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薄:前夫复婚请静候》 正文 第1章 重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走了夜晚的最后一丝寒意。 在一栋斑驳陈旧的居民楼里,有一扇窗彻夜亮着灯。 灯下坐着一个年轻女子,靠着窗台,撑着腮,她已经一夜未睡,疲备不堪。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困意,全部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在她的怀里,一个婴儿睡得正香,胖胖嘟嘟的小脸蛋儿,长长的睫毛,水嫩嫩的小嘴唇,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 年轻女子低头看他,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的命! 这孩子原本就应该属于她!她不能允许任何人从自己怀里夺走他! 她伸出手指,在宝贝的鼻尖上碰了碰。 宝贝睡梦中觉出痒来,举起两只肉乎乎的小拳头,在鼻子上使劲地揉了揉,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嚅动了几下嘴唇,便又睡安稳了。 年轻女子笑出声音来,她真的是满心欢喜,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吱”的一声响。她惊得跳起来,将宝贝放到床上去,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道缝隙,往外望去。 “荣姨”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荣姨的脸马上出现在门缝里,冲她笑着。 “荣姨,你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是不是门外有人?”女子如惊弓之鸟般,张皇地四下打量着。 “是我不小心碰倒了水杯,你不用担心的,没有人来”荣姨笑着,鱼尾纹便在她的眼角深邃起来,“你一夜没睡,一定累坏了,我给你热了一杯牛奶,你把它喝了吧。” 说着话,荣姨把手举起来,她的手里果然端着一杯牛奶。 年轻女子感激一笑:“谢谢荣姨,”然后,她把门打开,把荣姨让进屋里来。 荣姨把牛奶杯递给她,然后直奔床边,将仍然在床上熟睡的小宝宝抱了起来,轻轻地摇晃着:“小宝贝长得真好看,瞧这鼻子这眼睛,多像你啊。” 其实那个时候,宝贝还差七天过周岁生日。那么小的孩子,不太能看出来像爸爸多一些还是像妈妈多一些。 但是当妈的都喜欢听这样的话。 年轻女子开心地笑了笑,端着牛奶杯,在窗口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口一口地喝着牛奶。 荣姨一边和年轻女子说着话,一边抱着宝宝满屋走,渐渐地,她就靠近了门口。 她回头看了年轻女子一眼,突然就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年轻女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非常状况下的警惕本能,告诉她事情不对。 她便站起来,想要追出门外去:“荣姨” 刚迈出去两步,“砰”的一声巨响,半开的门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紧接着一群穿着警服的人涌进屋里,朝她扑了过来。 她心里一凉,转身就往窗口的方向跑。那些人的动作比她快多了,几步就蹿到她身后,将她摁倒在窗台上! 年轻女子的脸被挤到窗子上,胸口卡在窗台的棱角上,非常疼痛。 她心里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不甘心。她拼命地大叫:“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魏曼!你涉嫌绑架儿童,现在正式逮捕你!” 门外传来婴儿的哭声,宝贝醒了!他一定是被吓醒的!他是不是正在找妈妈? 年轻女子心中有一座火山在喷发,可是身体却被牢牢地钳制住,怎么也动不了。她拼了命挣扎,嘶吼道:“不,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绑架我自己的儿子!你们放开我!” 孩子哭得更响亮了,年轻女子的心被这哭声凌迟着,痛不欲生! 警察把她从窗台上拽了起来,将一张逮捕证举在她的眼前。 她已经泪流满面,根本看不清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字。她只是哭叫:“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对我!我是一个母亲!我只想要回我的儿子!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旁边一位女警察叹息一声,提醒她:“魏曼!你冷静一点儿,最好配合我们!你别忘了,法院已经判决了,你对这孩子只有每个月两次的探视权,每次两个小时。你并无监护权,可是这一次你不经孩子父亲的同意,将他偷偷带走隐藏,已经构成了绑架罪。” “他是我儿子!他是我生的!我只想要回我儿子!有什么错?有什么错?!”她质问女警察。 女警察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执行公务,她也不方便做过多解读,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同事说:“带她走。” 一副冰冷的手铐,落在了年轻女子纤纤如玉的手腕上。 她看着自己腕上的铐子,心中知道这一回她逃不掉了。她放弃与警察对峙,转而哀求道:“先别走!让我再看一眼我儿子,好不好?求求你们,让我再看看他” “对不起,孩子的父亲拒绝你再探视孩子,他已经向法院申请执行令,剥夺你对孩子的探视权” 听到这句话,魏曼内心彻底崩溃,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没有了孩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想着,她趁着警察不注意,一头撞在墙角,鲜血直流,人事不省 五年后。 a市,某公寓。 周一,一周里最忙碌的一天。 潘爱子从化妆台前站起身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映亮了她的脸。 她的脸并不是会令人一眼惊|艳的那种美丽面孔,却有一种精雕细琢的娟秀和优雅,细眉弯目,小巧的鼻子,尖尖的下巴,温柔而恬静。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容后的自己真的和以前一点都不像。 应该没人会认出来。 随即,她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不行,这个笑容太大了,牙齿都露出来了。 她抿起嘴唇,嘴角轻轻一扬,又笑了一下。 这回对了,就是这样的笑容! 她满意地点头,拿起旁边的手提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证件。她看着自己昨天刚申请到的外国人居留证,上面有她的名字:aizy pan,她的国籍:美国。 潘爱子!潘爱子! 她轻轻地念了两遍自己的名字,唇角勾了勾。 这次回来,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单纯的傻姑娘了,她已经彻底重生了。 然后,她把证件装回包里,最后在镜子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衣着,出了家门,下楼去,汇入周一清晨上班的人流大潮中。 从她租住的公寓到皇图总部,需要搭乘地铁。正是上班高峰期,地铁车厢里挤得像一个沙丁鱼罐头。潘爱子衣着整齐地上车,狼狈不堪地下车,西装小外套的扣子都被挤开了。 她看看手表,离面试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并不充裕,她飞奔出地铁站,冲进皇图总部大厦,直奔前台,问前台的接待小姐:“小姐,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接待小姐抬起眼,不耐烦地打量着她,伸手指了指左边的走廊:“那边。” 潘爱子顺着她指的方向跑过去,看到前头有一个卫生间的标识,她一头扎了进去。 对着舆洗室里的镜子,她开始整理妆容。 今天她一定要一击中的!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因此她不能疏忽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眼线画歪了一点点,她都不能容忍! 她先是补了妆,然后整理了头发。 正在拉扯地铁里被挤褶的裙子,就看见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皮鞋。她直想腰来,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理所当然地说:“先生,你走错地方了!” 男人赶紧道歉,退出去。 两秒后,他又进来了,指了指外面:“小姐,好像是你走错地方了” 潘爱子赶紧走到卫生间门口,看了看门上的标识。 果然!门上清清楚楚贴着一个烟斗的标识,她刚才心急,只当它是一只高跟鞋,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 她尴尬地不敢回头去看那个男人,匆匆地离开男卫生间门口,来到电梯间。 等电梯的人很多,她站在人群中,心里在默背着早就准备好的面试词。莫名其妙的,她感觉到旁边有一道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转头一看,正是刚才在男卫生间里遇到的那个男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在跟她打招呼:嗨!进男厕所的女人,我们又遇上了。 潘爱子赶紧低头,回避他的目光。 电梯来了,潘爱子推开前面的人,第一个冲进电梯,站到了电梯的角落里。 所有人都上了电梯后,那个男人最后一个慢悠悠地跨进来。他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左挤右挤,最后竟然挤到了潘爱子的身边! 他挨着她站好,歪头看着她,仍然是那幅似笑非笑的样子。 潘爱子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心想:不就是走错卫生间了吗?你至于笑这么半天?远远地笑我不够,还非要挤到我旁边来笑?一个大男人,像个女人一样三八! 尽管她已经明确向他表达不满了,可是那人似乎看不懂她的表情,依旧歪头看着她。 他眼神炯炯,目光灼灼,被他盯住的那半边脸,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电梯到了16层,她赶紧拨开人群,挤出电梯。 跨出电梯门的那一瞬间,她松了一口气。谁知她刚往前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嗨!前面的那位小姐请留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面试 潘爱子装作没听到,加快脚步,闷头快走,终于摆脱了那个男人,到了皇图的人事部。 接待室里,潘爱子和其他十几位应征者对面坐成两排,等着人事部的工作人员喊她的名字,到会议室去进行第一轮的面试。 等待的闲暇,她打量着自己的竞争对手。虽然一个一个看起来都挺端庄稳重,但是在稳重中都藏着小心机。有人的裙子超短且裹臀,有人穿极薄的黑|丝|袜,有人明显在胸里垫了东西,把胸脯托得那么高,都快要把衬衫扣子撑开了。 潘爱子在心里偷偷地冷笑:看来薛慎之的风|流真是天下人尽知啊,只是来应聘他的秘书而已,这些女人真能豁得出去。 但这些女人不知道,在她们中间,有一个女人豁出去的比她们都要多。 所以,今天她势在必得! 终于叫到潘爱子的名字了,她站起来,沉一口气,在人事部那位小姐的引领下,来到面试的小会议室。 门一开,她挺着胸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间的那个主面试官,正是那位亲眼目睹她进错卫生间,并且在电梯里一直笑她的三八男! 潘爱子的心“咯噔”一下子,刚刚在会议室门外攒足的气势顿时就矮下去三分! 三八男看见她,也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潘爱子读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哟!进男厕所的女人!我们真是有缘分啊!又见面了! 人生真是无处不狗血啊!早知道这样,刚才出电梯的时候他叫她,她就应该站住,给他笑个够才对。 现在只希望他已经忘记电梯里她瞪他那一眼。 她在几位面试官的对面坐下,其中一位女面试官正要向她提问,三八男抬手制止,同时开口了:“潘爱子,是吗?” “是!”潘爱子响亮地回答。 “你的视力是不是有一点儿问题?”三八男扬起嘴角,笑意更深了。 其他的几位面试官都怔住,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视力的问题。只有潘爱子知道,他是在嘲笑她! 她刻意地挺起腰来,很严肃很认真地回答道:“我的视力绝对没有问题,53的标准视力!” 三八男差一点儿笑出来,赶紧低下头,装作看她的履历表,掩饰了过去。 除了开始的时候被三八男用视力的问题取笑了一回之外,整个面试过程都很顺利。 面试结束之后,人事部的经理告诉所有参加面试的人,是否有机会参加第二轮面试,三天之内会给大家电话。 大家纷纷站起来,走出接待室,潘爱子也跟随着大家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听人事部的经理喊她:“潘爱子请你留一下。” 顿时,所有参加面试的人都对潘爱子侧目以观。 潘爱子心里“咯登”一下,暗想:我不会是露出什么破绽了吧? 她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眼光,一边转身走回去,一边回忆自己刚才面试时的表现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来自己说过什么不合适的话。 人事部的女经理斜瞄她一眼,说:“我们薛副总要见你,你在这里稍等一下,一会儿会有人来叫你。” 潘爱子的心忽悠一下子提起来,手心刷地冒出冷汗来。 这么快?这就要见他了吗?她还以为自己要过五关斩六将,闯入第三轮面试,才有机会见到他呢!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是一早她冲进皇图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还是刚才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他来过人事部? 潘爱子坐在接待室里,紧张得喉咙发干,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位年轻的女子走进来,对她说:“潘爱子,薛副总在办公室等你,请跟我来。” 潘爱子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连他身上有几根毛都一清二楚!我还怕见他吗? 她跟在那位年轻女子的身后,走出接待室后,乘电梯上到顶楼,踩着绵软的地毯,来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外。 她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副总裁办公室。 就是他!他还是副总裁!看来他们家的老太婆还活得好好的!他这太子爷的位子不知道还要坐多久呢! 前面的女秘书先进门,汇报道:“薛总,潘小姐到了。” 潘爱子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好,让她进来吧。” 咦?这不是薛慎之的声音!他是 不容她仔细想,门已经拉开,女秘书朝她示意:“潘小姐,请进吧。” 潘爱子疑惑着,迈进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刚才做为主面试官的三八男端端正正地坐在扇形大办公台的里面! 他是薛副总?他是哪位薛副总? 他和薛慎之是什么关系? 潘爱子站在门口,看着三八男的脸,很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人物。 三八男见她怔住,便皱了一下眉:“看来你不光是视力不好,脑子也有些问题!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进来说话吗?” 潘爱子回神,来到办公台前,恭敬地打招呼:“薛总好” 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既然是副总,又是主面试官,讨好他总是没错的。 “对不起,今天早晨因为赶时间,有些莽撞了,让薛总见笑。”她先为自己一早走错卫生间的事解释。 对面的三八男也不说话,在她坐下之后,盯住她的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潘爱子先是不说话,想任由他打量个够,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可是他就看着她,也不说话,眼神儿直勾勾的,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看穿一样! 潘爱子到底是有些心虚的,不自在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咳了一声:“咳!薛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三八男并没有收回他的视线,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脸上,摸了摸下巴,问她:“我看你的资料,你出生在美国,成长在美国,在那里读书工作” “是的!”潘爱子非常肯定地回答。 “噢听你说话可没有什么abc的口音啊。”三八男满面疑云。 “我从小在汉语环境里长大,我父母在家里只说中国话,受他们影响,我一直认为汉语才是我的母语,所以我的中国话说得很好,反而英语有些口音的。”潘爱子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这样啊”三八男眯了一下眼睛,拍了拍他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我看你的履历名校毕业,花旗银行工作过两年这么棒的条件,到我们皇图来做总裁办公室秘书,是不是太屈才了?” 这个问题完全在潘爱子的准备之中,她毫不犹豫地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到这里来,就是要重新开始,我不介意从最简单的工作做起,我知道皇图是国内一流的酒店连锁集团,如果能到皇图工作,那将是我的荣幸,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相信皇图也会给我发展机会。” 潘爱子为下一轮面试准备的稿子,在这里派上用途了。 她的回答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但显然不是三八男想要的答案。 三八男皱了一下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低头沉思片刻,问:“你真的想得到这个工作吗?” “当然!我非常真诚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份工作,还希望薛总多提携。”潘爱子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犯嘀咕:这个男人把我单独叫过来,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他想做什么? 就见三八男突然站起身,从办公台里走出来,转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看好你,我是非常愿意提携你的,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期待得到这份工作的人很多,比你更适合这份工作的人也有,我为什么独独要提携你呢?你给我一个理由?” 潘爱子愣住:我原本也没有拜托你提携啊!是你把我单独叫上来的啊!现在叫我给你理由?我还想知道你单独叫我上来的理由呢咦?不对,他的手为什么停留在我的肩膀上他竟然在揉我的肩?! 潘爱子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本能地想要打掉那只在她肩膀上抚弄轻揉的手! 可最后,她只是手指动了动,手腕却没有抬起来! 她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这次回来之前,她就下定决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不就是一具身体吗?只要能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她不惜以身体为阶! 她早就已经不是她自己了!但是真正的人格蜕变,就从今天开始吧! 想到这里,她斜仰起脸来,瞄了三八男一眼,妩媚一笑:“你要理由?好啊!那我就给你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 说着话,她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那两扇通透的玻璃隔窗前,将百叶窗放下。然后,她旋身,款款走回到三八男身边,抬手搭上他的肩,凑近他的脸:“薛总,这样是不是更方便我们谈工作呢?” 潘爱子凑近了看三八男,发现他真是一个经得起近看的男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结束 第3章 他的皮肤特别干净,鼻梁直挺,睫毛很长,眼睛清亮,眉毛像是修剪过一样整齐。她的鼻子触到他的肩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紫苏草的味道。 她想:这个男人品味不错,就从他这里开始,算不算是一个不太糟糕的开端? 她自嘲地撇唇苦笑一下,随即伸手环住了三八男的腰:“薛总,你办公室的空调坏了吗?怎么会这么热?” 她在他的耳边呵着气,用自以为性感的耳语声对他说话。 三八男歪头闪避了一下,斜脸看她:“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热?如果你觉得热,就把外套脱了吧。” 他果然是这个意思! 潘爱子心里骂着三八男“色鬼”,脸上却笑得风情万种。她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捏住西装小外套最上面的那一粒扣子,心在哆嗦,胸口在抽痛,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怎么?又不热了?”三八男见她迟迟不解扣子,问她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潘爱子的手指一错,扣子就开了。 手往下移,又解开了第二粒扣子,她把西装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丝质衬衫。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怎么样?好点儿了吗?要是还觉得热,你可以继续脱!” 这一回,潘爱子没有再迟疑。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如赶紧把这个男人拿下。把这个过程缩短,也许她的痛苦会少一些。 “这下就好多了” 他低头,往她的胸前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唇。她正猜测他是什么意思,他却突然将她抱了起来,一转身,把她放在了办公台上。 她以为他要有行动了,不料他却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抱起双臂来,看着她:“你还能脱得更多吗?” 这样还不行? 潘爱子已经感觉到牙痒了! 她咬住嘴唇,甩脚踢掉高跟鞋,伸手到裙子里,往下拉扯她的丝袜。 他终于急不可耐了!刚才还摆出一幅满不在乎的严肃脸来,现在装不下去了吧?露出真面目来了吧? 潘爱子把眼睛一闭,准备接受这个男人对她的亵渎和羞辱。 可是,她没有感觉到男人的手摸上她的身体,也没有陌生的嘴唇亲上她的脸颊。她只听到身后的电话突然发出声音来:“薛总,有什么需要?” “给我送两杯咖啡进来。”三八男的声音那么近,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倏”地睁开眼睛,恼火地瞪着三八男,心想:你什么意思?办事前还要喝杯咖啡?你不害臊,我还怕人看见呢! 就在她愣怔的这两秒钟内,三八男已经再次退到刚才的距离,双手插进裤兜里,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好的,马上就来。”电话里传来秘书的应答声。 潘爱子脸“刷”地变了色,慌忙跳下办公台,也不管他就站在眼前,果断地撩起裙子,把堆在膝盖上的丝袜扯起来,重新穿好。 因为太慌乱,她的指甲把丝袜刮破了,在裙摆下面抽了丝。她顾不了那么多,把裙子从腰间扯下去,抖着手开始系衬衫的扣子。 因为担心女秘书随时会端着咖啡走进来,潘爱子紧张得手抖,衬衫的扣子怎么也系不上。 她干脆放弃,直接从椅子上抓过外套,穿到衬衫的外面,只将从领口处露出来的一粒扣子系上了。 就在她拢头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刚才领她过来的女秘书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潘爱子低头看到自己抽丝露肉的袜子,赶紧坐下,将一条腿叠压在另一条腿上,把丝袜破掉的地方盖住了。 但是,通常她翘腿的习惯是右腿压左腿,现在她不得不用左腿压在右腿上,那姿势就有些拧巴。而且她刚刚太紧张了,现在虽然看起来衣着整齐,可脸却是红扑扑的。 女秘书看到她扭着腰坐在椅子上,就有些奇怪。走近了,又发觉她呼吸不稳,两颊透着红晕,脸上的表情很僵硬,不免起了疑心,就多看了她几眼。 潘爱子心虚,觉得女秘书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想起自己外套里的衬衫扣子没系好,就抬起手来捂在了胸口上。 女秘书抿了抿嘴唇,把两杯咖啡放到了办公台上,就转身出去了。 潘爱子听到身后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松了一口气,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猛灌一口。 她只是想镇定一下情绪,没想到咖啡太热,烫到了她的嘴唇和舌尖。她“呜”地痛叫一声,把已经喝进嘴里的咖啡,又吐回杯子里去了!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个男人摆明了戏弄她! 可是她能怎么办?难道要把一杯热咖啡泼到他的脸上吗?那样的话,这次面试将铁定泡汤,而下一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捂着火辣辣的嘴唇,几度想要站起来,痛骂三八男几句。可是权衡再三,她还是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愤怒和尴尬,抬起头来,看着三八男:“薛总,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三八男走过来,将她那杯咖啡推到一边,把另一杯咖啡端到她的面前:“不好玩。” 潘爱子也不喝他的咖啡,站起身来:“既然不好玩,那我们就别再玩了吧,你很忙,我也有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要走,刚一迈步,三八男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来不及后退,撞到了他的身上。 他顺势按住她的肩膀,伸手去解她西装外套的扣子。 潘爱子被他弄糊涂了,扯开他的手:“你到底要怎么样?戏弄我能让你得到快乐吗?” 三八男也不理她,把手挪到她的衣襟上,固执地解开了扣子。 潘爱子以为他这次要来真的了,正在犹豫是要自尊还是要这次机会,却发现三八男并没有要脱她衣服的意思,而是将她没有系好的衬衫扣子,一粒一粒地系上了。 她大惑不解,心想这个男人是不是有毛病?他叫她上来,到底想干什么呀? 潘爱子极力想表现得淡定,装出一幅对三八男的触碰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她的本能反应还是出卖了她。 三八男笑了一下:“我只是戳了你两下而已,你就变成这样。要是我扒光你的衣服,你还不得晕过去啊?” 潘爱子不明白这个男人叫她上来到底要干什么,她问:“薛总,你叫我上来,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擅长勾引男人吗?你到底要怎样?还是直说了吧。” 三八男耸了耸肩:“我很看好你,想留你在公司工作,所以找你上来谈一谈。” “哦?是这样吗?”潘爱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三八男,总觉得他的态度有问题。 三八男对她的怀疑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随你怎么想,你想要一份工作,我给你提供一份工作,就这么简单。” 潘爱子明知道不是这么简单,可是他不说,她也猜不到。她羞恼,拎起自己的包,瞪了三八男一眼:“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事,你让人事部给我打电话就好了,还用叫我上来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吗?”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三八男拽住她的胳膊,对她说:“潘爱子,你长着一张优雅高贵的脸,不要学那些女人乱搞,你不擅长做那样的事,也不应该做那样的事,知道吗?” 潘爱子斜他一眼:“薛总,你管得太多了吧?别说我现在不是你的员工,就算将来我成了你手下的员工,我的私生活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她挣脱他的手,就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三八男犹豫了两秒,又追上来,拉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名片:“我想你刚到中国来,没有什么朋友,可能会觉得很寂寞,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回潘爱子是真的搞不懂了,这个男人是真的在关心她吗?他身为皇图的副总,居然主动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应聘者名片? 她不知该对他这样的行为做何反应,胡乱点头答应了,拿着他的名片,逃也似地离开了他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的门,她低头看手里的名片:薛谨之,皇图国际酒店集团副总裁。 潘爱子的脑袋里有一道闪电劈过! 竟然是他?!他已经回薛家了?怎么回事?薛慎之和他的妈妈在老太婆面前失势了吗?他们母子二人怎么可能允许薛谨之进薛家大门? 她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上“副总裁”三个字,心想:薛慎之刚进皇图的时候,是从普通的酒店大堂经理做起,好多年后才回总部,薛谨之一回薛家,竟然直接坐上副总裁的位子,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秘书见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发呆,就过来提醒她:“潘小姐,和薛总谈完了吗?” “恩”潘爱子点头,随即凑近女秘书,小声问,“这位薛总他是什么时候到公司来的?” “上个星期刚进公司。”女秘书客气地答道。 “谢谢。”潘爱子冲她客气地笑了一下。 想了想,她又问:“请问薛慎之副总裁在公司吗?” 女秘书横了潘爱子一眼,心想: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刚见过我们大薛总,现在又来问小薛总,企图心也太强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嘲讽 “怎么?你跟我们小薛总有约吗?”女秘书嘲讽她一句。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潘爱子也意识到自己问多了,客气地和女秘书道了别,下楼去了。 她并没有急着离开皇图,而是来到一楼的茶室,买了一杯冰奶茶,坐到临窗的茶座上。那杯奶茶就摆在面前的小茶桌上,她也不喝,只托着腮,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 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皇图大厦的门前行人寥寥。 潘爱子抱着一种守株待兔的心态,希望那个人会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别的事要做,进皇图工作是她的唯一目标。 在茶室里坐了大约一个小时,她看到一辆白色的宝马suv出现在皇图大厦的门口,车门打开,一位穿蓝色条纹西装的男子走下车来。 门口的保安马上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钥匙,帮他去停车。男子则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厦的自动玻璃门。 一刹那,潘爱子的心脏像是突然起动了大功率马达,嘭嘭快跳,几乎要从她的胸腔里蹦出来。 但她的头脑是清楚的,她只犹豫了两秒,便抓起皮包,冲出便利商店,跑向电梯间。 电梯间没有什么人,她以电梯门为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整理了一下头发。 然后,她转过身,迈着急匆匆的脚步,从电梯间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刚拐出电梯间,她就看到蓝条纹西装男子迎面走过来。她装作低头从包里掏东西,实则已经瞄准了男子的方位,快步冲上去,与男子撞了一个满怀! “哎哟!”她发出一声夸张的痛叫。 西装男子被她撞得后退一步,生气地皱起眉来瞪她:“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你是哪个部门” 他指责潘爱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潘爱子已经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脸。 西装男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后面的几个字愣是没有说出来,眼睛盯着潘爱子的面孔,傻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有没有把你撞伤,要不要去医院?”潘爱子一脸的歉意,十分真诚地向西装男子道歉。 “哦”西装男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突然就抬起右脚来,“这只脚哎哟,估计脚趾头被你踩扁了!怎么会这能痛” “对不起哦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要是伤到了,我负责你的医疗费。”潘爱子凑上去,扶住西装男的胳膊。 “车快让他们把车开出来,我要去医院脚好痛。”西装男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倚到了潘爱子身上,回头招呼人取车。 潘爱子偷偷地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地高兴。 旗开得胜!没来之前,她假设了各种困难和应对方法,没想到一切都如此顺利,没出任何偏差没有任何障碍! 她扶着西装男子,走出酒店的大堂,上了白色的宝马suv,往医院去了。 没有司机,也不能让伤者开车,所以潘爱子就担当了司机的工作。 她开着车,行进在去医院的路上,感受着来自她旁边的那两道关注的目光,心跳得很快。 “小姐”打量了潘爱子一会儿,被撞的男人终于说话了,“你撞了我,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潘爱子。”潘爱子转头看了他一眼,歉意地笑了笑。 男人好像是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眯缝起眼睛来,沉吟片刻,问:“你是皇图的员工?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过你?” “我来皇图应聘,今天参加第一轮面试,面试刚结束,我正要离开,没想到出了电梯就撞上你了。”潘爱子不慌不忙地解释。 “既然你是来皇图应聘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你是不是故意撞我的呀?”男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潘爱子。 潘爱子想了想,说:“说实话,我还真知道你是谁,但不是因为应聘皇图做功课的缘故,而是因为前天各大网站报纸上都有你的新闻” 男人并不尴尬,一脸了然的样子,摇了摇头:“我就说嘛,你这种搭讪的手段,我见得多了,如果我不是薛慎之,你今天就不会撞到我身上来。” 潘爱子专心开车,也不看他,笑笑说:“薛总可真会开玩笑,有一百种好的办法可以让我认识你,谁会蠢到撞伤自己未来老板,就为了让老板认识自己?那我还能得到工作的机会了吗?” 薛慎之转头看了潘爱子一眼,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对美女向来格外开恩,你长得这么漂亮,认错态度又诚恳,所以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一会儿去医院上点儿药包扎一下就算了,不会影响到你应聘的结果。” “薛总大人大量,我感激不尽。”潘爱子十分谦卑地表达谢意。 薛慎之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靠进座位里,和潘爱子闲聊起来,从她的家庭情况问到她以前的工作,最后把话题落到了她的个人问题上:“爱子,你有男朋友吗?” 从撞上到现在,前后不过二十几分钟,他已经开始称呼她为“爱子”! 这可真是他万年不变的德性!过分良好的自我感觉!膨胀的优越感!在女人面前觉得自己是皇帝!仿佛能得到他的青眼和宠幸,是每一个女人的荣幸。 潘爱子面不改色,答道:“曾经有一个男朋友,在我到中国来之前,我们分手了。” “不支持你来中国?那就是他的不对了!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千万不能要啊。”薛慎之振振有辞道。 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潘爱子听起来就觉得怪怪的。 好在她不用应付他这一句,因为医院到了。 她先下车,跑到另一侧,开车门,扶他下来。然后她锁上车,搀着他往医院急诊室走去。 进了医院,她一阵忙碌,先是挂号,然后排队等医生。 终于轮到薛慎之了,大夫一看他的脚,笑道:“先生,你的脚好着呢,你要看什么呀?” 遇上了一位很有原则的医生,尽管薛慎之坚持说他脚疼,那位医生却连药都懒得给他开,直接把他给撵出诊室了。 出了诊室,潘爱子殷勤地询问:“脚还痛吗?要不我们换一家医院看看吧。” 薛慎之讪讪的,动了动脚,说道:“还是算了吧,遇到那位蒙古大夫,非说我脚没事,我要是再坚持看医生,好像我讹你一样,回去养一养就好了。”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潘爱子既主动又热情。 薛慎之看她一眼,说:“当然是你开车,难道还要我一个受了伤的人开车吗?” 潘爱子扶他回到车上,开车回皇图。 半路上,薛慎之又说自己口渴,想喝咖啡。于是潘爱子把车停到一家咖啡馆的门口,两个人走进去,各要了一杯咖啡,边喝咖啡边闲聊。 话题一直围绕着潘爱子,薛慎之对她的身世充满了好奇,从出生到工作,从上学到谈恋爱,他都要问。 潘爱子很认真很有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好像他们两个是久未见面的好朋友,互相聊起分开后各自的生活,丝毫没有陌生感,气氛亲切而友好。 直到薛慎之的电话响起来,助理提醒他中午有一个重要的商务餐会,他才站起来,对潘爱子说:“本来应该请你吃饭,但是中午我有一个重要的餐会,马上就要离开。你留一个电话给我吧,有时间我约你。” 潘爱子顺从地拿出手机来,交给薛慎之。 薛慎之在她的手机里输入自己的号码,拨通了他的手机,两声铃响之后,他挂断了,把手机交还给潘爱子:“你今天去皇图应聘的是什么职位?我知道最近总裁秘书室有空缺,你要不要试一下?” 潘爱子点头:“正是这个职位,如果我能通过面试,那么以后就要经常与薛总打交道了。不过薛总放心,今天是特殊情况,我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不会天天踩薛总的脚趾。” 薛慎之笑了:“不要紧,大不了我定做一双铁鞋,那样就不怕你踩了,呵呵你回家等电话吧,明天就让你上班。” “多谢薛总提携!”潘爱子表现出十分兴奋的样子来,弯腰向薛慎之表达谢意。 薛慎之对她的谦恭和温顺十分受用,向她抬起一条胳膊:“如果你不介意,现在就提前开始你的工作吧,开车把我送到会所去,好不好?” “愿意为薛总效劳!”潘爱子结了咖啡的帐,搀住薛慎之的手臂,扶他往外走。 薛慎之低头看了一眼她纤纤的五指和雪白的腕子,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抬起另一只手来,装作无意地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 潘爱子故作不察,和他说着话,出了咖啡馆的大门,上了车。 餐会是在本市的一家会员制私人会所,潘爱子把车停在会所的门外,她先下了车,然后转到另一边,替薛慎之开了门,扶他下车。 她正要送薛慎之进会所的大门,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这不是潘爱子小姐吗?你可真够忙的,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随机 潘爱子闻声回头,就看到薛谨之刚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正扶着车门,望着她这个方向,目光像两道冷箭。 潘爱子看见薛谨之,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既然是一个重要的商务餐会,同为皇图的副总裁,薛慎之能来,薛谨之当然也可能在受邀之列的。 潘爱子从薛谨之的眼神看到了鄙夷,但她并不在意。哪怕全世界的人鄙视她,她都不在乎。 她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热情地将薛慎之迎下车来,恭敬地问:“薛先生,您已经到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薛慎之原本是打算放她走的,因为知道她已经到皇图参加面试了,只要回公司查一下人事部门的面试人员资料,就可以了解她的底细了。 但是薛谨之的出现却令他改变了主意。 他瞪了潘爱子一眼:“怎么?第一天上班就想翘班吗?小心我扣你的薪水。你没看到我大哥都带着助理吗?你走了,我当光杆司令吗?真不像话!” 说完话,他还装熟稔拍了拍潘爱子的背。 潘爱子一听他这样说,马上就跟着他的脚步,往会所内走去。一边走,她一边小声问薛慎之:“薛总,我这就算是被录用了吗?” “试用一天,我要视你的表现再做定夺。”薛慎之同样小声地回复她。 潘爱子心中一喜,马上积极表态:“薛总放心,你尽管吩咐,我保证能把工作做好。” 薛慎之见她雀跃的样子,笑了笑,说:“好的,等餐会结束后,我们找一个地方,认真地谈一下工作的事。” 潘爱子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她装傻,只当听不懂,十分高兴地点头:“多谢薛总提携!” 这两个人在前面边走边嘀咕,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后面的薛谨之盯着潘爱子的背影,目光锐利,若有所思。 直到进了宴会厅,潘爱子才弄清楚,这次餐会是皇图推介新一年婚宴庆典活动的尾声。因为皇图是五星级酒店,吸引到的自然都是高端客户,虽然只是商务推介,不是什么正式的宴请,但宴会厅里仍然是衣香鬓影,高朋满座。 好在潘爱子今天参加面试,也是做了精心打扮的,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勉强还可以,不算太失礼。 薛慎之一进宴会厅,立即就被包围,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过来跟他打招呼。 潘爱子尽职地做一个助理,跟在他的身边,给他端水送杯,收下那些递上来的名片,记录下得要的预约。 她一边照应着薛慎之,一边偷眼看薛谨之那边的状况。 与这边的热闹寒暄形成鲜明反差,薛谨之进来后,没有几个人去跟他打招呼。他和助理站在宴会厅的中央,周围的客人们来来往往,彼此笑语晏晏,却都好像不认识薛谨之。 潘爱子不由地暗暗感叹:世态冷暖,人情凉热,由此可见一斑。所谓的上流社会,不过是一圈趋利附势的人聚在一起,彼此利用又彼此践踏罢了。 她正唏嘘,突然门口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喊了一声:“薛董事长来了!” 潘爱子心中一震,随即苦笑: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该见的不该见的,竟然都出现了! 只见一位华服丽饰的老太太从宴会厅门外走进来,一堆人簇拥在她的身边,众星捧月一般地围拱着她。 老太太一头银色短发,修剪得非常精致,不但不显她老态,反而为她增加了许多智慧的光芒。她皮肤很白,肤质很好,那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纹路便像是上好的白绸子堆起来的褶子,不但不难看,反倒更加让人领略到一种质感。 老太太眉峰高挑,戴一幅梅红色小方框眼镜,涂大红的唇膏,身上穿一件旗袍式洋装,天青色的缎子上疏落有致地绣着红色的梅花,掐细腰,大裙摆,时尚又漂亮。 在全场目光的注视下,老太太从容又端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徐徐走进来。 薛谨之和薛慎之几乎是同时转身,迎向老太太。 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住老太太,恭敬地叫她:“奶奶。” “乖,你们到得早啊。”老太太看着两个孙子,露出满意的微笑。 “奶奶,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动,我来就可以了,你在家休息一下多好。”薛慎之抢着开口说道。 老太太略一勾唇,说:“虽然不是什么重大的活动,但今天是你哥做为皇图的高层,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我怕那些人欺生,冷落了他,就来看看喽。” 薛慎之一听这话,笑容僵在脸上,心知冷脸不对,可是又憋不住不高兴,表情绷得十分怪异。 老太太只当看不见他的样子,目光在身边一扫,一眼就看到了潘爱子,愣了一下。 潘爱子在接触到老太太目光的那一刹,只觉得心里一哆嗦,冷汗就出来了。她把双手背到身后,使劲地捏了拳头,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要怕她!千万不要一出场就败下阵来!一定要想办法搞定她! 狠话可以随便撂,真正应对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潘爱子对老太太有一种习惯性的敬畏,不自觉地挺直了腰。 “她是谁?”一瞬间的惊讶后,老太太问薛慎之。 薛慎之急忙解释:“这位是公司新进的员工,我的助理,叫” 他好像有些紧张,竟然忘了潘爱子的名字。潘爱子接到他的目光示意,赶紧自我介绍:“董事长好,我叫潘爱子。” “你的助理?”薛谨之在旁边凉凉地出声,“潘小姐今早才到公司参加第一轮面试,是否通过面试还需要人事部门的考量,怎么就直接进了你的办公室,成了你的助理?” 当着老太太的面,薛慎之被薛谨之呛到,生气地拧起眉来:“怎么?我办公室要用的人,还需要经过人事部同意吗?我身为皇图的副总裁,连选拔身边助理的权力也没有吗?” “慎之不要这么生气,人选自然是可以由你来定夺,但是皇图的员工入职,还是要经过人事部录用,并签定合同,没有经过这个流程,她就不算是你的助理,对吗?”薛谨之不紧不慢地应道。 老太太见两个孙子要吵起来,便将脸微微一沉。 两个人立即收声,谁也不敢说话了。 薛家的老太太薛卢燕妮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出身名族,家门世代书香,在遇到皇图的创始人薛家启之前,她已经订婚了,对象是马来西亚一个政治世家的公子。 那时候的皇图还只是d市一家刚刚开始盈利的酒店,但是老板薛家启的野心却已经很大了。 他拿着开酒店刚刚赚到的钱,跑遍全世界去考察那些著名酒店的经营模式。那一趟虽然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钱,但是他却有巨大的收获,除了开阔眼界之外,他认识了改变他人酒店的经营模式。那一趟虽然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钱,但是他却有巨大的收获,除了开阔眼界之外,他认识了改变他人生的那个女人―卢燕妮。 两个人从恋爱到结婚,这期间的轰轰烈烈折折都不必细说了。只需要稍微想象一下,一个注重门第的世家要退掉一场家族联姻,将女儿嫁给一个开一家小酒店的小老板,那会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好在卢燕妮的母亲非常疼爱女儿,在卢燕妮嫁给薛家启之后,并没有抛弃她。 薛家启不但娶得美人归,并且因着卢燕妮的缘故,人生境界大为开阔。 他本来就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有卢家的帮助,简直如虎添翼。皇图很快就从d市一家不太起眼的酒店,迅速发展成为全国连锁的星级酒店。 薛家启从一个小老板成长为名震全国的富豪,却从来不曾忘本。他一生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对卢燕妮忠心不二,病危的时候,立遗嘱将皇图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全部交与卢燕妮,而不是他的儿子。 因此,薛卢燕妮在皇图的地位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 老太太有教养,从不会在人前失态。即便是在她看到潘爱子之后,她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她既说是来给薛谨之撑腰的,自然会把薛谨之带在身边,并将他介绍给媒体和一些熟悉的客户。 潘爱子远远看着老太太在人群中穿梭,心中暗想:这老太太真是一如既往地聪慧精明,如果今天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活动场合,她的出现就显得理所应当了。偏偏是这样一个并不需要她出现的推介餐会,她出现在这里力挺薛谨之,足见她对薛谨之的重视程度。 只是薛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薛谨之是怎么回到薛家的?他的妈妈呢?薛慎之母子到底怎么得罪老太太了? 潘爱子正在琢磨这些事,就听薛慎之在她旁边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来了呢!” 他从侍者的托盘中端过一杯酒,一饮而尽,生气地将酒杯丢回去。然后,他抬起脚,大步流星从宴会厅侧门离开了。 潘爱子只往老太太和薛谨之的方向望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跟在薛慎之身后,离开了宴会厅,出了会所。 上车后,潘爱子问薛慎之:“老板,要去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说话 薛慎之先是气鼓鼓的,窝在车座上不说话。一分钟后,他突然伸出手来,搭在了潘爱子的大腿上:“去皇图,我需要休息!” 潘爱子今天穿的裙子并不长,在膝盖以上。她往驾驶座位上一坐,那裙子的下摆又往上抻了一截,就把她的大腿露了出来。 薛慎之的手就放在她的裙子边缘,感觉到她没有什么抗拒的动作,手指又往下挪了挪,触到了她的皮肤。 潘爱子只当没有察觉,神情平静地继续开车。薛慎之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忍不住勾起唇来笑了,刚才在餐会上被奶奶忽视的不愉快也消失了大半。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位于金水河畔的皇图大酒店,酒店的门僮认得薛慎之的车子,大老远看到,就跑了过来,候在那里等着给他开车门。 潘爱子跟着薛慎之进了酒店的大堂,大堂经理毕恭毕敬地迎过来,向薛慎之请示:“薛总,先视察工作?还是需要先休息一会儿?” “工作了一上午,好累,我休息一会儿,不要打扰我。”薛慎之说着话,还动了动脖子,好像他真的是看了一上午的文件,累得脖子都酸了。 大堂经理答应一声,没有再跟,而是拿起电话打给楼上,要楼上的安排房间。 薛慎之则乘上电梯,直达顶层。 潘爱子跟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的心情很复杂。 按理说她应该高兴,一切都比预想得要顺利,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可是她知道自己并不开心,一想到要和眼前这个男人有身体上的纠缠,她就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反胃。 可是她不能退却,心理上的不适,只能靠她自己努力调整。她没有退路,必须要在床上抓住这个男人的心。 他们很快就进了位于皇图大酒店30层的总统套房里,薛慎之踩着暖色的纯毛地毯,往浴室里走去。没走几步,他回头看,发现潘爱子就站在房门口,背倚着暗红的实木雕花门,并没有要跟他进去的意思。 他返身回到她跟前,一手抵门,一手扶她的腰,将她圈起来,低头看着她:“你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 潘爱子并没有躲避,反而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妩媚一笑:“薛总跟我开玩笑的吧?你向多少女人承诺过这句话,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薛慎之很认真地皱了一下眉,说:“没有!我对别的女人从来不需要承诺!但是对你我真心想说,你好好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为什么呢?我们也不过是刚刚认识,你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我可不信那东西。”潘爱子边说着话,边直了一下腰,她的额头就碰到了薛慎之的鼻尖上。 薛慎之像是被电流击中了,倒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微微咬着牙关,说:“别问我为什么,你只告诉我一句,你跟还是不跟?” 潘爱子眨了眨眼睛,停了五秒钟时间,做认真思考状。 然后,她举起一条手臂,勾住了薛慎之的脖子,踮起脚尖来,在他的左侧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样的一张面孔,这样近地挨着薛慎之的脸颊,令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抬起手来,抚上潘爱子的脸,仔细地看着她的五官,口中喃喃轻语道:“真是太神奇了,这一定是上天刻意安排,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长得如此相像。” “你说什么?我和谁长得相像?”潘爱子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问他。 她哼了一声,娇嗔道:“你弄疼我了,就不能温柔点儿吗?” “温柔?好的” 薛慎之看着她,目光中竟然充满了感情。他低下头,抵上她的鼻尖,略一偏头,就含住了她的嘴唇。 她以为自己已经修练得喜怒不形于色了,她没料到自己在这一刻的心情会如此复杂,往事如潮水,一波接一波拍向她。 她想哭,可是她必须忍住。 于是她呼吸不畅,浑身发抖。 “小东西!现在就跟我提条件了?我今天开的那辆车你喜欢吗?送给你了!” 潘爱子娇笑着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状似十分开心:“谢谢薛总!还真是要什么给什么呢!” 薛慎之松了一口气:只要用钱能打发的女人,就不会成为太大的麻烦。 于是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往浴室走去:“宝贝儿,你要什么我都给,那我要的呢?” 潘爱子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娇羞道:“你放心,我有良心,一会儿你要什么我都给” 这一句话,给了薛慎之无限绮丽的想象空间。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加快脚步奔进浴室,将潘爱子往洗手台上一放,就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外面传来几声巨响:“嘭嘭嘭!” 两个人同时一愣,潘爱子侧耳听了听,说:“好像有人在敲门”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还敲得这么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不知怎么的,潘爱子一下子就想起薛谨之来。 薛慎之原想不理那敲门声,继续与潘爱子缠绵。但是那敲门声越来越大,充分表达了敲门人的愤怒与焦急。 薛慎之被吵得没了情绪,骂了一声,整理好衣服,阴沉着脸出去开门。 潘爱子坐在洗手台上,没有动,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先传来薛慎之不耐烦的声音:“你怎么来了?我很累,要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去!” “我又不打扰你休息,我只是路过这里,想借个地方洗个澡而已。”一个年轻女子在和薛慎之说话。 潘爱子一听这女子的声音,马上往洗手台的里面蹭了蹭,坐稳了之后,她踢掉高跟鞋,把裙子提到腰间,露出大腿来,并且迅速地解开衬衫的钮扣,只剩最下面的一颗,然后将一侧衣领扯下去,斜露出肩膀来。 她回头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还不太满意,又将手指插进头发里,胡乱地扯了几下,把头发弄乱了。 刚刚做完这些事,卫生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女人闯了进来,一眼看到了坐在洗手台上潘爱子。 薛慎之跟在女子的身后冲进来,看见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潘爱子一脸的无辜和不解。 他耸了耸肩,指着女子对潘爱子说:“既然见到了,我就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太太徐慧欣,她经常在我休息的时候,突然闯进我的房间,你要习惯。” 徐慧欣打量着潘爱子,从她的头发一直看到脚趾,又从脚趾看上去,目光最后落在了她裸露的那一侧肩膀上。 潘爱子也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然后她慢慢地抬起手,将衣领扯回去,包住了肩膀。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踩上她的高跟鞋,当着徐慧欣的面,一颗一颗将刚刚解开的衬衫钮扣系上。 她边系扣子边回看徐慧欣,笑着说:“原来是薛太太,久仰了,果然年轻漂亮。” 徐慧欣本来不想当着潘爱子的面儿发飚,可是潘爱子淡定自若的样子深深刺激了她,火气腾地蹿上了头。 她将眼睛一眯,指着潘爱子,回头怒问薛慎之:“她是谁?!” “我的新助理,潘爱子小姐,以后你们应该会经常见面,还是不要闹得太僵吧,留一点儿相处的余地比较好。”薛慎之倚着门框,撇了撇嘴。 “你要我和她相处?我和她应该怎么相处?不如你教一教我啊!要不要我称呼她一声妹妹啊!”徐慧欣被气得脸色发白,跺着脚大吼。 “薛太太未必有我年长,说不定你才是妹妹。”潘爱子装作听不懂徐慧欣话里的意味,轻声慢语地回了一句,然后转向薛慎之:“薛总,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徐慧欣已经气炸了,哪里肯让她走。她刚迈出去两步,徐慧欣就从她身后扑上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拽回去:“你个不知好歹的狐狸精!本来我不爱跟你计较!你既然有胆量跟我叫板,就把话给我说清楚!敢跟我姐妹相称?你鬼迷心窍了吧?以为我徐慧欣是好欺负的?!” 徐慧欣一边骂着潘爱子,一边拉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地上一丢! 潘爱子被摔到卫生间的地上,浅金色的瓷砖地面又硬又冷,她磕到了膝盖,好像破了,很疼。 痛楚从膝盖处传到她的心里,勾起了她某些不愉快的记忆。有那么一秒的时间,她冲动又愤怒,差一点儿跳起来扑向徐慧欣。 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已经不是那个鲁莽的小女人了。 她蜷着腿,趴在地上,没有动。 徐慧欣一边斥骂着潘爱子,一边抬起脚在她的肚子上踹了一下。看到潘爱子毫无反抗之力的样子,她更加得意和嚣张。 她顺手操起洗手台上的一只藤编篮子,往潘爱子的脸上砸下去。 原本薛慎之倚在门上,只是看着徐慧欣对潘爱子动粗,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突然见徐慧欣用篮子去砸潘爱子的脸,他像是被蛰了一下,几乎不假思索地冲上一步,推了徐慧欣一把。 徐慧欣没料到薛慎之会出手,正全力殴打潘爱子,突然被推了一下,站立不稳,往旁边趔趄了几步,一头撞到了洗浴间的玻璃上,手里的篮子也失了准头,砸在墙上。 她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置信地瞪着薛慎之,哭了出来:“薛慎之!你敢打我!” 薛慎之指了指地上的潘爱子,对她说:“这个女人!你不可以打她的脸!”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徐慧欣歇斯底里地跳着喊着,“我为什么不能打她?我偏要打她!薛慎之!我一直容忍你在外面胡搞,你当我是软弱好欺对不对?我今天就撕烂这个女人!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叫嚣着,往潘爱子的身上扑去。 薛慎之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他一把薅住徐慧欣的胳膊,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拖着就往外走:“别在这里丢人!要发疯回家去!要是你在奶奶面前敢这么嚣张,我就跪下真心给你道歉!” “别拿奶奶来吓我!我今天豁出去了!好歹我是薛家的正牌少奶奶!我就找奶奶评评理!看她老人家怎么说”徐慧欣没有被吓住,反而吵得更凶。 两口子一路吵着架,撕扯着出去了。 潘爱子一个人留在总统套房的卫生间里,从被丢到地上那一刻起,她就没说一句话。她听着那两个人吵架,心里一直在冷笑。 房间里安静下来,她才伸直了身体,坐了起来。 头皮被扯得生疼,膝盖上淤青一片,肚子上那一脚也不轻,不过对她来说,这一点儿痛楚都不算什么。 但她还是哭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一种复杂的心绪。 她坐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揉着膝盖,啪嗒啪嗒掉着眼泪,感觉身体有千斤重,站不起来。 “小姐,坐在总统套房的卫生间里哭,是不是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啊?”一个声音从卫生间的门口传来。 潘爱子不用抬头去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因为在今天这忙乱的一天里,她也与这个冤家已经是第四次相见了。 她不打算理他,胡乱地抹了几把眼泪,站起身来,往外面跑出去。 经过他身边时,他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别怪我没告诉你,外面好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真打算这样披头散发地跑出去吗?” 潘爱子被薛谨之拽住,犹豫了片刻,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回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往脸上撩。 她洗脸,薛谨之就靠在她身边的墙壁上,抄着手看她:“看来你选择了一条充满坎坷的荆棘之路啊,这条路可不太好走,这才刚刚起步,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啊!你不要考虑一下?换一条路走如何?” 潘爱子努力地咽下一口气,继续不理他,拿过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开始整理头发。 “我们薛家的二少奶奶,可是出了名的泼辣,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就算我那个弟弟不怕老婆,他也听他妈妈的话,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打听过吗?”薛谨之见道理想不通,就搬出薛慎之的老婆和妈妈来吓唬潘爱子。 潘爱子实在烦得不行,将头发一甩,转头正视着薛谨之:“薛谨之先生!我和你非亲非故,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和薛慎之前脚刚到,徐慧欣后脚就找来了!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是不是你好心通报的呀?你害我挨打丢脸!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还敢跑到我面前来说三道四!” 薛谨之被她吼了几句,也恼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干的是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怎么有脸跟我叫嚣?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是非观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家里有生病的亲人?需要大笔的医疗费用吗?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给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纠缠 “我不要你的钱!你离我远一点儿!”潘爱子心情糟糕极了,偏偏薛谨之像牛皮糖一样缠着她。 “那你要什么?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牌鞋子?还是宝马奔驰?这是我的信用卡,你拿去刷啊!”薛谨之从兜里掏出一张白金信用卡,摔在潘爱子的身上。 潘爱子捡起信用卡砸回到他的身上:“拿回你的臭钱!本小姐不缺钱!吃得饱穿得暖!不需要你的施舍!只求你离我远一点儿!你很烦人哎!你不要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好不好?!” 信用卡的一角砸在了薛谨之的眼皮上,尖锐的疼痛。他也来了脾气,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拽着她往外走:“好!你说你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钱,那你就是缺一个男人喽?欲求不满是吗?今天我就满足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饥渴!” 潘爱子猝不及防,被他拖出了卫生间。她掰他的手,冲着他大叫:“你松手!你疯了吗?我要喊人了!” “你喊啊!你别忘了,这可是总统套房!玻璃都是防弹的!隔音效果好着呢!你喊大声点儿!荡|妇要有荡|妇的样子!大声地叫!”薛谨之一边和她吵着,一边把她拖到了寝卧的床边,用力一丢,就把她丢到床上去了。 潘爱子翻身要起,他的动作比她快,往床上一扑,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一百多斤的体重突然压下来,把潘爱子肺里的空气都挤出去了。她喘不上来气,痛苦地皱了脸,用力地推身上的这个男人:“你放开我!你敢动我一下,我跟你没完!” 薛谨之并不理会潘爱子的反抗,他跨坐在她的身上,用力撕扯她的衣服:“你现在矫情起来了?你忘了主动向我投怀送抱的时候了吗?怎么突然又纯洁起来了?我今天就要扒光你的皮,看看你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潘爱子听他说这些话,不由地泄气。 是啊,上午她还主动向这位薛家的大公子投怀送抱呢,可那时候她是为了能得到进总裁秘书室的那份工作。现在自己这样挣扎,在他看来的确是矫情了一些。 但现在情势不同了啊!她已经接触上了薛慎之,她要专心啊!不能因为任何其他的因素,令薛慎之嫌弃她啊! 尤其薛慎之才刚刚离开这里,多少双眼睛在外面盯着呢,薛谨之也不管别人怎么看,竟然在这个时候进房间来,如果她不能赶紧离开这里,她如何能说得清楚? 他的力气很大,她撕扯不过他。眼看着自己已经袒胸露怀了,她心里着急,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薛谨之一开始把她从卫生间拖出来,只是因为生气。这个女人听不明白他的话,令他十分抓狂,他想教训她一下。 直到他看到了她的眼泪。 她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从她的眼睛里不停地涌出来,流满了她的面颊。她的嘴唇和鼻翼都在颤抖,额角有两处青筋爆了出来。 看她的样子,多么委屈啊!令薛谨之顿时充满了罪恶感。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那样的一双眼睛里噙满了委屈的泪水!对他简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他有些慌,愣怔了片刻后,伸手去床头柜子上抽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泪水。 潘爱子哪里肯领他的情?她“啪”地打开他的手,用力把他掀到一边,跳起来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薛谨之就追了上来,扳住她的肩膀,又把她拖回到床边。 潘爱子愤怒了! 她甩开他的手,自己开始服:“你今天就是不肯放过我了,是不是?好啊!来啊!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还怕了你吗?” 潘爱子一仰下巴:“怎么?害怕了吗?你不是很凶吗?外强中干啊!”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我让你进卫生间,你就赶紧去!别在这里废话!”薛谨之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张嘴就能喷出火来。 潘爱子见他脸通红,眯起眼睛来,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下去,移下去 然后,她“扑哧”笑出来了:“真是对不起,让薛总受苦了。” 说完,她裹紧床单,转身进了卫生间,顺手关上了门。 “又哭又笑的,一定是疯了”薛谨之瞪着卫生间的门,嘟囔了一句,突然意识到她刚才目光所及之处,似乎是 他低头,见自己的某一处果然原形毕露了! 他尴尬极了,恨不能马上冲进卫生间,把那个女人揪出来,按在床上收拾一顿。 可是他想起了刚才她流泪的样子,就把这个念头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拿出电话,打给他的助理:“晓东,给我送一套女装过来,一套从里到外都要。” 晓东问他尺码,他琢磨了一下潘爱子的身材,说:“应该是s码的” “明明是码的,你眼睛有问题吧?”卫生间里突然传出来潘爱子的声音。 薛谨之恨恨地往卫生间瞪了一眼,改口道:“是码的!” 皇图酒店的一楼就有女装部,晓东办事非常有效率,十分钟后,他就提着一身码的粉蓝色小洋装送上来,并且塞给薛谨之一个白色不透明的塑料袋,神秘地说:“这里是那个什么内衣” 薛谨之好窘,但他还是接了过来。 他拎着衣服来到卫生间门口,捶了两个门:“开门!” 两秒钟后,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潘爱子一只手伸了出来。薛谨之把衣服挂在她的手上:“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脱得多么豪爽啊” 他话音未落,卫生间的门在他眼前“”地关上了。 他耸了耸眉,无奈地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好,端起水果盘来,边吃边望着卫生间的方向,若有所思。 二十分钟后,卫生间的门重新打开了,潘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已经重新梳理过了,齐整有型,披在肩头。那身粉蓝色的小洋装穿在她身上十分合适,将她的皮肤衬得格外白净。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来。 不知怎么的,薛谨之一下子想起她刚才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一股热流从小腹下面蹿起来。他赶紧别开眼睛,看向别处。 潘爱子笑了:“你不用回避,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我穿得再整齐,你的脑子里仍然是我不穿衣服的样子,是吗?” 薛谨之被看穿心事,生气地皱了眉:“你正经一点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为什么要缠住薛慎之?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他以前伤害过你?” 潘爱子在卫生间里稳了半天情绪,被薛谨之一句话给破了功。 她原本打算和薛谨之谈一谈工作的事,她担心经过这么一番闹腾,薛谨之阻止她进皇图工作。虽然薛慎之已经对外声称她是他的新助理,但这次面试的主考官好像是薛谨之。 可是没等她开口,薛谨之突然问她为何纠缠薛慎之。 她的脑子瞬间短路,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说:“关你什么事?我又没有缠着你。” 薛谨之把手中的果盘重重地放下,正色看向潘爱子:“不关我的事吗?你纠缠的那个人可是我弟弟,这是我们薛家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和薛慎之很亲吗?我怎么听说你们兄弟不太和睦呢。”潘爱子撇嘴道。 薛谨之脸色僵了僵,马上又道:“好啊,你不告诉我不要紧,我可以马上给人事部打电话,你来皇图工作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明天开始别谋高就吧。” 竟然用这件事来威胁她!太卑鄙了! 潘爱子在心里暗骂着他,脑子却转得飞快。想了想,她说:“我崇拜他啊!他是我的偶像!我就想和他在一起,为了他,我可以不计较名分。” 薛谨之将眉头一拧:“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崇拜他什么?” 潘爱子掰了掰手指,说:“他出身富贵,人又长得帅,又” 只数了两条,她就卡住了。薛谨之冷笑一下,接着她的话说:“人又,是不是?” “对啊!”潘爱子点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我就爱看他穿着名牌驾着豪门搂着美女出现在新闻画面里的样子,多有男人味!” 薛谨之没有再说话,盯着潘爱子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吧!我们两个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就越说不清楚,还是赶紧离开吧。” 潘爱子也担心这件事,便站了起来。 她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在心里核计,外面会不会真的有许多人在等着看她狼狈的样子呢? 等她推开门走出去,发现外面根本就没有人。一直到她走了皇图酒店的大门,也没有遭到预想中的那种围观,除了一楼前台的几位小姐多看了她几眼外,再没有别人特别关注她。 她松了口气,站在酒店的门口,准备拦出租车。 这个时候,一位酒店的工作人员跑到她身边,叫了她一声:“请问你是潘爱子小姐吗?” “是我,什么事?”她想是不是自己落了东西在总统套房。 那个工作人员却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她:“我们小薛总离开前将这把钥匙留在前台,委托我们交给你,他说你看了这把钥匙就明白了。” 潘爱子接过来一看,是今天薛慎之开的那辆宝马suv的钥匙。 她想了想,把钥匙又递还给工作人员:“这是小薛总那辆车的钥匙,你去帮我开过来。” “把钥匙给我,我去给你开车。”薛谨之刚出酒店的门,看见这一幕,几步冲过来,抢走了钥匙。 皇图酒店门前人来人往,潘爱子也不好和薛谨之耍脾气。她微笑着,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钥匙:“薛总,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敢劳驾你取车呢?我还是自己去吧。” 薛谨之把手一抬,钥匙就挂在他的手指上,他甩着钥匙,对她说:“不用客气,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家除了奶奶和爸爸,其他人所开的车都不是自己名下的,而是挂在公司的名下。这辆车也不例外,按道理来讲,它是公司的财产,薛慎之可以把它借给你开,我做为主管公司行政和人事的副总裁,我也有权力把它收回来。” 潘爱子听他这样说,转身就走:“那你收回去好了,不开宝马我照样能回家。” “工作工作!某人不想在皇图上班了吗?”薛谨之在她背后喊着。 潘爱子马上停了脚步,转回身,狠狠地盯着薛谨之:“耍我很好玩吗?” 薛谨之得意地笑笑,指了指她站的位置:“就站在那里,别动!等我去取车!” 潘爱子真的没敢动,老老实实站着,等他从车库里把车开了出来,停在她身边。她跑过去,拉开车门,对他说:“我要回家,你下车。” 薛谨之坐着不动,指了指旁边的副驾驶位:“我认为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开车,所以我决定亲自送你回家,你上车。” 潘爱子真是要抓狂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可是那么多双眼睛往这边看着呢,她又不好直接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她一跺脚,跑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转头瞪着薛谨之:“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跟你又不熟,我为什么让你送回家?你快下车吧!” 薛谨之根本不听她说什么,车门一关,他就发动了车子,开上了马路。 “你家住哪里?”车上路之后,他问潘爱子。 潘爱子气得不行,也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扭头看窗外,气哼哼地说:“你愿意开就随便开,我不回家了!” 薛谨之也不跟她罗嗦,拿起电话,马上打给人事部:“我是薛谨之,给我查一下今天早晨去公司应聘的那位潘爱子小姐家的地址” 潘爱子猛地转回身,劈手夺下他的电话,扔到后排车座上。然后她冲着他吼道:“你怎么这么无赖啊?你坏我的事情也就罢了!我又没有要你来送衣服,更不想让你开车送我回家!你烦死了知道吗?你为什么要纠缠我啊?” 薛谨之的脸一下子就沉下去:“我坏你的好事了吗?你就那么想爬上薛慎之的床?他是有妇之夫!他成性!你怎么那么不懂得自爱?” “关你什么事?你也不过才回到薛家!你自己脚跟还没站稳呢!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这些话冲口而出,潘爱子讲完就后悔了。 果然,薛谨之猛地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才回到薛家?你怎么知道我脚跟未稳?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你还知道什么?” “我”潘爱子被他吓到,怔了怔,“你凶什么?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是听皇图总部的员工们议论” “很好!”薛谨之咬牙说出这两个字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随便 然后,他沉下一口气,发动了车子,重新上路:“地址!” 潘爱子盯着他的侧脸,心想:真看不出来,他生气的样子还挺吓人,瞧他的脸,像石雕一样又冷又硬,从见到他,就看着他笑眯眯的,还以为他是一个好脾气呢 “地址!”薛谨之听不到她的回答,更大声地吼了一句。 潘爱子吓了一跳,一瞬间被吓掉了胆子,当即就把她的地址报了出来。 薛谨之没再说话,开车着直奔她家而去。 回家的路上,潘爱子偷眼看着旁边这位冰块脸的男子,心想:本来今天都挺顺利的,没想到撞上这个丧门星!坏了她的事不说,还纠缠着她不放。他只是为了和薛慎之做对?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看来以后要躲他远一点儿了,被他盯住的话,什么事也做不成。 “你要看我就大大方方地正眼看,老是斜着眼睛瞄过来,是什么意思啊?”薛谨之开着车,突然转头瞪她一眼。 潘爱子当即扭头看向车窗外:“别臭美了,我只在看马路那边的商店而已!” 薛谨之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潘爱子家楼下,车一停,潘爱子就伸手去抢车钥匙。薛谨之比她动作快,在她手到之前,已经把车钥匙拔掉了。 然后他下车,摇着车钥匙,等潘爱子从车子出来后,他锁上车子,仰头看着面前这栋公寓楼:“你住这里啊?环境不错啊!” 说完,他迈步上台阶,就往楼里走去。 潘爱子往前冲了几步,拦在他的前面:“你还要进我家门?我可没有邀请你啊!我回家要洗澡休息,你还是就此打住吧。” “你洗你的澡睡你的觉,我又不打扰你。”薛谨之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主人都不欢迎你,你怎么好意思进人家的家门?你脸皮也太厚了吧?”潘爱子跟在他旁边,拽住他的胳膊。 薛谨之转过脸冲她笑:“你看出来了?那就好办了,省得我自己解释了。不过以后你跟着我,要习惯这一点,何况我是你老板,你乖一点儿不会吃亏的!” “我才不要跟着你喂!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潘爱子还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她就已经被薛谨之拖进楼里了。 一位公寓管理员正好从管理室走出来,看见潘爱子被拖进来,愣了一下:“潘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了”潘爱子不想和薛谨之弄得太僵,便松开了薛谨之的手臂。 谁知薛谨之却突然反手握住她的腕子,并且冲着管理员笑了笑:“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 “噢”管理员了然地点头,回了薛谨之一个笑容,转身走了。 潘爱子来不及向管理员解释,就被薛谨之塞进了电梯里。她刚要发飚,薛谨之指了指头上的摄像头:“要闹回家闹噢,你也不想被监控室的大哥们看热闹吧?” 潘爱子差点儿背过气去,电梯一停,她冲出电梯门,拐向楼梯间,想走楼梯下楼离开。 薛谨之一伸手就把她拽了回来,摁到了墙上,抬手就在她的身上摸了起来:“家门钥匙呢?” 潘爱子吓得赶紧推开他,吼道:“你疯了?谁还把钥匙放在身上?当然是在包里面!” 薛谨之便抢过她的包,翻出钥匙,指着面前的三道门:“哪道门是你家的?” 潘爱子扭着脸不理他,他便不多问,拿着钥匙走到左边那一家,直接把钥匙往锁孔里插进去。 潘爱子简直要被他折磨疯了,冲过去扒开他的手,压低声音斥骂他:“别给我找麻烦!不要开别人家的门!” “不是这家?那就是那家喽?”薛谨之指了指中间那道门,看见潘爱子要吃人的眼神,他笑了,悠然地走到右边那道门,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 “咔嗒”一声,门开了。 薛谨之先进了门,等潘爱子气哼哼地迈进家门时,就看到他正她的屋子四处翻看。 “你住手!”潘爱子喊了一声,直冲向自己的卧室,把半掩的卧室门“啪”地锁上。 正在翻书桌抽屉的薛谨之停了动作,看了她一会儿,走了过来:“你慌什么?卧室里有什么秘密?让我进去看看。” “你别胡来!你进来坐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翻我的东西!你再乱来我可以报警了!”潘爱子这回是真恼了,堵在卧室门前,凶巴巴地瞪着薛谨之。 薛谨之想了想,后退出几步,耸耸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抢劫的,就是参观一下你的家嘛你家可真不小啊还是新装修,这是你自己买的房子吗?” “我租的!你管得着吗?”潘爱子梗着脖子,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咬人的小母鸡。 薛谨之被她逗得乐笑了:“我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激动不过你有能力在这个地段租下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可见你的确是有些经济实力的,果然不缺钱” 薛谨之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她的屋子里踱着步,东看看西瞧瞧,摸摸这里碰碰那里。潘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拿什么,她就抢下什么:“你怎么这样粗鲁?你怎么可乱翻人家的东西?你不要拿这个!你” 她越是不让薛谨之翻东西,薛谨之就翻得越起劲。最后,他从她的唱片架上翻下来一张唱片,翻来覆去看了看,说:“你居然有这张assp一e的限量版唱片?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哎!借我听一听!” “不借!”潘爱子看他抽出那张唱片来,心尖肉就开始疼。 她劈手去抢那张唱片,薛谨之手臂一抡,就把唱片藏在身后了。他指了指卧室的门:“要么让我进卧室参观,要么借我唱片,你选择吧。” 潘爱子琢磨了一下,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薛谨之非要进卧室,她还真的拦不住。可那张唱片是她的心头肉啊,借给他听?划坏了怎么办?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思量再三,一跺脚:“借给你!不许弄坏!敢弄坏我的唱片,我杀了你!” 薛谨之只当看不见她恶狠狠的表情,举着唱片得意地摇了摇:“此来收获不小!谢了!” 说完,他拿着唱片,悠然自在地出了门去。 潘爱子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后脚刚刚迈出门,她就想摔上门,却被他一伸手抵住了:“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明天去人事部报道,然后去我办公室上班,你是我的新任助理了!” 潘爱子一听就急了:“怎么是你的助理?小薛总已经对外宣布我是他的助理了!再说我应聘的总裁室秘书!怎么也不应该是你的助理啊!” “我告诉过你,我才是主管人事的副总裁,你忘了?”薛谨之拍了拍她的肩膀,“要进皇图工作,就得听我的安排,除非你想放弃皇图,别谋高就。” “你”潘爱子已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眼睁睁看着他进了电梯。 她气得用力摔上门,冲向厨房,准备倒一杯凉水喝,镇一镇心头之火。 刚把冰箱门打开,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 潘爱子以为是薛谨之又回来了,只当听不见那敲门声。 谁知那敲门声竟然不停,很有耐心地一下一下响着。 她端着一杯水,来到门前,打开门一看,不是薛谨之,是一位蓝衣男子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潘爱子皱了一下眉,松了门把手,自己先转身往屋里走。 蓝衣男子跟着进来,关上门,不答潘爱子的话,反而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和薛谨之搅和在一起?你可别犯糊涂,这可对你不利。” “我自己做事,不需要你多嘴,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你去查一下,薛谨之和许如初是什么关系?我有一种预感,这应该是一段三角的爱情故事。”潘爱子坐在沙发上喝水,也不看蓝衣男子的脸,只和他说话。 蓝衣男子自己去厨房倒一杯水,回来后接她的话:“你是说是薛谨之主动缠上你的?” “是。”