男孩子，尤其是数学学得好的男孩，我问了张汉涛，郝秦寿的数学向来全系第一，你知道什么叫第一吗？就是在航院这种特别好的大学还是第一名。” “够了，大小姐。你说完没有，我倒是觉得，你高中同学挺不错。一看就是性格好，我想介绍给我小表妹。” “哈，他啊，”我顿了顿，回想一下张汉涛觉得猪猪说的有道理“他确实好看很多了呢。上大学都长个了，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还没有我高呢。脸也长开了，眼睛也大点了。家庭条件也好，他妈妈是高中老师爸爸是公务员，就因为家里氛围好都是知识分子他也学习好。人很聪明基因好，高中时候坐我前面，偶尔玩玩橡皮擦c吃点东西，平时打打游戏，竟然还能学习这么好。智商这种东西怎么分配是不讲道理的。而且，他还比我们小三岁。据说是幼儿园跳了一年，小学再早上了一年，小学4年级又跳了一年。所以啊，他比你小妹还小两岁。” “那算了”小猪赶忙摆摆手，“跟小男生谈恋爱没什么好结果的。” “所以说啊，郝秦寿才是完美情人，年纪大肯定体贴，笑起来多英俊，小小年纪就做了助教，肯定老师也觉得他聪明还很可靠啊！说不定以后能留校当教授，他一定能当教授！” “醒醒吧，大姐，你不吃我吃啦！”小猪把我面前吃了半小时吃了不到两根的米线抢过来，口就清空了。小猪的食量很大，不过我也不会比她差，只是今天的精力无暇顾及我的食欲全跑去照顾我激扬的荷尔蒙。 我从张汉涛的那里要来了郝秦寿的qq号，加上了以后学霸也很亲切地和我聊天，在每天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中，一个月后我告白了，他当时就同意了。 不论后来我们分手的时候他走的多么决绝我哭的多么狼狈，我们在一起时还是度过了美好的七年快乐时光。有时候周末放弃轻松又高薪的兼职从雁蛟跑去北金看他，大老远背着课本跑去航院陪他上自习，几乎北金的每个景点我们都去过。我数学和计算机差的一塌糊涂。高数和vf考试都是他帮我辅导的。学霸送的礼物呢也是异于常人的，在学校的金工实习车间车了很多小物件送给我，小飞机c小书包c小酒瓶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可是我后来转行做这个工作了，却没能送任何一件礼物给他。当年刚刚回到老家做水晶雕刻时生意不好，空闲的时间太多，就照着曾经的这些礼物雕出一模一样的水晶版。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北金一家相亲网站工作，郝秦寿继续读博士。当时我的工作业绩很好，被誉为“金牌红娘”，特别善于通过相亲对象的基本信息数据推断他们的内心的择偶标准，配对成功率特别高。工作第二年就被老板指派去带新人，通常公司一般让有两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人去带新人。那时候郝秦寿和导师的关系相处的特别好，博士顺利毕业，毕业后留校教书。我觉得人生真是顺风顺水，我有体面的工作，深爱的恋人，我们的事业发展都很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结婚了。就像童话里的故事一样，我们这对俊男美女即将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当时我的收入略高于郝秦寿的收入，在同届毕业的同学中也算是比较高薪的，不过相对于北金的房价还只是杯水车薪。我偷偷的留意便宜的二手房，也着眼关注雁蛟的楼市，等着哪天真的谈到结婚买房的事情时，甩出一大摞数据文件，哪里交通方便哪里地段便宜哪里能升值，要让他无比佩服我这个万能的完美的主妇，觉得能娶到我这样外表美貌内心精打细算的妻子是天下间最大的福气。 我带他回家见了父母，父母对于这样学习成绩好工作稳定的小伙子也是赞不绝口。也去拜访了他的父母，都是彬彬有礼的知识分子，难怪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我的心情每天都是色彩斑斓的，寒冷的北风刮面而过都觉得温暖湿润，因为我被幸福又充满希望的日子包裹着。 可幸福的日子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出国，留学？公派吗？那就包学费食宿了？多久？” “不是，自费。” “那你哪有这么多钱？你管爸妈要钱了？我觉得我们这个年纪再找爸妈要不好。我也不是小气不给你，可是我看房价一天天的上涨，想抓紧把首付攒出来。我顶多能给你带两万。你那自己也没多少积蓄吧？” “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工作那么辛苦，几乎天天加班。连周末都要陪客户去相亲。” “你疯啦？那你拿卫生纸去读书吗？” “我有办法，而且日期订好了，下周一就走。” “下周一那就是后天了，原来你只是通知我不是和我商量。” “我的事情当然自己做主，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你管我管的还不够吗？就是周末加班一天中午也要赶过来，你是监视我有瘾吗？我早就受够了。” “我没有监视你。我大老远挤地铁过来是因为想关心你，我怕我因为工作疏忽你。” “你好歹也是个有工作的人，怎么就总想着粘着我，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一周7天，我也就是周末才过来。你还觉得我是粘着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这是学校，我是老师，还住宿舍，你每天进进出出能注意点影响吗？我的同事会怎么说，学生会怎么说？大家都怎么看，私下会怎么议论？” 我不说话了，默默地坐下来。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涌出。咸咸的。 我分析过郝秦寿的特质，小城市到大城市工作c没有朋友c高学历c热爱科研工作c喜欢打篮球c不爱吃辣。我以为他会喜欢陪伴c喜欢崇拜c喜欢甜食。没想到我算来算去，算不到他只是没那么爱我。最开始就不是那么爱我。我是用温柔体贴弥补了爱和激情的缺失。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你身边久了终究会厌弃的。 只是蜷缩在床边哭泣的我猛地站起来，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抖，怒不可遏的我捡起手指可及的任何一个物件，什么参考书c教科书c字典打他，用出浑身的力气，疯狗一般手脚并用的打他，直到他窝在墙角，用手捂着头，我也打累了，头发凌乱汗水泪水浑浊在脸上僵僵的疼。那个角落里的他，我那是那么心疼那么想保护他。不希望这种爱意再次涌上心头，我踉跄的走出宿舍，走出校园，走进地铁，走回家。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我。 周一我在躲在机场的角落里，悄悄的看着他，看着飞机飞向蓝天，那远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现在的我能对马鲍尔的心情感同身受。 内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就像一阵风吹过我的心房，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我泥潭里沉寂了这么久，我终于有勇气正视自己的梦想。挎着小包，穿起粉色丝绒高跟鞋，一身白色蕾丝风衣，正红色唇膏。把辞呈递给领导。 很快，我就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后悔这身精致优美的打扮。离职单要12个部门共32个人签字，而这32个人分布在500平方公里稀稀落落的角落里的办公室，最后还要到市区的行政部门去签离职合同c领取结算工资c交还工作服。 拥挤，形容的就是我和牛仔裤之间的关系。每走一步都感觉肉摩擦过牛仔裤如铅笔刀一样的割破皮肤。因为雕刻工作需要长时间坐着，现在又从事了一份温水煮青蛙的闲散工作，身体上的脂肪对比大学时堆积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穿上大学时的牛仔裤肉都要透过丝线溢出裤子外。这大概是我工作多年最大的积蓄吧。 在签离职单的这段时间，我很庆幸自己结束了这份工作。是的，这段时间，这张一页a4纸的离职单整整签署了一个礼拜。虽然不给我分配宿舍，但是要求我退还宿舍，不退换只能写一声自己没有宿舍的声明，并上交身份证复印件作为保证。虽然不允许参加工地现场工作，却需要上交体检健康证明确保自己没有患上尘肺之类的职业病。虽然没有被授予工作负责人权限，却需要在离职时注册成工作负责人再取消工作负责人权限。 一周的奔波磕磕绊绊的完成了离职。我知道，接下来的生活，可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或许是在不断的失败中还要相信自己的勇气。我提着行李出来的时候，小猪在站台上接我。小猪本名祝福，因为长着一身婴儿肥所以大家都叫她小猪。小猪的体重一直很稳定，稳定到天天宵夜也不会爆肥，断水断粮也不会瘦一点。她曾经跑步c瑜伽c绝食c催吐，疯狂的减肥过，回头来发现自己只能有这样一种体重的生存方式，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索性看开了，该吃吃该喝喝，做一个幸福的享受美食的姑娘。我总是觉得微胖的小猪超美超可爱，过分消瘦的她大概没有现在的她靓丽。 小猪对我回北京表示一万个开心。回到小猪的家里，她立马用了一大桌外卖来欢迎我。屋子里装修精致，家装家电设施一应俱全，绵软舒适的沙发可以使人立刻在它的环抱中昏昏睡去。没有过分繁复的花纹c墙面不存在吊顶c雕花c镂空这些装饰性工艺，拐角转弯处都是巧妙地做成格子柜增大储物面积。 “这房子装修风格不错。这么大的房子不少钱呢吧？” 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胸罩剥落的小猪一边麻利的脱衣服一边和我说“没几个钱，一个月才800。” “800？在东三环？这么大的房子，三室两厅。我不北漂好多年也不至于这么傻好吧？” 脱得干干净净只剩小背心小短裤的小猪和我说“一会外卖来了，你去开门。”“我是赶得巧，这房东是外地人。一个国企的中层领导，早些年国企工资高，公积金也高，北金房价还便宜他就买了。不过房子装修好一直空着。他就想着租出来，我就租了北面的小卧室。南面的大卧室是他们两口子和女儿的。平时都是锁着，他们一年回来就这么两三次，平时都是我一个人。” “那他还真聪明，房子空着容易出问题。你就当是每个月给他们的800块的打更老头。能防火防盗什么的。房子以后还能给孩子做学区房。” “是啊，多划算。他那时候买房子才几个钱，现在房价都涨到天上去了。他们因为房子也都是北金户口，他女儿在地方省市上学，以后再从北金用北金户口高考，那还不是哪所大学随便挑。要不说，人家做领导呢！” 门铃响了，外卖小哥来了。真是动听的声音。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无非是快递的门铃声和外卖的门铃声。只是这门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频繁的门铃声一度使我怀疑他们是不是送错了。等到和小猪确定所有的外卖都是她订的，我决定先削她一顿再吃。为什么为什么要订这么多外卖，害的我一遍一遍去开门，再说我以后要是和她混下去，大概会越来越接近她的体重。 终于迎来又送走了所有外卖小哥，可是这满桌子主食惊呆了我。“糖醋肉c炸酱面c汤圆c馒头c饺子c糖饼c酒酿c奶茶c小鱼干c大白菜？”我的食欲下降到零下“这棵白菜是生的c生的！还有为什么有一袋小鱼干，为什么给我吃零食？还有为什么有这么多主食，怎么吃，怎么吃怎么吃啊？”感觉我的怒气快要使我的肚皮爆炸了，要不是看在她有房子能收留我的面子上，早就和她翻脸了。 “还不都是为了你！”小猪的嘶吼声使我软下来，我就是这么没有骨气。“这都是搬家要吃的！糖醋肉和炸酱面是南韩那边人搬家必吃的；汤圆甜酒是中南地区的人搬家要吃的，团团圆圆甜甜蜜蜜；饺子是东北人搬家必吃的。糖饼也是东北人搬家吃的，圆圆满满；鱼是华东地区的人搬家常吃的，年年有余。吃馒头搬家能蒸蒸日上。搬家吃白菜摆财。” 我走过去抱抱小猪，她真的是关心我，另外我也担心自己会没得吃，吃的不好总比没得吃强。虽然这一大套讲究我没听过，但是能体会到她的用心，决定硬着头皮吃下这堆主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再说你原来不讲究这些事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从校园代理开始起步 “唉，图个好意呗！也不是觉得一定要遵守。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很多时候我回到老家都没有回到家乡的感觉，你觉得不？我们那个小县城，愿意回去的同学几乎都是啃老的，房子车子父母买，上班了也找父母拿生活费，同学聚会都是攀比吃什么用什么。我回家根本没有归属感，就是回到北金这种为了上班急急忙忙的样子，我是这样地铁上都是这样，我才有归属感。”小猪一边说一边倒了一碗大酱。这是她老家的万能调味料，刚开始我是拒绝的，闻到味道就不行，后来她强灌着我们吃，然后全寝室吃了她的大酱四年。每年开学都孜孜不倦的给我们带大酱。 小猪坐下，示意我用生白菜沾着大酱吃。“我其实业务能力没有那么强，但是我愿意努力，不愿意啃老，做不到多好也愿意自食其力。我没有看不起那些啃老的人，那些啃老的人凭什么瞧不起我！”小猪越说越气愤，差点把手里的的奶茶扔出去。 我急不忙的把嗓子眼的馒头咽下去，说“回老家的人也不都是这样吧，我姐就是自食其力的，挣得多长得美。”然后我又想到了我弟，就把话题停住了。 “也不是说谁都不努力，努力生活的人很多，可是不努力的人更多，还嘲笑你。所以我觉得你也是那样为了哪怕不大的梦想去努力的人，我一直劝你回来。毕竟大城市更包容失败，我们那么努力可不是一定会成功。都是底层小人物，努力十次成功一次都值得很开心。” 双手合十拄着下巴，这姑娘的话正义的让我感动，头向上扬不想泪水流下来。小猪接着说，“我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现在做夏令营c冬令营的。其实挣的比以前还少一点，但是原来的工作我做的真的是一般，我又那么努力老板不好意思炒我，总出错我也不开心，干脆辞了。现在做的这个工作我很喜欢相信不一定哪天领导脑子一抽我就升职了。”小猪原来和我都在合家缘婚恋网工作，我辞职回家乡后她还升职了，不过也经常打电话给我说做的不开心常常被老板骂。 小猪给自己倒了一茶缸酒酿一饮而尽，“主要接待的还是其他地方来北金过寒暑假的孩子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看他们花钱我都心疼。偶尔也带北金的孩子去其他地方，很多也是巨有钱，一瓶防晒霜顶我一套化妆品。听那些带北金孩子出国游的老员工说，那些孩子们才叫家财万贯呢！可是我接待了两次贫困小学的团体，是当地政府出资让孩子们来北金参观，他们从眼睛里流露出对大城市的疑惑c顾虑c向往，问一些稚嫩的或许是北金孩子以为是常识的问题，他们都是第一次做地铁，不会过安检，当时我觉得特别心疼。” 一个再拼搏再独立的人再会感动孤独，小猪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姑娘。我知道我不在北金，她没什么朋友一定很孤独，所以才会在我一回来就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也是那么孤独那么无助。我也有一大堆开心的不开心的伤感的释怀的话等着和她说。因为停工小半年，原来的代购早已丢失的差不多，甚至有一些把我拉黑了。再次尝试联系他们，吃了不少闭门羹。我是很理解她们的想法，一次的中断让我看起来是个很没有信用的人，要是哪天我再次停工不做了，那么人家就损失了辛苦维护的客户。 “上次的事情实在是抱歉，以后我会坚持做下去的” “以前真的是不懂事，这次我真心思虑好会作为事业” 尽管一直道歉解释，但还是有许多人拒绝我。想到大家为了拒绝我还要找各种理由来安慰我，也真是为难人家了。每当有人拒绝我，我都觉得自己真活该，没有早一点结束那个无聊的工作，没有一直坚持水晶雕刻。难得有几个愿意继续做我代购的，内心觉得像是千年寒冰遇到了暖春融化般温暖。 “同学，水晶饰品招代购，无需代购费零起步。同学，看看”小猪借来了遮阳伞和桌子，我们在周边的高校里摆摊招代理。这些都是小猪的主意，在家乡呆了几年我发现我的观念已经严重落后了，原来的职业嗅觉和拼搏精神几乎消失殆尽。 正值中午烈日当头，汗水滴滴哒哒从额头流下来，我递给小猪一杯凉茶，“谢谢。”我对她说，觉得这个姑娘的干劲让我感动。她不算很聪明的那种人，但是她一直很努力，即使自己不够优秀也从来不想依靠任何人。如今她出落的坚强干练，虽然职场磨练多年性格却一直保持阳光乐观。她和我姐姐虽然生活在不同的生活环境和世界观里，但都是不可多得的优秀女性。“累吗？”我问她。 “少废话，发传单！”小猪怼了我一拳。我忍不住笑起来，这个暴脾气的妞真可爱。 一天走下来腰都要断了，双腿早已麻木。望着橱窗里的礼裙，痴痴的发呆。如果我也能穿，我也会这么漂亮。可是橱窗映出来的只是疲惫惨白的脸颊，爆皮干起的嘴唇，光滑圆润的丸子头细碎头发一根根跳出来，随风零乱的摆动。在商场跑了一天，从东城的商场找到西城的商场，从王府井到蓝色港湾，才知道靠墙边扦裤脚大的地方我都租不起。十年前为了买房子攒的钱原来攥在手里多激动现在看起来就多么像个笑话。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内心原来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劈头盖脸的冰霜雨雪浇灭。小猪光着脚坐在茶几旁拿着高脚杯喝红酒。 “来，陪我喝酒”小猪对我招招手。 我也脱下鞋袜坐在茶几旁，“呵，你也不怕不够我喝的”我端起一杯酒就一仰而进。我的心情难受到冰点，多少酒都填补不了我的难过。 “我失恋了？” “噢，敬你前男友”我把酒杯高举，再次一饮而尽。真想不到什么好安慰小猪的，她交往过的男朋友比我掉的头发还多。 “不是开玩笑，这次我真的觉得还是个挺好的人，结果也是个垃圾。” “你真的喜欢他？”我把脸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很好奇这个答案。我从来没有见过小猪认真的喜欢谁。她从来在不断地失恋和不停地恋爱之间奔波。我们的爱情观不一致，我是渴望和一个深爱的人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她是有好感就相处有缺点就及时止损。所以小猪兜兜转转这么多男友，爱到心底的貌似还没有。 “有点喜欢，他是很符合我审美的人，有学历有腱子肉，而且原本我以为他还很独立。他天天把什么独立挂在嘴边，生活在和老妈有边界，结果你猜怎么着，最近他要买房子，我才发现都是他妈给他拿的钱。” “就像那些天天空谈理想的人。” “就是，现在到处都是妈宝男，也不想想为什么，买房子让自己老妈掏钱，不是窝囊废妈宝男是什么。在我看来，家暴c出轨c啃老都是最没出息的窝囊废男人做出来的事。” “是啊，我也觉得，买不起房可以不买干什么都逼着父母给花钱，还有父母上赶子把钱送过去给孩子买房子。房价这么高都是这些父母惯的，年轻人都买不起，它不降价怎么办！敬房价！”我再次把就被高举一饮而尽。 小猪劈手多过我的酒杯，说“都被你喝没了，今天是我失恋。” “那我还失业呢！我发现我连个扦裤脚的地方都租不起！” “租不起就对了，这是北金。租不起摊铺很正常，不过你买不起酒会死的信不信？” 在小猪凌冽如刺刀的眼神注视下，我点了两瓶红酒外卖。 “我不是多喜欢他，我是觉得身边怎么都是这些啃老族没出息的，我好孤独啊！我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我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正确性。可是我身边除了我都觉得我是错误的。我妈我爸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 “大姐，好歹我也这么想的。我也很鄙视啃老族好吧，而且我也被我老妈这么看。” “你也算！”说着小猪的小胖脚踢了我的小腿肚子一下。“你为了一个渣男，放弃大好的事业跑回老家，整天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不出来。” “不是小黑屋是工作室。我也觉得水晶雕刻也是很好的事业，这是家族的事业。我外公有文化c雕工好c对我外婆特别好，从来不和外婆红脸，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我要继承他的事业。”我打开一包薯片送酒，“我外公特别英俊，什么吴彦祖什么吴尊也会被我外公年轻时候的样子比下去的。据说那时候我外公在外读书不愿意回家，他老爸写信骗他说自己病了让他回来看望，谁知道是让他回来结婚。当时我外婆过来相亲却偷偷塞钱塞干粮给外公让他偷偷跑，说什么读书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耽误。还说你最好赶紧跑，不要娶了我以后再让我守活寡过没人性的日子，我追到天南海北也杀了你，不娶我我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当时我外公就爱上了外婆，一定要把姑娘娶到手。后来我外婆先走的，死后外公常常一个人坐着，面对着镜子傻坐一天。因为他们房间有一个梳妆台，外婆很爱美头发还长长的，每天早上都对着镜子梳头发。有时候外公帮她梳头发，外公还会盘头发。外婆很多的头花发饰都是外公做的，水晶的还有木头的，外公真是心灵手巧。外婆走了以后外公天天茶饭不思。外婆去世前还淹了萝卜干灌了香肠，外公一个人吃外婆留下的这些小菜，不停的说‘怎么没味道，怎么没味道！’其实我知道外婆的离开把外公的一切美味都带走了。就那时候我跟老郝分手了，我回家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哭。外公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傻孩子’，我就知道跟心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的痛，外公最明白。在那个年代许多人都稀里糊涂的结婚，但是我外公，娶了最爱的姑娘，跟爱人生活了一辈子。” “敬外公！”小猪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穿上一套sfield的职业套裙，在脖子上系一条淡蓝色锁链图案的丝巾，用上海女人的三色口红调出一个亮红色，微微勾一勾眉毛，完美！今天，我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其实还可以再小一点”我努力保持微笑“我只接受预定的客人，所以一般只有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最多两个人”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低于15平的办公室。”大厦的管理员业务熟练的拒绝我，估计看出来了我的意图。 “那这个呢？”我看着走廊墙边角落里有一个买奶茶的吧台，大概占地5平米。 “这是我们大厦租金最高，最能承受租金上涨的单位。方小姐，我想根据您的需求，最好再去其他大厦看看！”管理员讲话清晰c礼貌，我们友好的结束了这次对话。相信她心中一定有许多p飘过，正如我心中飘过的一样。 出了大厦打算再回头看一眼这座寸土寸钻石的大厦，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方梓珍？” 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一个高大的光头男孩在向我招手。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这张脸还真是有点眼熟。男孩跑到我跟前，我恍然大悟。 我和男孩一人一杯冰淇淋坐在花坛边上。“这么多年没见你，你长高了这么多！你出差来了嘛？” “是的啊，我的个子都是后长的，比较晚熟。我不是出差，我在这里上班。” 坐下来的时候我可以近距离的看到他的脑瓜顶，不是秃的而是剪成贴头皮的毛寸，就像樱木花道的发型，刚才远远的看过去还以为是个秃子呢！“工作？你不是去了哈市上班吗？” “嗯，我工作了一年觉得自己不太喜欢这种环境，第二年考了研究生，毕业了以后一直在北京上班。就在这，11楼。” “那你还在做飞行器吗？” “不做了，我现在的公司现在做智能家居的。一粒米公司？听过吗？前段时间推出了声控洗衣机的那家。” “啊——啊，我想起来了，我看过那个新闻。我觉得你做的东西都是那么高大上。” “哪有什么高大上，也就是上班而已。不过我觉得工作挺有意思的，这也是社会发展的趋势。我现在正在研究一款智能机器人管家，当你不在家的时候，这个管家帮你自动调拨家里的资源，设定炒菜时间蒸饭时间空调开关放洗澡水什么的。比如说你让它帮你倒杯水，他就去帮你倒一杯水，递给你。我坚信再过10年人人离不开智能管家，就像车和房一样必要。”男孩突然跳起来，“哎呀，我不能说这些的，这都是商业秘密！” “没事没事，我不仅不会往外说，我根本就没怎么听明白。不过，张汉涛你话真多，以前怎么没发现。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坐我前面，几乎不说话。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 张汉涛坐下来，继续吃冰淇淋，“小男生，青春期很羞涩的，遇到漂亮的小姐姐，说不出来话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小猪的前男友 结束了老同学的重逢，我赶回家里，因为校园代理和老代理联系了新的生意，我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当时来北漂带了两个行李箱，里面装的都是石头，衣服只带了三两件。 把石头拿出来，先是把尘封在箱子里的水晶拭去尘埃，再把车磨工具整理干净。果然还是校园里的少女，这些校园代理的订单清一色的粉红色。最近流行什么粉水晶戒指转运，铺天盖地的粉水晶戒指订单。前一段时间流行送蓝手串给男朋友说是拦住了，也是没日没夜的赶做蓝手串订单。这些无脑的经不得推敲的爱情传说只有无需担心柴米油盐奉行恋爱之上的小女孩们才愿意去相信。也托了她们美好愿望的福，我才能有点微薄的收入勉强糊口。 晚上10点小猪才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直接摊在地上，我一面用脚踹她一面用手拎她好歹把她抬到了沙发上。 “你们要举办奥运会吗，搞得这么晚回家。” “这不是快到端午了吗？我们要策划孩子们来玩的方案。”小猪把脚上的高跟鞋“嗖”的提出去，划了两道红亮亮的抛物线 “是快到端午了，还有一个月。”我一面给水晶珠子磨边角一边揶揄她。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现在的孩子金贵得很，有一个细节没想到，家长都可能投诉你。哪个点背的会被家长千里索命追过来打一顿。还有什么这个画家那个书法家脾气傲得很，有时候对方点名要看哪个人，我们得给哪个画家打100个电话也不一定同意。” “哎呀，这么不开心啊，吃不吃饭？很好吃的饭？” “吃！”小猪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吃什么？” “海鲜熟食，我姐寄来的。” 我把这些熟食海鲜用微波炉加热一下，香味飘香四溢满屋萦绕，鲜辣的调味品混合着海鲜的鲜亮味挑动着我的食欲。小猪翻出来一个盆添上一半米饭，再把迷你八爪鱼c香辣长腿c扇贝肉c袋子粉丝一股脑儿盛到盆里顺时针拌十次逆时针拌十次，切点葱花洒在上面，看她吃海鲜拌饭就像举行一场仪式。这个满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中年少女嘴唇流油的跟我说，“咱姐真是太好了！” “少套近乎，那是我姐！” “哎，你周末有事吗？没事和我去参加婚礼，你有好衣服没有？” “我怎么没有好看衣服，你不要看我整天穿着围裙，我打扮起来自己都害怕。” 吃完饭，我和小猪围着茶几坐在地毯上喝啤酒，各自玩着手机又一起聊着天。“我今天看到张汉涛了。他竟然来北金上班了，以前那么好的工作，国企唉，都辞职了。做什么智能家居很神的东西，就好像未来都在他手上。学习好的人就是这么厉害！” “学习好怎么了，不是学习好什么都好吧！”小猪把嗓门挑高，尖锐的嘶吼声仿佛要捅破天花板。 “你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哪个学习好的家长惹你啦？” “哎呀，你已经和社会脱轨了这么久，你可别被什么学习好的人骗了，他们智商高可是会骗人。张汉涛跟你说什么了，你还夸他？就是他把你介绍给禽兽的。” “他说我漂亮。”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了，就说他骗你。你别跟他有一腿，我警告你学习好的会骗人，和年纪小的男人谈恋爱更是没有好下场。” “那么多人说我漂亮都是骗我，全世界人民都是骗我？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夸我好看！” “果然是和社会脱节好多年了，脑子彻底傻掉了。” 周六一整天小猪在屋子里转圈圈，一遍一遍的试衣服。走来走去的阴影会影响光线，同一件饰品最好在同一光线下观察才能确保所有线条都精确无误，做水晶饰品就是要不停的打磨不停的观察再修改才能有好作品。被小猪忙碌的身影窝的一团怒火的我默默地跑去阳台雕戒指。我怎么舍得，算了，我怎么敢跟她发火，再说，我感觉她貌似不太对劲，整个人情绪十分焦虑，我还是不要惹她。 雕刻工作非常消耗人的精力，要一丝不苟的盯着一个物件常常一坐一天，也很累眼睛。渐渐地我觉得体力不支趴在桌子上打个盹。 迷迷糊糊的我被小猪抓着头发拽起来，“起来啦，起来去洗澡，然后敷面膜。” “搞毛啊，前男友婚礼吗？那也不至于这样！” “你快去，别废话。不要给我丢脸！” 洗了澡敷了面膜站在镜子前换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青春俏丽的模样，其实在鼻翼和嘴边也悄然爬上了细纹。在七大姑八大姨的眼里我的身材始终是“小珍太瘦了”，可是真实的细微的变化只有自己能感受，如今肚子自己也能微微摸到赘肉，最怕的不是浑圆的油膘而是想缺少水分的橘子皮一样的一层层皮肤下坠，大腿的肉松松垮垮的向下掉。尽管看起来还是年轻依旧，可是细微的变化只有自己最懂，我的青春已没有太多值得挥霍的光阴。 我翻出来一件绿色v领修身连衣裙穿，肩部用一片绿色的假钻石亮片连着淡绿色薄纱垂在上臂，虽然只是一件淘宝货，却深得我的喜爱，多年来一直是我的“柜中宝”。上大学的时候发现了这间设计很精美的小店，直到毕业后两三年还是持续关注它家的新品，直到后来产品越来越差，从质量上偷工减料到后来很明显换了设计师，失望过后再也没从这家买过衣服。而我时不时冒出来一厢惋惜之情，那个才华横溢的灵动的设计师去哪里了，看着自己打造的品牌就这样一点点没落甘心吗？ 我对着镜子涂口红的时候，外出美甲的小猪回来了。我看见她拿着钥匙开门很惊讶“你不怕指甲花了？” “你真是和社会脱节几百年，现在都是速干定型技术，以后出门别说你认识我。”小猪回到里屋，出来时换了一身明红色收腰大摆连衣裙，丰满的胸部和肥润的臀部衬得她的小腰纤盈细糯一手可握，一双大眼睛细致描画后显得秋水碧波盈盈可人，雪白丰腴的皮肤在红色礼服红色唇膏红色高跟鞋的映衬下晶光雪亮一眼夺目。看着这个平日里风里灰头去雨里土脸回的上班狗犹如被仙女施了魔法穿上水晶鞋的辛德瑞拉一样光彩靓丽起来，一时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婚礼厅入场门前摆着左右两个前台，分别写着“男方财务”c“女方财务”。现在的婚礼都可以用呵呵来形容，虽然看着浪漫温馨相爱一万年海枯石烂心不移还不都是简单粗暴的收礼金的俗气糟粕老调调。我和小猪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被门口的财务拦住了。我在北金参加了近百场婚礼，大多数情况我都是新郎新娘的介绍人，或者是同事是新郎新娘的介绍人，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几乎每周都参加婚礼，拍摄新郎新年携手姻缘的婚礼现场。这时候别说随礼金了，还会经常拿到新人给的红包。另外还参加过几次小猪前男友的婚礼，根据“一日情侣百日恩”的原则，我们也不随礼金。所以，我在北金参加婚礼从来没有随过礼金。 财务拦住我说：“男方c女方？选一家？” 我看向小猪，因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被拎来参加谁的婚礼。小猪走到我前面优雅的抬起手指拍拍胸口说；“我是男方的前女友！”而后又跑去女方的财务台又重复一遍。显然两边的财务台的“收银员”都懵了，我和小猪就在他们满脸疑惑思维淤塞行动停滞的时候摇摇曳曳的走进去。 我看到新郎的名字吓了一跳，“彭泽”？“彭泽先生张曼女士喜结良缘”？彭泽不是小猪的徒弟吗？大学时候小猪加入的社团有广播站c话剧院c羽毛球社，偏偏彭泽都有在。彭泽比我们小一届，在广播站c话剧院都是给小猪当小弟由小猪负责带。而到了羽毛球社小猪的风光就没了，名义上小猪还是彭泽的师父，其实都是彭泽教小猪打羽毛球。小猪上大学之前连球拍都没摸过，可以说是一个羽毛球盲，听说打羽毛球可以减肥就兴冲冲跑去报名，然后这个没基础没运动天赋的小姑娘天天跑去给别人捡球，跑跑跳跳的一年时间掉了2斤肉。直到新生彭泽入社才教她怎么打羽毛球，不过打了三年也就是个能坚持5c6个球的样子。可是我所有的记忆里，她俩不过是社团活动有来往，没什么其他的私人来往。小猪在什么时候成为彭泽的女朋友又在什么时候成了彭泽的前女友完全是一团问号。再说，张曼又是什么时候和彭泽交往的。张曼是和我同学院不同专业的同学，体育c思修c现代汉语之类的公共课都在一起上课，因为常常抄我和小猪的作业就相识相熟了。 婚礼开场主持人就开始了千篇一律的煽情套路，就好像每个司仪都是同一家培训机构毕业的。“下面让我们用最大的热情请出今天最幸福的女人。” “谁能告诉我有没有有没有这样的笔，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留得住世上一纵即逝的光阴，能让所有美丽从此也不再凋零。”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安慰自己，在没有你的夜里能画出一些光明。留得住快乐全部都送去给你，苦涩的味道变了甜蜜。” 先是悠扬悦耳的女声从远处飘来，然后充满磁性的温暖男声从舞台上飘来。声音由远及近配合灯光由暗及明，高光下的新娘张曼因为精致的妆容显得娇艳明媚，可是小猪看向她的眼神却是一脸不屑。 从前陪小猪参加前男友的婚礼都有前任专桌。大家都是来北京打工的外地年轻人，没有老家陈规旧俗的约范自然怎么开心怎么好玩怎么来，有时候就是相亲喝茶过一次的女孩子男孩子也拉来一起坐前任桌。甚至小猪的前男友还是我客户，最后由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扯证结婚。可是彭泽是北京人，父母都在央企上班，所以婚礼应该是按照老人的意思办，自然也没有前任专桌这个安排。新娘新郎的缠绵合唱在我耳边袅袅飘荡，“真想不到他们唱歌这么好听！”一片洁白的圆形头纱从空中缓缓飘来从新娘头上飞过时瞬间璇落，这样披上头纱那个女孩子都会感动吧！“天哪！还有这种操作？”我被这唯美飘逸的披头纱方式深深感动，心里想自己愿意这样被披头纱100次。 “你能不能更老土一点，现在北京结婚都这套路。这歌是早就录好了c修音了，他们对个口型就行了。再说这个披头纱现在都这样，流行的很，不过也不知道有啥卵用！” 在新郎新娘彼此告白感人肺腑的山盟海誓时，饭店开始上菜。小猪这个贪吃鬼竟然一筷子都没动，我这个每天收入微薄朝不保夕的劳动者面对美食完全不能自己，以最优雅的姿势风卷残云，我小声的问小猪“你不吃？” “我现在喘口气都怕束腹带会崩开，我哪敢吃？” 好个小妖精啊，我还在纳闷怎么今天腰这么细，原来是穿了束腹带。小猪平日里最讨厌穿一切紧箍箍的东西，我也见过小猪对待众多的前男友有多么云淡风轻。可想而知彭泽在她心里的地位是怎么样的？ 新郎新娘轮桌敬酒走到我们这一桌，通过大家在饭桌上说说笑笑聊天大概可以猜出这是新郎表亲兄弟的一桌子人。张曼看到我们坐在这一桌显然很惊讶“啊，原来你们是彭泽的家人？我一直不知道？表姐吗？” “你比我还大5个月，这么说不合适吧！三婶！” “三婶！你是他的侄女？我没听彭泽说过？老公，你和你侄女考到同一所学校吗？”张曼回头看向彭泽，完全没看懂小猪一脸的怒气和彭泽满脸的尴尬。 彭泽经不住这尴尬的场面，拉着老婆想去敬下一桌。“等等，”小猪站起来，露出巴掌大的腰身，细眉高挑微笑轻扬，端起酒杯，“彭泽，祝你们生下一个博士，不，博士后。”张曼轻快的从彭泽身后跳过来，碰了碰小猪的酒杯“谢谢！”声音欢快清脆。 女人啊，单纯稚嫩是萌点，但是蠢确实无法让人喜欢。 婚宴结束后回到家，小猪立马脱掉了一身勒到筋骨疼的衣服，背心短裤冰啤酒坐在地毯上，歪着身子倚在沙发上。我坐在旁边陪她喝酒默默不说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再次活跃的淘宝店 “我原来没想过我会喜欢彭泽。”小猪喝的有点微醺，脸蛋开始泛红。这也是我和小猪的默契，她不说我不问，她说了多长的故事我都会听下去。“也不知道大四的时候怎么就觉得有点喜欢他，可能是那时候发现他摄影特别好。再后来都好几年以后，我也没拿一时的好感当回事，我去跑马拉松比赛，开始是和二伟一起报名的，结果比赛的时候我俩都分了。我就一个人去跑。就在那里见到了彭泽，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啊，他穿着小短裤两条腿黝黑钢劲。肱二头肌上面满满的都是汗珠。那样子真是迷人。后来呢，我追他他也同意了，他很体贴也幽默，那段时间真是太快乐了。”小猪已经醉了，手脚并用的诉说着过往，闭着眼睛沉浸在回忆中。“他工作很积极，考了公务员当警察。就是忙起来不顾一切的样子才吸引我。有一次他执行公务还受伤了，就是抓一个明星吸毒，叫王孚一，人称一哥，知道吧，那段时间报道的特别火。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大英雄。特别喜欢他嫉恶如仇的小样儿。后来就跟所有的故事版本一样，有个恶婆婆，他妈讨厌我，觉得我没文化学历低没有正经工作，还说我是拉皮条的，老娘是相亲网站上班的，不是拉皮条啊，以为全世界就她儿子最好的老顽固！再说我和她儿子还不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老娘还以为当个警察是个英雄，还不是个妈宝男，结果呢，他啥也没和老妈争取，说分就分了。还跟张曼搞到一起去。” “张曼，张曼也是咱们学校的，不嫌弃学历低？”对于彭泽和张曼结婚的事，我也是很好奇。 “唉，张曼后来考了研究生，考了两年才考上，还延毕了一年。算是高学历了，还被坊廊哪个县高层次人才引进政策引成事业编了。哼”小猪冷笑一声“读研究生了不起？放着是谁清清爽爽的坐在那学一年考不上研究生，谁不喜欢读研究生啊，我也想读研究生，我还想读博士呢。但是我不要挣钱啊，我读书你给我掏钱啊！要是有钱，我宁愿一辈子不工作一直读书！”小猪“啪”的一声又打开一罐啤酒，“彭泽老爸老妈都是河南人，老家亲戚都是一家好几个孩子，他爸妈考学出来在北京上班没办法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宝贝到不行。虽然彭泽不喜欢他妈他爸的老一套，可是让他反抗也不敢。就像那种叫的特别响又不会咬的狗。”小猪把头靠在我肩上：“你知道吗？我还和他求过婚！” “求婚？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结婚。” “我是没想结婚，可我也没想不结婚哪！遇到最爱的c对的人当然结婚，没有对的人不结婚才能最快乐。” 我真为小猪感到不值，她是我见过最活泼最勇敢最正义的女孩，努力工作热爱生活追求真爱，到头来还是遇到这样的渣男。“祝渣男和他妈天长地久c白头偕老c永结同心。” “哈哈哈哈哈”小猪笑的前仰后合，举着酒瓶过来和我碰杯“哈哈哈哈，祝他们早生贵子，哈哈哈哈！” 笑的花枝乱颤的我情绪突然悲伤起来，扑簌扑簌落下眼泪，回想到自己的过去。放空自己横躺在地板上，摆出一个“大”字形。“渣男啊！渣男啊！” “你说彭泽？” “他是，他们都是。装的仁义道德，装的顶天立地，还都是隐形渣！粉末型渣男，渣到骨子里去了！” “你说郝秦寿？” “对，他就是个渣男，大渣男。这些人看着像社会精英看着像好人，其实都是渣男。”我把脸转过去，对着小猪说：“我能感觉自己再也不喜欢他了。我以前都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他多么可惜，这么好的男人就这样错过了。可是我现在回想他的所作所为，讨厌我粘着他，背着我办出国手续，我只觉得想骂他，我再也不心疼他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那就对了，心疼自己吧！” “我还觉得，我特别迷人。我们都是，不能被我们迷倒的都不是人，所以他们都不是人。”我觉得困意席卷，舌头也在酒精的麻痹下颤颤打转，连说话也不能清晰表达，渐渐睡去了。 早上我还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被小猪粗暴地拉起来。大概是酒还没有醒，头部剧烈的疼痛，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模糊样，肚子也犹如撕裂般剧痛。 “你起来，起来，都是血！”小猪拼命地把我拽起来，疯狂的嘶吼着。“完蛋啦，你把地毯弄的都是血，我怎么和房东说啊！” 我勉强支撑着坐起来，揉揉眼睛，看到自己因为大姨妈驾到弄得血流成河，最惨的是灰褐色的地毯上一片鲜红格外扎眼。涌上来的一丝理智让我伸手去摸地毯背部的商标，看看是哪个品牌的，能不能买一块同款的补上。可是怎么也摸不到商标。我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站起来走了两步，却因为体力不支膝盖一弯整个人摔倒在地下。 小猪急急忙忙跑过来扶起我。换了干净的衣服后，我躺到了床上。床垫软绵绵的，被子散发出温暖包裹我。这是我来了北京第一次住床，之前一直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小猪帮我盖上被子和我说：“我问房东了，他只是从淘宝上随便买一块地毯，不是什么名贵的。” 我在淘宝上浏览颜色尺寸差不多的地毯信息，小猪坐在床边背对着我脸埋在手里，轻轻抽泣。我拉了拉她的衣角“哎，你怎么了！” 小猪转过来，一脸严肃。“你每次来大姨妈都这么疼吗？” “嗯，特别疼。” 小猪冲到床上来挥手劈脚的打我。“你为什么还可以肚子疼，你为什么还可以血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小猪渐渐冷静下来坐在我旁边，“地毯弄脏了我没那么生气，我真的很嫉妒你还可以痛经。对于一个30岁的女人来说痛经真是一种奢望。我每个月来的量，呵，一根针管都装得满。” 因为没体力雕刻作品，只能躺在床上翻看代理们的朋友圈，通过他们的发的吃喝玩乐的照片猜测他们的性格c爱好，再推测他们喜欢的饰品风格。这也是上一份工作留给我的宝贵经验吧，根据顾客的基本资料c生活习惯来推测他们的性格特点c择偶标准精准介绍相亲对象。 闲来无事中翻看自己的淘宝店，已经快半年没管过了，我都怀疑它会不会被阿里自动下架。没想到竟然看到一大堆订单，几乎每一个商品都被下了单，顾客大部分是北金人。七零八落的还有一些云海市的订单，其中一个顾客的名字看着好眼熟——张汉涛——再看一看收货地址就是一粒米公司地址，没错，这个傻小子淘宝淘到我这来了。 我打电话给他“你这个傻子买的项链是我家的，知道不？交女朋友了吧？我直接送你一条吧。” “知道，都是我买的！每一件。” “啥？你疯啦？” “上次聊天你说你来北金创业来说水晶饰品手工雕刻，我就根据你的通讯方式破解了你的淘宝店。” “哇，真嘞这么神？你是黑客？” “哎呀，不是黑客，其实很好破解。再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工作叫做白客，就是故意攻击一家公司的服务器测试它的漏洞再升级它。我们公司有专门的团队做这个。不过你的淘宝店不存在这个事，它不会引起黑客白客的兴趣。我只是看你的淘宝店太冷清了，帮你增加点销量。而且你风格也太单调了，我帮你装修一下吧。” “那你真的要买吗？要求这两天就发货吗？” “再不发货订单就失效了。不是真发货，随意发张纸就行。” “那这些收货地址都是谁啊？他们收到一张纸不会发脾气吗？” “不会，他们的都是我一些朋友发小什么的。我早和他们说好了。” “那就好，不过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要明天以后才能发货。”我清楚明了自己的痛经习惯，前两天必然疼的痛不欲生，每一寸毛发都像被处以极刑般痛苦。 “你在哪？你去帮你发货吧，反正今天周末我也没事做。正好我在货单上写明白是帮我个人情，就没有人因为收到一张纸莫名其妙了。” 告诉他我的地址，张汉涛说他马上就过来。然后还是2个小时以后才到的。北金这个交通状况，无论去哪里，无论行动多么迅速，都要以小时为单位来计算出行时间。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我支撑着病歪歪的身体去开门，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孩子。在这张脸上我看了青春阳光健康，只是3岁的年纪差，却又觉得3岁的差距这么巨大。 开了门我随即瘫倒在沙发上，用毛毯和暖水袋把自己裹上。 “你怎么睡在这里？不去房间睡吗？” “啊，这个房子只有一个房间往外租，就是小猪那个屋子，两个南面的卧室是锁上的。房东是地方上哪个国企的领导早年在北京买了房，平时也不来住。把北卧室租给小猪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我是蹭住的，连个住沙发的资格都没有。” “那人家领导突然进门来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大美女。谁受得了啊！” “你长大了以后话特别多，你就老老实实干活吧！” 张汉涛坐在地上，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回头问我说：“这么多年你还没换电脑？就是大学时那一款。” “哪有钱换电脑，我觉得都差不多用，好电脑跟着我都浪费了。” 张汉涛坐在地上，一会把双腿向前伸展，一会把双脚向两边劈开，一回又用手把双脚掰回到胸前。我躲在沙发被窝里看着他特别想笑，这一双大长腿怎么呆着都不舒服，也没法坐在沙发上，因为整个沙发都被我霸占着。 张汉涛一会折一个信封写一个地址，两会折一双信封写一对地址，到快递员来把这些都取走发货，已经快两点了。我才意识到不仅让人家来帮忙，而且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吃草。 虽然我没有体力做饭，但是我可以坐在厨房门口指挥张汉涛做饭。家里只有一点豆芽c芹菜c和胡萝卜。准确的说是一把豆芽根芹菜c半根胡萝卜，我坐在那指挥张汉涛把这些食材用锅微微煮熟捞出来加上鱼露c精盐c味素c耗油c糖c芝麻搅拌，他捧着小铁盆用筷子竖直着搅拌就像小熊维尼抱着罐子搅拌蜂蜜。用微波炉加热两包即食的带子粉丝，两包玉螺肉，煎三个鸡蛋就算是做好一顿饭。 在北卧室从午夜睡到午觉的小猪嗅着饭菜的香味爬起来。三个人坐下吃饭小猪侧过脸直直的盯着张汉涛然后又转过头盯着我的眼睛说：“这是谁？” “张汉涛啊，大学时候，航院，你见过他的。” 小猪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汉涛一眼说“你长高了，也帅了。所以，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你挣多少钱你有女朋友吗你有前女友吗你为什么从上一家单位离职”吧啦吧啦一大堆问题抛出来，张汉涛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就像是在霸道的小猫面前一只不知所措的憨厚老实的金毛犬。 “够了！不要再问啦，你查户口呢！”毕竟张汉涛是过来帮我忙的，小猪步步紧逼的发问和现在尴尬的气氛让这个小学弟有些为难了。 张汉涛把脸转向我，“其实我们公司在研究一款智能电热炉灶，可以有81个档位变频调节。就是有9个大档位，每个大档位里面有9个小档位。做饭之前你可以设定分别由什么档位炖煮多长时间，多久后自动熄火，这样你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也能使烹饪很科学。”说起工作相关的事情，张汉涛开始滔滔不绝。 “这样做饭就没有乐趣了，真是理工男的厨具啊！”我暗自觉得好笑，怪不得做饭像小熊维尼一样笨手笨脚的，太年轻完全体会不到在度过了疲惫的一天自己在厨房忙忙碌碌做顿饭犒劳自己的乐趣。 “不过这样我就会做饭了，就有很多像我这样没有做饭天赋的男生可以进厨房做饭，还有很多像你这样做饭好吃的女生不担心别人不会做饭就可以去休息了。” “那倒是，这点我很赞同。”我伸出手同时张汉涛也伸出手，在饭桌上空默契的击掌一下。 “我也赞同，我觉得这个发明不错。你们公司这样的产品肯定有前景”小猪又去缠着张汉涛说话，张汉涛怯怯的往后躲。 这丫头别是看上张汉涛了吧？虽然原则上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但还不是和彭泽爱的死去活来，她要是真的看对眼哪有什么原则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忽闪的春光 第二天起床身体已经轻松多了，还有许多微信上的订单没有赶出来。小猪的眼光经过几年的社会洗礼变得独到犀利，校园真是一块很大的市场。虽然校园代理给的订单一般都是价格少利润低的款式，但是量大，我靠勤劳致富早晚劳作还能保障衣食无忧。这在事业起步阶段真是个坚实的保障。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来到北金只是窝在家里打磨石头卖给代理就和原来在老家的生活一样了，没必要大老远跑来北漂。我要在商场有一个自己的专柜，我要让家乡小城的手艺被更多的人了解。 我还有一个特别的订单，一双娇艳的红玫瑰水晶耳环和一条玫瑰吊坠项链。这是张汉涛的订单，他说要送给女朋友。小猪还不知道这个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诉她。 晚上小猪下班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拿着小锉刀在磨戒指。