潘爱子点头。 蓝衣男子想了想,说:“听说薛家老太太对薛慎之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她才把薛谨之召了回来,而且最近老太太出席重要场合,频频携薛谨之亮相照这样说,薛谨之在薛家要上位了呢,如果你能搭上他结果兴许会更好呢。” “你闭嘴!”潘爱子生气地放下杯子,站起身来面对着蓝衣男子,“你记着,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只有我达到目的,你才能达到目的!如果我达不成心愿,那么你将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不要打任何的歪主意!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蓝衣男子扁了扁嘴,说:“我随便说说而已,你火气这么大?我也是关心你,所以才跑来看看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潘爱子摆摆手:“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对了,我得提醒你,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少见面为好,有事电话联系,要是被薛家的人撞上你,我不好解释。” “知道了,以后我不来就是了。”蓝衣男子说完话,一口将水喝光,转身就走。 潘爱子既不留他也不送他,坐回沙发里,听到背后传来关门声,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终于剩下她一个人了。 可是经过这忙碌碌又乱哄哄的一天,她的脑子像是一台开足了马力的机器,屋子很安静,她的脑子却安静不下来。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原本以为今天运气挺好,其实不然。虽然该“遇到”的人已经遇到了,可是不该见到的人也见到了。现在看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但是她并不担心。 排练了那么久,这场戏终于正式拉开帷幕,就要上演了,她有些兴奋,也些期待。 她起身,取了钥匙开了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太阳从西边照进她的窗户,明亮的光线正打在她的床头柜子上。柜子上摆着一幅水晶相框,相框里镶着一张婴儿的照片。 照片里的宝宝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白白胖胖,大眼睛水汪汪的,正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儿,啃着香甜。 潘爱子走过去,把相框拿起来,手指在婴儿的小脸蛋儿上轻轻地抚着。 宝宝剃着一个小光头,眼睛又大又亮,像是两汪澄净的秋水,没有一点杂质。。 潘爱子看着照片里的孩子,那孩子好像也在看着她。孩子的眼神那么纯真,像是一道圣洁的光,打在潘爱子的脸上。 潘爱子的心又幸福又疼痛,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照片不能再放在明处了,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快,被薛谨之冲进卧室看到了,麻烦就大了! 她在宝宝的脸蛋儿处亲了亲,抬起手背抹了几把眼泪,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柔软的绒布,将相框包了起来,放进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锁好了。 做完这件事,她便一头倒在床上,仰面躺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忙活了一天,几乎没吃东西。她很饿,可是她并不想吃东西。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即将冲上沙场的战士,紧张兴奋,还有一点儿恐惧和忧虑,整个人都处于绷紧的状态,完全顾不上饥饿和劳累。 她在想明天要怎么办,她不想成为薛谨之的助理,不想与这个男人有瓜葛。可是他好像对她很感兴趣,非要和好扯上关系的样子。 要不要向薛慎之求助呢?也许他有办法改变薛谨之的决定,因为在薛谨之做出决定之前,薛慎之已经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助理了。 想曹操曹操就出现,潘爱子正在犹豫要不要给薛慎之打电话,薛慎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镇定情绪,接起电话:“喂?小薛总?” “什么大薛总小薛总,学那些人乱叫!”薛慎之听到她对他的称呼,不高兴了。 “薛总好。”潘爱子赶紧改口。 “恩”薛慎之应了一声,“我听人说我走了以后,薛谨之去看你了?” 果然,薛慎之十分介意薛谨之的出现。 潘爱子想了想,说:“是,大薛总说他害怕出事,影响酒店的运营,所以他去看看我有没有被打死,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理解 她尽量用玩笑的语气,但是薛慎之却仍然老大不高兴:“别听他胡说!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儿,他对你不怀好意!” “不会吧?我今天早晨面试的时候才见过他,而且我只是一个想要去皇图工作的应聘者而已,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潘爱子故意这样问。 薛慎之不耐烦回答她的问题,敷衍道:“哎呀!漂亮的女人都想要嘛!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懂!总之你听我的!离他远一点儿!明天直接到我办公室上班!你就是我的新任助理了!” “哦那个薛总啊,大薛总已经通知过我,要我明天去他的办公室上班,你看”潘爱子开口向他求助。 薛慎之果然怒了:“敢跟我抢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可没有那么好欺负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解决!你明天直接到我办公室上班就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潘爱子痛快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后,潘爱子冷笑了两声。 薛慎之,你等着我,我来了! 第二天,潘爱子早早地起床,穿上运动衣和运动鞋子,出门晨练。 天还没有大亮,晨光青蒙蒙地笼罩着这个城市。 潘爱子在楼下做了几个伸展运动,热了一下身,便向西跑去。 从潘爱子居住的这栋公寓向西,五百米远的距离外有一座山。山不高,却是这一带居动锻炼的最佳去处。一条宽敞的柏油路从山下盘转到山上,每天清晨的时候,这条盘山路上就会聚集好多晨练的人。 潘爱子沿着山路向上慢跑,运动令她浑身的毛孔张开,汗珠细细密密地渗出来。又有晨风清凉扑面,将身体里散发出来热量吹走。 她爱这种感觉,像是一个排毒的过程,把身体里不好的东西都排流出去,让风儿把它们吹走。 如果人生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排空,把那些积压在她心里的不愉快记忆都排除掉,甚至把她过去的人生都清空掉,让她回到生活的起始点重新开始,她愿意为此而跑到地老天荒。 可惜,人生毕竟不是身体里的水份,不可以化为汗液挥发出去。发生过的事,就永远留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是一道永远也擦抹不掉的刻痕。 而此时此刻,潘爱子就站在半山腰的一处半开阔地,扶着栏杆,流着汗,微微喘息着,望着那一处刻有她人生印迹的地方。 她的面前,是一片笼罩在晨雾中的大海,海岸线上是一片青山绵延。潘爱子身处的地方,是其中的一座山。 她侧身向大海,对面便是另一座更高更大的山,山下疏疏落落建有几栋超豪华别墅大院,潘爱子的目光,就落在其中一栋四层楼白墙青瓦的建筑上。 那一家院子很大,青青的草坪铺满了整个院落。 潘爱子回来这些天,只要有空,她就会来到这里,扶栏远眺,居高临下望着那家的青草坪。有时候就会被她看到几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在草坪上嬉戏玩耍。 因为离得太远,那些人影在她的视线里,只是几个活动的小点点而已。 但她还是会心潮澎湃,不错眼地盯住其中最小的那个人影,一直看到他玩累了,被人抱起来,回到屋子里,她便有一种心被摘掉的感觉,胸膛里又空又痛。 有几次,她带了望远镜上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上山下山的人来来往往,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好像都在怀疑她要对有钱人家图谋不轨。 虽然她的确在图谋不轨,但她不想引人关注。 后来她就不再用望远镜了。 今天早晨,那家的草坪上只有修剪洒水的工人,并不见有小孩子在玩耍。但她还是舍不得离开,她望着那栋别墅,想像着他就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正在温暖的被窝里甜甜的睡着 直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一下子从美好的幻梦中惊醒。 “潘爱子?真是太巧了!在这里也能遇上你啊!我们是不是太有缘分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紧接着,一只大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薛谨之! 潘爱子一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头都大了! 她躲他还来不及呢!这也能叫做缘分? 她没有转身,因为她的眼睛里还有泪水,来不及擦掉。薛谨之也不介意她的冷淡态度,上前一步,站到她的身边,靠在栏杆上,歪着头看她:“我从山上下来,远远就看见你了,原来你也有晨练的习惯啊哎?你哭了?” “我是该哭!”既然被他发现了,潘爱子干脆大方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你,大清早出来跑步也能遇上你,我还不该哭吗?” “胡说!我又不是凶神恶煞!”薛谨之笑着,十分熟稔地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不过我昨天去你家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我们其实住得很近,刚才看见你站在这里,我还吃了一惊。原来我们的住处不过是一山之隔,以后我们就约好一起晨练吧,你从山的西边跑上来,我从山的东边跑上来,我给你带咖啡,我们就在这里见面,怎么样?” 说着话,薛谨之从腰上解下一只运动水壶,递给潘爱子:“口渴没有?热咖啡,要不要来一口?” 潘爱子还真有些口渴了,而且她迎着凉风里站了好一会儿,运动产生的热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竟然有些冷。 她也没客气,接过水壶来,拧开盖子,灌下两口热咖啡,顿时从喉咙暖到胃里,舒服多了。 “亏你想得出来,一个从东边跑上山,一个从西边跑上山,这也叫一起锻炼?”潘爱子把咖啡壶还给他,并且送上一记白眼。 这一眼,她看清了薛谨之在这一刻的模样。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装,上衣的袖子和裤子的两边都镶着蓝色的条纹,脚上穿蓝色的慢跑鞋,看起来很清爽。他的脸色微红,额上挂着汗珠,眼睛炯炯有神,含着笑意,看着她。 潘爱子在心中暗暗感叹:不得不承认,相比于薛慎之,薛谨之更像他们的父亲薛远驰。薛远驰年轻的时候,既英俊又,如今他的两个儿子,一个继承了他的英俊,另一个则继承了他的。 薛谨之从潘爱子的手中接过咖啡壶,也不介意她刚刚喝过,直接对着嘴巴灌了两口,很舒服地长吁出一口气,然后说:“你天天在这山上跑步吗?我最近一段时间可是天天上山呢,怎么没有遇见你呀。” “那有什么奇怪?以前你又不认识我,就算遇见了,你也不认得我啊!”潘爱子收回目光,望向远方被晨雾笼罩的大海。 薛谨之沉默了几秒,小声说:“不会的,如果我看到过你,我一定会注意到你” “为什么?我有那么漂亮吗?”潘爱子问这句话的时候,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薛谨之。 薛谨之苦笑一下,抿了抿嘴唇,转移了话题:“刚才你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 好像很专注的样子,那个方向不是我家吗?” 潘爱子假装不知,吃惊地反问:“你家住在那边?那几栋别墅哪一间是你家啊?怪不得你说从山的东边跑上来的呢,这么看我们的确是住得很近。” “是啊,是很近呢。既然我们住得这么近,又在这里遇见,那你就赏个脸,去我家吃早饭吧?”薛谨之指着那边山下白墙青瓦的别墅,向潘爱子发出邀请。 曾经她怎么也敲不开的那扇大门,突然就在她眼前开启了一条缝隙! 这机会来得太快,潘爱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些慌张,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说:“你开玩笑的吧?我现在这个狼狈样子,也不合适去别人家做客呀,再说了你们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做客的吧?” “你这个样子怎么了?青春健康,我觉得挺好啊!再说了,我们家是分开用餐的,我和我妈妈用自己的餐厅,你不会和徐慧欣同桌用餐的,不用担心。” 潘爱子心里很清楚,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薛家。因为时机不对,也许她的出现反而会惹人厌嫌。 但是她禁不住这个诱惑,她的理智战胜不了情感,也不去怀疑薛谨之为什么邀她回家,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他们两个人肩并肩,沿着盘山路跑上山顶后,从东边一路散步下山去。 此时,海雾消散,刚刚升起的太阳金芒万丈,在对面的大海上洒下一片金光粼粼。潘爱子和薛谨之就迎着这一片金色的大海,边走边聊,来到了薛家的大门外。 潘爱子站在大门外,有片刻的犹豫。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定力,可以应付有可能会发生的那种场面。可是薛谨之不给她反悔的时间,他已经在电子门禁上输入了密码,大门就在她的眼前打开了。 “请进吧。”薛谨之很绅士地伸手相邀,让潘爱子先进门。 潘爱子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手里捏着一把冷汗。 但她还是强作镇定,迈开步子,跨进了薛家的大门。 薛谨之跟上她,向她介绍说:“这栋别墅还是老爷子在的时候修建的,几十年过去了,它竟然也不过时,可见我们家老爷子当年眼光了得啊你别看前面是一片青草地,很单调的样子,后面却有一个很像样的花园呢喂!潘爱子?” 薛谨之说着话,发现潘爱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睛盯着脚下的路,一眨不眨的,机械地迈着步子往前移。 她这个样子,是灵魂出窍了吗? “喂!潘爱子!”薛谨之捅了她一下。 潘爱子这才回了魂儿,扭头看他:“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说话你都没听到”薛谨之疑惑地看着她。 潘爱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紧张皇图薛家!名门豪族哎!我以为我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迈进这道门呢。” 她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另有深意,但是薛谨之听在耳中,却有些误会了。他沉了脸,说:“你真的这么喜欢所谓名门望族吗?为了能进挤身豪门,你甚至愿意不择手段?” 潘爱子抬头看着眼前的薛家别墅,咬了咬嘴唇,说:“是的!” 薛谨之有些生气了,狠狠地说:“那好!那你可别忘了!是我带领你第一次迈进豪门的这道门坎!你要永远记住这个时刻!” 潘爱子心里明白,薛谨之根本不可能理解她的处境,她与他讲话,必然会是驴唇对不上马嘴。 她不奢求别人会理解,做自己的事,让别人猜去吧。 虽然因为刚才那一段对话,薛谨之微微变了脸色,但是她不在乎,她只装看不见,跟在他的后面,穿过前院的青草坪,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薛谨之往客厅的方向望了一眼,脸色马上缓和了。 他回头朝潘爱子招招手:“你跟我来。” 潘爱子不明所以,跟着他往客厅里走过去。一进客厅,她就看到薛卢燕妮坐在临窗的一张沙发椅上,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老太太穿着一件丁香紫色的缎子长褛,同质同色的宽脚裤,黑色的软底小羊皮鞋,看起来是一身很随意的家居打扮,可是随意中却透着优雅和高贵。 虽然明知到了这个家里,会不可避免遇上这家的人。但潘爱子还是有些打怵,不想与薛卢燕妮有正面对接触。 “奶奶早!”不容她退缩,薛谨之已经响亮地向薛卢燕妮问候早安了。 老太太抬起头来,看向这边,一眼瞧见了潘爱子,便盯住了她:“早有客人啊?” 潘爱子不得已,走到老太太的跟前,微笑着打招呼:“薛董事长好,我叫潘爱子” “我知道,昨天中午在推介餐会上遇见过你。”薛卢燕妮点了点头。 “奶奶,我刚才去山上晨练,竟然遇上了她。原来她就住在山那边,也有晨起锻炼的习惯,我们从山上跑下来,我就顺便邀请她来家里用早餐了。”薛谨之向老太太解释潘爱子出现的原因。 薛卢燕妮听了,也不多问,只说:“好啊,现在的年轻人肯早起锻炼的已经不多了,是个好习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助理 “奶奶,潘爱子的学历和资历都不错,我想用她做我的助理,你说好不好?” 直到薛谨之说出这一句话,潘爱子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邀她来薛家。 昨天薛慎之已经说了,他不会让薛谨之得逞,要她今天直接到他办公室上班。所以今天去公司后,薛慎之一定会去人事部要人。 而薛谨之却比他狡猾,赶在他向人事部要人之前,先向薛卢燕妮开口。 如果老太太答应了薛谨之,那么潘爱子的职位就算是定下来了,薛慎之找人事部也是没有用了。 潘爱子知道自己上了薛谨之的当,十分生气,但此时她更在乎的是老太太的态度。 她害怕薛卢燕妮说“不”,因为那意味着老太太对她有抵触,意味着她没有机会进入皇图工作了。 但她也担心薛卢燕妮答应下来,因为只要老太太一点头,她就是薛谨之的助理了,这样的结果出乎她的预料,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紧张而又纠结地盯着薛卢燕妮的嘴巴,就见老太太打量了她几眼,慢悠悠地点了头,说:“好的,这种事你不必问我的,既然你是主管人事的副总裁,这种用人的小事你自己决定好了。” “谢谢奶奶!”薛谨之高兴地俯下身,在薛卢燕妮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薛卢燕妮很开心的样子,拍拍他的脸颊:“调皮!既然请人家来用早餐,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带潘小姐吃饭去吧。” 潘爱子就这样被薛谨之摆了一道,心里恨得不行。 可是她已经进了薛家的大门,一无所获就转身离开,她也不甘心。 工作的事,可以再找薛慎之想办法。可是薛家的门,她却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进来一次的。 因此她什么也没说,跟在薛谨之的后头,向薛卢燕妮告了别,往楼上走去。 薛家有一个大餐厅,在一楼的西侧,但通常只有正餐的时候一家人才会聚在那里用餐。早餐则很随意,大家各自方便,可以在书房,也可以在茶室。 薛谨之每天早晨都陪他母亲共进早餐,他们母子二人用餐的地点,就在二楼临海的那间茶室。 两个人往楼上去的时候,潘爱子就在心里祷念: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遇上薛慎之他们两口子,也不要遇上薛慎之的妈妈叶海安 谁知她的祷念竟变成了召唤咒语,刚刚上到二楼,就看到叶海安和徐慧欣相携着,从三楼走下来。 婆媳二人本来有说有笑,突然看到潘爱子,两个女人同时变了脸色。 徐慧欣没想到昨天才被她抓过头发的女人,今天就有胆量出现在她的家里!瞬间的错愕之后,她马上露出厌憎和凶悍的表情来:“哟!我是不是还没有醒啊?难道还在做恶梦?狐狸精都找上门了!这都什么世道啊?” 徐慧欣故意说很大声,可是她的婆婆叶海安却好像没听到。叶海安像是受了惊吓,盯着潘爱子的脸,两只手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安姨早。”薛谨之面无表情,但却十分礼貌,向叶海安请早安。 叶海安眨了眨眼,把目光转向薛谨之:“谨之这位是” “安姨,这位是我的新任助理潘爱子,我晨练的时候遇到她,邀她来家里一起用早餐。”薛谨之对长辈十分恭敬。 “潘爱子”叶海安从楼梯上下来,走到潘爱子的跟前,仔细打量着她,“谨之,这个女孩子很漂亮啊,你把她放在身边,你还能安心工作吗?” 薛谨之谦逊地笑着:“安姨,潘爱子可不仅仅只有这张脸面哦,她的学历和资历都不错的,曾经在花旗银行工作过两年” “是吗?那就更厉害了谨之,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你说是不是?”叶海安眯了眯细细的眼睛,冷笑着看了薛谨之一眼,便继续往楼下去。 徐慧欣不甘心就此放过潘爱子,拉住了叶海安:“妈!这个女人就是昨天慎之带去酒店总统套房的那一个!她昨天还跟着慎之,今天又缠上了谨之!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慧欣,来者是客,她今天是谨之的客人,奶奶平时怎么教你的?要以礼待客!”叶海安没有给徐慧欣撑腰,反而教训了她一句。 徐慧欣满腹委屈,不敢反驳叶海安,对潘爱子更增加了三分恨意。 面对叶海安和徐慧欣婆媳二人,潘爱子只在刚见的时候点了点头,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那二人下楼后,薛谨之看着潘爱子像是冻住了一样的表情,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在山上邀请你的时候,我都不确定你能不能答应,毕竟你和徐慧欣昨天才发生冲突。没想到你竟然有勇气来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你这样说,让我觉得你邀请我来的动机不纯呢。”潘爱子斜瞄了他一眼。 薛谨之赶紧笑道:“才不是,我是你老板,你是我助理,我们以后要天天在一起相处,所以需要先沟通一下感情。” “我以为只是单纯地请我吃早餐,没想到还有附加条件。关于做你助理的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心里不情愿,工作的主动性就差,你也不想找一个没有工作效率的助手,对不对?”潘爱子推辞工作。 薛谨之却不以为然:“没关系,如果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可以再安排一个副助理” “副助理?”闻所未闻的一个职位,亏他想得出来,潘爱子差点儿喷笑出声,“薛总,我倒是好奇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薛谨之略一歪头,看着她说:“理由?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那一刻,我就决定要追求你,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你相信吗?” “不信!”潘爱子不觉得他有认真对待她的问题。 他也不争辩,只是笑笑,便在前头引领她,进了临海的那间茶室。 茶室里有一张红木八仙桌,配四把红木雕花椅。早餐已经摆好了,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东面的位子上,正在看对面电视里的早间新闻。 见薛谨之走进来,她马上露出微笑:“谨之” 只唤出他的名字来,她便看到跟在薛谨之身后的潘爱子了。笑容一下子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她愕然片刻,问:“她是” “我的新任助理,潘爱子。”薛谨之又介绍一遍。 然后他转身,向潘爱子介绍中年女人:“这是我妈你称呼她佟阿姨就好了。” “佟阿姨早。”潘爱子向佟雪帆问好。 她听说过佟雪帆这个人,却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仔细打量,她发现佟雪帆的样貌比叶海安要和善得多,穿着也比较低调,白色的过膝纱裙,丝毫不张扬。 这个女人也算是个有韧性的女子,薛远驰结婚之前,她就为他生了儿子。在他结婚之后,她仍然默默地跟着他,不提名分,不敛钱财,不吵不闹,自己一个人把儿子长大成人。 所以,在薛远驰的大半生里,女人来去如过江之鲫,最后留在他身边的,除了他的太太叶海安,就只有最初跟着他的佟雪帆。 如今她已年届半百,容颜渐渐老去。可是她的儿子长大了,出息得玉树临风。 以前她的存在是薛家的耻辱,叶海安自是恨她恨到切肤入骨,老太太薛卢燕妮也非常瞧不起她。不知道是不是母凭子贵,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煎熬到了这个年纪,她竟然被接进了薛家来,公然形成了一夫两妻的家庭局面。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潘爱子暂时一无所知。 早餐桌上,两个女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潘爱子一副魂游体外的样子,也不怎么讲话,一口一口地喝眼前那碗粥,也不吃别的。 佟雪帆不停地拿眼睛瞄潘爱子,目光中有明显的不安和不满。趁潘爱子不注意的时候,她便会转头瞪自己的儿子。 只有薛谨之是认真吃饭的,头也不抬地喝了两碗粥,吃了一碟子的煎馒头,把摆在他眼前的熏肉和青菜都吃光了。 然后,他把碗放下,对潘爱子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哦”潘爱子木然地答应了一声,直到他走出去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要独自面对佟雪帆,场面还挺尴尬的。 佟雪帆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坐直了,看着潘爱子,直截了当地说:“潘小姐,其实你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家。” 潘爱子也赶紧放下粥匙,双手叠在腿上,十分恭顺的样子:“佟阿姨,我不明白你的话,你不喜欢我吗?那我以后不来府上打扰了。” “你不仅不应该来家里,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薛家人的面前当然,这不是你的错,不能怪你阿姨跟你商量一件事,你放弃在皇图的工作,我帮你另找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好不好?”佟雪帆对潘爱子有所求,态度温和起来。 可是潘爱子并不缺工作,也不缺钱,她只要进皇图。在这件事上,显然她没有办法答应佟雪帆的请求。 “佟阿姨,实在对不起,我很看重在皇图的工作。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做大薛总的助理,只要你跟他说一句,他一定会听你的,我可以去别的部门工作。” 潘爱子这样说,是想趁机推掉薛谨之助理的这份工作。既然佟雪帆不喜欢她,薛谨之应该尊重妈妈的意思吧? 佟雪帆却露出不满的表情:“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懂事呢?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明知眼前是一池子的雷,你还非要一脚踩进去吗?” 潘爱子好脾气地笑着,说:“阿姨,我不知道眼前是怎么样的一池雷,你能不能跟我说得再清楚一些,为什么我就不能出现在薛家人面前?为什么我就不能进皇图工作?如果不告诉缘由,就让我离开,似乎不太公平啊。” 佟雪帆叹了一声:“都是你这张脸你长得很像我们家的一位故人” 潘爱子认真地听着,期待佟雪帆能讲出一些她不知道的故事来。可是佟雪帆只说了两句,就顿住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小ay的欢叫:“太奶奶!” 这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下子就抓走了潘爱子的魂魄。她像是被施了摄魂咒,完全忘了记对面佟雪帆的存在,“噌”地跳起来,跑到门边上。 她扒着门框往外望,可是二楼的走廊空空的,并没有孩子的身影。 她急忙跑出茶室,奔向楼梯。 外面突然有一个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话,潘爱子马上就被勾走了魂儿,站起来追了出去,丢下莫名其妙的佟雪帆,愣在那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潘爱子追到二楼的楼梯口,往一楼大厅里望,果然看见一个小男孩儿趴在薛卢燕妮的膝盖上,撒着娇儿嬉闹着。 小男孩儿两三岁的样子,有一头乌黑柔软的发,眼睛很大,眸子亮得像黑曜石一般,脸蛋儿圆圆的,笑起来却有一个小尖下巴。 他穿着一件亮黄色蓝领子的长袖小棉t,黄蓝相间的格子裤,白色的软底鞋,皮肤细白如玉,沐浴在清晨明亮的阳光里,美得像一幅画。 楼下薛老太太含饴弄孙,小bay稚语承欢,多么美好的天伦之乐。 可是这场面看在潘爱子的眼中,却是无比刺目。她的心里有一道旧伤痕被“刷”地撕裂开,突然其来的疼痛感袭遍全身,令她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楼梯护栏,将整个身体都倚在扶手上。她必须要这样把自己固定住,否则她的双脚会不自觉地走下楼去。 她的眼眶发热,脸颊很烫。她害怕自己哭出来,就努力地憋气,憋得胸口发闷,两耳嗡嗡直响。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跟随着小男孩,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能令她的心飞扬起来。她像是一只烧开的水壶,身体安静地杵在那里,内心却早已经汹涌翻腾。 还好,她忍住了,没有哭。 在薛老太太面前嬉闹够了,小男孩儿吵着要出去玩。薛老太太让奶妈带他去院子里,奶妈答应了,抱起小男孩儿,走出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观望 潘爱子的心也被牵了出去,情不自禁地倾身往外望。 这个时候,薛谨之从楼下走了下来,看见她姿势古怪,就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你在看什么?” 潘爱子太过专注,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被他吓了一跳。她赶紧站直了,说:“没没什么” “你的声音在发抖?怎么回事?刚才我妈对你说什么了?”薛谨之见潘爱子脸色极差,以为是他妈妈佟雪帆对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潘爱子摇头否认:“你别乱猜,你妈妈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不太舒服胃疼” 她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薛谨之倒是信以为真了:“那要不要看医生?” “不用,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了你换好衣服了吗?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潘爱子跟他说着话,眼神却忍不住往外飘。 “好的你真的不要紧吗?我看你脸都白了,我送你去医院吧。”薛谨之担心地问。 “不如你送我回家,我家里有药,只是胃疼,去医院有些小题大做了。”潘爱子说着话,往楼下走去。 她和薛谨之下了楼,向薛卢燕妮告了别,走出门去。 门外,平整如毯的草地上,小男孩儿乍着胳膊奔跑,像一只快乐的小鸭子,摇摇摆摆,边跑边大声笑着。 薛谨之见潘爱子在看那孩子,便介绍说:“那是我们家的小少爷,我奶奶的心肝宝贝,是薛慎之和他前妻生的,两岁半了” 薛谨之提到薛慎之和他的前妻,潘爱子像是被针扎到了。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是铜墙铁壁,足以抵御任何外来的打击。但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她的手心在冒汗,呼吸滞涩,头很痛。 她暗暗警告自己:马上离开这里,千万不能在这家人的面前失态!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她把目光从孩子的身上移开。 说着话,她迈开步子,急走下台阶。 薛谨之话未说完,突然被她打断,不禁讶然。看着她匆匆往外急走,他疑惑地皱了一下眉,也跟在了她的后头:“潘爱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潘爱子没有回答他,因为她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话。 她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可是她却不能再看着他了。他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和他稚气的声音,会令她失控,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奔向他,抱起他。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她的心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她的眼睛却盯着对面的那片大海。海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金灿灿一片,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目不旁视,沿着草坪上的青石路往前走。孩子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玩耍,也没有特别留意到她这个陌生的客人。 她觉得好难过,心被一下一下切割开,一片一片地散落在她脚下的青石路上。 很快,她就接近在了别墅的大门口,孩子已经被她甩在身后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妈妈!” 她浑身一震,热血直往上冲,猛地转回身去! 就见小家伙儿张开双臂,像一只乍着翅膀的小鸭子,步履摇摆,边跑边喊着:“妈妈!妈妈” 可是,他并没有奔向潘爱子。在他的前方,徐慧欣不知道什么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下面,正微微弯着腰,展开双手,等待孩子跑进她的怀抱里。 “豆豆!豆豆慢点儿跑!不要摔到了”徐慧欣的声音那么轻柔,和刚才冷眉厉眼面对潘爱子的那个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妈妈妈妈”豆豆笑着叫着,急切地奔向徐慧欣。 潘爱子顿时像掉进了千年寒冰窖中,刷地一下子,从头上冷到脚下。豆豆的每一声妈妈,都如铁锤重击在她的后脑勺上,她的眼前有金星乱闪。 最后,豆豆终于跑到了徐慧欣身边,他欢呼一声,扑进了徐慧欣的怀里。 那一刹,潘爱子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在她最后的意识里,有一个人大叫了一声:“潘爱子!” 然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拦抱住她的腰,她跌进那个人的怀里,闻到了一股清新的紫苏草的味道 从刚才下楼那一刻起,薛谨之就觉出潘爱子不对。她好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里,他跟她讲话,她也不回应,只管闷头往外走。 他想,她可能真的不太舒服,又不愿意在别人家里失态,强打着精神,只想赶紧离开。 于是他也不多说话,和她一起往外走,想着一会儿先送她回家,让她先休息一下。 谁知他们还没走到门口,他身旁的潘爱子突然转回身去。 他看她,就见她先是笔直地站着。他往她身边凑了凑,想要弄清楚她在看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张开双臂,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就一头栽下去。 “潘爱子!”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捞她。 他的双手扶住她的腰,只轻轻一揽,她便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软绵绵地向后倒进他的怀里。他低头一看,她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已经晕倒了!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她说胃疼,这一会儿就疼晕了吗? 他赶紧把她抱起来,大喊一声:“快把门打开!” 佣人跑过去开了大门,又冲出去开了车门,等着他上车。 此时,一辆宝蓝色的宾利急驰而来,嘎然停在门口。车门一开,薛慎之从车上下来。 他一眼看到薛谨之抱着潘爱子要上车,想也未想,便迈步追过来,按住车门:“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你要带她去哪里?” “让开!没看见她昏倒了吗?我要送她去医院!”薛谨之救人心切,朝着薛慎之吼了一句。 薛慎之见潘爱子面如白纸,果真是状况不好,当即闪身让开车门,同时又问:“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徐慧欣又欺负她了吗?” 刚才徐慧欣看见潘爱子晕倒,就直奔过来,想要看个究竟。她一出来,正好听到薛慎之那一番话。她马上恼了:“哎哟!我真是躺着也能中箭啊,她随便晕一晕,你就怪到我头上!你怎么不问问她有多放肆?竟然敢上门来向我示威?!” 薛慎之顾不上搭理徐慧欣,只瞪了她一眼。他见薛谨之已经上了车,赶紧拉开副驾驶那一侧的车门,一偏身坐了进去。 薛谨之正要发动车子,见他坐进来了,倒吸一口气:“你上车做什么?快下去!” “不是去医院吗?赶紧开车啊!后面那个女人还晕着呢!可别让她在咱们家出事了,快快!”薛慎之催促道。 “你这关你什么事?你在外面了一个晚上,不觉得累吗?赶快下车回家去!别给我捣乱!”薛谨之执意要把薛慎之撵下车。 薛慎之恼火道:“你别管我的闲事!赶紧开车!要死人了!” 薛谨之从后视镜瞅了一眼软趴趴倒卧在车后座上的潘爱子,也觉得现在不是和薛慎之起争执的时候,便不满地哼了一声,一脚踩下油门。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车子上路后,薛慎之又问。 “我怎么知道?她说胃疼,结果没走出家门就晕倒了”薛谨之不情愿地回答道。 薛慎之马上瞪起眼睛来:“她都说胃疼了,你不让她在家里休息一下,还让她往外走?” 薛谨之也后悔刚才没让她去休息,被薛慎之这样质问,他不由地懊恼,说:“薛慎之!你凭什么指责我?她是你什么人?你可是有妇之夫!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少来!别想用什么有妇之夫来束缚我!她是你什么人,就是我什么人!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薛慎之也不让他,两个人便在车上吵了起来。 自从薛谨之被隆而重之地接进薛家大门,薛慎之一直回避与他有正面的接触。 同住一个屋檐下,薛慎之就尽量少回家。他说:“自己家开酒店的,我还愁没有地方住吗?”于是皇图的一间总统套房就归了他,成为他的常住之处。 酒店的经理害怕薛老太太问责,先去向她汇报这件事。谁知老太太只是笑笑,说:“让他住吧,你就当他是一个客人,房费我来付。” 同在一家公司上班,薛慎之便很少去办公室。他的手下最近都很忙,因为帮他承担大部分的日常工作。只有重要的工作,他才会到公司来处理。 为此叶海安气得不行,数度与薛慎之起争执。 可是薛慎之我行我素,与薛谨之始终保持着水火不相融的分明界限。 今天他们两个人坐进同一辆车里,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不过这却并不能打破他们之间隔阂,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就在车子里吵了起来。 潘爱子躺在后座上,晕晕乎乎之中,就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她头很痛,一时睁不开眼睛,便痛苦地哼了一声。 可是前面那两位竟然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们争执得那么投入,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后座上的这个女人已经醒了。 潘爱子渐渐地恢复意识之后,就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薛慎之指责薛谨之:“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现在我的妻子就是如初!人家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却连兄弟的女人都抢,你简直不是人!” “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花钱,才伤了如初的心!你现在这样指责我,不过是想要推卸责任,让你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儿而已!”薛谨之马上反击。 “我和如初相处多年,她很了解我!她很清楚我最爱的女人是她!我在外面逢场作戏,她从来都不会责怪我,她是一个多么宽容的女孩儿!是你!自从她认识了你以后,你就不停地教唆她!” “你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绯闻闹得满天飞!如初会看不到吗?还用我教?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如初那么纯洁的女孩儿!是你糟践了她的美好!”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 薛谨之也挺厉害,和薛慎之吵得面红耳赤,竟然也没有妨碍到他开车,连方向都没有错,从薛家的海边别墅出发,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准确无误地到达了医院。 车子一停,两个人才想起他们来医院的目的――车子里还有一个晕倒的女人呢!他们是送这个女人来就医的啊! 于是二人同时回头,却同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潘爱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神态悠然地看着他们两个:“咦?你们吵完了吗?想起我来了?” 薛谨之想起刚才他们两个吵架的内容,不安起来,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声不响的?是故意吓人吗?” “你们吵那么大声!死人也能被你们吵得活过来了!何况我还不是死人?”潘爱子笑着看他们两个。 她现在的心情挺不错,因为她刚才听到了一些故事,解开了她心里的一些疑惑。 “别说那么多了,先下车去看医生。”薛慎之推开车门,先下了车。 然后,他走过来,替潘爱子打开了车门,伸手去扶她。 潘爱子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腕子上,被他扶下了车后,她朝薛家兄弟摆了摆手:“你们刚才还没有吵完,请继续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说完,她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爱子当然不愿意进医院,她又不是真的胃疼,只是一时气血冲顶,才会晕倒在薛家院子里。 她逃也似地跑出医院,正好有一辆空出租停在医院门口,她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催促司机道:“快走快走” 薛谨之一下车,就看到潘爱子跑出医院去了。 薛慎之扶着车门,望着潘爱子的背影发懵:“她刚才不是晕倒了吗?你不是说她胃病犯了吗?你看她像病人的样子吗?跑得那么快” “说那么多废话!快追啊!她在我们家晕倒的,要是她出事了,那可说不清楚了啊!”薛谨之说完话,又退身回到车里。 “是她自己跑的”薛慎之嘀咕了一句,也坐回车里。 薛谨之把车掉头开出医院,去追潘爱子坐上的那辆出租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出租 潘爱子在出租车里回头,看到他们追上来了,就催司机:“师傅,麻烦你再快点儿!”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有车追来,不禁恐慌:“姑娘,有人追你啊,你不会是偷了别人的钱包吧?” “当然不是” 潘爱子话未说完,就看见薛谨之的车从旁边急驰而过,抢到出租车的前头,车头一别,就挡住了出租车的去路。 出租车司机反应还算迅捷,猛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潘爱子没坐稳,整个人被甩到了车门上。正在这个时候,薛谨之已经下车,跑过来拉开出租车的车门。潘爱子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车门上,车门一开,她顺势就倒了出去。 还好薛谨之伸手架在她的腋下,托住了她的身体,否则她一定会摔个倒栽葱。 薛谨之将她拖出车外,扶正站好,然后问她:“你跑什么?见鬼了?是你自己胃疼得晕倒,又不去看医生!出事了怎么办?” 潘爱子心想:我又不是真的有胃病,进了医院,不就被你们发现我在说谎了吗? “我”她眼珠滴溜溜转,搜肠刮肚想着藉口,“我醒了,不疼了,我已经好了呀!我不想打扰你们兄弟谈话嘛,我很知趣的,所以就走喽。”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胃病?疼起来马上晕倒,没过一会儿又好了?我还真好奇了呢,去医院看看!”薛谨之说着话,将她往车里拖。 这时候,薛慎之给了出租车司机两张大钞,安抚了愤怒的司机之后,走了过来,拽住薛谨之的胳膊:“你怎么这么粗鲁?不会好好讲话啊?” “就是你放开我”潘爱子甩掉薛谨之的手,“这是我的老毛病!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这是我这是神经性胃痛!你懂不懂啊!” 紧急时刻,她突然灵光一现,想出这么一个名词来。 “神经性胃痛?”薛谨之的眼神里充满怀疑。 “是啊!压力大紧张的时候,就会胃痛,你没听说过吗?”潘爱子隐约记得是这样的。 “你只在我家吃了一顿早饭而已,为什么会紧张?谁给你压力了?”薛谨之觉得她真的很可疑。 薛慎之在一旁皱了眉,似有了悟,问她:“是不是徐慧欣又对你说什么了?” 潘爱子正愁怎么应付薛谨之呢,听了薛慎之这句话,心里一亮:好啊!我还没有想到要诬赖你老婆呢,你自己主动把脏水泼到她身上,那可就怪不得我喽。 于是她马上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低下头,不说话了。 薛谨之和薛慎之似乎并不怀疑潘爱子的话,她总算把自己突然晕倒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 “你们看,我没什么大事,现在可以让我回家了吧?我还穿着晨练的衣服呢,总得让我回家换一身衣服吧?”潘爱子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运动装,无辜地看着两个男人。 薛谨之点头:“好,既然你坚持不看医生,那么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是你送她?她是我的助理,我送她回家去换衣服,然后一起上班。”薛慎之说完,拉起了潘爱子的手,并且伸手拦出租车。 “你弄错了,她不是你的助理,奶奶今天早晨亲自做出的决定,她已经是我的助理了。”薛谨之拽住潘爱子,打开车门,就要把她塞进去。 薛慎之愣了一下,随即松开潘爱子,扯住薛谨之的衣襟:“你卑鄙!竟然搬出奶奶来压我!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头看着潘爱子,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你不用上班了!上班多辛苦!尤其是跟着一个变态老板!每天被他折磨,何苦呢?我养着你!我在地宝国际有一套二百平的跃层公寓,马上就转到你名下这是我的信用卡,你拿去用,没有限额,随便刷!” 说着话,薛慎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黑金色的信用卡,塞给了潘爱子。 潘爱子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心中暗暗冷笑:薛慎之,你还是这么不长进啊,你泡妞还真是大手笔呢,送车送房也就罢了,还直接送一张无限额信用卡! 薛慎之突然这样做,薛谨之反而冷静了。 他松了潘爱子的手,倚到车门上,看着她,那目光分明就是在说:我看你要怎么办! 潘爱子想了想,把信用卡塞回薛慎之的口袋里,说:“小薛总,你不要生气,冷静一下。我可不是来求包养的,工作我要做。不过现在嘛我愿意跟你走,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她挽起了薛慎之的胳膊,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薛慎之大喜,转头看了薛谨之一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然后,他拉开车门,让潘爱子先上车,他随即也坐进出租车里,关上车门,冲着车窗外的薛谨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对司机说:“开车!” 潘爱子没有去看薛谨之的脸,她正视着前方,紧紧地揽住薛慎之的手臂。 她必须要抓紧这个男人,今天早晨发生在薛家院子里的那一幕,深深地刺激了她。虽然她明知道要改变现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但她还是希望早一天结束噩梦。 他们两个人乘着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潘爱子的家。 进门后,薛慎之四处打量了一番,说道:“你的经济能力好像还不错啊在d市的这个地段,房租可不便宜吧?” “还好,我自己有些积蓄的,付房租倒是绰绰有余。”潘爱子一边回应着他,一边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手里。 薛慎之接过茶杯,没有喝,放在了桌子上。他抓住她的手,问她:“我刚才要送你房子,你不要,给你信用卡,你不接,现在看来你的确生活得不错。那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有兴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薛慎之这样问,潘爱子倒也并不慌张,她歪头笑着看他:“你能看出来我对你有特别的兴趣?” “你的企图心太明显了,傻瓜都看得出来。不过你倒也坦率,我以为你好歹会掩饰一下呢。”薛慎之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越发神秘了,引得他对她越发有兴趣了。 潘爱子端起他不喝的那杯茶,自己喝了一口:“我没有掩饰的必要,不过这件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不如你让我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我再告诉你,如何?” 说着话,她把刚刚碰到自己嘴唇的杯子,递到了薛慎之的唇边,并抛给他一个媚眼:“我最喜欢的红茶,你坐在这里慢慢品尝吧。” 她这个动作太暧昧,薛慎之这等情场老手岂会甘败下风? 他接杯子来,也不喝茶,只是略一低头,在她喝过水的地方轻轻地碰了一下,像是一个轻吻。然后他抬头,朝她挤了挤眼睛:“果然是好茶。” 潘爱子笑了两声:“既然是好茶,那你就细细地品吧。” 说完,她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潘爱子迅速地冲洗干净,用一件单薄的露肩毛巾浴服将自己裹了起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去。 出了卫生间,她看见薛慎之很规矩地坐在沙发上,便笑了:“让薛总久等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倒一杯茶?” 薛慎之转头看她,见她赤着脚,露着雪白如嫩藕般的腿,一件玫瑰红色的毛巾浴服堪堪遮住她身体的重要部位,大腿若隐若现,香肩圆润腻滑,胸前俏挺丰盈。 薛慎之并不是一个自制的男子,一个女人以为如此诱人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他懂得她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心猿意马了 潘爱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不安分了。 这个时候,不正是说故事的最佳时机?趁着他正神魂颠倒的时候,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吧? 然后,潘爱子说话了:“你问我为什么对你有特别的兴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的夏天,在希腊的罗德岛,有一个丢了钱包的女孩子,在咖啡馆里付不出咖啡的钱,你不但帮她付了咖啡的钱,还另外给了她五百欧元,并且对她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在他们给你汇钱过来之前,你还是要吃饭的,对吧?” “五年前罗德岛”薛慎之陷入回忆,“五年前的夏天,我和我前妻在罗德岛度蜜月,我倒是能记得但是我却不记得曾经为了一个丢了钱包的女孩付帐,还额外给了她应急的钱有这回事吗?” “我就是那个女孩儿,这件事一直刻在我的脑子里。你不记得,大概是因为你缺那一点儿钱,对你来说只是随手一善,根本不需要记在心上,可是我却记住了你” “这样啊”薛慎之还在努力回忆,可他怎么也记不起来五年前自己在罗德岛上到底遇到过一个丢了钱包的女孩子,“不可能啊别人我也许不会记得,可是你这张脸,如果我见过,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当时在海边,太阳很大,阳光刺眼,我戴了一个很大的太阳帽,还用墨镜遮了眼睛,也许你根本就看不清我的脸,因为你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是我前妻” 虽然薛慎之完全记不得有这样一件事,但他觉得潘爱子的讲述是靠谱的。因为五年前的夏天,他的确是在罗德岛度过的,那时候他刚刚和魏曼结婚,蜜月就是在罗德岛上度过的。 “可是就因为我替你付了帐,又额外给了你应急的钱,你就爱上我了?这听起来像是电影里的情节你是这么浪漫的人啊?”薛慎之有点儿飘飘然了。 偶然一面,就能被一个美女记住并且爱上,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赞美吧?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她长得那么像许如初,这简直就是上帝对他的恩赐,上帝派她来,一定是为了弥补他这么多年来心里的遗恨。 “本来那件事只是我心里的一个美好记忆,我没有指望能在这大千世界中再一次遇见你。可是后来我看到一本杂志,那上面有你的照片,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原来你竟是皇图酒店的太子爷啊!”潘爱子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唇,似在偷笑。 薛慎之知道她在笑什么,他出现在杂志上,一定是因为绯闻。他有点儿尴尬,问:“那就不怀疑我的人品吗?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我不怕!”潘爱子甩了甩头,“你能对一个无助的人出手相援,就一定不是一个坏人。男人花心,通常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天性,要么就是他一直没有得到过爱情,我猜你是后者” 潘爱子最后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薛慎之心里的某一扇门。 一个年轻的女子,只因一次偶然的相遇,接受过他的帮助,就对他一见钟情。从杂志上得知他是皇图的太子爷后,辞掉美国的工作,不远万里来找他。 这还不是故事最神奇的地方。 最神奇的是,这个年轻的女子竟然长得像许如初!一个把他当成是梦中情人的年轻女子,竟然长得像他的梦中情人! 这样奇幻的故事情节,会有人相信吗? 薛慎之相信了! 他不但相信潘爱子的讲述,他还很高兴,甚至很激动。这么美好的故事,这么美好的女子,这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啊! 他把她扑倒在沙发上,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心潮澎湃:“你跟着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 “真的吗?”潘爱子勾住他的脖子,媚眼看住他,“我要什么都可以?你这话算数吗?我可跟你说明白,我万里迢迢地来找你,可不仅仅为了当你的一个情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嫁给我?”薛慎之身子往上抬了抬,和她拉开一点儿距离,看着她的脸。 潘爱子一见他神情不对,马上笑了:“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要你马上离婚,我们需要相处一段时间嘛,互相了解,对不对?” 薛慎之这才放了心:“你这个女人!古灵精怪的!我有预感,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潘爱子娇笑两声,抬手摸上他的脸颊:“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潘爱子的手机响了。 因为就在身边的茶几上,潘爱子随手就拿起来,接通了电话:“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愉快 “潘爱子!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可不太好啊!”薛谨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我在路上,马上就到。”潘爱子敷衍他。 薛谨之哼了一声,说:“好啊,既然你已经在路上了,那么我限你一刻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潘爱子没耐心听他罗嗦,当即就想挂电话。薛谨之好像预料到她会这样做,马上接着说:“潘爱子!你别想糊弄我!你的唱片还在我手上呢!我也是发烧友,我知道这张唱片的珍贵。我手边就有美工刀,你晚一分钟,我就划一下,你晚两分钟,我就划两下” 他说起用美工刀划她的唱片时,潘爱子甚至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她的唱片啊!且不说那张限量版唱片本身的价值!那可是一位已故的好友遗留给她的珍贵礼物!她宁肯让他在心上划几道,也舍不得让他划坏唱片的! 可是她与薛慎之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十分可贵,到底要怎么办呢? 权衡再三,她一咬牙,坐了起来,柔声哄着薛慎之:“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儿急事你晚上到我家来,好吗?” 马上就要吃到嘴里的肉,却突然飞走了,薛慎之别提多郁闷了。 不过他并没有强迫潘爱子留下。 虽然他和潘爱子才认识两天,但是他对潘爱子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也不仅仅因为她的脸在有八分像许如初,他莫名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很亲切,就像是一个长期生活在他身边的人,并没有距离感和陌生感。 这种感觉让他着迷,他待她便与别的女人不同。 他看着她急匆匆地冲进卧室,两分钟后,她换好了衣服又急匆匆地跑出来:“快!我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 说着话,她把薛慎之拉了起来,拎起包就往外跑。 薛慎之不肯走:“我又不急着上班,你让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不行啊!”潘爱子可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她家,“我害怕你老婆找到这里来,她会把我家砸烂的!” 薛慎之被拖着出了门,心里忿忿不快,咒骂着薛谨之:“从小到大,他就爱坏人家的好事!他这个人简直没救了!你就应该听我的!你真的不需要工作!有些事你不知道,薛谨之是不会允许你和我在一起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我们的关系!” “我不知道的事,你讲给我听,我不就知道了吗?再说了,只要我们之间相处得好,他用什么手段来破坏我们的关系,也只会徒劳无功,对不对?”潘爱子挎着薛慎之的胳膊,极尽温柔地哄劝着他。 薛慎之却还是很担忧:“总之你要小心,薛谨之很不要脸的,他一定会使尽手段勾引你。” “他用越多的手段,就只会讨来我越多的厌恶。反正你在心里是不可替代的,谁勾引我也没有用!”潘爱子说着话,侧过身在薛慎之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轻吻,都让薛慎之无比受用。 他亲自开车,把潘爱子送到了皇图总部。两个人也不避嫌,下了车后,肩并肩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在众人各种探究和疑问的目光中,两个人搭乘电梯上了楼。薛慎之去了他自己的办公室,潘爱子则来到薛谨之的办公室。 她推门进去,就看见薛谨之手拿一把美工刀,正在她的唱片上比划着。 她吓坏了,急忙冲过去:“我已经到了!你还划?” “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晚了五分钟,按理我应该在这张唱片上划五刀,我正研究从哪里开始下手。”薛谨之表情严肃,将唱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美工刀往下一落,眼看着就要划上去了。 “别!路上堵车嘛!你不能怪我!你敢划下去,我跟你拼命!”潘爱子急了,扑上去救自己的唱片。 薛谨之用脚在地上轻轻一蹬,椅子向后滑去,与潘爱子拉开了距离。 潘爱子扑了一个空,什么也没抓着,倒把胸口硌得生疼。 薛谨之扬了扬手里的唱片,说:“好!你说堵车,我也不是一个苛刻的老板,我就信你一回。你要救你的唱片,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说,我就不追究你迟到五分钟的事。” “什么问题?”潘爱子盯着他手里的唱片,生怕被他弄坏了。 薛谨之站了起来,走到潘爱子面前,凑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问:“我问你,你和薛慎之干那事没有?” 潘爱子没想到薛谨之会如此直白,竟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她顿时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目瞪口呆!不知该做何反应! 薛谨之见她张着嘴巴不说话,脸一冷:“怎么?你真的那么不自爱?你不会已经和他上过床了吧?” 潘爱子回过神来,有些恼火。 本来她这次回来运气不错,一切都在顺利进行。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个薛谨之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每到关键时刻,他就杀出来捣乱! 她实在是受够他了,于是她把头发一甩,满不在乎地说:“上床倒是没有” 见薛谨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马上补充道:“我们是在沙发上” “什么?!”薛谨之脸都绿了,拧眉瞪眼,一秒钟变龙,“你这个女人你要不要脸啊?你是人生观有问题吗?还是你受过什么刺激?专门勾引有妇之夫?你昨天刚挨了徐慧欣的打,不长记性是不是?你以为薛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你以为叶海安是吃素的吗?有一天你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噼哩啪啦骂了潘爱子一顿,潘爱子静静地听完,然后说:“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掩饰不了你的小人之心!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这样关注我?不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像一个叫许如初的女子吗?你们兄弟小时候争一个女朋友,你争不过弟弟,现在想要找回当初丢掉的面子,就想从我身上下手?我又不是一个玩具,你们谁的力气大,就归谁所有?我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好吗?你不要把我当许如初了好吗?你离我远一点儿好吗?” 潘爱子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薛谨之几句,因为她提到了许如初,薛谨之挺吃惊:“你知道许如初?谁跟你说的?” “你们在车上吵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潘爱子生气地大吼一声。 “哦”薛谨之想起一早和薛慎之在车上吵架的事,“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弄错了,当初我没有输给薛慎之,是他输给我了!” “我不管你们兄弟之间那些陈年旧情事!反正我希望你看清楚,我不是许如初,我叫潘爱子!你不要再从我身上寻找旧日情人的影子了!你放开我吧,好吗?”潘爱子是真的希望薛谨之不要再纠缠她了,他总是横插一脚,她还怎么做事? 薛谨之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举起手中的唱片:“看来你已经和薛慎之苟且在一起了,你的确不是许如初,你没有她干净!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这张唱片!” 说着话,他双手各执唱片的一侧,做势要把唱片掰断! 潘爱子吓坏了,扑上去抢救她的唱片:“别!别掰我的唱片!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薛谨之侧身闪过潘爱子的扑救,说:“你刚才还说在沙发上,这会儿又说没有,我该相信你哪一句?” 潘爱子看着唱片在他手里,他的手指又在用力,心都快停跳了。她冲口喊道:“你自己不会算一下时间?我们从医院打车回家,一早交通高峰时间又堵车!我还洗了一个澡!总共要多少时间啊?我刚从浴室出来,你的催命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自己算一下呀!” 薛谨之听她说完,迈步走近她,扯开的衣领,将鼻子凑近了,闻了闻,放心地点头:“的确有沐浴乳的味道你喜欢柠檬味的沐浴乳吗?” 潘爱子觉得,薛谨之的态度真是令人不解,他并不像薛慎之那样急着得到她,可是他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戏她的机会。 她生气地扯回自己的衣领,包紧自己的脖子,说:“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可以把唱片还给我了吗?” 薛谨之得意地笑了,旋身离开,走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将唱片放了进去:“这唱片我替你保管,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再把唱片还给你。” 潘爱子眼看着唱片落进了他的抽屉里,想抢都来不及。她哭笑不得,问:“那是我的东西!你这样算不算是非法侵占?你到底要我想通什么呀?” 薛谨之朝她眨了眨眼睛:“我让你想通什么,你自己慢慢领会,你能不能想得通,也要靠你自己慢慢去领悟。总之你让我高兴了,唱片就还给你。如果你觉得我在非法侵占,那么你请律师告诉我吧,我会积极应诉。” “你”潘爱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瞪着他看了半天,骂出一句:“神经病!” 薛谨之并不介意挨骂,仍然笑眯眯的:“你先去把入职手续办了,然后回来和晓东交接工作。别以为我没事乱催你,晓东马上要去新的岗位上履职,因为你迟到,已经耽误他的时间了!” 他谈起工作,潘爱子就不得不听他的了。 她冲着他冷哼一声,十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锁唱片的抽屉,心里盘算着找机会把唱片偷出来。 然后,她转身出了办公室,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回来去薛谨之原助理晓东的办公室办交接。 晓东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和她交接完毕后,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他走后,潘爱子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新办公室的沙发上,慢慢地啜饮着咖啡,在脑子里捋顺这两天发生的事。 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都出乎她的预料,她也来不及细想,只是被动地应付着接受着。 现在,她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仔细地想一下那些人和事。 其实,每一个薛家人见到她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位是薛谨之,对她来说,这个男人的出现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几乎已经不记得薛家还有这个人,她更不知道薛谨之与薛慎之两兄弟都曾与许如初有过瓜葛。 另一位是薛家的老太太薛卢燕妮。她一直当薛老太太是最大的阻碍,没想到老太太见到她后,竟然是那么平静,好像对她这张脸根本没有兴趣。 不过潘爱子并不觉得奇怪,薛家的老太太一向城府极深,在她那平静如水的表象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心思,不光是潘爱子弄不明白,相信薛家极少有人能弄得明白。 所以,她还是要提防着老太太,不能因为眼下的风平浪静,就以为老太太会忽略她的出现。 她正思忖,听到有人敲门。她鼓了鼓腮帮子,让自己的表情轻松下来,并且堆出一笑脸,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女人一阵风样地闯进来。 她定睛一看,是叶海安! 她暗笑:该来的总会来!昨天徐慧欣的出现是个意外,今天叶海安来访却在她的意料之中 叶海安看也不看潘爱子一眼,仰着头走进屋里,自顾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看着茶几上的半杯咖啡,撇唇冷笑:“我们皇图最近业务清淡吗?没有工作可做吗?怎么新员工就这么清闲?竟然有功夫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发呆?” 虽然潘爱子刚才的确是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发呆,但是叶海安并非亲眼所见,就如此言之凿凿,这种傲慢的态度和尖刻的语气令人十分不愉快。 不过潘爱子早有心理准备,她就没有期望叶海安的口中能说出什么温柔无害的话语来。 这个女人一贯如此,她从来不知道何谓温良何谓容让,她总是用挑剔的眼光看别人,纵然有那么一个优秀的人,身上具备了一百个优点,只要有一个缺点,就会被她无限放大,从而掩盖掉那一百个优点,在她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刺猬 她像是一只刺猬,浑身上下长满了扎人的刺,即便在睡觉的时候也不会收起来,随时准备着攻击那些靠近她的人。 很难理解,她这样一个出身富贵的人,怎么会生成这样的性子。 潘爱子曾经想:也许因为她嫁到薛家以后,一直过得不太如意吧。 叶海安与薛远驰的婚姻,是两家出于商业利益而走出的一步棋。叶家是做旅业的,与皇图酒店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当年两家大人定下这桩婚事的时候,薛远驰与叶海安还是两个陌生人,从没见过对方。 不过两个人都没反对这场联姻,即便那个时候已经传出佟雪帆给薛远驰生下一个儿子的弼闻,叶海安仍然披红挂彩地嫁进了薛家。 那个时候,她野心勃勃,她并不需要爱情,她需要的身为薛家大少奶奶应该享受到的尊待和重视,她想要的是有一天能入主皇图,成为像薛卢燕妮那样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女王。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薛远驰从来都不爱她,一个男人不爱你,就别指望他能尊重你。在薛远驰遇车祸瘫痪以前,他的情人简直如当季流行服饰一般,季季换新。而身为薛太太的她,一直摆脱不了被人嘲笑指摘的命运。 至于她的商业理想,也一直停留在理想的层面。无论她如何努力,只要薛老太太在世一天,她就看不到任何希望。无论比智慧还是比手段,她永远不是薛卢燕妮的对手。 事事不如意的叶海安,心中郁结之怨气溢在脸上,便成了今天这样的一个面容凌厉的女人。 她最后的希望,便是她的儿子薛慎之。 可是薛慎之却很不争气,尽数遗传敢他父亲的基因,除了泡妞厉害,做任何事都马马虎虎。 叶海安不如意的事便又添了一件。 不过她真的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儿子终归是她在薛家最后的依靠,她必须抢在薛卢燕妮出手之前,占住这步棋。 于是,薛慎之刚到适婚年纪,她就抢先给他定下一门亲事,女方是与叶家有世交的房地产大佬的女儿,姓魏,名叫魏曼。 潘爱子也不介意叶海安的态度,微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 叶海安并不接杯子,嫌弃地摆了摆手:“你不用忙,我也不是来你这儿喝茶的,我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潘爱子还是把茶杯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恭敬道:“好的,薛太太有什么教诲,我洗耳恭听。” 叶海安冷笑一声,说:“潘小姐,你不用跟我拿腔拿调,我知道你是哪一种人。但是我告诉你,选错人了。慎之虽然多情,却也不是你随便就能骗上手的。就算他被你迷惑了,也过不了我这一关!所以你趁早走人!” 潘爱子轻轻一哂:“薛太太,我刚刚办了入职手续,你让我走到哪里去了?” “我不想跟你这样的人说太多,总之你识相一点,主动去辞职,我不但不难为你,还可以帮你再找一份工作!要是你非要赖着不走” 话说到这里,办公室虚掩的门被推开了,薛谨之从外面走了进来:“如果她不走,安姨打算把她怎样?” 叶海安被打断了讲话,不悦地瞪了薛谨之一眼:“谨之,你怎么不敲门?太没礼貌了!” 薛谨之走过来,坐在潘爱子的身边,笑着说:“安姨,这是我助理的办公室,我好像不用敲门的吧?” 叶海安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突然就语重心长起来:“谨之,我这样做,可不仅仅是为了慎之,也是为了你好!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你不觉得她很可疑吗?奶奶年纪大了,将来皇图不就指望你们两个吗?要是有她在,你们兄弟俩儿早晚有一天会打起来。你看看她这张脸分明就是一个狐狸精!” 薛谨之本来还挺有耐心,保持着微笑,听叶海安讲话。她说潘爱子是狐狸精,他就不乐意了,脸一沉:“安姨,你这样说一个无辜的女子,不太好吧?我和慎之那些旧事,与她何干?她这张脸也是父母给的,何罪之有?” “父母给的?你也太天真了!”叶海安鄙夷地撇嘴,“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整过容的!不信你问问她,她的下巴是不是动过刀?她的鼻子是不是修整过?你以为她是天然美女吗?人造的!” 薛谨之吃了一惊,转过脸来打量着潘爱子,狐疑道:“你真的整过容?” 潘爱子暗暗捏紧拳头,脸上却笑着:“我不知道薛太太在说什么,我从小在美国长大,那里并不是一个崇尚整容的地方,我的相貌受之于父母,薛太太即便不尊重我,也应该尊重一下我的父母。” “她说她没有整过容就算她在脸上动过手脚,那也是她的自由,是吗?安姨一向不管公司的人事,突然跑来要我的助理辞职,似乎对我也不太尊重吧。”薛谨之虽然在脸上挂着笑意,语气却严肃起来。 叶海安却并不怕他,生气地拍沙发扶手:“你装糊涂是不是?这是公司的人事问题吗?这分明就是家庭问题!” “不管是什么问题,请安姨相信,我都会处理好的。”薛谨之很坚持。 “你好!我不跟你说!我去找你妈说!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你妈和我一定是有相同的想法!你不是我亲生的,你不尊重我不听我的!但我不信你不听你妈的!” 叶海安说完,生气地站起来,拎起包就走了。 叶海安前脚刚离开,薛谨之转身捏住潘爱子的下巴,凑到她的脸上:“让我看看,你真的整过容吗?” 潘爱子打掉他的手,站了起来,躲得远了些,说:“我没有整容,不要污蔑我!你们家的人合起伙儿来欺负人!我长成这样也是罪过吗?先是被你妈警告,现在又被薛慎之的妈妈羞辱,简直不讲理!” 薛谨之眉心一蹙:“我妈警告过你吗?” “是啊,早晨你上楼换衣服的时候,你妈妈说我这张脸长得像你们家一位故人,留下来会惹很多麻烦,要我离开!我现在倒很好奇了,那个许如初到底是什么人?你c薛慎之和许如初,你们三个人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做为一个无辜的受牵连者,是不是有权力知道这些事啊?” 薛谨之见潘爱子很委屈的样子,便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谁也撵不走你!” “你吹牛!你敢不听你妈的话?你敢不听你奶奶的话?我看我还是早点儿辞职算了,这么大的压力,我可承受不起。”潘爱子说话的时候,偷眼打量着薛谨之的表情。 薛谨之一听她要辞职,就有些激了动。他抓住她的胳膊,说:“怎么?你不相信我?我说到说到!只要我在隔壁办公室一天,你就一定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如果你在这里呆不下了,我和你一起走!” “啊?!”潘爱子震惊,张口结舌,“你不用这样吧?我们我们其实也不太熟我们好像没有那种共进退的交情吧?你这样我反而害怕了呢。” 薛谨之却好像被自己的仗义感动了,竟有些动情的样子:“我不为你,我为我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护身边的女人,那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不会有人伤害你!” 潘爱子见他很真诚的样子,也有些感动。不过她还是不太能适应,就碰了碰他,故作轻松一笑:“老板,你言重了,我们又不是面临杀身之祸。再说了,我也不是你身边的女人,你这个措辞有点儿问题那个我不辞职了,这样可以了吗?你别激动” 薛谨之进入情绪太快,一时还有些出不来,深呼吸几次,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慎之c如初之间的故事吗?” “是啊是啊!”潘爱子赶紧点头,以为他马上就要开讲了。 谁知他却突然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挥手:“你说得对,既然你受到了牵连,就有权力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先把工作完成,所以下班后再说吧!” 薛谨之走后,潘爱子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做好,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来,照着自己的脸,仔细地看着。 这张脸,看上去婉丽清雅,说不上哪里好看,就是让人看着舒服,像冬天里的阳光,夏日里的荫凉,让人一见便有亲近的愿望。 潘爱子经常想:一个女人能长成这个样子,应该比那些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更加难得吧。因为长得漂亮并不稀罕,但是美得如童话般梦幻如秋水般纯净,就不那么容易有了。 所以她能理解薛谨之那句话,薛谨之第一次召她去他办公室的时候就说:“既然你顶着这张脸,我就不允许你为一个妇” 每当她看着这张脸,就会想起过去那几百个日日夜夜的切肤疼痛和恐惧不安,继而她会想起更早以前,她那如巨石滚落山谷一般跌宕坠落的人生。 可是她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无路可退,唯有往前走。 叶海安说第一眼见到她,就看出来她是整容了。 可是叶海安一定想象不到,她整容之前是个什么模样。 总有一天,那个女人加诸到她身上心上的所有痛,她都会加倍奉还。 门那边传来响动,有人来了。 潘爱子赶紧收起化妆镜,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胡乱翻到一页,低头看着,装作自己是在工作。 门被推开,有人进来,她抬头看,是薛慎之。 薛慎之一脸严肃,先是小心地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她的面前,一偏腿坐到了办公桌上,一手撑桌,将身体倾向她,小声问:“我妈刚才来过了,是吗?” “是啊,她叫我辞职,她说我留在这里是祸害。”潘爱子靠到椅背上,仰头认真看着薛慎之。 她想看看薛慎之是什么反应。 薛慎之皱起了眉,责怪她道:“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早说不让你工作!你偏不听话!你就好好呆在家里,我会缺你吃穿吗?不要惹我妈,我都惹不起她,真的!不如你乖乖地回家吧。”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在潘爱子的意料之中。薛慎之就薛慎之,无论过去多少时间,无论经历多少事情,他永远是这样一副没有断奶的样子。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回家?我没有家啊!让我回到哪里去?” “好好!我明白!不就是房子吗?我答应给你的那处房产,我们明天就去办理更名,好不好?”薛慎之只当潘爱子想要房子。 潘爱子哑然失笑:“慎之,有房子就是家吗?” “又来了!我知道你想嫁给我!可是你不也说过吗?我们彼此并不了解,你愿意给我时间,对不对?你要是这样不听话,对我们两个人可都没有好处。”薛慎之表现他最大的耐心来,劝说潘爱子离开皇图。 “你那么怕你妈妈吗?”潘爱子问他。 他十分为难地晃了晃脑袋:“你是不了解我妈,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她停了我的信用卡,我可就没有钱给你花了哦。” 潘爱子冲着他甜甜一笑:“你不用怕,如果她停你的信用卡,我养你!” 薛慎之愣住,好像听不懂潘爱子在说什么。 在他有生之年,从来都是女人向他要钱,还头一次听女人说要养他。 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在蠕动,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奇怪感受。 这算什么?难道这个女人轻轻的一句话,就把他感动了吗?还是仅仅因为她长着一张酷似如初的脸,唤醒了他心中沉寂多年的一个梦? 薛慎之有些不自在,刚才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轻咳一声,扬了扬眉,说:“你可别逗了,你才赚几个钱?要是你养我,还不得养破产了?” 潘爱子直摇头,讪笑着说:“好吧,为了能养得起你,我需要更加努力地工作,赚好多的钱!所以我现在要工作喽,你也回去吧你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办,她毕竟是你妈,我的事,她应该不会迁怒于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道理 薛慎之想了想,也觉得她的话有点儿道理:按照他妈妈的性格,如果她看不上他身边的哪一个女人,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个女人弄走,却好像从来没有因为女人的事和他翻脸过。虽然潘爱子有些不同,却也不过他身边的又一个女人而已,如果他妈妈真的因为潘爱子和他翻脸,他再妥协也不迟。 不过潘爱子这个女人的确有些不同,竟然开口说要养他,真是太特别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俯过身去,亲向潘爱子的脸颊。 潘爱子本能欲躲,身体刚刚往旁边闪了一下,就意识到不对,停顿下来。 于是,她就以一个半倾斜的奇怪姿势,被薛慎之吻在了脸上。 薛慎之亲到之后,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刚才那句话,真的感动我了,如果现在不是在公司里,我一定要把你扒光了吃干抹净,才能平复我这颗激荡的心啊不过为了你,我愿意等,晚上我们约好的,晚上我去你家哦,下了班早点儿回去,好吗?” 他的嘴唇就贴在潘爱子的耳垂上,他说话的气息呵进她的耳朵里,痒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她没有动,撑住一个笑脸,直到他说完,她一转脸,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一言为定哦,我还怕你不来呢” 薛慎之被她哄得开心了,也就暂时忘了他妈妈来访的事。他跳下桌子,冲着潘爱子做了一个鬼脸,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潘爱子看着他出门去,整个人便垮倒在椅子里。她窝在沙发椅中,心想:一直觉得薛谨之的出理是个意外的阻碍,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薛谨之一力承当,她还真斗不过叶海安。指望薛慎之保护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一想,潘爱子对薛谨之的印象顿时就好了许多。她决定以后好好和薛谨之相处,必要的时候,也许他真的是能成为她的一颗福星呢。 可是,这印象才转过来半天,潘爱子就后悔了。 下午四点半,她正在网上搜食谱,打算下班后开车去超市买一些食材,晚上亲手为薛慎之做一顿晚餐。这时候,薛谨之推门进来了。 她赶紧关了网页,站了起来:“薛总有事吗?” 薛谨之走过来,把怀里抱的一撂文件夹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这是公司去年一年的出勤记录,你整理一下,明天交给我。” “我明天整理好吗?快下班了呢。”潘爱子跟他商量着。 薛谨之瞪了她一眼:“老板还没下班呢,助理就想下班?赶紧工作!” 潘爱子看着眼前的一撂文件,哭笑不得! 去年的出勤记录!整理出来做什么用啊?就算这东西有用,那也不是她的工作吧?她是副总裁助理啊!整理记录这种琐碎的工作,是不是应该由行政部的小姑娘们去做呀? 她咬牙切齿地恨了一回,却也不敢真的违逆薛谨之的意思。想起晚上的约会,又被他给破坏了,她就十分的沮丧。 她往薛慎之的办公室打电话,想要告诉他自己会回家很晚。谁知他并不在办公室,是秘书接的电话:“小薛总下午就出去了,没有回来。” 她打他的手机,好久才接通,就听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她愣了一下,心想:他这是在哪里?夜店吗?哪里的夜店开业这么早啊? “喂?爱子?什么事?”薛慎之知道是她。 “我晚上要加班,回家要晚一些。”潘爱子怕他听不见,大声地说。 薛慎之一听这话,马上就恼了:“薛谨之故意为难你!他为难你就是在为难我!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亲自去接你,看他还放不放你走!” “那好,那我就等你来接喽。” 结束了通话,潘爱子放下手机,将去年一月份的出勤记录翻了出来,打开电脑,不紧不慢地开始工作。 她知道,这个工作毫无意义,薛谨之并不在乎她能不能整理得出来。他只想把她拖住,阻止她与薛慎之单独接触。 她一边懒洋洋地做着表格,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还逛着购物网站,只等着薛慎之来接她走。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薛慎之的人影,倒把送外卖的人等来了。 她刚刚付了钱签了名送走外卖的人,薛谨之就过来了。 “你属狗的吗?循着味道就能找到食物?”潘爱子心里有气,对他也不太客气。 薛谨之只当没听见,直奔披萨盒子,打开后,自己掰下来一块来,美美地咬了一口,才说话:“我这个老板多以体贴,亲自帮属下叫外卖。” “你没安好心!