累到变形的小猪靠着沙发订外卖，“张汉涛找我做一对耳环送给女朋友！”我低着头淡淡的对小猪说。 “这种呆子怎么会有女朋友。有女朋友的人大周末跑来帮你寄快递？” “哎呀，你怎么不明白，我觉得你对张汉涛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对他报什么希望，算了说多了没意思了。小珍，你是专业的，你分析下张汉涛的女朋友应该什么样？” “他为人善良热情，喜欢打篮球，学习成绩也好，说明他也喜欢善良的开朗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出生在父母工作稳定的小康家庭，父母恩爱，说明他也会喜欢家庭生活，而且喜欢小孩子；他发育的晚，上了大学才长个儿说明生理成熟晚，生理成熟晚心里就成熟晚，他大概聊得来的女生要比他小至少5岁。他工作的领域很前卫，所以这个女孩个人必须是个时尚达人，现在的新生事物都要玩一玩，是个数码产品控。那些循规蹈矩的公务员事业编是不适合他的。他妈妈是个老师，50岁左右的女中学老师是目前最开放也最保守的一类人，能和媳妇和谐相处会网购会海淘甚至会去健身房，但是绝能容忍美妆博主c女主播之类的工作。所以，性格活泼c时尚的研究生或者工作两年内的幼儿园老师是首选。” “不对不对，你说的一点都不对。小珍你知道你为什么介绍成功那么多人结婚反倒自己的爱情失败了吗？”小猪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因为你的爱情理论都是学院派的，现实里的爱情靠电波感应。” “才不是，那是因为他是渣男，渣男，他错过我了。不是我失败！”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扑上去掐小猪的脖子。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转眼到了周末。我起床自己吃了点面包，小猪还在睡觉。每到周末她恨不得睡觉24小时。今天不想再做磨磨搓搓的费眼睛的活了，我伸伸筋骨打算打穗子。好的穗子能给饰品加分，完美的配合能取得11c2的效果。以前家里都是外婆打穗子，心灵手巧的外婆做出的造型精美别致有时甚至“喧宾夺主”。一边打穗子我一边回想小时候跟在外婆身后帮她一起打穗子。 门铃“叮铃叮铃”的响了，一开门是张汉涛抱着电脑进来。“说好了要帮你店铺重新装修的，今天周末没什么事我就过来了。” “怎么没提前说一下”虽然是来帮我的，可是我对于这种突然造访不是很喜欢，觉得有些不尊重主人。“下次过来提前说一声。”我很严肃的对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张汉涛走进来，怀里抱着电脑，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很自然的席地而坐把手里的袋子往沙发旁一丢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我坐在斜对面打穗子。听着他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感觉真是专业，这是一个好好学习努力工作的青年人特有的专业素养，搞发明写代码做着一份前途无量现阶段又富足快乐的工作。转头想想自己，而立之年一无所成，事业一塌糊涂c感情一片空白c房产一无所有，简直是个大写的失败者。 默默无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直到中午，我已然忘记了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我去做饭了”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张汉涛在身后轻轻一推就扶住了我吓得几乎倾倒的身体，“你太专注了，这个链子真好看，我想要。就挂在我订的那个吊坠上。” 他对自己的女朋友真的非常关心，看到任何好的东西都想给女朋友带一份。可怜的小猪必然是没戏了，“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我试探性的问。 “明天就在一起。”他在厨房里一边洗菜一边回答。 突然我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跑到厨房看着笨拙的一片一片洗菜的他说，“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我从网上学了一下，煲仔饭很容易。就是把饭煮熟，腊肉腊肠放到米里面一起煮，菜用热水烫一下。”一边说一边打开电饭煲盖子，抬起头问我：“大米在哪里？”我从储物箱翻出来装大米的盒子递给他，“感觉你们学习好的就是很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没有那么聪明，很多事都做不好，生活上有很多不得意的地方。当你认为学习好什么都好的人有非常一般的地方，你会怎么想？”张汉涛走过来，站在我对面一本正经的问我，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 好吓人啊，我心里默默地想。平时一个很温和的男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吓人，认真起来再加上身高体长实在是吓人。“没，没怎么想，人都有优缺点，很正常吧！”吓得我赶紧溜回客厅去打穗子，别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吧，不要拿我出气啊！ 可能厨房做饭带动的锅碗瓢勺声音太响了，从卧室睡觉的小猪醒了走出来。看看坐在客厅的我再看看在厨房忙活的张汉涛，雀跃着跳过去“我去帮忙啦！” “唉，傻子。” “小珍，过来，过来吃饭。”小猪在饭厅门口欢快的招呼我。背对着我们盛饭的张汉涛转过脸来，一瞬间像冷冬回春般温暖，又像酷夏微风般清爽，连空气都飘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张汉涛抬头看见我痴痴地眼神，又把头低下笑着说，“饭好啦，吃饭吧！” 一张顿饭我都心不在焉，我为自己久久不动的春心突然悸动感到有些羞愧。一个有女朋友的少年和一个身边闺蜜暗恋的少年，我都不应该产生这种想法。吃完饭我就用身体不好想休息的理由把还想留下来装修淘宝店的张汉涛撵走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身边的这两个人。临走时我对着张汉涛说：“我还有事，下下周二，最迟周三我把你订的项链耳环做好，快递给你。”话虽是对着张汉涛说的，其实是不断地强调给自己听。人——家——有——女——朋——友—— 送走了张汉涛，我赶忙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凉可乐贴在脸上，想着怎么也要把自己冷静下里，只是一时糊涂只是一时糊涂。小猪坐在我身边，问我“你不觉得张汉涛今天特别帅吗？” “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脸颊再次腾腾发热“还行吧，就那样。”我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戴眼镜了，你没发现他戴眼镜了吗？我给了他一副眼镜带着，你哟没有觉得他帅多了。”小猪在旁边推搡我说“怎么样，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不要想这么多，他那么小，年上恋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有些生气的吼出来，其实是和自己生气，明明知道自己的闺蜜喜欢他可是却偏偏对这个人产生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 “哎呀，你不要那么保守，你再想想。我去睡觉了，这个周六只睡到11点。让我在端午和国庆之间好好休休！”小猪随后关了门再次进到里屋睡觉，我知道不到晚饭她是不会起床的。 我一个人在客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不清楚自己的情绪要怎样处理。我要不要和小猪坦白？我和小猪要好多年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巨大的审美差异，从来不会喜欢上对方喜欢的人，总觉得对方的男朋友是白给自己一个亿都不会要的男人。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跟小猪坦白呢，张汉涛有女朋友，我们俩商量个毛线啊！ 校园代理的订单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压过来，甚至有许多其他学校其他地方的孩子们互相介绍纷纷主动找上门来做代理。因为样式简单c原料便宜c加价低所以给学生们做的订单通常只是挣个辛苦钱。 因为一年四季太阳的高度不同，所以观察水晶雕刻结果的时间，每一天各不相同。也许类似施华洛世奇的大品牌水晶饰品有各式各样的高科技检测方法，可是我这种物质匮乏的手工匠人遵循最原始的检测方法，目视法。 饰品是用来装点生活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物品。每一块石头都得天独厚与众不同，即使是同一技艺雕刻同一花式每块石头都会呈现出各自独特的风韵。每一个雕刻师都应该顺天势而人为，遵循水晶的脉络曲线勾磨刻画。也许当代的首饰产业已经进入工业化大生产的浪潮中，可我还是愿意执着的独守这一方手工技艺。 在每天光线最强的一个半小时都一个小时之间是观察水晶的最佳时刻，顺着太阳的平行光观察水晶的质地，刀刻的弧度，寻找不完美的地方进行修补。 淘宝店被张汉涛装潢的像一部散发醇香的古典名著，每一种首饰都是一部分章节每一件首饰都是书写故事的一页。古朴精美的装潢加上刚刚刷过一波的好评，网店上渐渐有人问津。 转眼进入国庆，小猪工作上的小高峰来了。前三天带着西北的孩子在北金旅行，后四天出差带着北金的孩子在江南旅行。自从上次把项链耳环做好快递给张汉涛以后，一直和他没有太多联系。偶尔微信上互相点个赞而已。我想，他应该很忙吧，要工作，要陪自己的女朋友。其实他也打过几次电话说是要过来，不过都被我用各种理由推脱了。希望我可以整理好心情再面对他。只有小猪时不时的问一句“最近张汉涛怎么没来？” 重新装修过的风格婉约古朴的淘宝店又凭借最近刚刚刷过的的一波好评吸引了很多新顾客，生意渐渐多起来，我也越来越忙碌，微微有点积蓄，租店铺还是遥远的构想，但是租个住房再努努力也是可以的。总是蹭住在小猪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房东发现也一定会被清退出来的。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张汉涛的电话。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呼吸接起电话：“喂” “小珍，我想和你说点事，我能去你家吗？” “哈，我身体不太好，可能不行！” “怎么你身体一直不好，从我上次走了你就一直生病。我真的要过去看看了，你到底怎么了！再说，我见你有很重要的事，工作上的事。” “那你来吧！”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挂电话和按门铃之间简直是无缝衔接。开门后见到一个抱着电饭煲的大汗淋漓的高个子，头顶快要挤到了门框上。一开门，张汉涛就抓紧挤了进来“你到底哪里病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随口编了一句。 “哪里？”张汉涛抱着电饭煲往厨房跑，从厨房里往外喊话“小珍，你把手机拿过来。” “这是我们公司刚刚研发的新品电饭煲，有100个人试用，你是非常幸运的小宝宝的其中一个。”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吗？”我算着自己的小积蓄，心里拨着小算盘，再从哪里淘点金就可以自己出去租房子了。 “上次你做的耳环项链太好看了，” “女朋友很喜欢？所以你还要再定是吗？那涨价吧，我比原来手艺贵了。”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对话，虽然想尽快收了自己喜欢他的情绪可是还一时无法坦然面对他的女朋友。 “这次要做很多啊！我们公司投资了一部网剧，没想到人家制片人来我们公司看到你的项链觉得很漂亮，想找你给他们剧组做道具。” “那工资怎么算啊？”听到这种赚钱的事眼前全是金花，心里也乐开了怀。 “不清楚，你们自己谈吧。要不你明天来我办公室，正好明天她也会再过来。” “好啊，好啊！”我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项链你没送给女朋友吗？为什么在办公室放着？” “那个，那个，因为我还没表白，我坚信等我告白她一定会接受我的，我就把项链送给她。”说完，张汉涛狡黠的一笑。这一笑，真是太迷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闲置的水晶重焕光彩 挑选一身红色长裤套装职业装，一双一字带黑色高跟凉鞋，把头发高高挽起，戴一副黑色粗框眼镜，进门前把在地铁里挤得满布折痕的裤子捋捋直，吸一口气，提着气走进一粒米公司。高出工位一个脑袋的张汉涛从门口一眼就被认出来，快走到他的工位时，他转身看到了我，忙着伸手四处摸索抓到一副眼镜戴上。我笑着问他：“干嘛急着戴眼镜？” “小猪说我戴眼镜好看。” “你还真听她的话”我自己也感觉冒出的这句话语气有些酸酸的，让气氛有点尴尬。 “她说你喜欢戴眼镜的男孩” “啊？”张汉涛声音小小的，我有些没听清楚。 正在这时，张汉涛拍了我肩膀一下，“魏总来了！” 一个身材高挑c皮肤白皙的女人走了过来。双腿细长笔直走路轻盈带风，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弯弯如笑的明眸，面部水嫩饱满似少女般光滑玉润，举手投足间既有一股成熟的性感也有一种青春的俏皮。 面对眼前的美人我几乎看呆了，张汉涛在背后偷偷捅我肩膀两下，我才缓过神来。美人伸出手来和我握手，这段雪白的玉臂仿佛可以反光，“你好，听小张介绍，你是一位很优秀的雕刻师。” “谢谢，有一些家传的手艺，别无它长，赖以为生吧！我叫方梓珍，朋友们都叫我小珍，外公是做水晶雕刻起家的，一直传到我这代。” 张汉涛领着我们坐进一间小会议室，倒了两杯冰水后，退出会议室在外面轻轻关了门。 “小珍小姐，我们这部网剧要用到大量的水晶道具，但是经费有限，毕竟是一部网剧。首先，我们需要确认自己的手艺，是否有实力进入我们剧组。其次，我需要你有一定的资源，可以帮助我们联系到一些水晶工艺品，或者买或者租或者借或者你雕刻。再次，希望你能把精力全心投入到剧组工作中来，在拍摄时24小时跟组负责水晶道具。” “魏总，首先，我相信我有这个实力，现在做水晶雕刻的匠人不好找了，市面上大部门产品都是工业大批量生产，能愿意坚持手工雕刻的人不多，我算是一个。其次，我家三代做水晶雕刻，上下游买卖家c同行朋友不少，如果我不能找到的商品或者原料，在国内基本其他人也找不到。”我露出一个笃定的微笑，直视她的眼睛。把手机拍摄的外公c舅舅曾经雕刻的水晶作品给她看。“最后，我一定会对自己的工作负有绝对的责任和100的热情。但是我必须要了解，贵公司给我的工资预算是怎么样的？”装腔作势的讲了半天，其实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夸下海口。不过我必须争取到这个机会，我觉得这是一个机遇。 “每件雕刻产品原料是你买的就算原料钱；你负责雕刻就算手工艺钱；这个和你市场价一样，你负责采买的全额报销期间出差的费用也报销。跟组拍摄时不许接其他工作，随时修补道具，一天1500。我们预计在一个月内拍完。” “魏总，如果我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匠人估计您也不敢跟我合作。我还有自己的工作，有许多代理等着我出作品，在电商上也有店铺需要去维护，我不能做到不接其他工作。我必须要打理自己的生意，其他的外面的工作，我保证不会再接！” 魏美人眼珠一转，俏皮的笑了笑，“那么800元每天，拍摄完的时间你做什么我不管但不可以耽误剧组工作，就这样吧！合作愉快！”然后迅速伸出手来握握我的手。“具体需要什么东西明天我助理联系你，你先去采买一下。”说着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回想她的笑脸只觉得好熟悉。张汉涛走过来问我“谈的怎么样？” “挺好的，很快就为这个美丽的资本家去打工了。” “你没发现她是谁吗？” “谁啊？很熟就是想不起来。” “傻瓜，她就是魏敬依啊！就是那个女演员，当年特出名的那个！” “啊！”我恍然大悟，“她没演过什么女主角嘛，有点想不起来。