再说了,外卖是你叫的,钱是我付的!”潘爱子白他一眼。 他便笑:“对不起,我忘了叫外卖还要付钱的,哈哈不过我也不白吃你的披萨,我给你讲个故事,当做饭资,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故事能值一回披萨钱?”潘爱子随口反问。 “关于我c薛慎之和许如初三个人的故事,值不值这一顿钱饭啊?”薛谨之摇了摇手里的披萨,得意地看着潘爱子。 “哦”潘爱子当然对这个故事有兴趣,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来我听听。” 薛谨之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披萨吃完后,自己去倒了一杯咖啡,坐下来,说:“很老套的一个故事我和慎之从小都是在国外念书的,这一点看公司网站的履历就能知道。但是你一定想不到,我们俩儿从小学到中学,读的是同一间学校” 潘爱子的确不知道,薛谨之与薛慎之从小学到中学,竟然一直念同一间学校。 他们不但念同一间学校,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这很难想象,就算薛家不在意薛谨之私生子的身份,也应该顾虑到这哥俩儿的感受吧?同父异母的两兄弟,一个生来富贵尊荣,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另一个则连薛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跟着妈妈生活在外面,虽然不缺吃穿,却从出生就被人嘲笑为私生子,一直找不到身份认同感。 这样的两个男孩子住在一起,怎么可能相处得好? 可是,他们的的确确在一起度过了整整12年的时光,小学五年,中学七年。 尽管磕磕碰碰,两个人也分别向家里提出过抗议,但是都没有用,因为这是薛家老太太的安排。她说:“都是薛家的子孙,不要让他们因为大人的事而变得生分了,将来薛家的希望就在他们两个身上,所以要让他们从小开始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基本上是奢望,从小打到大倒是真的。 薛谨之读高中三年级的时候,薛慎之读高中一年级。 那一夏天,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菲佣突然生病离开,仓促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保姆,他们就雇佣了一个临时的保姆,是一个独身在美国上学的zg女孩儿,利用下课的时间打工赚学费。 她叫许如初。 名字很美好,更难得的是人如其名,长得像童话的女主角,既梦幻又纯真。 薛谨之那个时候发誓要读牛津的法学院,整天只顾读书,十足的书呆子。 而薛慎之向来以吃喝玩乐为人生第一要义,至于将来上哪所大学,家里自然会替他做安排,不必他操心。他那个时候白天逃课睡觉,晚上拿着伪造的身份证去夜店泡妞。 直到家里来了许如初,他突然就变乖起来。 想来年少的他,对爱情还是有美好憧憬的吧。而许如初的美好正撞中他的情怀,他爱上了许如初,开始用一种认真的态度来对待女孩子。 为了追到许如初,他使尽了浑身解数。 许如初的态度却很奇怪,她不拒绝薛慎之,却也不明确接受。薛慎之对她好,她欣然受之。送给她的礼物,她尽数收之。约她吃饭看电影,她也会如约而至。甚至薛慎之偶尔向她提出抱一抱亲一亲的要求,她也不推拒。 可她却从来不对薛慎之说“我爱你”,也从来不当众承认自己是薛慎之的女朋友。 她这样的矜持,令薛慎之更加着迷,更加卖力地去讨她的欢心。 但无论怎么样,几乎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认定,许如初是他的女朋友。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为除了上床,恋人之间能做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 就连薛谨之,也只当家里的小保姆被薛慎之搞定,成为他的新女朋友了。 每次在家里遇上,薛谨之总是客客气气的。虽然他和薛慎之的关系一直很别扭,但他要尊重女孩子,尤其像许如初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私心里,他却觉得许如初跟了薛慎之,就好像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种状况维持了两个月,有一天夜里,薛谨之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功读书,突然有人敲门。 他去开门,就看到许如初站在他的门外。 她穿着单薄的白纱裙,头发湿湿的,眼睛红红的,缩着肩膀,看着他:“我可以进屋吗?” 薛谨之探身门外,往薛慎之的卧室方向望了望,问许如初:“你找慎之?他不在家吗?” “我不找他!我找你!”许如初快要哭出来了,推开薛谨之,冲进了他的房间里。 薛谨之不知所措,站在门口没敢动,只把后背倚在了门框上,迷惑地看着许如初:“怎么回事?是慎之欺负你了吗?还是” 不等他说完话,许如初突然拿起他正在读的法律书,甩手朝他丢了过来。 薛谨之的身体反应很快,一伸手就接住了飞过来的书。可是他的脑子却有些转不过来,想不明白为什么许如初半夜闯进他的房间来发飚。 他干脆不说话了,等着许如初自己说出此来的目的。 许如初却跌坐进椅子里,趴在他的书桌上大哭起来。 薛谨之拿她完全没有办法,就想去找薛慎之求救。他刚要迈步出房间,就听许如初大喝他一声:“你站住!你敢走出这房间一步,我就衣服爬上你的床!” 薛谨之顿觉头痛不已,退回来,问许如初:“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每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荡,我都在干什么,你看不到是吗?”许如初噙着两汪亮晶晶的泪水,委屈万分地看着她。 薛谨之用功读书,只是为了给妈妈争气,给自己争气,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个书呆子。 他并不笨,许如初的眼神像是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那种幽怨和哀伤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似乎能懂得一些。 可是他不敢肯定,便说:“你在我眼皮子下?不就是做家务做饭最近还有和慎之谈恋爱吗?” “我哪有和他谈恋爱?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你看不出来吗?你这个大笨蛋!我每天把你的卧室和书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为你插一瓶鲜花,你都看不到吗?我还专门买了紫苏草味的香水,每一次你的衣服洗干净后,我都会喷上一些,只因为那天你说你爱紫苏草的味道!你都察觉不到吗?饭桌上总是有你爱吃的菜! 冰箱里总会有你爱喝的果汁!电视上会贴着一张纸条,提醒你几点有你爱的球队比赛!你都看不到吗?你是不是木头脑袋啊?我为你做那么多事!你从来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读你这些破书!我让你读!我让你读!” 许如初一口气控诉完薛谨之,便开始撕扯他的书本! 她把他书桌的东西全部掀到地上去,她书架上的书丢得到处都是。然后她冲到薛谨之的面前,捏着拳头在他的胸口上用力地捶打:“你是猪!你是猪!我恨你!” 打完骂完,她一甩头发,哭着奔出薛谨之的卧室,跑走了。 来的时候像一阵雨,去的时候像一阵风。 留下薛谨之一个人,面对满室的狼藉发呆。过了好久,他像是从梦中醒来,觉得心里飞进了一群小蜜蜂,落在他的心头上,将蜜汁吐在他的心里。 那种感觉很奇妙,痒痒的,甜甜的。 自那晚之后,薛谨之c薛慎之c许如初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诡异了起来。 薛谨之开始留意自己的生活,果然像许如初说的那样,他每一次洗干净的衣服,都熏过紫苏草的香水,包括内衣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凋谢 他的房间,总是有一瓶盛开的鲜花,每天更换,从来不会凋谢。 只要他在家吃饭,饭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他开始还觉得奇怪,这么明显的事,怎么薛慎之没有察觉?后来他想明白了,只要是许如初亲手做出来的饭菜,薛慎之都会觉得好吃,因此他也不太在意做的是什么。 他爱喝蓝莓果汁,冰箱里几乎满满的都是蓝莓果汁。薛慎之想要喝啤酒,总要自己临时跑出去买。 他在家复习功课,手边总会不时地出现一杯咖啡,或者一碟饼干。许如初从不说话,把东西放下,就默默地转身离开。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用这样一颗温柔细腻地心爱着一个男孩子,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薛谨之的少年情怀如春水般荡漾起来。 可是他也顾忌到,在薛慎之的心里,在众人的眼里,许如初都是薛慎之的女朋友。他不能背负一个抢弟弟女朋友的罪名,于是他隐忍着。 虽然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在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可是他从来不对许如初有任何的表达和暗示。 而许如初自从找过了薛谨之后,人变得沉默起来,对薛慎之更加地冷淡,总是一副不耐烦应付他的样子。 薛慎之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很苦恼。可是他又那么喜欢许如初,便更加努力地向她献殷勤,希望能博美人一笑。 这样紧张的日子又过去一个月,有一天,薛谨之放学回后,看到许如初正在他的卧室里,整理洗过的衣服。 在满屋淡淡的紫苏草香味中,穿着浅紫色棉布裙的许如初像一朵绽放的紫罗兰,静静地开在他的房间里。 他有些动情,又不敢对她表现出过分的热情来,便悄悄地走过去,拿起一件衣服来,想要帮她叠衣服。 她也不作声,也不看他,只是突然出手,把他手里的衣服抢回来,丢进衣服堆里,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她鼓着腮帮子,负气地大力拉扯他的t恤,把衣服往他身上抖。 他后退几步,无奈地苦笑:“你不要这样,我只是想帮你做点儿事。” 许如初突然仰起脸来,瞪着他,大眼睛里像小河涨水一般,慢慢地溢出泪光来。薛谨之慌了,不知所措地搓手:“你我” 不等他想出说辞来,许如初将手里的衣服一摔,跌坐到他的床上,掩面痛哭。 这下子薛谨之可真的心疼了,他赶紧走过去,拍她的肩膀:“你别哭,有话好好说” 许如初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我做得再好,你也不喜欢我我已经尽力了我绝望了我做不下去了,明天我不会再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薛谨之当时就急了,辩解道:“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啊!” 许如初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来,张着泪朦朦的大眼睛看他:“真的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都不爱搭理我!” “这个”薛谨之挠了挠头皮,为难道:“大家都认为你是慎之的女朋友,他自己也这样认为,我要是跟你太过亲密,人家会说我抢弟弟的女朋友。” 许如初一下子就欢喜起来,从床上爬到他的身前,抓着他的衣襟:“是这样吗?你是喜欢我的?那我今天晚上就去和慎之说清楚,然后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是吗?” 薛谨之想了想,点头道:“恩,你先和慎之说清楚,这样会比较好” 许如初开心得不得了,一下子就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个时候,薛谨之也只是个懵懂少年,也不太会处理这样的感情纠葛。他单纯地以为,只要说清楚就没事了。 结果,就在那天夜里,他正在浴室洗澡,门突然被踹开,薛慎之怒容满面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水果刀 本来,依薛慎之的性格,虽然一时气愤拿着水果刀冲进了浴室,但他也没有胆量真的举刀刺向薛谨之。 可是,那天他真的太生气了,说起话来口不择言,把薛谨之给激怒了。 他站在浴室的门口,把刀尖对着薛谨之,握刀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薛谨之见此情形,估计是许如初和他谈过了。 他把身上的浴液泡泡冲掉,拿起一条浴巾裹在腰间,走到薛慎之的面前,对他说:“你把刀放下,我们出去谈。” “你不要脸!”薛慎之都快哭了,他是真的喜欢许如初,难得他认真一回,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你和你妈一样不要脸!你妈抢人家的男人!你抢兄弟的女人!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们娘俩儿真是一路货色!” 薛谨之本来打算和薛慎之好好谈,可是薛慎之开口就提到了他的妈妈! 这可是薛谨之的痛处!他当即就暴跳起来,挥拳就往薛慎之的鼻子上砸过去! 薛慎之被他一拳打中,鼻子一痛一热,后退几步,跌出浴室,摔倒在门外的毛垫子上。鼻子流血了,腰也扭疼了,手里的刀也甩出去了。 薛慎之明明觉得自己被抢了女朋友,已经十分委屈了,现在竟然又被揍了一拳,就算他是一只胆小的兔子,在那一瞬间,他也变成了一只被逼急了眼的兔子了。 其实他自己后来回忆,那几秒发生的事,他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等他清醒过来时,他的手里握着那把本来已经甩出去的水果刀,他的对面不是薛谨之,是许如初!而那把水果刀,除了刀柄之外,其实的部分皆没入了许如初的胸口! “啊!”他惊恐大叫,松开刀柄,抱住许如初的身体,“我没有要杀你!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想杀你” 被许如初挡在身后的薛谨之,此时已经红了眼,一脚把薛慎之踹飞,抱起许如初就往外跑。他一边跑一边哭喊:“如初!如初!我送你去医院!你千万挺住!” 故事讲到这里,薛谨之流泪了。 虽然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可是每一次回忆起来,他都像是重回了当年的那个现场,心痛一如当初。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薛谨之低着头,在潘爱子面前隐忍着他的悲伤。 潘爱子也不打扰他,将手里冷掉的披萨放回去,站起来,倒了一杯水,放在薛谨之的面前。 薛谨之平复了情绪,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耸了耸肩膀,说:“这就是你想听的故事,我讲完了。现在你该明白我和薛慎之为什么见了你,如同苍蝇见了臭鸡蛋一样一拥而上了吧?” “嘿!你这是什么比喻?!”潘爱子生气地皱起了眉。 薛谨之咧了咧嘴,苦笑:“不是吗?明明知道你不是许如初,可我还是这么粘着你,这情形,可不就像是苍蝇盯上了臭鸡蛋吗?” “你才是臭鸡蛋!”潘爱子回了一句嘴。 见薛谨之不说话了,她往前凑了凑,问:“你还没讲完呢,后来呢?许如初死了吗?” “不知道她伤得很重,她父母亲自去美国,把她接走了。薛慎之以伤害罪获刑,很快家里花钱把他保了出来。而我被我妈关了禁闭,整整一年时间,不许我走出家门一步,更不许我去找许如初一年以后,我重获自由,去找过许如初,很奇怪,她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音信全无。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为什么初恋是最美的?因为初恋的那个人往往都在最后走失在时间的长河中,每当你在回忆中见到她,只能看到一个美丽的背影。 为什么初恋总是最伤的?因为初恋的时候还不懂得爱情,往往用心过多用力过猛,不但没能抓住对方,反而把对方抓伤抓疼。 就是这样一段最美最伤的初恋,横亘薛谨之和薛慎之兄弟二人之间,像是一根深深扎进肉里的刺,拔不出来,动一下就痛。 其实有一件事潘爱子觉得很奇怪,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一个人活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那个许如初,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她把这个疑问留在心里,没有问出口。因为薛谨之陷在回忆里,情绪低落。 她陪他沉默了一会儿,见他脸色缓和了,才开口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我不是许如初。你应该忽略我这张脸,认清楚我这个人,我叫潘爱子,不叫许如初!我不是那个给你的衣服上熏紫苏草香水的女孩子,我不爱你,也不会为你挡刀子。你如今已经是当年的莽撞少年了,成熟一点儿,好吗?” 薛谨之长叹出一口气,说:“你说得对,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了,我现在是一个有力量的男人了,有能力保护一个女人不受伤害。” 潘爱子虽然不觉得自己臭鸡蛋,但她此刻还真有一种被苍蝇盯上的感觉。她无力地扶额,哀叹道:“薛谨之!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受伤害?我不是许如初,我是真的喜欢薛慎之,不是为了吸引你的关注!你别多管闲事了好吗?你这样给我造成很多困扰哎!” “你喜欢薛慎之?哼!”薛谨之不屑地撇嘴,“女人!你骗得了薛慎之,可骗不了我!你不喜欢他!我看得出来!一个女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男人,不是你这个样子!我看你倒像是为了某一个目的,刻意接近薛慎之!” 潘爱子心里一惊,暗想:不会吧?我的表现这么差吗? “每一个女人对爱情的表达方式不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再多的热情都在心里,你别乱说话,好像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一样!”潘爱子辩解道。 薛谨之伸手指她:“我不管你心里藏的是热情还是什么,你都不会得到好的结果。如果你是因为喜欢他,那么他的滥情会把你伤得体无完肤。如果你是有目的,那更糟了,薛家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哼!你以为我就是好惹的吗?”潘爱子被触到了痛处,声音骤然变冷。 随即她就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低头,从盒子里拿起一块冷披萨,放在嘴边啃起来。 薛谨之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冷披萨好吃吗?不如我们出去吃一顿热腾腾的宵夜吧。” “不要。”薛慎之说来接她,她要等着。 “在等薛慎之来接你?”像是她的想法写在了脑门上一样,薛谨之直接就读出了她的心思,“别妄想了,他早已经醉得忘记你是谁了,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去吃饱肚子,然后回家睡觉去吧。” 知道了缘由,潘爱子便不觉得薛谨之惹人烦了。 事实上,薛家这两兄弟比起来,薛谨之要比薛慎之优秀得多,他只是输在身份上,如果他不是私生子,也许现在皇图的当家人就是他了吧。 潘爱子仔细想过,尽管她的目标是薛慎之,但她不能得罪薛谨之。这个男人精明着呢,与他为敌,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更何况,他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薛家的女人们都不是好惹的,如果哪一天她与她们的矛盾激化,薛慎之是指望不上的,说不定薛谨之就能帮她一把。 所以,她决定忽略薛谨之偶尔的捉弄和调戏,争取和他成为好朋友尽管他并不把她当朋友,而是把她当成一个像许如初的女人。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拨了一下薛慎之的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薛慎之如果靠得住!母猪都能爬上树! 潘爱子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一下那个男人,撇着嘴,把手机丢进了包里。 一抬头,她发现薛谨之正在打量自己,便摊手道:“你不用看我,这对我来说算不上打击,反倒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就不信我不能把他从别的女人身边拽过来,总有一天,他的眼睛里只容得下我一个人!那才是我要的胜利!” 薛谨之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那是你要的胜利,不过你说什么都好,现在我只想填饱肚子。” 于是出勤记录也不整理了,他们两个一起离开办公室,下楼准备去吃宵夜。 刚到一楼,就听有人叫薛谨之的名字:“谨之” 两个人同时转头望过去,只见吴雪帆就在左侧咖啡座的沙发上坐着,朝薛谨之招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犹豫 “妈”薛谨之笑着走过去。 潘爱子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她猜得出吴雪帆的来意,可是她不能逃避。她必须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薛家的任何一个人,即便他们对她白眼相加。 吴雪帆看见潘爱子走过来,客气地冲她笑笑:“潘小姐好了吗?怎么也不休息两天?” “谢谢雪姨关心,我那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潘爱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总不能叫她二太太吧?只好唤她“雪姨”。 “不管是老毛病还是新毛病,只要是不好的毛现,就想办法治。你这么年轻,前途大好,不能因为一点儿小毛病就毁了前程,是不是?”吴雪帆一语双关,意味深长。 薛谨之听出不对,想要阻止她:“妈” “你别叫我,我还没说你呢!一点也不知道体恤人!潘小姐身体不好,怎么能上班呢?明天开始让她休息吧!”吴雪帆直接向儿子下达了命令。 “妈你不要管我工作上的事”薛谨之搂着吴雪帆的肩膀,软语哄她。 吴雪帆却不买帐,当即板起脸来,打掉他搭在她肩膀上手:“你再说一遍!翅膀硬了?了不起了?可以违抗妈妈的话了,是不是?” “妈”薛谨之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不要在这里吵,给儿子一点面子,咱们回家去说,好不好?” “谁要跟你吵,我让你给潘小姐放假,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吴雪帆很认真的和他较劲。 薛谨之对妈妈一向恭敬,可这回又不想听她的话。 正为难,就听有人说话:“雪帆?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潘爱子回头一看,就见薛家老太太薛卢燕妮从电梯间的方向走过来。 “妈”吴雪帆马上站起来,迎过去挽住老太太。 老太太和气地笑着:“来看谨之?怕他工作累着吗?” “是的”吴雪帆也不敢说别的,只能答应着,“没想到这么晚了,妈妈还在,否则我一定上楼去看你。” “恩”薛老太太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往潘爱子脸上瞥了一眼,“这位不是谨之的新助理吗?潘小姐是吗?” “董事长晚上好!”潘爱子毕恭毕敬。 “正好,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我一位朋友的孙女过生日,我想送她一份礼物,可是我不懂现在年轻女孩子的心思,你来帮我挑一件礼物” 薛老太太说着话,自然地拉起潘爱子的手,然后对吴雪帆说:“谨之,我借你的助理用一用,你赶紧送你妈妈回家。” 潘爱子拿眼神向薛谨之求救,薛谨之示意她不用担心,尽管跟薛老太太走。 于是她被薛卢燕妮牵着手,走出一楼大厅,来到门外。 薛卢燕妮的车早就停在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给她开了车门,扶她上了车。然后,中年男子转身,冲着潘爱子一伸手:“潘小姐,请上车吧。” “谢谢厚叔。”潘爱子很自然地说道。 厚叔是薛老太太的外甥,叫梁厚泽。他的母亲是薛卢燕妮的亲姐姐,他从小在姨母身边长大,大学毕业后就做了姨母的助理。 按理说,他是薛卢燕妮的亲外甥,老太太应该在皇图给他安排一个高位才对。 但是梁厚泽从入职到现在,从来没有得到升职,一直就是老太太的助理,负责料理老太太一切公私事务。 潘爱子上了车,坐在了薛卢燕妮的身边。她正紧张,就听正在发动车子的梁厚泽问她:“潘小姐认得我?” 潘爱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叫了他一声“厚叔”。她赶紧解释道:“我在皇图工作,总要了解一些这里的人事。我今天和前任交接的时候,他向我介绍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并且很郑重地向我提起厚叔。” “哦”梁厚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认真开车。 薛卢燕妮的这辆车是劳斯莱斯幻影元首级轿车,车内的豪华程度自不必说,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嘈杂喧闹,车里面始终保持着与世隔绝一般的安静。 这安静令潘爱子更加心慌,她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按理老太太是应该不喜欢她的,因为她的出现,必然会引起她的两个孙子再起内讧。 她偷偷地想:这老太太要带她去哪里呢?不会是打算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先杀后埋吧? 薛卢燕妮并不说话,靠在舒适的座位里,闭目养神。梁厚泽也专心开车,闭口不言。 潘爱子也不敢开口,眼睛看着车窗外,盯着车子行进的路线。好在路上一直车水马龙,车子始终行驶在繁华的市区,潘爱子稍稍放了心。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来。 潘爱子往车外望了望,外面是一家珠宝店,这个时候还亮着灯。她再看旁边的薛卢燕妮,竟然还在睡着,并没有醒来。 梁厚泽从前排转过身来,小声唤了一句:“燕姨妈,我们到了。” 薛卢燕妮听到了,睁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冲着潘爱子微笑:“到了?下车吧我竟然睡着了,真是老了” “董事长,如果我七十五岁的时候,还能像您这样思维敏捷,举止优雅高贵,那我真是高兴死了呢。”潘爱子笑着回话。 梁厚泽为薛卢燕妮开了车门,扶老太太下了车。 潘爱子自己从另一侧下车后,抬头望了望店外的l一g一,是一家顶级的国际珠宝品牌在本市的旗舰店。 没想到真的要她来选礼物! 她跑过去,搀扶住薛老太太,往店里走。不等他们走近,店门已经开了,经理亲自迎了出来,笑意盈盈地鞠躬:“薛董事长晚上好,欢迎光临!” 进店以后,他们在贵宾区坐下来,经理奉上茶后,向老太太询问要买什么首饰。 老太太一指潘爱子:“你问她,今天她说了算。” 潘爱子倒是知道这个品牌,但是她早已经买不起这么昂贵的首饰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个品牌都出了哪些新品。于是她向经理要来了新品目录,翻阅一番之后,选了几款时尚手链,让老太太决定。 老太太扫了一眼,说:“果然年轻人的眼光和我这老太太不一样啊,你决定吧,你觉得哪一款最好看。” 潘爱子琢磨了一下价格,觉得送好友的孙女,太便宜掉份儿,太贵又没必要,就指着一款价值两万白金镶钻镯子:“那就这一款,好不好?” “就它了!”老太太点头。 经理很快就把这一款镯子拿过来,打好包装,交到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却把盒子放进潘爱子的手里:“送给你,就当是见面礼了” 潘爱子着实吓一跳,慌忙往后躲,不肯接那个礼物。 老太太却执意把首饰盒放进她的手里,并且笑着说:“你怕什么?我只是一个老太太,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单纯地想要送你一件礼物而已。” 潘爱子实在搞不懂了,干脆直接问:“董事长,无功不受禄,我实在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请恕我直言,据说我的出现令你们家的两位太太非常不安,我本来以为董事长您也会和她们一样,希望我赶快消失难道你这个礼物的意思” “你可别乱猜,我可不是拿这只镯子打发你。”薛卢燕妮依然是和气地笑着,“既然你说起这件事了,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我跟她们的想法不一样。我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那个结系在久,可是我们已经找不到那个系铃之人。你的出现,也许是天意安排。老天爷实在不忍心看一对亲兄弟为了一段旧情而隔阂着,就派你来拯救他们呵呵,我年纪越大,就越信命运,你不要笑。” 潘爱子哪里笑得出来?她完全被薛卢燕妮弄糊涂了。 这个老太太可不是那种相信命运安排的女人,她这话听着似乎没有破绽,可是潘爱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薛卢燕妮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潘爱子也不好表现得太固执。 她只好道了谢,收了礼物。 然后,她们出了珠宝店,上了车。先送潘爱子回家后,薛卢燕妮才吩咐梁厚泽开车回家。 潘爱子目送着薛卢燕妮的车远去,转身上楼回家去。 进了家门,她也没有心思换衣服,从包里拿出那只首饰盒,放在茶几上,盯着看。 说实话,她不怕徐慧欣撒泼辱骂,对叶海安可能会用的手段也有准备,她最怕的就是薛家老太太动什么心思。薛卢燕妮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在她优雅的微笑和高贵的举止下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一颗心,就连她的家人都弄不清楚。 解铃还须系铃人?就为这个理由,就送她一只名牌手镯? 她百思不得其解,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她把手镯收起来,拿起手机,再一次拨打薛慎之的电话。 依旧无人接听。 她冷笑,对这个男人充满了鄙夷。 真是欲速则不达,她越是急着拿下这个男人,就越出现各种意外的阻力。可是她又岂能向那些人妥协?在薛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幕,像是鞭子一样抽打着她,催促着她。 薛慎之忘记了他们的约会不要紧,也许她能找到他! 于是她拿起包和外套,出了家门,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师傅,我们去兰珠街。” 兰珠街是d市的一个夜生活区。 白天这里很安静,夜幕降临,年轻的人们开始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涌过来。一过午夜,整条街便如一锅烧开了的水,沸腾滚烫。 这里并不是什么高档的消费区,但是潘爱子知道,在这里极有可能找到薛慎之。 她下了出租车后,从街头的那一家夜店开始,一家一家地寻找薛慎之。 终于,她走进一家叫“陆地上的鱼”的夜店时,看到了薛慎之的身影。 这家酒台的名字取得真的好,看看这店里的人,一个一个在炫乱刺眼的灯光下,目光迷离,好像他们的灵魂都已经抽离身体,只剩下身体在努力寻找着某一种滋润。 薛慎之坐在里面的一处卡座里,半圆的沙发,他在正中间,左右簇拥着四个女人,个个袒胸露腿,浓妆艳抹,完全看不出她们的本来模样。 她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要勇敢。然后她朝着薛慎之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薛慎之玩得正嗨,手已经伸进蓝衣女子的裙子里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来了一个人。 不过最右边的黄衣女子看到了潘爱子,见她衣着端庄,表情严肃,不像是来玩的,就碰了碰薛慎之。 薛慎之不耐烦地抬了一下头,一眼看到了潘爱子。他微微一怔,然后就笑了:“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在这里也能遇到熟人哦” “我是来找你的。”潘爱子微笑着说。 “找我?哦我想起来了!”薛慎之终于离开了女孩子的胸脯,欠起身体来,往前一扑,就扑到了潘爱子这边:“我们有约会,是不是?你等着急了?” “也没有,我怕你喝醉了酒,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来接你。”潘爱子努力维持住一个平静的表情。 “你接我?”薛慎之努力撑着迷离的醉眼,看着她的脸,“不用担心,这里没有人不知道我是谁,如果我喝得太醉,他们会给我的助理打电话来!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 他把一瓶伏特加塞进她的手里,自己也抓起一瓶来,和她对碰。 她无奈地笑:“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哪有人不会喝酒?”薛慎之不高兴了,“你不是说爱我吗?你知不知道?不会喝酒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来爱我!我给你一个表达诚意的机会!你只要把这桌子上的酒全喝光,我马上就跟你回家去!” 潘爱子往桌子上看了一眼,一排各式各样的酒瓶,有啤酒,有威士忌,有伏特加 全喝下去?她会死的吧? 薛慎之见潘爱子不肯喝,拍着她的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肯喝是吗?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爱我!” 然后,他扬起手臂,向在场的几位介绍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初恋女友,叫许如初她她是个虚伪的女人!她一边享受着我的追求,一边又去勾搭别人!你们知道那个别人是谁吗?你们猜猜猜看,你们绝对想不到!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突然 他说到这里,潘爱子突然就抬起手来,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说了!不就是喝酒吗?我喝!” 说完,她拿起刚才他塞过来的那瓶伏特加,对着瓶嘴,一仰头,那酒就灌进了她的口腔中。 嘴巴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灼得她眼泪都溢出来了。她赶紧把酒咽下去,那团火就从她的口中烧到喉咙里,最后落进了她的胃中。 像是整个消化道都在被酸蚀,感觉非常不舒服。 她是真不会喝酒,不是存心推辞。可是今天她发了狠,既然他非要她喝,那她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喝完这些酒! 酒太烈,辣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听到薛慎之在大笑,几个女在起哄。 她伸手,又拿起一瓶酒来,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酒,仰起脖子就灌。 两瓶不同的酒喝下去,她的脸热了起来,汗流了下来,身体像是失去了重量,脑袋却越来越沉。 “你还挺能喝来来,喝这个!再加上你之前喝下去的两种,就可以在你的胃里制造出深水炸弹来了,哈哈!”蓝衣女子恨潘爱子搅了她们的兴,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了潘爱子。 这个时候,潘爱子已经有些茫了。她把酒杯接过来,举到薛慎之的眼前:“你说的,我喝完你就回家说话算数” 薛慎之见她的手在摇晃,帮她托住酒杯底,坏笑着,哄她道:“喝吧喝吧,喝光了我就跟你回家,回家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要什么给什么?好啊!我要你儿子,你给不给啊?”潘爱子借着五分醉意,问薛慎之。 薛慎之只当她是玩笑,便点头:“给给!爹和儿子都给你,你先喝!喝下去就给!” 潘爱子突然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我记住你今晚说的话了,有一天你不给的话,我就杀了你!” 说完,她把那杯威士忌举到嘴边,一饮而尽! 她不知道什么是深水炸弹,不过她的胃里的确是在翻江倒海。意识越来越稀薄,最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她又被灌了多少酒,她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完全不能记得了。 她是被人摇醒的。 忍着头痛,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弯腰站在她面前:“小姐我们要打烊了,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她扶着头坐起来,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果然一个客人都没有了,服务生们正在打扫卫生。 她闭着眼睛想了想,弄明白了:她喝多了,醉倒了,而薛慎之就把她抛在这里,早不知和哪个女人开房滚床单去了! 她苦笑,眼泪掉下来。 服务生又问她:“小姐,你能走吗?要不要叫个朋友来接你?” 潘爱子摆了摆手,然后扶住沙发,想要站起来。谁知她明明已经使了力,身体却连动都没有动,仍然歪在那里。 潘爱子从来没有醉酒到这种程度,胃里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般,火辣灼痛,头沉得抬不起来,身体像是陷进了棉花堆里。 看来靠她自己是回不去家了。 她伸手把自己的包拽过来,想要打电话给唯一一个可以来救她的人。 可是她翻遍了包包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连钱包都不见了! 看来有人趁她醉得人事不省,顺手牵羊,把她的手机和钱包偷走了。这下可好了,不但找不到人来接她,连打车钱也没有了。 她懊恼地把包摔到一边去,就有一张白色的纸片从包里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她瞄了一眼,是薛谨之的名片。 那天她第一次去他的办公室,临走时他塞了一张名片在她的手上,说:“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出门后,她随手把名片塞进了包里,就把它给忘记了,没想到它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她弯腰,把名片捡起来。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眼前金星乱闪,幸亏她及时撑住了前面的桌子,才没有栽倒下去。 她把名片递给一旁的服务生,虚弱道:“帮我打个电话,让这个人来接我” “小姐贵姓?”服务生问。 潘爱子一想到向薛谨之求助,就觉得丢脸。可是她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说:“潘爱子” 服务生打电话去了。 她浑身都不舒服,便歪倒在沙发上,想要躺一会儿。 谁知眼睛一闭,她竟然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拍她的脸。她勉力睁开眼睛,就看见薛谨之坐在桌子上,正俯身看着她 “潘爱子!醒醒!”就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又拍她几下,力道还挺重,把她的脸都拍痛了。 “你是不是一直想赏我巴掌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潘爱子喉咙很干,声音是沙哑的。 薛谨之见她醒了,扯着她的肩膀把她拽起来,往靠背上一丢:“是啊!我不但想赏你巴掌!我还想敲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潘爱子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哼唧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浆糊吧。” 薛谨之被她气到,可是服务生在催,他不得不先把她弄回家去。 他没好气地把潘爱子薅起来,拖着往外走。她浑身发软,根本站不住,整个人扑到地上去,只有一条胳膊还在他手里。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去,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的脑袋好沉,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胸脯上。 “这样就舒服多了。”她嘟囔了一句。 薛谨之恨恨地瞪她一眼,发现她根本没有在看他,闭着眼睛,又要睡着的样子。有气无处撒,他只好先憋在心里,抱着她出了酒吧,将她扔在了车上。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就躺在车后座上睡着。幸亏他去过她家,否则他只能带她去酒店了。 到家后,他把她从车上拖下来,把她的包挂在脖子上,背着她往楼上去。 一直到进了家门,把她丢到床上,她还不肯睁开眼睛。 他拍她的脸,她就把他的手打开:“好困让我睡会儿” 他瞪着她看半天,突然起身,进了卫生间,打了一盆凉水,回到床边,把手一掀!将一盆凉水都泼到了她的脸上! 潘爱子虽然因为喝太多,身体很难受。但是从出了酒吧那一刻起,冷风一吹,她已经清醒了,完全没有睡意。 她只是想要装作酩酊大醉,逃避面对薛谨之。 她以为,如果她回到家,装作睡着了,薛谨之呆着没趣,自己就走了。 没想到他不但不走,还用凉水泼她! 一盆凉水浇下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想要装睡也不可能了。 她睁开眼睛,睫毛上的水珠落进了眼里,害她不得不又闭上眼睛。她抬起手上,想要抹掉脸上的水。正在揉眼睛,突然一条毛巾从天而降,盖住了她的脸。 她伸手去抓脸上的毛巾,有一只大手比她还要快,一下子就扣在她的脸上,摁住毛巾,把她的脸当成饭后餐桌,用力地揉擦着! 潘爱子的脸都被他搓疼了,抬起脚来踹他。 她也看不见,胡乱踢了一脚,差点儿踢中他的裆部。 他赶紧抓住她的脚踝,扯起她的腿往旁边一丢。她翻了一个身,毛巾总算从脸上掉下去了。 她抓起毛巾就他身上丢:“你疯了?想闷死我吗?” “你不睡了?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吗?怎么又醒了?接着睡啊!”薛谨之又把毛巾率回她身上,“一个女人大半夜醉倒在酒吧,连手机和钱包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弄丢了啊?你还好意思装睡!” 这几句话,句句戳中潘爱子的痛处。她不知道怎么答他,干脆自己拿毛巾遮了脸,不理他。 薛谨之不容她逃避,跪到床上,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提了起来,杵在那里,让她坐着:“别装死!再装死我把你丢出去!你给我好好坐着,看着我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非要作死吗?” “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吗?好像你没喝醉过一样”潘爱子被他抓着,也躺不下去了,扭着脸小声辩解。 “你是天天买醉的人吗?你如果是那种天天去夜店买醉的人,我现在就扔下你不管,从此再不理你了!你说你是那样的人吗?”薛谨之摇晃着她的身体,逼问她。 她本来就宿醉头痛,被他摇得快晕了,大叫一声:“杀人啦!放开我!” 薛谨之看她痛得皱起眉头,便松开她,坐到她的对面,瞪着她问:“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给你行不行?你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潘爱子头痛欲裂,也不答他的话,歪头就往床上倒。 他马上伸手扶她,将她扶正:“你回答我的话!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啊!说出来我给你!” 潘爱子痛苦地呻吟一声:“你别瞎操心了,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的不过我现在倒是想跟你提个要求,求你别吵了,让我躺一会儿行吗?” 说着,她又往床上倒下去。 他像是赌气一样,偏不让她躺。她往左倒,他就扶左边,她往右倒,她又扶右边,她往后倒,他就拉住她。潘爱子被他弄得像个不倒翁,左摇右晃,最后也没能让她的身体挨着床。 她生气了,突然低头,往前一栽,一下子就栽进了他的怀里。 薛谨之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突然被她撞进怀里,愣住了。 早晨八点,潘爱子醒来了。 呼吸不顺畅,好像是被子蒙头太严实的那种感觉。她伸手在头上扒拉了一下,想要把被子掀开,却不期然摸到了一张人脸。 她猛然想起来,昨晚是薛谨之送她回来的,她睡着的时候,薛谨之并没有走。 她赶紧把手缩回来,慢慢地抬起头,果然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而她之所以呼吸不畅,就是因为她的脸埋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等他醒了,肯定又要取笑她一番。 趁他还闭着眼睛,她慢慢地挪动身体,想要从他的怀里撤出来。她刚动一下,一只大手就落在她的腰上,将她固定住。 “你明明就醒着!还在这儿装睡!无赖!”潘爱子用力扯开他的手,翻了一个身,从另一边下了床。 床上的男人先是“扑哧”笑出来,然后才睁开眼睛:“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装着睡觉,方便逃避责任不过我真没什么好逃避的,昨晚可是某一个女人主动钻进我怀里的。” 潘爱子当然记得这件事,可那是因为他不肯让她躺下好吗?她只有那一个方向可以选择,她也是被强迫的好吗? 宿醉头痛,她懒得跟他争,斜乜了他一眼,进卫生间去了。 等她洗了澡刷了牙出来,发现他还躺在床上,呈大字状横卧,脸都压扁了,睡得正香。她上前踢他搭在床边的脚:“喂!还不醒?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快起来走吧!” 薛谨之被她踢醒,嘟囔着爬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让人凌晨三点多给我打电话求救,救回家又死赖着抱住我不让走过河拆桥,太没人性了” 他迷蒙着眼睛进了卫生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因为洗了脸,整理了头发,看起来倒是精神了不少。只是衣服仍然皱巴着,尤其是衬衫上,还有几处不明污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口水。 “多大的人了,还用水果味的牙膏?真是幼稚”薛谨之扯了扯衣袖,嘲笑一句她的橙子味牙膏。 “你管我不对!你刷牙了?”潘爱子瞪他。 薛谨之咧开嘴,展示了一下他整齐洁白的牙齿:“是啊!不刷牙口气不清新” “我卫生间里又没有新牙刷你竟然用我的牙刷?”潘爱子一边喊着一边冲进卫生间,果然她的牙刷被动过了! “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你。”薛谨之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坏笑着看她。 “我嫌弃你!”潘爱子抽出自己的牙刷,“啪”地丢进垃圾筒里,冲他做了一个恶心的怪表情。 薛谨之觉得很有趣,哈哈大笑。 等他笑够了,才开口说道:“赶紧换衣服,陪我回家一趟吧。” “又去你家?”潘爱子马上紧张起来。 “要不然呢?我就穿成这样上班吗?”薛谨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不明污渍。 潘爱子想都不想,马上答应:“好!你出去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换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抗议 “为什么要出去?我不出去”薛谨之一边抗议着,一边被潘爱子推出了卧室。 去薛家,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幸福。 潘爱子像是一个马上要去与情人约会的女子,打开衣柜,面对一排的衣服,托着腮犯难。 她在镜子里反复地打量着自己,觉得这种打扮应该是可以了,才拿起包来,走出卧室。 薛谨之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见到她这身打扮,露出不解的疑惑表情:“你这是什么打扮?你是打算去幼儿园应聘做小朋友们的阿姨吗?” “你不懂!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少女系不跟你这种不懂时尚的人讨论,快走吧。”潘爱子想要解释一句,可是没有解释好。 果然,薛谨之笑了:“少女系?装嫩吧!” 气是潘爱子冲过去,“啪”地关了电视:“真不会说话!怪不得你没有女朋友” 见薛谨之脸色变了变,她不敢置信地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问:“不会吧?十年过去了!你还在等许如初?你有这么痴情?” “胡说!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吗?”薛谨之转身就往外走,躲开她的注视。 “不是因为许如初?那你是同性恋?”潘爱子见他很生气,她就很开心。 薛谨之猛然站住,潘爱子跟在他后头,来不及收住脚步,就一头撞在他身上了。她揉着脑门儿:“干什么?落东西在我家啊?” “你对我的性取向有怀疑?不如我现在证明给你看?你今天这装嫩系的打扮还挺性感,难不成是勾引我吗?”说着话,他伸手摸向潘爱子的脖子。 潘爱子拍开他的手,笑着往门外跑。 薛谨之摇了摇头,也跟着出门去了。 从潘爱子的公寓到薛家大宅,距离并不远。十五分钟后,车就停在了薛家大院的门外了。 两个人下车后,潘爱子跟在薛谨之的身后,再一次走进了薛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薛老太太在客厅喝茶,而薛家的孙少爷c两岁的豆豆就趴在薛老太太脚边的地毯上,摇着他的玩具车。 小家伙今天穿白色的针织毛衫,宝蓝色的小牛仔裤,帅得像个小王子。 潘爱子这一次没有晕倒,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她不能每一次来都晕倒。薛谨之已经走过去和老太太打招呼了,她也走了过去,向老太太鞠躬:“董事长好。” “又见面了,看来你和我们家很有缘分呢。”薛卢燕妮微笑点头。 潘爱子向她解释:“打扰了,我送薛总回家来换衣服。” “不打扰,你来我很高兴,我一点儿也不把你当外人,你也不用拘束,就当是回自己家了。让谨之上楼换衣服去吧,你留在这里陪我喝杯茶。”薛卢燕妮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潘爱子坐下。 潘爱子听老太太这样说,不由地心惊肉跳。 正在这时候,豆豆突然从地毯上爬起来,走到她跟前,使劲地仰着脖子看她,问:“你是谁?” 豆豆抓着潘爱子的裙子摇着,好奇地问她:“你是谁?” 他的眼神那么纯真无邪,对她这个陌生人充满了探究的兴趣。可是他的目光却刺痛了潘爱子的心,她的眼泪马上就要溢出来。 她赶紧蹲下身,装作拥抱豆豆,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把泪水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然后,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才抬起头来,说:“我叫潘爱子,你叫什么啊?” 豆豆拍拍自己的胸脯,非常认真地回答她:“我叫薛威廉,小名叫豆豆!” “噢!薛威廉!好洋气的名字呢不过我还是觉得豆豆这个名字好听。”潘爱子抬起手来,摸上他的小脸蛋儿。 他的皮肤那么娇嫩,在她手心里软软的,那种触感像是温暖的水流一样漫遍她的全身,令她鼻子酸酸的,心里却很幸福。 豆豆很乖地站着,任她摸着脸,还跟她闲聊:“豆豆是我妈妈取的名字” “是吗?那你妈妈在哪儿呢?”潘爱子干脆在地毯上坐下来,搂着豆豆,和他说话儿。 豆豆指了指楼上,很神秘地贴近她的耳朵:“我妈妈在楼上睡觉呢,我告诉你哦,我妈妈昨晚发脾气了” 潘爱子学他的样子,也小声说话:“为什么呢?” “妈妈说爸爸总也不回家,她要离婚” 豆豆刚说到这里,薛卢燕妮就把报纸卷了卷,在他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嗔他一句:“乱说话!家丑就都被你给说出去了!” 豆豆摸着自己脑袋,憨憨地笑着,回头就扑进薛卢燕妮的怀里撒娇:“太奶奶!我没说乱说话,我说的是真的” 薛老太太摸着豆豆的头,对潘爱子笑着:“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董事长客气了,童言无忌,小少爷天真可爱,长得也漂亮,将来又是薛家的一个大帅哥呢。”潘爱子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不过她还是强打着精神,没话找话说。 “是啊,这可是我的心头肉呢,这孩子模样和性情都像他妈妈”薛老太太搂着曾孙,和她闲聊。 “噢?”潘爱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质疑。 老太太将身体往前倾了倾,小声说:“不是楼上那位,是慎之的前妻豆豆是慎之前妻生的,一个很好的女子,娴静有教养,长得也漂亮” “哦”潘爱子随口应了一声,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心里很疑惑,按理像老太太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随便跟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唠家常,尤其还牵涉到他们家的家事。就算她对现任孙媳妇不满意,也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夸前任孙媳的。 联系到昨天老太太送她钻石手镯的事,她更加迷惑了。 薛谨之还没有下来,潘爱子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陪着豆豆玩耍。 豆豆拿着玩具车的遥控器,认真地教潘爱子怎么玩:“你按这里这是往前这是往后哎呀!不对!撞了撞了!你可真笨” 潘爱子虽然被豆豆归到了笨蛋一类中,但她还是很开心。 大概是知道潘爱子来了,十几分钟后,徐慧欣竟然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粉缎黄花的长睡袍,趿着一双软皮拖鞋,披着一头卷发,一看便知是刚刚起床。 “奶奶早。”徐慧欣先向薛卢燕妮问了早安。 薛老太太点了点头:“慧欣今天起得早啊,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徐慧欣便把目光移到潘爱子的脸上,冷蔑道:“听说家里来了贵客,我特意下楼来见客奶奶,我们家的大门真是越来越开放了,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潘爱子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 豆豆见她要走,就抱住她的大腿:“爱子阿姨,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潘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走,便不理徐慧欣,蹲下去抱住豆豆:“好啊,你想玩什么?阿姨都陪你。” “豆豆!”徐慧欣突然喝了一声。 豆豆吓了一跳,回头怯怯地看着徐慧欣:“妈妈” “过来!不要跟陌生人玩耍!”徐慧欣伸出手,把豆豆拽到了她身边。 潘爱子没有动,但是她的手已经在背后捏起了拳头。她看着豆豆委屈的样子,恨不能冲上去把那个女人的脸打烂。 她咬着牙,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冲动的情绪。 这时候,薛卢燕妮说话了:“慧欣,我还在这儿呢,你这是在凶谁啊?” “对不起,奶奶,我当然不是在凶你我要教豆豆嘛。”徐慧欣赶紧陪上笑,向老太太道歉。 老太太站了起来,上前拉起豆豆的小手,说:“来,豆豆,跟太奶奶上楼去,妈妈今天不高兴,太奶奶都怕她,咱不惹她。” 说着话,薛卢燕妮就牵着豆豆,一起往楼上去了。 豆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潘爱子一眼,还冲着她挥了挥手。 潘爱子眼泪差点儿飚出来,扭头就要离开客厅。 “站住!”徐慧欣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挡在她的前面,“你这个女人可真不要脸!勾引人家的男人,还好意思进人家的家门?你简直太不知羞耻了!” 潘爱子甩开她的手,冷笑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是怎么进的薛家大门,你自己都忘了?” 徐慧欣的丑事被揭,当即就拧起了眉。可是想了想,她又笑了:“你还真是下功夫,竟然还对我进行调查?好吧!我还真不怕告诉你!慎之的原配就是被我给挤走的!更别说你这种野狐狸精了!就连他和前妻生的儿子,现在也要叫我一声妈妈!” 见潘爱子脸色铁青,她更加得意了,又往前靠了靠,凑近潘爱子的耳边,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豆豆为什么这样死心踏地喊我妈妈吗?因为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他的亲妈妈!你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见不到儿子吗?因为我略施小计,就使她丧失了探视权!所以你趁早死心!跟我斗?我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潘爱子将自己的两只手背在身后,使劲地扭在一起,感觉手指的骨头都要被自己扭断了。 从徐慧欣口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天上降下来的一颗雷,击中潘爱子的心脏。 可是潘爱子没有动,她静静地承受着徐慧欣的打击,直接对方说完,她才冷冷地笑了一声:“听你这样说,为了成为薛家的少奶奶,你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可是那又怎么样?你这么有本事,怎么就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男人留在家里呢?” 徐慧欣被踩了痛脚,当即抓狂,指着潘爱子骂道:“不管他在哪里,他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公!你再有本事勾男人,你也是个婊子!你滚!以后再敢出现在我家里,别怪我撕烂你的狐狸皮” “弟妹好厉害,请问我助理怎么得罪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好吗?”不等徐慧欣骂完,薛谨之已经下了楼,朝这边走了过来。 徐慧欣回斜瞄薛谨之一眼,十分不满地说道:“哼!你也知道叫我一声弟妹,如果你真当我是家里人,就不应该让这个女人在皇图工作,更不应该把这个女人带到家里来!你这是存心要挑拨我和慎之的关系,对不对?” “我选她当助理,是因为她有工作能力。至于她的私生活,我可管不着。如果我选助理,还要考虑你和慎之的关系,这不是很奇怪?如果那样的话,不如弟妹你来做这个行政副总裁,就怕你把总部的女职员都开除,也阻挡不了慎之寻欢的那颗心。”也不知怎么了,薛谨之今天对徐慧欣非常不客气。 徐慧欣被呛了一个大红脸,当即就要发飚。 薛谨之却不打算再给她机会,扯起潘爱子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走:“上班去!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不要迟到了!” 潘爱子没再说什么,被薛谨之拖着往外走去。 临出门前,她回头往楼上望了一眼,看见豆豆站在二楼,抱着楼梯栏杆,从缝隙里看着她。 见她回头,豆豆高兴地冲她挥着手。 她朝他微笑,把手掌在嘴唇上摁了一下,扬手给了他一个飞吻。 “快走吧!都被人家骂成狐狸精了,还不知收敛,你这是要连小朋友也一起勾引吗?”薛谨之低声斥了她一句。 她这才转回头,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说:“是又怎样?我有魅力!你嫉妒?” “是,我比较嫉妒豆豆,你连他都勾引,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男人放在你面前,你却没有动心?”薛谨之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到了车旁。 潘爱子把后面的车门拉开,一头钻进去,倒在车座上,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好。 薛谨之正要开车门进副驾驶座,见此情形,就敲了敲车窗玻璃:“到底谁是助理谁是老板?起来开车!” “我宿醉头痛!你不怕出车祸?”潘爱子没有起身,只是丢给薛谨之一句话。 “怎么来的时候没听你说宿醉头痛?”薛谨之想到刚才碰她的手,凉冰冰湿,猜想她可能的确不舒服,虽有不满,却也绕过去,坐进驾驶座里,当起了她的司机。 潘爱子偷懒躺在后座上,也不仅仅是因为宿醉头痛,她是有些伤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蜷缩 她蜷缩着身体,脸埋进沙发的座位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薛谨之从后视镜中,只看到她躺着不动。她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只用探究的目光不时地瞅看她一眼。 对于他来说,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谜。从她的气质来看,应该是个有教养的女子。可是她偏偏要粘上有妇之夫的花花公子薛慎之,这种举动着实让人费解。 有的时候,她也想表现出一点点与自己的举止相匹配的气质来,比如她想要表现自己完全不在意男人,甚至可以要主动去勾引男人,但是当男人想要触碰她时,她就会有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 薛谨之想,她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个不能说出来的故事。 他对这个故事充满了好奇心。 两个人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到了公司,进了停车场后,薛谨之从后视镜看潘爱子,见她仍然面朝车尾侧卧着,他就起了促狭之心。 他突然起脚,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一声啸叫,突然停下来,车尾使劲地颠起来。潘爱子的身体突然就腾空翻转,撞上前排的座位后,摔到了车底板上。 “哎哟!摔死我了!这是怎么了?撞车了吗?”狭小的空里,潘爱子好不容易爬起来,扒着座位往前面看,就见薛谨之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潘爱子吓坏了,打量四周,发现是公司的停车场,前面又不见车辆,这是撞上哪里了呢? 她也顾不上自己摔得屁股疼,赶紧推开车门,爬出车外,打开前面的车门,伸手进去拉薛谨之:“薛总薛谨之!天哪!这是撞到头了吗?” 薛谨之顺着她的力道,一头倒进她的怀里。她吓得大叫:“有人吗?帮忙叫救护车啊!” 这时候,她就听到有人扑哧乐出声音来,低头一看,薛谨之毫发无伤,靠在她的胸前,笑得十分得意开心。 潘爱子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就得意吧!笑死你算了!这种玩笑也能开!亏你想得出来!” 薛谨之笑得东倒西歪,正在这时,一辆车从外面开进来,停在了薛谨之这辆车的后面。 车门一开,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正是薛慎之。 薛慎之摇晃着身体走过来,一手搭在车顶上,看着潘爱子和薛谨之:“请问你们是不是应该回办公室去啊?这样挡在车道上,也在不道德了吧?” 潘爱子打量着这个男人,他好像患了失忆症,忘记了昨天在酒吧灌醉她,然后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的事。 昨天晚上,潘爱子被薛慎之灌酒,醉到人事不省,他就丢下她一个人在酒吧,带着其他的女人离开了。 可是潘爱子并不生气,即便此刻薛慎之就站在她面前,却只字不提昨晚发生的事,她的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怒气。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经过昨晚的事之后,她面对薛慎之,竟然会如此地平静。 她跟他解释:“慎之,你误会了,车子故障,突然停下来,我以为薛总受伤了” 仿佛故意要证明潘爱子是说谎,也刚说出来“车子故障”这四个字,薛谨之突然就发动了车子,往前蹿出十几米,倒车进了一个停车位。 薛慎之撇嘴:“好大的故障!” 然后,他扭头回到自己的车上,把车子停好后,下车就走了,看也不看潘爱子一眼。 潘爱子心想:他这是什么毛病?前两天还对她表现出极大兴趣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出了什么差错吗?还是仅仅因为她做了薛谨之的助理,让他心里很不爽? 若是她不知道许如初和这兄弟俩儿的关系,也许她会暂时牵就他一下,先不做这份工作了。 现在她倒觉得,跟在薛谨之的身边,做他的助理,对她也许是有很大帮助的呢。 首先,薛谨之会保护她,薛家有几位对她敌意很深,如果没有薛谨之的力挺,她还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那几位。 其次,也许她和薛谨之的关系,会刺激到薛慎之心里的某一个痛处。因为她相信,许如初这个女人一直住在薛慎之的心里。 只是这种刺激必然有利有弊,要怎么样化弊为利,就看她怎样把握了。 因此,她上楼后,只在自己办公室里坐了几分钟,便起身走出去,来到薛慎之的办公室门外。 秘书看她一眼,问她有什么事。 她也不回答,也不等秘书进去通报,直接通开门,冲进屋里去。秘书追着拦她都来不及,只好向薛慎之道歉。 薛慎之懒懒地抬起头,瞧了潘爱子一眼,朝着秘书摆了摆手。 秘书出去后,潘爱子走到他的办公桌前,自己在椅子上坐下,问:“昨晚你还好吧?喝那么多,有没有觉得头痛?” 薛慎之冷冷地打量着她,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一偏腿坐在办公桌上,俯视着她:“怎么?你头痛了吗?” “哦我还好,谢谢你关心。我是挺担心你的,所以过来看看你。”潘爱子仰头看着他,脸上挂着微笑。 薛慎之眯了眯眼睛,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太虚伪了吗?昨晚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你,还把你一个丢在酒吧里,你都不生气吗?” 潘爱子站了起来,和他同一视线水平,看着他,说道:“你希望我怎么做?在你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哭吗?你觉得这种小把戏能瞒得过我吗?你不就是想试探我吗?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很有趣!你就像个小孩子。我小的时候,去动物园玩,看到一头小鹿,我非常喜欢它,可是又害怕它咬人,不敢靠近它,于是我就丢一颗小石子在它身上,想试探它会不会咬我” 薛慎之马上别过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别装得像什么都懂似的!以为你撒谎我看不出来吗?我没有那么笨!” “我撒谎?”潘爱子反问他。 薛慎之从办公桌上拿起他的手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只手机和一个钱包,丢给潘爱子:“你的东西!还给你!你厉害,没有手机和钱包,一样可以回家!就不知道昨晚是谁英雄救美呢?” 潘爱子见自己的钱包和手机在他的手里,先是愣一下,随即便想明白了。 她笑了,抬手搂住薛慎之的脖子:“昨晚一直在等我的求助电话吗?” 薛慎之的这种小心机,令潘爱子发笑。 从昨晚在酒台醒来那一刻开始,一直存在她心里的不安,此刻了消散了。 她不在乎喝了多少酒醉在哪里, 她担心的是薛慎之根本不重视她的存在。现在看来,薛慎之只是有些小心,大概是因为她冲得太急了,让他觉得可疑吧? 可是她必须急啊,她没有耐性也没有时间,所以她只能用最激进的办法。 比如,现在这样的时刻,她就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向薛慎之解释。事实上她也解释不清,昨天在酒吧醒来的那一刻,她的确是没有想过要打电话向他求救。 “虽然昨晚被你戏弄了,但是我并不怪你,我很高兴,因为你在乎我啊!你竟然为我吃醋!你真是太可爱了!” 薛慎之有片刻的失神,因为刚才那十秒的亲密接触,令他有一种莫名的熟稔感,好像这个女人并不是最近才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而是跟随他很久了。 难道仅仅因为她那张肖似许如初的面孔吗?其实他早就忘了和许如初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啊,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啊! 他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别以为这样我就能相信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为了能嫁进豪门,不择手段!比如你,脚踩两条船,在我和薛谨之的身上分别下赌注,哪边赢了,都算你赢!是不是?” “亲爱的慎之”潘爱子扭了扭腰,用撒娇的方式表达她的抗议,“你这样说我,我真的很伤心我是为你而来,薛谨之只是我的老板而已,你不能因为以前经历过的事,就怀疑我的人品,这样对我不公平!” “以前的事?谁告诉你的?”薛慎之听得出来,她是在说许如初的事,他很不高兴。 潘爱子也不打算跟他打哑谜,坦率道:“你们家可不止一个人提醒我了,她们想撵我走,怕我的出现会影响到你们兄弟俩儿感情。” “谁和他是兄弟?”薛慎之眉峰一凛,“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最好了。你说你爱我,是为我而来,我却看你整天跟在薛谨之的身边。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傻天真的薛慎之了,你爱我,就要证明给我看!” “你要我怎么证明?”潘爱子努力保持耐心,笑着问他。 薛慎之突然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前,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他一指门外走廊:“正好,薛谨之在送客,我认得那位客人,他是电视台的艺术总监吧。如果你现在走出去,当着那位艺术总监的面儿,在薛谨之的脸上打一个耳光,我就相信你!” 潘爱子走出去,果然看见薛谨之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走廊尽头,两个人正在交谈。 薛慎之看着她的脸,说:“去吧,你不是很爱我吗?去证明给我看。” 潘爱子的心紧紧地缩在一起,说不出的郁愤。 但她却丝毫不作停留,迈步朝着薛谨之走过去。 薛谨之是侧身站着,余光瞄到她走过来,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她是他的助理,在任何时候接近他都不是什么突兀的事。 那位艺术总监倒是认真地看了潘爱子一眼。 潘爱子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手心里早出冷汗来,手指又僵又硬。 终于走到薛谨之身边了。 薛谨之以为她有事汇报,便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等,然后继续与那位艺术总监交谈:“这件事就拜托张总监了,事成之后,我亲自登门拜谢” 潘爱子转头看薛慎之,他冲她扬起了手掌,做了一个打耳光的手势,又指了指薛谨之。 潘爱子最后在心里挣扎了一下。 然后,她提一口气,右手五指张合了几回,突然扬起掌来,甩手就刮了薛谨之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干脆响亮! 薛谨之正说着话,只觉得眼前一道暗影闪过,紧接着,他的脸颊便有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他懵在那里,不敢相信潘爱子竟然扇了他一个耳光。 可是,从对面那位总监先生目瞪口呆的神情来看,这个耳光的确是存在的。而且他的脸颊真实地疼痛着,也在证明着刚才那个耳光的存在。 他没有抬手摸自己的脸,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潘爱子的脸上,看着她。 画面凝固了几秒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潘爱子突然开口,对薛谨之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西服内衬里的那几根长头发是哪里来?!” 冻结的画面瞬间便缓过来了,首先是对面的总监先生吁出一口气来,从潘爱子巴掌落下那一秒开始,他就忘记呼吸了,可把他憋坏了。 然后,薛谨之终于动了,抬起手来,在自己脸颊上抚了抚。他把目光移开,不再看潘爱子,向对面的总监先生歉然一笑:“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不要紧不要紧”总监先生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咱们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告辞,改日再会。” 说着,总监先生就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薛谨之跟上:“我送你” 两个男人走开了,潘爱子看向薛慎之。 薛慎之倚着门,冲她笑着,伸出大拇指向她比划了一下。然后他一转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潘爱子回到办公室后,打人的右手还在发抖。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她并不后悔。 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等待着薛谨之冲进来向她兴师问罪。 果然不出所料,薛谨之在送走客人后,直接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门一响,潘爱子马上埋下头,随便抽过来一个文件夹,打开来,拿一支笔在上面乱划着,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来。 薛谨之走到她跟前,低头看了看,从她手中抽走那支笔:“不要糟蹋我的季报好吗?被你划成这样,还要重新打印一份,浪费纸张!” 潘爱子不能再装看不见他了,她鼓起勇气,噌地跳起来,直视着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一定因为酒精的作用,我一直在头痛,刚才突然就产生了幻觉你就当我是精神病好了要不然你打我一个耳光,我们就扯平了,好不好?” 薛谨之抬起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舍得打你呢?我是来向你交待问题的,你不是想知道我西服内衬里的几根长发是哪里来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知道 “我不想知道你西服的内衬里没有头发”潘爱子羞愧得满面通红,语无伦次。 “谁说的?我昨晚在一个女人的床上滚了一夜,怎么可能没有沾上她的头发?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滚在一起的?”薛谨之说着话,抓着她的肩膀,把她从座位里拖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你不用解释了!那是我的头发我知道了” 薛谨之哪里肯听她那毫无章法的说辞?他一把将她推倒在旁边的沙发上,身体一扑,就压住了她! 一百多斤的体重压下来,潘爱子差点儿岔了气。她推他,求饶道:“你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随时有人会进来的” “我怕什么?我都当着客人的面挨了耳光了,就算公司里的人看见,也只当我们小两口儿在这儿偷偷亲热呢”薛谨之抱住她,就往她的脸上亲。 潘爱子动不了,只能偏着脸躲他。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有一个凉凉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小两口儿?你和谁是小两口儿?不要脸!” 潘爱子听出是薛慎之的声音,吓坏了。她顾不上多想,马上喊了一声:“慎之!快帮我!” 虽然薛慎之已经进来了,可是薛谨之并没有打算放开潘爱子。 潘爱子推不开他,又担心薛慎之误会,赶紧喊了一声:“慎之!帮我!” 薛慎之立即冲过来,薅住薛谨之的衣领,将他从潘爱子身上扯起来:“滚开!你再敢染指我的女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薛谨之反手抓住他的腕子,只往旁边一扳,薛慎之马上吃痛,松开了手。 然后,薛谨之冲到办公桌前,从笔筒里翻出一把美工刀,转身回来,塞进薛慎之的手中:“你不用客气,来啊!有本事你握紧这把刀,再捅我一回!” 薛慎之被强塞了一把刀在手中,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场景!何其熟悉! 同样的兄弟二人,同样为一个女人! 潘爱子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见这情形,马上冲过来,抢薛慎之手中的美工刀:“松手!把刀给我!有话好好说,都不要冲动!” 薛慎之本来就觉得那把刀烫手,他只是拉不下脸来丢掉它而已。潘爱子夺刀,他趁势松了手,把刀给了她。 薛谨之见此情形,冷笑出声:“哼!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有长进!还是要女人替你收拾残局啊!” 薛慎之被这话激怒,飞起一脚踹向薛谨之的胸口。薛谨之迅疾抬手,抓住他的脚踝,只轻轻一掀,他就向后仰倒下去。 眼看着他就要摔得四仰八叉,潘爱子赶紧丢掉手中的美工刀,抢上一步,拉住他的肩膀,止了他的跌势。 薛慎之顿时恼羞成怒,跳起来扑向薛谨之。 潘爱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定睛一看,两个男人已经抱在一起,双双倒在地上,摔作一团! 这个时候,从办公室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薛老太太的外甥兼助理――梁厚泽! 厚叔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走到扭打在一起的兄弟二人身边,抬起脚来,也不分谁是谁,用力地踹上去:“都住手!快起来!在办公室里就打起来了!像什么话?” 两个人分别挨了几脚,听到厚叔的声音,便都放开对方。 薛谨之在上面,他一翻身,滚到一边,躺在地板上,转脸瞪着薛慎之。 薛慎之累得汗都流下来了,气喘吁吁地倒在那里,回瞪着薛谨之。 潘爱子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犹豫了几秒,蹲在了薛慎之的身边,伸手扶他:“慎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薛谨之看了她一眼,一骨碌爬起来,愤然冲出她的办公室。 潘爱子把薛慎之扶到沙发上坐好,给他倒了一杯水。 厚叔走过来,坐到了薛慎之的对面,皱着眉头,教训他道:“看看你的样子!除了花天酒地,你还会什么?正经工作一样也做不好,和自家兄弟打架倒是手挺有力气!要不是我来了,你们两个打个头破血流,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薛慎之气哼哼的,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水,将杯子往茶几上用力一放,甩头道:“厚叔,你也不必来教训我了,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能做好的事,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没有本事,可是奶奶有本事啊,厚叔有本事啊,生意不是一样做得风生水起? 即便有一天奶奶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妈吗?若不是奶奶压着,我妈妈早就是皇图的实际操控人了!她一直郁闷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呢哦,对了!就是为了防止皇图将来姓了叶,所以奶奶才把那个私生子弄回家的嘛!对不对? 他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上学的时候读书比我好,工作的本领也比我大,处处都比我强!家里这么多有能耐的人在勾心斗角,我就不要再参与了吧?所以除了花天酒地,还有什么事是适合我做的?” 薛慎之这一番话,说得无比顺畅,可见是在他心里装了好久了。 梁厚泽愣了一下,随即恼火地指着薛慎之:“你真有出息!你还真说对了!谨之是什么都比你强!人家读名校全凭自己学习好,你读名校要靠奶奶托友求情!人家一进皇图,工作就做得井井有条,你一天迟到早退,什么都交给助理!你真当自己是太子爷吗?太子爷没本事,也要让贤的!你懂不懂啊?” “厚叔,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争位的,好歹我姓薛,薛家的财产要分我一份儿吧?我有吃有喝有妞儿泡就好了,生意上的事情,让有本事的人操心去吧!”薛慎之说完,也不想再听厚叔教训,腾地站起来,冲出了潘爱子的办公室。 厚叔扭头看着薛慎之离去的背影,紧抿着嘴唇,眼神在镜片后头闪烁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分钟后,他也站起来,看了潘爱子一眼,说:“去看看谨之吧,他好像受伤了” “哦” 潘爱子随口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你这是向着薛谨之的意思吗?先是出言教训薛慎之没出息,现在又提醒她薛谨之受伤,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吧? 厚叔走后,潘爱子清理凌乱的打斗现场,突然发现被她丢掉那把美工刀已经折断了,断掉的一截刀片竖立着,刀尖上有血迹! 呀!这是伤到谁了?刚才她扶起薛慎之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他哪里受伤啊?那就是薛谨之被扎到了吗? 伤到哪里了?看他刚跑得还挺快,应该不严重吧? 可是看着刀尖上的血渍,潘爱子又有些心慌。 整整一天,潘爱子心绪不宁。 薛谨之回了办公室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今天的工作,他全部与秘书沟通,完全把她这个助理晾在一边儿,不理不睬。 潘爱子也不敢主动去找他,她实在没脸见他。 她今天无缘无故地扇了他一巴掌,后来又害他受伤,在他倒地的时候,她都没有上去扶一把。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她自己那一个自私的目的。 可是为了一己之私,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呢? 答案是不可以!她心里很清楚! 更何况,不管薛谨之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从他见到她那一刻起,对她还是很好的。他甚至在他的家人面前保护她。 而她能给他的,注定就是伤害。这一次仅仅是个开始,以后这样的事会不停地重复发生,她顶着一张酷似他初恋女友的脸,一遍一遍地伤害他的心,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儿? 她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办公室,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后,她就坐在窗口,端一杯咖啡,望着楼下如蚁般爬动的人们和车辆,等待着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或者薛谨之从门外走进来。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也不知道薛谨之离开了没有。她想问一问秘书,便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电话。 刚摁下两个数字键,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薛慎之打来的! 整个下午,薛慎之都没有来烦她,她也没有去找他。她心情非常不好,几乎忘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这个时候他打电话来,是要约她出去吗? 她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来:“喂?慎之” “爱子,我晚上要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大约12点前能结束,然后我去你家,你在家等着我。”薛慎之理直气壮地吩咐道。 潘爱子当然满口答应!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不管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都不能拒绝这个男人的邀约。 放下电话后,她郁闷得想哭。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面对薛谨之也不怎么可怕了说不定被他骂几句,她的心情还能好一点儿呢。 这样想着,她也不打电话了,直接走出她自己的办公室,来到隔壁的副总裁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回音,她刚想转身离开,发现门是虚掩的。 她轻轻一推,门开了。犹豫了一下,她迈步走了进去。 站在门旁,她往屋里一看,办公桌那里没有人,椅子是空的。再一转眼,就发现薛谨之趴在旁边的长沙发上,屁股朝上,脸朝下,手里还捧着一份文件。 “薛薛总,你还没下班呢?”一开口,她竟有点儿结巴。 薛谨之像是没有听到有人进来了,也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翻阅着手上的文件。 潘爱子很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站在门口别扭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走了进去,在薛谨之的眼前蹲下来,说:“我来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薛谨之突然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目光打在潘爱子的脸上,潘爱子感觉像是挨了一个耳光,不自觉地往后一撤,就坐在了地毯上。 她干脆也不起来了,就那样坐着和他说话:“我我昨天不应该喝那么多酒,导致今天行为异常,不但伤害了,还让你在客人面前丢了脸” 薛谨之摆手打断她的话:“你这是在背检讨吗?在隔壁傻呵呵地呆了一整天,就想起这么几句来?” “事实是这样嘛要不然你想怎么样?辞退我?还我一个耳光?”潘爱子理亏,也不敢大声讲话。 薛谨之在沙发上动了一下,好像触痛了哪里,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说:“我想拿把刀在你的脸上划几下,行不行啊?” 潘爱子想了想,回答:“别划脸行吗?在看不见的地方划一下行吗?” 薛谨之本来板着一张脸,却被她这一句话气乐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不如你陪我一起受伤,让我在你屁股上划一刀吧。” “啊?你伤在屁那里啊”潘爱子往他的屁股那里瞧了一眼,心想:怪不得他这样趴着看文件呢,原来屁股受伤,不能坐着呀。 “是啊!你要不要看一眼?很深的一道伤口,痛得我一天都坐不下,偏偏我的助理耍大牌,不肯过来帮我!”薛谨之瞪她一眼。 潘爱子脸红了:“我不是耍大牌,我是怕过来挨你的骂不是我是怕你看见我,更加生气” “是吗?那你现在怎么又过来了?” “我想反正也躲不过去,不如主动过来让你骂一顿,兴许你就消气了呢。”潘爱子嗫嚅着。 薛谨之哼了一声,说:“我不骂你,骂你太费力气,你去给我拿刀来!” “啊?你还真要划我一刀啊?”潘爱子当即就瞪大了眼睛,生气地看着薛谨之。 