演的几个配角倒是火了。后来不是嫁给煤老板了嘛，就是婚礼特别火，特别土豪。演的电影都没她婚礼这么火！再说这都7c8年前的事了，我还真一时没认出来。” “对，她老公很有眼光，早早看出煤炭产业不行了就卖了，反正有钱，来北京投资新媒体和餐饮业。那个洞洞眼视频，还有洞洞眼电视都是她家的。还有最近很火的馍馍哒羊肉泡馍的连锁店，也是她老公的。”一页页翻看剧本，不停地构思道具，随手画着心里想的场景。这种新鲜构思的想法特别的费脑子，从中午坐到傍晚不过就花了两张图。 “过来吃饭吧！”小猪在厨房里喊我。 我迷迷糊糊的起来往厨房走，准备用瓜果肉蛋弥补我受损的脑细胞。坐在凳子上还在想着剧本，不知道这个那个场景，应该用什么样的道具。正在神游，小猪把筷子递给我，“吃饭！” “废寝忘食的，讲讲，到底是怎么样的故事？”小猪一面给碗里的米饭拌肉酱一面和我说。 “挺扯的一个故事。原来是个北欧神话，然后加入点中国元素改变的。原来有个精灵国，这个精灵国到处都是水晶，水晶的灵性维持他们的运转带来国运昌盛风调雨顺，可是还有一个巨兽族经常跑出来杀烧抢掠村子，国王一直和他们打仗，常年是战争。就是巨兽族更厉害的那种，但是一直也没有完全打胜利。然后就是女主了，她是精灵国的公主，她哥是国王。她有一个情人是她的侍卫也是什么骑马射箭的老师。然后噢然后，中国元素就来了，登了登登，穿越。就是男主角了，是个女人，女博士。数学家，教授，博士生导师，有自己的实验室，还是两个。一个数学实验室研究什么歌什么的来的猜想，还有在一个核物理实验室做副导师，就在这个实验室做个试验爆炸了，她就穿越了。还穿越成了男人，就是公主的那个情人，没事小公主就围着自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她就鸡皮疙瘩掉一身啊。后来她就在侍卫的家里找到了侍卫的日记，怎么跟公主认识相爱的，她就感动了，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也没个知心人，那些相亲的还是恋爱的一听她是女博士都跑的跑散的散。就这个时候，王国从前线受伤回来了，女博士看到前线死了那么多人受了很大的触动。国王临死前，希望妹妹嫁给巨兽国国王平息战争不让平民再战死。女博士就暴走了，她发现这个国家有大量的水晶，水晶有磁场有能量，然后根据太阳的高度角什么的利用太阳能帮助女主打赢了战争，女主也是个虎妞，骑马射箭什么的巨牛逼，都是亲上前线打仗。最后战争胜利了，女博士受伤了，刚好一个水晶反射的什么太阳光照到了她头上的伤口，然后她又穿越回去了。就酱儿。” “嗯，很扯的剧情。这么扯的剧情也就是网剧的套路。” “我也觉得很扯”我吃着饭，挑挑拣拣找不到青菜，小猪做的菜只有肉没有青菜，“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也不接这个活啊！” “这个值得！”小猪拉开啤酒易拉罐的拉环，一仰脖咕嘟进去一大口。 “你这是庆贺我吧，也该给我喝吧，给我也拿一罐。” “不要，这是最后一瓶了。” “那你这瓶给我。讲真，我觉得要回云海一趟。”这是我第一次坐高铁，心里有点兴奋。从前穷的叮当响，往返于北金c云海之间只是坐慢车，北金到云海一个白天，云海到北金一个黑夜。学生时代没收入，刚工作的时候虽然挣得多，但是想攒钱买房子，抠门的像个疯狗一样。如今出差有报销当然乐的坐一把高铁。只是高铁只通到淮海市，我还要倒到普通列车慢慢蹭到云海。 一下车，一股扑面而来的闷热潮湿之风撩起了我及腰的长发，飘飘散散挡住了视线。随手挽了发髻的功夫，围上来一群招客的大叔“云观走吗？云观？”“到甘榆吗？甘榆最后一个人。”凭借身姿轻盈身材纤瘦从群追堵截的揽客圈中钻出来。 不过小半年的时间，街道各处都有明显的变化。新开的楼盘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房价也高的吓人。许多新开的商铺或富丽堂皇或清新雅静，商铺门口密密麻麻停着各色车辆。 调匀呼吸，我走进咖啡店。马鲍尔早已坐在了那里，虽然不曾作过什么伤害他的事，但是内心有一点觉得愧对他。我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好久不见。” 马鲍尔还是这一身笔挺的有些呆板的西装套在他瘦如麻杆的身体上，角落的地方难免压出皱皱的褶子，和光亮平整的笔挺处形成鲜明对比。 “喝点什么？”马鲍尔问我。 “不了，我只是来拿楼下仓库的钥匙。拿了我就走。” 马鲍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刚要递给我，又把手缩回去，“再坐一会吧？吃了饭再走。” 我下意识看了看手表，才10点半。这样相对无言的互相看着怕是越来越尴尬，我干脆把剧本拿出来构思各场景道具。看着有些远景c大场景就用质量一般的水晶石糊弄过去，这也不多钱，去找找原料供货商那里的废石料拼凑一下。公主的卧房要精美，首先大型的摆设很好办，舅舅当年留下的雕刻品大多能派上用场。其次首饰都要是上等的天然水晶，光泽度透色度一流。精灵族的公主不能有太多的装饰怕是掩盖住灵气和美貌，得有一件足够夺目又少女感十足的头饰。还有做了女王以后和巨兽族大战，需要一个能展现刚毅坚韧的女性美的头盔。这两样头饰我思考了多天，画了许多样式，都不满意，一张张的纸变成一团团的纸滚进垃圾桶里。 “啊！”我吓得尖叫了一声，整间咖啡厅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向我。 “点这东西吃饭吧！” 这才回过神来，精力太集中导致马鲍尔喊我点菜时吓我一跳。旁边浓郁的咖啡香味沁入脑海，调转了我刚才迷茫的思绪。 “来杯咖啡吧，再要一份海鲜意面。” 低着头吃饭，分明能感受到头上热辣的目光，我只能默默吃饭。不愿意去回应马鲍尔的目光。快速吃完饭以后，唰的一下站起来，“吃完了，我们走吧！” 出了咖啡馆，我和走到马鲍尔座驾的右后侧开车门坐下，故意回避了坐在副驾驶。副驾驶是一个和主驾充分互动的位置，往往两个人是十分亲密友好的关系。但是我只能淡淡的回应马鲍尔的一次次情感输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只能礼貌客气的和他交谈，仅此而已。 两个人无言坐在车里，车缓速的往前开，一团尴尬的气氛凝聚在车内。“喵儿~喵儿~喵~”我的电话铃声响了。 “你回云海了？”是张汉涛。 “是啊，你消息挺灵通呀！” “我最近要开始休年假了，你啥时候回来？我去找你，我们可以一起回来！”听着张汉涛的声音，幻想着能跟他一路朝夕作伴回北金，不由脸上热辣辣的，耳根也发烫起来。 “好呀！”这几乎是夺口而出的。再想想，我还要拖着一堆石块回北金，他也正好是个免费苦力。越想越开心，不料心情欢快笑容时，眼神撞上了后视镜里马鲍尔有些怒气有些好奇的眼神，我连忙把眼睛低下去，两个人又继续沉默。车终于驶到了目的地。 “吱呀”一声推开门，老旧的木门守候着我的水晶宝贝。大概没人想得到，这几座低矮破旧几乎眼看着要坍塌的小仓房，装载着熠熠夺光的宝贝。眼看着这些雕工精湛的水晶花瓶c水晶葡萄c水晶佛像线条流畅栩栩如生，就像看到了他们在电视剧里出彩的演出。闲置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真替他们开心！ 搬家公司的车小心翼翼的一步一蹭的缓缓开过这道门，因为老式的小区没怎么考虑过车的问题，大门特别窄，而搬家的箱货车很宽。 我站在傍边指挥工人快速又小心的搬运，注意到一旁的马鲍尔有些无所适从。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就只能不给他任何希望。我走向他：“感谢你一直以来帮我保管这些。今天我能拉走大部分，还剩点留在这里，还想用这个仓房。你放心，我租，会付钱的，还会讲价！”哈哈笑了两声，我接着说“你可不要坑我，我很能砍价的。” “不用，要不这仓房也没什么用，一直闲着，你就拿着用吧。我只是担心它那天被拆迁了。” “拿着吧！”我拿出事前准备好的2000元现金塞给他，就跳上了搬家公司的车。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事，千万别用人情。 跳下车，再次指挥工人们把水晶石搬出来，从姐姐借了几天的车库用来装这些石头。终于搬完了，我回到楼上，见到满地堆的都是糖糖果果的玩具，滑板车布娃娃学步车小木马密密麻麻让人连个走路的地方也没有，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小玩意，躺在沙发上头一沉，就睡着了。 等感觉到脸上凉凉的，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着两个小脑袋围着我，一个嘻嘻笑笑的小女孩拿着一堆瓶儿罐儿挤出奶白色的液体拿着肉乎乎的小手在我脸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糊，一个小男孩拿着塑料手术刀c塑料听筒c塑料钳子正在给我做手术。一把把这两个小可爱拦在怀里，抱过来左亲亲右抱抱再贴贴脸，把自己脸上的白色不明不明物体全蹭到他俩的脸上。 “过来吃饭吧，三个猴孩子！”姐姐再多看了我一眼，“一把年纪的人了，跟两孩子玩的这么乐呵！去洗洗脸吃饭，哎！带他俩洗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来自外公旧友的礼物 洗过手洗过脸来到厨房，姐姐和姐夫做了一桌子菜。不过主要都是一些素菜，大概是姐姐嫌弃自己产后有些胖，尤其现在戒了母乳要赶着减肥了。 “你这次呆多久？”姐姐问我。 “没多久，把东西准备好我就回北金。最多一个礼拜。” 大家全都不说话，低着头闷闷的吃东西，平时搞怪的糖糖一声不吭，果果坐在姐姐姐夫身后的一张儿童餐椅上，吃一碗米糊。握拳一样抓着勺子的手柄，翻搅抬起翻搅抬起，五勺中能有1勺送到嘴里。平日里姐姐家吃饭最是欢笑萦绕，今天的气氛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明天你俩直接上班吧，我送他俩去上学。”我试图打破沉默。他俩淡淡的哦了一声仍然继续沉默。唉，我也再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说了。其实果果也没有上学呢，只是姐姐姐夫两个人都忙于上班，就请了一个退休的幼儿园老师带着他，每天早上送去每天晚上接回来。 吃过饭后，姐夫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姐姐拿起剩下的米糊喂糖糖。 “小姨，我们给娃娃梳辫子做衣服好不好？” “走吧，我们去你的房间。” 我跟着糖糖进去她的房间，偷眼看着姐姐喂完了果果把他从儿童椅上抱下来，对她喊：“小美，针线在哪？拿给我一下。” 姐姐端着一个装着针线的小盒子给我，我说“你坐下来，我有点事跟你说。” “糖糖，这几块手帕脏脏了，不漂亮也不香香了，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好！”支使着糖糖出去了，我和姐姐说，“你俩生气了？” “哪有？瞎猜什么！” “你俩的事我不该管，你俩离婚都是自己的事。可是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这事我不能不管。” “你瞎猜什么，有空帮我带带孩子。” “你是不是又借钱给自强了？他什么事不依着你，家里什么事不听你的话，只有你借给自强钱他才生气了吧？” 姐姐叹了口气，“哎呀，我也瞒不了你。妈去给自强带孩子，小琴和她生活不到一块去，再说小琴她妈时不时也过来，临伊离得又近。两个老妈处不到一块去，也没地方住，自强管我借点钱，给妈在小区里另租个房子。” “相处不下去就自己带，哪里那么多事！再说，给他带孩子租房子也该他出钱，天天把眼睛盯在你身上，忽悠你的钱。难怪姐夫会生气，遇点什么事动不动就找你要钱。” “是啊，我能理解他生气，可是我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弟为难。现在感觉自己怎么做都不对！”姐姐泪水禁不住淌下来，一个劲的往外流，“我知道你姐夫不乐意，这事放我身上我也不乐意，可是哪能看着弟弟犯难。妈那个性格你也知道，天天相处难保小琴和自强不会离婚！” “你就是心太软”我坐下来摸摸她的头，拿着糖糖的布娃娃衣服给她擦鼻涕眼泪。“他才会总是找你要钱，一次不借他下次就不说了。见不得他为难，你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呢！” “唉，当姐姐的就是这个命。再说最开始他买房子你不是也掏钱了，到时候你也见不得。” “这事我最生气了好吧，我当时也是傻。我以为他说借就是借，这么多年有一点想还的意思吗？要了两次还说我小气。他就是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也就算了，还天天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到处说自己自强独立！”我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我又坐下安慰姐姐，“我手里有点钱，先给你你就说是自强还的吧。本来打算给妈的，把她的三万块钱慢慢还了，这先给你吧，我也就八千块。” “我不要你的钱，”姐姐说着伸手要抢我的手机，我正打算给她的银行卡打钱，“你这么做，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你是好人有良心，我给你钱也开心。我可不给那个白眼狼。你不收着难道你俩这么一直生气下去？你看看孩子一天到晚闷闷不乐的样子，你不要以为她小，她什么都懂。” 这时候糖糖推着门进来“小姨，洗白白了，还吹干了！”糖糖举着小手帕笑着对我们说。 “好，我们做衣服。”回头我给姐姐说：“我已经打过去了，你看看收到没！” 站在这里眼前浮起一幕幕外公牵着我的小手走过的场景，外公给我讲这些散散发亮的石头，不同颜色不同硬度不同材料，要怎么挑选要怎么打磨怎么辨别次品。 “哎呀，小珍，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原石打磨店的老板和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这次来，是带给你一件喜事！”我故意神秘的向他说道。 “啥喜事？你要给我生儿子！” 我走上前去，踢了正在撅屁股干活的他一脚。这里很多店的老板小时候就没怎么读过书自小学手艺做生意，常常开些低俗玩笑。而那时外公在这里和他们谈生意显得多么温文尔雅！“你门口堆那些废石料怪碍脚的，你再拿着磨磨我就都收了！” “好孩子，你要这些废料有什么用？” “不管哪里吧，我有用我收了，快谢谢我。” “可你要这么说，这也不算废料，我怎么琢磨不出个用处来，啥材料该是啥价格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老规矩，按斤算，手艺嘛，按花样另算。” “贾老板，您跟我藏心眼可别蒙骗我这从小从这里泡大的孩子。那些石料不用的您老整车整车的丢，白扔了不是钱，我多少给您个回收价你也有点安慰，手艺钱呢，我肯定给，但我也不做花样子，磨磨光亮就可了。这市场上可不止您一家，哪怕我去垃圾堆捡捡都有好大筐废料，找个师傅接接私活，磨磨也就成了。可我不非要愿意跟您合作吗，你看我说的成，我们坐下来谈谈，你说不成，我下一家。” “瞎说啥呢，有啥不成的。你还帮我处理废料了呢。你跟着你外公来时候才这么大点”说着他指了指脚边的小板凳，“自己家孩子一样，我能坑你嘛！” 跟着这个油腔滑调的老狐狸反反复复讨价还价半天才算把价格谈下来。一看时间，天啊！我要赶紧赶回去接孩子。 接了糖糖果果回家，把果果扔在满是海洋球的充气筒中，他能自己玩一年。糖糖就不一样了，她会一直缠着我给娃娃梳头发做衣服。糖糖的房间放着一只娃娃，娃娃的头发上绑着4只小辫子，在头顶的下方拢成一个小半圆合成一股辫子与下面披散的头发一起顺下来，每棵小辫子的发圈上系着一颗粉色圆珠水晶，每颗珠再系下一根线，四线汇聚穿着一颗晶莹透亮的红心水晶。 看到以后我的内心“砰”地撞击了一下胸膛，这不就是一直以来我苦思冥想的公主发饰吗？我拿着娃娃问糖糖：“这些珠子是你穿的吗？这个发型是你梳的吗？” “是的呀”糖糖仰着小脑袋，骄傲地说。忽然他又小心翼翼的问我，“小姨不会生气吧？” “生气？我为什么会生气？” “这原来都是你送我的手链，我都拆开给娃娃做辫绳了，还有做衣服的。小姨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看着身边的小女孩，就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你啊，让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天赋，小姨高兴还来不及！” 谁能想到我这个30岁的人，工作中还要抄袭5岁外甥女的创意。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以后，我悄悄点开灯，回头看一眼在我身边熟睡的糖糖，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继承了家族优良的对美的感知基因，如果外公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她未必再走这条手工匠人的道路，但是对美的明锐感知一定对她以后的工作生活很有裨益。