薛谨之从沙发上蹭下来,自己往办公桌那里去,边走边说:“不是你答应让我划一刀泄愤吗?怎么?我来真的,你又害怕了?” “废话!我能不害怕吗?”潘爱子跳起来,替自己辩解,“你一个大男人!挨个耳光而已被刀子划了一下而已!睚眦必报!一点儿胸襟也没有!丢不丢人啊?” 薛谨之已经站在办公桌前了,他把手里文件夹一丢,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不如这样,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什么事?”他不再坚持对她动刀,她就松了一口气。 “我该换药了,你帮我把药换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天发生的事了。”薛谨之回头看着她,眼睛里有促狭的笑意。 潘爱子盯着他的屁股看了一眼,心想:一张床上都睡过了!还怕看他的屁股吗? “好!那你把裤子脱了,去沙发上趴下!”她说。 潘爱子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相信,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大概只有恋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像他们这样,打打闹闹,不出一天就好了,又开始搂搂抱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情形 有一句俗语:床头吵架床尾和,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可是她和他,并不是恋人关系啊!他也说了,他不是随便给人扇巴掌的人。那他为什么对她如此纵容和宽厚? 潘爱子迷失在薛谨之霸道的之中,脑子里迷迷糊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男人的进攻。 直到她感觉到他的手开始不老实,正在摸索着解她的裙子,她才猛然清醒! 不行!她不能跟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否则薛慎之必然会弃她如敝履!她居然差一点儿着了这个男人的道儿,刚才她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竟然给他可趁之机!她忘了自己的目的吗? 于是她用力抽出一只手来,摁住薛谨之不规矩的手:“停!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薛谨之已经热血沸腾了,突然被她泼冷水,十分不甘心。按说他不是那种随便逮个女人就可以上床的人,而且他也不太相信自己会爱上身下这个女人,可奇怪的是,自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就总是莫名其妙被她牵扯着精力。 他自己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也许他得到她了,就能知道那是因为一见钟情还是其他别的原因。 薛谨之疼得跳了起来,潘爱子身上一松,马上一骨碌爬起来,往门外跑去! 没跑出去几步,就被薛谨之追上了! 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扳转过来,横眉立目地瞪着她:“你还想跑?我今天先是被你打了脸,现在又被你打了屁股!你真当我是纯善可亲的小白兔吗?” 潘爱子一见跑不掉了,赶紧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行吗?你打我骂我,我都愿意承担,可是你不能随便脱我的衣服啊!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你是什么人?你来皇图应聘的那一天,不是还打算向我献身以求一个工作机会吗?现在怎么又要做贞洁烈妇了?”薛谨之按住她的肩膀,却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虽然他现在难过得很,但他毕竟不是强人所难的那种人。 潘爱子被他问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好一会儿,如实说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和薛慎之是兄弟啊!” “你就认定薛慎之了?你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薛谨之恼火了。 潘爱子看着他的眼睛,暗暗提一口气,故作坦然地说:“我爱他呀!你看不出来吗?我爱他!我的目的就是要嫁给他!” 薛谨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瞪了她足足在半分钟之久,突然就猛推她一把,吼一声:“滚!” 这一次,薛谨之是真的生气了,把她推出去后,“咣”地摔上了门。 潘爱子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她是非常想要和薛谨之建立一个和平的关系,因为她想得到薛谨之的帮助。可是现在看来,哪怕是最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也很存在于她与薛谨之之间。 因为他与薛慎之有同样的想法,他们两个都想先占有她! 可是她有自己的目的,她不能被任何一个男人左右。尽管和男人比起来,她是柔弱的那一方,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以柔克刚。 有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敌明我暗,优势明显就在她这一边! 她不再想薛谨之的事,随他生气去吧。或天他就好了,还有一种可能,明天他会通知她,不用再来皇图上班了。不管是哪一种结局,她都欣然接受。 她现在该想的,是今天晚上的事。 今天晚上薛慎之的到访,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这一步迈出去了,她将再也没有回头路。而这一步迈好了,她才可以顺利地进行下一步。 于是,她给厚叔打了一个电话,让厚叔派一个司机来接薛谨之。然后她自己离开了公司,开车去了购物中心。 她先去了精油店,买了迷迭香和白兰花香的香薰蜡烛。 然后她进了一家内 衣店。 销售小姐问她需要什么样的款式,她红了脸,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想买情趣内衣” 销售小姐会意地一笑,把她带到里面。 销售小姐看她不自在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经常购这种东西的女人,便热情地拿出几款来,向她介绍:“这一套最近很火,前一阵子传绯闻的那个艳星,上镜的时候穿的就是这种款式” 潘爱子虽然从来没有买过这种东西,但她还没有天真到从来没见过种东西。销售小姐手里拿的那一套,分明就是s 内 衣,就算她打算勾引薛慎之,她也不要这么重的口味啊。 她赶紧摆手:“不要这种我自己来吧。” 销售小姐哪里肯放过她,还是不停地向她介绍,哪一种价格贵,她就把哪一种拿给潘爱子看。 潘爱子本来就尴尬,被销售小姐扰得更加心烦,随便拿了两套,交给那位小姐:“就这两套了,你帮我包起来。” 销售小姐一看,一套内衣是三点处全部镂空,另一套则是粉色的薄纱吊带上装搭配。 潘爱子刷了卡,拿着装内衣的袋子,逃也似地跑出了购物中心。 随后,她又去买了红酒,才开车回家去了。 潘爱子做好了再一次被薛慎之放鸽子的准备。 但她还是在午夜将至的时候,放好了一池热的洗澡水,洒入几滴精油,点上了刚买的香薰蜡烛。然后,她把自己新买的情趣内衣叠好,放在浴室外的衣架上,准备一会儿在勾引薛慎之共浴之后,穿上这个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后,她从冰箱的冷藏室里拿出红酒瓶,开瓶后,把红酒倒进醒酒器中。估算一下时间,如果他在凌晨一点前到达,到时候这酒的口味就刚刚好。 这是他喝红酒的习惯,她记得。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换上一身性感的深v领玫瑰红色纱裙,将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她美丽的脖颈c性感的锁骨以及小巧圆润的肩膀。 她在镜中看了看自己,美丽动人。连她自己都会被这张脸吸引到,相信薛慎之逃不过她的诱惑。 屋子里太安静,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时针在嘀哒嘀达地走着。这声音令她紧张,她便选了一张唱片,是他喜欢的那一类音乐。 音乐声舒缓了她紧张的情绪,她端着一杯咖啡,来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往外望着。 楼下的小广场空空旷旷,偶尔有夜归人走过,却不是她在等待的那个人。她很期待那个人的身影快一些出现,比她爱他的那个时候还要期待。 她的心情很复杂,但她的决心却很坚定。 身后的挂钟在报时,午夜时分到了。 这个时候,楼下开来一辆车,是银灰色的英菲尼迪跑车。潘爱子心中一凛,赶紧从窗口后退两步,躲在窗帘后面。 那车在楼下的小广场上静静地停了一分钟,车门打开,薛谨之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吓坏了,一步抢到墙边,伸手按下阳台灯的开关,把灯熄灭了! 回头看看,客厅还亮着灯,她又冲过去,把客厅的灯也关了。 等她再跑回阳台,隔着纱帘往楼下望的时候,发现薛谨之的车还在,但是他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是不是上楼来了?天哪!薛慎之马上就要以了啊!要是他们两个在她家撞上了,那会不会闹出人命来啊? 她打定主意,一会儿薛谨之来敲门,她坚决不给他开门! 她来到门前,把耳朵贴到门上,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她一直等着,门外一直没有动静。 她想:也许他看见家里没有亮灯,以为她不在家或者睡下了,所以就离开了?或者他根本只是路过或者他有另外的朋友住在这栋楼?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门被敲响了! “”!好大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跳起来,往后退了几大步! 潘爱子不开门,那敲门声就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急促。 她离门远远地站着,心脏随着那敲门声,扑通扑通地跳着。她想:这是有多么紧急的事啊?门铃都不按,直接砸门?大半夜的,要是把邻居吵到了,人家出来骂他,那她的麻烦就更大了。 正想着,敲门声突然停了。 她轻松了两秒,突然意识到不妙!转回身冲进了客厅,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手机,迅速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 就在她完成那一系列动作的同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以为是薛谨之,定睛一看,电话竟是薛慎之打来的! 她担心薛谨之还在门外,不敢在客厅里出声,便拿着电话躲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才接起电话:“喂?慎之吗?你在哪里呀?” 她心想:你可千万别说你马上就到啊,拜托你先在外面晃荡一会儿,等薛谨之走了之后,你再过来吧。 就听电话里传来薛慎之的声音,口齿不清,却情绪激昂:“开门!为什么你不在家?我不是说过要来的吗?你竟然不等我?你是不是和薛谨之在一起?” 潘爱子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醉了。刚才她明明看到是薛谨之出现在楼下,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上楼来了? “你真在我家门口?你没有走错门儿吧?”潘爱子迟疑着问他,拉开卫生间的门,探头往外望着。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在不在家啊?开门!” 随着他这一声大吼,她的家门又被捶响了!这一次,敲门声同时在门口和手机里响起。 这一次,她确定门口的那位就是薛慎之了。 她也顾不上去想薛谨之在哪里,马上冲出卫生间,开了灯,跑去开门。 门一开,还没见人,先闻到了酒气。她往外一探头,一个身影就扑过来,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 “慎之!”潘爱子差一点儿被他扑倒,抓着门,才稳住了身形。 她扶住薛慎之,顺便往外面瞄了一眼,没有看到薛谨之的身影。 刚才楼下那辆车和那个人,明明就是他!难道是她眼花吗? 带着疑惑,她把薛慎之扶进屋里,关上了门。 薛慎之满脸潮红,衣冠不整。他一把将她推开,歪歪斜斜地站着,醉眼迷离,指着她的鼻尖:“你说为什么这么久不开门?” “我对不起,我睡着了,没听到你敲门”潘爱子不知该怎么解释,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谁知薛慎之却一甩手,大叫道:“你撒谎!你家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你刚才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你快说!” “你别乱猜,我这里哪有别的男人” 薛慎之根本不听潘爱子说什么,不等她讲完话,他将手臂一抡,“啪”地扇了她一个耳光:“贱女人!薛谨之在哪里?你把他藏在哪里?” 潘爱子冷不防地挨了他的打,往旁边趔趄了一步,扑倒在地板上。 薛慎之也不管她,踉踉跄跄冲进屋里,东一头西一头地满屋打转:“薛谨之!你出来!狗男女!别以为我不知道” 薛慎之醉态酩酊,在潘爱子的家里东闯西撞,想要翻出他臆想中藏在她家里的薛谨之。 潘爱子从地板上爬起来,上前去阻止他:“慎之,你别胡闹了,你喝太多了,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拽着他的胳膊,企图把他拖到床上去。 可是他反手就薅住了她的衣服,将她拽到他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大声质问:“我分明在楼下看到薛谨之的车了!他在哪里?你把他藏在哪里?你这个贱女人!烂货!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看到了楼下那辆英菲尼迪,却把她当成了许如初! 她不知道他是借着酒劲故意闹事,还是真的醉到时空错乱,居然把现在的薛谨之和过去那个许如初联系到了一起。 她不知道要怎么答他,尤其她的下巴被捏得生疼,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挣扎。 可是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痛苦表情,等不到她的回答,便抬起手来,一巴掌甩过去,打在她的左侧脸颊上! 这是他进门以后,打她的第二个耳光!她的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根本 不等她站稳,他又抬起脚来,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 潘爱子根本不及反应,肚子上一痛,身体向后倒,仰面朝天地摔下去! 后脑勺磕在地板上,发出“叩”的一声脆响!一刹那,她的眼前金星乱闪,眩晕得厉害,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什么也看不见。 等她再恢复视力的时候,薛慎之已经骑在了她的身上。 他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瞪着通红的醉眼,凶神恶煞一般冲着她吼叫:“许如初!贱货!枉我对你那么好!你欺骗我!你跟薛谨之!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仇人吗?你们一对男盗女娼!我恨你!饶不了你!” 一边骂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开始撕扯潘爱子身上的衣服! 她为了迎接他的到来,穿了一件深v领的裙子,几下就被他扯开了,露出她的胸脯! 他的力气很大,虎口死死地卡在她的脖子上。她稍微一动,就会有快窒息的感觉。但她的双手是解放的,如果这个时候她要反击,还是有机会的。 她盯着他恶鬼附身一样的凶狠表情,犹豫再三,终于决定放弃挣扎。 她很痛!可是她承受过更加巨大的痛苦,这一点痛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她恨他!所以今天他施予她的侮辱与伤害,总有一天她会加倍奉还! 但现在不行!她要忍耐!忍不下今晚的痛,以前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 茶几就在她的肩膀旁边,茶几的下面那一层就放着一把剪刀,她只要伸一伸手,就可以将那把剪刀握在手里! 可是她没有动,她什么也没有做。她默默地承受着薛慎之的辱骂与虐打! 潘爱子正对他怀着满心的愤恨呢,他主动让她掐,她还会客气吗? 于是,她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赶紧叫痛:“好了好了!好痛!看来我不是在做梦!” 到这时候,他的酒意已经醒了七八分了,可是他丝毫不为自己刚才对潘爱子的虐行感到惭愧,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潘爱子倒是不在乎他的道歉,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是不抱任何期望的。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她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对她起了疑心。她忍着疼痛,支起上半身来,看着他:“慎之你别吓我,你看看你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这是怎么了?” 薛慎之抬起手来,在脑门上抹了一把,说:“分明就是你吓我,自从遇见你,简直就像是撞了邪!你是老天专门派来折磨我的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潘爱子装作不解,无辜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唉!刚才那一瞬间,我好像从你身上看到我前妻的身影你的身材和她太像了,你长了一张许如初的脸,却有一个魏曼一样的身体,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对,应该说这简直太可怕了!” “为什么要说可怕?你前妻不好吗?”潘爱子问他。 他想了想,说:“我只是觉得你像是许如初和魏曼的组合体,这种状况太可怕。其实魏曼那个人她其实还不错,最其码性格比徐慧欣要温柔,也比徐慧欣懂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她离婚?”潘爱子做出有兴趣与他闲聊的样子来。 薛慎之无奈地苦笑:“我的婚姻说到底不过是我妈妈爱玩的一个游戏而已。让她玩得开心了,我在外面怎么花钱她都不会计较,我稍有违拗,她马上断我的经济来源。所以她让我娶,我就娶好了,她让我离,我就离!又不影响我的生活,我无所谓的。” 潘爱子无声地冷笑一下,继续说:“婚姻怎么能是无所谓的事呢?一定要相亲相爱才能结婚啊!你爱过你的前妻吗?” 薛慎之听她这样问,突然笑了,好像她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爱女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告诉你吧,女人是一种很贱的生物,越是爱她的男人,她就越是不放在眼里,越是不爱她的男人,她就越是腆着脸去巴结!所以我宁肯相信钱能买到的女人,也不相信什么狗屁的爱情!” 可是薛慎之就坐在地毯上,也不去给她拿一条毯子搭在身上,也不问一问刚才有没有弄疼她。 他说:“我有前妻叫魏曼,我娶她的时候,魏家是地产行业的新贵,她的父亲擅于投机钻营,与政府官员结交,得到了许多帮助,尤其是几个大的政府项目,让魏家在地产界迅速崛起。我妈妈需要这样一个家里有财有势的儿媳妇,和她站在一起,这样她在奶奶面前才不会显得势单力薄。” “可是,我才把魏曼娶进家里一年,魏家就出事了。是一位官员因贪腐被捕,将她的父亲牵连进去。最后,她父亲入狱,公司遭查封,魏家就破产了。” “从那以后,我妈对魏曼的态度就变了。她的小算盘没拨响,娶了一个没什么用儿媳妇。尤其是这个儿媳妇还和我奶奶相处融洽,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于是在她的一手操纵下,我离婚了,又娶了现在的妻子徐慧欣你知道徐慧是什么人吗?” “知道,她父亲是省里高官,我早有耳闻。”潘爱子撇了撇嘴,回答他。 “原来你知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说要嫁给我,这个念头你趁早打消。徐慧欣的爸爸官途坦荡,势头如日中天,我妈妈是不可能冒着得罪徐厅长的危险,同意我离婚娶你的。” “你自己的婚姻,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为什么要听任你妈的摆布?因为你前妻家里破产了,你就和她离婚,你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吗?”潘爱子趴在沙发上,侧着脸看他,问道。 薛慎之哈哈一笑:“又不是我要娶的,也不是我要离的,需不需要愧疚,那是我妈应该考虑的事。你也不用唆使我去反抗我妈,没有用的,历次的惨痛经验告诉我,得罪了妈,就没有钱花,哈哈!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无所谓的!” 这个时候,潘爱子很想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往他的脑袋上砸下去。 但是这个动作只发生在她的意念中,实际上她仍然是堆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知道吗?我和你相处的越久,越觉得你像是一个孩子一个迷路的孩子。我很心疼你,也许你说得对,老天给我一张许如初的脸,又给我一具魏曼的身材,大概就是让我来保护和引领你这个迷路的孩子。” 薛慎之不自在地歪了一下头,躲开她的手:“哼!你别太自信。” “我当然有自信!而且越来越有自信!我一定会嫁给你,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潘爱子像是在给他催眠一样,摸着他的脸,说着这番话。 薛慎之皱了皱眉,突然跳起来:“真讨厌,明明今晚兴致不错,都被你给打断了!我走了!” 说完话,他真的甩手大步出了门,就这样离开了! 潘爱子并没有出声叫他,她现在又痛又冷,预想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了。 她只是在摔门声响过之后,伸手够着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跟对方说:“你过来一下,我受伤了,可能需要去医院对了,到楼下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刚才薛谨之好像来过” 大约半个小时后,上一次出现在她家的蓝衣男子,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他进屋,看到潘爱子趴在沙发上,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后背上还有淤青,当即就愤怒了:“你疯了吗?怎么可以让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报警?” 潘爱子抬起头来,对他说:“你才疯了呢!我有分寸的!你别胡说虽然现在的状况出乎我最初的意料,不过没有关系,我应付得了我的腿疼得厉害,帮我把衣服穿上,送我去医院看看吧。” 蓝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去衣柜里翻了一套运动衣裤。 潘爱子自己穿好上衣,蓝衣男帮她穿好裤子。 出门前,潘爱子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留意一下楼下的动静?薛慎之到达之前,薛谨之的车出现在楼下。我以为他会上来敲门,结果没有” “薛谨之开什么车?” “银灰色的英菲尼迪。” “楼下没有这辆车,兴许他只是路过,早就离开了呢。”蓝衣男子说。 “哦”潘爱子也觉得自己多心了,可是说不清什么原因,她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出楼道门前,她特意让蓝衣男子停了一会儿,仔细探望过,发现外面的确那辆英菲尼迪,也没有人影,她才放心地出去。 去了一趟医院,医生给她的伤处做了处理,给她开了药,吩咐她要静养。 再回到家里,蓝衣男子照顾她上床躺下后,坐在她的床边,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塞进她的手里:“对那个畜牲不要手软,下次他再来,你就给他用这个!” 潘爱子看了一眼药瓶,摇了摇头,塞回他的手里:“现在还太早,等事情确定下来再说,你不要急,事情要一步一步地进行,按部就班。如果操之过急,如果我还没有拿到结婚证他就出事了,岂不是前功尽弃?这东西放你那里,在我这里被人看到,那可不是好玩的。” 蓝衣男子想了想,十分不情愿地把药瓶上了回来,抱了一下潘爱子的肩膀:“唉!你弄成这个样子,我真是舍不得不早了,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蓝衣男子扶潘爱子躺下,他自己出了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下了。 可是潘爱子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上的疼痛还在其次,头痛才是最大的问题。 事情显然跟她回来前的预期大不一样,因为薛谨之的出现,这件事变得复杂多了。 第二天清晨,蓝衣男子早早地起床,给潘爱子煮早餐。 潘爱子倚床头坐着,一边喝咖啡,一边在考虑:一会儿给薛谨之打个电话,向他请一天假吧,腿还在疼,总不能一瘸一拐地去上班 正想着,突然门铃响了。 她吓得手一抖,咖啡就洒在被子上了。 蓝衣男子从厨房里跑出来,轻声问:“会是谁?要不要开门?” 潘爱子急忙摆手:“我这里除了你之外,就只薛家兄弟俩儿会来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们看到你,你赶紧躲起来!” 匆忙之间,蓝衣男子也不知道该片哪里躲,一步冲上阳台,钻进了阳台的一只杂物柜里。 潘爱子自己从床上蹭到地上,忍着痛,慢慢地挪到门前,开了门。 门一开,薛谨之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皱着眉,问她:“这么久才开门?你睡成死猪了吗?” 其实潘爱子一夜都未合眼,此时的样子倒真的很像死猪呢。 可一看见薛谨之,她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期盼见到薛谨之,而是因为她看见了薛谨之怀里抱着一个小bay!他竟然把豆豆抱来了! “啊”到了嘴边的抱怨的话,登时就吞回肚子里去了,“我是睡得太沉了,你这是” 薛谨之进了屋,指了指怀里的豆豆,对潘爱子说:“这家伙起得早,看见我要出门,缠着我要跟出来玩。我要晨练嘛,又不能背着他跑步,就先把他放在你这里,你帮我照顾一会儿。我跑完步后,去吃个早餐,就回来接他。” 说完,他把豆豆放在地板上,对豆豆说:“豆豆乖,在阿姨这里玩,伯伯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接你。” 豆豆冷不丁到了陌生环境,不免怯怯的,抱着薛谨之的大腿:“不是说带我出来玩吗?我跟伯伯走” 潘爱子也顾不上腿还在疼,赶紧蹲下去,搂住豆豆:“留在阿姨这里玩吧,阿姨给你做小熊早餐吃哦。” 豆豆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她:“什么是小熊早餐?” “就是”潘爱子转了转眼珠,“你留在这里玩,就知道什么是小熊早餐了,对不对?” 豆豆想了想,拍手道:“好哦,我要吃小熊早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欢喜 潘爱子这才站起来,对薛谨之说:“你走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薛谨之笑笑,摸了摸豆豆的脑顶儿:“豆豆要听阿姨的话,伯伯走喽。” 因为惦记着小熊早餐,豆豆也不赖着薛谨之了。等他走后,豆豆马上仰着小脸儿问潘爱子:“小熊早餐在哪里?我可以吃了吗?” 潘爱子此刻真是又欢喜又激动,看着豆豆的小圆脸蛋儿,心里热乎乎的。她蹲上身,抱起豆豆,瘸着腿往厨房去:“阿姨不知道豆豆要来,所以还没有开始做呢。豆豆先喝果汁,等着阿姨给你做小熊早餐,好不好?” “好!”有果汁喝,豆豆也是很开心的。 潘爱子进了厨房,把豆豆放在一把椅子上,打开冰箱拿出两个橙子。 就在她切橙子的时候,她看到躲在阳台上的那个人正蹑手蹑脚地路过厨房门口,打算悄悄地离开。 豆豆背对着厨房的门,也看不见身后有人,只管和潘爱子讲话:“阿姨,我不想喝橙汁,我想喝凤梨汁” “好的好的!幸亏阿姨昨天下班后买了凤梨,咱们这就换凤梨汁哦”潘爱子被豆豆支使着,心里却充满了幸福。 她眼看着蓝衣男子从厨房门口消失了,随后听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她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榨了一杯凤梨汁给豆豆,便开始给他做早餐。 她把米饭煮上,做煎了一个鸡蛋饼,打开一罐甜玉米,切了两颗小番茄和一根香蕉。等米饭好后,她戴上手套,将米饭做成几个大小不一的饭团,在一只白瓷盘里摆出一个小熊的身体来。 然后,她把鸡蛋饼切得方方正正,盖在小熊的身上,像小被子一样。用几片紫菜做了小熊的眼睛和嘴巴,番茄做了耳朵,并且用半截香蕉做了小熊的枕头,还在小熊的身边洒满了甜玉米,像是小星星一样。 很简单的早餐,但是她手很巧,做得惟妙惟肖。 当她把盘子端到豆豆眼前时,豆豆眼睛都亮了,拍手道:“哇!果然是小熊!” 潘爱子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的亮晶晶的光,心都要融化了。她把盘子放下,抱住豆豆,在他的脸蛋儿上使劲地亲了两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豆豆才两岁多一点儿,完全不能明白大人为什么要掉眼泪,眼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盘子里那只小熊身上。 他伸出小胖手儿,揭开小熊身上的鸡蛋饼,看了看那个圆圆的小熊身体,嘿嘿笑了两声:“嘿嘿,小熊露肚肚了!” 潘爱子搬一把椅子,坐到豆豆的旁边,看着他吃饭团,一会儿摸摸他的脑袋,一会儿捏捏他的脸蛋儿,和他说着话儿:“豆豆,你们家谁对你最好啊?” 豆豆想了想,说:“太奶奶!” “妈妈对你不好吗?”潘爱子问到这个问题,鼻子不由地泛酸。 “妈妈”豆豆歪着头,考虑了一下,“妈妈擦香香,穿漂漂,就出去玩了” “那奶奶呢?”她继续探问。 “奶奶好凶!奶奶会打屁股”豆豆咬了一口蛋饼,口齿就更含糊了。 “那豆豆爱爸爸吗?”她又问。 豆豆从盘子里捡起半颗小番茄,放进嘴里,嚼了半天,才开口:“爸爸不在家。” 潘爱子心里好难过。 在豆豆的世界里,除了太奶奶是真心疼他的,再没有人把他当回事了。 叶海安作为豆豆的奶奶,她可能也很疼孙子,只是她那个人性情自私冷僻,连她自己的儿子,都被她算计来算计去的,要她对豆豆用心,恐怕得等到豆豆长大,对她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了。 而徐慧欣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爱豆豆,她对豆豆不打不骂,大概还是碍于薛老太太的威严。她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等她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恐怕连目前这样的假象也维持不下去了。 至于薛慎之,那个男人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 豆豆吃完了小熊早餐,意犹未尽,张着两只粘着饭粒的小手儿,问潘爱子:“阿姨,我还想吃” 潘爱子抽出纸巾来,一边给他擦手,一边歪着头逗他:“好啊,不过阿姨有一个要求,你叫我一声妈妈,我就去给你再弄一只小熊,怎么样?” 豆豆认真地想了想,为难地说:“可是我有妈妈了呀妈妈不能有两个我叫你妈妈,我妈妈会伤心的。” 潘爱子顿时心如刀割,眼泪夺眶而出。 豆豆一看她哭了,还以为是自己惹她生气了,犹豫再三,说:“要不然我偷偷叫你一声妈妈,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我不告诉别人,这是咱们俩儿的秘密,豆豆也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潘爱子的声音已经硬咽了。 “我不告诉别人嗯妈妈”豆豆轻轻地叫了一声,随即便不好意思地捂了嘴。 潘爱子一下子崩溃了,又害怕吓着豆豆,捂着嘴,只说出一句:“阿姨去一趟卫生间”就冲出厨房,奔进卫生间,伏在洗手台上,泪如泉涌! 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忍得好辛苦,令她浑身颤抖。 在洗手间里哭了一场,潘爱子平静得多了。 再回到厨房,在豆豆殷切的期盼目光注视下,她开始给豆豆弄第二份早餐。她烤面包,夹果酱,将面包切出hell一 kitty的头像来,用草莓酱在头顶画一个蝴蝶结,用黄瓜片切了两只耳朵。 她知道给小孩子吃太多不好,可是她想,她也没有多少机会给豆豆弄早餐,既然他爱吃,她就纵容他一回。 即便他不知道她是谁,最其码以后想起她来,他还能记得她做过的早餐。 豆豆吃了两份早餐,把小肚子撑得溜圆。 薛谨之还没有过来接他,潘爱子就把他领到卧室,放他坐在床上,给他讲故事。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八点刚过,薛谨之来了。 刚才他送豆豆过来时,只把豆豆放下就走了,也没有留意到潘爱子走路姿势怪异。这回他进屋,发现潘爱子一瘸一拐的,就问:“你怎么了?腿受伤了?” “是,昨晚在浴室洗澡,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正想向你请假呢,我这个样子在公司走来走去,可不怎么好看呢,所以今天我不去上班了。”潘爱子尽量想在他面前维持一个端正的姿势,不想让他发现她伤在哪里。 “哦”薛谨之含糊应了一声,走过去,摸了摸豆豆的小脑袋:“威廉少爷,吃到小熊早餐没有?” 豆豆马上开心地点头:“好吃!还有hell一 kitty!” “看你这溜溜圆的小肚子,我就知道你没少吃。阿姨的厨艺这么好,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顿小熊早餐啊?”薛谨之说着话,笑吟吟地看向潘爱子。 潘爱子白他一眼:“真出息!你怎么不叼个奶瓶吃奶呢?” 薛谨之眼睛一眯,坏坏一笑:“潘小姐!我可是成年男子,我吃奶不是需要奶瓶的!” 潘爱子没有料到他会当着豆豆的面儿开黄 腔,虽然她明知道豆豆听不懂,还是很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正经点儿!” 薛谨之哈哈大笑,扬了扬手:“我去洗个手,然后我带豆豆走。” 说完,他就进了卫生间。 潘爱子知道豆豆马上就要走了,心里万分不舍,就把豆豆搂在怀里。豆豆吃了她的早餐,对她印象好多了,很乖地坐在她怀里,仰着脸好奇地问她:“伯伯说他不用奶瓶,那他用什么呢?” “杯子!大人都是用杯子喝牛奶的,豆豆看见过,对不对?”潘爱子尴尬解释。 这时候,薛谨之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沉着脸,勾着唇,朝着潘爱子冷冷一笑:“怪不得你会摔断腿呢,原来你洗澡的同时要做好多事情呢。” “你什么意思?”潘爱子心突地一跳,凛着眉看他。 “有蝴蝶!”豆豆一眼看到情趣内裤上那只纱质蝴蝶了,爬起来伸手去够。 潘爱子现在恨不能找一条地缝儿钻进去,她竟然忘了,她昨天晚上把那一套内衣放在了洗浴间外的衣架上。 豆豆一把没抓着,生气地跺脚:“伯伯坏!不给我蝴蝶!” 薛谨之斜觑了潘爱子一眼,哼了一声,把豆豆抱起来,说:“豆豆乖,那是大人的玩具,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咱们要回家了哦。” 虽然知道豆豆不会懂得薛谨之在说什么,但是潘爱子仍然觉得羞愧和懊恼!她希望自己在豆豆面前是完美的!她不愿意给豆豆留下任何一点点不好的印象。 尽管豆豆并不知道刚才被伯伯丢出去的是什么东西。 她的脸烧得通红,也没有起身去送他们俩儿。 薛谨之抱着豆豆下了楼,把豆豆放进了车里的安全座上,系好安全带。然后他自己进了驾驶座,扭头看着豆豆:“豆豆,玩得高兴吗?” “恩!”豆豆难得在没有奶奶和妈妈陪伴的情况下出门做客,玩得很自在,自然很开心。 薛谨之拍拍他的脸蛋儿,伸手过去,解开他上衣的第二粒扣子,轻轻一扯,那扣子就掉进他的手掌心儿里。 豆豆低头看见自己衣服扣子没有了,不满地瞪薛谨之:“为什么要扯我的扣子?衣服都坏掉了!” 薛谨之朝他挤了挤眼睛:“威廉少爷!大方一点儿哦!伯伯就是看你这粒扣子好看,你就送给我嘛,伯伯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豆豆一边心疼自己的衣服,一边又想展现身为威廉少爷的大方劲儿,表情就有点儿纠结。 薛谨之便加码:“伯伯给你买玩具店里最贵的枪,这样总可以了吧?” 豆豆立即笑逐颜开,扯起衣襟来:“伯伯喜欢,都给你。” “哈哈!威廉少爷好大方!伯伯好爱你!”薛谨之偏过身来亲了他一下,便发动了车子,往家里开回去。 路上,他和豆豆闲聊着,状似无意地问起潘爱子。豆豆年纪小,不懂大人的心思,什么都照实说,甚至连他答应潘爱子不说出去的叫“妈妈”的事,他都告诉了薛谨之。 薛谨之听了,直夸豆豆乖c聪明,引得豆豆连小熊早餐里有什么配菜都交待清楚了。 回到家后,他停好车,把豆豆抱出来。 往前走了不远,就遇到徐慧欣了。 徐慧欣妆容精致,一身珠光宝气,手里挽一个白色手袋,显然是正要出门去。 看见豆豆在薛谨之怀里,她皱了一下眉,走过来问:“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我带豆豆去晨练” “我去爱子阿姨家了!”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同时开口,豆豆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高出八度来,压过了薛谨之的声音。 撒谎失败,薛谨之马上闭嘴,闪身就要走。 徐慧欣立即拦住他:“哟!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带豆豆去那个狐狸精家里?你这是要改做拉皮条的生意吗?” 薛谨之站住,不屑地撇嘴一笑:“你这话可提醒我了,要是我工作之余,兼职给慎之拉皮条的话,应该会赚不少。” 徐慧欣当即就翻脸了:“薛谨之!你太过分!当着豆豆的面儿!你这样说他的爸爸!快把他交给我!以后你离豆豆远一点儿!” 薛谨之将身体稍稍一转,就把豆豆放在了身侧。他伸手挡住徐慧欣:“明明是你先提什么拉皮条,现在又说我?我告诉你!从血缘上来论,豆豆跟我更亲近!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徐慧欣被薛谨之抢白,怔住了。 想她高官家里长大的小姐,自小就富贵骄人,谁见了她都要捧一捧,不为讨她高兴,也为讨她爸爸妈妈高兴。 即便是嫁进薛家,她也是倍受尊重的奶奶和爸爸也可能是不跟她一般见识啦!反正她统一把那种态度理解为尊重! 尽管丈夫死性不改,这一桩婚姻没有给她预期的幸福。不过不要紧,幸福她可以从别人身上取得,薛家只要给她钱花就好了。 大家各取所需,这两年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自从这个薛谨之回来,家里的气氛就不同了。 老太太对这位私生长孙的偏袒几乎是人人看得出来的,理由很简单,薛谨之比薛慎之能干! 相形之下,薛慎之的纨绔气质更加明显和刺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关系 这个家一直以来维持的关系平衡,就被这位突然回归的私生子打破了。 徐慧欣尽管看不起吴雪帆母子二人,却不能不感受到来自薛谨之的压力。她原本以为,皇图未来的总裁夫人必定是她,可如果她的老公抢不到总裁的位子,她又何来总裁夫人的头衔? 因此,她恨薛谨之。只是碍于老太太的权威,她一直没有爆发而已。 今天薛谨之竟然敢这样呛她,她若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还以为长房无人了呢! 想到这里,徐慧欣突然从他怀里抓过豆豆,抱起来就往屋里去:“好啊!我倒去要问一问奶奶!到底我跟豆豆亲,还是你跟豆豆亲!要是奶奶说我这个后妈不合格,我马上卷铺盖走人!你们再给豆豆找一个合格的妈妈去!” 豆豆回来的路上还高高兴兴,突然被徐慧欣抓过去,吓了他一跳,咧嘴就哭了起来。 “不许哭!去狐狸精家玩你就高兴!回家见了妈妈就哭!你也学会吃里扒外了,是不是?!”徐慧欣指桑骂槐。 豆豆哪里知道她在指谁?只当她在骂他,委屈得要命,哭得更大声了。 薛谨之追上她,抢抱豆豆,对她说:“你想怎样!只管冲我来!你这样大呼小叫地吓唬豆豆,算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争执起来,豆豆更害怕了,一边哭一边喊着“太奶奶”,向薛老太太求救。 片刻功夫,屋门打开,梁厚泽从屋里走了出来,指着他们两个:“都闭嘴!在院子里闹什么?奶奶让你们上楼去!” 两个人同时息声。 徐慧欣瞪了薛谨之一眼,甩头转身,抢先一步往屋里奔去。 薛谨之在后面,抱着豆豆,也跟进了屋,上了二楼。 老太太的书房在二楼左侧最靠里面的房间,薛谨之还没等进门,就已经听见早到的徐慧欣在哭诉:“奶奶!你评评理!自从我进了薛家的门,我视豆豆如己出!都说后妈难为!我对豆豆再好,看来也是没有用的!还是要被人说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让我在这个家里怎么呆?” 薛谨之一听她说这些,就叫来保姆,把豆豆抱走了。 然后他走进老太太的书房,叫了一声:“奶奶” 徐慧欣一见薛谨之进来了,哭得更大声了。 不出两分钟,叶海安就从楼下跑下来,急匆匆地进了老太太的书房。 又过半分钟,吴雪帆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轮椅上坐着薛老太太的独子c薛谨之和薛慎之的爸爸c叶海安和吴雪帆的丈夫――薛远驰。 做为薛卢燕妮的独子,薛远驰本来应该是连锁酒店帝国皇图的掌控者。 可是几年前,一场严重的车祸差一点儿夺走了他的生命。最后他虽然侥幸活下来了,却因为脊椎严重损伤,从此高位截瘫。 薛远驰有两个老婆,这是对外公开的,不是秘密。 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自然是叶海安,但是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与叶海安就已经只剩夫妻之名了。因此,在他遭遇车祸,躺在医院的半年时间里,叶海安不曾去照顾他一天。 一直在医院照顾薛远驰的女人,就是那位二十几年忍气吞声,默默跟着薛远驰的吴雪帆。 薛远驰从医院出来以后,数度提起要把吴雪帆接进薛家。大概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看清人情冷暖了。又或许觉得他自己的状况,再也没有办法了,还是有一个贴心的女人在身边比较安心。 他这个提议,老太太是极力造成的,叶海安自然是竭力反对的。 经过一番拉锯战,叶海安终于敌不过薛家母子的压力。吴雪帆最终还是被正式接进了薛家,并且把她的儿子也带回薛家。 这件事后,有一本八卦周刊专门撰文,对叶海安的失败进行了分析。文中说,叶海安过于仗恃娘家的势力,事实上薛家与叶家实力相当,薛老太太和薛远驰并不惧怕与叶家割裂这一层联姻的关系。 并且,叶海安过于注重自己的利益,紧紧地握在手里,结果最后因为用力过猛,反而把手中的东西捏碎了。 而吴雪帆则默默付出,从不抱怨,也不计较,用她的耐心铺就了通往薛家大门的道路。 叶海安却认为,吴雪帆才是最狡猾的女人,比她想象的还要狡猾。她这一回合失手,就败在过于轻敌。 自从吴雪帆母子回归薛家,家里的气氛一直剑拔弩张。叶海安和徐慧欣这一对婆媳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尽管她们表面上保持着隐忍,但是内心里的那根弦却早已经绷紧了。 因此,今日薛谨之带走豆豆,回来后又与徐慧欣起了争执,便成了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除了薛慎之,薛家的所有人都聚在了薛老太太的书房里,包括不姓薛的梁厚泽。 徐慧欣高一声低一声地哭诉,十分委屈的样子。 老太太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说:“是疖子总要出头的,我琢磨着也差不多到时候要闹了,唉打电话叫慎之回家,我有话要说!” 梁厚泽马上拿起手机,拨通了薛慎之的电话。传达了老太太的指令后,放下电话说:“他马上就回来。” 叶海安坐在窗口椅子上,哼了一声,说:“妈,今天是欺负慧欣,估计明天就轮到我了。这个家越来越容不下我们母子儿媳了,不如就把话挑明了说吧,要撵就大大方方地开口,不要暗中使手段。” 叶海安说完话,斜瞟了吴雪帆一眼。 吴雪帆却并不看她,安静地站在薛远驰的身后,扶着轮椅的靠背,静静地等着听薛老太太训示。 薛远驰皱了一下眉,问薛谨之:“慧欣说的是真的?你一个大男人,跟弟妹吵什么?不丢脸啊?那个什么叫潘爱子的女孩儿,我也听说了,自从她出现,你和慎之就没有消停过,这样可不行,把她弄走!不能让她留在这个城市!” 薛谨之张嘴想说什么,突然看到吴雪帆瞪了他一眼。他明白妈妈的意思,她是告诉他:当着叶海安和徐慧欣的面儿,不许违逆你爸爸的意思。 他当即就闭了嘴,什么也没有说。事实上,有些事他心里有数就好,也不必非要说出来。 薛远驰那几句话说出来,叶海安和徐慧欣稍稍地缓了脸色。 却在这个时候,薛老太太开口说:“我倒不这样想,谨之可是豆豆的亲伯伯,他带豆豆出去玩一回,也值得闹成这样吗?慧欣这样防着谨之,是不把谨之当家里人看吗?还有啊,咱们家的家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为什么要连累别人?那个叫潘爱子的女孩子,她只要工作胜任,就没有理由开除人家。我最烦家事和公事搅和在一起,远驰你就这样教孩子吗?” 老太太此言一出,屋子里的空气刷地冷掉了。 徐慧欣这次是真的委屈了,眼泪一下子溢出来,看着叶海安:“妈” 叶海安的脸色铁青,捏紧手指,强忍着怒气,问老太太:“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慧欣到底是豆豆的妈妈,她还不能管自己的孩子吗?那个叫潘爱子的小狐狸精,一边勾搭着谨之,一边勾引着慎之,不把她弄走,妈是愿意眼睁睁看他们兄弟两个为一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吗?” 薛卢燕妮嘴角微微一撇,说:“要是一个女人就能搅和得他们兄弟不和,那我怎么能放心把皇图的事业交到他们的手上?就当是对他们的考验吧,我都看着呢,我还没有老糊涂!至于慧欣你不带豆豆出去玩也就罢了,还看不得别人带他出去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徐慧欣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跳起来:“奶奶!你这偏心得太明显了吧?潘爱子勾引我丈夫,你还保护她!我对豆豆怎么样,大家都看着呢!他是慎之的孩子,还轮得上薛谨之来管吗?” 薛卢燕妮也不直接答她的话,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如果你对慎之用点儿心,早把他留在家里了,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心里有数的。都会说别人的不是,谁会检讨一下自己?” 徐慧欣听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好像另有所指。她自己理亏,怕老太太再说出更难听的来,扁了扁嘴,愣是没敢反驳。 叶海安可不爱听老太太这样讲话,当着吴雪帆的面儿,老太太这样教训她和她的儿子儿媳,让她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她又想说话,可是老太太却没耐心听了,抬手制止他,回头问梁厚泽:“慎之怎么还不回来?问他到哪里了?” 梁厚泽又打了一遍薛慎之的电话,回话说:“他说马上就回来” “哼!他这样说,就是还在床上呢我也不等他了,我有事要宣布”老太太朝着大家招了招手。 心里有再多不满,老太太说话还是要听的。 屋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老太太发话。 薛卢燕妮低头拨了拨自己的指甲,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随即,她抬起头来:“远驰身体不好,我也老了,皇图在未来必然要交到谨之和慎之的手上。慎之比谨之早进公司,我对他也寄予厚望,把皇图最关键的业务发展交给了他。可是一直以来,他根本无心工作,大事小情全靠外人打理。我考虑了一下,可能是他的心智还不够成熟,还需要再历练历练吧。所以我决定让慎之做回基层的工作,让他再锻炼锻炼” 叶海安不等老太太说完,一拍桌子站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虽然叶海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她见薛老太太完全不理她的反驳,就把目光转向了薛远驰:“远驰,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你们都想毁了慎之,对不对?” 薛远驰事先根本不知道老太太有这样的决定,他听了也很吃惊。 两个都是他的儿子,相比较而言,他爱薛慎之更多一些,因为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性情也最像他。虽然现在看来,薛慎之还是一个沉溺于玩乐的败家小子,但是他在薛慎之这个年纪,也是这样快活的。只不过薛慎之没有他幸运,他有一个能干又能活的爸爸,所以他三十几岁才入皇图,那时候他也差不多玩腻了。 至于薛谨之,太像吴雪帆,他总觉得少了亲切感。 所以他内心是偏向薛慎之的。 但他也懂得老太太重用薛谨之,并且一步一步压榨薛慎之手中权力的意图。老太太真正要针对的人,是叶海安和她的弟弟。 叶海安和她的弟弟叶海容,是皇图业务部门的真正掌控人。薛慎之只是前台的一个傀儡,背后做决断的人,其实并不是他。 这就是他身为皇图的副总裁,却有充足的时间花天酒地的原因。 薛卢燕妮曾经向薛远驰提起过:“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年纪大了,你身体不好,未来皇图要改姓叶了吗?” 所以,当薛卢燕妮提出要接薛谨之回薛家,并安排他进皇图的时候,薛远驰并没有反对。 可是老太太这么快就要削薛慎之的权,薛远驰就有些心疼儿子了。 他想了想,说:“慎之做得不好,让妈妈失望了,我也有管教不严的责任。要不妈妈再给他一次机会吧,那小子很聪明的,就是有些贪玩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那个样子,妈妈也没有放弃过我,对不对?” 老太太想了想,说:“好!都是我的孙子,我也不想被人说偏心。上一次董事会决议要开拓欧洲的市场,这个计划还没有开始实行。谨之和慎之各出一个欧洲业务拓展的企划方案,交给董事会比评。如果慎之赢,就当我前面的话没说过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被我发现他们方案是有人代劳,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另外,泰国那边发生了劳资纠纷,让叶海容马上出去,过去处理一下。” 老太太支开叶海容,并且明说方案不许别人代劳,其实就是在警告叶海安。 叶海安很生气,可毕竟这是薛家的产业。事已至此,她能为儿子争取到一个反转的机会,已属不易了。 直到这临时的家庭会议散场,薛慎之仍然没有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火气 叶海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出了老太太的书房。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看到薛慎之慢慢悠悠地进了家门。她现在真是恨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了,手一指他:“你还知道回来?瞧你走那几步路!简直像是吸了毒的瘾君子!还不快赶紧滚去我房间!饭都要吃不上了!你还闲晃什么?” 薛慎之是被梁厚泽的电话叫醒的,醒来后他发现,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边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反正不是他在女人的床上醒来,就是女人在他的床上醒来,他的生活一直是这样。 昨晚他离开潘爱子的家,就直接去了酒吧。 他需要喝些酒,因为潘爱子这个女人令他迷惑,令他错乱。 原先他只看到她那张酷似许如初的脸,他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相象的人很多。 可是昨天晚上,他看到了她的身体。那一瞬间,他浑身刷地冷却,酒意全消。有一种奇怪的恐慌感像小虫子一样爬进他的心里。 一个有着许如初的面孔c魏曼的身体的女人,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下,任他折磨,这是不是太诡异了? 可是他翻过她的身体,却没有在她的臀上看到那颗胎记。 魏曼的臀部上有一颗浅红色的胎记。 薛慎之不敢再碰她了,潘爱子在他的眼中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好像有一双神之眼,目睹了他半生的故事,便故意派这样一个女人来捉弄他。 他离开潘爱子的家后,心里仍然毛毛的。 他来到酒吧,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他很少回忆起过去,可是因为潘爱子的刺激,昨晚他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 在他心里,许如初是最美好的女子,虽然她利用他背叛他,可是他仍然怀念着她。 而魏曼,是他尊重的一个女子。因为她总是那么温柔,她忍辱负重,她一直在鼓励他,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 如果有一天他老了,回忆起他年轻的时候,也许只有对这两个女子的记忆是温暖的。可他却留不住她们,一个被他一刀捅进胸口,一个被他生生抛弃。 留下来的,都是令他心烦的。 他的人生从来都不由他做主,他一直就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沮丧过。 他喝了很多酒,就在他快要醉倒之际,一个女人走过来,搂住他的脖了,于是他就跟她走了 又是一个迷乱疯狂的夜晚,当他被梁厚泽的电话叫醒时,他头痛欲裂。 于是他耐烦地回了梁厚泽一句:“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事实上,他没有马上就回去。他又躺了好一会儿,才爬起床来。他要走,女人缠着他不放,他不得不给她更多的钱,她才对他松了手。 出了女人的家,他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 等他到家的时候,家庭会议已经开完了,迎接他的是叶海安那张愤怒的铁青的面孔。 他习惯了,他的妈妈常年处于愤怒的状态,高兴的时候不多。 他晃晃悠悠进了她的房间:“妈打电话叫我回来,到底有什么” 他话未说完,叶海安扬起手来,“啪”地打了他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害我现在被吴雪帆那个狐狸精和她的私生子欺负!” 薛慎之一进门就挨了耳光,被打得直发懵:“妈你这是干什么?” “你死哪儿去了?不是叫你马上回来吗?人家都有儿子站在身边撑腰!你就撇下你妈一个人在那里被人欺负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叶海安满腹委屈,见薛慎之一脸茫然的样子,越发生气了。 “妈!我是废物我知道!可是你总得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挨这一巴掌吧?”薛慎之也不高兴了。 叶海安瞪他一眼,走过去关了房间,转回身后,压低声音说:“老太太要把你手里的业务都交给那个私生子!她要把你排挤出皇图!要不是你爸爸发话,给你争取了一次机会,这次你就完蛋了!” 薛慎之想了想,揉着被打疼的脸颊,走到床边坐下,满不在乎地说:“这应该是你和舅舅着急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叶海安简直要被气疯了,“你才是薛家的正牌太子爷!皇图最终应该交到你的手上!你现在都快要被那个私生子挤出皇图了,还说与你无关?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薛慎之不耐烦地皱了眉,说:“妈,你当奶奶傻吗?你以为她看不出来我背后站着谁吗?如果不是你和舅舅都把手伸得那么长,奶奶会把薛谨之接回来吗?我还没有怪你呢,你也说了,我是薛家的正牌太子爷,皇图的正统继承人,我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还是因为你?” 叶海安的肺都快要炸了,她逼近自己的儿子,指着他的鼻子:“你是谁的儿子?你是谁的儿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人家是母子齐心!你不帮妈妈出主意,反倒指责起我来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薛慎之把叶海安的手推开,摇了摇头,说:“妈,你也不要来怪罪我了,反正你有舅舅们帮忙,还怕那一对母子吗?有什么事找舅舅商量好了。反正我不怕,我姓薛,就算皇图没有我的职位,薛家的财产也有我一份,我是不愁没饭吃的”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落在了薛慎之的脑袋上。 “我警告你!你跟我分心!没有你好果子吃!这几天不许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赶紧专心拟一份欧洲业务拓展的企划案!这是你爸爸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和那个私生子各出一个方案,最后交董事会评定,如果你能赢了薛谨之,那么业务这一块就还在你手里!”叶海安把薛卢燕妮的决定告诉了薛慎之。 谁知薛慎之把脑袋一晃,说:“我可弄不出什么像样的企划案来,还是让舅舅去想办法吧。” “混蛋!老太太故意把你舅舅支出去了,泰国那边劳资纠纷,都快出人命了!你舅舅被派过去,哪还有功夫写什么方案?再说了,老太太会盯着的!说好了要你亲自做方案!我送你去国外读书,花那么多钱培养你,关键时刻你还写不出一个方案来吗?”叶海安感觉到了危机迫近,跟儿子急眼了。 薛慎之却不想再听她嗦,站起身来:“好啦好啦!你这么吵,我哪里想得出方案!你让我出门静一静,找一找灵感” 说着,他就往外走去。 叶海安追在他身后:“这次不是开玩笑的!你认真点儿!不许出去玩!” “知道啦!”薛慎之一边敷衍着她,一边出了她的房间。 薛慎之出了叶海安的房间,就把叶海安的话丢到脑后去了。 他才不管什么企划案呢,反正他也比不过薛谨之,干脆就让他妈妈自己想办法去好了。 他上楼去,想要换一套衣服,然后离开。 一进他自己的房间,就看见徐慧欣气哼哼的,正在往一只行李箱里塞她的衣服。 “你干嘛?要旅行去?”他问徐慧欣。 徐慧欣回头瞪他一眼:“这个家我没法呆了!老公整天在外面鬼混,家里个个欺负我!谁像我这么凄惨,被大伯子抢白了一顿,连个给我撑腰的人都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这是要回娘家吗?”薛慎之指了指她的行李箱。 “我要回我妈家去!薛家容不下我,只有我爸爸才是最疼我的!”徐慧欣说着,把手里的一条裙子往行李箱里一扔,就哭了起来。 “啧!又要回家向你爸爸告状是吗?你爸爸心脏不好,别气坏了他啊不过你要是实在生气,回娘家住两天也行,气消了再回来吧。”薛慎之很轻松地朝徐慧欣摆了摆手,就进他自己的衣帽间。 等他换了衣服出来,徐慧欣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坐在床上擦眼泪。 薛慎之发出一声疑问:“咦?还没走啊?要我帮你叫司机吗?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开车不太安全吧?” 徐慧欣抓起一个枕头,砸到薛慎之身上:“混蛋!” 然后,她跳起来,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薛慎之接住枕头,跟在徐慧欣的身后,很有诚意地说:“千万不要自己开车哦,钱花光了就回来” 徐慧欣头也不回,哭着跑走了。 薛慎之这才回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拢了拢头发,迈步出去了。 他离开家后,并没有去公司。如果叶海安不提什么企划方案,他还愿意每天去公司点一下卯。现在居然让他自己搞什么业务拓展方案,他一想就头痛,更不愿意去公司,亲眼看着薛谨之埋头工作的样子。 他直接去了本城的皇图酒店,进了属于他的那套总统套房,一头扎到床上去。 昨晚他太累了,想了太多的事情,耗了太多的体力,他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直睡到夜幕降临,他洗了澡,出了酒店,开始了他一天中最精彩的生活。 夜里12点,他带着两个妞儿,准备离开夜店。可是结帐的时候,服务生告诉他,他的信用卡不能用。 一连换了几张信用卡,结果都是一样,他的信用卡全部被冻结了。 他平生最怕的事,就是信用卡被封卡! 他马上打电话给叶海安。 叶海安在电话告诉他:“要我给你的信用卡解冻是吗?不难!你做好两件事,第一,去你岳父家,把慧欣接回来。第二,乖乖地上班,赶紧把企划案给我搞出来!否则的话!你就饿死在外头吧!” 说完,叶海安就挂了电话。 薛慎之愣了半天,看着满场疑问的目光,他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女人曾经跟他说:“你没钱了,我养你” 于是,他拨通了潘爱子的电话:“女人,你不是说过要养我吗?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潘爱子的腿还没有好呢,医生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可是早晨豆豆来了,她太高兴了,忙里忙外竟不觉得疼。等豆豆走后,她才感觉到腿比昨晚更疼了。 于是她在床上躺了一天,晚上自己煮了面吃,看了一会儿电视,刚要上床休息,就接到了薛慎之的电话。 他向她求救,对她来讲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去的。 可是她开不了车,所以她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被扣留的那家夜店去了。 她到的时候,薛慎之还在呢。 薛慎之看见她,高兴地搂住她的肩膀,说:“你还真来了,够意思!先帮我把帐结了吧,我妈把我的信用卡冻结了,我现在一文不名,只能跟你混了。” 潘爱子微笑着看他,说:“没关系,我先把帐结了,然后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回家?回哪个家?”薛慎之喝得有点儿懵,眯着醉眼看她,问道。 潘爱子拍拍他的肩膀:“我家啊,你这个时候回自己家,那不是找挨骂吗?怎么也要等你妈气头过了再回去,是不是?” “对!你说得对!服务生结帐!”薛慎之很豪气地挥手招来了服务生,看着潘爱子替他结了帐之后,站起来,拍上潘爱子的肩:“走,咱回家!” 他这一掌拍下去,潘爱子的身体承受了额外的力量,大腿伤处就格外地疼了一下。她吸了一口凉气,说:“我腿上有伤,不能扶你,你自己能走吗?” “能啊!我没喝醉”薛慎之好像没听到她提到腿伤的事,站起来,摇晃了两下,就往外走出去。 潘爱子就跟在他的身后,拐着腿出了酒吧,和薛慎之一起坐上在酒吧门外候客的出租车,回到了她的家。 一进门,薛慎之一头钻进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吐了起来。潘爱子摇了摇头,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端进卫生间,递给坐在马桶边上喘气的薛慎之:“是不是很难过?要不要我给你榨一杯西红柿汁?” 薛慎之仰头将蜂蜜水喝光,然后说:“西红柿汁?好久没人跟我提起这东西了以前我喝多了回家,魏曼就会给我榨一杯西红柿汁解酒,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常识 “西红柿汁解酒,这是常识好吗?谁会不知道呢?”潘爱子笑笑。 在她说话的功夫,薛慎之已经站了起来,开始在她面前服,准备要洗澡。潘爱子见状,便走进洗浴间,给他调好了热水。 这个女人的确够邪门儿,她自己说和他一面之缘,只因为他伸手扶了她一把,便对他一见钟情,千里迢迢地跨国来寻他。 这样的事情给豆豆当睡前故事讲,豆豆也许会信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地相信她,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对她就是有莫名的亲切感。 这种亲切感却并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帮助他,他也说不清心里的压力来自哪里,反正他越是想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纠纠雄风,就越是力不从心。 最后,他也只能依潘爱子所言,洗了澡,躺到床上去准备睡觉了。 潘爱子先是照顾他洗了澡,等他出了卫生间后,她靠着洗浴间的墙壁,溜坐到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前胸和肩膀都在火辣辣地疼痛,大腿上的伤处也在痛。可是她不在意疼痛这种东西,虽然她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小喜悦,但她更加在意的,是这样的状况会不会影响她和薛慎之的关系。 薛慎之在她面前软掉,这是她意想不到的。 如果不能从身体上征服他,那么就只能从精神上征服他了。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起来冲了一个澡,擦干身体,裹上浴袍,出了卫生间。 她来到床边,低头看薛慎之。 他已经躺下了,闭着眼睛,好像睡着的样子。但是潘爱子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他不是早睡的人,这个时间正是他一天中最活跃的时候,让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那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他用装睡来回避刚才不举的尴尬。 她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边,伸出手来,搂住他的腰,唤了他一声:“慎之” “别吵我要睡觉。”薛慎之咕哝了一句,翻了一个身,把后背朝向她。 “现在睡觉,对你来说会不会太早?”潘爱子笑着揶揄了他一句,马上就转移了话题,“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你心里的压力太大了。不要把事情藏在心里,我们随便聊一聊,你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薛慎之静默了一会儿,翻回身,看着她,目光果然清亮。 他说:“你别装作很懂我似的,我家的事有多复杂,不是你能理解的。” 潘爱子对他笑了笑:“谁说的?兴许我能帮你出一出主意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以一个外人的立场,也许看得比你清楚呢。” 薛慎之想了想,觉得她这话有道理。 于是他说:“你要是能给我出个好主意,让我既不需要面对徐慧欣的黑脸老爸,又能说服我妈解冻我的信用卡,那我就真服你” 其实潘爱子就怕他不开口,他主动开口了,她自然就有话说。 她问:“不如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妈妈为什么要冻结你的信用卡?我不知道缘由,怎么帮你想办法?” 薛慎之犹豫了一下,就把今天发生在他家里的事,告诉了潘爱子。 说完,他还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明白了吗?这件事的起因,还与你有关系呢,如果不是薛谨之把豆豆抱到你这里,家里也不会闹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射出冷光来。 潘爱子坦然答道:“薛谨之是我上司,我和他接触多一些也是正常的。而且我倒觉得,我留在薛谨之身边工作,是一个明智之举呢。” “怎么说?”薛慎之问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和你妈妈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就因为冻结信用卡这一招在你身上很好用,所以只要你们之间有分歧,她就用这个办法。而你呢?每次信用卡被封,你就乖乖地回去向她认错。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的过程,既不能解决你和你妈妈的矛盾,反而会伤害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薛慎之听她说这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还用你说?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你就得想办法解决啊!”潘爱子侧躺着,一手支头,看着他,“如果你肯听我的,这次你就拿出一点儿骨气来,让你妈妈主动给你的信用卡解冻。” 薛慎之不耐烦地扯起被子盖了头:“来了来了!又来一个对我说教的!你打住吧!从小到大,我在读书这件事上就没有比过薛谨之!他最擅长的就是学习工作,我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拿我的短处去比他的长处?我才不去自取其辱呢!” 潘爱子笑了一声,扯开被子,对他说:“以前是没有人真心帮你,现在你有我啊!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还比不过一个薛谨之吗?” 薛慎之认真看了她一会儿,问:“你刚才说在薛谨之身边的工作是明智之举,就指这件事吗?” 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 “薛谨之那个人很狡猾的,他明明知道你在追我,还把你留在身边工作,你就不怕他别有用心?”薛慎之仍然有疑问。 潘爱子却不以为然地扬起手:“大家都别有用心,那就要看谁更技高一筹啊!” “女人!你很自信啊!”薛慎之讽她一句。 潘爱子嘟了嘟嘴,说:“你不相信我?不如我们打个赌!这一次如果我赢,以后凡事你都听我的!如果我输,我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出现你在面前!” “也不用这么严重吧”薛慎之有点儿犹豫。 便是潘爱子却不由他不答应,拉起他的手,和他拉勾。然后她说:“企划案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能搞定。但是要搞定你妈妈,我需要你的配合。” “怎么配合?”薛慎之被她的坚定和信心感染,跃跃欲试。他还从来没有反抗过他的妈妈呢,想一想都觉得刺激。 潘爱子低头沉吟片刻,说:“明天一早你回家去,把豆豆抱过来,让豆豆在我这里住一阵子” 薛慎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起豆豆,皱眉道:“为什么要把豆豆抱出来?那小家伙又麻烦又吵闹,他是我奶奶的心肝宝贝,我把他从家里抱走了,我奶奶会跟我要人的!” “你不是怕妈妈,就是怕奶奶,如果你总是这样,我也救不了你。不管豆豆在家里跟谁最亲,他是你的儿子,你才是他法律上的监护人,你要带他走,谁敢说你什么?”潘爱子为了说服薛慎之,加强了自己的语气,还在他眼前握了握拳头。 可是薛慎之仍然疑惑:“就算我有胆量把豆豆抱出来,可是这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啊”潘爱子往前凑了凑,离他更近了些,几乎和他鼻尖相碰了,“你平常就不怎么回家,你家里人都习惯了,谁会在意?但是豆豆就不同了,他天天在长辈们的膝下承欢,如果他不在家,不光是薛董事长会想他,你妈妈恐怕也会不习惯” “我懂了!”薛慎之明白了潘爱子的意思,赞许地拍了她一下,“我以前怎么没想出这个办法?明天一早我就回家去,把豆豆抱出来!” 潘爱子的心里顿时洋溢出欢喜来,身上那些被他虐出来的伤痛,顷刻间变得有价值了! 她压抑住激动,抱住薛慎之的头,在他的额上使劲地亲了一下,说:“睡吧,不早了” 薛慎之突然有些动情,想要再尝试一次和她亲热,便凑过去吹她的唇。 潘爱子却似乎没有领会他的意图,一转脸就避开了他的嘴唇,伸手关了床边的灯。 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薛慎之没有吻着她,想起自己刚才丢脸的情形,信心顿消,便躺回去,不再碰她。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薛慎之突然开口:“爱子,我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潘爱子的声音听起来粘粘的,像是快要睡着了。 “说不清我好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我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公”薛慎之似有感慨。 潘爱子却好像睡意更浓了,咕哝了一句:“哪有什么味道?你是不是闻到我身上沐浴乳的味道了?我喜欢用柑橘味的,很幼稚的味道” “对!”薛慎之经她提醒,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他还想跟她再聊几句,因为他现在毫无睡意。可是潘爱子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薛慎之讪讪的,翻了一个身,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也睡着了。 第二天,薛慎之照旧起很晚。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潘爱子已经不在家里了。他起床穿衣,看到床头柜子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去买些东西,中午就回来。你回家接上豆豆,过来吃午饭吧。” 薛慎之拿着纸条,愣怔了一会儿,然后进卫生间洗漱一番,便出门回家去了。 当他迈进自己的家门时,正赶上叶海安往外走。 母子二人正面遇上,叶海安不满地睨了他一眼,说:“没钱花的滋味儿不好受,是不是?一大早就回来向我要钱吗?这回我可不会心软了!除非你亲自去向你岳父道歉,并且把慧欣接回来,然后乖乖地给我做出一个好方案来” 薛慎之不等她说完,打断她道:“方案我一定弄出来,钱我也有得花,妈妈不用担心。” 说完,他就越过她,上楼去了。 薛慎之竟然没有提信用卡的事,而且他竟然用那样的语气讲话。 叶海安愣住,眼看着他要上到二楼了,她才突然醒悟过来,追着他喊:“那你什么时候去接慧欣呀?你岳父昨天晚上打电话来,非常不高兴!” “你害怕他不高兴,你去接好了,反正我不去!”薛慎之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你你疯了吗?”叶海安气极了,抬腿就要追上楼去。 恰巧这个时候,吴雪帆从楼上走下来。叶海安一看见吴雪帆,马上停住脚步,收敛了脸上的怒容。 薛慎之便跑上楼去,来到了豆豆的房间。 保姆正在喂豆豆吃饭,豆豆很调皮,光着脚丫满屋跑,保姆就端着碗满屋追着他,只要他稍停下来,保姆就赶紧塞一匙蛋羹给他。 薛慎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迈步进去,开口道:“荣姨,他跑得气喘吁吁,你还喂他吃饭?” 荣姨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哆嗦,又听他说这句,脸就白了,赶紧解释:“他不肯吃,我又怕他饿着” 薛慎之走过去,把豆豆抱了起来,进入他自己的小餐桌椅上,从荣姨的手里接过碗,舀了一匙蛋羹,送到豆豆的嘴边儿。 豆豆还是头一次吃到爸爸喂的饭,他有些畏怯,也不敢离开他自己的小餐桌,乖乖地接了蛋羹,咽了下去。 荣姨在一旁变得不知所措,张着双手:“先生,还是让我来吧。” 薛慎之摆了摆手,说:“不用,我来喂豆豆你去忙吧,说不定这个时候少奶奶要给你打电话了,你要如实向她汇报家里的情况噢!” 荣姨被他呛了一个大红脸,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悻悻地离开了。 豆豆看见荣姨走了,屋里只剩他和爸爸,他有些害怕,扁了扁嘴要哭。 薛慎之赶紧摸摸他的脑袋,说:“乖乖地吃完蛋羹,爸爸带你出去玩。” 小孩子好哄,一听说要出去玩,马上就好了。接下来,他安静地吃掉了一碗蛋羹,然后搓着小拳头,小声问:“爸爸,我可以出去玩了吗?” 薛慎之把碗往旁边一丢,把豆豆抱了起来,说:“当然可以,咱们现在就走!” 他抱着豆豆,出了房间,走到楼梯口,往一楼看了看。 一楼只有吴雪帆和薛远驰两个人,临窗而坐,喝茶看海聊天。。 刚才叶海安本打算追上薛慎之,逼他去接回徐慧欣。因为不想让吴雪帆看到她和儿子吵架,就装作没事,按原计划出门去了。 薛慎之确定妈妈和奶奶都不在,便大摇大摆地抱着豆豆下了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礼貌 吴雪帆看到他了,礼貌地笑笑,没有说话。薛远驰回头,看见他抱着豆豆,便问:“你不上班?不是有企划案要写吗?还有功夫闲晃?” 薛慎之对薛远驰有所敬惧的,他站住,回薛远驰的话:“我带豆豆出去玩,不会耽误工作的,爸爸放心。” 当着吴雪帆的面儿,薛远驰也不好说他太多,便转了头,不再搭理他。 薛慎之抱着豆豆,一溜烟儿跑出门,把豆豆放到车上,驾上车直奔潘爱子的家。 潘爱子一早就起来,就出去采购去了! 豆豆要来了!她应该给他准备一些什么好呢? 要给他买好吃的!她早就上网查过,两岁的小宝宝要吃好多的好东西,才能健健康康长身体! 给他做菜肉粥吧!买好的青菜和新鲜的肉馅!还要做南瓜粥!甜甜的糯糯的,豆豆一定爱吃!还要给他买最好的牛奶!早餐要给他做蒸蛋羹!对了!她包的小馄饨非常好吃,一定要做给豆豆吃 从食品区转出来后,潘爱子的购物车已经满满的了,里面装着各种食材c儿童食品c儿童玩具和宝宝用品! 她推着沉重的购物车,欢天喜地去收银台结帐。 结帐的队伍有点儿长,潘爱子排在队中,看着车子里的东西,心里美美的,忍不住偷偷发笑。 站在前面的一位老太太回头看着她傻笑,又看了看她购物车里的东西,笑她道:“把超市都搬空啦!你这种买法,一看就知道孩子不常在身边恨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这样可不行啊,会惯坏小孩子的” 老太太无心这语,却刺中了潘爱子心中的痛处! 她想了想,默默地把购物车拉回去,将车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捡回去,只留下一些必须的。 她一边往外捡东西,一边默默地掉眼泪,不免引起旁人侧目。她自己注意到了,匆匆地结了帐,离开了。 走出超市,她看见旁边有一家童装商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这一次她节制得多了,只买了两套当季的衣服,还有两双小鞋子。 她已经清醒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热情,否则会引起薛慎之的疑心。 她回到家的时候,薛慎之还没有回来。她把吃的东西都放进了冰箱,把衣服挂进了她的衣柜里。然后,她来到窗口,倚窗站着,望着楼下。 大约二十分钟后,薛慎之的车出现在楼下。车子停好后,车门打开,薛慎之先下车,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弯腰从车子里抱出一个小孩子。 是豆豆!他真的把豆豆抱来了! 潘爱子的心顿时如喷发的火山,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她慌忙跑到门口,准备着给薛家父子俩儿开门,第一时间迎接豆豆。 转念一想,那样也未免太热情了。便又跑回了客厅,打开了电视,装作正在看电视的样子。 可是电视一开,她就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了。于是她又把声音调到最小,坐在沙发上,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平时她是听不到门外有人走过的。可是今天,她的听觉变得十分敏锐。 当她听到“叮”的一声,就知道电梯停在这一层了。她跳起来,站在沙发旁边等着。 门铃声响起来了,她擦了擦已经冒汗的手心,默默地提醒自己:千万要镇定!不要哭!也不过过分热情!适可而止! 然后,她跑去开门。 门一开,她就看见薛慎之抱着豆豆站在门外。豆豆见了她,开心地叫她:“爱子阿姨!我又来了!” 潘爱子眼睛一热,差一点儿掉下泪来! 豆豆来过一次了,他觉得爱子阿姨人很亲切,对他也很好,所以他还挺喜欢爱子阿姨的。 薛慎之是不喜欢照顾小孩子的,他把豆豆放下后,就要离开了。 出门前,他对潘爱子说:“你不是请假在家养伤吗?那你好好照顾豆豆,把企划案给我开出来。我出去有事,晚上再回来。” 说完,他甩手就走了。 潘爱子并不介意他的言行,他能把豆豆带来,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功劳。况且她并不希望薛慎之陪在这里,她想要和豆豆独处,这样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对豆豆的爱意。 薛慎之刚走,她立即就把买给豆豆的衣服翻了出来,要豆豆试穿给她看。 豆豆很开心,穿上新衣服,在她面前又蹦又跳,还跑去她的穿衣镜前,叉着腰,扭着屁股,学大人摆p一se,问潘爱子:“爱子阿姨,我好看吗?” “好看!豆豆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宝宝,将来一定长成大帅哥”潘爱子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满脸幸福的笑容,使劲地夸豆豆。 豆豆被夸赞,十分得意,炫耀地扬起下巴,说:“太奶奶也夸我帅!” “是吗?还有谁夸过豆豆啊?”潘爱子忍不住想要了解他在薛家的生活。 豆豆想了想,说:“妈妈带回家一个叔叔,要给我穿新衣服拍照片儿可是太奶奶不高兴,就没拍成。” “是要你当模特吗?”潘爱子听懂了。 豆豆点头:“恩妈妈说赚好多钱,太奶奶说她说”说到这里,豆豆开始挠头。 潘爱子接他的话:“太奶奶是不是说,咱们家又不缺钱,咱们家用不着小孩子抛头露面去赚钱,要是豆豆上了电视,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那可不行” 豆豆马上应和:“对,太太奶说不缺钱,不要我去赚钱。可是我还挺想赚钱的” “为什么?你赚钱要做什么?”潘爱子很惊讶,豆豆小小年纪,居然这么超龄的想法。 豆豆把手臂一扬,跳起来指着天,说:“我要赚钱买大飞机!我要开大飞机去好远好远的地方!” “好远好远的地方是哪里呢?”潘爱子捏了捏他的鼻子,和他开玩笑。 “我也不知道”豆豆因为不知道好远的地方是哪里,有一点点沮丧,放下了手臂,“我想离开家我去魔法学校上学,好不好呢?” 豆豆的表情有一点忧伤,他用稚嫩的声音,说起要离开家的事,让潘爱子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潘爱子搂住他,问:“豆豆不喜欢呆在家里呀?” “恩。”小孩子不会撒谎,“爸爸和妈妈吵架,奶奶总是凶我,太奶奶好忙,只有荣奶奶陪我可是荣奶奶老是掐我屁股,好痛!” “荣姨?她打你吗?你为什么不告诉太奶奶?”潘爱子一听豆豆被保姆欺负,火气立即冲上头顶,脸都气红了。 豆豆眼睛里漾出泪花来:“荣奶奶不让我说,我要是说了,会掐得更痛” “混蛋!”潘爱子暴跳起来,吓了豆豆一跳,以为是在骂他,扁嘴就哭。 潘爱子赶紧蹲下身抱住豆豆,正要哄他,就听身后有人说话:“哎呀,你敢骂我家威廉少爷!你这个女人真是太歹毒了!” 家里突然来人了,潘爱子却收不住愤怒的情绪,回头看向来人时,目光里像是要射出冷箭来。 薛谨之抱着一只黑色的皮质文件包站在门口,撞上了潘爱子的目光,故作惊吓状,往后退一步:“呀!骂完了小人儿,现在又要来骂大人了吗?我可警告你,我们薛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潘爱子沉下一口气,先是抱起豆豆来,摸摸他的小脑袋,软声安慰他:“豆豆不哭,阿姨不是在骂你,阿姨在骂欺负豆豆的人” 豆豆听懂了,抽噎了两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呢,哭声就停止了。 然后,潘爱子才回头再看薛谨之,没好气地问他:“你怎么进来?” 薛谨之指了指门:“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 “就算门没锁!你也应该先敲门吧?这不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吗?”潘爱子觉得他一定看到她最后突然暴怒的样子,这令她很尴尬。 薛谨之却笑眯眯地走进来:“都是自己人,还用敲门吗?” 人已经进来了,潘爱子也没有办法了。只是被他看到豆豆在这里,她还是有些担心。 她问:“你来做什么?你不用工作的吗?” 薛谨之走过来,先是伸出右胳膊,把豆豆抢抱了过来,然后把他手里的文件包塞给潘爱子:“当然要工作喽,我是多么好的老板啊,助理受伤了,我就把工作带到她家里来做,我多么牵就你啊!” 豆豆从潘爱子怀里离开那一刻,她就觉得心里空了一下。可是她又不好与薛谨之抢豆豆。 紧接着她就被塞了一堆工作在手上,她登时就恼火了:“老板!我已经请假了!我受伤了啊!你连休病假的员工也不放过,还敢说自己是一个好老板?” 薛谨之耸了耸肩,说:“你是腿受伤了,又不是脑子受伤了,不耽误工作的。” 潘爱子恨不能把文件包摔在他的脸上,她原本已经有计划了,叫过午饭后要带豆豆去游乐场的。现在他带了一堆工作来,她还怎么出去? 她把文件包丢在沙发上,生气地说:“反正我已经请了假了,我拒绝工作!” “那么好吧”薛谨之从善如流,放下豆豆,“你只管休息,工作我来做我果然是一个好老板啊,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豆豆抱住他的腿,要求道:“伯伯,陪我玩嘛” 薛谨之无奈地摊手:“伯伯也很想陪你玩,可是阿姨要伯伯工作啊我都弄不清谁才是老板了,唉!豆豆自己玩吧。” 豆豆扭着屁股不依:“不嘛,自己不好玩!” 潘爱子牵起他的手:“豆豆,阿姨陪你玩,咱们画画去,好不好?” “好啊!我会画小花儿!”豆豆炫耀地举起手来。 潘爱子刚想夸他很厉害,就听薛谨之从旁感叹道:“啧啧,一个男孩子,刚学会画画,就要画小花儿,还真是薛慎之的儿子啊!” “不许你这样说小孩子!”潘爱子忍不住,驳了他一句。 薛谨之笑道:“你还真护着他不过你和我家威廉少爷还真是有缘分啊,昨天是我带他来这里,今天是他爸爸亲自送来这里,好像我们家里容不下一个孩子,非要放在你这里才行呢。” “别瞎说,慎之有事,暂时要我照顾一天而已!”潘爱子赶紧辩解。 薛谨之看着潘爱子紧张的样子,轻松地摇头道:“你不必跟我解释,豆豆是薛慎之的儿子,他愿意怎么安排自己的儿子,我是管不着的。事实上,我倒觉得豆豆在你这里更像快乐一些,在家里没有人疼他,荣姨对他又严厉,我妈看到过几回荣姨打他,她都心疼豆豆,只是她在那个家不好多说话而已。” 潘爱子听到这里,心都碎了。当着薛谨之的面儿,她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情感。 “我去书房给豆豆找画板”潘爱子找了一个借口,逃进书房里去了。 薛谨之坐在沙发上,提高了音量,冲着书房大声继续说:“不过我可提醒你,叶海安和徐慧欣都不是好惹的女人,我们家老太太也很在意豆豆,她们要是知道豆豆在你这里,一定会找上门来把豆豆接走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受慎之所托,照顾一下豆豆。你们家人要来接,就让她们接走好了,我又没权力留下豆豆”潘爱子在书房里冷静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薛谨之跟她说这些话很奇怪,就这样回复了他一句。 薛谨之看着豆豆,朝他眨了眨眼,然后冲着书房大声说:“我要是慎之,就把豆豆送到他舅舅那里去,这样的话,就算被叶海安找上门去,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就当豆豆去探亲了,对不对?” “舅舅?”潘爱子从书房里走出来,看着薛谨之,“你都知道豆豆有一个舅舅,叶海安会不知道?” “自从慎之与前妻魏曼离婚后,薛家与魏家再无往来当然,魏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来往了,魏曼的爸爸在监狱里,刑期漫长,她的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在她爸爸被捕那一天,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魏曼本人在离婚后,因为豆豆的抚养权问题,与薛家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她都不是薛家的对手,情急之下,她利用一次探视的机会,偷偷把豆豆抱走了,结果她就以绑架罪被起诉,入狱服刑两年,出狱后就消失了,我听说她精神状态不好,被她的哥哥送出国疗养去了。薛魏两家闹成这样,老死不相往来,要是慎之把豆豆送到他舅舅那里去,叶海安绝对想不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说话 潘爱子低着头,听薛谨之说完这番话,不发表任何意见,一甩头就回了书房:“谁爱听你们家那些陈芝麻烂谷了的破事儿!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莫名其妙!” 说完话,她“啪”地摔上了门。 薛谨之望着书房的门,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豆豆急着要画画,等了半天也不见潘爱子把画板拿出来,就走过去拍书房的门:“爱子阿姨,我要画画!画板呢?” 书房的门拉开,伸出一只手,将豆豆牵进了书房,随即门又关上了。 潘爱子心底有一块旧伤,被薛谨之生生揭了起来。 她躲在书房里,黯然伤心。豆豆就坐在她的旁边,拿着画笔,在画板上胡乱画着。 他很认真很用力地涂了一些线条,举到潘爱子的眼前,问:“爱子阿姨,看我画的小花,像不像?” “像!豆豆画得真好。”潘爱子摸着他软软的脸蛋儿,眼泪流了一下来。 豆豆放下画笔,疑惑地看着潘爱子,问她:“爱子阿姨,你为什么哭啊?“ 潘爱子不知该怎么说,就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阿姨肚子疼” 豆豆赶紧爬过来,趴在潘爱子的腿上,伸出他的小手儿来,在她的肚子上揉了揉:“我给你揉一揉,揉揉就不疼了。” 他的力气很小的,他的小手掌碰到潘爱子的肚子,那种感觉是痒痒的。可是潘爱子笑不出来,她只感觉到了心酸,无比的心酸! 她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豆豆见她这样,怯怯地撤了手,坐起来看着她,不敢再动她了。 她不想吓坏豆豆,赶紧她扯过面巾纸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抱过豆豆来:“阿姨好感动,豆豆真乖,被你揉了两下,肚子果然不疼了。” 豆豆这才放松下来,仰着脸笑看着她:“我很会揉,我妈妈肚肚疼,都叫我给她揉” 潘爱子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刷”地又流出来。 她一边扯面巾纸,一边向豆豆解释:“阿姨真难过,因为阿姨肚肚疼,就没有你这么乖的儿子给揉揉豆豆真是好孩子。” 豆豆被夸得开心,就拍手说:“阿姨不用难过,下回你肚肚疼,就叫我来,我给你揉揉” 潘爱子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急忙把豆豆放回地板上,只说了一句:“豆豆先自己画画,阿姨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她就跳起来,冲出书房,冲进了卫生间。 薛谨之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上支着笔记本电脑,正在认真地写企划案,突然听到书房门响。等他抬起头来,就看见潘爱子用手挡着脸,几步跨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紧接着,卫生间就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 他放下电脑,起身进了书房,坐到豆豆的对面,问:“豆豆,阿姨怎么了?” “阿姨肚肚疼”豆豆认真在画板上涂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线条,头也不抬地回答薛谨之。 薛谨之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豆豆,摇了摇头。 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流声很大,薛谨之没有起身去探问,他只是陪着豆豆,静静地等着。 大约十五分钟后,潘爱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明显洗过了,眼睛微微泛红。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薛谨之:“老板,我今天不太舒服,拜托你带着工作离开吧,让我休息一天,好吗?” 薛谨之指了指豆豆:“要我把他也带走吗?这小家伙也很吵的!” 说完,他抱起豆豆来:“阿姨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伯伯带你上山去玩,好不好啊?” 豆豆马上欢呼:“太好了!上山去啦!” 潘爱子急忙阻止他:“你别乱来,慎之把豆豆交给我照顾,我可不能让你带走他!” 薛谨之抱着豆豆不松手,挑衅地看着她:“你不放心我吗?你怕我把豆豆直接送回家?那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好了,我看你也是闷出来的毛病,上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兴许就好了呢。” 他也不等潘爱子的回答,推开她,抱着豆豆就往外走。 潘爱子无法,只好抓起一件外套,跟着他出了家门。 潘爱子本来有自己的计划,她打算带豆豆去游乐场,她知道豆豆不会一直留在她这里,趁着还能陪他,她想尽量做一些能给豆豆留下深刻记忆的事。 可是薛谨之却自作主张,硬是把她和豆豆一起拉出去,开车上了山。 上山之前,路过一家汉堡店,薛谨之主动下车,进店去买了三份汉堡套餐。 中午时分,山上的人并不多。薛谨之把车停好后,抱着豆豆走在前面。潘爱子提着汉堡店的纸袋子,跟在他的后头。 他来到一片面朝着大海的草坪上,坐下来,朝着潘爱子招手:“来!把吃的拿出来!” 潘爱子走过去,坐在豆豆的身边,一边打开食品袋子,一边小声抱怨道:“都说我受伤了,要在家里休息,非要跑出来吃汉堡,要是我养不好伤,再多请几天假,你可别怪我” 豆豆在一旁,只听到了“汉堡”两个,马上爬过来:“有汉堡吃吗?我要吃汉堡!” 潘爱子一看他两眼放光的样子,马上就停止了抱怨,打开装汉堡的纸盒,问豆豆:“豆豆喜欢吃这个?” 豆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点头说:“我没吃过,妮妮说汉堡可好吃了!我向荣姨要,荣姨说小孩子不能吃汉堡爱子阿姨,我可以吃汉堡吗?” “当然可以!”不等潘爱子说话,薛谨之抢先说道,“开玩笑!咱们薛家的孩子,汉堡都吃不上吗?下次豆豆想吃汉堡,就跟伯伯说,伯伯给你买!” 潘爱子没说话,她害怕自己再开口,眼泪又会掉下来。从豆豆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可拼凑出小家伙平时的生活状态。 在薛家,大部分时间里,陪在豆豆身边的只有荣姨。这个中年女人是徐慧欣的心腹,她对豆豆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徐慧欣。她一定是看徐慧欣也不太重视豆豆,只在人前装作自己是一个慈善的后妈,人后根本不把豆豆当回事儿。所以她对豆豆也没有多少爱心,虽然她是保姆,豆豆不听话,她也敢下手打的。 豆豆现在还小,完全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荣姨威胁他,他自然是不敢告诉老太太自己挨打的事。 一想到这些,潘爱子心如刀割。 她默默地低着头,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拿出汉堡来,把面包和牛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喂给豆豆吃。 豆豆开心极了,他终于吃到了传说中很好吃的汉堡和薯条还有可乐! 他自己两只手里抓满了薯条,还不忘伸着头去够潘爱子手里的面包和肉。一边吃,他还一边说:“下回见到妮妮,我要告诉她,我吃过汉堡了!” 潘爱子也知道,给小孩子吃垃圾快餐是不好的。但是她就想纵容着豆豆,如果豆豆现在说想要她的眼珠子,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摘下来递给他! 蓝天之上红日高照,对面是蔚蓝色的海洋,身上是碧绿松软的草地,山风轻吹,无比舒适,潘爱子看着吃圆了肚皮的豆豆,真想时间就这样停下来。 这个时候,一对老夫妻走了过来,客气地对薛谨之说道:“年轻人,麻烦你帮我们照一张合影好吗?” 薛谨之低头在电脑上工作,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老夫妻,笑着站起来:“好的” 老夫妻把相机递给了薛谨之,双双在草地上坐下,背靠着背,转头齐望向大海的方向,微笑着。姿势很老派,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薛谨之就在他们笑得最灿烂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照好后,他们站起身,向薛谨之道谢。老太太看了一眼潘爱子和豆豆,突然提议说:“不如我给你们也拍一张吧,瞧瞧你们一家三口,爸爸帅气,妈妈漂亮,宝宝可爱得不得了,多美好的画面,把这一刻留下来,上了年纪后拿出来看,就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呢。” 潘爱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老两口误会了。她正要出言解释,就见薛谨之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开了照相模式,递给老太太:“那就麻烦阿姨了。” 说完,他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潘爱子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潘爱子本来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想和豆豆有一张很好的合影,毕竟角度不好,有人帮忙照一下,再好不过了。 至于旁边这个男人嘛不是一种软件叫ps吗?她会把他p掉的! 这样想着,她把豆豆搂进怀里,把下巴抵在豆豆的小脑袋上,开心地笑着,看向镜头。 豆豆来的第一天,潘爱子在乍喜乍悲中度过。 整个下午,薛谨之都赖在她这里,她陪豆豆玩,他就在那边写企划案。 潘爱子想不明白,好好的办公室不呆,他为什么非要在她这里工作。豆豆那么顽皮,根本就不让他好好工作。甚至他去一趟卫生间,豆豆就删掉了他刚写好的一大段文案。 他不急不恼,只捏了捏豆豆的屁股,很有耐心地把删掉的部分重新打了出来。 潘爱子却没有他这么自在,她几次开口撵他走,因为她担心薛慎之突然回来,兄弟俩儿撞上,恐怕又是一顿好吵。 幸运的是,薛慎之整个白天都没有再回来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一个。 而薛谨之却一直呆到蹭了一顿晚饭后,才把他这半天写出来的企划案草稿交与了潘爱子,让潘爱子帮他整理一下,然后他才离开。 他走后,潘爱子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很疑惑:这一份企划案,就是老太太布置给他们哥俩儿的一份作业,谁交上去的作业漂亮,谁将掌握皇图重要的业务权力。薛谨之应该知道她在追薛慎之,这么重要的文案,他就这样交给了她,就不怕她将这份文案拿给薛谨之看吗? 想来想去,潘爱子越发觉得薛谨之的行为古怪。如果他录用她做助理,是因为她长得像许如初,那么现在这种行为要怎么解释?总不能因为她长得像许如初,他就无条件相信她吧? 难道这份企划案有古怪?他装作无知,在她面前卖个破绽,实际上是传假军情? 本来潘爱子在答应了薛慎之替他写企划案之后,还想要早一点上班,伺机偷出他的方案来。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她现在行事,并不是以对错为标准的。 可是他就这样主动把她想要的东西送上门了,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正为难,旁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竟然是叶海安。 叶海安也不等她开口,劈头就喊:“叫薛慎之听电话!” 潘爱子看了一眼正在床上翻滚的豆豆,赶紧起身,躲去了阳台,然后才应道:“叶女士,你打错电话了吧?薛慎之根本不在我这里!” 叶海安自来就对她有敌意,她也不打算跟叶海安假装客气了。 叶海安一听她的声音,怒气更盛:“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他吗?还不快让他听电话!非要我杀上门去揪出你的狐狸尾巴吗?” “我说过了,薛慎之不在我这里。你敢来,我就敢报警告你私闯民宅!”潘爱子的态度也很强硬。 撂下电话后,潘爱子的心直跳。她其实不愿意与叶海安撕破脸,那样对她没有好处。可是豆豆在这里,叶海安要是真的来了,必然会把豆豆带走的! 她急忙拨打薛慎之的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抬头看一看墙上的钟,夜里十点了。这个时间,原本就是他一天的精彩生活开始的时候。可是今天豆豆在这里,是他亲自送过来的,他竟然不关心一下儿子好不好吗?他也不关心家里有没有人找豆豆吗? 潘爱子叹气,摇了摇头,心想:这个男人像是在酒池肉林中浸坏了脑子,越来越堕落了。偏偏她又离不开他的帮助,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说服他把豆豆送走,否则过不了明天,叶海安就会找上门来,接走豆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从阳台回到卧室,发现豆豆横趴在她的床上,已经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幸福 她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把他放平躺下,盖上被子。 然后,她侧躺在豆豆的身边,看着灯光下孩子娇嫩的脸蛋儿,一股久违的幸福感顿时漫遍全身。 有这一刻,她以前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值了! 潘爱子一夜未睡。 她在等薛慎之回来,哪怕是后半夜他玩累了,醉醺醺地回到她这里来,她也可以抓住机会,和他商量一下把豆豆送走的事。 可是这个男人整晚都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 潘爱子相信,急着找薛慎之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豆豆被他抱走了,到了晚上还没有回家,这对薛家的人来说,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们不担心薛慎之,也会担心豆豆。 如果豆豆不在她这里,她也许会到他常出没的地方找一找。可现在她不能撇下豆豆一个人在这里,如果他睡醒了,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会害怕的。 更何况,她的腿整晚都在痛,去厨房倒一杯水喝困难,更别提跑去夜店找薛慎之。 那天晚上她去医院看急诊,大夫就吩咐过她,一定要静养。但是她这两天几乎没有遵过医嘱,一刻也没有闲着。尤其豆豆来了以后,她跑进跑出,陪他玩,给他弄吃的,忙得不亦乐乎。 为豆豆忙碌的时候,她也觉不出腿疼来。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疼痛便越来越清晰和尖锐起来。 她怕吵醒豆豆,自己慢慢地挪到卫生间去,坐在马桶上,用药油按摩着伤处。大概是累得狠了,药油竟然也不管用了。 后来豆豆醒了,吵着要嘘嘘,她赶紧放下药油瓶子,把豆豆抱进卫生间来。 把着豆豆嘘嘘完,再把他放回床上后,潘爱子的腿更痛了。她不想再动了,就倒在豆豆的身边,忍痛不发出声音来,看着豆豆熟睡的样子,一直捱到天亮。 早晨七点,豆豆醒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了潘爱子,有点儿懵:“荣姨呢?” 潘爱子摸了摸他的脑门儿,在他的脸蛋儿上亲了亲,说:“傻豆豆,这是爱子阿姨家,你忘了吗?你昨天在这里玩了一天呢。” 豆豆想了想,突然扁嘴要哭:“我想回家” 这一句话,令潘爱子一下子慌了神。她赶紧搂住豆豆,哄他道:“想家了吗?爱子阿姨这里不好吗?阿姨一会儿给你做美味早餐,不要哭好不好?” 豆豆抽泣起来:“我害怕再不回家,奶奶会打我” “不用害怕,是爸爸带你出来的呀,奶奶生气,也只会打爸爸,对不对?”潘爱子才高兴一天,生怕豆豆闹着要回家。 豆豆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问:“真的吗?奶奶不打我?” “不会的豆豆饿不饿啊?乖乖地洗脸刷牙,阿姨给你弄好吃的,好吗?”潘爱子转移话题。 豆豆的注意力成功被带走,仰着脸问她:“我还想吃小熊饭团” 正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潘爱子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她示意豆豆不要出声,然后她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透过猫眼儿往外望一眼。门外站着薛慎之,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等不到开门,再度抬起手按响门铃。 潘爱子赶紧开了门,薛慎之瞥她一眼,一头扎了进来。 这一回,潘爱子没有扶他,看着他踉跄了几步,自己晃进了客厅,倒在沙发上。 豆豆光着脚从卧室走出来,看见薛慎之,走过去拍拍他的腿,叫他一声:“爸爸” 薛慎之听到豆豆的声音,坐了起来,揉了揉豆豆的脸蛋儿,问:“儿子,在阿姨这里玩得高兴吗?” “高兴”豆豆点头。 “高兴就好,那你就继续在这里玩吧。”薛慎之说完,又倒下去了。 潘爱子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对他说:“你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等我睡醒再说”薛慎之摆摆手。 “你还是起来吧,别让豆豆看见你这么颓废的样子”潘爱子隐忍着怒气,尽量好言好语,“昨晚你妈妈来电话了,她已经怀疑豆豆在我这里了,所以你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豆豆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有安全的地方?她想来就来吧,让她接走了也无所谓。”薛慎之挥了挥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潘爱子看着薛慎之佯死不活的样子,恨得牙痒,真想给他一拳,把他揍清醒。 可是转念一想,他要真是个清醒的男人,她还骗不了他了呢比如薛谨之,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说话总是有意无意地敲打她,弄得她心惊肉跳的。 于是她强忍怒火,解释给他听:“慎之,一不做二不休,你已经把豆豆抱出来了,就要坚定自己的行动。徐慧欣不回家,你的信用卡不解冻,你就不能把豆豆带回去。男人做事不要拖泥带水,干脆一些!好不好?” 薛慎之睁了睁他半眯的倦眼,指着潘爱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能把豆豆藏到哪里去?总不能把他存进银行里吧?” 潘爱子马上说:“豆豆不是有一个舅舅吗?听说自从你离婚后,再也没有与豆豆的舅舅有过来往,如果你把豆豆暂时送到他的舅舅家,你妈妈绝对想不到的吧?” 薛慎之听了这话,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了下来:“不行,魏诺一定恨死我了,我去找他?那不是自找没趣?” “你自己去,当然是自找没趣。可是你带着他外甥去,他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看豆豆的面子。他也许并不喜欢你,但他一定喜欢自己的外甥,你把豆豆留给他照顾,他一定愿意的,不信你就试试。”潘爱子对薛慎之说。 也许是潘爱子斩钉截铁的态度感染了薛慎之,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也是,我要是就这样把豆豆送回家,白挨一顿骂,什么也捞不着这回我就让她们难受几天,看她们以后还闹不闹我。” 说完,他从沙发上跳下来,抱起豆豆:“儿子,爸爸带你去舅舅家玩,好不好?” 豆豆一脸茫然:“谁是舅舅?” “舅舅就是舅舅嘛,你去了就知道了。”薛慎之不知道怎么向豆豆解释,只能这样含糊地应付。 潘爱子见薛慎之被她成功说服,非常开心。她担心夜长梦多,叶海安随时可能找上门来,所以她手脚麻利地收拾了豆豆的东西,提上包,催促着薛慎之:“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还没吃小熊饭团呢!”豆豆向潘爱子抗议。 潘爱子便哄他:“豆豆乖,阿姨去买水果披萨给你吃,好不好?” “我要草莓味的!”豆豆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 于是他们三个离开潘爱子家,驾着车,往豆豆的舅舅家开去。 路上,潘爱子在一家早餐披萨店,给豆豆买到了巧克力草莓披萨。豆豆等不急,在车上就吃了起来。 潘爱子本以为薛慎之不知道魏诺家的住址,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准确无误地找到魏诺所居住的小区,并把车停在了魏诺家的楼下。 潘爱子心有疑惑,却并问他。她只抱着豆豆,跟在薛慎之的身后,乘电梯上了楼,按响了魏诺家的门铃。 片刻,门打开了。 一个穿蓝色家居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潘爱子,潘爱子马上低下头,装作整理豆豆的衣服,不与他目光接触。 薛慎之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两位之间有一刹那的暗流涌动,因为他此刻非常尴尬。他干咳一声,说道:“大哥” 魏诺皱了一下眉,又看了潘爱子一眼,然后看向豆豆,问:“这是怎么回事?” 薛慎之几乎整晚未睡,一早潘爱子家里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 因此,对于潘爱子的提议,他并没有太深入思考,只想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好让他倒头睡一天。 可是当他站在魏诺家门口,面对着满脸严肃的魏诺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哦”他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回头抱过豆豆来,指着魏诺对豆豆说:“儿子,快叫舅舅” 魏诺看到豆豆,脸色缓和下来。但是他的语气依旧不太好,冷冷地说:“你带孩子过来做什么?打算再陷害我们家一回吗?” “不是大哥别误会”薛慎之被魏诺呛了一句,脸都胀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潘爱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一步,说:“魏大哥你好,我叫潘爱子,是慎之的朋友。慎之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我们可以进屋去谈吗?” 薛慎之虽然觉得潘爱子多嘴了,因为魏诺根本不认识她,她突然插嘴,很可能令魏诺反感的。 不过眼下的情况,有人替他出声,总好过他呐呐说不出话来。于是他点头附和:“对,我有一件事要求大哥帮忙,我们进屋谈,好不好?” 魏诺看了潘爱子一眼,把门拉开,闪到一边,示意他们进屋去。 薛慎之松了一口气,迈步进门。潘爱子跟在他后面,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朝着魏诺眨了眨了眼睛。 他们刚进屋,魏诺的妻子沈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见薛慎之,不满地沉了脸,质问魏诺:“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让进家门吗?” 魏诺走上前,抱起豆豆来,交给沈星,说:“别吓坏了外甥,看在豆豆的面子上,我让他进来说话。你带豆豆去里屋玩一会儿,我们有事要谈。” 沈星瞪了薛慎之一眼,又看了看潘爱子,嫌恶地撇了撇嘴,接过豆豆,就要进里屋去。 豆豆并不认得舅舅和舅妈,也不愿意跟着舅妈,哼哼唧唧表达不满。 潘爱子见薛慎之也不过去哄一下,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心中暗暗生气。她上前一步,拉起豆豆的手,软声劝他:“豆豆乖,这是舅妈呀,你不认得了?舅舅和舅妈都很疼豆豆的,跟舅妈去玩一会儿,好吗?” 不等豆豆有所表示,沈星伸出手来,推了潘爱子一把:“你是谁啊?我们家的孩子要你来教?” 潘爱子被推得歪了一下身,魏诺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然后瞪了他自己的老婆一眼:“凶什么?豆豆刚来不熟悉,你不能好好说话?进屋去!” 沈星哼了一声,带豆豆进了卧室。 魏诺指了一下沙发:“坐下来说吧。” 薛慎之已经冒出冷汗来了,坐下后,他捏着手指,鼓足勇气,开口道:“大哥,我想把豆豆留在你这里住几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魏诺又看了一眼潘爱子,见她垂着眼,就说:“豆豆是我外甥,在我家住几天无可厚非,但是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突然把豆豆送到我这里来?” “我和我妈妈发生了一些矛盾,我一生气,就把豆豆抱出来了。我不想让她找到豆豆,这一次我不打算妥协,所以让豆豆先住你这里,等这件事过去了,我来接他,可以吗?”薛慎之不想解释得太清楚,只这么交待了几句。 薛慎之此刻已经清醒多了,意识到自己来找魏诺太冒失了。他看着魏诺一脸不满的表情,以为这位前大舅哥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了。 谁知道魏诺虽然脸色极不好看,但是却并没有拒绝他。 魏诺说:“你们家里的事,我并不想知道。但豆豆是我亲外甥,我乐意照顾他。只是你要给我签一份委托书,声明是你委托我照顾豆豆的,我可不想某一天警察砸开我家的门,以绑架亲外甥的罪名把我逮捕。” 魏诺并不是真心要什么委托书,他只是记恨以前的事,存心要薛慎之难堪。 若是以前,薛慎之肯定不愿意受这种窝囊气。可是今天,因为有潘爱子在身边,事情就不同了。他刚要欠身起来,潘爱子扯着他的衣服后摆,拽住了他。 无奈,薛慎之重新坐下,十分不情愿意地说:“好吧,如果这样能让大哥心里好受一些,我写就是了!” 魏诺还真不客气,找来纸和笔,拍在薛慎之面前。薛慎之忍着火气,写下一份委托书,声明他把豆豆托付魏诺照顾几日,并非魏诺强行带走了豆豆。 也不过才几行字,魏诺很认真地看了几遍。然后,他把那张纸折好,收了起来:“这样就最好了,事情还是应该做得清清楚楚,否则后患无穷,我们家是深受其害的!” 他这样说,薛慎之便想起魏曼来,开口问道:“大哥魏曼她” “你别提她!你不配提她!你害她还不够吗?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薛家人再伤害她!”魏诺激动起来。 薛慎之像是被人拿胶带封住了嘴巴,当即就说不出话来了。 魏诺随即起身:“豆豆留下,你们走吧,别以为你把豆豆送过来,我们之间就没事了,我家还是不欢迎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郁闷 薛慎之别提多郁闷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潘爱子却拉住他,然后对魏诺说:“魏大哥,我们跟豆豆打一声招呼再走,好吗?他对舅舅和舅妈还不太熟悉,我们就这样走了,他一会儿找不见爸爸,一定会害怕哭闹的” “沈星!把豆豆抱出来!”魏诺冲着卧室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星抱着豆豆走了出来。 薛慎之负气,站在那里不动。潘爱子只好走上前去,握住豆豆的手,说:“豆豆,在舅舅家里玩几天,好不好?舅舅和舅妈都很疼豆豆的,你在这里一定会过得很开心” “我想回家”豆豆对陌生环境和陌生的人充满了戒惧。 沈星听他这样说,赶紧哄他:“豆豆乖,舅舅和舅妈都很爱你呢,不要害怕对了,舅妈下午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啊?” “游乐场有什么好玩的?”豆豆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不禁好奇。 “游乐场有好多好玩的呀,舅妈带你去骑旋转木马,还去坐碰碰车,豆豆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好不好?”沈星看着魏诺的眼色,极力地诱哄着豆豆。 豆豆想了想,提出一个要求:“那爱子阿姨要来看我,行吗?” “好啊!阿姨天天来看你,等阿姨有空了,也带你出去玩!”潘爱子说着话,伸出小手指,“咱们拉勾,阿姨说到做到,绝不骗你!” 豆豆伸出小指,和潘爱了拉了拉,然后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儿,笑了。 潘爱子这才放了心,和薛慎之一起离开了魏诺的家。 下楼后,他们刚上车,薛慎之就开始抱怨:“我一定是被你下了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看魏诺对我的态度,我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一路上,薛慎之不停地抱怨,说他不应该听潘爱子的话,把豆豆送去魏诺家里。 潘爱子也不反驳他,他说什么,她都只是点头微笑。反正他已经听了她的话,把豆豆送去舅舅家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足够了。 他们回到潘爱子的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薛慎之一进屋,倒头栽到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我要睡觉,别吵我,也别叫醒我!” 潘爱子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她就扶着洗手台,慢慢地溜坐到了地上。 她坚持着跟薛慎之去了一趟魏诺家,是害怕他成事不足c败事有余。事实上,她的腿一直在痛,每迈出去一步,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昨天晚上她在卫生间里按摩伤处,那药油就放在马桶旁边的杂物架上。她爬过去,够着那瓶药油,把腿伸直了,把药油倒进掌心里,在伤痛处揉搓着。 大概她活动太多了,这一次药油也没有办法止住疼痛了。 她没有办法,靠在墙上,冒着冷汗,咬牙深气,希望这痛楚快些结束。 不能再逞强了,豆豆送走了,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不把腿上的伤养好,她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才想到这里,她就听到一阵砸门声! “咚咚咚!”声音很大,好像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耐心等着开门,只想破门而入! 潘爱子心里一抖!暗想:这是叶海安来了吧?幸亏刚才把豆豆送走了,否则岂不被那女人撞个正着? 敲门声越来越大,潘爱子觉得自己身下的地面都在震动。可是她的腿很痛,她根本不想起来去看个究竟,只希望外面的人等不到开门,能够自行离开。 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薛慎之顶着一头蓬乱的发,慌里慌张地冲进来:“我看到了!是我妈来了!她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 潘爱子简直不知怎么说他,叹了一口气:“你要坚持住啊!她是你妈!又不会杀了你!无论如何,你不能告诉她豆豆在哪里!” 薛慎之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卫生间里转了两圈,突然说:“不行!我得躲起来!我不能见她!” 说完,他自顾奔出卫生间。 潘爱子不知道他能躲到哪里去,只好扶着墙站起来,瘸着腿走出卫生间。 就见薛慎之在卧室里看了一圈,突然蹲下身,掀开床单,拉出床下的大抽屉,将里面的东西都拽出来,丢到地板上,然后他跨进去,身子一蜷,就躺进了抽屉里,朝潘爱子勾手:“快点儿!把抽屉推进去!” 潘爱子简直哭笑不得,可是她又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愿。 于是她坐到地板上,使出浑身的力气,把装着薛慎之的储物大抽屉推进了床底。 因为用力过猛,她的眼前金星乱迸。她沉一口气,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此时,敲门声已经停了。她把地板上乱堆的东西抱起来,塞进了旁边的柜子里。然后她费力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口看一眼。 才走出卧室,她就听到“咔嗒”一声。 紧接着,她家的门“”的被拉开,一群人蜂拥而入,闯进了她的家里! 门一开,潘爱子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正在从叶海安的手上接几张钞票。 潘爱子不由苦笑! 这可真是有备而来啊!连撬锁的都带来了! 潘爱子根本无力阻止那些人,她只扶着门框站着,看着他们。 那几个人一定是得了叶海安的命令,他们冲进来后,也不理潘爱子,开始在屋子里乱翻。 叶海安付了撬锁的钱后,也迈步走了进来。她看见潘爱子站在那里,就冲过来,指着鼻子问:“豆豆呢?把豆豆交出来!” 潘爱子摊了摊手:“我家就这么大,你带来这么多人,要是豆豆在这里,你们会找不到吗?” 叶海安恨极了潘爱子,她觉得她的儿子最近十分不听话,一定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有关。她先不管有没有找到豆豆,上前一步,扬起手来扇在了潘爱子的脸上:“贱人!快说!慎之在哪里?豆豆在哪里?” 潘爱子倚在门框上,两条腿在发抖,根本无力还手。她被打得歪了一下头,冷笑道:“你可真有意思,你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还要向我问下落吗?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 她们吵嘴的这个时间里,那几个生闯进来的人,已经把潘爱子的家翻遍了。从客厅到厨房,从卧室到书房,最后连卫生间和阳台也没有放过! 所有的屋门和柜门都打开了,还好他们没有想起床下面这个隐秘的藏身之处来。 到处找不到薛慎之和豆豆,他们就走出来,向叶海安汇报:“没有找到孩子,也没有找到少爷” 叶海安顿时火冒三丈,一指潘爱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豆豆在哪里,我就不找你的麻烦!否则” “否则怎样?光天化日,撬我家的门,闯进我家来乱翻,我没有打电话报警,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潘爱子被她打得恼火,说话也不客气。 叶海安正有火无处发呢,听潘爱子这样说,她也不问了,直接挥手:“太嚣张了!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几个男人马上冲过来,最前面那一位伸手一推,潘爱子就向后仰倒,跌坐到卧室的地板上了! 她的腿很痛,动作起来很困难,反应就慢了几拍。不等她站起来,其中一个男人腿一抬,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痛得弓起背来,大叫道:“你们私闯民宅,还敢行凶?真是无法无天了!” 没有人听她说什么,只有拳头在纷纷落下来。有人踹到了她的腿,疼得她差点儿昏厥。她避无可避,只能抱着头,蜷成一团,歪倒在地板上。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潘爱子已经鼻青脸肿了,两条腿痛到麻木,一动也不能动了。 即便这样,叶海安犹不解气,拉开那几个男人,跨到了潘爱子身上,扯着她的头发,抬起手来又要打潘爱子的耳光。 她的手扬了起来,还没落下,就听到卧室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安姨好威风!请问我的助理怎么得罪你了?” 潘爱子听到了薛谨之的声音,虽然身体上很痛,但她的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了。 叶海安也听到了薛谨之的声音,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不太好,一下子跳了起来,扯了扯衣服,扭头看向薛谨之:“谨之?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这是要英雄救美吗?” “安姨忘了吗?潘爱子是我的助理,她请病假在家,我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在她这里,我过来取文件的”薛谨之说着话,走到潘爱子身边,蹲下去,伸手扶她。 他只拉了一把,潘爱子就痛得叫了一声。 他皱了一下眉,又站起来,看着叶海安:“安姨,你特意找上门来,把我的助理打成这个样子,到底为了什么事?你是长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叶海安可不想告诉他,她是来找儿子和孙子的!她的儿子如此不争气,让她已经在吴雪帆面前挺不起腰来了! 她抬起手来,理了理头发,扬着下巴,冷哼道:“我打的就是她这个狐狸精!敢打我们薛家的主意!谨之我警告你,不要上这个女人的当!她脚踩两只船!” 说完这番话,叶海安朝着她带来的人摆了摆手,一扭身就朝门外走去。 薛谨之也不去管她,蹲下身去,碰了碰潘爱子的肩膀:“你怎么样了?伤在哪里?还能不能动?” 潘爱子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痛的。她吸一口气,说出一句:“我都快死了,还不送我去医院?” 薛谨之把她翻过来,见她流着鼻血,眼睛也青肿了,嘴角也破了,顿起恻隐之心。 他把她抱起来,叹气说:“容易受伤的女人啊,又要送你去医院” 潘爱子也不说话,拽着他的衣襟,窝在他的怀里,往床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 如果她现在去医院,谁把薛慎之放出来啊?让他在床下躺到她回来?还是现在当着薛谨之的面儿,让他从床下面爬出来? 潘爱子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让薛慎之在床下继续躺着! 这个男人!畏母如虎!简直没有一点儿担当!既然他要藏在床下,就让他藏个够好了! 这样想着,潘爱子什么也没说,就由着薛谨之把她抱走了。 去医院的路上,潘爱子蜷缩着身体,躺在后座位上,一言不发。 薛谨之也沉默着,却不停地从后视镜看她。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她:“叶海安去找豆豆,是不是?” “我不告诉你,你也是薛家的人,说不定就是你昨晚回家后,告诉家里人豆豆在我这里,今天我才会遭此一劫呢!”潘爱子心情非常不好,对薛谨之口不择言。 薛谨之一听这话,马上急了:“你怀疑我向叶海安告密?这事儿要是我干的,我直接让她去豆豆的舅舅家好不好?何必来你这里扑一个空?” “你敢!”潘爱子吼他一声。 薛谨之摇了摇头:“明明是我救了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好人!要不我把你丢在这里,你自己打车去医院吧。” 他只是随便说一说,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潘爱子的哭声。 听到潘爱子的哭声,薛谨之就不说话了。 在他的印象中,潘爱子一直是个刚强的女人。她像一只刺猬,谁敢靠近她,她就会竖起一身坚锐的刺来保卫自己。 可是今天,他看见了她柔弱的一面。 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她一身的刺也抵挡不住强大的伤害。当她受伤的时候,她也会哭。 会哭的女人才是真实的女人。 他没再说话,一直沉默到了医院。 她被送去了急诊,医生见她伤得不轻,就给她做了各种检查。薛谨之推着轮椅,带着她楼上楼下地跑,忙碌了好一阵子,才把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了。 检查结查出来后,大夫说她没有内伤,都是外伤。不过她的外伤也不轻,因此建议她住院。 潘爱子想起薛慎之还在她家的床下面呢,她要是不回去,他就没有办法出来。关他半天不要紧,要是关个一天两天,那还不得出人命啊? 于是她坚决不同意住院,要大夫给她开些外用药,她回家自己治疗。 大夫很为难,向薛谨之求助。 薛谨之朝医院点点头:“这件事听我的,你只管安排床位好了,她一定要住院的” “我不住院!”潘爱子捂着受伤的嘴角,强烈抗议,“我要回家!外伤又死不了人,我又不想讹你们家人的医疗费,送我回家!” 薛谨之理也不理她,只跟大夫说话:“给她一间单独的病房,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大好,有些暴躁,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 大夫马上低头开住院单。 潘爱子还在反抗:“我要回家!你听到没有?你没权力决定我住不住院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恼火 薛谨之恼火了,回头瞪她一眼,大声说:“你闭嘴!想吵嘴回家再吵!别在大夫面前丢我的人!你是我老婆!我还管不了你住院的事?” “谁是你老婆?你” 不等潘爱子说完,薛谨之一把抓过大夫开的住院单,把轮椅转了一圈,推着她出了诊室,往住院部去。 潘爱子怕家里床下的那位出事,还要强烈要求回家去。薛谨之根本不理她,只说:“你有本事就自己起来跑回家去,没这个本事就乖乖地住在医院里,女人不要太拗!太倔的女人不可爱!” 潘爱子掂量了一下,她现在的确是没有办法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出医院去。无奈之下,她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拗我就拗!谁要你爱?” 薛谨之在她身后抿了抿嘴唇,无声地笑了。 到了住院部,护士把潘爱子送进了病房,安顿好了她,就出去给她准备药去了。 她躺在病床上,心里直着急,想着谁能去她家一趟,把薛慎之从床下救出来呢? 薛谨之肯定不行,她要是让他去,薛慎之会恨死她! 要不她给魏诺打一个电话?可是薛慎之如果问她怎么会有魏诺的电话,她要怎么答呢? 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 潘爱子想来想去,没有人可以去救薛慎之,除了魏诺。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魏诺发了一条短信:薛慎之在我家床下的储物抽屉里,你去把他弄出来,我在医院,需要住院,别让他出事了。 写完短信,她刚要发出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他好一点儿,不要凶他。 信息发送出去后,她赶紧删了发送记录。 放下手机,她一抬头,就看见薛谨之站在床边,正专注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太好看吗?”潘爱子心虚,脸也热了起来。 薛谨之笑了一下,说:“如果鼻青脸肿也算是一种美的话,那你现在的确很美事实上,我也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不如以后你上班,就照现在这个样子化妆吧。” 潘爱子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虽然不清晰,但她还是看到一个头发散乱,五顶着一个青眼圈,鼻梁和嘴唇肿着,嘴角还有血渍。 她白了他一眼:“你觉得这样好看?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薛谨之晃了晃脑袋:“你破相之后,我从你脸上看不到许如初的影子,我就只当你是潘爱子否则的话,我看见你这张脸,总是不由自主地恍神。” 潘爱子听他这样说,低了头,不讲话了。 薛谨之弯下腰,凑近看她的脸,问她:“怎么?生气了?” 潘爱子摇头,手指在白色的被子上揉着,叹了一口气:“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开始,你就处处照顾我。你对我很好,本来我是很感激的。可是我一想到你这样做是为了许如初,我的感激之心一下子就没了。” 薛谨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你这张脸吸引了我。但是慢慢的,我就知道你并不是许如初,你和她大不相同” “哪里不同?”不知怎么的,潘爱子心里酸了一下。 薛谨之呵呵笑了两声:“她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那个长发披肩穿白裙子的少女,纯真烂漫。你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怎么会相同呢?” 潘爱子撇嘴:“拐弯抹角夸你的初恋,你不如直接说我老了,哼!” “你才多大?怎么就老了?”可能是她受伤的缘故,薛谨之对她说话温柔了不少,“你的个性太明显,很容易与别人区别开来怎么说呢?你看起来坚强独立,其实内心住着一个胆小的小姑娘,你是一个有神秘感的女子。”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潘爱子,她的目光柔和起来,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时候,护士走了进来,要给潘爱子打吊针。 薛谨之让出床边的地方来,坐到床头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来摆弄着。 扎好针后,护士推着车走了。 薛谨之抬头看了潘爱子一眼,想说什么,似有疑虑,又不说了。 “有话就说,欲言又止最可恨了!”潘爱子手背上扎着针,又多了一个痛处,不由地闹小脾气。 薛谨之就凑过来,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潘爱子接过他的手机,低头一看,屏幕上有几张照片,像是的,隔着一户人家的窗玻璃,拍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不是十分清晰,但看得出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 照片下面的文字标题:薛二公子与嫩模彻夜激情! 手机屏幕毕竟太小,潘爱子也看不清那照片上的裸 体男人是不是薛慎之。 不过既然已经报道出来了,那十有应该是真的。毕竟皇图薛家并不好得罪,编排薛家二公子的绯闻,代价可不会小。 怪不得她整晚打不通他的电话,原来他跟嫩模厮混去了。 她把手机还给薛谨之,说:“人都看不清,谁知道是不是慎之?说不定有人随便弄几张照片,编一个故事诬陷他呢。” “手机是看不清,要不要我下去拿笔记本?我电脑就在车子里。”薛谨之做势要出去。 潘爱子拉住他:“谁要看清楚啊?你也太三八了!” 薛谨之想了想,说:“我觉得那个嫩模身材不错,我想看更清楚一些,不行吗?” “变态!”潘爱子损了他一句,松了手。 薛谨之却不走了,回身坐在她的对面,身体前倾,凑近她:“我也只是好奇,想要求证一下事情的真相,毕竟照片里那个人是我弟弟。我一直以为他最近和你混在一起,你连情趣内衣都用上了,竟然留不住他吗?” 潘爱子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问这种问题,顿时脸如火烧。 她别开脸,不去看他,用鼻子哼道:“说你三八,你还真是三八!关你什么事?问这么多?” “怎么不关我事?不是说了吗?那个人是我弟弟,我有权力过问的吧?”薛谨之很认真的样子。 潘爱子冷笑一声:“你弟弟?你们两个也能算是兄弟吗?见面就吵,都恨不能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是想看他的笑话?还是想看我的笑话?我偏不告诉你!” “你以为你了解多少我们家的事?也许你说对了一半,薛慎之希望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我却没有这种想法看你的笑话?那我刚才站在门外,等叶海安打过瘾了再进去,岂不是更好?”薛谨之责备了她几句。 她却不买他的帐:“你可真虚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们兄弟不和,你还掩饰什么呀?” 薛谨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你和薛慎之难道还没有发生关系吗?” “要你管!”潘爱子反应激烈,差一点儿把手上的吊针针头甩掉了。 薛谨之追着问潘爱子和薛慎之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令潘爱子既窘迫又恼火。 “我和他进展到哪一步,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找着一副很男人的皮相,却有一颗八婆的心吗?就算你是我的老板,也管不到我的私生活吧?”潘爱子气恼地瞪他。 薛谨之对她的反驳不以为意,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机:“薛慎之还有精力去找嫩模,可见你没有成功啊!按理说你很漂亮,又长得像许如初,他不应该不买你的帐啊咦?我好像明白了!大概问题就出在你这张脸上!是不是你太像许如初,所以薛慎之对你下不了手啊?” 竟然被他猜对了!潘爱子顿时无地自容! 薛谨之见她这样,得意地笑了两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薛慎之多年流连声色,早就已经生冷不忌了呢,没想到他的命门竟然是许如初!” 其实潘爱子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个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这两天她都为这件事烦恼。 她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可以代他写企划方案,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只要她不能在床上留住他,他们的关系进展不到实质性的那一步,那么她为他做再多的事也没用的。 她的目的是嫁给他!而不是做他的私人秘书! 只要她能如愿嫁给他,以后他想要跟哪个女人鬼混,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那个身份!那个能够合法地陪在豆豆身边c看着他慢慢成长的身份! 开始她以为,有了这张脸,事情也许并不难,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 她都已经很沮丧了,偏偏眼前还有一个男人在取笑她! 她生气,就白他一眼,说道:“你还有脸笑话慎之?难道你的命门就不是许如初吗?如果不是许如初一直在你的心里,你会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开始,就一直缠着我吗?” 薛谨之也不否认,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你说的没错我倒想试一下,看看许如初在我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你要怎么试?”潘爱子没明白他的意思,傻乎乎地问。 薛谨之促狭地一笑:“等你伤好了,咱们挑一个好日子,来一次浪漫的桃色之约。你穿上情趣内衣,试一下能不能勾引到我” “你滚!”潘爱子羞恼不已,抓起枕头砸向他。 薛谨之接住枕头,丢回到床上。然后他哈哈笑着,朝病房门外走去。 潘爱子见他真要滚了,急忙喊住他:“你去哪里?” “我要去车里取电脑啊!”薛谨之拉开病房的门,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不能只陪你聊天的!我有工作要做的!小姐!” 潘爱子松了一口气,口中却仍然不饶人:“什么工作啊?是不是惦记着那个嫩模的好身材啊?” 薛谨之笑着摇摇头,出门去了。 病房门一关,潘爱子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魏诺发短信:怎么样?把他弄出来没有? 两分钟后,魏诺回短信了:我到得很及时,再不来他就要尿裤子了!现在我请他去吃饭,我决定和他好好聊一聊,拉近一下关系! 潘爱子想了想,回了魏诺三个字:干得好! 潘爱子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可是薛谨之已经甩手走人了! 她坐在病床上,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十分沮丧。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给他打个电话,向他道歉。谁知她拨了他的号,枕头边上突然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扭头一看,是他的手机落在这里了。 她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静下心来想一想,自从她回来,并非事事都顺利。每当她有麻烦的时候,都是薛谨之站在她身边,为她撑腰,给她帮忙。 就算他是因为她这张脸,才会如此热忱地帮助她,可是做为受助人的她,是不是也应该对他有点感激之情呢? 偏偏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莫名火大,总要和他吵架。每次她都要把在别人那里忍下的火气,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他的身上。 她凭什么这样对他呀?有一张像许如初的脸又如何?她又不是许如初!他完全可以不理她的呀! 他完全可以不用得罪叶海安,看见她挨打,默默离开就好了。 他也可以不用管她伤成什么样子,反正人又不是他打伤的,打个电话叫辆救护车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还有豆豆那件事,不是他提醒,她都想不到要把豆豆送到舅舅家里。 他处处帮她,她却句句伤他。 潘爱子越想越不安,越想越郁闷。 她想:等自己出了院,一定去找他,向他道歉,对他的帮助表达感谢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推开,薛谨之又回来了! 潘爱子看见他闷着头走进来,眼疾手快,马上把他的手机藏了起来,电脑也搬到了她自己的身后。她想他应该是回来取手机和电脑的,这回她不能让他生着气离开,要向他道歉。 “那个”她刚开口,薛谨之已经来到床边,扳她的肩膀,伸手去够倚在她背后的电脑。 潘爱子使劲地抵住电脑,坚决不让他拿到。他更加用力地扳她,她便大叫起来:“哎哟!你弄疼我了!” 薛谨之赶紧松了手,抱着臂低头看她:“把电脑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执拗 “不给!”潘爱子执拗地回瞪他。 “你想怎么样?”薛谨之沉着脸。 潘爱子低下头,手指抠着白色的被单,小声地说:“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什么?你说话能不能大一点儿声?我听不到啊!”薛谨之侧着耳朵,冲着她喊了一句。 病房空间这么小,又这么安静,她虽然声音小,却吐字很清晰,他不可能听不到的。 潘爱子明知他是在捉弄她,为了表达歉意,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声说一句:“对不起!” “听不到!你再说一遍!”薛谨之抬手拢在耳朵后面,做出认真倾听的动作来。 “对”潘爱子刚想再说一句对不起,就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一下子来了火气,吼了起来:“我都说两遍了!你装聋很好玩吗?男人有点儿气量好不好?多大点儿事啊?我都道歉了,你还没完了?” 薛谨之耸了耸肩,冲着她一摊手,像是在说:你看吧,你就是这个样子,凶巴巴的,道个歉都没有诚意。 紧接着,他又俯下身来,去抢她身后的电脑。 她后悔自己刚才又凶他,抬起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攀住他的肩膀,软语细声地恳求他:“好啦!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个猪头,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你原谅我吧,好吗?” 薛谨之没忍住,“噗”地笑出声音来。 从潘爱子说出第一个“对不起”的时候,薛谨之就已经不生气了。 可是他不想马上表现出妥协的态度来,便故意逗弄她。 当她扒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求他原谅时,他终于绷不住了。 他笑出来:“我只是拿电脑工作而已,你说再多个对不起,也要把电脑给我啊,哈哈!” 潘爱子看他笑得开心,最后剩下的一点儿歉疚心都不见了,生气地拖出电脑来:“要工作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要拿了电脑闪人呢!真是的!捉弄我一个伤患有意思吗?” 薛谨之拿过电脑,弯着腰低头问她:“怎么?你害怕我走啊?” 潘爱子哼了哼,说:“谁怕你走了?你走啊!你倒是走啊!” 薛谨之却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开电脑,一边摇头晃脑地说:“你让我走我就走吗?我是老板哎!怎么能听你的?我还偏不走了呢!就在这里工作!这里比公司都安静,很适合办公呢” 潘爱子看着她,偷偷地笑了。 “喂!”潘爱子喊他一声,“我那样说你,你不生气了吗?我都觉得自己好过分呢!” 薛谨之扭头看她一眼,说:“你要是不觉得过分,我就真生气了。你能意识到自己很过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潘爱子听他这样说,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这张脸还真管用呢,哪天我要是遇到那个叫许如初的女子,我一定要好好谢她呢,关键时刻还要靠像她的这张脸来解围啊。” 她说着话,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薛谨之。 薛谨之没啥表情,只了她一眼,说:“如果你看到她,拜托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找她好多年了,我也好奇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潘爱子不自在地撅了撅嘴:“还是初恋最美好,是吧?那你怎么不发寻人启事呢?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要你用心去找,就一定找得到她啊!” 薛谨之似乎对她这句话很赞同,点头道:“你说得对,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没有找不到的人啊!等我找到了她,让你和她站在一起,那才是绝妙的场面呢!” 潘爱子当即就黑了脸:“你和你初恋相会,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跟她做比较呢!” 薛谨之笑了笑,低头噼哩啪啦敲起键盘来,不理她了。 潘爱子无聊了,拿起手机来玩。刚打开一个游戏,手机突然响了,吓了她一跳。 她一看号码,竟然是薛慎之的。她心里莫名地郁闷起来,看了薛谨之一眼,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慎之啊” 她故意把名字叫出来,是想提醒薛谨之,她在接薛慎之的电话。 薛谨之的眉梢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继续做他的事。 “爱子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你”电话那头传来薛慎之的声音。 “我在”潘爱子又看了薛谨之一眼,“咳!我在盛京医院住院部六楼612病房” “好的,我马上过去!”难得听到薛慎之这么干脆的声音。 潘爱子挂断手机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竟然能想到来看一看受伤的她,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怎么的,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时候,薛谨之收了电脑,站了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回公司处理,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走了!” 潘爱子什么也没有说,薛谨之就收了电脑,站起来走了。 他走后,潘爱子的心情一落千丈,整个人像是掉进一个雾雾淖淖的深坑里,爬不上来,无法脱身。她莫名烦躁,就连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她都觉得刺目难过。 她叫来护士,拉上了窗帘。 然后,她躺下,合上眼睛,想要在薛慎之到来之前睡着。 病房里的光线半明半暗,倒是挺适合入睡,但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看着刚才薛谨之坐过的沙发,心里酸酸的。 半个小时后,病房的门被推开,她赶紧合上眼睛。随即,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最近停在了她的床边。 她知道是薛慎之来了,她没有睁开眼睛,继续装睡。 薛慎之站了一会儿,见她不醒,就大声地咳了一下:“咳!那个爱子你睡了吗?” 潘爱子心里嘀咕:你咳这么大声,睡着的人也能被人吵醒了啊! 不管她情绪如何低落,毕竟不能跟他堵气。于是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装作才听到他声音的样子:“嗯?你来了我睡着了” 薛慎之见她睁开眼来,就走过去,直接拉开了窗帘:“屋子里好暗,大白天的为什么拉着窗帘?” 阳光一下子打进来,照到了潘爱子的脸上。潘爱子抬手挡着阳光,眯起眼睛来:“我想睡觉,阳光太刺眼,睡不着。” 薛慎之走回床边,将她身上的被子一掀,说:“我已经打电话说要来了,你还睡觉?快起来吧!” 潘爱子真的很想把枕头丢到他的脸上,不是她和薛谨之玩笑时的那种丢法,而是实实在在地用力砸他一下。但是这个动作只在她的想象中进行了一下,她什么也没做,顺从地爬了起来,倚在了床头上:“你要做什么呀?怎么风风火火的。” “我跟你说”薛慎之站在她的床边,挥舞着手臂,“今天我算彻底清醒了!这回我要好好地做出个样子来!给那些看扁我的和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有力一击!我要让他们明白,别看我薛慎之平时花天酒地,我只是不屑工作罢了!要是我认真工作起来,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潘爱子想笑,但是她忍住了。她赞许地冲他竖起大拇指,问:“好!慎之说得好!可是你怎么突然就雄心万丈了呢?” 薛慎之脸上浮现出悲愤的表情来:“你看看我身边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我自己的亲妈不相信我,处处箍制我利用我!我都奔三十岁的人了,她还拿小时候那一套来对付我!还有我们家刚回来那个私生子!他简直太阴险了!竟然雇人跟踪我我!并且向媒体曝光那些的照片!太无耻了!老虎不发威,他们都当我是病猫!这一次欧洲拓展企划案,我一定要胜过薛谨之!让我妈妈刮目相看!让薛谨之闻风丧胆!” 他挥着手臂,悲愤激昂。潘爱子听罢,赶紧鼓掌:“好啊!你能振作起来,我最高兴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把电脑带来了!我用最短的时间,写出最好的企划案来!” 薛慎之说完,将他进来时放在床尾的两个电脑包提过来,拿出两个笔记本,一个交给潘爱子,一个自己打开,就坐在刚才薛谨之坐过的那个沙发上,打开电脑,搓了搓手:“来!开始工作!你帮我查资料!” 潘爱子抱着电脑,看着他。 从头到尾,他没有关心一句她的伤势!也没有替他的妈妈道歉!更没有提起他自己躲到她床上储物抽屉的事! 潘爱子太了解薛慎之,所以她对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既然没有希望,自然就无所谓失望。 反正她受伤也不是为了他,他不关心,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失落。只要他对他的母亲有了抵抗的意志,只要他能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她很开心了。 她要的不是男人,也不是爱情。 因此她在他面前不喊痛,也不叫屈。他说要工作,她就积极地配合他。 她在那边积极地给他查资料,关于欧洲酒店业的信息,关于欧洲旅游业的信息,关于欧洲经济状况的信息她做这些工作并不困难,因为她早有准备。 薛慎之一时兴起,要亲自捉刀制定欧洲市场拓展方案,可是真正下笔,就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了。 一段前言,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删,皱着眉头弄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像个样子。 他失去了耐性,把笔记本往病床上一放,说:“这房间太闷了,我出去透口气,你先写着,一会儿我回来继续弄!” “好的,你去吧。”这种时候,潘爱子不会对他有任何的违拗和反驳,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想:他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这口气他得一直透到明天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薛慎之在雄心勃勃地宣布在振作一个小时后,就丢下他的工作给潘爱子,再也没有回到病房来。 潘爱子并不以为意,她甚至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他去了哪里。 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自己查到的资料整理了出来。 吃过晚饭后,她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写企划案。 这个企划案对薛慎之很重要,对她来说更重要。 薛慎之需要用这个方案来巩固他在皇图的权力,而她需要这个方案来巩固她在薛慎之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她必须竭尽所能,制定出一个最好的企划案来,在董事会上赢过薛谨之。 做这样的工作,她比薛慎之肯定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去。但是要与薛谨之比,她就没有什么自信了。 可是这回她又不能输,要想赢的话,她恐怕就得动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了。在她听到薛慎之说起这件事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到薛谨之的那一份企划案,只有参考他的,取长补短,她才赢得了他。 现在,她电脑里就存着半份草稿,是薛谨之昨天在她家里工作时完成的,要她修改整理。 她不需要偷偷潜入他的办公室,也不需要破解他的电脑密码,只要她打开他传过来的文档,比照他的方案再写一份儿,就必然会大功告成。 现在,当她在安静地病房中,面对着屏幕上展示的薛谨之昨天的工作成果时,她却有些犹豫了。 他对她那么好,难道她真的要害他吗? 本来潘爱子打算趁夜晚安静的时候工作,可是她突然纠结了,整晚心情都十分拧巴,让她完全失去了写方案的热情。 她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她不是早就跟自己约定好了吗?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是现在她却在犹豫!难道她忘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吗? 这样想着,她拿过电话来,打给魏诺。 她需要听一听豆豆的声音,来坚定一下她的信念! 电话好久才接通,魏诺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喂?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他这样说,显然是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潘爱子问:“怎么了?不方便吗?” “薛谨之来家里了,正和豆豆玩,还没走呢”魏诺小声告诉她。 潘爱子吓了一跳:“他去做什么?他怎么知道你家?你为什么要放他进去呀?你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失眠 “我本来不让他进来的,但是他说豆豆来我家,还是他出的主意呢,他知道豆豆在我这里,他担心豆豆怕生,晚上哭闹,所以来看看孩子他这样说,我还能说什么?再说了,豆豆一直在哭,他在门口都听到了呢,瞒不住的。”魏诺向她解释。 潘爱子一听豆豆哭闹,心一下子就慌了,也不管薛谨之的事了,急忙问:“豆豆认生吗?他闹得厉害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不用你来,你最好不要来我家,连你嫂子都看出不对来了,今天一天都问我你是谁。你放心,豆豆看到薛谨之,已经不哭了,估计一会儿玩累了,他就睡了。明天他跟你嫂子熟悉了,就不会再哭闹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但是我们这间的联络最好不要太频繁”魏诺说话的语速很快,声音很低,显然担心家里的人听到。 “好吧我再问一件事,今天你和薛慎之聊什么了?”薛慎之来的时候,竟然没有问她为什么找得到魏诺,一定是魏诺对他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打听薛家的事和豆豆的事,你才提出要我去解救他他一开始很尴尬,后来我主动请他吃饭,我跟他聊了一些过去的事,拉近了一下关系。后来他问起魏曼的下落,我只说魏曼的情况不好,医生禁止探望,他也没有再追问” 魏诺说到这里,潘爱子听到电话里传来豆豆的声音:“舅舅舅舅!伯伯要走了!我不要他走” “薛谨之要走了,我去看看。”魏诺匆匆交待一句,就把电话挂掉了。 潘爱子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心乱如麻。 薛慎之才是豆豆的亲爸爸!他不关心她也就罢了!他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关心吗?他都不担心豆豆在舅舅家过得好不好吗? 倒是薛谨之细心得多,想得到豆豆和舅舅不熟悉,晚上会闹着回家,他去安抚一下豆豆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薛慎之的孩子这么好,但是他这份体贴之心,还是让她很感激。 这样想着,她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他做出的方案初稿,想了想,开始认真地修改起来。 潘爱子改着改着,又想起自己的事情来了。 一念之仁,她就要放弃这次机会了吗?薛慎之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只靠着这张脸,并不能一直得到薛慎之的倚重。 薛谨之固然是好人,伤害好人固然是坏人,可是她还在乎做坏人吗?做好人能回到儿子身边吗? 这样想着,她又搬过自己的电脑来,参照着薛谨之的方案,开始给薛慎之写方案。 可下定决心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是另一回事。 她心情极糟,思路堵塞,什么也写不出来。 她生气地捶了自己一拳,正好捶在了腿上,痛得她冒了冷汗,躺下去半天没敢动。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痛楚减轻了,她却完全不想写什么鬼企划案了。 她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电话,反复地划开锁屏再划开再锁屏。 最后她骂了自己一句:不就是想打一个电话吗?打就是了!打个电话又不会怎么样!这样折磨手机做什么? 于是她抬手就拨下了薛谨之的电话号码。 当电话那头传来接通的声音,她还有点儿紧张。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事情,他接起电话后,她要说什么呢? 还没等她想起来说辞,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薛谨之的声音:“喂?伤患病人现在还不休息吗?” “哦”潘爱子脑子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要睡了,突然想起来昨天你让我修整的企划案这个工作我还没有做呢” “住在医院里还想着工作?真是一个合格的好助理啊。”薛谨之的声音很轻松,“不要紧,你安心养伤,这件事我来做等你伤好出院,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你呢,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是一个黑心老板,呵呵” 他说着话,笑了两声。 “你在做什么呢?”潘爱子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一着急,就问出心里话来了。 薛谨之顿了顿,说:“我刚才去看了豆豆,他在舅舅家还挺习惯的,不哭不闹。从魏诺家出来,我就回办公室了唉!助理不在,我很辛苦啊!” “对不起”潘爱子也分不清自己在为了哪一件事道歉,反正她就想向他说一句道歉的话。 “咦?”薛谨之疑惑了,“你今晚怎么了?声音怪怪的,情绪也怪怪的你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他的话语中透着诚恳,潘爱子的心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就涌了上来。 她赶紧说:“千万不要,我要睡了呢,就这样吧,再见!” 她急匆匆挂断了电话,泪水就在那一刻悄悄地爬出眼眶,顺着她的脸庞流淌下来。 潘爱子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 在过去的两年里,失眠像恶魔一样,每晚都伴着她。 她回国的那一天,悄悄去了一趟薛家。她站在薛家大门外,远远地看见豆豆在庭院里的草地上玩耍,心里顿时充满了斗志。 当天晚上,她就睡安稳了。从那天起,她就再没有失眠过。 没想到,今天晚上她又失眠了。 在病床上翻滚了一个多小时,意识越来越清醒,全部的感知都在放大,走廊小护士轻轻地走过,她都能听到脚步声,原本养了一天已经不太疼的伤处,现在又变本加厉地疼了起来。 她不想再躺着了,就起了床,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和钱包,出了病房。 护士看到她,走过来问:“潘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回家一趟。” 护士见她虽然仍青肿着一张脸,精神倒还不错,就没有阻止她,还好心地送她下楼,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潘爱子坐上车后,司机问她:“小姐去哪里?” “哦”潘爱子犹豫了一下,“去皇图大厦。” 其实她最想去的地方是魏诺家,她想看看豆豆。可是魏诺今天提醒她了,不要频繁联络,会让别人生疑。 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她决定忍下这个冲动。 她的家今晚还是不要回了,家里被叶海安带人翻得乱七八糟,这大半夜的,她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场景,也未免太凄清了一点儿。 这样一想,她也无处可去了,就随便走走吧。 只是为什么随便走走,她会想到去皇图呢?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晚上交通顺畅,出租车很快就到了皇图大厦。她付了钱,下了车,抬头望过去,整栋皇图大厦的外层都被巨幅的投影广告覆盖了,根本看不清哪一层亮着灯呢。 她在路边的水吧买了一杯热的姜母茶,坐在皇图大厦对面的小广场上,喝着热茶,看着几乎占据了半栋楼的广告在变幻着不同的画面。 她并没有多么热爱皇图,但是今晚坐在这里,却令她觉得心安。 时间很晚了,也不知道薛谨之回家了没有。她把手机拿出来,手指在屏幕上来回划动着,思量再三,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没有理由总是打扰他,不是吗? 从身份上,他是她的老板,她只是她的一个属下,从情份上,他处处帮她,她却正要偷他的企划创意。 她的处境,注定与他只能站在对立面上。和他保持着远远的距离,她才不会被束缚了手脚。 她这样想着,心里突然好难过。 她只喝掉半杯茶,剩下半杯,被她握在手里,渐渐地凉掉了。 手里的茶冷了,她也感觉到冷了。看看时间,她已经在小广场的台阶上傻呵呵地坐了一个小时。 散心结束,她该回医院了。 于是她起身,把饮料杯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慢慢地走到路边,往前方张望着,等着出租车的到来。 坐太久了,她有些冷,抱胸缩肩站在路边,急切地盼着出租车的到来。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豪车悄无声息从她身后驶来,停在她的身边。 潘爱子听到身后来了一辆车,转回头时,就看到车门打开,薛谨之正从车上走下来。 她下意识地产生要逃的念头,往后缩了两步,又停了。 他一定是远远地看到她站在这里打车,才把车开过来的。她现在就明晃晃地站在这里,见了他就跑,显得多么心虚?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一个定位器啊,为什么我在哪里,你就会出现在哪里啊?”她“恶人”先告状。 薛谨之关上车门,走过来,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说:“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上天安排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注定我们这一生都将不再分离,你是我的宿命,你是我” “停!”潘爱子赶紧抬手制止他说下去,“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你这么爱演,不如别当副总裁了,去演舞台剧吧!” 薛谨之哈哈大笑,指着她说:“是你问的问题奇怪好吗?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我在这里经历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这个伤患,大半夜的,不在病房里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咦?你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薛谨之嬉皮笑脸地说出最后一句,潘爱子却莫名地心跳加速,脸也热了起来。 “胡说!”她强烈反驳,“我睡不着觉,出来走走不行啊?满大街都有女人在走,都是因为想你才出来的?你可真会自作多情!” 她越急着撇清,薛谨之就越想要逗弄她。他抬手往周围一比划:“满大街的女人在哪里?我分明只看到你一个女人啊!这么晚了,你不在病房里休息,跑到公司楼下站着,不是想我,那是为了什么?” “”潘爱子往四周一望,别说女人了,连第二个男人都没有啊!她顿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了。 转回头再看薛谨之,揣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糗极了,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到哪里了。尴尬之下,她一扭身:“莫名其妙的人!不理你了!我要回医院了!” 说完,她迈步就走。 薛谨之急跨两步,拦在她的前头:“哎!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嘛!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可不敢劳您大驾!我要是坐上了你的车,岂不成了我勾引你?哼!” 薛谨之真的只是和她开个玩笑,但是当他看到她十分不自在,扭着头不肯看他的脸时,他就收起玩笑的表情。他也不跟她多说,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把自己的车子边上带:“你这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怎么会主动勾引我呢?倒是我很想勾引你呢。” 潘爱子摸了摸自己那张青肿的脸,说:“楚楚动人?你眼神不好吗?” 薛谨之看了她一眼,咧了咧嘴:“那要怎么说?楚楚吓人?” 潘爱子笑了,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 当薛谨之的手指碰到潘爱子的肩膀那一刻,在她心里堆积了一整晚的悒郁,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无耻,嘴巴上不承认,心里却因为遇见他而偷偷高兴。 她忸怩了几下,还是被他推上了车。 车子开上路后,潘爱子问薛谨之:“加班到这么晚,你也太勤奋了?一个人能把所有人的工作都做了,皇图有你这样的老板,生意还能不红火?” 薛谨之看着前面的路,随口应她道:“怎么?你害怕我抢了薛慎之的工作啊?” 潘爱子马上沉了脸,不说话了。 薛谨之意识到自己说了扫兴的话,改口道:“我也没有那么勤奋,只是不爱回家。我们家里的气氛,你是感受过的。老太太高深莫测,大概只有厚叔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爸爸自从瘫痪后,一直都很颓丧消极,脾气也越来越坏,也就我妈才忍得了他。 安姨整天都阴沉着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尤其是见了我妈和我,恨不能用目光杀死我们母子两个 这些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自从进了薛家的门,我妈就变得神经质起来,我一回家,她就会来到我的房间,跟我絮叨个没完,要努力工作啊,要好好孝敬奶奶啊,要对爸爸亲热一些啊,不要在外面喝酒闹事啊,千万不要被人说出不好的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唠叨 有时候我被她唠叨得受不了,稍稍反驳两句,她就眼泪汪汪的,说我不懂她的心,她全是为了我好啊我很崩溃,但她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不想伤她的心,所以我现在回家都很晚,这个时候回家,她都睡着了,我耳根子也清静了” 他很认真地向她解释了这么多,潘爱子听后,觉得他真是挺不容易的。 可是安慰的话她又说不出口,便用玩笑的语气说:“不回家,也不用呆在办公室吧?这个城市的夜晚多么热闹,你为什么不去寻一些乐子呢?” “你是说喝酒泡妞吗?我要是真去了,你不是很伤心?”薛谨之转过头,朝她挤了挤眼睛。 潘爱子冲他撇嘴:“我伤哪门子心?你和我又没有关系!” 薛谨之得意地摇着头:“你不伤心不要紧,有一个女人一定会为我伤心的” “你妈妈!”潘爱子给了他一记白眼,意思说:什么烂梗?一点儿也不好笑。 薛谨之哈哈大笑。 这时候,潘爱子不经意往车窗外扫了一眼,大叫一声:“喂!走错路了!这是去哪里?我要回医院啊!” “你都出来了,就不要回医院了,医院会比家里舒服吗?我们回家去吧。”薛谨之示意她不要乱喊乱叫。 我们回家去吧 他那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来,好像是无心之语。可是潘爱子的心却猛地一跳,差一点儿从胸腔里蹦出来! 我们回家去吧。 就因为这句话,潘爱子本来不想回家,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被薛谨之开车载回了她的家。 当家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早上离开的时候,家里刚刚遭叶海安带人扫荡,东西丢得到处都是,乱得不堪入目。 此刻,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整整齐齐的房间,连地板都擦得干干净净。 一瞬间,她有一种被施了魔法的感觉。她疑疑惑惑地走进屋,四处看着:“呀!谁给我收拾的屋子还是我们进错了家门?” “大概是田螺小伙儿吧。”薛谨之故作神秘。 潘爱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迟疑道:“难道是你?不可能啊?堂堂薛家大少爷,给他的助理收拾房间,那成何体统啊?” “体统是什么东西?可以当饭吃吗?”薛谨之也不正面回答她,只是和她开着玩笑。 潘爱子看他淡淡然微笑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他做的了。突然之间,感动像是潮水一样拍向她,令她猝不及防,眼泪夺眶而出。 她急忙转身,奔向卫生间。 薛谨之也不追她,走到沙发前,悠然坐下,打开了电视。刹那间,屋子里便充满了午夜剧场的女主角那尖锐的呼喊声。 十分钟,潘爱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略略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她走出来,他赶紧拿起遥控器,转了台。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发现他仓促之间转到了一个购物台上,便问:“你刚才看的是什么?鬼鬼祟祟的” 说完,她从他手里抢过遥控器,按下频道的“”号键。 频道切换后,电视里正在重播一个娱乐深度报道节目。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据熟悉内情的人爆料,薛慎之与现任妻子徐慧欣并不和睦,平时两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薛二公子自从与前妻离婚后,一直绯闻不断,而徐慧欣也曾被人撞见在深夜的时候与她的健身教练手牵手出入酒店” 薛谨之见拦不住了,无奈摊手苦笑:“又是我们家的事,老调长谈,说来说去,都是这些事,没意思!看点儿别的吧!” 潘爱子却不理他,继续看下去。 这个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豆豆的照片!没有打马赛克!孩子的脸清清楚楚! 就听那个女人的声音接着说:“薛慎之与前妻有一个儿子,叫薛威廉。薛慎之对徐慧欣最不满的地方,便是她对这个孩子并不好。据曾经在薛家工作过的司机爆料,徐慧欣对威廉少爷非打即骂,令薛慎之十分不快。据称,这一次也是因为孩子的事,夫妻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徐慧欣一怒之下回了娘家,而薛慎之则去旧日情人那里取暖” “这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薛谨之起身去抢潘爱子手中的遥控器,想要换台,不让潘爱子看下去。 潘爱子手一扬,就躲过了他:“这是怎么回事?电视上出现豆豆的照片,为什么不打马赛克?” “明天我打电话给电视台!要求他们道歉!为了收视率,简直太没职业道德了!”薛谨之露出愤慨的表情。 潘爱子在地板上趴了好久,才慢慢地爬起身。 其实身上也没有多疼,就是心很沉重。 她坐起来,一转身,赫然看见门口的穿鞋凳上坐着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定晴一瞧,竟然是薛谨之。她捂着胸口,吁出一口气来:“天哪!吓死我了!你怎么神神鬼鬼的?不是走了吗?干嘛要回来?” 薛谨之也不说话,指了指她的脸。 她伸手一摸,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的。她很尴尬,抬起袖子在脸上蹭了两下。可是旧的眼泪擦掉了,新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她很想克制,可是她克制不住。 刚才他愤然离开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很可恶,一而再地伤害他。可是现在他没走,她看着他,又觉得好委屈,觉得他不应该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就应该让着她一些。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矛盾很奇怪,可她真的就是这样矛盾!在见到他时和见不到他时,她的想法就是这样迥然不同。 薛谨之见她眼泪越擦越多,无奈地叹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下去,一手抄进她的腋下,一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潘爱子没有抗拒,把脸埋地进他的怀里,呜呜哭出声音来。 薛谨之任由她哭,把她送进了卧室,放在了床上。她躺好后,他抬身要撤,却发现衣襟被她揪得紧紧的。 他没有强行挣开,而是顺势倒在了她的身边。潘爱子就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搂住他的腰,整个上半身都窝在他的怀里。 干净清爽的男人气息,坚定有力的心跳,都令潘爱子产生强烈的幸福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肩膀 她哭不出来了,就把脸抬起来,看着他,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薛谨之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了笑:“我才不跟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一般见识呢!真的走了,好像那事儿真是我干的呢!” 当下的气氛,令潘爱子十分不愿意想起薛慎之这个人,所以她也不接他这句话。 