翻出来画板，把这个发饰画下来，打算回北金后慢慢打磨。 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将军，眼神中带着刚毅果敢，头戴一顶金光灿灿的黄水晶头盔，头盔边缘犹如火焰一般凌厉，头盔上侧悬着一颗红心水晶。这位将军打马而来，疾风电掣冲将而来，右手提矛，尖尖的利器刺向我的喉咙。我这吓得一激灵，差点滚下床去。只是一场梦，太逼真了。平复一下情绪，看看时间。叫了糖糖和果果起床，带了他们去洗脸刷牙，姐姐已经在厨房做好了早饭。 “我觉得有点淡，”姐夫说着走去冰箱掏出来一包虾皮，给糖糖的碗里添了一点也给姐姐的碗里添了一点，多吃虾补钙。看着我说“小珍你也来点！”我看着他们暗暗好笑，应该是借给自强钱这股气过去了。 “喵儿~喵儿~喵~”我的手机响了，“我回来了，你还在云海吗？我去找你啊？”我回答着“我要去朐海的一家石料厂，我发地址给你。”一边走我一边向上翻了一眼看姐姐。 姐姐看着我眉眼一扬狡黠的一笑“哎呦，要约会啊？” “我也想，领导打电话问进度的。” 吃过早饭送走孩子们，我要坐大巴车赶去石材店盯着工人们，怕是他们磨磨蹭蹭干活耽误太久。 看着工人们干活，我找到一处荫凉坐下，打算把梦里头盔画下来，回北京后慢慢打磨。虽然梦境逼真可是随着时间增长技艺越来越模糊，回想着记忆再加上创作，这一幅画画了四五天仍未完成。我在头盔的背面加上祥云的图案，图案深浅不一c大小不定，在远处望过去，隐隐的形成个浴火重生的凤凰。 这一日，我正在画，一个老师傅走到我身后。“画的真好啊，你外公那点才华都给了你了。” 抬头看见一个脸上纹沟密布笑容和蔼的老师傅。 “姑娘还记得我吗？” “你是你是你是徐师傅吗？”我拼命的搜索儿时的记忆，隐约想起来这个人。 “对喽，你现在坐在树下发呆的样子，和你外婆年轻的时候一个样。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啦，你外公走啦，我也老啦！第一次见你外公的时候我只是个学徒，那时候小孩啊，什么也不懂，哎，”他看了看我，“还没你现在大。才十几岁。慌手慌脚把师父刚刻好的水晶大牛打破了，师父要赶我出门，还是你外公帮我求着情，还把磕了坑的牛屁股磨平。这么多年了，你外公领着儿子过来领着孙子过来领着你过来，只有你一看就有股灵气，只有你像你外公。” “谢谢，我真的很想念我外公，而且今天遇到一个也想念他的人。” “你外公是好人啊，那时候我定亲，丈人家嫌我没钱不肯把姑娘给我，结婚还是你外公借给我的钱。我年轻时候牛脾气啊，有一次脾气上来了想打老婆，正好被你外公赶来拦住，他说打老婆的男人没出息，一辈子不富贵。从那以后，我再没动过老伴一根手指头。日子啊，也真是越过越好。后来，你外婆走了，你外公就像变了一个人，不说话不吃饭，每次见他都是呆头呆脑的。没想到很快他也走了。去年我老伴也走了，我才明白你外公的心情，一个人的日子没发过啊，吃什么都没了味道。再看看那时候定亲结婚生小乖，就像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喵儿~喵儿~喵~”我的电话铃响了，是张汉涛的电话，“我在大门口，可是有点转向，找不到你具体在哪？” “哎呀，我也说不明白，站那别动，我去接你。”对于怎么表达方向，我是非常不擅长。 接到张汉涛，领着他七拐八绕走回来，看到树荫下徐师傅正在看我的画，他一会拿到远处一会拿到眼前，戴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可能是有些老花眼。我走过去说，“还没画成呢，画的不怎么好！” 徐师傅放下画，摘了眼镜，揉揉眼睛，说“画的真好，一看这笔风就是你外公教的。” “是，小时候没好好学，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后面尾圈那里总有点描不好，要是外公在，他一定能画得好。” “姑娘不嫌弃，我试试吧！”徐师傅拿起笔，手腕若游龙转合之间三两笔就把由祥云汇聚的凤尾勾勒出来，再把铅笔转手用左手横握向上推几下，凤凰的脖子立刻昂扬起来，精神倍增。 我看着图爱不释手连连感谢，只要周围再添些祥云让这只凤凰不那么明显，利用刀刻的深浅把纹路区别，就可以在灯光打亮的时候凸显出一只凤凰，灯光暗淡或镜头拉远时只是祥云团团。 我看了看时间要赶回去接孩子了，和徐师傅道别。徐师傅说：“这张图我还想端详端详，你能拿回去看一下吗？明天就还你。” “当然可以，您是赋予它二次生命的人。” 说完，带着张汉涛赶去坐回家的车。在车上我和他说：“你赶来的真是时候，来了就走了。” “要不我在能有什么用，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不过我要回家了，你也自便吧！” “要不你带我回家去看看？” “不要”我惊讶的看着他，先是懵掉的摇摇头，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重复着每天接送孩子，看管工人赶货的日子，转眼一周时间过去了，跟魏总商量过后，觉得货品太多要用货车统一运送回北金。我开始忙着联系货车司机。最后一天，我忙着把这些货品小心翼翼的包装，打包装，准备装车回北金。 “徐师傅，我要回北金去上班了，临走之前我想送您个礼物。” 正在车水晶原石的徐师傅停下手中的工作，把双手往衣襟上抹一抹，神秘的笑笑说；“小乖，我也有个礼物要送你。”他跑去自己的储物柜，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递给我。 打开一看，我的眼泪“吧嗒”一声滴在盒子里，抬头看着他“太感谢了，你什么时候做出来的？”盒子里盛的是我设计的水晶头盔，原本只是一张画稿，现在它变得立体鲜活跳跃在我的眼前，就像出现了一道奇迹。 我擦掉欣喜激动的泪水，从画板拿出两张画递给他，两张人物素描，一张画的外公一张画的他。“这是我外公的画像，我外婆画的。这张是我画的，这几天看您工作时画的。” 拿着两张画像，徐师傅很开心，不住地微笑。“好孩子，很久没人和我好好说说话了，你还送我礼物，这两张画，我一定好好保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化妆师罢工 回到北金接连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是几点了，因为北金的10月比云海冷很多连季节上也有错位感。天是黑的，我也不开灯，呆呆的坐着。直到小猪下班回家，把灯打开。 “哈？你醒来了，吓我一跳！” 我仍旧不动，坐在那里说，“有什么好吓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 “没想到你能醒啊，睡了一天一夜，叫也叫不起来。” “哎呀，累了嘛。跑了那么多天，还坐了一天一宿的大货车。你呀，赶紧给我做饭。”我站起来，一下子没站稳，双腿软软的又跌在沙发上。 “起猛了吧，睡了这么久哪能突然起来！”小猪跑过来扶我，“坐着，等我喂饭给你吃。”说着小猪拿起手机点外卖，点了一份部队火锅。 外卖来了我们就围着茶几坐在地毯上吃。北京的10月份冷风阵阵刮起来吃着这扑热的火锅整个人也暖起来。 “你不去见见魏敬依，就这么睡？” “见了，车直接开到一个仓库去的，她去接的。她还开车把我送回来了呢。” “我天我天我天，魏敬依给你做司机？她开的什么车？” “雨燕，我也以为她会开豪车，没想到就是一台雨燕。他跟我说演员那边真是还没定下来，开机大概要等到月底了。我正想这段时间没啥事，我把货多做一点，到时候你帮我发货啊，我把淘宝号留给你，微信订单转给你！原本很多代理大四毕业工作了都不做了，现在订单不多。” “滚开，想得美！”说着，她还一筷子把我正在夹乌冬面的筷子推开。 “这次我回来，带了两大包海苔。沙螺肉c八爪鱼c扇贝肉一麻袋，还有个粉水晶的脸部提拉滚轮，我在想要不要送给美丽的小猪猪呢？” “哎呀，我们都是好朋友嘛，多大点事！这几天你不在都是我帮你发货，尽管支使我，别客气。” 我把她正要夹到碗里的鱼饼抢过来放在自己碗里，对她说：“哎，这才乖嘛！”经过小一个月没日没夜的赶工，完全没头脑思考是不是货太多了。等到临出门前一晚打包去剧组穿戴的行李，低头看看自己的一大框货不禁自己嘲笑自己，做了这些多，万一积压卖不出去怎么办？ 下了车走进剧组，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剧组，莫名有点激动。几个人再搭花棚。魏敬依早就到了现场，看到我走过来，热情的找我招手，“方老师，这边！” 她和身边几个拿着卷尺量地面的小伙子说：“方老师，这次的舞美。她外公算是新时代第一代水晶雕刻师，很厉害的，你们几个都归她带。一会你们给方老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转过头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方老师，那这里就拜托你了。”说着转身离开，带着阵阵香氛。 已经很久没这么被人重视了，除了毕业后第一家工作做得很好，老板同事都重视以外很久没被人这么尊敬着说话了。其实我也知道，魏敬依是故意抬高我的身份，让这些员工服从我的安排。我得好好地端起这个架子，不能对不起“方老师”这三个字。 舞台中间几个小演员在对台词，执行导演在一旁看着他们对戏，并且对他们的语言动作加以指导。这几个演员，是我见过最瘦的人，和胳膊一般粗细的大腿支撑着和脖子一般粗细腰，包括男孩子。 我拿着场景剧本对比实际场地，思考着怎么摆放这些水晶饰品。旁边的灯光师忙着变幻打光角度和亮度调试。接下来，我指挥几个小伙子摆放道具。这样忙完一天，还没有摆齐所有的场景。好在这是一个小投资的网剧，没几个场景，大概明天一天就能摆齐场景。 吃过晚饭，我去找执行导演，希望女主角来试试几款头饰。 “女主还没来呢，大概9点到。方老师你先吃饭然后歇着吧，她很晚才过来！”执行导演和我说。 11月的北京寒风瑟瑟，我站在门口等女主。远处亮起了车灯，渐渐一辆出租车行驶到眼前。右肩挎着双肩包，左手拿着手抓饼，嘴角还挂着一根萝卜丝的消瘦女孩从出租车里走下来。 “糖肽？”我试探着喊她，女孩和照片上很像，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 “老师，你好！”她伸出手来打招呼向我走过来，并舔干净嘴边的萝卜丝。 “我是方梓珍，这次的舞美，负责剧组的道具。我想带你去试试发型！” “好的，我们这就走。”我们从下面的场地走过，几个演员还在自己试戏。 “拍三级片的来了！”这些穿着花红柳绿古装的演员和糖肽打招呼。糖肽也热情的挥手回应他们。“这次我来从良了，要是拍的好以后就不用拍三级片了。” 我走在特别纳闷，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开放吗？还是娱乐圈的水这么深，拍三级片这种事情也能这样公开的c兴高采烈的说出来？只是身边的这个女孩看着非常单纯活泼而且肩窄胸瘦，完全联想不到拍三级片的艳星。 坐在化妆间，糖肽三口并两口的把手里的饼吃完。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还以为你们做演员的靠不吃饭来减肥呢，你们都那么瘦。” “是的，减肥很辛苦。我刚减了10斤，经纪人也不让我吃饭。今天早上5点钟就起来拍戏，到现在才吃到东西，我是一定要吃了，再不吃支撑不下去了。” “唉？那就你一个人来吗？你经纪人呢？” “他辞职了，他不想要我接网剧，但我看这个剧本还挺好，我就接了。”说着说着，她把头低下去，肩膀一颤一颤的，仿佛在哭泣。 在这个行业工作不容易，委屈心酸应该比别的行业多得多吧，我打算安慰她一下。拨开她的刘海c托起她的脸，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白让我担心还泛起怜爱心，原来只是睡着了。换个角度想也还是可怜，清早起拍戏一直没有休息，试装的时候说着话都能睡着，大概非常疲惫了。 梳好发型戴上发饰，疲惫的小姑娘还在睡着，并且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我悄悄地打开百度，泛起了八卦心，搜搜这个瘦弱的小女星演过什么三级片。结果百度上也没有专门关于她的百度百科，零零星星有几个词条出演过一些龙套配角，没有演过三级片的记录啊。 一会的功夫，糖肽醒了。“对不起对不起，方老师，我太困了。真的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小姑娘一个劲的道歉。 “没什么，你确实是太累了。你抬起头，我看看。” 糖肽把脸抬起来，一双眼角飞吊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不画高光也棱角分明，细白的天鹅颈连着凹凸有致的锁骨，纤瘦消窄的肩膀，这股清冷的气质确实符合精灵公主的气质。 “很晚了，去睡吧，明天开拍第一场。”我快速又小心的帮她卸了行头，把水晶头饰用真丝手帕包好放在盒子里。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睡觉吧。 “只是小时候听说罢了，我祖母讲给我的故事！”公主一面采鲜花装在自己的箭上一面闭单眼瞄准，“唰”的一声箭射中把心。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侍卫眉眼咬唇一笑“我现在可能比你准了！” 手腕套着铠甲，裸露出健硕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的侍卫单手搂过公主，托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总是比我好！” 底下，两个小伙子撑着公主的脚，当侍卫搂过公主的时候，他们便极力向上托举，显出侍卫轻轻松松揽过公主的样子。我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看着，每个人的脚下手边都摆有各式的水晶制品，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就打碎了。 “cut”执行导演叫了停，“好，很好，准备下一场。” 就这样看着他们演戏，盯着道具，嘱咐他们怎样避免碰到道具，还是避免不了水晶清脆的撞碎声。只能一边看着他们拍戏，一边修补道具，通常忙到后半夜。 室外的戏太多啦，而演员们不得不穿着飘纱的古装拍戏，这些年轻演员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自己的收入都成问题，所以没有人带着助理。我嘱咐几个跟着我的小伙子，平时跟着我修补道具，等导演喊卡的时候就把羽绒服送去给他们披上。 我走过去给糖肽披上衣服，她把头枕在我肩膀上小声的啜泣，“谢谢你，方姐。我拍戏七八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帮我披衣服。” 我安慰她“你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想帮你披衣服，大概他们看你太漂亮了，所以不敢上来和你搭讪。” 糖肽不停地搓手，用嘴向手里哈气。“一上大学我就有接戏，算是不错，结果呢，到现在毕业4年了，同学们红的红，火的火，拿奖的拿奖。只有我一直在跑龙套，而且每部戏都是三集死。要不死了，要不出国，要不什么原因消失了。总之没有活过第三集的，朋友们都说我是拍三集片的。很多的导演都迷信嫌弃我运气差，经常没戏接，没助理的演员在剧组也总是被鄙视，有时候连休息都不让我坐凳子。还好魏总不嫌弃我，还让我演女主角。” “你放心吧，这些都会过去的。日子虽然不一定会太好，但是不会更差了。” 导演叫了开机，我们赶紧各就位拍了下一场。 抱着红豆汤下楼的我听到一楼的争吵声，貌似是从化妆间传过来的。寻着争吵声走过去，看见化妆师凯瑞在疯狂的丢东西，把什么眉笔c唇膏c睫毛夹漫天抛去，还专门捡一些卸妆油c粉饼一类的重物向执行导演砸去。我瞥了一眼平时跟着我的小王，小王走到我跟前。 “怎么回事？”我悄悄问他。 “凯瑞不想干了，工作又累挣的又少。他都找好了别的剧组了，今天说什么都要走。导演生气了，把他打了。然后他就疯了一样的大闹。哭哭啼啼的还砸东西。” “没人给魏总打电话吗？” “光顾着打架了，好像没人打。” 我赶紧出去给魏敬依打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就回来劝架。执行导演三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闹出什么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果然，走进来看到执行导演把躲在角落里哭吵的化妆师拎起来。 我递了一个眼色，小王小苏走过来。我伏在他们耳边说：“多订点外卖，小笼包c豆浆c馄饨什么的，再订点炸鸡啊，奶茶啊什么的！”接着我走向拽着执行导演又撕又咬的化妆师，和拼命想甩脱化妆师并且挥舞着拳头一顿揍打的执行导演。“停啦，都住手！” 