薛谨之却很认真地告诉她:“要是我说,真的不是我让人跟踪慎之,也不是我买通媒体给他曝光,你信不信我?” “信!”她回答得很干脆。 薛谨之很开心,拍了拍她的脸颊:“女人要这样才可爱,不能跟个刺猬似的。你这张脸很漂亮,以后要好好保护。” 潘爱子很想问他,如果她没有一张酷似许如初的脸,他还会不会对她这样好。 可是她不敢问,她害怕答案不是她想听的那一个。 “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她低了头,小声地问他。 潘爱子鼓足勇气挽留薛谨之,话一出口,她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 最要命的是,薛谨之竟然没有回应她,于是屋子里陷入了尴尬的静默之中。 半分钟后,潘爱子正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场面,薛谨之突然笑了一声,说:“谢谢你的美意,不过你身上还有伤,我不能不顾你的健康,对不对?再说了,我还是喜欢你美美的时候” 潘爱子羞得无地自容,在下面踹了他一脚:“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害怕叶海安再来找麻烦,让你留下来给我壮壮胆子而已!” 薛谨之假装失望地长叹一声:“哎!我又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太感动,要对我以身相许了呢。” 潘爱子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也说了,你喜欢美美的女人,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愿意以身相许,你能接受了吗?你看着我的脸!你亲得下去吗?” 薛谨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知,我倒是愿意试试看。” 说完话,不等潘爱子有反应,他已经凑上去,亲上了她的嘴唇!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彼此看着对方,傻呵呵地笑着。 到最后,还是薛谨之先开了口。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美女就是美女啊,鼻青脸肿也能勾起男人的就是味道不太对,怪怪的” 潘爱子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这里搽了药的,你尝到了药的味道。” “怪不得!” 两个相视而笑,尴尬顿消。 薛谨之急忙转了台,潘爱子的思路可没有随着转换,她还在想刚才那个所谓的娱乐深度报道节目。 她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说:“奇怪了,今天早上才爆出慎之的绯闻,晚上电视台又播这样的节目,我怎么觉得是有人在刻意地陷害慎之啊?” 薛谨之耸了耸肩,哼一声:“陷害?他和那个嫩模的事情可是千真万确的,他和徐慧欣夫妻不睦,也不是电视台编排的,不能说陷害吧?” 潘爱子把目光转向他,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你怎么这样说?出了这件事,你很高兴吗?或者这事儿本来就与你有关?” 此话一出口,两个人之间那温暖又美好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 薛谨之腾地站起身来,长腿一迈,就往外走去。 潘爱子只愣了两秒,就跳起来去追他。 就在他开门的一刹那,她冲到了他的身后,用力往前一扑,打开门就被她撞得关上了。 她转过身,后背抵住门,仰头看着薛谨之,也不说话。 “你让开!”薛谨之真生气了,绷着脸,眉峰耸起。 潘爱子咬着嘴唇,不说话,一脸倔强,更加用力地抵着门。 “既然你不信任我,怎么不让走?我走了,你赶紧去找你的慎之啊!你告诉他,是我出卖了他,是我授意别人安排媒体爆他的丑闻,让他来找我决斗啊!”薛谨之低头冲她大吼道。 潘爱子仍然不讲话,但是眼眶已经红了。 薛谨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扯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旁边用力一推! 刚才从沙发上跳起来追他,她就已经因为用力过猛,拉到了腿上的伤。现在她的腿正疼着,根本站立不稳,被薛谨之一推,立即歪倒向一边,扑在了地板上。 薛谨之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她想追他,却站不起来了。 她伏在冰凉的地板上,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就算她真的怀疑是他做的,也不必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啊!只要不妨碍到她,他们兄弟之间你争我夺,关她什么事? 可是真的不关她的事吗?如果薛慎之真的被弄到丑闻缠身,会不会影响到她与他的交往? 薛谨之,这个注定站在她对立面上的男人,她应该早一些离他远一点儿! 她什么道理都懂,但她的心却不听她的道理。 他负气离开了,她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潘爱子觉得自己在身不由己的沦陷。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一定要嫁给薛慎之。可是她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薛谨之。 她弄不清楚薛谨之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仅仅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反正到现在为止,她还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他对待她的方式,温柔又宽容,是每一个女人都不能拒绝的那种细致入微的关怀。 有时候她会想:仅仅因为她长得像他初恋女友,他就能对她这么好。要是他的正牌初恋女友出现了,他还不得把她当女神一样供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会无比嫉妒那个叫许如初的女子。 虽然明知道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福气拥有他这么好的男子,可是眼下,他就在她的身边,用温柔的晶亮的目光看着她,她有什么理由推开他呢? 就让她放纵一回,偷得这一夜的欢愉,也算是对她这几年痛苦挣扎的一个慰藉吧。 好在他即便是很认真地亲吻了她,也不会开口说“我喜欢”或者“我爱你”这样的话,这让她感觉到轻松。否则她会有压力,会逃离。 薛谨之什么也不说,只是用水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潘爱子觉得自己要融化了,她盯着他那水润的双唇,有一种扑上去咬他的冲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伸手 她赶紧伸手关了床头灯,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之中。看不见他,她冷静多了。 幸亏她关灯及时,否则这一刻她兴许已经开始动手扒他的衣服了呢! “这就睡了?我还没看够你呢。”薛谨之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潘爱子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等我变回漂亮女人的时候,你再仔细看吧,我可不想把现在这副嘴脸印在你的脑子里睡吧,我好困了。” 说着话,她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 “好吧,那就睡吧。”薛谨之答应了一声,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从她的背后搂住了她。 潘爱子脸发烫,心跳得飞快,呼吸都不顺畅了。她捏紧拳头,咬住嘴唇,忍下转回身去扑倒他的冲动。 她几乎一夜未睡,虽然折磨,但也觉得幸福。 薛谨之倒像是睡得很安稳,早晨醒来的时候,目光清亮。他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就问:“没睡好吗?” “嗯,腿疼。”她可不能告诉他,她是因为想了一晚上扒 光他衣服的情形,才没有睡好觉的。 薛谨之坐了起来,耙了几下头发,说:“先起床吧,吃过早饭,我送你回医院,你在病房里好好睡一觉。” “我不回医院,都是些皮外伤,不需要住院,在家休息就好。”潘爱子把头往旁边挪了挪,贴上了他睡过的那个枕头,立即闻到了他留在那里的温暖的雄性气味。 “听我的话!最近几天你都住在医院吧,即便不怕叶海安再来找麻烦,住在医院对你也有好处的。”薛谨之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跳下床,去了卫生间。 潘爱子抓过他的枕头,盖在脸上,想着他的话:他说得对,她被叶海安打了,一直住在医院,所以豆豆不见的事,就与她没有关系了呢。 潘爱子听薛谨之的话,一早起来,就回了医院。 薛谨之送她回去之后,开车回家去,想要换一身衣服。 一进家门,他就听到叶海安高亢的声音:“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你整天装无辜,我就看不清楚你的嘴脸吗?想整我?你差得远了!麻烦你告诉你儿子!给我老实一点儿!否则的话,大家撕破脸皮!你哪儿来就得回哪儿去!” 薛谨之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急奔上楼。 果然,他妈妈的房间门开着,叶海安就站在门口,指着屋里的吴雪帆大声叫骂。 薛谨之走过去,就见他的妈妈坐在床尾的长凳上,低着头,一声不吭,好像被叶海安吓到了一样。 “安姨!我尊重你是长辈,不想说太难听的话。但是你最好不要拿出你那一套对待我妈妈!她好欺负,她儿子可不好欺负!我妈每天在家里,除了照顾爸爸,她什么也不知道,你拿她撒气,未免太不厚道了!”薛谨之挡在叶海安前面,怒视着她。 叶海安被薛谨之教训了,更加撒起泼来,一伸手就指到了薛谨之的鼻子上:“我不厚道?我要是真不厚道,你们娘俩儿还想进薛家的门儿吗?怎么?现在登堂入室了,抓鼻子上脸了!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就算我一时心软引狼入室,我也有本事把狼打出家门去!不信你们试试!” “被你打出家门?安姨你可真是高看自己了!你要试便试!看看我薛谨之是不是任你揉捏的软柿子!”薛谨之也被激起火气来,语气十分强硬。 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吴雪帆开口了。可她不是反驳叶海安,而是骂自己的儿子:“谨之闭嘴!谁让你没大没小的?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还不滚回你自己的房间?” 叶海安却不领她的情,冷冷地哼道:“吴雪帆!你少在我面前装大度装可怜!你是什么嘴脸,我看得清清楚楚!这次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装” 她正在这边闹得不可开交,老太太下了楼,一边走过来,一边出言喝止叶海安。 叶海安再凶,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放肆。她赶紧垂下手,迎了老太太两步,满脸委屈地叫道:“妈!既然惊动你老人家了,你就来给评评理。昨天一早,就有媒体爆慎之在外面留宿的事,到了晚上,电视台又爆慧欣回娘家的事,还牵扯上了豆豆。我想了一个晚上,搞这事儿的人,一定是与慎之有利益冲突的人,搞臭了慎之的名声,他就能从中获益啊!” 薛卢燕妮皱了一下眉头:“你查到是谁做的了?” “这事儿还用查吗?如果我们慎之被搞垮了,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啊?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叶海安说着话,恶狠狠地瞪了薛谨之一眼。 老太太也瞟了一眼薛谨之,然后不满地看向叶海安:“我早说过,一家人相处,一定要和睦宽容。你都没有证据,就在家里大吵大闹吗?” 叶海安一直弄不明白,她这么聪明又这么能干,为什么在薛家上上下下都不喜欢她。 婆婆看不上她,老公越来越疏远她,儿子不听她的话,甚至连孙子见了她,都是一脸小羊羔看见了大灰狼的表情。 最失败的事,她与吴雪帆斗争了二十几年,最后却被这个女人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直逼她的正室地位。 她曾经想过以离婚相威胁,可是弟弟叶海容警告她,薛卢燕妮的娘家在政法广有人脉,她如果与薛远驰闹离婚,除了基本的赡养费,什么也拿不到。 她不甘心自己争取了半辈子,最后落个一无所得,才强忍下这一口窝囊气。可是每天看着吴雪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她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 因此,她与薛卢燕妮本来就不太和睦的婆媳关系,现在已经降到了冰点。 这次的事,她几乎认定就是吴雪帆母子黑她的儿子,可是老太太不但不帮她,反而当着吴雪帆的面儿教训她。她那火爆的脾气一下子就炸开了! “妈!我就不明白了!慎之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啊!他也是你的孙子啊!他哪里让你不满意,你只管说出来,让他改!你现在这样偏心,是不打算要他这个孙子了吗?这次可是他受了委屈啊!他被人算计了啊!妈是不是应该给他做主啊!”叶海安高亢激动的声音席卷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面容 薛卢燕妮被她的高分贝音量震得耳朵不舒服,眉头皱得更深了:“海安,两个都是我孙子,我不偏心任何一个。但是你说慎之委屈,我可不这么看。他每个月的开销是谨之的三倍,他花那么多钱干什么了?你心里最清楚。他在外面花天酒地c惹是生非,你不管好他也就罢了,反而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教儿子?” “明明就是有人陷害慎之!”叶海安说这话,一伸手就指向了薛谨之。 “你说谨之陷害慎之?是谨之把慎之摁到那个女模特的床上吗?是谨之让慧欣在外面约会男人的吗?”薛卢燕妮不耐烦了,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叶海安被老太太这几句话呛得脸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见她不言语了,这才缓了一口气:“你要我做主,我便给你一个公道。阿厚,你去找人查一下,是谁给那些记者爆料慎之的事,查清楚后告诉海安,如果是谨之做的,我自然会罚他!” 梁厚泽赶紧答应了一声。 这时候,薛谨之在旁边哼了一声:“幸亏有奶奶做主,否则我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奶奶查过后,如果是我做的,我向安姨道歉,如果不是我做的,安姨是不是应该向我妈道歉啊?” “谨之!”吴雪帆喝他一声,“道什么歉?一家人吵吵嘴有什么大不了?干嘛那么认真?” 叶海安斜了吴雪帆一眼:“谨之,还是你妈聪明,她在给你找台阶下呢!不过我可不吃她这一套!你就等着来向我道歉吧!” 说完,叶海安气冲冲地离开了。 叶海安走后,薛卢燕妮意味深长地看了薛谨之一眼。 薛谨之立即举手:“奶奶!我向你保证!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你尽管去查,如果查出来与我有关,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薛卢燕妮笑了笑,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捶了一下:“我相信你的人品,去安慰一下你妈妈吧,她又受委屈了。” 说完,老太太转身往楼下去。 下楼梯的时候,梁厚泽伸手扶住老太太。老太太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冲他笑了一下。 薛谨之目送老太太离开,也看到下楼时那姨甥二人温馨的一幕。 他转身进了吴雪帆的卧室,关上了门,若有所思道:“妈,你有没有觉得,厚叔倒更像是奶奶的儿子,奶奶对他比对爸爸要亲切得多了。” “别胡说!”吴雪帆瞪他一眼,“阿厚是老太太的外甥,姨妈对外甥亲一些,不是正常的吗?你爸爸身体不好,平时都是阿厚在照顾老太太,他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看起来就格外亲近一些,这有什么?” 薛谨之走到窗口,往楼下望一眼,正看到梁厚泽给薛卢燕妮开了车门,扶她坐进车里。 “只是格外亲近一些还好,就怕将来皇图都送到他的手上” 他小声地嘀咕一句,吴雪帆却听见了。她把他扯回去,推到床上坐好,然后问:“祸从口出,你还敢乱说?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你让人去爆薛慎之的料?” 薛谨之看着他的妈妈,有些无奈:“妈,你希望是我做的吗?” 吴雪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坐到薛谨之身旁,抓过他的手,小声说:“做了就做了,只要别被人查出来就行了。我儿子就是比她儿子强,有本事她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出去做丑事,哼!” 薛谨之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可惜!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干的!” 说完,他就要往卧室外走。 “那到底是谁做的呢?”吴雪帆追着他问。 薛谨之耸了耸肩:“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想知道,总能查得清楚或许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复杂,只是那些娱乐记者为了搏版面搏上镜,专门盯上了薛家的花花二公子呢。可是现在有人怀疑我,奶奶又要去调查,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对,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不能被蒙在鼓里,那样太被动儿子!你要小心点儿哦。”吴雪帆嘱咐了薛谨之一句。 薛谨之随便应了一声,就走出去了。 老太太要他安慰他的妈妈,但是他知道,他的妈妈并不需要安慰。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比他妈妈的心理更加强大 哦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也许现在他就遇上了一位呢 这样想着,他的眼前浮现出潘爱子的面容来。 薛谨之出了吴雪帆的卧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先是洗了一个澡,从卫生间出来后,他进了衣帽间。正在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他听到外面传来的手机来电的铃音。 他走出去接电话,是他的前助理晓东打来的:“老板,美国那边给我传来消息,名字和履历都对,的确有一个叫潘爱子的华裔女子” “哦?难道是我错了吗?”薛谨之一听这话,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 “我还没有说完”晓东被打断,停了一下,继续说,“你的判断没有错,因为那个叫潘爱子的女人,一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薛谨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那个叫潘爱子的女人死了,不进行死亡登记吗?” “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了,不但没有死亡登记,几乎所有认识潘爱子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以为她只是车祸瘫痪,跟着父母去了别的地方。而潘爱子的父母还活着,但是他们并不居住在美国,打电话过去问,他们就说女儿在医院休养,不在家”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偷梁换柱啊。”薛谨之对这个故事大感兴趣,眼睛都亮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向她问清楚,她到底怎么说服了潘爱子的父母她的证件我见过,看不出一丝破绽,这一定有高手在背后帮她啊。” “你也不用问她了,她哥哥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学的是信息技术,她哥哥的同学中有一位著名的黑客,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这位黑客朋友出手的话,侵入社会安全局修改潘爱子的照片,应该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 听了晓东的话,薛谨之笑了:“有意思!我以为这种情节只在好莱坞电影里才有呢,原来真有人想得出这种办法,而且还被她做成了。只是都已经做到这个细致了,那是怎么查出来潘爱子已经死亡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兴趣 “医院不特别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的,是不会想到去医院查一下的,潘爱子出车祸后入住的那家医院,记录了她的死亡事实。”晓东说。 薛谨之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说:“百密一疏啊你问一下我们雇佣的那位私家侦探,有没有办法把医院的记录销毁掉” “老板!”电话里传来晓东不解的声音,“价格不菲啊!为了调查那个女人,我托我表哥在那边雇佣最好的私家侦探,花费巨大啊!你已经知道她是伪造的身份了,你不揭穿她,反而要再花一大笔钱帮她掩饰?为什么啊?” “你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问对方能不能做得到,如果做得到,让他开价。”薛谨之很坚定地吩咐晓东。 “好吧”晓东勉强答应了,挂了电话。 接过晓东的电话,薛谨之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站了好久。 他想起潘爱子第一次到他办公室的那个时候,为了一个工作职位,满不在乎地在他面前*衣服,而他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屈辱和胆怯。 从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即便她的脸不是许如初的样子,他也会注意到她。 何况,她的脸的确是许如初的样子。 那张脸,勾起了他太多年少时的回忆。他的初恋,如烟花般绚烂,也如烟花般短暂。他最遗憾的,便是那个美丽的女孩如烟花般在他面前绽放过后,就再也无迹可循。 他心里的这一个缺口,在她出现后,得到了弥补。虽然曾经的缺憾再也无法修补,而她不过是一块差不多一样的补丁,但是其码他的心现在已经算是完整了。 他本以为,她就是长那个样子,这一切都是天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怀疑起她的身份来了呢? 好像是从她打他那一巴掌的时候开始吧。 她的出乎常理的举止,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明明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要是一遇上薛慎之,她就变得不知廉耻,不要脸皮,不顾一切。她说她与薛慎之有一面之缘,因为薛慎之举手之劳的相助,也因为薛慎之的英俊潇洒,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这些话,只那位整天混在女人堆里,分不清女人说的是真话假话,也懒得去辨别真假的薛慎之才相信。 薛谨之是绝对不信的。 于是他便开始关注她,关注她的一言一行。直到被他发现,她一看到豆豆,眼神中就会流露出慈爱和哀伤。 开始他只是怀疑,真正得到确证,是那一天他送豆豆去潘爱子家逗留。潘爱子以为只是她与豆豆相处,所以那一天,她尽情挥洒着她的母爱。 她没有发现,豆豆的上衣扣子中,其中有一粒是一个微型摄像机。 薛谨之抱走豆豆后,第一件事就是扯下他上衣的扣子。回到办公室后,他仔细地研究了那一段视频,经晓东提醒,他想起了薛慎之抛弃的那位前妻。 如今,晓东的调查证实了他的猜测。可是他在得知真相后,却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他突然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她相处了。 一个下定决心要再嫁前夫,做回自己亲生儿子妈妈的女人,似乎注定与他不会有什么交集。 他应该做的事,要么揭穿她,让薛家人认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要么就保持沉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离她远一点儿,以免卷入他们的恩怨纷争之中。 可是,应该归应该,两种选择,他一个也不想要。 他既不想揭穿她,也不想远离她。 那么,他要拿她怎么办呢? 这样想着,他拿起手机来,拨通她的电话,问她:“嘿,女人!你在干什么?” “睡觉啊不是你让我好好休息的吗?我才睡下,你又打电话来,烦不烦人啊!”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粘粘的,拖着长音,像是在跟他撒娇。 他竟有些伤感,抿了抿嘴唇,说:“我还担心你不肯睡,没想到你睡得这么香,猪一样的女人” “我是猪?那你昨晚跟猪同床啊?”睡得迷迷糊糊,竟然还能反应这么,潘爱子有些得意,笑了两声,“所以说你才是猪!笨死了!骂人还捎带着骂自己” 薛谨之随便和潘爱子聊了几句,感觉心里好受得多了。 不查清楚,他始终悬着一颗心。现在查清楚了,他的心又沉下去了。 如果潘爱子真的是潘爱子,不管她对薛慎之怀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他都会有办法改变她的主意,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她不是潘爱子,她要的东西,他给不了。 这令他十分沮丧。 看来他还是过于自信了,不管他有多大的能力,无论是许如初还是潘爱子,都是他得不到的女人。 他穿好衣服,下楼去。 走下楼梯后,听到有人叫他:“谨之” 是他的爸爸薛远驰,正面朝着窗户,望着外面的蓝天和大海。 他走过去,恭敬地回应了一句:“爸爸,叫我有事?” “坐,我跟你说几句话。”薛远驰指了指轮椅旁边的沙发椅。 薛谨之依言坐下,薛远驰把轮椅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他,说:“谨之,最近家里发生了好多事啊,你怎么看?” “爸爸是指慎之和弟妹闹矛盾的事吗?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之间不够相爱,不相爱的人,很难要求他们互相为对方着想。”薛谨之不好说太深。 薛远驰叹了一声:“你说得对,根本问题就在于他们不相爱两个不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我能体会慎之的苦处,你明白吗?” 薛谨之猜想,爸爸大概意思是说,他与叶海安也是不相爱的,同病相怜,所以他能体谅他二儿子的痛苦。 他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我明白。” “其实我真正想跟你说的是,我们薛家这一代,就你们兄弟二人。爷爷给你们留下一份很大的产业,你们谁也不要想着独吞,要相互扶持,共同经营,不要兄弟内讧,让外人占了便宜,懂吗?” 薛远驰很少这样语重心长地与薛谨之谈心,薛谨之仔细想了一下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于是他往前凑了凑,小声问:“爸爸,你是在提醒我厚叔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肩膀 薛远驰抬起手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是聪明的孩子,爸爸即便不说,你也看得清楚。慎之不省心,你是大哥,别跟他一般见识,多担待他,多帮扶他。不管怎么样,你们是亲兄弟!” “爸爸,我懂得。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怀疑我,慎之这次被闹上媒体,真不是我做的。”薛谨之主动向薛远驰解释。 薛远驰点头:“我相信你,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他似乎有明确的怀疑对象,但他就是不肯明说。 薛谨之也不多问,就起身向他告辞:“爸爸,那我就上班去了。”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豆豆被慎之送去哪里了?你想办法打听一下。家里人闹矛盾,不要折腾孩子,赶快把豆豆接回来,知道了吗?”薛远驰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薛谨之。 薛谨之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好的,我会去办的,爸爸放心” 潘爱子一个人在医院,因为整晚没睡,头昏脑涨,她非常想睡一个安稳觉。 可是她根本睡不着。 她在想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薛慎之听从她的建议,把豆豆从家里抱出来后,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可喜的胜利。 只要她好好把握机会,就能争取到薛慎之的信任,进而对他的生活施加影响。 事情按照她预期的方向,进展顺利,甚至超出她的预期。 但是,超出她预期的不仅仅是与薛慎之的关系,还包括横空出现的薛谨之! 她回忆起昨晚,心里像是有一眼活泉水喷发了,涌出许多的甜蜜来。 这甜蜜的感觉又令她十分不安和警惕。 她回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谈一场恋爱吗?显然不是!她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啊!像她这样的女人,已经丧失了拥有爱情的资格。如果她不能保持清醒,最后她必然落得个鸡飞蛋打。 这样想着,她开始头痛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薛谨之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低低沉沉的,好像有什么不开心。可是他对她的关心,却是那么真诚,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得到。 她心里那么甜,忍不住和他腻了几句。 放下电话后,她想:也许他是爱上了她这张许如初一样的面庞,但她却是毫无理由毫无保留地爱了他!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潘爱子自己就吓了一跳! 不能爱他呀!因为她未来要成为他的弟妹!到时候,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怎么相处啊? 她慌极了,心里头有一个小人一直在跳来跳去,指着她责骂不休。好像是有一股力量催动着她,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搬过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打开。 她要写薛慎之的企划案!不能再拖了!就照着薛谨之的那个草稿写! 她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事,来证明自己还是清醒的!就从抄他的拓展方案入手吧!等到他与薛慎之的方案同时出现在董事会上那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创意被剽窃了,他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到时候,他会恨她吧,甚至会直接炒了她? 只是想一想可能的结果,她就心痛不已。 但是她却没有罢手。她忍着头痛和情绪低落,一直工作到中午。 然后,薛慎之来了。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眼睛来,看向他。 他衣着鲜亮,神采奕奕,好像并没有受到丑闻的影响。他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抚了抚裤子上的皱褶,说:“我在门外看你工作得那么认真,那个该死的企划案写得怎么样了?” 潘爱子曾经多么盼望看见他的出现。可是今天,他一开口讲话,她的脑后就像是有一把小锤子在敲,从他口中吐出来每一个字都加深了她的头痛。 “再给我两天,一定能完成你看了昨天的娱乐新闻吗?”潘爱子心情不好,故意提这件事,想要刺激一下他。 却不料,薛慎之并不在意,反而露出得意的神情来:“你如果要跟着我,就要习惯这些事。要是没有我,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狗仔失业啊!真真假假的,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昨晚那个狗屁深度报道,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潘爱子不解:“这也能帮上你的忙?” 薛慎之得意地说:“是啊,今天早晨,我岳父亲自给我打电话,询问徐慧欣回娘家的事。他说,我们都是有头脸有体面的人家,闹到这么难看,实在是不应该,他会让女儿马上回婆家,以后有什么事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闹上媒体。” “哟!”潘爱子听了,心里不太是滋味儿,“你的高官岳父不是一向很强硬吗?怎么会主动向你低头?” “他会低头,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他是问过徐慧欣了,关于那个健身教练的事,哼哼!”薛慎之冷笑两声,“现在他爸爸知道了,我平时是多么给他们家留面子!” “健身教练那件事是真的?”潘爱子问他。 “何止一个健身教练!她就是个婊子!”薛慎之露出鄙夷的神情,“别人不知道她,我就在这个圈子里混,我会不知道她干的那些事?本来我想,只要我妈高兴,我乐得求个清静,两不相干就算了,但是她却不自觉,这次就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潘爱子差点儿乐出来。 明明就是她出的主意,让他坚持住不向家里妥协,才引发这后续的媒体报道事件。听薛慎之的语气,好像这些都是他的功劳。 两个人正在病房里闲聊着,病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潘爱子瞄过去,竟然是薛谨之!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生怕这个时候薛谨之闯进来,与薛慎之撞个正着。 却见薛谨之站在门外,往病房里望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潘爱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就感觉到失落,心情一跌千丈。 薛慎之也看不出她情绪的变化,继续说他的事:“所以我决定了,如果这次我妈不主动给我的信用卡解冻,我就让豆豆在他舅舅家住下去!” 他大概是头一次尝到抵制叶海安的甜头,兴致勃勃。但是潘爱子知道,他被叶海安压制惯了,很难真正坚 挺起来。 “豆豆在舅舅家住得习惯吗?”潘爱子听他句句只讲自己,完全不管别人,连豆豆他都很少提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冷落 薛慎之被问住,低下头不说话了。 正这个时候,护士走了进来,把一个打包得非常精致的外卖餐盒放在床头柜子上,说:“潘小姐,你让我帮你订的餐送来了。” 潘爱子一愣。 虽然她的确是饿了,但是她没有让护士代为订餐啊。 “哦”她刚想发问,护士也不理她,转身就离开了。 等护士出了病房,她才想明白,这是薛谨之送来的呀,他刚刚出现在病房门口,一定是为了给她送午餐,看见薛慎之在,他才去求的护士吧? 顿时,她心里暖洋洋的。 只是她很奇怪,以前薛谨之并不怕薛慎之正面冲突的,有好几次,他与薛慎之都争得不可开交。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主动退让了? 她正想着,就见薛慎之拿过餐盒来,打开看了一眼:“很丰盛啊,竟然还有奶油蘑菇和鹅肝酱” 说着话,他已经拿出里面附送的简易刀叉,准备动手开吃了。 潘爱子对薛慎之的态度一向纵容,因为薛慎之的性格像个没长大不懂事的孩子,谁宠他,他就依赖谁。 她几乎不向他说“不”字,可是今天,这一顿午餐,她却不想让给他。 她伸手,把午餐盒抢过来,说:“你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自己在外面吃?我带着伤工作了一上午,已经饿坏了。” 薛慎之愣了一下,随即把手里的餐叉递给潘爱子,说:“饿了你不说?晚上我让人给你送晚餐来吧。” “不用了,我让护士代订。”潘爱子拒绝了。 晚上她要回家,当然不用他让人来送晚餐再说了,说不定晚上薛谨之还会来呢。 可是,薛谨之晚上并没有来,潘爱子一直等到七点,才自己离开医院,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家里。 一整天时间,他只在中午的时候,在病房的门口闪现了一下,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他突然这样冷落她,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他也在反思昨晚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亲密关系?是不是他清醒了,意识到她终究不是许如初,不能在她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 好吧!她真的不是许如初,她只是有一张像许如初的脸而已! 在他心里,许如初是那么美好的女子,像在春风里摇曳的花朵一样。她是什么人?她是一个迷失了身份的女人,有时候在夜里猛然惊醒,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谁。 以为靠这张脸,就能勾引得来像薛谨之那样的男人吗?她还真是不知好歹呢。 她躺在床上,自嘲地笑笑,将抱在怀里的枕头扔开。 那个枕头是昨晚薛谨之睡过的,她总觉得那上面还留有他的味道,把脸埋进去,心里就有暖暖的满足感。 但她现在觉得自己举止很可笑,该做的事不去做,抱着一个男人睡过的枕头发梦,最重要的是,人家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儿! 潘爱子!别幼稚了!醒醒吧! 这样想着,她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电脑,接着完成白天还没有写完的企划案。 她在心里暗暗发狠,像是存心在处罚自己一样,一整晚都没有睡觉,把薛慎之的企划案写完了,修改一遍,保存起来。 天亮后,她洗了一个澡,站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往楼下望着。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要吹吹早晨的风,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但是她却一直在观察楼下来往的车辆,只要远远地有一辆银灰色跑车开过来,她就会瞪大眼睛,目光追着人家的车,一直到从她楼下开过去,没有停留,她才会失望地转过眼。 看来今天,他是不会过来接她去医院了呢。 是不是他有什么事?她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 她转身回到屋里,拿起手机来,又觉不妥。万一他没有事,那她岂不是在主动和他套近乎?昨晚不是都想清楚了吗?还牵挂他做什么呀? 潘爱子一赌气,坐到书桌前,打开邮箱,直接把定好的企划案发到了薛慎之的邮箱里。 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她的心“咚”地沉下去。 这下好了,她不用再有任何犹疑了,也不用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她彻底站到他的对立面上去了。她抄了他的企划方案,害他在这场兄弟之争中输掉,这无异于一次背叛,他一定恨死她了。 薛谨之没有来电话,潘爱子心情极度不好。 她也不想再回病房白白浪费一天了,本来她就没有住院的必要,只是因为他说在医院里避避风头好,她才在病房里窝了两天。 不去医院,又不想上班,她就给魏诺打了一个电话:“你能不能请一天假,把豆豆带出来,我想他了,我想见见他。” 魏诺想了想,说:“我今天有一个工作,是去红山生态园为他们建一个区域网络,我把豆豆带过去,你自己开车过去,我工作的时候,你就带着豆豆在生态园里玩吧,那里离市区很远,应该是很安全的。” “好的!”潘爱子当即来了精神,所有的不愉快立马抛到脑后,赶紧穿好衣服,出了家门。 她开上薛慎之送予她使用的那辆白色宝马suv,急驶出市区,直奔红山生态园去了。 她太心急,走得太早,开得太快。等她到的时候,魏诺和豆豆还没有到呢。 她在生态园的门口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看到魏诺的车从山下开了上来。 车停在她身边,魏诺先从车上下来。潘爱子急不可耐,冲过去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豆豆抱了下来。 豆豆见了她,竟然也很惊喜,欢呼地抱住她的脖子:“爱子阿姨!你也来玩啊?” “是啊,阿姨也来玩,豆豆也来玩,不如咱们两个一起玩吧。”潘爱子抱着豆豆,像是全世界都在她的怀里。什么薛谨之啊薛慎之啊,她都可以不用去想了。 豆豆很开心,转头问魏诺:“舅舅,我可以和爱子阿姨一起玩吗?” “快去玩吧,正好我还没功夫照顾你这个小调皮,让爱子阿姨帮忙照顾你一会儿,等我工作完了,我去找你们哦。”魏诺顺水推舟,把豆豆推给了潘爱子。 于是,潘爱子带着豆豆,撒着欢儿冲进了生态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度假 这个生态园是d市近年兴建的一个旅游度假区,里面的景观非常美。进园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指示牌,指向的一个景观区叫花海。 花海!只听这个名字,眼前就会出现一片花的海洋。等他们到了那一片区域,立即被眼前的美景震惊了。 那是一片建在山坡上的阶梯式的大花园,足足占据了半个山坡。从眼前延伸出去,依次是红色花海区、黄色花海区、粉色花海区和紫色花海区,五彩纷呈,美得炫丽夺目。 豆豆年纪虽小,对美也有本能的感受。一进园区的门,他就变得兴奋起来,欢笑着奔向花的海洋。 他幼小的身影在前面奔跑着,用稚气的声音喊着:“爱子阿姨!这里太好了!” 潘爱子跟在他的身后,欢喜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举着相机,一路狂拍,留下了许多她和豆豆在一起的影像。直到豆豆跑得累了,她才收好相机,背起豆豆,离开花海。 她又带着豆豆去了生态农业区,让豆豆见识了各种正在生长的蔬菜水果和农作物。 进到家禽区的时候,豆豆看到一群小鸡跟在母鸡的身后到处溜达,他问潘爱子:“爱子阿姨,那些小鸡为什么要跟着前面的大鸡啊?” “前面那只是鸡妈妈,后面的小鸡都是它的孩子,鸡妈妈要带着小鸡玩,还要保护小鸡啊。”潘爱子给他解释。 豆豆听她这样说,不由地感慨一句:“鸡妈妈真好,带着小鸡玩豆豆的妈妈就不带豆豆玩,有时候妈妈还嫌豆豆太烦” 小孩子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潘爱子的心酸来。她搂着豆豆的小肩膀,告诉他:“这世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豆豆的妈妈也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豆豆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潘爱子,问她:“阿姨,你爱我吗?” “阿姨非常非常爱你!阿姨恨不能把豆豆含在嘴巴里!”潘爱子急忙向豆豆表白。 谁知豆豆却笑了:“阿姨又不是妈妈,怎么会非常非常爱我吗?” 潘爱子顿时语噎。 她心里有那么多话,却不敢讲给豆豆听。小孩子的承受能力差,她不想说出真话来,吓着豆豆。 潘爱子和豆豆在生态园里玩疯了,一直到下午,豆豆实在太累了,潘爱子才在生态园里的仿农居旅馆里开了一间房,给豆豆洗了一个澡,让他上床睡了。 她坐在床边的小竹凳子上,看着豆豆熟睡的样子,娇嫩的胖脸蛋儿,红润润的嘴唇,两扇长睫毛像黑蝴蝶合起的双翅。 她的心啊,又酸又疼,恨不能把豆豆吞进肚子里,好好地珍藏起来。 豆豆睡沉了,她站起身来,走出门去,给魏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通,魏诺马上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工作结束了,你在哪里?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我在红樱桃农庄,豆豆累了,我给他开一个房间,让他睡下了。你先过来,我们很久没有好好地聊一聊了。”潘爱子说。 不一会儿,魏诺就赶过来了。 两个人坐在客房的外间,要了一壶茶和一些茶点,喝着茶,小声说着话。 魏诺凝视着潘爱子的脸,有些感慨,眼眶红了:“小曼” “不要乱叫!”潘爱子马上制止他,“别以为没人的时候叫一叫没事儿,你心里的那根弦不绷紧,很容易在人前叫错的!” “唉!哥哥是心疼你啊,我妹妹是个多么善良美丽的女子,怎么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魏诺说着话,眼睛湿润了。 潘爱子不想倾诉悲苦,这个话题她不敢触碰。她硬了硬心肠,皱眉说:“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助我赶紧抢回豆豆。以前看不到他,我想得发疯。现在看到了他,我更加发疯了,每时每刻都想把他偷偷带走。” “千万别这样!你为此吃的苦还少吗?你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务必再忍忍吧。总有一天,豆豆是你的,薛家的产业是我们的!”魏诺握了握拳头,眼睛里闪出戾的光来。 潘爱子摇了摇头:“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薛谨之会回来,现在的情况跟我们当初预想的大不同了。就算薛慎之不中用,薛家还有薛谨之呢,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受我们掌控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要豆豆!” “薛谨之?那个私生子?他倒是一个能干聪明的人,但他的身份是他的短板,只要你能控制得了薛慎之,凭我们兄妹两个的智慧,会赢不了一个薛谨之吗?”魏诺自信满满。 事实上,魏诺的确是一个多谋善断的人才,只是他的父亲受入狱高官的牵连,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他一直都有一个信念,要重振魏家的家业。只是受父亲的影响,几乎没有人愿意与他合作。 以前,每当他说起这件事,潘爱子是默许的。反正她要豆豆,薛家人害她够苦,她对于报复薛家人,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但是现在,这件事中意外挺进来一个薛谨之,她心乱了。 “再说吧”她敷衍了魏诺一句。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豆豆就醒了。 魏诺带着潘爱子和豆豆,在生态园用过晚餐,开车回了市内。 潘爱子把豆豆放在自己的车上,一直到与魏诺分开的时候,才把豆豆交给魏诺。 豆豆很是舍不得潘爱子,搂着她的脖子撒娇:“爱子阿姨,我不想回舅舅家,我想跟你走,好不好啊?” 潘爱子受不住他用软糯糯的稚音哀求,差一点儿就答应了他。 还是魏诺明智,从她的怀里抢过豆豆,塞进自己的车里,对她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薛家人正到处找豆豆呢,在我那里找到豆豆没事儿,要是在你那里找到了豆豆,你以后就别想在薛家人面前混了!” 潘爱子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忍痛和豆豆道了别,目送魏诺的车消失在前面的拐弯处,她才上了车往家里开去。 一路上,她都在回味着今天与豆豆相处的细节,心里美滋滋的。一想到豆豆那可爱乖巧的小模样,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到了她家的楼下,她刚要把车开进车库,手机就响了。 她见是魏诺的号码,还以为只是一个报平安的电话。谁知道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魏诺低沉又急迫的声音:“爱子!薛家人找到我这里来了” 话没说完,电话“啪”地挂断了。 潘爱子的心里顿时着了火,把车倒出去,急掉头,直奔着魏诺家去了。 还没到魏诺家的楼下,远远地望过去,她就看到叶海安带着一帮人,正在砸魏诺的车! 潘爱子一看就急了,刚才魏诺打来电话的时候,一定是看到他们了,后来电话断了,可能就是被他们围住了。 看这情形,应该是魏诺不肯下车,把车门落了锁,他们打开不车门,抢不到豆豆,就开始砸车了! 可是!豆豆在车里啊!他们这样砸,豆豆一定吓坏了啊! 潘爱子急了!猛踩刹车,停下来,跳下车,奔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才跑两步,突然后面追上来一个人,拦腰将她抱住了。她回头一看,竟然是薛谨之! “你松手!”潘爱子满脑子都是豆豆受惊吓的样子,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薛谨之把她搂得紧紧的,说什么也不撒手。 潘爱子的火气已经蹿到头上了,哪里还肯听他的?她挣不脱他的箍制,瞄准了他的脚尖,抬起脚后跟儿,用力地踩了下去。 薛谨之被她突然袭击,脚尖上立即传来钻心的疼痛。 可是他并不松手,死死地拦着她的腰:“潘爱子!你理智一点儿!你过去干什么?挨骂找打吗?” 潘爱子什么也听不进,她只想过去把豆豆抢出来。可是她过不去,因为身后这个男人拦着她。 她气极了,回过头去,张口就朝着他的肩膀咬下去! 薛谨之吃痛,手上的劲儿就松了。 潘爱子趁此机会,逃离他的臂弯,直冲向前方那个混乱的砸车现场。 薛谨之眼见着她要冲过去了,心里一急,低吼一声:“魏曼!” 潘爱子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定在了那里! 潘爱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从他的口中喊出“魏曼”这两个字,那种感觉如此恐怖如此陌生,听起来连那个名字都变得陌生了! 她站在那里,心中有如万马奔腾而过,却没有一头马能够告诉她,她到底应不应该对他的呼唤有所反应。 这个时候,薛谨之两步跑到她前头,拦住她的去路,摁住她的肩膀,气愤地瞪她:“你是不是想让那些人都知道,你就是魏曼啊?” “我我”潘爱子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可是她却想不出该怎么面对薛谨之了。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掉头就往回跑! 薛谨之追上她,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他的车旁,拉开车门,塞进了车后座。 潘爱子歪倒在车里,差一点儿滚落下车座。她挣扎着爬起来,还没等她坐稳,车子已经发动了,箭一般蹿地出去。 潘爱子回头望,看到魏诺已经从车里出来了,怀里抱着豆豆。 而叶海安则冲上去,把豆豆抢到手。她手下的人就像那天对付她一样,把魏诺摁到车子上,拳打脚踢。 离得太远,潘爱子听不到豆豆的哭声,甚至她都看不到豆豆有没有在哭。 她的眼睛喷出火来,心颤抖得厉害。但是她没有再喊叫,也没有让薛谨之停车。 她安静地转回头,慢慢地倒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家,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停好后,薛谨之下车,拉开后车门,推了推她。见她不肯动,他把她拖出来,抱着她上了楼。 到了门口,他把她放下,她浑身发软,溜着墙壁坐下去。他没有办法,只得从她的包里翻出钥匙,打开了门,又把她抱进了屋里。 将她放到床上后,她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仍然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薛谨之在她的身后坐下,看着她绝望而又哀伤的背影,沉默着,不知道能对她说什么。 他很后悔,刚才不应该喊出魏曼这个名字。可是见她冲动,他一时情急,也没有想太多。现在,他那一声呼喊,令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对于她来说,真面目被他揭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而对于他来说,她成了前弟妹,以后不管是真调戏还是假亲密,都没有办法下手了。 只是一个名字,却把两个人都困在了一个局里。 屋子里静得令人发毛,突然手机铃音响起,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听出来那是她的手机在响,就走过去,捡起她丢在门口地板上的包,翻出她的手机。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手机号码,没有保存来电人的姓名,但是他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是魏诺来的电话。 他把手机拿进卧室,放在她的手边,然后他就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潘爱子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手机还在响,她接了起来。 “豆豆被叶海安抢走了!”魏诺的声音很低沉,饱含着怒气。 潘爱子的眼泪流下来:“我看到了我去了既然她已经找到了你家,一定有可靠消息确定了豆豆在你那里,你为什么不把豆豆直接交给她?你躲在车里,让他们砸车,吓坏了豆豆,你自己也挨了一顿打,这是何苦呢?” 魏诺被她责备,更加生气了:“你懂什么?你别看豆豆年纪小,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分得清楚!如果我直接把他交回去,他只当是来舅舅家做了一回客。可是刚才,他在车里清楚地看到他的奶奶像凶神恶煞一般,指挥人砸车,这个场景会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为了让他看一眼奶奶的凶相?要是把他吓坏了怎么办?”潘爱子更生气,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豆豆是男孩子,受一点儿惊吓训练不会怎么样!我被那些人打得浑身是伤,你不说安慰一下,反而来怪我!”魏诺也是满腹委屈。 两个人吵了一顿,都吵出一肚子的气来。最后,潘爱子愤怒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摔了出去! 门外,薛谨之听不到她尖锐的吵架声了,便推门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就看见潘爱子坐在床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用杀人一般犀利的目光看着他! 他不知所措,站住,耸耸肩,说道:“我听到嗵的一声响,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我就进来看看,你没事就好那我就” 他指了指身后的门,表示他马上就出去。 这时候,潘爱子却突然跳起来,直扑到他的眼前,揪住他的衣襟,愤然质问:“你想走?不把话说清楚就走吗?我就不明白了!豆豆才去了舅舅家两天,叶海安怎么就知道他在哪里了?这件事只有你知道、我知道、薛慎之知道!我和薛慎之是不可能向叶海安透露豆豆的下落!你说!是不是你向她告的密?” 面对这样的指责,薛谨之气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潘爱子见他不说话,更加确认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她捏起拳头就打他,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阴险的家伙!你耍我!你一边装善良,劝我把豆豆送去魏诺那里,一边又去向叶海安告密,在薛家人面前邀功!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我恨死你了!你把豆豆还给我” 薛谨之被冤枉,她还不给他还嘴的余地。他本来很生气,可是看着她疯魔的样子,他意识到,她只是满心的悲愤无处发泄,想要找一个理由宣泄罢了。 他就站在那里不动,等她打得累了,哭得眼睛模糊了,他才扶着她,送她到床上躺下。 他就坐在床边,抱着纸巾盒,一张一张给她递纸巾。她从他的手里一张一张扯过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谁知越擦眼泪越多,她干脆从他手里抢过纸巾盒,抽出一大把纸巾来,捂在了脸上。 见她捂着脸不动,他摇了摇她的肩膀:“喂!喘口气吧,要捂死了!” “要你管!”潘爱子猛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薛谨之发出“啊”的一声大叫,声音十分夸张,吸引得潘爱子松开捂脸的双手,看向他。 只见他整个人都悬坐在床边,像是被她撞得要摔出去似的,身体大幅度后倾,姿势十分危险,随时都会摔到床下。他就那样张着双手,看着她叫着:“啊啊啊!快拉我一把!” 潘爱子白他一眼,也不伸手帮她。她知道他是在表演,会倒的话早就倒了,又不是电影的慢镜头,还要在那里挥舞半天手臂? 谁知她才转过脸,就听“咚”的一声。再看回去,只见薛谨之已经倒到床下去了,头在床下,两条腿却还架在床沿上,双手举向天空,四仰巴叉,摔得十分难看。 她差一点儿没忍住,喷笑出来。见他还在那里扭来扭去,她伸脚在他的腿上踹了一下,直接把他整个人都踹到床下去了。 薛谨之哀嚎了一声,趴在床下叫着:“哎呀!完蛋了!我扭到腰了!爬不起来了!” 潘爱子不理他,可是被他这么一闹,眼泪也止住了。她一张一张收拾着扔得满床的纸巾,等她收拾干净了,薛谨之还趴在床上,这回连个动静也没有了。 真的扭到腰了吗? 她伏到床沿上,向床下望了一眼。就看见薛谨之仰面朝天平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从他的表情倒是看不出痛苦来,她忍不住斥了一句:“别演了!赶紧起来吧!” 她话音一落,薛谨之一骨碌爬起来,趴到床沿上,冲着她挤了挤眼:“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我演技不行啊,以后要勤加修练!” “你的演技还不好?”见他好好的,潘爱子的气又来了,“你在我面前装好人,我都被你骗到了呢!” “嘿!”薛谨之皱了眉,“刚才我想你可能很郁闷,需要发泄,你胡说八道,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现在你哭也哭够了,我也摔给你看了,你还胡说,我可要生气了啊!” 潘爱子自知理亏,哼了一声,侧身倒在床上,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薛谨之就绕床大半周,跑到了床的另一侧,坚持坐在她视线能看到的范围内,和她对视着。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潘爱子被他盯着看,浑身都不舒服,又翻了一个身。结果他十分有耐心地跑回去,还是坐在她的对面,摆出同样的姿势,用同样的眼神,继续盯着她。 她叹了一声,闭上眼睛,说:“薛谨之,我心情不太好,你别闹了,拜托你走吧,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我不吵你,你尽管安静地呆着吧,我正在努力地想办法,怎么能让你的心情尽快好起来要不?我就一直从床上摔下来,直到你高兴为止?”薛谨之其实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他只是不想扔下她一个人在家里,于是就没话找话说。 潘爱子觉得他好罗嗦,就指了指阳台的窗户:“不如你从那里摔下去,我一定会高兴的。” 薛谨之回头看了一眼窗子,毫不犹豫地跳起来:“好啊!只要你开心,我就去跳!” 说完,他真的转身冲向阳台。 潘爱子明明知道他不会真的去跳楼,但她还是着急了,翻身下床,在阳台上拽住了薛谨之。她扯住他的手臂,吼他道:“你玩够了没有?要死也回你自己家死啊,还嫌我不够烦吗?还要给我找麻烦?” 薛谨之见她真的是很烦躁,就收起玩笑的表情,抱住她的肩膀:“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你不高兴,我就不闹了。不过我想劝你一句,你还是要理智一些,你应该也没有期望这次就能留住豆豆,对不对?” 潘爱子一听他提起豆豆,马上转身回卧室,边走边嘟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困,要睡了!” 薛谨之跟在她身后,说:“嗨!女人!你现在掩饰可来不及了!刚才是哪个女人在对我拳打脚踢,诬蔑我出卖她,害她的豆豆被人抢走了?” “我只是很喜欢豆豆,和他没有玩够而已”潘爱子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逊,说到一半,就闭嘴了。 “一个外人,喜欢别人家的孩子,竟然能喜欢到要死要活,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再说我喊那个名字,你为什么就站住了?”薛谨之觉得既然已经揭开了,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潘爱子继续辩解:“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没有听到!我站住,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一个外人,尽管我心疼豆豆,可是也没有资格去插手人家家里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佩服 薛谨之冷笑了:“我还真佩服你了,这样的台词你都能编得出来?既然你想自欺欺人,我就不说什么。你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他真的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他一离开卧室,潘爱子开始心慌。这几年,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挺过来的。可是今晚,她却变得很脆弱,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突然就害怕起来,心猛地一缩,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 她撒腿便追出去,冲着正在出门的薛谨之喊了一声:“站住!” 薛谨之回头,无奈地说道:“潘爱子小姐!你又有什么事?” “你我”她支支吾吾,“你不能走!你还没有说清楚呢,你怎么知道魏曼的事?” “我让人去查了呀!”薛谨之毫不隐讳,“我让人去调查过了,韩国的啊美丽整形医院,美国的圣西恩医院,都去过了,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把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你” “不用了!”潘爱子听到他提起那个叫啊美丽的韩国整形医字,当即便头皮发乍,“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调查我她那个叫魏曼的女人,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 薛谨之转了一个身,倚在门上,冲她笑笑:“我要是说,纯粹出于好奇,你会相信吗?” “好奇?你这好奇心还挺贵的呢,应该花了不少钱了吧?”潘爱子当然不信。 “是花了不少钱,不过你也知道,我不缺钱当然,你也不缺钱。据我所知,你在啊美丽整形医院的医疗费用就有几亿韩元,后来去了美国,为了得到你现在这个身份,花了不少心思,也搭进去不少银子。不过我知道,那点儿钱对你不算什么,因为你和薛慎之离婚的时候,为了让你痛快签字,叶海安给了你一笔巨额的赡养费。” 突然有人说起了那些埋藏在她心底的往事,就像一个旧伤疤被人徐徐揭开,痛楚像是晨起的浓雾,漫遍她的全身。 她蹲下去,溜坐到地板,冷汗冒出来,用微弱的声音企求他:“别说了” 薛谨之摊了摊手:“那好吧,不说了,我走了。” “别走”潘爱子再一次求他。 虽然她声音很小,薛谨之还是听到了。他在门口站住,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走到她身边坐下,抱了抱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很心疼你。” 潘爱子将头靠在门框上,无力地苦笑:“我怎么能相信你?你是薛家的人” “我虽然是薛家的私生子”薛谨之自嘲了一句,发现对潘爱子没有什么安慰的效果,便又说:“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之所以调查你,好奇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从我第一天遇见你,我就对你很感兴趣了。因为你这张脸,我想与你亲近。可是后来你在薛慎之面前的表现,实在让我费解。我不是说我比薛慎之优秀,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聪明女子,怎么可能死心塌地要跟薛慎之那样的男人?尤其他还是已婚的身份!” “就为这个?你就花那么大的力气去调查我?”潘爱子还是觉得他的解释很苍白。 “哦当然有其他的原因。”说到这里,薛谨之便闪烁其词。 “什么原因?是怕一旦我再嫁给薛慎之,会影响到你在薛家的前景吗?”潘爱子这回是很认真地质疑,并不是想故意气他。 薛谨之却再一次受打击,这回倒不走了,他直接躺倒在地板上,唉声叹气:“在你眼里,我就是死盯着薛家的财产,为了排除任何障碍,不择手段,是吗?” “有这个可能。”潘爱子也不掩饰自己的疑虑。 她这样坦率,薛谨之反而觉得好说话了。他坐起来,扳过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如果说,我对薛家的产业一点儿兴趣没有,那肯定是撒谎,又大又红的一颗苹果摆在眼前,谁不想去咬一口?但是要说到排除异己,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也不在我重视的范畴内。我调查你,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谁,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 “感兴趣?”潘爱子对他这样的用词表示不解,“你对我这个人的哪一方面感兴趣?除了我做为薛慎之的前妻,对你有些意义之外,我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关注的?” 薛谨之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她才能明白,为难地抓了抓头发,说:“就是单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你听不懂吗?” 这一次,潘爱子好像听懂了。她低下头,半天不语。 薛谨之不知道她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就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我没有兴趣吗?” 潘爱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想你可能是对这张脸感兴趣,现在你已经知道这张脸是假的了,你还对我有兴趣吗?” “你的脸不是假的,它是真的!虽然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它记录了一个女人面对命运不公时的顽强抗争,我觉得它很美,它的美是经过痛苦洗炼的,就像是一块璞玉,不经过打磨,就不能显露出它珍贵的本质。 没错,你的脸乍一看,的确就是许如初。但是与你相处下来,就会发现这张仍也许如初还是不同的!许如初的脸上只有未经世事的天真,而你这张脸上,则书写了一个情节丰富曲折的故事,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读下去” 薛谨之这段话不知道酝酿了多久,说起来顺畅得很。潘爱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在深夜里、在镜子前看到自己都会感觉恐怖的这张脸,竟然还可以做这样的解读。 “你这段话准备好久吧?”她有的回应有些煞风景。 薛谨之也不介意,很坦然地说:“并没有多久,我是昨天才知道你的事,这段话就是从我知道的那一刻起,到刚才那一瞬间止,一整天思考的结果。” 潘爱子还是云里雾里的,问他:“这么说,你是对我的故事感兴趣?你又不是作家,也不是导演,难道你想再拍出一部血洗鳄鱼仇吗?” 薛谨之简直要被她打败了,他抓起她的手,摁到他的左心房处,说:“你摸摸这里,这里有一颗心,心里有一间屋子,它一直是空的!现在你出现了,我把这间屋子的门窗都打开了,欢迎你住进来!” 他以为自己终于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潘爱子这下应该明白了吧? 可是潘爱子却微微地蹙了眉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你又不是诗人,绕来绕去想表达什么啊?” 薛谨之被她逼得走投无路了,捏住她的下巴,冲着她的脸大吼道:“我喜欢你啊!这下够直接了吧?” 潘爱子被他说话的气息扑到脸,眨了几下眼睛,才说:“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在怀念许如初吗?” 薛谨之无言以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蹲坐到她的上方,端起她的脸,猛猛地亲吻了下去。 潘爱子的嘴唇上突然遭到袭击,本能地往后撤。薛谨之却一下子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固定在他的怀里。 “呜呜呜”潘爱子想说话,可是嘴巴被堵得死死的,所有的言语最后都变成了像呻吟一样的声音。 “不好!”潘爱子很干脆地拒绝了他,“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的确是你的前弟妹,这个身份就可以给你惹来很多的麻烦。再说,你很清楚,我把自己弄成这样,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薛慎之,我要豆豆,不要谈一场危险的恋爱!” “你要豆豆,我要你,这两件事矛盾吗?慎之那个人生性懦弱,骄奢淫逸,你已经在他那里吃过一次苦头了,还要再嫁给他?他给不了你幸福,你不要再毁自己一回了!”薛谨之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 可是潘爱子却很坚持:“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懂的,只要让我看着豆豆成长,每天听到他叫我妈妈,让我吃多大的苦头,我都心甘情愿。你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有多大的决心了!” “但你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你已经不是豆豆的妈妈了!就算你有机会再嫁薛慎之,难道你还敢告诉他,你就是原来的魏曼吗?”她拒绝得那么果断,薛谨之开始感觉到痛苦。 “或许我再也做不回魏曼了,但是只要我能嫁给薛慎之,我就是豆豆法律意义上的母亲,我就有机会每天照顾他,看着他成长!如果我跟了你,我算豆豆的什么人?伯母吗?豆豆的亲生父亲和奶奶都在,还有一个养母,轮得到伯母照顾他吗?我不要事情变成那样!我不要做豆豆的伯母!我要做他的妈妈!”潘爱子越说越激动,态度也越发地坚定了。 薛谨之被她这一番关于当妈妈还是做伯母的理论震慑住,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潘爱子就趁着这个机会,洗了脸,出了卫生间,回了卧室。 她扑倒在床上,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她知道,他也需要冷静一下,消化一下她刚才讲出来的那一番道理。而她则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受惊吓的豆豆来。 她摸到自己的手机,拨了薛慎之的号码。 她想,就算她不开口问,这么大的事,薛慎之一定会知道的吧? 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她反反复复地拨打。十分钟后,终于接通了,可是首先灌耳而入的就是夜店里那种人声鼎沸的嘈杂之音。 她气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声吼叫:“你晚上不去夜店鬼混会死吗?为什么你要天天去那个地方?你家里出大事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薛慎之扯着嗓子跟她对吼。 她又把音量拔高了八度:“我让你回家!你赶紧回家去看看!” “你是问那个企划方案的事吗?白天我看过了!你写得非常好!我已经交给奶奶了!明天我去找你,当面向你致谢!”薛慎之的回答风马牛不上及。 “你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讲”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吼更大声了,刚想提醒他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就听电话里已经传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他把电话挂掉了。 潘爱子差一点儿气哭,捶着床,痛骂薛慎之混蛋! 这时候,薛谨之已经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站在门口,问潘爱子:“你是不是想知道豆豆好不好?你问他,还不如来问我。” “你知道吗?你知道还不告诉我?”潘爱子从床上弹坐起来,面对着薛谨之。 薛谨之对她很无语,摇了摇头,拿过自己的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 就听他说:“妈,我今晚不回家了,我打电话告诉你一声我加班啊,过两天董事会就要审核我和慎之的两个方案了,你不是让我一定要赢吗?我要好准备一下啊怎么那么吵?我怎么听到豆豆在哭啊哦徐慧欣也回去了? 豆豆哭得很凶啊,要不然你跟爸爸说说,把董医生叫去给他看看吧,小孩子受惊吓,也不是什么小事,可别吓出病来哎呀,我不是让你去说,我是让你跟爸爸说对,对那我挂了哦” 一开始,潘爱子只是坐在床上,看着薛谨之打电话。当她听他说豆豆哭得很凶时,她就不自觉地从床上下来,一边专注地听他讲电话,一边往他这里靠近。 等他最后挂断电话时,潘爱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扒着他的肩膀,踮着脚尖儿,努力地往上够着,想要凑近他的电话,听一听豆豆是不是哭得很凶。 “嘿!刚才你可是很坚决地把我推开,现在又主动凑上来,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薛谨之忍不住嘲讽她一句。 潘爱子惊觉得自己已经贴到他身上了,赶紧弹开,尴尬地拢了拢头发:“到底怎么样嘛!卖什么关子?” “知子莫若母,如你所想,豆豆哭得很凶。我让我妈去提醒我爸,叫医生到家里给他诊一诊,开些压惊的药,应该不会有事的”薛谨之了解她迫切的心情,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告诉了她。 “谢谢”听说豆豆受惊吓,潘爱子心情低落,不过她还是向薛谨之道了谢。 “不用客气!还有一个消息呢!今天晚上,徐慧欣提着行李,自己灰溜溜地回到薛家了。”薛谨之接着说。 潘爱子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迈着沉重的步子,挪回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 她好失望,也很绝望。她刚刚以为事情有了进展,她正在离豆豆越来越近,打击就来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所有的努力瞬间变得没有价值! 她沮丧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恨不能就此把自己闷死算了。 还是薛谨之掀了她一把,给她翻了一个身:“这就不想活了?不想活也不要闷死嘛,那种死法很痛苦的!你刚才不是教过我?从那边窗户跳下去,你会死得非常果断。” “谁说我要死?没有当回豆豆的妈妈,我才不要死呢!我要一直活着,亲眼看着那些伤害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潘爱子盯住天花板上的花枝灯盏,咬牙狠狠地说。 薛谨之还从来没有见她如此狠决的样子,佯装打了一个寒战,说:“女人太可怕了,幸亏我没有伤害你。” “谁说你没有伤害我?你伤害我最深!”潘爱子把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到薛谨之的脸上,依旧是那个凶狠的表情。 薛谨之无辜地耸耸肩:“这话怎么说?我哪里有伤害到你?我处处保护你帮助你,你可不能没有良心!” “就是因为你这样,害得我没有办法专心在原来的计划上!要是哪一天我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一定就是你害的!”潘爱子冲着他磨了磨牙。 这话听起来不像抱怨,倒更像是撒娇了。薛谨之往床上倒,躺在了她的身边,握住她的一只手,说:“你放心,如果你的那一个狗屁计划失败了,我就娶了你,这样你还是能经常看到豆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不对?” 潘爱子好感动。 他总是这样包容她迁就她,他在她面前步步退让。她说他妨碍了她的计划进行,实际上她知道自己伤害到了他,她很内疚的。 她翻过身,抱住他的腰,操着浓浓的鼻音,唤了他一声:“薛谨之” 只叫了他的名字,她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薛谨之拍拍她的后背,说:“不要紧,我都懂得,你慢慢想,我会一直等到你想清楚了,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不要跟别人说我是魏曼,魏曼已经疯了,她住在精神病院,不可能再出来了”她鼻音更重了。 “你放心吧,我才不爱提这件事呢,我是最愿意忘记你是魏曼的那个人。”薛谨之答应她。 “那你不能不管我,我有事的时候,你要帮我,我难过的时候,你要安慰我”潘爱子抱紧他,低声恳求。 薛谨之苦涩一笑:“好的,我答应你。” 潘爱子便不说话了。 隔了好久,薛谨之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呢,她又突然出声:“薛谨之,我也喜欢你” 薛谨之听了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伤。 那一晚,潘爱子始终没有放开抱住薛谨之的手,害得薛谨之想翻个身都不行,睡得十分辛苦。 第二天,天都已经大亮了,潘爱子还在睡着,不肯醒来。薛谨之也不叫她,只是轻轻地拿开了她的手,静悄悄地离开她的家,上班去了。 他不想吵醒潘爱子,但是潘爱子睡得却没有那么沉。他刚出了她的家门,她就睁开了眼睛。 按理,她昨天能带着豆豆跑遍整个红山生态园,今天也应该能上班了。可是她不想动,她的心里像是砸进去一个铅球,沉重到她爬不起身来。 就让她再懒惰一天吧,仗着薛谨之宠她。 她一直赖在床上,直到被电话铃怕吵了起来。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薛慎之打过来的。 她突然很厌烦听到他的声音,看着那个号码在闪动,心里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般,极不舒服。可是她又很清楚,她必须要接他的电话,必须要继续好好和他相处,博得他的信任和依赖。 就在电话会要挂断的时候,她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薛慎之不耐烦地指责她一句。 “我在卫生间,我的身上有伤,你应该知道的,我从卫生间里挪出来,需要一点时间的!”潘爱子的语气不太好,明明伤已经好了,但她就是要这样说。 果然,薛慎之不敢再继续谴责她了,因为他很清楚,潘爱子身上的伤,是他和**妈共同合作的结果。 “哦既然走路不方便,就把手机带在身上嘛。”他这样说。 潘爱子无声地冷笑:这还真是薛慎之式的强大逻辑,一般人很难想得到。他不问她伤好没好,也不提让她去医院接受治疗,只关他的电话能不能及时打通! “什么事?”潘爱子的声音冷冷的。 “我妈太聪明了,居然被她想到我把豆豆藏在魏诺家里,她昨晚派人把豆豆接回家了。”关于豆豆的事,他只简单地交待了这么一句,根本没有提砸车和魏诺挨打的事。 他大概想不到,她昨天也去了现场吧。 “是噢,你妈是很聪明,不过豆豆是她孙子,她接回去也正常。怎么样?她没有骂你吧?”事已至此,她也只好这么说。 薛慎之马上抱怨起来:“怎么可能不骂?她说我疯了,把豆豆送给魏家人,忘了魏曼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吗?要是魏诺把豆豆藏起来了,我们怎么办?” “哼”潘爱子忍不住冷笑,“那魏曼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呀。” 她这样说,一方面是想推卸责任,因为把豆豆送去魏诺那里,是她出的主意。另一方面,她也想听听薛慎之怎么说他的前妻。 “就算我没有讲过,你还没有听说过吗?那时候魏曼跟我离婚,为了豆豆的监护权,她跟我打了一场官司。后来她输掉了官司,就趁着探视的机会,把豆豆抢走了,被我妈妈找到后,直接把她送进了监狱。”薛慎之说起这些往事,感觉很轻松。 “是吗?真可怕,好歹也曾经是一家人,为什么对她那么狠?”潘爱子状似与他闲聊,其实她的手已经在发抖。 “我妈就是那样的人,我也拿她没有办法不过这次的事,虽然我挨了几句骂,倒也有一个好处。她害怕我以后一生气就把豆豆送去魏诺家,跟我好好地谈了一次,把我的信用卡解冻了。大概也是因为我比薛谨之早一些交企划案,让她觉得很有面子吧,她今天还挺高兴。”薛慎之终于被恢复了经济权,很开心,“对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用你的信用卡,我会把钱直接打到你的信用卡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客气 “不用了,跟我别这么客气。”潘爱子不稀罕他的钱,她只是心疼这次机会。 另外,她已经开始后悔抄袭薛谨之的企划案了。因为两个方案有撞车的地方,而薛慎之先交的方案,如果到时候认真追究起来,恐怕大家会说是薛谨之抄了薛慎之的方案呢。 于是她说:“关于那个企划案,你可以撤回来吗?我昨晚想起来几处需要完善的地方,我想改一改。” “撤不回来了呀!”薛慎之一听这个,就急了,“不完善你就给我?我都已经交给奶奶了,奶奶也发给董事会了。因为我先交了方案,薛谨之赶在我后头,也交了上去。我奶奶说了,既然方案都做好了,那也不必等两天后了,明天就召集董事们审议。” “明天?”潘爱子一惊。 “是的,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我今天不能过去了,因为我妈不让我出门,让我在家好好准备一下,明天董事会上,我要阐述自己的观点,给董事们答疑。”薛慎之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于必须工作不能出去玩的怨气。 潘爱子却管不他了,她只说了一句:“你好好准备吧。”就挂断了电话。 她后悔了!她不能这样坑害薛谨之!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去伤害他,未免太自私了! 她起床,洗漱化妆穿衣,拎着包就冲下楼。 她要去公司,薛慎之好不容易交上去一个方案,万万不可能撤回来。她要去说服薛谨之重新写方案,只要他肯撤方案,她今天不眠不休,也要帮他重新制定一个方案。 她要他赢,她也相信他能赢,因为薛慎之的方案是她写的,她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因为受伤的缘故,她好些天没有上班了。当她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大家都纷纷露出惊讶表情。 不用想也知道,公司里一定是有不好的传言,就不知传言是把她和薛谨之联系在一起,还是把她和薛慎之联系在一起。 当她出现在薛谨之办公室里的时候,薛谨之还吃了一惊。他示意她关好门,招手让她走近了,站起来,拥抱了她一下:“怎么来公司了?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不能再休息了,再休息下去,我就成了被包养的女人了。”潘爱子自嘲地说道。 “公司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谣言,不管用他们。你也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女人,说吧,来公司有什么事?”薛谨之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潘爱子害怕自己太慌张,露出破绽来,强自镇定,歉意地说:“你让我整理的那份企划方案,我还没有整理出来呢。听说董事会提前到明天了,我今天必须要工作了。” “你请了病假,当然不用做工作啦。我已经把方案弄好交上去了,你不用担心的。”薛谨之拍了拍她的脸颊,宠溺轻松地笑着。 她可没有他那么轻松,她现在心里难过死了。 “交上去了吗?可是我看那个方案也不太完善啊,我有几点很好的建议,你撤回来,我们重新修改,好不好?”潘爱子也找不到太好的理由,只能这样说。 薛谨之却不以为意,坐回他的椅子上,捏了捏她的手:“有好的建议你不早说?我都交上去了,你才想起来?撤不回来了,已经交到董事会了,明天董事会就要审核决定了,就那样吧。” “为什么撤不回来?你就说你有更好的主意了,不行吗?不是还没有审核吗?你不是一个力求完美的人吗?你的方案有问题,一定要改才行啊!不改你怎么赢啊?”潘爱子简直抓心挠肝,恨不能直接把电话打到董事会,以薛谨之助理的身份把那份方案要回来。 可是她不能那样做,她擅自改了方案,明天在董事会上,他措手不及,只会更加出丑。 薛谨之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她所说的好建议,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她道:“乖了,不要闹了,撤回交上去的方案,是要经过我奶奶同意的,到时候她要是问起来原因,我说我的方案不完善,只会给她留下一个办事不靠谱的坏印象。那么重要的方案,不经过反复修改完善就交上去了?有这样工作的吗?那比方案不完善更不可取,懂了吗?你放心好了,你有什么好建议,晚上跟我说说,明天答疑的时候,说不定我就能用得上呢。” “你”潘爱子拗不过他,反而觉得他说得很道理,急是脸通红,也想不出说辞来了。 薛谨之就推她一把:“既然来了,就去好好工作吧,中午一起吃饭,昨天总裁室的小秘书跟我提到一家新开的泰国餐厅,大赞那里的装修风格和食物,中午我们一起去尝试一下。” 潘爱子本来还在纠结那个方案的事,一听他说起总裁室的小秘书,眉毛就飞了起来:“哪个小秘书?是不是总把衬衣扣子解到第三颗的那一位啊?你是不是已经跟她去过那家餐厅了?” 她醋意大发,薛谨之看着有趣,就笑了起来:“看来以后我得修练一下说话技巧了,有些话就不能实说啊,否则打翻了醋坛了,酸气四溢啊。” “修练一下说话技巧?你已经很有技巧了好吗?说谎两个字你也能解读得这么无害,还要怎么修练啊?要变成说谎精啊!”潘爱子心里不舒服,忍不住要闹一闹他。 “我不撒谎,我真的没有跟那个衬衣扣子解到第三颗的秘书去泰国餐厅,我发誓!”薛谨之举起一只手来,向她保证。 潘爱子撇了撇嘴,言不由衷道:“去就去喽,跟我也没有关系。” 说完,她就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薛谨之在她身后嘿嘿笑了两声:“真是太好了,既然你不介意,那另一个爱穿短裙子的小秘书给了我两张歌剧院的票,明天董事会结束后,由美女作陪,听歌剧去喽” 潘爱子当即站住,转身看定他:“听歌剧?好高雅!我这一辈子没听过歌剧哦,更没见识过歌剧院的门票。你给我看看呗,让我长长知识。” “不能给你看,万一你给撕了呢?”薛谨之低头工作,故意不理她。 她走回他的办公桌前,敲了敲桌面:“大薛总!你要是不拿出来,我可要自己翻了哦。” 薛谨之抱起笔记本和文件,挪到沙发上:“随你翻,顺便帮我打扫一下卫生哦,抽屉里都落灰了呢,那个大胸脯的小秘书最近到酒店培训去了,以前都是她每天清理的” 潘爱子已经在咬牙切齿了,她毫不客气地拉开他的抽屉,从上到下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歌剧院门票。 “原来不在抽屉里!”