两个人被我一声划破房梁的喊声吓得一愣，停住了手。化妆师凯瑞赶紧往我身后躲，汲着鼻涕和我说：“珍珍姐，你看他。他打人。”见他们住了手，我赶紧驱散围观的人群，大家去吃早饭吧，还有外卖。小王小苏也赶紧过来招呼大家，“大家赶紧过来喝奶茶，一会还有炸鸡和汉堡。”“哎，小笼包已经到了，有人想吃小笼包吗？”我对着糖肽说：“你去和大家分着红豆水喝，我煮了红豆水，你们年轻小姑娘拍戏穿的少又怕冷。”再和她耳边耳语一下：“安抚一下大家，别有谁也闹着想走。” 看着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我把执行导演按着坐下来，这是一个刚满32岁的年轻小伙，5年前辞了老家的会计工作跑来北漂，这是他第一部的做导演的影视作品，有人半路卸甲当然气愤。“不论怎么样你也不能打人，不怕闹起来，报纸怎么写，接下来戏还拍不拍！就他，他，你不怕他出去满嘴跑火车！” “就是，你就不怕我去告你，我要报警！要不你今天给我结账走人算是完事了，要不我就去告你！”说着有靠在我后背上呜呜的哭起来。我向后一转身把他撩在边上，看着他说：“那你去告，少不得洪导去和警察说明白怎么回事，又有大报小报的来采访，人人都知道你半路撂挑子跳槽，估计你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让他走，工资也结了。”魏敬依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白色西装裤，脚踩正红色丝绒高跟鞋，迈着剪刀步走过来。递给凯瑞两张百号，“滚”。 凯瑞愣愣的不知伸手去接。 “嫌少也是没有了，你也就值这点钱，滚去《北极之光》剧组吧！再也别让我看见你。”恶狠狠地瞪着凯瑞。 凯瑞接过钱，收拾自己的化妆箱，骂骂咧咧的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追加赞助的方姐夫 凯瑞收拾箱子的时候，魏敬依就坐在边上和我们唠家常。“唉，接了电话我就赶过来，还以为多大的事，原来就这点事。正好我也是从《北极之光》剧组赶过来的，他们拍的偶像剧，正好是徐总的表弟投资的。这些小演员啊，一个个真好看，又瘦又高，还好我早生几年，不然连出道都费劲。” 凯瑞把大包小包收拾好了走出去，魏敬依也就不讲了。对着执行导演讲：“洪方，你怎么能这么冲动。他爱走不走，你打人了，万一真的闹出来，你以后不在这行混了。洞洞眼就快上市了，李总这一年来为了上市忙前忙后不容易，真是闹出什么丑闻来，我怎么对得起他。你是还年轻，但是下次再也不能这么冲动。再说，他不想做了，就是你强留，他留下来也不会好好干活的。” “谁要留他，我一听他那娘娘腔的声音就想打人。” “行了，不要说了，既往不咎下不为例。当务之急是找到下一个化妆师，少不得又耽误几天了。” “魏总，我能化。我们自己都会化，不请外人了吧。”糖肽忽然站在我们身后，和魏敬依说。 “那不行，这么多人呢。” “真的我们都能化，平时我们就嫌凯瑞画的丑。” “对啊，什么群演的妆我也能化化。就这样吧！”看得出魏敬依有些犹豫，我也在一旁帮腔。 “那好，那大家就辛苦一点。我谢谢大家了。今天放假一天，明天再开机。中午想吃什么，我请！” 原本的拍摄场地瞬间被各种美食包围，整个剧组都是年轻人，欢快的气氛很快感染到每个人，大家又吃又唱，就像完全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端了一些饭菜送到化妆间来，魏敬依一个人坐在这，褪去了往日的干练，驼背弯腰坐在椅子上，显出疲惫和愁容。 “吃点东西吧，也不知道你早上赶过来有没有吃东西。” “啊，我不饿，你吃吧。对了，小方，谢谢你！” “没什么，应该做的。”端着饭菜我就走开了。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让她自己静静吧。 看着人群热热闹闹的抢饭吃，魏敬依招呼我过去，“方老师，这里就数你稳重点，一定要看着他们别再出乱子，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吧，真是谢谢你了，也拜托你了。” “魏总，您说的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做什么也是应该的。您放心，这里我一定尽心。”我送着魏敬依走出去，看着她坐上一辆红色的福克斯主驾位，和她挥手再见。 “铃铃”我伸出手去按闹铃。过了一会，再次铃声大做，不得不再次按灭，可是伸手摸索来摸索去寻不到，铃声越来越响。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睡眼，离开温暖的被窝，下床去寻找。找到了也睡意全无，一看时间4点20，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洗漱，胡乱抹了一层防晒霜就下楼来。今天有群演戏，群众演员很多，我要早起去化妆。 化妆间里，只有魏敬依坐在那里磕头打盹，一点头惊醒了。看见我，露出一个太阳般灿烂的笑脸。 我和她打招呼“魏总这么早就来了。” “嗯，我来给你们送点化妆的东西。” 这些年轻演员们也下楼了，慢慢都挤到化妆间来，开始自己化妆。魏敬依走到糖肽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眉笔：“你不嫌弃，今天我来给你化。年轻的时候上妆，我也常常自己化，也给小姐妹化。” 好在群演的妆很简单，三笔两笔没用多一会，就把这些小宫女的妆都画好了。接下来就是化士兵了，士兵几乎不露脸，只有看着太奇怪的长相，才描两笔。洪导在旁边问我，“找你借点好东西，肯不肯借？” 我笑着问：“那你说说是什么？” “借小苏小王，还缺演员，套上棕毛演巨兽。经费实在有限，找不起那么多群演了。” “那你得和他们商量，我坐不了主，都不是露脸的戏。不过一会我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去演。” “哎呦，方老师，哪用着您，你就说一声不怕他俩” “没有强迫人的道理。我去他俩能不去啊！咱们经费紧张别再扯样子了，以后再有什么宫女太监郎中的戏就别外面找群演了，可着自己的场记c灯光来串吧，今天我起个头！” “我起头”正在给糖肽贴双眼皮的魏敬依说，“好几年没演戏，我也心痒了。今天我也演个巨兽。” 听着老板主动说要演不露脸的丑八怪巨兽，不忙事的人也都跑过来参演。 大家在一块绿布前，穿着都是棕毛的道具服上翻下跳，摆出威猛的姿势。有的像饿虎扑食，有的像猩猩捶胸。洪导一声“cut”。大家马上趴在地上，笑作一团。 对面还在拍皇帝病死之前，皇后公主哭泣悲怆的苦情戏，我们这边早已笑的人仰马翻。魏总在旁边鼓励大家：“大家表现的特别棒，希望我们能形成这个传统，剧组有需求，我们就上。省下外请群演我们也方便，他们适应环境也要时间。等他们适应好了，这反倒耽误时间了，不如自己人来的方便。来来来，大家辛苦啦，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折腾了一天，早上早早起来化妆，加上下午修补了几件道具费眼睛。过了晚饭时间，上下眼皮就打架。嘱咐了小王小苏看着大家别拿道具打闹，我就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能天气太冷，越睡越觉得手脚冰凉，渐渐有些发抖。慢慢睡深了还觉得身体热乎了，索性沉睡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拍着我后背“小珍，醒醒，都收工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张汉涛搂着我，我瞥了一眼继续睡。他又把我摇醒，“都收工了，起来回房间睡吧，一会感冒了。”睁开睡眼果然看见，除了几个人在打扫场地外，大家已经都散了。我赶紧恋恋不舍的从张汉涛的怀里抽出身来。他笑了一下看着我说，这一笑好似眼角有桃花在绽放，“你刚才都叫醒了，怎么又睡了。”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进展怎么样，毕竟我们公司也是投资方之一。昨天不是有点问题嘛，我们老板也听说了，他让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别闹出丑闻来。要是没啥事，我们公司还愿意追加点钱。” “没啥大问题。走了个化妆师而已，全天下会化妆的人多了去。我就是心疼魏总挺不容易，好像长得美还有钱的人压力会更大。” “去你的房间吧，我带了点东西给你。”张汉涛拉我起来。脚边堆着一个大箱子。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提着箱子往前走。 我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我带你上去吧，你也不知道我住哪里？” 走在屋子，张汉涛感叹“你们这也太简陋了。” “没办法的事，外景都是临时搭的。这宿舍也是搭的简易板房。胶带拍出来看着高楼殿宇，亭台楼阁的，差不多都是纸条子布条子糊的，风一吹就散了。”说完回头却没找到他的人。 “你把手机拿来”感觉一句话从床底下冒上来。我顺着声音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张汉涛。 “你在干什么？”我把手机递给他。他打开我的手机，点开上次那电饭锅给我的时候下载的app，说，“现在可以把这几个设备添加上，你看，这有个设备管理，点家居，然后就有了碳晶地热毯，你能设定时间。比如说，你觉得快收工了，你把它打开，等你回屋就热了。先帮你点开啊！这个电暖风这是这样用。这个电暖风能播放音乐，能查询天气，还能加湿，右边有个储水器，注上水就行了。再点退出，你看有个厨房电器，点开，再点电热壶，这个壶你拿去炖粥炖汤都行，可以预约。设定好了，明早你一起床就能喝粥。还有，这有几包暖宝宝，你平时贴身上。” “都是你们公司刚推出的吧，试用的话还有奖励吧！” “你想的美，还没管你要钱呢！”张汉涛用食指划了我鼻子一下。 “行啦，你回去吧，这么晚了。反正我也不会给钱的。”我送张汉涛下楼。遇到了收工回来的小苏，“方姐，这是你男朋友！” 这一声问得我红了脸，我多想把这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大男孩一把搂住，说：“是啊，是老娘的人。”可是张汉涛有女朋友，而且我到现在都摸不透小猪对张汉涛的感情。 “现在还不是，”张汉涛揽过我的肩膀，“我是赞助单位的。今天只要方小姐做我女朋友，明天再给你们剧组追加赞助！” “真嘞？”小苏拍拍我的肩膀“加油，我们都靠你养活！” 我被张汉涛这出即兴表演逗得前仰后合，对他说：“你快走吧，再不走不用睡觉，明天直接去上班了。” 小苏还跟在我身后不定的问：“他哪家公司的？真的再加钱？” “他是个演员！”说着我赶紧关上了门。忙忙碌碌了一天，我要好好休息睡个觉了。 “来来来，再来一遍，你不是要真生气，你只是有点吃惊。带点委屈那种懂不懂？” “不好意思啊，导演，不好意思，再来一遍吧！”今天的糖肽状态有些不对，洪导的脾气也特别大，一上午一条都没有过。这一幕一直在重拍再重拍。 “魏总来了！”人群里不只有谁突然喊了一句。然后大家都暂停了工作。魏敬依缓缓从人群中站出来，“不要停，继续演。下次我来了不要喊这么大声，大家该干嘛干嘛，就当我没来一样。”然后她走向糖肽，“你演的很好，不过欠缺一点疑惑，怀疑的感觉。你有没有还爱着一个人，但是却怀疑你们的感情？” 糖肽把眉间一触，抻长脖子歪歪头，然后摇摇头，看着魏敬依。“那这样吧，你想想看，你在友谊医院门口排队买白毛煎饼，到了你这却刚好递151个，没有了。你委屈么？多委屈？也不是活不下去，但是满心难受，就这样。来，找找感觉，再演一次。” “好，好，好。就这样，过！上午先这样，下午咱们继续。” “还是魏总教育有方啊，”洪导递给魏敬依一瓶水。 “少捡好听的话说，你这急脾气不改以后没人敢用你。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剧情，你要试着从别的角度启发她。你刚才那么急，骂的我们小演员差的没哭出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听我说，”魏敬依拍拍手，大家都围在她身边，“今天啊，有一家公司追加了点赞助。咱们也添几台好设备，上午我买的买租的租啊，一块都带来了。那个candy啊，这两台干冰机你收着。然后雨头，还有五组灯，你点一下，分给他们。还有啊，下周围场那场戏，咱们不坐火车了，咱们包车去。” “耶！”大家听见这些消息全部都欢呼跳跃起来。 小苏跑过来，那手肘怼怼我的肩膀，对我说：“方姐威武。”昨天一个玩笑，这下小苏要深信不疑了。 整个下午大家都很兴奋，几场戏早早地拍完收工，我也赶回房间去补觉。 到了晚饭时才被大家叫醒。看着盒饭里万年不变的芹菜肉丝c西红柿蛋c酸辣土豆丝就没胃口。这时候，小苏大喊一声：“方姐夫来了！” 门口裹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的张汉涛走过来，解下自己的围巾给我戴上。“哇~”小苏带着头鼓掌，然后大家都跟着鼓掌，响起一片掌声。小苏马上起哄“就是他，就是他，他给的赞助。他就是方老师的男朋友。”“哇~”人群中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张汉涛向鼓掌的人群挥手，“小珍就拜托大家照顾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围场的意外 “别闹了，他们都是小孩不懂开玩笑，真的会当真的。” “你昨天怎么没开暖气？” “暖气？你怎么知道？”突然转移到这个话题上，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出去说吧，我带你出去吃饭。”张汉涛拉着我往外走，“我有后台数据，能看到。” “那我岂不一直生活在你的监督下？你们公司还窃取顾客数据？” “大姐，你没花钱，算不上顾客。” “那你们也不能随便看客户数据。” “说了你不是客户。你算家属吧，也不是随便看。我都是毕恭毕敬的看。” “那我怎么算家属？”抬着头看着他，这小孩话里有话啊。 “你看他们刚才那么开心，不能让他们失望啊”张汉涛从羽绒服的内兜里掏出红玫瑰吊坠项链系在我脖子上，“我一直都想送给你”接着掏出红玫瑰水晶耳环往我的耳朵上扣，小心翼翼的不敢扎也找不到我的耳朵眼。试了几次放弃了，把耳环捧在手里说“送给你。”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一跳，一颗心扑腾扑腾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抓着他的肩膀说“怎么不早告诉我，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一直以为你有女朋友呢！”在我心花怒放的时候，闪过一个念头，“小猪怎么办？”随即脱口而出。 “对对对，小猪。”张汉涛兴奋地喊“我们得告诉她，还是她告诉我的呢，我一定能追到你。” 我揪着张汉涛的衣领子“好啊，你们都商量好了，合起伙来套路我。”漫天的大风卷的车都要飞到天上了，即使关着窗户都能听到“呜~呜~”的风声。车外一片白雪皑皑，高速两侧的平原覆盖上一层棉花一样的白雪。在云海很少见到一望无际的雪地。正想着，一只手在我的脸上乱怼。“干什么呀？”我转过头问小苏。 “擦点防晒霜，”小苏继续把防晒霜拼命往手心挤。 “我擦过啦！”我想躲着小苏那满手油乎乎乳霜的大手。 小苏不由分说的蹭到我脸上c脖子上c头发上。“你那是早上擦的，现在几点了，几点了？你擦的那点玩意早就过期啦，没用啦。要及时补充。” “疯了吧，大哥。这是大冬天。” “冬天更重要，你看看别人。” 抬头一看，这些演员包括年轻的场务都在一遍一遍的擦防晒霜。 “雪会对光造成反射，紫外线更强烈了，防晒更重要了。特别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防晒整个人都老化了。” “你大概是不想活了”我伸出手去掐小苏的脖子，汽车突然刹住，惯性的原因所有都行前倾倒，我的手不到没有掐住小苏倒是把自己的手指戳痛了。 司机指挥大家抓紧时间下车c上厕所c吃饭。高速的饭菜很简单，每个人都端着自己的小盘子去盛菜，大米饭。我端着盘子站在门口看着这些礼貌又勤快的年轻人排起长队秩序井然的打饭交款，完全没有媒体上渲染的那种年轻演员趾高气扬的习气。 “看什么呢，过来打饭啊！”糖肽站在我身后戳了我一下，笑盈盈的说。两个酒窝配合着她的嘴角一上一下的跳动着。 我和糖肽一起去打饭，然后坐在一起吃饭。“我在想你们真好，这么刻苦，每天起这么早拍戏，收工这么晚。又是泼冷水又是吊威亚谁也没什么怨言，怎么媒体报道的都那样偏颇呢？” “这个剧组穷啊，找的我们都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演员。有时候啊，有的欲望越被压制越是想发泄出来。我们这些人越是平时没有什么演出的机会越是想好好演戏，更认真。有的人随随便便都有好多剧组找他演戏，甚至能几个剧组轧戏，麻木了就没那么爱演戏了吧。其实我当时愿意拍这部戏还有个原因，这个剧组没有人带助理。以前在别的剧组，没有人不带助理，就我不带，真的很没有面子。自己也挺难过的。有一次，有个经纪人来把我的凳子搬走，说，糖肽啊，反正你没有助理不需要这么多凳子，我们这边人多把你的凳子借一下。可是他搬走的，是我唯一的凳子啊。好在我戏份少三集死，也就一个礼拜就拍完了。我就站了一个礼拜。” “你们这这个行业摸爬滚打真不容易，以前我觉得自己这里那里不容易，现在对比你们还是觉得自己以前太娇惯自己了。” “是啊，你看你谈恋爱了就大方说出来，就算分手了也没人跳出来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敢，不敢让人知道自己谈恋爱，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分手，约会也要戴口罩，即使我真的不是出名，万一被拍到说我炒作，万民骂也洗不清。” 谈到自己刚刚确定的恋爱关系，我的脸有些微微泛红。“还是精神文化不够丰富吧，如果文娱活动多了，大家把演员当成一种普通职业就好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吃得这么少会不会饿？” “不饿，习惯了。”糖肽的托盘里只有三个很小的蝶子，每个碟子里装着几根青菜。 “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继续一路颠簸，凌冽的北风在窗外发出嘶吼声，车门跟随风的节奏忽扇忽扇的摆动，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目的地。坐车一整天每个人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了，我听见自己的关节透过肉皮发出“咯吱吱”的上锈一般的声音。 “今天大家都休息吧，明天早上7点准时开机，拍3幕，相关人员做好准备啊！明早上魏总也到，大家加油！” 洪导交代了一句，大家各自散了。有的三三两两一群各自去吃饭了。我回到房间，拖着疲乏的身体，想来自己真的年纪大了，受不了一整天的乘车。还好这里的住宿条件很好，一个居民大院自己改成的小旅馆，处处散发着朴实的家乡感。对着门的一张方形的对开窗，窗户下三组暖气片，散发着腾腾热情传导到脸上，蒸的脸蛋通红。这样的布置让我很亲切，大学的寝室就是这样。窗户左边是一张1米宽的单人床，右边是一个木板拼接的衣柜，用床单缝成的帘子挂在衣柜的敞口处，柜子旁边伸出一个水龙头，下面一个白的发亮的鹅蛋盆接着，可以在屋子里完成洗脸刷牙这样简单的洗漱。洗澡这样的“大动作”每层楼各有一个男女浴室。 拉上窗帘倒在被子上，被子散发出阳光的清香味道。暖气从头顶传遍全身，打开手机，想要和张汉涛报个平安调调情。我把手机拿出来，一歪头，却睡着了。 “长得好看的人都起床了！长得好看的人都起床了！”电饭煲里的红豆汤煮熟了，闹铃也响起来。有暖气的房间很有舒适感，我没有挣扎就起床了，简单的洗漱后我抱着一锅红豆汤下楼。 一下楼就望见一台高大的皮卡车在前后左右的挪动，几番扭转之后跳下来一个纤细的倩影。一双明眸左顾右盼，然后疯狂的朝我招手。我左右环看四下无人应该是在叫我，我走过去，近看才知道是魏敬依。从没见过她开这么高大的车，远看没意识到是她。 “小方，你会开车吗？你能帮我停一下车吗？” “没问题，我试试。”我坐上驾驶室，手握方向盘时一股电击从手指传到心脏，这么帅的车，我梦寐以求的车就坐下我的身下，我可以亲身触摸和驾驶它，虽然只有一分钟。眨眼的功夫我就把车规整的停泊在停车位里。我一直喜欢开车，在驾校的时候就被教练当做天赋异禀的神童。工作后没有财力自己买车只是偶尔开开姐姐的车去接送孩子。可是我体内的驾驶热血一直在沸腾。 “谢谢你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开这么大的车，也一直不怎么会停车。这次路途远才和李总换车开的。” 我心里想着，这两口子人真好，没什么富豪架子。李总这么个大富豪出门开雨燕或者福克斯也不觉得降低身价，而今天空车位很多魏敬依还是坚持把福特猛禽规规正正地停在车位里。我接过魏敬依手里抱着的红豆汤锅，问“要不要喝一碗？喝完全身暖和！” “行，我正想喝一碗呢。我看你经常煮红豆汤喝。” “我从小体寒怕冷，而且南方冬天没暖气，我爸就煮红豆汤给我们喝。我都形成习惯了。主要是我看这些小演员穿得太少一个个又那么瘦，不喝点汤怎么熬下去！” 魏敬依喝了一碗汤以后，演员场记导演都陆续到场。出来拍戏主要是为了取雪景，糖肽穿着亮蓝色薄纱罩肩的裙子光脚跑在雪地上，做出各种少女陶醉在雪景中的表情，男主则光着上身和糖肽在雪地里追逐打闹。在我的少女时代看到电视上这样的画面我也觉得很甜很宠很幸福，现在的我只觉得很冷很冷。 洪导卡了以后，我把大衣里面的暖宝宝贴片贴在糖肽脚心上，盛了一碗红豆汤给她。接下来我也要去串戏了。迄今为止我演过宫女c太监c士兵c野兽c御医c大臣还有死尸。 居住的旅馆催我们来吃中午饭“有多大的事呢，吃完再干活嘛！过一会我们也没饭了。”大家不管洪导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团风一样跟出去吃午饭。 饭桌上摆满了大盘菜c大盆菜。一个蓝白条纹的搪瓷盆装着一锅黄澄澄的大白菜炖粉条土豆c吃光见底时发现盆地还画着一对鸳鸯。银白色的铁盆满满当当的装着苦苣拌花生，每夹一筷子就有绿油油的菜丝颤巍巍的从盆里掉下来。旁边的那盆鱼汤早已被一抢而光，接下来大家开始抢鱼汤里的豆腐，老板介绍说，这是附近河里打上来的鱼，活鱼鲜做，而且冬天的鱼肉比夏天的好吃。鱼肉几乎没有毛刺，口感特别丰厚，细细品味有一丝甜味。 吃过饭魏敬依嘱咐大家休息一小时，一小时后再开机。我吃的太撑了，踱步到拍摄区散步。耳边隐约传来淅淅沥沥的翻找东西的声音。“难道有人自己来对戏？”我心里想。因为一起工作的这伙同事都特别敬业，完全没有平时报道中提到的演员耍大牌c导演乱发脾气的现象，每个人都在很努力很刻苦的工作。走近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帽子的后脑勺，在一个道具箱里翻东西。“你是谁？”我问。 “啊，我是群演。” “我们没有请群演啊！”我嘀咕出来一句，自己也犯了糊涂。却突然被推倒在地，戴着帽子的人急速的跑开，我意识到不对，这应该是小偷。抓紧爬起来朝着他飞奔过去。我生的身高腿长又怒从心中起，三步五步抓到了小偷，拽着他的袖子被另外一只手反手一推怼在胸上，疼得我“啊！”的一声喊出来。哆嗦了一下仍然没有放开抓住他的手，在伸出一只手去拽他的衣领子，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小苏赶过来。 小苏和我合力控制住小偷后，我空余出一只手来报警。我们的干戈引来了同事们，刚才在房间里睡午觉的人纷纷跑下楼来。 小偷看见这么多人铁定是跑不掉了。马上跪下来，两滴眼泪掉下来“我根本没拿到什么东西，你们放了我吧。我才18岁啊！你们何苦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说着就俯下身去要磕头，人群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没别要这样吧”“太没人情了吧”“多大点事放了他得了，也没偷东西。”我感受着身上的伤痛，狠狠地望着对话传来的的方向，“不能放了他，偷没偷到手使他能力问题，可是他想偷就是意愿问题，已经犯法了。今天放了他，也许明天就偷你的钱包。” “小方，别生这么大的气。你没受伤吧？”魏敬依走到我身边，“你累了吧，去旁边坐着歇一会。这里交给小苏和雨头。”魏敬依拉着我的手去旁边坐下来，“你没受伤吧？下次你不用这么拼命，你真的受了伤怎么办。还有，你既然都报警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下次有事还是先通知我，毕竟这一行事多，要是消息传出去，没良心的记者瞎写，这剧就烂了。” “魏总，哪个行业都该遵守社会的基本规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小偷交给警察。没什么特殊的职业，不想的复杂真的没什么事。” 魏敬依看着我，温柔的笑笑“小方，你还小？” 正说着就听见人群那边小偷扯着脖子喊：“你们这么没良心，就知道欺负人。一个个那么有钱，有钱的有的是，有良心的没一个。我穷成这样，你们富得流油，拿你们点东西怎么了，你们又不会少什么。” 我一听这歪理邪说，马上气的从凳子上暴跳起来，魏敬依也急忙跑过来怕出点什么事。那小偷虽然被两个小伙子控制着左右胳膊却忽然一甩肩膀要去磕旁边的机器，那一个镜头都要十几万的啊。幸好一双大手扯住他的头又拧过他的胳膊。 “您好，我是这片区负责的周警官。请问，刚才是谁报的警，这个闹事的小孩又是谁？” 我急忙上前解释。首先和他介绍了魏敬依。“这是我们项目的负责人魏敬依魏总。”周警官抻抻头定定的看了魏敬依一眼。我把饭后散步时怎么看到小偷偷东西c怎么抓小偷，以及刚才小偷撒泼要撞机器的过程和警察讲了一遍。 “这个案子不复杂，不过你们要和我走一趟。毕竟他没偷到什么，最后是偷窃c斗殴还是损坏他人财产我们得回去研究一下。麻烦魏总和这位c这位方小姐和我回去一下。” 做完笔录后，我和魏敬依在警察局做了一个半小时，也没人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要找谁问情况。就在我们等得很焦急的时候，周警官走进来说“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案情比较复杂，可能要侦办一段时间，不过不是关于你们的事。案情进展暂时不方便透露，麻烦你们了，请先回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意外的惊喜 我和魏敬依面面相觑，一秒钟魏敬依就恢复了从容优雅的表情，站起身走向周警官，伸出右手，“那么辛苦您啦！”周警官激动的亮眼放光，双手紧紧握住魏敬依的手“请问您是那个演员，演员魏敬依吗？” 魏敬依微笑着点点头，露出两颗酒窝。 “我是您的粉丝啊，你比电视上还漂亮！我特喜欢你演的《真诚相亲》和《美女小狗》！” “那好啊，感谢你的喜欢。等这案子结了，我送你签名照。”我从盒子里取出这张亮红色的弓，弓身上面盘旋着许多飞鹤，阳光映照下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这张弓是魏敬依拍戏要用的道具，原本没有她的戏份，后来临时加的。也许息影多年的的魏敬依或许是这部剧最大的热点吧。估计也是想通过曝光率给洞洞眼的上市造势。魏敬依出演的角色是精灵族一位古老的祖先，是个勇敢的女战士，出现在家族的回忆和公主的梦境中。因为戏加的突然，没有实现做好这张弓，特意找了徐师傅加班加点做的。真是佩服老一代工匠人的手艺，即使是临时赶工做出来的作品依然精湛细腻。 “从来没有人能让我畏惧，但是爱可以让我变得柔软。”女神说罢，从背后掏出一支箭，剑眉高挑，杏眼凌厉，“嗖”的一支箭飞出去。 即使息影多年，魏敬依的演技也非常令人敬佩，她说出台词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从她身体里喷薄而出。 “好啦，魏总今天奉献演技啦！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让魏总请我们吃饭，好不？”身披金色战袍身翠绿亮片铠甲c头戴紫红色半圆水晶发饰的魏敬依刚刚从威压上下来。“你哄大家开心，拿我做东！我跟你说，从你工资里扣吧！” “无良老板克扣员工血汗钱啊！这帮狼还不吃得我工资都不够扣的。昨天饭店老板还和我说，咱们是他见过最能吃的剧组。”洪导说的人群一片浑笑声。 “行啦行啦，还是我请客，放开吃。使劲吃。明早咱们再补拍一个镜头就可以收工了！”大家四散着去吃饭，我正在和雨头抢盘子里的红烧肉，魏敬依走过来叫我，“警察局打电话来，我们过去一趟吧。” 停车的时候又出现问题，魏敬依怎么挪动都无法把车停到车位里，不是左面越线一点就是右面越线一点。魏敬依脸上不再有往日的从容，她和我说：“小方，要不” “当c当”周警官在敲车窗，魏敬依要下车窗。“我帮你停吧。”“谢谢”魏敬依微笑点点头看向周警官。 停好车周警官请我们两个到办公室。“特别谢谢你们这次报警。这表面看起来是个小事，其实是个大案子。他之前常常潜伏在这附近偷剧组的东西，据他说，他一般装群众演员什么的，剧组人太多没人注意到他。谁知道你们剧组没有群众演员，这次没混过去。根据他的交代，我们在他家里找到许多盗窃来的东西，包括女演员的衣服c假发c三脚架c镜头c反光板c手表c戒指太多啦。根据他的供述我们去找别的剧组核实，很多也知道他或者抓到他偷窃，但是怕他吵起来有影响，只有你们报警了。你们这些剧组用的设备太贵了，小打小闹加起来却好多钱呢。有的剧组怕麻烦不认的算他小子走运。就是认了的加一起的钱也够他蹲几年了。就只有你们敢报警，我们领导想着给你们申请个奖状呢。再说，我们想找当地几家媒体报道一下你们见义勇为的事，可以吗？希望你们采访中多提提我们警队办事效率高啦，出警很快啦”说着说着，周警官的脸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如果你不想说，我是说” “没什么，我觉得很好。我也是据实讲。你们确实做得很好。那么我们合作愉快。我最多逗留两天，工作很忙请你转告你们领导见谅。明天一早我就可以接受采访，今天我回去整理一下思路。好吧？” 魏敬依站起来，穿上外衣。走到门口，又回到办公桌前“有笔记本吗？我来签名。拍个合照吧！”魏敬依这一连串安抚粉丝的动作自然娴熟，旁边的年轻小警察脸上微微泛着红润。 回到车里，魏敬依让我开车，自己忙着给朋友打电话。“阿亮，过两天可能会出一个报道，到时候我发给你你立刻转发一下。记得给我留版面啊。”接下来这样的电话又打了五六通。回到旅馆，魏敬依对我说：“小方，谢谢你。”“嘿，现在这部剧很火啊，你把手机里的剧照卖出去能赚一大笔，比你在这里扣这点石头强多啦！”正在换休中的小猪再给我打下手。在剧组的这一个半月我欠了不少债。之前赶工做的零零碎碎小件太多没卖完，别人定制的手艺繁复的大件工艺品我也才有时间做，因此日夜赶工，每天小猪和张汉涛下班都来帮忙，虽然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部网剧撞上了网友的乐趣，现在正是如火如荼的热播。剧组原来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地位一跃飞升，特别是糖肽，瞬间进身大咖。各种邀约不断。 “你不要再做啦，你眼睛不要啦！”小猪从北卧室里走出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长风波浪”水晶翻船。“这都几点啦，你不睡觉了，明天再做也死不了。”小猪不由分说的把灯关了，把我的帆船抱到自己的卧室，然后把门锁上。 因为心里记挂着这些没完成的工作，一夜里也是怪梦连篇，早早就起了床，也不忍心去吵醒小猪的好梦，只得拿别的作品先开始干活，因为连续用眼c注意高度集中，眼睛特别酸涩。 “叮铃c叮铃”门铃响了，张汉涛走进来。“我还怕你没起床呢，但我又知道你工作狂。”张汉涛摸摸我的头发，把我搂过来在额头上亲一口。“还没吃饭呢吧，我去做饭。” 这一亲让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这蓬头垢面的还没洗脸。利用张汉涛去厨房做饭的功夫，我赶忙跑去卫生间收拾一番，却被自己眼窝深陷双颊浮肿的样子吓了一跳。过了30岁的年纪胶原蛋白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流逝，我匆匆洗了脸涂点防晒霜描描眉毛走出来，毕竟我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没太多时间花费在梳洗打扮上，虽然我也想光鲜靓丽的的出现在男朋友面前，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抓紧工作挣钱更要紧。我算了一笔账，这次在剧组的收入加上也批货完工，能在泛六环区先租一个小铺面维持运营，以后的日子慢慢积累吧，总会越来越好的！我安慰自己，脸上泛起笑容，镜子里的自己面部也柔和了许多。 吃过饭我继续工作，张汉涛在厨房洗碗。虽然转运球看起来是一个圆滚滚的石头块，其实抛光起来要求非常高，必须光滑如镜，两只手不停的抖动。 “喵~喵~”电话铃响起，来电显示，是魏敬依的号码。 “啊！”一声嘹亮的惊叫声划破天花板，仿佛墙上尘埃都簌簌的落下来。手里的水晶球也没拿稳滚落到地上。 “怎么了？”张汉涛从厨房里窜出来，跑到我身边。 我围着他连转三圈，搂着他的脖子跳起来，他也一把把我抱起来。“魏敬依打电话给我说，她很感谢我，当时剧组没经费也没给我的什么工资，现在她和风华大厦那边的老总说了一下，12楼有个空单元，让我先去用着，愿意给我免三个月房租，以后前半年房租减半！——啊！——”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尖叫出来。 张汉涛也欢快的在我的嘴唇上嘬一下。 “够啦——”小猪站在我和张汉涛身后对我们喊。“大早上的把我叫起来，还看你们撒狗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