她抬头在屋子里扫一遍,直奔他的衣架而去,把他的口袋都掏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再回头看薛谨之,他正抿着嘴唇偷笑。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就问:“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歌剧院的门票,你耍我对不对?” “有啊!难道那个腿特别长的小秘书没有帮我收好吗?哎呀,我想她一定是嫉妒!故意把门票弄丢,害我不能跟那个爱穿短裙的小秘书去听歌剧,真遗憾不过不要紧,我可以给那个胸脯很大的小秘书打电话,约她陪我喝酒,顺便谈一下她去酒店工作的体会”薛谨之边说边乐得不行。 潘爱子知道自己被骗了,冲过去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你这个大骗子!总裁室哪有那么多妖精秘书!你就编故事骗我吧!我很好骗是不是?” 薛谨之欢乐地点头:“你在其他事情上都挺聪明,就在这种事上很好骗,醋坛子就是醋坛子啊,我这办公室里已经满屋子醋味了啊,哈哈” 两个人正在打情骂俏,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薛慎之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潘爱子趴在薛谨之的肩膀上,愣住了。 潘爱子赶紧弹开,但是来不及了,已经被薛慎之看到了。 薛慎之指着她问:“你在干什么?” “哦大薛总肩膀疼,我给她捶一捶”潘爱子乱编了一句。 果然,薛慎之根本不信,冷哼一声:“是吗?你倒是个好助理,把你的老板伺候得十分舒爽呢,你看他笑成什么样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了!” 潘爱子急着向薛慎之解释,已经令薛谨之十分不快了。所以他没有耐心听薛慎之的冷言冷语,他说:“慎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进别人的房间都不敲门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慎之狠狠地瞪了潘爱子一眼,冷眼瞄向薛谨之:“敲门?奶奶不是让我们彼此当是亲兄弟自家人吗?自家人还用敲门吗?我没什么事,路过而已,在门外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我进来瞧个热闹而已!” 说完,他一甩手,就离开了。 潘爱子站在那里,表情都僵住了。薛谨之回头瞧她一眼:“怎么?担心他不要你了?那你追过去解释啊,他很好哄的,只要你穿上情趣内衣在他眼前跳个舞,他马上就缴械投降了!” 他正负气,说话不免犀利。 潘爱子听在耳中,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尤其是他最后用的那个“缴械投降”,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潘爱子哪里肯受这个?马上反击:“好啊!我这就去找他!就算是下跪,我也要求得他的原谅,你就等着瞧吧!” 薛谨之脸都黑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回到他自己的办公桌前,低下头,再也不理她。 两个人刚才还甜甜蜜蜜,转瞬间就开始互相攻击,潘爱子的心好凉。 走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刹,她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处境,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在经历怎么样的煎熬。而她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再拥有爱情,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再去爱了,所以她还是不要害别人了,不要沉缅不要沦陷,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直奔目标,千万不能走上歧途。 这样想着,企划案的事也没有那么令她难过了。 但她并不想去向薛慎之道歉,最其码现在这个时刻,她还做不到低声下气地去哀求他。不过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终究还是要求得他的原谅,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薛谨之说什么来着?穿上情趣内衣在薛慎之面前跳舞?如果管用,她会愿意尝试的! 她在办公室里坐到下午,心是痛苦的,头脑是冷静的。快要下班的时候,她去了隔壁办公室,她想首先向薛谨之道歉,因为他知道她的底细,她不敢得罪他。万一他生起气来,冲动之下,把她的真面目揭穿于薛家人面前,她以前所有的痛苦都白白承受了,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可是薛谨之根本不在办公室,秘书说他中午就离开了,下午没有回来过。 她听了这个消息,马上想起他上午讲的那个笑话,那些个长腿小秘书、**小秘书、爱穿短裙的小秘书他有资格去找任何他喜欢的女人,除了她! 她像是喝下了一杯黄连水,心里往外泛着苦涩的滋味。 那天晚上,她独自一个人在家,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打扰她。 薛谨之的自尊心那么强,她白天在薛慎之面前的表现,已经严重伤害到了他的自尊。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但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对彼此说“我喜欢你”。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确立某种关系,但是互相有过表白之后,好像也有了某一种模糊的承诺。就像她听到什么长腿小秘书大胸脯小秘书会吃醋一样,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撇清与他的关系,也是破坏那种模糊的承诺的行为。 所以,他也许不会再来找她了,他一定看得清楚,她不会给他爱情,也不会给他幸福。 而那个薛慎之,从来都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更何况,他亲眼看到她与薛谨之在**? 她行为不慎,同时得罪了薛家两兄弟,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她几乎一夜未睡,把相机里豆豆的照片导入电脑中。几百张照片,张张都有豆豆那可爱稚气的笑脸,在花海中,在葡萄架下,在溪水旁,在追着小鸭子玩。 看着这些照片,她时哭时笑,像是疯魔了一般。 一整晚的时间,竟然很快就过去了。 天亮后,她想起今天皇图要开董事会,审定皇图酒店欧洲业务拓展方案。方案只有两份,问题却挺复杂。在董事会上挺谁,代表着董事们对未来皇图接班人的初步意向。 对于薛家两兄弟来说,这是一件大事。对于潘爱子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因为只有她知道,两份方案的内容差不多,说不定就会闹出谁抄袭谁的争执来。 她到底要不要去呢? 按道理她是应该去的,因为她是薛谨之的助理,出于工作需要,她应该陪在薛谨之的身边,为他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可是昨天闹出那样的事,她今天去了,同时面对薛谨之和薛慎之两张黑脸,未免也太尴尬了。 犹豫再三,眼看着上班时间到了,她还是决定要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不能逃避,反正这张脸也不是她的,丢了这张脸又能如何? 到了公司后,她先去了薛谨之的办公室。 薛谨之果然到得早,今天他在着装上格外精心,白色西装裤白色衬衫,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白衬衫的外头,穿一件浅蓝灰色的紧身西装,显出他的好身材来,浅棕色小牛皮尖头鞋,时尚又年轻。 他的着装品味一向都很好,今天更是帅得令人不敢逼视,可见他对自己在董事会上的首次亮相,还是非常重视的。 潘爱子有些伤感,因为他这样自信满满而来,结果必定是令他失望的。 “薛总”潘爱子艰难地开了口,“一会儿董事会就要开了,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薛谨之抬头看了她一眼,把眼前一堆文件往前一推,说:“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把这些都带上去就可以了。”##hua. “好的。”潘爱子走上前,抱起那一堆文件,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坐下来,才发觉自己手心都已经冒了汗。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那一堆文件,是他为董事会上陈述所准备的资料。她随手翻了翻,就看到一份关于欧洲经济下滑以及欧债危机的资料。她心里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是要在欧洲选址开连锁酒店吗?研究什么欧债危机? 她急忙去翻他的企划方案文本,还没等她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她接起来,是楼下会议室打来的电话:“董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麻烦通常大薛总。” “好的,谢谢。”潘爱子放下电话,随便翻了几页,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到了,来不及了,她抱起文件来,去隔壁叫上薛谨之,一起去了楼上会议室。 潘爱子跟在薛谨之的身后,进到会议室里。环顾四周,她看到了薛慎之和叶海安,他们到得早,左手边正中间的位子上。老太太薛卢燕妮还没有到,董事们下在陆续进屋。 薛慎之似乎有些紧张,低着头认真地看眼前的文件。叶海安则忙着周旋,与每一个进屋的董事握手问候。 看到薛谨之走进来,她的脸沉了沉。随即看到他身后的潘爱子,她狠狠地剜了潘爱子一眼。 潘爱子在面对叶海安的时候,心里总会生出澎湃的怒气来。这种怒气令她冷静,她以微笑回应叶海安:“叶女士早!” 叶海安哼了一声,略过他们两个,迎接下一位进门的董事。 薛谨之在薛慎之的对面坐下,潘爱子坐到了他的身后。薛慎之抬起眼皮来,扫了薛谨之一眼,又撩了潘爱子一眼,冷冷的,什么也没说,又低下了头。 十分钟后,老太太薛卢燕妮到了。 令所有人都吃惊的是,老太太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位当然是梁厚泽,另一位的出现让人大跌眼镜,竟然是薛谨之的妈妈吴雪帆! 叶海安当即就变了脸色!薛慎之也皱起了眉头。 潘爱子打量薛谨之的神情,好像他也不知道吴雪帆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不过他掩饰得比较好,惊诧的表情只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会议室里有片刻的寂静,董事们在看到吴雪帆后,纷纷将目光投向叶海安,随后又彼此交换眼神。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了。 还是老太太薛卢燕妮长袖善舞,在一屋子的人都安静的时候,她笑得无比自如:“让大家久等了,我一早起来心脏不太舒服,医生本来让我休息,可是我一想到今天我的两个孙子要与董事们见面,我就没有办法安心休息啊。远驰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就让雪帆跟来照顾我。” 薛卢燕妮为吴雪帆的出场给出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众人顿觉压力减轻,纷纷站起来,问询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劝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吴雪帆安静地跟在老太太的身边,扶着老太太的手胳膊,低眉顺眼,尽一个照顾者的义务。 只有叶海安无法释怀,因为她知道,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心脏不舒服,她早晨离开的时候,老太太还笑呵呵地在客厅看报纸,她不过早走了半个小时,老太太就心脏病发了? 什么心脏病!什么需要人照顾!都不过是幌子! 老太太就是看她不顺眼!她跟着儿子来旁听董事会,老太太就要带上吴雪帆来气她! 她看着吴雪帆低头温顺的样子,心里恨得不行。她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薛慎之一把。薛慎之吃痛,脸扭曲了一下,小声说:“妈!你干什么?” 叶海安面上带着笑意,暗里却咬着牙,凑近薛慎之的耳边,说:“要是一会儿你敢输,回去我就冻解你信用卡!” “怎么又是冻解信用卡?不是冻解一段时间了吗?你跟奶奶生气,别拿我出气啊!”薛慎之一听到冻解信用卡,马上就急了。 “闭嘴!”叶海安警告了儿子一句。 董事会行政办公室的秘书,已经在给大家发放两份企划方案了。 老太太薛卢燕妮站起身,优雅地扬了扬手,说:“我还记得去年春天的时候,有人在董事会上提出议案,认为我们皇图在国内根基稳固,实力雄厚,美誉在外,应该考虑去欧洲拓展市场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但是欧洲市场情况复杂,不敢贸然决定,就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今年,我觉得是时候讨论一下这件事了。我的两个孙子已经长大了,他们两个在工作上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过他们毕竟年轻,欠缺的地方还很多,需要各位前辈提携帮助。趁着我身体还好,头脑还清醒,我也要尽我所能扶持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叮嘱 这次让他们分别制定欧洲开拓计划的主案,其实就是给他们两个布置了一道作业题,今天是交作业的时候了,诸位董事就当一把评卷老师,给他们的作业评一个分数吧” 薛卢燕妮稍稍停顿一下,大家鼓掌。 然后,她又接着说:“现在分别由谨之和慎之向大家报告,谨之你先来。” 老太太显然是秉持着长幼的顺序,让薛谨之先上台去陈述他的方案。但是薛谨之却摆了摆手,指了指薛慎之,说:“让慎之先来吧。” 薛慎之本来就紧张,被**妈掐了一把,又用冻解信用卡相威胁,他更加紧张了。 等得越久,他越痛苦。见薛谨之肯让他,他毫不客气,站起身来,提着方案就上去了。 他站到台上,将自己的企划方案在大屏幕上调出来,轻咳了一声,开始背诵那份潘爱子替他写出来的企划方案。 潘爱子在薛谨之的身后,浑身像是着了火一样,如坐针毡。 她看不到薛谨之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后背挺得直直的。但是她知道,薛慎之一开口,他就能知道那个方案的创意,有百分之八十是他的! 虽然薛慎之背得并不顺畅,偶有小结巴,但是因为方案做得好,就弥补了他口条不好这个缺点。董事们一边听着他的陈述,一边翻着手边的文案,频频点头。叶海安阴沉的脸开始转晴,露出得意的神色来。 会场上,只有两个人是没有表情的,老太太薛卢燕妮和吴雪帆。 老太太精得很,说好了让董事们给评判,她肯定不会流露出任何的喜恶来。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低头看着文案,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吴雪帆更是木头人一样,偶尔老太太抬抬手,她才会动一下,把水杯递到老太太的手里。 而最不安的那个人,就是潘爱子。她几度欲找个借口逃离会议室,都因为不敢去招惹坐在她前面的那一位而作罢。她很害怕,害怕看到他转回头时那愤怒的眼神。 半个小时后,薛慎之的报告结束了。董事们对他的方案,只提出几点小小的质疑,总体来说是满意的。 这是潘爱子的手笔,可是潘爱子却并不觉得高兴。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几天前,她一定不会去抄薛谨之的创意,取长补短,尽心尽力为薛慎之争取这次机会。 大概是很少被这样赞许,薛慎之下来后,心情大好,冲着潘爱子笑了笑。 潘爱子赶紧躲避他的目光,心里暗暗叫苦:你是怕大家不知道那个方案是我写的吗?冲我笑是什么意思?向薛谨之示威吗?明知不是你写的方案,你能不能低调一点儿啊。 这时候,老太太会平静的语气说:“谨之,轮到你了。” 潘爱子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不知道薛谨之能怎么办。难道他真的要上去,将一个类似的方案报告给大家吗? 看着薛谨之站起身来,她恨不能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薛谨之转过头时,脸上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种慌张和愤怒。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迈步到前面去了。 一开场,他就对大家说:“不知道各位董事有没有留意昨天的一条新闻,西班牙因为就业率持续走低,政府恢复经济的举措乏力,导致国内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游行示意” 大家都不知道他说这个干什么,难道他要先把困难说出来?可是谁要听他讲工作上的困难啊? 薛谨之见董事们都没有反应,就说:“我想,大家对这样的新闻应该已经麻木了,因为近一年的时间里,欧洲因为经济问题不能解决,社会问题频繁发生,大家已经见惯不怪了” 下面仍然没有反应。 前面那一段话,薛谨之做为前言。紧接着,他开始分析近几年欧洲的旅游市场,以前欧洲的酒店业传统与现实。他滔滔不绝,妙语连珠,就是没有一句皇图在欧洲如何拓展市场有关。 而且,他所讲述的内容,根本不是潘爱子见过的那份方案! 潘爱子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弄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他却好像越讲越兴奋,在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发问的情况下,他足足讲了半个小时。 最后,他分析了欧洲经济衰退和欧债危机的问题,总结道:“皇图如今是国内酒店业的老大,资金雄厚,管理成熟,走向国际市场,是我们必然的选择。但是我认为,走出去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目前在全世界对欧洲经济一片唱衰声中,我们去那里建立的酒店,无异于将我们的资金投向一个危险的地方。万一欧债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危机爆发,覆巢之下,岂会有完卵?所以我的观点是,暂时先牢牢占住国内市场,走出去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潘爱子终于听明白了,董事们也听明白了。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欧洲市场拓展方案,因为他认为现在去开发欧洲市场,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主意! 叶海安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觉得薛谨之根本就在跑题!既然老太太让他们兄弟两个搞拓展方案,那么开发欧洲市场应该是老太太已经决定的事了。而薛谨之耍小聪明,不按常理出牌,不按老太太的意思来做,他死定了! 各位董事不知道该对薛谨之这一番演讲做何反应,纷纷把目光投向薛卢燕妮。 薛卢燕妮依旧是没有半点情绪流露,她只是挥挥手,示意薛谨之回去。然后她说:“他们兄弟两个都有自己的见解,剩下的事,就交给各位董事来决定了。你们觉得哪个方案是好的,就把票投给他,我们这次进行不记名投票” 说完,她让梁厚泽把制定好的选票发给各位董事。 潘爱子瞄了一眼旁边那位董事的选票,看见上面只有两个选项:薛谨之,薛慎之。 既然是不记名,大家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很快,票就画好了,梁厚泽又亲自下去将票收进一个盒子里。 收齐后,老太太招手叫来两个董事会行政办公室的秘书,吩咐她们:“当众统计票数,记得把画好的票面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位看。” 其中一位秘书打开盒子,展开选票看一眼,把票面翻过去,对着大家:“薛慎之!” 另一个秘书就在白板上薛慎之的名字下面画一笑。 皇图的董事会一共有十位董事,所以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来统计选票。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薛慎之七票,薛谨之三票。 叶海安的眉梢都飞扬了起来,满面得色,趾高气扬地看向吴雪帆。可惜吴雪帆并不看她,让她不能尽兴展现一个胜利者的骄傲,令她有点儿郁闷。 不过这无关大局,反正她的儿子赢了,不但保住了现有手中的权力,而且还得到了开发欧洲市场这样一件美差。未来欧洲的市场如果是她的儿子薛慎之建立起来的,薛谨之再想要插手都不可能了! 薛慎之从来没有在工作上取得这么大的胜利,高兴得很,已经站起来开始向各位董事致谢了。 但是潘爱子却隐隐觉得,叶海安和薛慎之母子二人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她见薛谨之并不沮丧,只是安静地收拾了自己的文件,回手交给她。然后他站起来,同样向各位董事致谢,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至于会议室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潘爱子就不知道了。 据说,老太太肯定了薛慎之的努力,并且践行了她的承诺,把欧洲市场的开发交给了薛慎之,近期就要去那边考察。 薛慎之突然要离开国内,潘爱子很不开心。她并不是有多么留恋他,她只是觉得,他走了,她的计划就要延后了。就像是一台舞台剧,主角缺度,还能演得下去吗?只能暂时歇演。 但是现在她最需要担心的,还不是薛慎之离开的问题。他走了,毕竟还会回来。 她最担心的,是在皇图的这份工作不保。虽然薛谨之到现在也没有找她谈剽窃方案的事,但他越是沉默,她越是恐慌。 整个上午,薛谨之都没有叫潘爱子。 中午的时候,潘爱子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不主动喊她,她就主动去找他。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自己惹的祸,恐怕是避不过去了。 她抱着早死早托生的心态,主动去敲响了薛谨之办公室的门。 进门后,薛谨之看了她一眼,问:“不是到了午休时间吗?怎么还没有去吃饭?” 哦?午休?吃饭?他这是在闲聊吗?他还有心思跟她闲聊? 潘爱子准备好的话,竟然噎了噎,才说出来:“哦我其实没什么心思吃饭,我在等你叫我,你一直都不叫我,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有自知之明,自己主动来向你请辞啊?” “为什么要请辞?你做得不开心吗?”薛谨之虽然是一张公事公办的脸,却看不出他对她有什么不满。 潘爱子有些糊涂了,难道他又在耍弄她?他把她抓在手心里,看着她慌张挣扎,是不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啊? 算了!她还是别跟他绕弯子了,直说吧! “薛慎之的那份方案,是我给他写的。我参考的范本啊不对!应该说我是直接抄了你的方案,只改了一点点,就发给他了。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悦他。今天你输给他,完全是我在中间捣鬼,我自知有罪,所以来向你请辞”潘爱子终于把这番话说出来了,不管薛谨之接下来是什么样的态度,她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反正她心里是舒服多了。 薛谨之听她讲完,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噢,你说那个方案啊,反正被我pass掉了,给他废物利用一下,我不心疼的。”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被你pass掉了?你不是还发给我一份,让我整理吗?要是你早就决定不用了,还要我改什么?”潘爱子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她不敢确定,也不愿意承认,便直接向薛谨之询问。 薛谨之泰然自若:“我是老板,我吩咐你做的工作,你做就是了,还要问为什么?我不需要向你解释理由!” 潘爱子没有马上说话,她在认真地思考。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了一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薛谨之利用了! 原本她带着歉意来的,想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却不料真正应该怀有歉意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她冲到他的办公桌前,拍着桌子质问他:“薛谨之,你利用我,对不对?” 薛谨之向后一靠,仰头看着她,神情中带着不屑和轻蔑:“你说我利用你,有什么证据?” “你你”潘爱子想明白这其中的机窍,顿时气得五内俱焚,语无伦次,“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所谓的欧洲市场拓展计划,根本就是不可行的,注定要失败的!你不愿意去背负这个失败,就想把欧洲市场的开发工作推给薛慎之,对不对?” 薛谨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摇着手里的笔:“故事编得不错,你继续说。” “这根本就不是故事,你就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他要利用她?潘爱子恨极了,“你知道薛慎之写不出什么像样的方案来,而我一直在追求他,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帮他的忙,所以你就跑到我家,装模作样写了一个所谓的拓展方案,交给我整理,实际上是想通过我,把那个方案交给薛慎之用!是不是?” 薛谨之受她指责,面露不悦之色:“潘爱子,你搞清楚,是你心术不正,偷了我的方案给薛慎之用,现在又反过来指责我?我有让你把那个方案给薛慎之吗?是不是你自己为了讨好他,为了帮他赢过我,而主动行剽窃之事?” 潘爱子顿时哑口无言! 他说得没错啊!做为老板,他只是吩咐她做一件工作而已。他把方案传给她,是让她整理修改,可是不让她偷给别人用的!的确是她心术不正,为了取悦薛慎之,偷了他的劳动成果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潘爱子现在的状况就是! 他挖了一个坑,她还以为是坦途大路呢,一脚踏了进去,掉进了坑里! 愤怒像潮水一样,在她的心里翻腾涌动,却没有一个可发泄的途径!她咬着嘴唇,眦目瞪他。他回视着她,轻松悠然,一派自在。 她只能怨自己笨,无话可说。于是她一跺脚:“好!是我心术不正!我剽窃了你的方案!这也符合我最初对自己的反省,就这样吧!错误我来承担!我辞职!” 说完,她掉头跑出去,回了她自己的办公室,拿着外套和提包,离开了皇图。 她驾车上了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家里很憋闷,外面又没有什么朋友,她这个孤独的女人,连伤心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 她开着车在城市里转悠,突然想起来红山生态园,那里是一个有愉快记忆的地方,那里到处留有豆豆的身影。 于是她关掉手机,飚车出城,直奔红山生态园。 她也没有什么心思游玩,在花海之中坐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她也不回家,直接在就住在上次豆豆睡过的那个房间。 整整一天一夜,她没有开手机。她不找别人,别人也不要找她,就让她消失一下吧,再不让她清静一下,她就要崩溃了呢! 可是,人活在世,又谁能真正躲得过烦恼事? 第二天,当她在生态园里用过早餐,准备开车下山,回城里去的时候,她打开了手机,无数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一下子涌进来,手机不不停地响了好久。 她开始一条一条地翻记录,几十通未接电话中,有三通是薛慎之的,十通是魏诺的,剩下全是薛谨之的。 她又开始翻短信,有两条是薛慎之询问她在哪里,提出要见她,五条是魏诺的短信,让她别胡闹,速给他回电话。余下的,全部都是薛谨之发来的。 开始的时候,他的语气还挺强硬,问她是不是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跳楼自杀去了。 傍晚以后发来的短信,语气就明显软了下来。先是说,他们之间有误会,需要好好谈一谈,让她与他联系。后来他就反复追问她在哪里。 最后一条短信,他说:我错了,你在哪里,快回来吧。 潘爱子看着他的短信,百感交集。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前世的冤家?在一起的时候就互相伤害,不在一起的时候又互相牵挂。 她没有回他的电话,因为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面对他。在避世一天之后,她开着车,从红山生态园回到d市。 还没等她到家,就有电话打进来了。她接起来,是薛慎之的。 “爱子,你昨天去了哪里?电话也不开,到处找不到你。”很难得,他的声音里竟然流露出那么一丝关怀。 她回答:“我只是突然很烦,在酒店住了一天,关掉手机,是因为我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是不是因为我这两天冷落你啊?我仔细想过了,我不应该责怪你,你已经向我解释过了,我应该相信你才对” 她正在听薛慎之的电话,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后来这通电话的号码,是薛谨之的。 她顿时又头痛起来! 潘爱子看到了薛谨之的号码,但她还是与薛慎之讲完了电话。 等她挂断薛慎之的电话后,薛谨之又打来了。 她没有接,昨天她自己住在红山生态园里,整整想了一夜,她必须要下狠心与薛谨之撇清关系,再纠缠下去,她的计划就全部被打乱了。如果因为感情上的纠葛,而错失了回到豆豆身边的机会,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在薛谨之锲而不舍地打了无数遍电话之后,魏诺的电话终于要进来了。 她接起电话来,魏诺劈头就问她:“我听说你辞职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没有办法和薛谨之在一起工作,辞职也好反正我也不缺钱,就先在家呆一段时间,好好与薛慎之相处。薛慎之马上要去欧洲了,这一次去,没有几个月恐怕不能回来。”潘爱子向他解释。 “那也不要辞职啊,你可以去薛慎之身边工作啊,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做薛谨之的助理!薛慎之这回能赢,还是因为你给他写的企划方案?你去跟他说,你要做他的助理,让他给你想办法,我不相信他身为一个副总,没有办法调动一个员工的岗位。”魏诺对潘爱子的表现非常失望,直接给指示。 潘爱子奇怪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就问他:“你怎么知道皇图董事会上发生的事?他们兄弟两个有谁找过你吗?” “当然是薛慎之!他昨天就下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好消息。他还算有良心,没有说那个方案是他写的。我一猜就是你的手笔,他那个脑子,早被酒精浸成了猪头,哪里还有那个能力,赢得过薛谨之?”魏诺说。 “你和薛慎之经常联络吗?我回来之前,他两年没找过你一次。为什么现在他有事都会告诉你?”潘爱子还是不太能理解。 魏诺得意地笑了一声:“上次我去你家里把他从床下拖出来,他当时非常尴尬。后来我请他吃饭,我们喝了一些酒,聊了一些过去的事,发了一感慨,关系一下子就拉近。毕竟是曾经的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他对你还是有许多怀念的,所以我很容易就搞定他了。” “哦”潘爱子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想告诉魏诺,其实薛慎之并没有赢,欧洲之行不会有什么成果,他回来后,不但不会比以前更加受人尊重,还很有可能会沦为别人的话柄。 魏诺是把薛谨之当作敌人来看待的,她要是把这些事告诉他,他会马上去向薛慎之告密。 她与魏诺的目标不尽相同,她只想搞定薛慎之,回到豆豆身边。而魏诺则是要搞定薛慎之,控制他的那一份产业。 以前,她与魏诺是同心的,毕竟她是他唯一的至亲,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但是现在,有些事她却不得不隐瞒他了。 “听我的话,赶紧收回辞呈,让薛慎之把你调到他身边,只有这样你才能和他朝夕相处,你们的关系才能快速进呢,知道了吗?”魏诺又叮嘱她一遍。 她却并没有答应,她说:“你这是一厢情愿!你并不了解皇图和薛家!皇图的人事权在薛谨之手里,他不会放我去薛慎之办公室做助理的。而薛家的人尤其是叶海安和徐慧欣,也不会允许我成为薛慎之的助理,整天和他腻在一起。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总该懂吧?离得太近了,反而不方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这样 魏诺听她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再催促她。 只是他仍然坚持:“不许你辞职,你在皇图,对我们以后行事有帮助。” 潘爱子没有明确地表态,就挂了电话。 其实她在抄薛谨之的拓展方案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会这样的结果。只是她在那个时候权衡利弊,不得不冒这个险罢了。这些天她一直抱着一个乐观的想法,她想反正薛谨之喜欢她,如果他为方案的事责难她,她就向他撒撒娇,兴许就得到他的谅解了。 只是没想到,董事会之后,竟然是她自己无法面对自己的错误。 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以为是自己对不起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被他利用。她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解读他们之间的关系,相互喜欢,却又不单纯是喜欢,夹杂着太多的世情利益,她完全不能接受。 既然不能单纯地相爱,既然相爱是一种伤害,那还不如尽早结束这恼人的纠缠! 她下定了决心,虽然心痛,却很坚定。 快到家的时候,她突然掉转方向,向皇图大厦开去。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要拖延,及早把问题解决了,她也好轻装上阵,去应付薛慎之和他的妈妈叶海安。 到了公司后,她停好车,直接上楼找薛谨之。 她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薛谨之见是她,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问她:“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潘爱子甩开他的手,说:“我好好的,劳你费心惦记,十分感谢。我不接你的电话,是觉得当面谈比较能解决问题,所以我来了。” 薛谨之又拉住她,点头称是:“对,我的意思也是想找你当面谈一谈,我昨天整晚没睡,在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有些复杂,但是我们一定有办法面对和解决。你肯来,我很高兴,我们出去找一个清静地方谈吧。” “不必出去。”潘爱子再一次甩开他,到沙发上坐下,“其实我们的关系很简单,只是我们人为地把它弄复杂了。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辞职,请你批准当然,你也可以不批,而我却再也不会来上班。第二你了解我的底细,而你又是薛家的人,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只是想回到儿子身边而已,并不会威胁到你在薛家的地位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如果你敢揭我的底,我就敢跟你拼命!” “那么我也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想都不要想辞职的事,我不批!第二,你自己都说了,我了解你的底细,而我又是薛家的人,保护你对薛家不利不过呢,如果你答应乖乖地回来上班,每天哄得我心情好,我就答应你保守秘密。轻重利害,你自己衡量吧。” 潘爱子气势汹汹而来,却在第一回合就被他击败了! “你卑鄙!你调查我的身份,就是在侵犯我的**!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来威胁我?”她气得脸都红了,气焰也矮了半截。 “既然你知道我卑鄙,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但会调查你的身份,我还会揭穿你的身份,你最好乖乖地听我安排,否则你就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吧,头条会用硕大的黑字与着‘现实版回家的诱惑!豪门弃妇改头换面夺夫争子’或者会有更耸动的标题,我得好好想一想。”薛谨之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威胁潘爱子。 潘爱子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差一点儿气得晕厥过去。 薛谨之平静地看着她,自信而又自在,等着她的回答。 潘爱子嘴唇都在颤抖:“你说我们关系复杂,那你为什么不肯把它变得简单点儿呢?放我走!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你为什么不肯放开我?” “我说过了,我喜欢你。我难得喜欢上一个女人,不会轻易放手的。”薛谨之情绪平静,语气平稳,与潘爱子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越是不紧不慢,潘爱子就越是气得发疯。她扑到他跟前,指着自己的脸,对他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是喜欢我吗?你是喜欢这张脸!你看清楚!这张脸是假的!我不是你的许如初!不是!” 薛谨之不躲不避,近距离直视着她的脸。打量了好一会儿,他发出一声感叹:“韩国的整容技术果然是全世界一流啊,我怎么也看不出你有整容的痕迹,这张脸跟天生的一样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见过的,也只是少女时期的许如初,也许许如初现在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了呢。” 潘爱子被他说得一愣,心想:他说得对啊,她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女人在不同的时期样貌是会有变化的呀咦?不对!许如初现在是什么样子,跟她有什么关系?薛慎之记住的就是少女时期的许如初!她弄成这样就对了啊! 他可真狡猾,差一点儿就岔开了她的思路。 她坐回去,扭脸不看他,哼道:“你别想引开话题,不管许如初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喜欢她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请你清醒一些,不要害人害己!” “你这个女人一生气就变笨,我是想告诉你,相貌会变的,人心也是会变的。你不是许如初,许如初也不是你这个样子。我喜欢的是你,一个叫潘爱子的女人。” 在这样气氛紧张的情形之下,薛谨之突然说出这么情意绵绵的话来,令潘爱子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刚建立起来的心防大堤,他软硬兼施的进攻之下,变得不堪一击。 薛谨之见她的脸色有缓和的迹象,就挪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去搂她的肩膀。 谁知他的手指才碰上她的肩,她突然一甩手,“啪”地打开他:“你别想迷惑我,我冷静得很!你也别想威胁到我!你敢揭我的身份,我就敢揭你的秘密!你不怕薛董事长知道你的心机有多重,你就尽管来吧。” 她也是突然来了灵感,开始反击。 谁知薛谨之却无所谓地笑笑:“你尽管去说,你去告诉薛慎之,看他会不会相信你吧,他们母子二人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准备到欧洲去大展拳脚呢,你去告诉他们欧洲之行是一个陷阱,他们会相信你?” “欧洲之行是个陷阱?”潘爱子的耳朵一下子抓住了这个词,“怎么会是陷阱?怎么回事?” 薛谨之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微恼地皱了眉:“薛家的家事,你不要问了!” 潘爱子的确是不好多问,但这个问题实在是值得深思。 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回事?她还以为只是薛谨之不看好欧洲市场,所以才推给薛慎之呢。这里面竟然有别的猫腻吗?那么薛谨之输掉这次比试,是有人授意的吗? 难道这是薛卢燕妮的意思? 若说薛卢燕妮看不上叶海安,她是相信的。因为叶海安这个女人很奇怪,人嫁进薛家,心却向着叶家。因为老太太阻止她进皇图掌权,她就想办法把自己的弟弟叶海容安排进了皇图。不久之后,叶海容熟悉了皇图的情况,就开始在背后操控薛慎之。 如果她在薛卢燕妮那个位置上,也会与这个老太太有一样的担心。老太太年纪大了,生命正在走向尽头。而她唯一的儿子薛远驰,已经全身瘫痪,根本就没有办法成为皇图未来的掌舵人。 未来皇图要交到谁的手上,她才能放心呢?显然薛谨之比薛慎之更合适一些。 虽然薛谨之是私生子,好歹他姓薛,是薛家的后人。而他的身后又没有一个强大的外戚,在虎视耽耽地盯着薛家的财产。 可是如果是薛卢燕妮打算把薛慎之推到欧洲去出丑,藉此收拾他们母子两个,她大可以直接把薛慎之派过去啊,何必兴师动众开什么董事会,搞什么董事会票选? 潘爱子百思不得其解,一时竟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才走进薛谨之办公室的。 薛谨之见她不说话了,就站起来,朝她扬了扬手:“别坐在那儿发呆了,你先去工作吧,有些事不该你知道,你就不要想太多。” 潘爱子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说:“你又在给我放迷雾弹,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谁要工作啊?我已经辞职了!” 说完,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迈步欲离开他的办公室。 薛谨之也不追她,只在她身后冷冷地说:“我没有放迷雾弹,我说的第一句话都非常认真。我喜欢一个叫潘爱子的女人,为了得到她,我会不惜去伤害一个叫魏曼的女人!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潘爱子本来不想再与他争执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争不过他的。她想简单地一走了之,却在听到他说话的冷硬语气后,无奈站住。 她转回身,无限哀怨地看着他:“薛谨之,你太卑鄙了” 薛谨之像是听到了一句赞扬,扬起嘴角开心地笑着:“所以,你赶紧工作去吧。” 至此,潘爱子完败! 她真不敢拿自己的身份去冒险,万一被别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别说回到豆豆身边了,就是想见豆豆一面,都会比登天还难! 因为她是被法院明令禁止探视豆豆的!那份禁止探视的裁定书,她还好好地保存着呢。薄薄的一张纸,是陪伴她捱过那一次改头换面大手术痛苦的唯一动力。 她狠狠地瞪了薛谨之一眼,心里有万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听他的话,回到她的办公室。 她心里有气,便不肯好好工作。一整天时间,她就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逛淘宝,打游戏,睡觉。 薛谨之过来看了她几回,也不说她,只把她不肯做的工作带走了。 潘爱子赖到下午,到了下班时间,她也不过去向他道别,拎上她的包,直接就下班回家了。 路上,她接到了薛谨之的电话:“竟然不跟老板打招呼,就敢下班离开?好!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儿上,我容忍你一天。明天你如果继续这样消极怠工,我可没有办法信守承诺了哦” “你不是人!”潘爱子毫不客气地骂了他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里,潘爱子洗了澡,坐到电脑前,打开图片浏览器,将豆豆的照片调出来,一张一张自动播放着。 她就端着一杯热茶,坐在电脑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地坐了几个小时。 虽然上次把豆豆送出去的计划不算成功,庆幸她还有机会带豆豆出去玩一天,留下了这么多的照片,在她想念豆豆的时候,聊了慰藉痛苦的心灵。 晚上九点,她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饿了,懒得做饭,打开冰箱,拿出一盒酸奶来,权当充饥之食。 一盒酸奶喝到一半,她就听到门铃响了。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不是薛谨之就是薛慎之。 如果是薛谨之,她是不会给他开门的。刚才在看豆豆那些照片的时候,她更加坚定了决心。虽然她现在受到威胁,不得不留在薛谨之身边继续工作,但是她和他从此只有公事上的关系,不会再有任何私下的交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出去。她看见了薛慎之站在门外,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 她开了门,薛慎之满面笑容地走进来,看见她手里捧着一盒酸奶,他得意地抬起胳膊来,把手里拎的东西展示给潘爱子看:“我就知道你一个肯定不好好吃晚饭,看吧,我带吃的来了!” 潘爱子看着他,心想:真难得,这个时候他不去夜店,竟然清醒地出现在她的家里,看来她以前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 “你来得真是时候,我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呢。”潘爱子展现出热情欢迎他的态度来。 薛慎之把带来的食物送进了餐厅,放在了餐桌上,然后招呼潘爱子:“我还带了一瓶香槟,过来陪我喝一杯,昨天我就想来跟你开个二人的庆功派对,结果你一个人跑出去清静。” 潘爱子在门口酝酿好了情绪,满面笑容走进餐厅,给了薛慎之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你,赢得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薛慎之心情大好,在潘爱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都是你的功劳,别人不知道,我自己清楚得很。前两天是我小气了,不该跟你不赌气,给你脸色看,对不起了。” “不要紧,亲爱的,那都是小事情。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容忍你的坏脾气。”潘爱子心里的潜台词:不要紧,那都是小事情,只要你肯让我见到豆豆,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薛慎之当然不知道在她心里藏着什么,他被她的这番话深深感动了,启开香槟,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潘爱子,他自己端起一杯:“在我的生活中,有许多的女人来来去去。大家都说我花心滥情,是一个流连在女人堆里的狂蜂浪蝶。但是没有人知道,我一直在盼望着有一个女人,很单纯地爱我。她不为我的钱财,也不为了我的身份,单纯因为爱我而跟我在一起。可是没有这样的女人真的没有就连我的妈妈都在算计着我,我还有什么权力要求别人?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找到了那个女人,就是你!” 他说到这里,举杯与潘爱子碰了碰。 潘爱子此时也很振奋,这个男人的心正在向她靠近,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与豆豆之间的距离正在拉近。 她举杯,向他表白道:“慎之,你终于看到了我的心,我很高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我对你别无所求,只求你开心快乐。看着你高兴,我比你还高兴。看着你伤心,我比你还伤心。我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我有多爱你,只有行动能表达我的心意!” 说完,她举起酒杯,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她刚才那一番话,是抄袭自某一部电视剧的台词。当时她看着女主角深情款款地望着男主角,柔情无限地进出那些台词,她的牙都酸倒了。 但是,她发现在某种特定的情形之下,这种台词还是有人相信的,并且会起到很好的烘热气氛的效果。 潘爱子已经感觉到他的虚弱了,她并不揭穿他,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由着他把她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 薛慎之在上床之前,随手关了灯。 薛慎之已经摔门而去了。 对她来说,不必和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心里一下了轻松了不少。可是她知道,这不是好事。 她倒希望自己能与薛慎之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那是通往豆豆身边很关键的一步。她早已经不在乎这具身体,早已经做了了牺牲**的准备。 可是他却怎么做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只在她这里没有办法**?还是他在所有的女人面前都这样?他不是著名的女人猎手吗?当她还是他妻子的时候,他也不是这样的啊。 潘爱子怎么想不通,难道是天意吗? 想着想着,她冷不丁地意识到,最近魏诺和薛慎之交往频繁。如果以前那两次是因为他有心理障碍,那么这一次 潘爱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已经夜深,她还是爬起来,给魏诺打了电话。 魏诺接通电话后,小声责怪她一句:“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你嫂子看到你的号码,还问我怎么回事呢。” “当然是有急事,我等不及明天再问。那个”虽然是她的亲哥哥,但床第之事,她还是羞于启口。 魏诺催她:“什么事?快说!” 魏诺沉默了。 他的沉默令潘爱子十分不安,她急追问:“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对他下手了?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由我决定,你不要胡来!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想亲手破坏我们制定好的计划吗?” 魏诺闷闷地哼了一声:“让你决定?你踩死一只蚂蚁都心疼,我还能指望你做这样的事?我告诉你,我不会胡来,我做事一定是有原因的。首先一个重要的原因,薛慎之不配再拥有我的妹妹!” 潘爱子差点儿急哭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还是你妹妹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齐心协力?为什么我们总是背道而驰?这样我们还能成事吗?” “你闭嘴!”魏诺低声吼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亲近的亲人!要想成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薛慎之必须为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付出代价!我早就跟你分析过利弊,他那样的人,你留得住他一时,却不能保证留得住他一世!你可以暂时赢得他的心,但是时间一久,他会不会变心?他会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到时候他再一次甩掉你,你要怎么办?只有这个办法,能把他永远留在你身边,只要他永远留在你身边,豆豆就永远在你身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通吗?居然还敢来质问我?!” 魏诺很生气,说完这一番话,“啪”地挂断了电话。 潘爱子放下手机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不爱薛慎之,她也不心疼他。但她心疼自己的人品,她只是想回到儿子身边,但是她不想做一个坏人。 无论如何,他是豆豆的爸爸,就算是为了豆豆,她也不应该伤害他! 她再打魏诺的电话,想要劝他收手。现在停止应该还来得及,也许他发现自己不对了,去看医生,接受适当的治疗,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魏诺关机了,她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她又打薛慎之的电话,同样是关机,根本打不通。 事情正在朝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而她无力阻止。她很害怕,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熬到天亮。 天一亮,她再一次拨打魏诺的电话。这一次倒是打通了,可是魏诺不接,她打几次,他摁断几次。 她急了,洗漱穿衣之后,开车直奔魏诺工作的“阳光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去了。 进了公司的大门,她直接闯进办公区。前台的接待小姐追在她后面:“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认?请在前台等候,我帮你联系好吗?” 潘爱子不理她,冲进了魏诺以前工作的那间办公室,发现里面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她这才不得不向前台接待小姐求助:“我找魏诺,有急事,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 前台小姐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麻烦你到前台等候!你再这样横冲直撞,我可以叫保安了!” 就在这个时候,潘爱子看到魏诺从走廊尽头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她一抬手,喊了一声:“魏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脸色 魏诺抬头看到她,脸色大变! 他走过来,用责备的语气问:“你来做什么?” “找你!有急事!”潘爱子不想跟着他一起滑进黑暗的深渊,她要和他好好谈谈,阻止他的疯狂行径。 可是魏诺却完全不给她机会,当着前台接待小姐的面儿,他说:“小姐,我与你没有什么可谈的,你还是走吧,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影响了公司办公,再不走,我叫保安来带你走。” 潘爱子知道魏诺一向固执,但没想到他会顽固到这种程度,完全不理她的意见,一意孤行! 魏诺甩手离开,回了办公室。接待小姐已经失去耐心,不客气地撵她:“小姐,请你马上离开,我真要叫保安了!” 潘爱子无奈,只好先离开了这家公司。站在大门口,她依旧不肯放弃希望,给魏诺打了几次电话。 魏诺一概不接,只给她发过来一条短信息:长兄为父!我是为你好!你再这样不知轻重,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潘爱子站在魏诺工作的那家公司楼下,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好冷。 她是有阴谋没错,可她不想害人。她心里也有仇恨,可是她不想变成她恨的那些人。即便是薛慎之,她也不想对他造成额外的伤害。她只想要儿子,为什么事情却越来越不单纯? 魏诺不肯与她谈,她只好回皇图去。 上班已经迟到了,她干脆不打卡了,反正她是铁了心要辞职,只不过某人不批准,而且还威胁她,而她的把俩在人家手里,不得不屈从于他的淫威罢了。 要是因为迟到早退的问题,引起人事部的不满,按照公事的规章把她辞退了,那就不怪她了吧。 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进了办公到,却发现她的办公桌上有一份培根三明治和一杯咖啡。装三明治的盒子旁边,摆着她的工卡,工卡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我已经帮你打过卡了,记得吃早餐,要是三明治和咖啡凉了,就拿去茶水间的微波炉里热一下,不要吃凉东西。 潘爱子顿时哭笑不得。 她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牛逼的员工了吧?竟然有老板帮她打卡!还要给她备好早餐,还要贴心地提醒她不要吃凉的!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果然是凉的,可见他来得挺早。她把凉掉的三明治和咖啡推到一边,打开电脑,开始继续玩游戏。 过了一会儿,她又站起来,拿着那些食物,去了茶水间。她先把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又把咖啡倒进她自己的马克杯,也热过了,坐在茶水间的桌子前,开始吃早餐。 东西还没吃完,秘书就过来叫她:“潘助理,有人找你。” 她急忙起身,把剩下的食物丢进垃圾桶里,走出茶水间。 一进办公室,她就看到徐慧欣一身鲜亮,姿态高傲地坐在沙发上。她当即就后悔回来得早了,她应该在茶水间坐着,慢慢地把早餐吃完,咖啡喝完,然后再去卫生间漱漱口,整理一下头发,再回办公室来。 可是人已经出现了,她也不好再闪开。 于是她走进去,客气地和徐慧欣打招呼:“薛太太好,找我有事吗?” 徐慧欣抬起手来,翘起闪亮的指甲,指了指潘爱子的电脑:“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每一个人都很忙的样子,怎么你还有时间打游戏?公司什么时候开始养闲人了?” “薛太太已经进人事部工作了吗?”潘爱子一点儿也不脸红,反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和徐慧欣说着话,一边在键盘上忙碌着,继续游戏,毫不避讳徐慧欣。 徐慧欣只是想在谈话开始之前,先展现出她身为皇图少奶奶的气势,好让潘爱子有所畏忌。 可惜潘爱子并不买她的帐,不但直接呛她,还当着她的面儿继续玩游戏。 这样一来,反倒是她不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好尴尬地咳了一声,说:“皇图是我的家,我家可不是给闲人喝咖啡玩游戏的地方!你也太嚣张了,是不是前一阵子我回娘家,把你高兴坏了?以为自己有机可趁了?” 潘爱子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眼睛,看着徐慧欣,说:“你错了,你回娘家,是你有机会了。反倒是你回了薛家,我的机会才来了呢。” 徐慧欣一时没听懂她这话绕的是哪个弯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等她想明白了,顿时就气炸了肺! 这个女人也太嚣张了!她简直太小瞧自己了!别说她还有娘家撑腰,就算她徐慧欣只是一个人,她也不是好惹的! 她站起来,走到潘爱子的办公桌前,“啪”地掀翻显示器,拍桌子道:“潘爱子!你别太嚣张!别以为你长了这样一张脸,就能够勾住慎之的心!薛慎之是不敢跟我离婚的!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永远也别想做人!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最好识相一点儿,离慎之远一些!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千万别对我客气,你对我客气了,我还不习惯呢。我们两个天生就是敌人,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不过你特别提到我这张脸,是什么意思?我长得太漂亮,你感受到威胁了吗?”潘爱子听出她话中有话。 徐慧欣恨恨地盯着她的脸:“以前我弄不明白,慎之对女人通常只有一夜的兴趣,为什么对你会特别一些?昨天我才知道,原来你这张脸像了的初恋女友!哈!多有意思!初恋女友!以为这是在演韩剧吗?你一定把自己想象成女主角了吧? 醒醒吧!生活可不是一出韩剧呢!别以为凭着你这张脸就可以进豪门!慎之可不是韩剧的男主角,他可没有为了爱情离家出走的勇气!再说了,就算是有爱情,那也是他对初恋女友的怀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呢!还敢跟我叫嚣!” 潘爱子静静地听她说完,笑了:“薛太太,如果你不把我当回事,用得着一大清早跑到我办公室来吗?另外,我想告诉你,不要以为韩剧里面的情节都是假的,生活中永远会有你意料不到的故事发生,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有信心?”徐慧欣轻蔑地笑,“好啊!你抱着自己的信心过去吧!反正我们马上要走了!慎之马上要启程去欧洲开发市场,我们全家都要跟着一起去!全家!你听懂了吗?我要陪我的老公去欧洲工作啦!还有婆婆和儿子!这一次离开,其码得几个月后才能回来!你抱着你的信心在这里枯等吧!” 潘爱子当然知道薛慎之要去欧洲,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要带着老婆儿子妈妈一起去! 豆豆也要去欧洲了吗?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以前豆豆在这里,她远在重洋之外。现在她回来了,豆豆又要离开了!虽然她现在也不能每天看见豆豆,但是她与他在一个城市里,那种感受毕竟不同。 这就是她努力帮助薛慎之争取机会的后果吗?她是不是做错了呀? 徐慧欣见潘爱子怔怔的,气势都矮了三分,她以为自己终于震慑住潘爱子了,便露出得意的神色来,直了直腰身:“想跟我斗?你差远了!” 说完,她一扭身,就离开了。 她一大早跑来,就是为了告诉潘爱子两件事:第一,她知道薛慎之重视潘爱子的原因了。第二,她要跟着薛慎之去欧洲了。 以她的身份,巴巴地跑来与一个被她称之为狐狸精的女人说这些,足见她是多么没有自信。 如果她不提豆豆,潘爱子会打击得她落荒而逃。可是她说豆豆也要走,潘爱子就懵了。 潘爱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徐慧欣离开她的办公室后,她往前一扑,就扑倒在了办公桌上! 她的心跳得好快,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离豆豆越来越劲。可是她用力的方向似乎错了,竟然把豆豆推得越来越远了。 她要怎么办?要不要追随着豆豆的行踪,一起到欧洲去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拍了拍她的头。她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薛谨之。在公司里,有谁会不敲门直接进她的办公室,并且一句话不说,直接拍她的脑袋? 她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别惹我,烦着呢。” “有什么好烦恼的?”果然是他的声音,“人生几十年,几个月不过是一瞬间,你连这点儿等待的耐心都没有吗?” 几十年?豆豆转眼就长大,她已经浪费了两年多时间了,几个月对她来说,可不算短了呢!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潘爱子还是不爱理他。 薛谨之笑了:“你腰疼?那你也站起来啊!” 他话音刚落,潘爱子果然“腾”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欧洲!我管不了好么多,你要么批准我辞职,要么给放一个长假,我要去欧洲!” 薛谨之立马敛了笑意,说:“潘爱子,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好好地在这里当我的助理,什么坏事也不会发生。只要你敢离开,我就敢揭露你!” “你!”潘爱子恨不能扑上去赏他一巴掌,“好啊!你到底是薛家的人啊!这个时候开始偏向自己的兄弟了,是不是?我现在倒怀疑了,薛慎之是去工作的,为什么要带豆豆?是不是你怂恿他的?你知道我在惦记着豆豆,不想我得逞,就说服他带上豆豆远离我?” 薛谨之沉下脸,摇了摇头:“潘爱子!为什么每次有不好的事发生,你都要栽赃到我的头上?我和薛慎之的关系有那么好吗?我让他带上孩子,他就肯带了?他恨不能谁也不要跟着,也好让他在欧洲可以纵情泡金发妞啊!你怎么一点也不了解他?” 潘爱子知道自己又冲动了,一时回不过脸来,哼了一声:“你是好人?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要拖家带口去欧洲?” “是他的妈妈要跟着去啊!她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啊!她害怕薛慎之去了欧洲,只玩乐不工作,所以要跟着去监督!她又害怕他们母子都不在国内,徐慧欣闹出什么丑闻来!这样一来,他们就都去了啊!”薛谨之黑着脸向她解释。 潘爱子一听,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她就扑到薛谨之面前,求他道:“你帮我一个忙,你去跟你爸爸说或者直接跟你奶奶说,让他们提出来把豆豆留在国内,好不好?” 薛谨之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爸爸一直都认为,薛慎之太贪玩,疏于和豆豆培养父子感情,是一件很不好的事。这次听说薛慎之要带豆豆去欧洲,他第一个表示赞同。至于我奶奶本来她很疼爱豆豆的,可是她竟然也同意豆豆去欧洲,我就弄不明白原因了。总之一句话,这件事已经决定了,我没有资格去改变,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而你没有别的选择,等着吧!” 潘爱子绝望了,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她突然变脸,薛谨之也有些慌,赶紧劝她:“不要难过,几个月很快就过去” 他不劝还好,他这样一劝,潘爱子嘴巴一扁,哭出声音来:“你不懂” 薛谨之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来,给她擦眼泪,结果却越擦越多。他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她没有躲闪,趴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哭了好久,潘爱子止住眼泪。 稍稍冷静了一些,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又失态了。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撇清关系了,明明和他在冷战呢,怎么又扑进他怀里了? 她低着头,装作擦眼泪,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不说话。 薛谨之接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对她说:“我是男人,可能真的不太懂当妈妈的心。但是我能懂得你的悲伤,你想哭,就到我怀里来吧。” 潘爱子头低得更厉害了。 薛谨之知道她为什么尴尬,没再说什么,转身欲离开。 走到门口,潘爱子在他背后出声说话,用恳求的语气:“我还是想去欧洲,求你了,放我去吧。” 他没有转身,只是扬了扬手:“欲速则不达,你要是觉得追去欧洲,被叶海安和徐慧欣羞辱,被别人戳脊梁骨,有助于你回到豆豆身边,那你就只管走吧,我不拦你。” 他出去了,潘爱子愣在那里,却拿不定主意了。 凡事有度,她现在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之所以她还没有受到社会公众的过分攻击,是因为牵涉的另外两个人---薛慎之和徐慧欣都不是有好名声的人。 最其到目前为止,别人还不太留意薛慎之身边的女人是谁,反正他的生活里,女人来来去去,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但是如果她追着他们一家人去了欧洲,那情况就不同了。她会一下子成为焦点,她的野心也会马上暴露出来。尽管她真实的野心和别人以为她会有的野心,根本不是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她能肯定,她会被贴上狐狸精的标签! 虽然她很难有正面的形象,但是负面形象也是一味毒药,对她并无好处。 欲速则不达这是她昨天跟魏诺说过的话,今天这句话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用来教训她。 看来她的确是需要理智一些,尽管她舍不得豆豆,可是为长远计,她还是应该忍一忍的。 只是,她与薛慎之昨天晚上闹成那样,他羞恼而去,几个月后再回国,他还能记得她吗?这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马上给薛慎之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马上就被摁断了。她再打,又被挂断。 整整一天,潘爱子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她既联系不上薛慎之,又要消化豆豆即将远离给她带来的冲击,心如油煎火燎。 下班的时候,她正在思考着去哪里能找到薛慎之,薛谨之推门进来了,朝她一招手:“你跟我来!” “要加班吗?是很重要的工作吗?能不能明天再做?”潘爱子急昏了头,已经忘了自己今天根本就没有工作,哪里来的加班? 薛谨之走进来,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让你跟我来!哪那么多废话!” 潘爱子被他拖着,离开办公室,到了停车场,上了他的车。 “你到底有什么事?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不可以让我回家?我好累,想睡觉了。”她其实是想跑去找薛慎之,赶在他离开国内之前,和他好好谈一谈。 薛谨之瞥她一眼,说:“睡觉很重要吗?明天豆豆就要飞离国内了,你不想在他离开前,见他一面吗?” 潘爱子一听这话,立马系好安全带,再也不提回家睡觉的事了。 薛谨之偷偷地抿了抿嘴唇,开车离开了皇图大厦,往薛家别墅开去。 潘爱子也知道,自己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薛家。 可是她经不住见豆豆一面的诱惑,纵然知道自己会在薛家遭遇冷脸,还是跟着薛谨之去了。 薛谨之倒很坦然,把潘爱子带回家,就说她是来取一份文件的。 都已经下班了,还要取什么文件?这个借口显然没有人相信。尤其是吴雪帆,因为儿子的企划方案输给了薛慎之,她这几天正心情不好呢,见了潘爱子,她的脸上当即就笼罩了一层寒冰。 她冷冷地扫了潘爱子一眼,叫薛谨之:“谨之!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 薛谨之知道她要说什么,转头对潘爱子说:“你先去我书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他跟着吴雪帆走了,潘爱子正往楼上去,突然听到楼上传下来一声欢呼:“爱子阿姨!” 潘爱子心一颤,抬头看过去,只见豆豆穿着简单的小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帅帅的样子,朝她跑过来。 她一步跨两个台阶,急切地迎了上去,抱住豆豆。豆豆搂住她的脖子,欢快地笑着:“爱子阿姨,你怎么来了?” 潘爱子紧紧地抱着他的小身体,在他的脸上使劲亲了亲,说:“阿姨想豆豆了,来看看豆豆啊。” 她和豆豆说话,心里酸酸的。不过她看豆豆的脸色还好,好像前天受到的惊吓,也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豆豆看到潘爱子,非常开心,他拉起潘爱子的手,说:“爱子阿姨,我有新玩具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让我参观一下豆豆的新玩具。”潘爱了弯着腰,由着豆豆牵着,去他的玩具室。 豆豆的玩具室与他的卧室相通,面积足有五十平,地上铺着软软的蓝白地垫,一扇大的窗户面向大海。潘爱子一进屋,发现屋里的装修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只是玩具多了许多。 一只崭新的白色独角兽电动木马,安静地立于窗前,在阳光下昂着头,很威武的样子。 豆豆一溜烟跑到木马那里,拍着马背对潘爱子说:“爱子阿姨,你快看,这是我的小独角兽,是伯伯送给我的!” 潘爱子走过去,坐到地上,扶着木马的脖子,满眼欢喜地看着豆豆:“真漂亮的小木马,豆豆很喜欢吗?伯伯为什么要送你一只这么漂亮的玩具呢?” “我昨天哭了,伯伯说只要我乖乖地不哭,他就送我一只小独角兽它叫摇摇,只要按下这个地方,它就一直摇啊摇,坐在上面可好玩了,阿姨你坐上试试。”豆豆喜欢这个爱子阿姨,很愿意将自己的新玩具与她分享。 潘爱子笑了:“摇摇还小,阿姨是大人,大人不能欺负小独角兽,豆豆自己玩吧,阿姨怕把它压疼了。” 豆豆看了看潘爱子的体形,又看了看他心爱的摇摇,点了点头:“那好吧,等摇摇长大了,让它载阿姨。” 说完,他自己手脚并有,爬上了小独角兽的背,按下了位于脖子上面的红色按钮,小独角兽马上开始唱着歌,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豆豆得意地看着潘爱子,潘爱子向他比划了一下赞的手势,然后问他:“豆豆昨天为什么哭啊?” “我害怕,奶奶和舅舅打架,好凶的”豆豆皱了一下他的小眉头,显然回忆那晚的情形让他不舒服。 潘爱子便不再问,和他闲话一些别的事情。 可好光景总是短暂的,小独角兽一首歌没唱完,徐慧欣就气冲冲地进了游戏室。她走过来,关闭了开关,摇摇立即不摇了。豆豆怯怯地坐在木马上,仰头看着徐慧欣:“妈妈” “你怎么这么不乖!”徐慧欣把豆豆从木马上抓下来,伸手在他的**上打了一下,“不是告诉你多少回了吗?不要和坏人说话!不要和坏人玩耍!你怎么不听话!” 豆豆“哇”地哭起来,边哭边辩解:“爱子阿姨不是坏人!” “你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妈妈告诉你是坏人,就是坏人!赶紧跟我走!”徐慧欣凶巴巴地吼了豆豆一句,扯起他的手,拽着他往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回头 豆豆被她拖得踉踉跄跄,回头看了潘爱子一眼,泪眼汪汪。 潘爱子眼看着豆豆被徐慧欣拖走,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可是她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徐慧欣争执,她坐在地上,两只手在身后捏成了拳头。 直到豆豆的哭声在门外消失了,潘爱子才站了起来。脚有些软,身体摇晃了两下。她伸手在小独角兽摇摇的后背上摸了摸,走了出豆豆的玩具室。 一出门,就看到了薛谨之。 实际上薛谨之听吴雪帆训过话之后,正在找她。见她脸色不对,就走过来,小声地问:“见到豆豆了吗?出了什么事?” 她虚弱地一笑:“没什么事,谢谢你的安排,我见到豆豆了,我要回去了。” “这就走吗?我送你吧。”薛谨之猜到可能是他们家的人对她说了什么,见她虚虚恍恍的样子,不由地心疼。 潘爱子却摇了摇头:“不用你送,你妈妈已经说你了呢,离我远一点儿,对你有好处。” 说完,她就往楼下走去。 尽管她那样说,薛谨之还是跟在她的身后,打算送她到大门外,帮她叫一辆车。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遇上老太太薛卢燕妮。潘爱子急忙闪到一边,打起精神来,向老太太打招呼:“薛董事长” “哟,爱子来了?”薛卢燕妮热情地回应了潘爱子一句。 “是,我来取一份文件,这就走了。”潘爱子说完话,才发觉自己两手空空,哪里有什么文件?这谎撒得太不高明了,可是话已出口,也来不及改了。 薛卢燕妮却好像没有看出破绽来,笑着说:“这都到晚饭时间了,就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潘爱子以为她只是客气一下,就推辞道:“谢谢薛董事长盛情挽留,我就不打扰了。” “哎!客气什么?还差多你这一双筷子一只碗吗?跟我来吧。”说着话,薛卢燕妮牵起潘爱子的手,拉着她进了屋。 潘爱子一脸无奈,看了薛谨之一眼。薛谨之示意她顺从老太太的意思,她便没再说什么,跟着老太太上了楼。 老太太先是回了她自己的卧室,让潘爱子坐下来等她,她自己进浴室洗了一个澡,穿着一身玫瑰红的真丝便服,走了出来。老太太在衣着上的精致品味,一直是潘爱子望尘莫及的。 她走到潘爱子的对面,优雅地坐下,问:“最近怎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 潘爱子顿时脸红,因为她最近要么请假,要么消极怠工,根本就没有好好工作。她不好意地应道:“我特意减肥,跟工作没有关系。” “哎,现在的女孩子呀”薛卢燕妮笑着摇了摇头,“本来都挺瘦的,还是觉得不够,我真不知道你们要瘦成什么样子才觉得满意呢?健康最重要,等你活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健康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 “薛董事长天生优雅贵气,不用任何矫饰,就是最漂亮的。不像我们这些人,内在的气质不够,只好靠外在去补”潘爱子奉承了一句。 薛卢燕妮淡淡一笑:“你这张嘴巴,可真会说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潘爱子心一惊。 果然,薛卢燕妮说:“是一个你没见过的人,慎之的前妻,很好的女孩子,恬静漂亮,通情达理,嘴巴也很甜” “噢”潘爱子不知如何回应,心里暗想: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说几句好话,还差点儿露了馅儿。 这时候,门外有佣人敲门,进来说:“老太太,可以开饭了吗?” “吃饭吃饭!”薛卢燕妮站起身来,携起潘爱子的手,出了卧室,下了楼,来到餐厅。 餐厅里,薛家的人已经到齐了,都在等老太太。见老太太拉着潘爱子的手走进来,大家都很讶异。 只有薛谨之起来招呼潘爱子,为她在他自己的身边拉开一张椅子。潘爱子赶紧说了声“谢谢”,薛谨之笑着说:“别客气,今天你是奶奶的客人,我可不敢怠慢你。” 很难得的是,薛慎之今天也在。他看见潘爱子,马上低下头,装作和豆豆说话,不看她。 她想:他可能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感到尴尬,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在一个女人面前不举更加羞辱? 潘爱子今天一直在找他,可他就是不接电话。这个时候却在他家里遇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他心里的羞窘可想而知。 “明天慎之就要出发去欧洲了,今晚全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给慎之送行了,祝他此次欧洲之行马到成功,为我们皇图开拓出新的事业版图来!”薛卢燕妮端起酒杯,先致辞一番。 一家人便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向薛慎之致意。 薛慎之在顽劣,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敢耍态度的。他不得不站起来,与每一个人碰杯,包括做为客人的潘爱子。两个人杯子相碰,眼神儿却并没有交流,薛慎之的目光直接越过她,看到别处去了。 一旁的徐慧欣紧盯着他们两个人呢,看薛慎之对潘爱子的态度如此冷漠,她欣然抿唇轻笑。 整顿饭吃下来,除了老太太是自在的,其他人都很局促。 潘爱子基本没有吃什么,只是坐在那里,听老太太说话。偶有提到她,她就笑着回应一句。大部分时间,她的目光都停留在豆豆的脸上。坐在她身边的薛谨之,怕她情绪流露得太明显,在桌子下暗暗地掐了她一把,她这才把目光从豆豆的脸上移开。 薛家的家宴结束后,潘爱子向薛卢燕妮告辞。 薛卢燕妮牵着豆豆的手,站在二楼进她挥手道别。豆豆早就忘了徐慧欣的教训,跳着脚朝潘爱子挥舞着手臂:“爱子阿姨,明天我要会大飞机,去好远好远的地方,等我回来,你还带我去喂小鸡,好吗?” 看来那天带他去红山生态园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可是他站在二楼就这样喊出来,还是把潘爱子吓出一身冷汗来。 送潘爱子出门的薛谨之接过话来:“你乖乖听话,伯伯带你去。” 潘爱子趁机逃出门外去。 出了薛家的大门,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薛谨也走出来,陪着她。 “你好像不太高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尴尬,我只想着让你见一见豆豆,他们是明天早晨的飞机,这一去就是几个月”薛谨之见潘爱子沉着脸,以为她很不高兴。 潘爱子转过脸,冲他笑了一下:“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只要能见豆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还怕一点点尴尬?” “你懂得感激就好,既然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从明天开始,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工作了呢?所有的工作都由我这个老板代做,你都不脸红吗?”薛谨之歪着头看她。 潘爱子回避他的目光,小声嘀咕:“你批准我辞职,再招聘一个新助理,不就解决问题了?” “还提辞职?!”薛谨之瞪她一眼。 她马上不说话了。 又欠他一个人情,还是别逆着他了。她看了他一眼,说:“好吧,明天我不会再迟到了。” 薛谨之这才满意地笑了。 这一带是d市的富人区,极少有出租车经过。潘爱子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出租车。她上车后,司机问她:“请问是潘爱子小姐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潘爱子疑惑道。 “一位先生帮你叫的出租车,我要确认一下。”司机说。 潘爱子怔了怔,随即想明白了。一定是薛慎之看到她在门外站了太久,就帮她叫了这辆出租车。 她心里某一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也许她太悲观了,也许她太低估许如初在薛慎之心中的地位了,也许她对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太没有自信了,虽然薛慎之现在不理她,但是心里还在惦记着她,这是好现象。 他要去欧洲,也是好事。虽然他这次未见得能如愿成就大事业,最其码他暂时离开国内,魏诺见不到他,让他在欧洲休养一段时间,说不定身体就好了呢 这样想着,她心里倒释然了。 薛慎之带着豆豆和他的老婆、妈妈,轰轰烈烈地离开了。 用到轰轰烈烈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离开时的氛围,一点儿都不为过。 那天早晨,他们在位于d市的皇图酒店第一家店举行了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皇图要进军欧洲市场,做为薛家第三代继承人的薛慎之,将亲自自赴欧洲考察运作此事。 发布会后,一行人便在记者们的镜头跟踪拍摄下,搭上一辆商务车,直奔机场。 这一行人中,主角自然是薛慎之,还有他的随行工作人员,最抢眼的却是他的妈妈叶海安和他的妻子徐慧欣,而最低调的便是薛慎之的舅舅叶海容。 这样的阵容,不像是去欧洲工作,而像是去欧洲度假。 潘爱子对他们搞这么大的阵仗非常不理解,她以为这是叶海安的意思,因为那个女人向来就喜欢高调。oo 但是薛谨之告诉她,这回还真不是叶海安的主意,而是薛卢燕妮安排的。 老太太说:“这对我们薛家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欧洲的那个市场,还关系到薛家第三代的成长,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皇图的潜力和希望” 这一段话,乍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也像是薛卢燕妮那样一个女强人会有作风。可是潘爱子总觉得有些过了,这种阵式用在庆功宴上尚可理解,出发的时候就搞这么大动静,如果薛慎之此去不能成事呢?他要怎么回来? 不管怎么样,薛慎之走了,豆豆走了,潘爱子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目标。 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生活百般无聊,只好认真工作。 在这之前,她为了撇清与薛谨之的关系,极力请求辞职。若不是薛谨之用她身份的秘密相威胁,她现在就只是一个窝在家里吃喝睡的闲人了。 现在看来,没有辞掉这份工作真是幸运啊。除了有件事情做做,可以打发等待豆豆归来的空虚时间,这份工作也是她与皇图与薛家联系的有效途径。 在公司里,她经常会听到薛慎之在欧洲的消息。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估计她也只能每天上网翻报纸自己搜寻他的讯息,而且还不见得准确。 魏诺也不与她联系了。 本来他和她也不应该频繁联络,那天她冲去他的公司,事后被他打来电话大骂一通。 她的日子变成一个空罐头盒子,好在有一个人每天都往她这只空盒子里丢点儿东西,砸出点儿响动来,令她不至于无聊到发霉。 这个人想当然一定是薛谨之。 上班的时候,她是他的助理,不得不陪在他的身边。下班以后,情况倒转,她想回家好好休息,吃泡面看电影睡觉,可他却总是自作主张,拉着她在这座城市到处转悠,看电影吃饭购物,甚至他带她去那种全是青少年的游艺厅,玩一些幼稚的游戏。 自从那晚互相表白过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触碰这个话题。 但是他的行为过于明显,潘爱子心里明白,他这是在追求她。 他也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他不说爱她,不要求她回应,也不与她有过分的亲密,只用行动来影响她。 潘爱子也很担心自己受到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每天晚上回到家,她都会提醒自己:不要再与他有过多的交往,不要沦陷在他默默的温柔和关怀里,要保持警醒。 可是第二天,她又无力反抗,被他左右着。 留在国内的这位,每天缠着她不放。去了欧洲的那位,却没有一点儿消息。 大概是那晚的尴尬令薛慎之不能释怀,他离开后,不但不给潘爱子打电话,甚至也不肯接潘爱子的电话。 潘爱子打过两次他的手机。 第一次,他接了起来,只说了一句:“我在开会。”就挂断了。 第二次,他干脆接都不接,直接挂掉。 潘爱子为了这件事,一直忧心忡忡。她不敢相信,自己前一段时间那么地努力地建立与薛慎之的关系,那些心思就这样白费了吗? 可是她又不能一直电话追缠,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欧洲,因为她听说,薛慎之到了欧洲后,还是挺认真地在工作,每天的行程都排得很满,她要是这时候跑过去,他只会不耐烦,只会认为她在给他添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只好耐心地等,他总有回来的一天。 那天周五,还没到下班时间,薛谨之就推开她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手里摇晃着他的车钥匙。 潘爱子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别想我今天还陪你,我要回家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大觉!” “没问题啊,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就是一个可以泡热水澡,可以舒舒服服睡大觉的地方。”薛谨之并不打算放她回家。 潘爱子听他这样说,猜道:“是去泡温泉吗?我可没有兴趣!” “当然不是泡温泉!是一个比温泉更像家的地方,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吧,问那么多,到了你不就知道了?”薛谨之催促她。 潘爱子不但没有马上起身,反而趴到了桌子上:“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回家,你别来烦我,你自己去玩吧” 不等她说完话,她就被扯着肩膀拎了起来。紧接着,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包包也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电脑被关掉,手被拉起来,被迫走人! 快出门的时候,她叫道:“你松手啊!要绑架啊!让我把外套穿好嘛!这样出去多狼狈!” 薛谨之这才松了手,站在一旁等她。 她一边瞪他,一边把外套穿上,背好了包,不满地嘀咕道:“天天下班后都不得休息,你是不是应该算我加班,给我发加班费啊?” “加班费?亏你想得出来!我们不过是这寂寞都市里的两个孤独人,在清冷的夜里互相慰藉取暖罢了。”薛谨之摇头晃脑地感慨道。 潘爱子不爱听了:“谁要跟你互相慰藉取暖?我是受你威胁好吗?你是不付加班费,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薛谨之拉住她:“好吧好吧,不过这也算是为我私人服务,不能叫加班费应该叫服务费!小姐!你开个价吧?” “”潘爱子差一点儿认真地开价了,转念一想,不对啊,“怎么这么难听?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嘿嘿,是你自己要收费的”薛谨之坏坏地笑着。 潘爱子气得瞪他一眼,想想又觉得好笑,便真的乐了。 下楼开上车,离开了公司,潘爱子问薛谨之:“到底要去哪里呀?神神秘秘的。” “一个我很喜欢的地方,我轻易不带别人去的”薛谨之说得更神秘了。 车子从皇图大厦所在的城市cbd区,开到了一片旧的居民区。看这边的建筑,怎么也有二十年的历史了。 薛谨之把车开进了一条巷子里,在其中的一栋居民楼前停下车,对潘爱子说:“下车吧,我们到了。” “这不是居民楼吗?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这楼里别有洞天?”潘爱子边问着,边开车门下车。 薛谨之锁好车,带她往楼上去:“你说别有洞天,其实有点儿道理反正是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跟我来吧。” 潘爱子跟在薛谨之的身后,爬上五楼,看着他掏出一把钥匙,开了中间的那一扇门。 那是一扇铁制的防盗门,看得出来原本应该涂着蓝色的亮漆,只不过年头久了些,漆都掉了,整扇门都是斑斑锈迹。 开了锁之后,轻轻往外一拉,门轴就发出“嘎”的一声响,在楼道里回荡着。 薛谨之先进了门,回头冲她招招手:“进来,还愣着干什么?” 潘爱子犹疑着:“这是谁家啊?不会是没有人的空屋吧?老板我虽然平时愿意跟你顶嘴,但我心里还是很崇拜你的,真的你可不要杀我啊” “进来吧!恐怖片看多了吗?”薛谨之笑着,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进了屋。 潘爱子几乎是一个趔趄栽进了屋里,等她站稳了,往四周一看,屋子里干干净净,家具家电一应俱全,一看便知是一户小康之家。 “这是谁家?你为什么会有钥匙?你不会是有那种住人家空屋的怪癖吧?”潘爱子心里疑惑,也不忘损他一句。 “你不用害怕,这屋子的主人就站你面前,我没有怪癖。”薛谨之把钥匙丢到茶几上,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拎起不锈钢水壶,接一壶水放在煤气炉上烧。 潘爱子看他十分熟稔地做着这件事,心想这里还真可能他家呢,就问:“你为什么要买这里的房子?我不是说这里的房子不好,可是以你的身份,不是应该在高档社区拥有一套豪华公寓吗?” 薛谨之打开橱柜,往外拿茶叶和茶杯,一边忙活一边回应潘爱子的话:“这不是我买的房子,这是我外婆的房子,她去世后,这套房子就是我的了。” “啊”不知怎么的,潘爱子心里有些触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才是我的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外婆虽然一直不理我妈妈,但是对我却非常好。后来奶奶来接我,要送我去国外上学,我外婆哭了好几天。”薛谨之提起外婆,声音低了,语气也柔了。 他这样说,潘爱子仿佛看到了一个慈祥的老人,一头白发,佝着腰,拉着小外孙的手,在这间屋子里走来走去。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速,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薛谨之点了点头:“只要我心情不好,我就会来这里住一个晚上。这里的东西都是我外婆在世时用过的,我一件东西也没有换过。每次一开门走进来,我就能闻到外婆身上那干净温暖的味道”薛谨之说着,有些动情,眼眶红了。 他赶紧低头,装作拿茶匙往茶壶里加茶叶。 潘爱子没有说话,默默地回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等着他从厨房出来。 十几分钟后,薛谨之端着一只茶盘走了出来。他把茶盘放在茶几上,将一只茶杯放在潘爱子面前,给她斟了一杯茶:“你尝尝,这是我外婆最喜欢的绿茶,以前楼下有家茶庄卖这种茶叶,后来茶庄兑出去了,我买不到了,开着车几乎满跑遍了这个城市里的所有茶庄,试了无数种绿茶,才找到味道差不多的。” “你是跟外婆长大的呀?我一直以为你是跟妈妈长大的呢。”潘爱子啜了一口茶,香气淡淡的。爱喝这种茶的老人家,性格也一定很温和吧。 “你听谁说我是跟妈妈长大的?”薛谨之苦笑一下。 “哦外面都是这样传的,说你妈妈不计名分,辛苦养大你,从不向你爸爸要求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传说 “传说只是传说。”薛谨之拿过一只碎花布手缝的靠垫,抵在腰上,“事实上,我妈妈怀上我的时候,一直瞒着我爸爸,因为她知道我爸爸不会让她生。怀孕几个月后,肚子大了,实在瞒不住了,她才向我爸爸坦白。我爸爸当然不同意她生,我妈妈就向他保证,孩子生下来后,绝对不用他操心,也不要他的赡养费,更不会让别人知道那是他的孩子。我爸爸也不好强行带她去引产,就甩手而去,不再搭理她了。从那以后,一直到我出生,我爸爸再也没有找过我妈妈。” 薛谨之突然说起家事来,还是一个与传说不一样的版本,令潘爱子不胜唏嘘:“那后来呢?他怎么又回到你妈妈身边了?” “我妈生下我后,就把我丢给外婆。我外婆只有妈妈一个女儿,一直以为她很乖很听话,没想到她竟敢未婚生子,气到吐血。但她对我这个亲外孙,还是非常疼爱的。从我满月那天开始,一直在外婆身边生活,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贵妇,说她是我的奶奶,我是她的亲孙子,她要送我去国外读书而我妈妈真的没有向我爸要一分钱,也没有向他提任何要求。她把我送给外婆养着,她则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爸爸身上,终于挽回了他的心” “可是我看你对你妈妈还是很孝顺的,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在妈妈身边长大” 薛谨之摇了摇头:“我外婆去世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千万不要恨你的妈妈,她这一辈子也不容易,要好好孝顺她照顾她我听外婆的话,外婆要我孝顺妈妈,我一定会孝顺她” “哦”潘爱子应了一声,又不知说什么了。 薛谨之放下茶杯,用力地吁出一口气,拍拍手说:“怎么样?我的故事是不是比电影还精彩?” “你再精彩,也没有我精彩”潘爱子想起自己的身世来,不由地心酸。 “既然我们都有精彩故事,不如合拍一部电影吧,我当男主角,你当女主角”薛谨之很快就恢复了轻松的情绪,半真半假地说道。 潘爱子当然明白他话里那隐讳的意思,笑着摆手:“不行,咱们俩儿的故事完全没有交集,合不到一起去的,硬拍出来,恐怕也是一个分段式的电影。” 薛谨之笑了笑,没说什么,低下头去。 潘爱子觉出气氛有点儿僵,就打了一个呵欠,说:“你果然没有骗我,外婆的屋子真是太舒适了,很适合泡一个热水澡,什么也不想,一觉睡到大天亮。” 薛谨之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屋子:“那是我外婆的卧室,今天让给你住。我出去买菜,你可以去睡一觉。” “你买菜做饭?”潘爱子还挺惊讶。 “是啊,你不用内疚,每次来这里住,我都是自己去买菜做饭,只不过今天多了一双筷子一只碗而已。你去睡吧,我做好了晚饭喊你想床。”薛谨之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他进厨房拿出一只竹编的提菜篮,篮子有些旧,应该也是他外婆用过的。他一身精英着装,人帅得像明星,拎一个这样的菜篮子,实在有些奇怪。 可是,正是这种奇怪的搭配,在他身上却产生出一种奇妙的效果来,令他突然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魅力。 潘爱子的心跳快了几拍,脸都红了,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既然有人愿意下厨,我乐得吃现成的。那我可真去睡觉了哦,早就累了” 她逃了似地进了卧室,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出来后坐到床上。 那是一张老式的手工木头床,床很旧了,床上却铺着干净的小碎花床单,靠着床头摆着两个同样碎花面料的靠垫,有一床薄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垫子的下面。 虽然这是一个已故老人的房间,可是潘爱子却并不觉得害怕。相反,她觉得这房间里充满了令人感动的温馨的空气。 她往床头上靠了靠,歪躺着,枕到了靠垫上。很干净的味道,想必薛谨之经常换洗吧。 她想象着他一个人在外婆的房间里整理打扫的画面,心都软了。 她把脸埋在垫子上,浑身都放松下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果然睡着了。 对于薛谨之带她来外婆家的这种举止,潘爱子是有些诚惶诚恐的。 看他提起外婆时的神情就知道,这里是他私密的精神上的家园,也许连吴雪帆都不知道,每次他说要加班不回家,其实是来到了这里。 他把她带到这里来,让她窥探到了他的内心,是不是已经拿她当成他身边的女人? 难道是因为她最近太顺从他了,让他产生了误会,以为她已经逐渐接纳他了吗? 也许从明天开始,她应该更明确地向他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她和他的关系仅限于好朋友,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不过想一想,她这残破的人生,还能遇上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也算是她的幸运了。可是正因为他的好,不能在一起,就格外地遗憾了 薛谨之出去买菜的时候,她躺在外婆的床上,想了许多事。虽然心情起起伏伏,最后她竟然也睡着了。 外婆的房间太安静舒适啊,潘爱子这一觉睡得好沉,连个梦都没有做。 等她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柔和的暖黄的灯光。床边坐着一个男人,灯光铺在他的脸上,他低头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才想起自己正在薛谨之的外婆家。她赶紧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他:“我怎么会真的睡着?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半了。”薛谨之像是一尊静止不动雕像,被她的言语激活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傻坐在这里干什么?”潘爱子其实是不好意思自己睡了这么久,又被他盯得不自在,就怨他一句。 薛谨之终于把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大概是坐在久,有些累了,他动了动脖子,慢腾腾地说:“你睡得那么香,我怕我叫不醒你啊。难道要我学白马王子,醒你吗?” 潘爱子不理他这句玩笑话,拍拍肚子说:“太饿了,有没有吃的?” “晚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醒来呢,公主请洗把手,移驾餐厅吧,我这就去给你上菜。”薛谨之调皮地做出一个佣人的恭敬姿态来,邀请她去用晚餐。 潘爱子被他逗乐了:“公主要是真的有这么帅的佣人,肯定就跟佣人私奔了”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他们之间不适合弄这样的玩笑,她赶紧装作着急吃饭,逃进了卫生间,开了水龙头,洗了脸洗了手。 等她出了卧室,来到餐厅,发现一切都已经晚餐已经准备就绪了。 很家常的四道菜,糖醋排骨,西芹百合炒肉片,清炒蒜苗,滑溜鱼片,汤是翠绿的西湖牛肉羹。 正饿肚子的人,看到这四菜一汤,立即食指大动。她不客气地坐下去,拿起筷子来,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巴里啃起来。 “好吃!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就这一个优点,足以掩盖你身上的所有缺点!”潘爱子将骨头吐出来,大嚼着排骨肉,冲着薛谨之伸出大拇指。 薛谨之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开了一罐递给潘爱子,问她:“我竟然还有缺点?我怎么不知道?” 潘爱子接过啤酒来,喝了一口,立即爽到骨头里:“哇!这口啤酒喝下去,你就完全没有缺点了啊!” “吃货!”薛谨之笑着损了她一句。 “人生总要有一点儿乐趣,就当我是苦中作乐吧。”潘爱子自嘲了一句。 薛谨之坐下来,举着一罐啤酒,和潘爱子碰了一下:“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也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母亲,如果老天有眼,你一定能得到应有的回报,为你干杯!” 他这一番话,说得潘爱子心里酸酸的。端起啤酒来,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将一罐啤酒都灌了下去。然后,她把空啤酒罐一扔,说:“干了!好人一定要有好报!” 他们两个喝着酒,吃着菜,说着话,不知不觉,盘空杯净,菜吃光了不说,薛谨之存在冰箱里的所有啤酒都被喝光了。 潘爱子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喝酒,痛快地说心里话了,她有些醉了。 她拍着桌子,对薛谨之说:“你们兄弟两个人,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可是也共同拥有一个爸爸啊!为什么差别那样大!薛慎之但凡有你一半的担当,那时候也不会跟我离婚!你知道吗?其实薛慎之并不想跟我离婚的,我们签字的那一天,他其实挺痛苦的,对我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可是那有什么用?他不敢违拗他的妈妈,因为他的妈妈会停掉他的信用卡,而他最害怕的事就是没有钱用!身为一个男人,你说他有多么可悲!” 薛谨之还是比较清醒的,他看着潘爱子又哭又笑的样子,十分心疼。他问她:“你对薛慎之是不是还有夫妻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的,除了不能陪在豆豆身边,是不是离婚的事也让你很受伤?” “我会为一个保护不了妻子儿子的男人伤怀吗?你太小瞧我了!我只为我儿子!只要给我豆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除此而外,我对生活没有任何奢望了!”潘爱子嘴巴里念着豆豆,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薛谨之让她发泄,也不劝她,只是贴心地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你也不要这样想,儿子要争取,生活也要过得幸福。你还年轻,这个世界在你面前才刚刚展开,虽然暂时你经历的是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但是这一段路总会走过去的。你不能只沉缅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要开放胸怀,迎接未来” “开放胸怀?”潘爱子大笑,拍着薛谨之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你个坏家伙!把我弄到这里来,给我喝这些酒,就是为了教育我这些话,对不对?我告诉你吧!我再怎么样开放胸怀,也不可能接纳你这个家伙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薛谨之脸僵了僵,见她醉得不轻,便不与她争执,只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要做豆豆的大伯母啊!哈哈!笨死了!”潘爱子的手指已经指到薛谨之的鼻尖上了,“我是豆豆的妈妈!我要他喊我妈妈!而不是喊徐慧欣妈妈!那个女人不配做豆豆的妈妈!要是我跟了你,我就是他的大伯母,我是他的亲妈妈啊!听着他喊我大伯母,我会心碎的!” 潘爱子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薛谨之一手抱住她的肩膀,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哄劝着她:“你不要伤心,豆豆会长大的,到时候你可以告诉他真相,相信他会理解的。” “他不会理解的!在伯母是亲妈妈!亲妈妈还不是亲妈妈的样子!这样的故事谁能理解啊?他不会理解的!”潘爱子借着酒劲,用力地发泄心中郁积的悲愤。 薛谨之只好顺着她:“好吧好吧,不当豆豆的大伯母哦,你就等着当回他的亲妈妈吧!你一定能做到的!” “可是我好难过!”薛谨之这样说,潘爱子还是不依,“我不想再嫁薛慎之,一想到要和他一起生活,我难过得胃都抽搐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这么纠结,令薛谨之十分不忍。可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件事终归是要她自己做决定,他帮不了她。 他也希望她能转变一下观念,不要执着于做回豆豆的妈妈。如果她能想通,和他在一起,也能随时见到豆豆的。只是她为了回到豆豆的身边,做了巨大的牺牲,他也不好劝她改变主意。 他也很纠结的,如果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前弟妹,他会不顾一切地追求她。现在他虽然每天和她在一起,并且也会迫她陪他做一些恋人们才会做的事情,但是他却不敢明确向她提出谈恋爱的要求。 事情太复杂,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他们谁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她趴在他的肩头,突然发现他沉默了。她猛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难道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为难”薛谨之赶紧辩解,“我做这么多事,你还看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只希望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乱逛,我也是开心的!” 他说完这一番话,潘爱子突然安静了。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但是她的眼睛却放出异常明亮的光来。薛谨之还以为她突然清醒了,扶着她的肩膀,谨慎地解释道:“哦我刚才那些话的意思是我是想说” “你什么也别说!”潘爱子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什么也不要说,今天晚上,你不是我老板,我也不是你的下属,你不是我的前大伯子,我也不是你的前弟妹,我们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彼此相爱,就这么简单,好不好?” “好”薛谨之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种事会发生,他们之间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关系,没有那些前事的纠葛,也没有身份的羁绊,简单,相爱。 他很高兴她能这样说,可是她现在连口齿都不清楚,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也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是一个黄毛小儿,站在一个黑洞洞的楼口。他不敢往前走,因为在他的眼里,那栋楼随时都可能化身为怪兽,张着黑漆漆的巨口吞掉他。 这个时候,他看到外婆从旁边走了过来,满脸慈祥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脑袋,拉起了他的手。 外婆不说话,只是带着他往前走。他就在外婆的牵引下,进了那栋黑漆漆的楼。外婆的脚步踩过的地方,都会神奇地亮起来,像是那里本来就安了地灯,外婆用她的脚步触动了那些地灯的开关。 他们一阶一阶爬着楼梯,终于到了家门口。 外婆拿出一把钥匙,交到他的手上,指了指门锁。 他刚想说他不会开门,一转头的功夫,发现外婆不见了!他吓坏了,也不进家门了,喊着外婆,朝楼下奔跑。 他跑得太急,一步跨两个台阶,踉踉跄跄的,终于站不稳,一头栽了下去。他像是一个有弹性的球,从一段楼梯滚下去,转一个弯,又滚向另一个楼梯。 一直滚到了一楼,他竟不觉得疼,爬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长在了!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了! 他还在惦记着突然消失的外婆,也顾不上想太多,迈开长腿跑出去。 就在他的前面,一个女人在慢慢地走着。他一眼认出来,那是潘爱子! 他大喊一声:“潘爱子!”潘爱子像是受了惊吓,也不回头看他,撒腿就跑! 他急忙去追,短短的一段距离,他竟追不上她。 他正急得不行,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马路中间,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以飞快的速度朝着他冲了过来。他躲避不及,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他的身体了,他发出一声惊叫:“啊” 然后,他就醒了! 醒来后,一头的冷汗。他抬手擦了擦,心想自己昨晚过得挺愉快的,怎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咦?不对!人呢?昨晚他睡下的时候,潘爱子不是还在他身边吗?现在床上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爱子”他坐起来,朝着卫生间喊了一声。卫生间的灯是关着的,里面没有响动,也没有人回应他。 他下了床,出了卧室,又喊了几声:“爱子你在干什么?” 外面静悄悄的,客厅和厨房都没有亮灯。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没有找到潘爱子的身影。 再仔细看,她的包已经不在客厅的沙发上了,门口也没有了她的鞋子。 他抓了抓头发,苦笑了: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原来她真的离开了呢。 看看时间,刚过凌晨五点,天还没有亮。 她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酒醒了,想起昨晚的事,她后悔了呢?总不会是因为害羞吧?她应该算是那种敢做敢当的女人,**女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坐在沙发上,郁闷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要找她,让她一个人先安静一下。 再也睡不着了,他去卫生间冲掉做梦吓出来的冷汗,热了一杯牛奶,端着走到了阳台上。他就站在窗口,慢慢地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握着空杯子,看着外面的天光一点一点亮起来,直到太阳升起来。 上班还早,闲着没事做,他又觉得无聊。 于是他离开了外婆的房子,开车回到了薛家位于海边的别墅。 他一直不把那里当成是家,但是他的妈妈吴雪帆对于那里有特殊的情结。那时候老太太找到他们母子,商议接他们进薛家的事,他看到妈妈脸上焕发出异常明亮的神采来。 老太太走后,他提醒他的妈妈:“妈,你要想清楚,我们可不是活在古代,人们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不高,薛远驰还没有和他的老婆离婚,你去了算什么?” 吴雪帆立即露出极度不悦的神情来:“薛远驰是你爸爸!你怎么可以直呼他的名字?我要是在乎别人的看法,你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母子的生活由我们自己做主,哪轮得上别人去评断?你爸爸现在瘫痪了,他需要我照顾,你不知道体贴心疼父母,反而在意别人的接受度?” “那么你自己去吧,我是不会去的。你愿意照顾那个瘫痪了才念起你的好的男人,我不拦着你。但我可不把他们当家人,我的家人只有外婆” “胡说!外婆临终前怎么嘱咐你的?你现在就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那个男人有再多的不对,他也是你的爸爸!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她是你的亲奶奶!你奶奶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她亲自来请,是给足了我们母子二人面子!你不趁这个时候迈进薛家的大门,难道等老太太去世了,眼看着薛家的产业被叶海安母子霸占吗?”吴雪帆气坏了,数落儿子不懂事。 “妈,你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一天我能占有一份薛家的产业,是不是?”薛谨之问。 “当然!这有什么错?你身体里流着薛家的血!你也是薛家的子孙!为什么你该得到的东西,你自己都不去争取,要妈妈一个弱女子为你筹划?妈妈一片苦心,你不懂就算了,你那是在用什么眼神看我?连你都瞧不起自己的妈妈?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去见你外婆算了!”吴雪帆说着话,大哭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意见 于是,薛谨之完败,跟着他的妈妈,在别人的非议声中进了薛家的门,也算是让他认祖归宗了。 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妈妈的某些想法是对的。他虽然私生,却也是薛家的后人,法律上还承认非婚生子女的继承权呢,他凭什么不能得到他该得到的那一部分? 尽管他并不赞同妈妈的某些人生观,但是自从进了薛家之后,他始终和妈妈保持着一条心。有些事情,乐不乐意做是一回事,应不应该做是另外一回事。 他很努力,他在皇图的工作表现很突出,他很快就取得了皇图所有员工的尊重。 可是,这跟他的优秀无关,实在是因为做为参照物与他比较的那个人太逊了,而老太太也在处处维护他力挺他。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是老太太对薛慎之绝望了,把薛家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最近,他却发现某些人某些事不太对劲,他现在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他已经开始谨慎观察了。 就像现在,他从外婆家回来,把车停在大门外。 他下了车,随意地往海边扫一眼,就看见老太太薛卢燕妮正在海边散步,她的外甥梁厚泽寸步不离,贴心地扶着她的手臂。 薛谨之便停下来,倚在车门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距离有点儿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从他们姿态上可以判断出,他们正在亲密地说着话。老太太薛卢燕妮转头仰脸看着梁厚泽,而梁厚泽则向着老太太的方向低倾着身姿,像是在聆听老太太说的话。 这一对姨母与外甥之间,一直就是这样形影不离。薛卢燕妮对待梁厚泽的态度,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她说这是因为梁厚泽像儿子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她许多年。 这倒是可以理解,有时候姨妈对待外甥,是会视如己出的。 可是梁厚泽就有些奇怪了,他几乎常年守护在薛卢燕妮的身边,对他自己的父母亲反而冷淡得多。难道真的因为相处日久,把姨妈当成了亲妈,亲妈就置之不理了吗? 薛谨之正打量着他们,他们突然转了身,朝着家门口的方向回来了。 薛谨之也不好仓促转身进门,就举起手来挥了挥。 梁厚泽也朝他挥了挥手,并且出声喊他:“谨之,奶奶有话跟你说,你去她的书房等一会儿!” 薛谨之高声答应了。 他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楼去老太太的书房。老太太散步还没有回来,他正无聊得翻着当天的报纸,听到门口有响动。抬头一看,是薛远驰。 他赶紧迎过去,帮薛远驰推着轮椅:“爸爸,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为什么不喊妈妈?” “你妈妈在院子里呢,我有话要跟你说”薛远驰示意薛谨之推他到客厅里去。 薛谨之听他这样说,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往外望了一眼,果然看见吴雪帆在前院的草坪上散着步。清早才刚起床,她不是应该照顾爸爸喝茶看报纸吃早点吗?一个人在院子里闲晃什么? 薛远驰的表情有一点儿神秘,令薛谨之有些不安。 他们父子俩儿坐在客厅临窗的沙发椅上,状似闲散地喝着茶。薛远驰环顾四周,佣人们都不在近前,他才探身倾向薛谨之,小声说:“慎之在欧洲有危险,我想让你去帮一帮他” “有危险?”薛谨之大吃一惊。 其实在薛卢燕妮提出所谓的“欧洲市场拓展计划”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老太太说那是早前有一位董事提出来的建议,当时因事搁置,现在她觉得是时候研究一下这件事了。 可是薛谨之却觉得,那位董事提出方案的时间在一年多前,差不多快两年时间了,那个时候欧洲的经济状况还没有这么糟糕。时移世易,这个时候突然翻出那个旧方案来研究执行,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但是,薛谨之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这是一次注定失败的市场策略,他才刚进皇图,立足未稳,不想再背负一个失败的污点,所以他才故意地输给了薛慎之。 他以为,薛慎之那么爱玩,就当是让他去欧洲玩了一圈,最坏的结果,就是什么也做不成,最后灰溜溜地回来了,怎么还会有危险呢? “是的,他在德国的法兰克福认识了一位自称是经营酒店业的人,被那个人骗去了巨额的资金”薛远驰眉头都蹙到一处去了,神色凝重。 薛谨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慎之再不务正业,头脑也不太笨,怎么会那么容易上当?何况他的舅舅叶海容也在,叶海容那个人精明得很,让他上当可不太容易呢! “爸爸,是慎之传回来的消息吗?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呢?”薛谨之疑惑地问。 “没有,慎之怕承担责任,正在自己想办法努力挽回”薛远驰回答他。 “哦”薛谨之没再多问,不过也是心里一惊:他以为他的爸爸在车祸瘫痪后,已经甩手不管皇图的事了,没想到他在薛慎之身边竟然有人同样的,他的身边会不会也有薛远驰安**来的眼线呢? “你放心,爸爸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薛远驰猜到薛谨之会起疑心,先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说,“他们刚到法兰克福,就遇到了一个叫戴维的人,真是太巧了。那个人说,他经营着一家酒店,是家族传下来的,有上百年的历史。 现在他不想做了,想把那家酒店转让出去。当时慎之和他的舅舅商量,如果能在当地买到一家信誉良好的酒店,完上皇图的名字,应该是最有效最省事的办法。于是他们与那个人接触了几天,那个人还真带着他们去参观了他的酒店,并且还出示了相关的酒店经营文件。叶海容还是相当谨慎的,他调查了那家酒店近十年的经营业绩与声望,最后才决定,向国内打报告,提出购买酒店的意向” “报告呈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很快就批准了,迅速地拨款过去。慎之得到支持,行动也很快,马上和那个人签了合同,付了款。第二天,当他以酒店新主人的姿态出现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不对。酒店的员工们都不知道酒店被卖的事,以为慎之是疯子,报警叫来警察,把慎之带去了警察局。在警察局,薛慎之才了解到,那家酒店的老板的确叫戴维,但却不是和他签了酒店转让合同的那个戴维,他上当了!” 薛谨之听到这里,还是不能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他说:“爸爸,这不太可能吧?他们连酒店的主人是哪一个都没弄清楚,就跟人家签了合同付了款?” “那的确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酒店,酒店的主人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通过公开的渠道,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资料。慎之也可能是急着做出成绩,考虑不周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一个设计精细的局,这个骗局里,除了那个假装酒店主人的人,还有酒店的内部员工。事发后,这些人都逃掉了,一个也找不到。”薛远驰边说着话,边向外望着。 “涉及多少资金?”由于薛谨之并不掌握皇图的财权,所以公司有大笔的资金调动,他也不知道。 “两千万欧元”薛远驰说到这个数字,咬了咬牙,目露厉光。 “两亿人民币”薛谨之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奶奶居然这么快就批准了?而且他们才到那边,那么巧就遇上一个谎称有酒店要出手的骗子?” 薛远驰抬手,示意他噤声:“有两件事你要做,第一,千万不要告诉奶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第二,马上买一张飞往法兰克福的机票,过去帮一下慎之,不要让他胡来” “不让奶奶知道,我消失这些天怎么解释?”薛谨之问。 薛远驰略皱了一下眉,说:“请潘小姐配合一下,让她消失一阵子,你给奶奶留话,要含糊一些,就说朋友出事了,她就不会太追究。” “爸爸!”薛谨之震惊不已。 薛远驰整天窝在家里,最近一段时间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家门口的海边沙滩。他每天晒太阳看书睡觉,谁能想到他竟然知道得这么多? “我早晚会向你解释,很多事现在说出来还为时过早。你只管相信爸爸,按我说的去做,我不会害你的爸爸现在这个样子,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指望你和慎之了,而你又比慎之让人放心,所以你要多担当一些,懂吗?”薛远驰很郑重地说。 薛谨之心里似明白,又似不明白,雾里看花,隐隐约约的。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应该相信薛远驰,虽然这个男人是他的爸爸,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像一个爸爸那样关心过他。 “好的我知道了。”薛谨之心里有疑问,嘴上却答应了。 就在这个时候,薛远驰手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只听了一句,就挂断电话。 恰巧在薛远驰接电话的时候,薛谨之不经意地往外望了一眼,发现他的妈妈正在讲手机,也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只匆匆一句,就挂断了。 然后,他就听到薛远驰飞快地说:“赶紧联系潘小姐,让她躲一阵子,然后你速飞去法兰克福,到了那边再和你妈妈联系现在奶奶不是让你在她书房等着吗?快去吧!” 说完,薛远驰自己操纵着轮椅,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薛谨之再看外面,薛卢燕妮已经从大门外走进来了,吴雪帆迎过去,扶着她的手臂,正往家里来。 薛谨之赶紧跑去薛卢燕妮的书房,在那张金丝楠木雕花的大书桌对面坐下来,随手拿过一本书来,翻开摊在腿上,装作正在读书,心思却已经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可真是一个不平静的早晨啊!他还没有从昨晚发生的事情中清醒过来,家里又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太太薛卢燕妮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海边吹了晨风,呼吸了新鲜空气,她的脸色红扑扑的。很难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脸上,会有这么好看的气色。 她走过薛谨之的身边,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着急了吧?” “不着急,我正在看这本书”薛谨之站起来,恭敬地说道。 “坐吧阿泽!让人把早餐送进来,我和谨之在书房吃饭。”她一边坐下来,一边冲着站在门口的梁厚泽吩咐了一句。 梁厚泽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薛谨之上前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老太太喝着茶,笑呵呵地看着薛谨之,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我们薛家的后人,就应该像你这样温和谦雅,精锐内剑。其实慎之小的时候,我对他寄予了很深的期望,我曾经想按照我的标准去培养他,让他成为皇图薛家的合格继承人。可惜儿子不是我的,我说了不算啊” 老太太说到这里,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开场白,让薛谨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太太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老太太叹了一声,又说:“你对这个家的人有很大的意见,我是明白的。你从小在外面长大,受了不少的委屈。按理你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待遇,同样的是薛家的后人,就算你的出生有不妥的地方,那也不是你的错,对不对?” 这一番话,薛谨之更不知道怎么接了,只能含糊应道:“奶奶,我不委屈。” “你这孩子,心思深得很,我知道。我是非常喜欢你的,越长大越看得出来,你做事的风格最像你爷爷。当初是我犯了错误,不该那么讲究门当户对。如果不是我逼迫,也许你爸爸就娶了你妈妈了,那我们家现在的状况就大不一样了” 薛谨之微笑着听老太太讲话,心里却在暗暗琢磨:一大清早叫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陈年旧事? 这时候,两个佣人托着盘子走进来,将两份一样的早餐分别摆在了老太太和薛谨之面前。 屋子暂时安静了一会儿,等佣人出去了,老太太薛卢燕妮慢条斯理地喝咖啡,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我是看好你的,你要多努力。我不会把你爷爷耗费一生心血建立起来的事业,交到一些无能的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手上。你要多努力,不要让奶奶失望” 薛谨之赶紧答应:“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听奶奶的话。” 后面那一句,也算是突发灵感,效果却非常好。 薛卢燕妮非常满意地笑了:“吃饭吧,多吃些,年轻人就要有健康的身体” 薛谨之答应了,闷头吃完早餐,向薛卢燕妮告辞后,赶紧离开了她的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在窗前站了很久,想着老太太跟他说那些话的目的。 “谨之”不知什么时候,吴雪帆悄悄地推门进来了,站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 薛谨之回头看着吴雪帆:“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吓我一跳。” “我进自己儿子的房间,还要敲门?”吴雪帆不悦地瞪他一眼。 她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屋门关了,才又转回头,问薛谨之:“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薛谨之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呢。 吴雪帆便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臭小子!还跟你妈藏心眼儿?快说!奶奶都讲什么了?” “奶奶说她很看好我,让我好好工作,她不想把皇图交到无能的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手上她突然找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薛谨之问了吴雪帆一句。 吴雪帆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觉得,你还是要听爸爸的话,爸爸总不会害你的。” “爸爸要我多帮助薛慎之,你也没有意见吗?”薛谨之问吴雪帆。 吴雪帆沉默了,面露为难之色,站在窗口向外望着,好一会儿才说:“也许你还是应该听爸爸的话吧,毕竟你是他儿子他应该不会利用你的” “刚才是不是爸爸让你去院子里望风?”薛谨之又问。 吴雪帆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也看出来爸爸和奶奶之间有问题?那你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吗?”薛谨之以为吴雪帆每天陪在薛远驰身边,多少会知道一些。 可是吴雪帆却摇头:“我也是最近才发觉出他们母子二人明着一团和气,暗里却在别着劲。可是你爸爸不说,我也不好开口问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喽,反正没有他,我在这个家也是没有地位的,我只听他的话。” “算了,我也不问你了,我自己慢慢琢磨吧。”薛谨之发现吴雪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听薛远驰的话,不禁有些恼火。 吴雪帆见儿子不高兴了,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薛谨之又在窗前站了好久,反复地思考着薛卢燕妮和薛远驰两个人的言语和态度。最后他决定,他要去法兰克福看一看,至于事情是不是薛远驰说得那样,他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助薛慎之,到了那边伺机而动吧。 一旦做了决定,他马上开始行动。 他先是自己在网上订了一张机票,今天中午就有一班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时间紧迫,他马上打电话联系潘爱子。 虽然是每天都在一起,每天都要说好多话的女人,但是这一次打电话,他竟有点儿紧张。经过昨晚,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了。也不知道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是什么样的态度,万一她觉得是他趁虚而入,他要怎么解释呢? 他心里设想着很多种可能,听着电话那端的音乐一遍一遍地响着,竟没有人接电话! 本来他可以给她一天时间,让她安静地想一想的。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他需要她的配合,必须要马上找到她啊。 他把电话打到公司,问秘书室的人:“潘助理上班了吗?” “她还没有上班呢,薛总”小秘书甜兮兮地答他的话。 薛谨之“啪”地挂断电话,将他的所有证件都装进了一只牛皮手包里,然后飞快地离开了家,开车直奔潘爱子家去了。 到了她家门外,他按响了门铃。等了半天,没有人来开门。 他急了,用力地砸门,往旁边的邻居都吵到了,开门探头出来骂他,而潘爱子家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难道她不在家? 他再一次给她打电话,她竟然关机了! 很显然,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非常不高兴了。但他现在要跟她说的,可不是昨晚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件事啊。 他给她发短消息,让她今天千万不要上班,不要出现在公司,并且速回他的电话,他有急事找。 短消息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他开始担心她:就算她不爽昨晚跟他上了床,他在说工作上的事,她总该有个回音吧。她心情不好,凌晨天不亮的时候就离开外婆家,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 看看时间还够,他开着车,在她家到外婆家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地往返了好几遍,还进了中途的一处派出所,向警察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整个上午,他都没有联系到潘爱子,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去公司上班。 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他不得不把车停在她家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 到了机场后,他办了登机,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刚要坐下,就看到在他前面相隔两排座椅的位子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用一条丝巾蒙着脸,好像在小憩。 他找了她一上午!她竟然在这里!在这里等着登上即将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 她这是受了多大的伤害啊!和他上床就这么令她难过吗?难过到她要逃离这个地方,去找她一心要嫁的那个男人? 薛谨之愤怒了!他冲到前排去,伸手就扯掉了蒙在她脸上的丝巾。 潘爱子根本没有睡,她只是闭着眼睛,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 昨晚她多喝了一些酒,人比较冲动,但她却并不是全无记忆。她对他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一清二楚地存在她的脑子里。 凌晨五点,当她突然醒来,摸到了身边正在熟睡的那个男人时,当即就掉下眼泪来。 她并不怪他,因为她记得很清楚,是自己主动扑向他的。她只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能原谅自己有一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靠近他是危险的。他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对她这样迷失在沙漠中的人来说,是一个没有办法拒绝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原谅 她每天都在提醒自己,离他远一些,离他一些 她悄悄地离开了外婆家,坐出租车回到家里。她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亮,想了许多事。 哪个女人不渴望爱情?可是像她这样被伤害到面目全非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爱情?从她一年前走进韩国那家整形医院的时候开始,她就不是一个真实的女人了! 爱情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奢侈品! 一个穷得衣服都穿不起的女人,在面对橱窗里的美衣华服时,除了咽咽口水,转身离开,还能做什么呢? 而现在,她居然大着胆子试穿了一回,那种美好的感觉刻进她的心里,令她更加因为自己不能拥有而痛苦! 她想着,流着眼泪。 最后,她做出一个决定:去欧洲,找薛慎之! 她早就该去欧洲!却一直没有成行!一方面是她有顾虑,薛慎之一直不联络她,她担心自己去了,会让他把她当成一个夹缠不清的女人。另一方面,实在是因为最近她很快乐!自从她离婚以后,她都快忘记快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她不能再给自己找借口了,再不走,事情就会朝着一个她不能预知的方向发展。 她狠狠地骂了自己,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初衷!不能忘了她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她订了机票,收拾了行囊,来到了机场。 这期间,她接到了薛谨之的两通电话。她犹豫着要不要接,要不要跟他打一声招呼再走。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不接他的电话。因为她不知道能对他说什么,说什么对他都是一种伤害。 对不起!薛谨之!你就当我是一个坏女人吧! 她关掉手机,坐在候机厅里,蒙着脸,等着登上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逃掉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揭掉了她蒙在脸上的丝贴。她一惊,睁眼看向对面站着的这一位,顿时就愣住了! 她往左右环顾一番,确认自己的确是在登机口附近坐着,便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薛谨之已经气炸了肺,愤怒地把丝巾摔在她的脸上:“小姐!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哦”潘爱子把丝巾抓起来,握在手里,心跳得飞快,尴尬地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你这是要去法兰克福?要去找薛慎之对吗?找到他你要怎么样?向他承认错误?坦白你一不小心爬上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床!向他乞求原谅吗?”薛谨之指着她的鼻子质问。 他的声音太大,引得身边人纷纷侧目。她更加窘促了,抓住他的手腕:“你能不能小点儿声?那么难听的话,要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难听?我哪一句话难听?和我上床那句话很难听是不是?那是你的耻辱对不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薛谨之在气头上,话越说越刻薄。 潘爱子脸都涨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大早悄悄地离开,整个上午都不接电话,还打算偷偷地去找薛慎之!你说说看,你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薛谨之有一种深深受辱的感觉。 潘爱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有再多的理由,那也只是她的理由。而她所做的事,的确是伤害到了他。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薛谨之听她说对不起,更加火冒三丈。他抓着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这个时候,早已经看到他们在吵架,并且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的警察走了过来,扯开薛谨之,示意他不要乱动。然后他们问潘爱子:“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 “不要紧!”潘爱子怕他们伤害薛谨之,赶紧替他辩解,“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因为一点儿小事争执了一下,不吵了不吵了,你们放开他吧。” 警察看了看薛谨之,严厉警告他说:“先生,请你冷静,如果你再有过激行为,我们将判定你危及航空安全,强行把你带离!” 薛谨之甩掉警察的手,瞪了潘爱子一眼,气哼哼地坐下来,不说话了。 “没事了,对不起。”潘爱子向警察道歉。 等警察走后,薛谨之冷冷地嘲笑她:“你还挺喜欢说对不起呢,对什么人都能说对不起,为什么事都可以说对不起!” 潘爱子坐到他旁边,小声说:“我知道一句对不起解决不了问题,可是除了这句话,我再没有别的可以跟你说了。你该懂的,等你安静下来,都会想明白。你不能懂的,我也不想再向你解释了。总之是我伤害了你,你怎么鄙视我都可以。但是我马上要登机了,你先回去好吗?我到了那边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个时候,登机闸口打开,广播里开始提示这班飞机开始登机了。 往法兰克福去的乘客纷纷起身,去登机口检票。潘爱子心里有些难过,因为她不忍心就这样丢下薛谨之,绝然地登上飞机离开。 她犹豫着要不要放弃这趟航班,跟他回去,把事情谈清楚,然后改乘明天的飞机再走。 却见薛谨之腾地跳起来,理都不理她,大步迈向登机口,将一张机票出示检票的年轻女子,然后迅速地通过登机口! 她愣住,他这是要跟着她去法兰克福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广播再一次提示登机,她十分为难,可是他都上飞机了,她也不得不检了机票。 上了飞机后,她看到他在前面的头等舱,心里稍稍轻松了一点。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好了行李后,坐了下来。 头等舱和经济舱的距离,可以给她一些精神上的缓冲。她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到底要怎么样和他解释,才能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可是,他却不肯给她时间。 飞机刚刚飞上天空,开始平稳飞行,他就走了过来,对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先生说:“先生,我是前面头等舱的座位,这位小姐是我的熟人,我想和她坐在一起,我们可以换一下位置吗?” 头等舱换经济舱,傻瓜才不换呢! 那位先生欢天喜地提着自己的包,跑去了头等舱,把潘爱子身边的位子让了出来。 薛谨之一**坐下去,也不与潘爱子说话,拿起耳机扣在耳朵上,闭上眼睛听音乐。 潘爱子想跟他说话,见他这样,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心里别扭极了,转过头,看着舷窗外的云海,也不讲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扒拉了她一下。她转回头,就看见他把耳机挂在脖子上,正用犀利闪亮的目光盯着她。 “你肯跟我讲话了?”潘爱子无奈地说,“我可提醒你,这可是在飞机上,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不能被人当劫机犯抓了!” “你放心,我才不会做那种令你高兴的事呢!”他开口说话,带着浓浓的怨气。 潘爱子知道他气难平,但她心里有个疑问,实在忍不住要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要乘这班飞机的?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查得到?你是不是派人在跟踪我呀?” “是呀,我不但派人跟踪你,我还在你身上装了跟踪定位仪,我还在你家里装了窃听窃录的设备,你整个人都在我全方位的控制之下,纵然你有一个跟头翻出去十万八千里的本事,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怎么样?你害怕了吧?”薛谨之噼哩啪啦说了好多。 潘爱子听完,只能叹气。 这个男人浑身都散发着冲天的怨气,根本没有办法跟他沟通。 好吧,她不听他胡说了,免得再说多了,又吵起来,影响飞机上的其他乘客。 于是,她拿起耳机来,戴在耳朵上,不想再跟他说话。 薛谨之在机场看到潘爱子的那一瞬间,既愤怒又羞恼。 他还从来没有跟她生过这么大的气,即便以前那次她莫名其妙地扇了他一个耳光,都比今天的状况要好。一个女人在和他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一言不发,在他未醒的时候就逃开,并且还打算逃到欧洲去,这是薛谨之这一生中受过的最大的侮辱。 飞机上,两个人继续闹着别扭。 潘爱子觉得他不好沟通,干脆戴上耳机听音乐。 薛谨之却一把抓下她的耳机,问她:“怎么?现在连听我说话都这么难以忍受吗?” “你这个人”潘爱子被他气得哭笑不得,“我要跟你好好沟通,你就阴阳怪气的,我不说话了,你又冷嘲热讽的,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话恰恰是我想问你的,我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你这样对待我,到底要怎么样?”薛谨之嗓门儿一下子就提高了。 整个经济舱的乘客都听到了,纷纷望过来。 潘爱子在众人窥探的目光注视下,尴尬极了。她低下头,咬着牙说:“请你注意一下皇图薛家的颜面好吗?如果你闹到飞机返航,搞不好会上新闻的!我说过对不起了,如果你不满意,我再说一句:对不起!” “谁要听你说对不起?早知道这样,你昨天晚上怎么不直接醉死过去?现在说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薛谨之斜睨着潘爱子,愤恨难平。 潘爱子立即窘红了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要我对你负责吗?” “那怎样?你难道不应该负责吗?”薛谨之也不示弱,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要我怎么负责啊?要我娶你吗?”潘爱子也生气了,大声地反问他。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听他们吵架的中年女子实在忍不住了,“噗”地喷笑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捂着嘴扭头看向别处。 两个人这才觉出丢脸来,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都不说话了。 从d市到法兰克福,飞机要飞十个小时。 这么久的时间,两个人肩挨肩坐着,互相恼着对方气着对方,还真是一种折磨啊。 旁边那位看热闹看到笑出声音来的中年女子,在他们安静下来不久后,因为太无聊,歪着头睡着了。 潘爱子一直扭着头看舷窗外面的云海,看久了,脖子累得酸,眼睛也疲劳得很。听着旁边那位太太扯出轻轻的呼噜声来,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脑子也迷糊起来。 她把头抵在窗沿上,眼睛一合,马上就睡着了。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想太多事。本来她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还挺伤心,薛谨之突然出现,两个人吵闹了一场,她便连那伤心也忘了。 因此,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等她睡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倒向了另一边,头枕在薛谨之的肩膀上,口水都快流到他衣服上了。而他则端正地坐着,低头看杂志。 她赶紧重新闭上眼睛,装作还没睡醒,只是姿势不太舒服,想要换一个姿势的样子,把她的头从他的肩膀上挪开,慢慢地倒向舷窗一侧。 “醒了就起来,把口水给我擦掉!”薛谨之将杂志一收,转头看着她。 她的假动作做到一半,发现被识破了,只好停在那里,睁开眼睛,抬起手来,在嘴巴上抹了一把,含糊地问:“我睡了好久哦,什么时候了?” “你都睡了两个小时了!你再睡下去,我肩膀就要湿透了!你也太没睡相了!再说了,我就坐在这里,你怎么能睡得着?”薛谨之见她睡着了,也尝试要睡一觉,可惜他被她气得头痛,根本睡不着,便对睡得着的她更加恼恨。 潘爱子睡意还未全消,听他罗唆这些,不由得皱了眉:“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气?不就是枕了一下你肩膀吗?要不你现在就睡,在我肩膀上枕两个小时,这样是不是就扯平了?” 听她抱怨这几句,薛谨之也发觉自己突然变得好罗唆,便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潘爱子见他不说话了,拍了拍他:“把外套脱下来,我去卫生间给你擦一下。” 薛谨之便站起来,一边脱外套一边嘀咕:“一个女人!人品不好就算了,睡也没个睡相” 潘爱子瞪他一眼,拎着他的外套,去了洗手间,用清水把肩膀上的口水渍洗掉,拿擦手纸巾把水吸干了,回到座位上,把外套丢在他身上:“给!清理干净了!” 坐在外面的那位太太看着他们,笑着说:“你们小两口儿可真有意思,吵架都吵得这么有趣。” “我跟他可不是小两口儿!”潘爱子急忙澄清。 薛谨之立即抓住她:“怎么?跟我做小两口儿很丢人吗?” “你别无理取闹!本来就不是两口子!”潘爱子把自己的手腕儿挣脱出来,跟他辩解了一句。 薛谨之却勾起嘴唇来,讥诮一笑:“是吗?你现在不肯承认是两口子,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那位太太听懂了他的话,使劲地抿着嘴唇,极力忍着笑,低下头去。 潘爱子羞得无地自容,抬起手来,就要按铃叫空姐:“我要换座位!你疯了!我受不了你!” 薛谨之拽住她,说:“就算你逃得出d市!逃得出这个座位!你还能逃得出地球去吗?你去法兰克福我都追得到,你还想逃去哪里?” 潘爱子想一想,便气馁地坐了回去。 是啊,从她离开外婆家,到她决定去法兰克福找薛慎之,前后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他竟然能查得到她的行踪。他如此手段,她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哪里知道薛谨之本来就是要去法兰克福,只是恰巧遇上了她?她只道他是跟踪而来,也猜不出他到底要怎么样,心里十分不安。 要是到了法兰克福,他找到薛慎之,把他们之间的事讲出来,以薛慎之的性情,以后都不会再搭理她了! 她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跟他说明白。她是喜欢他,昨晚也是她喝多了酒,冲动之下推倒了他,可是她真的不和他在一起,因为在她的心里,儿子还是最重要的。 这个道理她跟他讲过好多遍了,以前他也对她表示过理解。 就因为她上过他的床,一切就都变了?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还真要她一个女人对他的贞洁负责不成?再说了,像他这样帅气多金的男人,她不信他的贞洁还在!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把靠近他,小声地对他说:“哎!还要飞好久呢,我们不能吵一路吧?弄得自己心情不好不说,还会影响到别人。不如我们把那些不愉快的事先放下,留着下飞机后再谈。现在你就当我是一个在旅途上偶尔邂逅的同路人,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聊什么?聊昨晚的事吗?”薛谨之扭头白她一眼。 潘爱子被他噎住,差一点儿没忍住脾气,又和他吵起来。她咬着嘴唇,深吸几口气,硬是把一口气压下去,挤出一个笑脸来,对他说:“行啊,就聊昨晚的那档子事,我还真好奇,像我们薛大少爷这么英俊的男子,一定有许多的女人前仆后继爬上你的床,那第一个破你处男身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薛谨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用手指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说:“女人,你一开口,我就能看到你那歪掉的心!你少来误导我,以为我真的会上你的当,给你讲出什么艳情故事吗?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你对我负责吧!” “切!”潘爱子讥笑一声,“你少来!你看我像那种很傻很天真的女人吗?昨天之前你是一个处男?这笑话好冷!” “我又没有要你相信,你爱信不信。我也没有刻意地向你炫耀我的纯洁,是你非要追着问,我说了,你又是这样的态度,有你这样难聊的同路人吗?”薛谨之摇了摇头,对她表示不满。 潘爱子怎么可能相信他,她也不想放过他,就说:“我难聊?你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有你这么爱撒谎的同路人吗?小心鼻子变长噢!我要说相信,接下来你会不会告诉我,你一直在等候你的初恋女友许如初的出现,一直为了她守身如玉,等到三十岁的这一年,许如初没有出现,一个像许如初的女子出现了,于是你就当她是许如初,并且把你保存多年的贞操献给了她?这个故事可真够浪漫的,你是从哪本上看到的?” “这不是,事实就是如此!只是有一处你讲错了,不是我主动把贞操献给了那个像许如初的女子,而是她强行夺走了我的贞操!”薛谨之眨着眼睛,一脸认真的表情。 潘爱子却再一次被他打击到了:“强行夺走?亏你想得出!昨晚是我把你打晕了吗?我醉了,你不是清醒的吗?我不说你也就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无辜小白兔了!哼!” 薛谨之把双手一交叉:“stop!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换话题吧!同路人!” 潘爱子这才想起自己挑起这个话题的目的,不但没有勾他说出以前和别的女人的事,反而又把自己羞辱了一回。是不是高空缺氧,她的脑子不好用了啊? 她不甘心就这样落败,就扒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拜托,你就给我讲一讲嘛,就当是说故事了,我都快无聊得睡着了。” “你想听的故事,我可没有!不如讲一讲你的事吧,就当是给我这个同路人讲故事了,你再不讲,我也快无聊得睡着了。”薛谨之的防卫如铜墙铁壁。 潘爱子泄气地丢开他:“你这个人真没趣,像女人一样忸怩。” “我说真话你不相信”薛谨之嘀咕了一句,没有再反驳。 十个小时的航程,两个始终别扭着,偶尔吵一吵嘴,倒也不寂寞。 到了法兰克福,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潘爱子决定离开的时候,时间还比较充分,因此她在网上订好了酒店。而薛谨之因为走得仓促,下个飞机,住的地方还没有着落呢。 他也不言语,就跟着潘爱子。她上出租车,他也抢着上去,坐在她旁边。她到了酒店门口下了车,他也跟着下了车。 潘爱子顿住,对他说:“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不要跟你住同一家酒店!你一个有钱人,为什么不去住五星级大饭店?跟我一起住这样的经济酒店,多不舒服啊。” “你不舒服吗?我很舒服”薛谨之瞥她一眼,“这家酒店你住得,我就住得不?要是真论起经济实力,我还真不见得比你有钱呢,豪华酒店我也喜欢啊,不如你请我?” “你怎么这么无赖!”潘爱子气得直跺脚。 薛谨之往酒店的大堂里瞄了一眼,摆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来,拖起潘爱子的行李箱,拉起她的手:“你在飞机上不是说过吗?就当我们有缘邂逅的同路人,目的地相同,住同一家酒店,彼此也可以有个照应,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照应 潘爱子要是喜欢被他照应,还来法兰克福做什么?她是来找薛慎之的呀!薛谨之一直在她身边,她还怎么能与薛慎之见面? “薛谨之,你别闹了!你也不是一个闲人,回去吧,好吗?”潘爱子一直以为他是追着她而来,企图劝他回国。 薛谨之很认真地说:“我有公事要处理,事情解决了我就回国!” “又撒谎!你有什么公事?欧洲这边的业务又没有交给你!”潘爱子不信他的话。 薛谨之也不解释,只是说:“就算我是闲得无聊,飞一趟法兰克福玩,你也要让我歇一歇再走吧?我才下飞机,你又要撵我上飞机?” 潘爱子心想:也对哦,连续飞十个小时,人很疲惫的。才下了飞机,又赶他上飞机回国,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反正他工作很忙,不可能在法兰克福逗留,就让他歇一晚上吧。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人已经被薛谨之拖到了酒店大厅的总台。 潘爱子拿出她的护照,用英语对柜台里的工作人员说:“昨天上午我在这里预订了客房” 她刚说到这里,薛谨之就拿过她的护照,跟那位蓝眼金发的小姐用德语交流起来。潘爱子不懂德语,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却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她就见那位小姐先是与薛谨之说了几句,薛谨之在回答她的话时,还伸手搂了搂潘爱子的腰。潘爱子不好当众给他难堪,便没有拿开他的手。可是她总觉得他行为诡异,明知道她不懂德语,为什么不用英语交流? 这个时候,就见德国妞儿拿着她的护照,在电脑上忙碌了一阵子,又要了薛谨之的护照,做了登记。然后,她把一张房卡递给了薛谨之,微笑着用德语说了一句什么,又用英语对潘爱子说:“希望小姐在我们酒店住得愉快,晚安。” “我的房卡呢?”潘爱子看了一眼薛谨之手里的房卡,问那位金发蓝眼的德国妞儿。 薛谨之却不让她说话,一揽她的腰,带着就走,边走边低声说:“别丢人!以前没在德国住过酒店啊?少见多怪!让人觉得你没见识!” 潘爱子被他教训得直懵,问他:“什么意思?我要房卡不对吗?为什么你有房卡,我没有房卡?” “因为你是预订的房间嘛”薛谨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口齿不太清楚。 潘爱子想了想:“不对啊,预订的房间也要房卡啊你跟刚才那位总台小姐说了什么?你不会是要跟我住一个房间吧?” 潘爱子终于想明白了,人却已经在电梯里了。薛谨之抬头看着电梯的楼层指示灯,装作听不见她这句话。 “喂!不行啊!”她不远万里飞到德国来,不就是为了远离他吗?竟然还要和他住一个房间,那怎么行? 薛谨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刚才跟那个德国妞儿说了,我们是一对情侣,在飞机上因为一点儿小事闹了矛盾,要是一会儿你不肯跟我住一个房间,下楼去向她要求另外一间客房,她会告诉你:对不起,潘小姐,我们酒店已经住满了,没有空房了。” “你!”潘爱子听他这样说,心里开始慌张。 她并不是抗拒和他住一间房,甚至在飞机上的时候,她看着他熟睡的面庞,心里一动,脑子里突然出现他们同住一间很大的屋子,相拥着站在漂亮的阳台上,吹着夜风,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低低絮语的情形。 对他的期待和渴望,令她恐惧。越是想靠近,就越是想逃离。 电梯门一开,她抢过自己的行李箱,按下下行的电梯,就要离开。 薛谨之也不言语,拽着她的胳膊,拖着她穿过走廊,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潘爱子挣扎抗拒:“你放开我!我不住这里了!房间让给你!我去找别家酒店!你放开!再不放开我要喊人啊!” “你喊吧!”薛谨之更加用力地箍制她。 潘爱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真的喊出“救命”来。薛谨之强行把她拖到客房门外,打了门,一下子将她推了进去。 “薛谨之,你疯了吗?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你放我走!”进了房间,潘爱子终于敢放声大吵了。 “我是疯了!我被你折磨疯了!”薛谨之丢下她的行李箱,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沙发前,将她推倒,“你这个女人!昨天还在我的身边婉转承欢!今天就恨不能装作不认得我!我是你的一个玩具吗?你想玩就拿过来玩一回,就想玩就丢到一边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又是这件事,潘爱子觉得自己真是解释不清了,“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有苦衷的!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在一起!这对彼此都是一个伤害!趁着还来得及,我们就早一点儿分开吧!” “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了!”薛谨之按着她的肩膀,冲着她大吼,“你倒是洒脱得很,拿得起放得下!我不行!我放不下!你是我的女人!潘爱子是我的女人!” 一路上他都在忍,此时终于爆发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个女人像一只萤火虫飞在他的前面,闪着亮光着他。待他伸手去抓时,她又扇动着她的小翅膀,逃出他的手掌心。 自从他认识她那天起,就不知不觉得追随着她。她的故事,她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会像着迷一样研究。她认为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可是对于他来说,已经走出去太远了。 他跟着她走得太远了,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而她却在这个时候说:“你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潘爱子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凶,吓得缩进沙里。但她的心意是坚决的,即便他恨她,他不能原谅她,她也不会改变初衷!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甚至都不属于我自己!我的生命属于我儿子!除了他,谁也没有资格支配我的人生!”潘爱子声音很小,语气却很坚定。 她咬着牙,缩成小小的一团,挤在沙发的角落里,神情却是不容置疑和不容侵犯的! 薛谨之知道,她一直都有一个她自己的小宇宙,大部分时间,她都缩在自己的小宇宙里。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始终躲在自己的小宇宙里,不管他如何试探和敲打,她都不肯出来。 只有昨晚,她完全从她的宇宙中解放了出来,只有昨晚她是属于他的!只有那么短暂的一个晚上! 现在,她又缩回她的世界中去了,虽然她就在他的眼前,但他分明感觉得到,她的周身都笼着一层厚厚的保护罩,十分明确地拒绝他的接近。 薛谨之很无助,如果他的对手是一个和他一样成年的男人,他会毫不怯懦地向对宣战。他认定的女人,必须要属于他!他不能容许她最后站在别的男人身边! 可是他没有这样一个可以宣战的对象,因为对方是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的亲骨肉!他只需衡量这一点!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他跌坐到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试图与她商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说:“爱子,我理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豆豆,可是你想过没有,通往豆豆身边的路也许不止一条你想要回豆豆,我可以帮你我找最好的律师,帮你再打一场争夺监护权的官司,我相信你有胜诉的机会,到时候你不需要嫁给薛慎之,一样也可以做回豆豆的妈妈” 潘爱子摇了摇头:“薛谨之,你太天真了。这些事情我早就研究过了,豆豆的监护权已经判给了薛慎之,按照法律,如果薛家在抚养豆豆的过程中,没有明显严重的过失,我是没有资格要求改判监护权的。” “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行?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帮你争取一下!” 潘爱子把这些事情反复想过多少回了,她比薛谨之理智得多。她说:“你不信我的话,你可以去向最好的律师咨询一下。就算是你有很好的途径,能够找到最好的律师,能够让法院立案重审豆豆的监护权纠纷,我也没有胜诉的希望,因为我有案底!绑架豆豆的案底! 不仅如此,当初在审理我绑架自己亲儿子的那个案件时,叶海安为了证明我没有能力抚养豆豆,向法院申请对我进行精神鉴定,而鉴定的结果是我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哼哼!你看,我有精神病,是记录在档的改不掉的事实!你再看看我现在这张脸,如果不是一个精神病,谁会把自己的脸毁成这个样子?当我站在法官面前的时候,种种证据都证明,我是一个疯子!哪个法官会把孩子的监护权判给一个疯子?” 薛谨之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无语。 事实上,他也是冲动之下,突然冒出来那么一个主意,可行性他并没有研究过。 这件事在潘爱子看来,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但是对于薛谨之来说,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很想尝试一下,坚持一下。 于是他说:“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难,有我在呢!我说过要帮你,就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有你在?”潘爱子苦笑,“你不觉得你出现得太晚了吗?我被踢出薛家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薛家争夺豆豆的监护权时,你在哪里?我因为绑架自己的儿子而坐牢时,你在哪里?我在监狱里被那些重刑犯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在医院揭下纱布,看到这张陌生的面孔时,我恐惧得浑身发抖,那时候你又在哪里?就算你是一个超人,在我坠落的过程中,你没有出现,在我被摔得支离破碎之后,你除了为我婉叹一声,还能做什么?” 薛谨之知道潘爱子吃了很多苦,但是有些事由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令他十分震撼。一个女人因为嫁错了人,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他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话语为安慰她。 潘爱子也不需要安慰,因为她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为自己所受的一切痛苦,讨回一个公道! 而这件事,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帮不到她! 他张开双臂环抱住她,她却掰开他的手,从他的怀抱中撤离。她说:“薛谨之,你对我很好,我十分感激。可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很抱歉。你应该及早离开我,因为我不是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你和我在一起,除了伤害,什么也得不到。” 她这么理智,令薛谨之更加受伤。她连一个尝试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只会决绝地推开他,这让他难以接受! 两个人如果相爱,不是应该克服一切困难,最后都要在一起吗?关于爱情的那些传说,不是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吗?不是有梁山泊与祝英台吗?相爱的人不就应该那样生死相守,不离不弃吗? 与潘爱子的冷静和理智不同,薛谨之还沉浸在一个对爱情的美好想象中。她承认爱他,却不肯为了爱他而付出一点点努力,这令他十分恼火。 他问:“潘爱子,在豆豆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 “我选豆豆!”不等薛谨之问完问题,潘爱子就给出了答案。 “你不爱我!”薛谨之深深受伤,冲着她大喊一声。 潘爱子的眼睛里立即盈出泪光来,她咬着嘴唇,别转脸去,声音艰涩低哑:“好吧,如果这样说可以令你好受一些那么我不爱你!” “你撒谎!”她真的亲口说出不爱这两个字,薛谨之又不能接受了,“你爱我!我感受得到!” 潘爱子的眼泪滚落下来。 她抬起手来,想要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便又放下了。她狠了狠心,笑着看向薛谨之:“你还在怀念昨天晚上吗?我劝你还是赶紧从你的美好幻想出清醒过来吧!我根本不爱你!昨晚我喝多了酒,把你当成是别人了!” 潘爱子的这番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在薛谨之的心上扎出许多的伤口。薛谨之捂着心痛的地方,脸都白了:“把我当成别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我倒想听听,你把我当成了谁?” “薛慎之!” 潘爱子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是怎么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当她听到自己说出这三个字时,像是听到头上响起三声炸雷。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这样伤害他!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谨之”她颤抖着声音叫他,想要挽回自己的错误。 但是薛谨之已经感受不到她的歉意了! 他的脸上笼着一层寒冰,他的五官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更加深邃,他的呼吸像是停住了,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他像是一头被激努的雄狮,再也不给潘爱子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摁倒她,骑住他,捏着她的下巴:“那好!现在你没有喝醉!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我是薛谨之!不是薛慎之!” 他们两个原本就不应该是一条路上的人,可是冥冥之中总有那么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拉到一起,让他们从陌生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爱,再从相爱到伤害。 薛谨之尝到了一颗苹果,甜美到令他幸福掉泪。于是他希望把一整篮的苹果都买回家,可是店家却告诉他:我不卖苹果,我只是给你尝一口。 他愤怒了,他决定用抢的! 潘爱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想要挽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十个小时的飞行,再加上刚才那一番激战,薛谨之有些疲惫了。他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的体香,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昨天在外婆家那一幕再一次发生了---潘爱子已经不在屋里了,连她的行李都不在了! 她又逃走了! 薛谨之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又苦笑了一阵,向后仰倒,重新跌躺回床上! 就在薛谨之瞪着天花板陷入沮丧的这个时候,潘爱子已经拖着她的行李箱,迈进另一家酒店的客房。 昨晚,薛谨之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愤怒和痛苦,深深地刺激了她,令她更加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既然她不能给他幸福,那么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他早一点忘记她。 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带着行李,离开了那家酒店。 她想:只要他找不到她,只要他在她这里感到了绝望,他就会回国去,继续原本属于他的生活。 她终究也是要回去的,到时候她要如何面对他,她还没有想好。眼下,她认为自己能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离开他,越远越好,时间越久越好。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绕了半个法兰克福,在城市的另一端,找到了这家酒店,住了进来。 她没有开手机,因为她害怕接到他的电话。 她太累了,倒在客房的大床上,翻了几个身,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起来洗了一个澡,回到房间坐下,看着床头的电话,犹豫了两分钟,终于还是拿起话筒来,拨了薛慎之的手机号码。 自从薛慎之离开国内,她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他一概不接。 这一次,她用酒店的电话打过去,他很快就接了起为:“喂?” 他声音低沉,透着几丝疲惫。她出声,叫他的名字:“慎之” “爱子?”他吃了一惊,但是没有挂电话,只是静默了两秒,便接着说,“你什么时候来了法兰克福?” “刚才。”潘爱子撒谎。 “你来找我吗?”薛慎之问。 “是的,不为找你,我来法兰克福做什么?”潘爱子极力想表现出一点热情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连装热情都装不像了。 薛慎之似乎也没有在意她说话的平静语气与她要表达的热情内容不太搭配,他接着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钻石王冠酒店。”她说。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薛慎之说着,挂断了电话。 潘爱子放下电话后,长吁出一口气。她贸然找来,很担心他会责怪她。没想到他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赶过来了。 早知道这样,她早该来法兰克福,也就不会与薛谨之有现在这样深的纠葛了。 一切都是机缘,一切似有天定。已经发生过的事,无论对错,她都不能再挽回了。接下来,她只让自己更清醒,更坚定,更加目标专注,不能再有任何的偏差。 一个小时后,客房的门铃被摁响了。 她走过去,把门拉开一条缝隙,见是薛慎之,赶紧把他让了进来。 薛慎之一进门,一把搂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抱着,呼吸沉重,却不说话。 潘爱子安静地伏在他怀里,心里暗想:他这么想我?他竟然会这么想我吗?看来我以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薛慎之一直抱着她,不肯松手。过了好一会儿,潘爱子隐约听到他的抽泣声,她吃了一惊,赶紧拉开他,看见他脸上的泪水,不解地问:“慎之你这是怎么了?” 薛慎之被她盯着看,尴尬地把脸扭向一边,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带着鼻音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潘爱子并不相信他的话,因为他真的不是那种想一个女人能想到哭的男人。但是他不肯说,她也不逼他。 她拥抱了他一下,说:“我也想你” 手臂刚刚触到他的后背,就被紧紧地回抱住。潘爱子感受着他的情绪,觉得他像一个溺了水的人,需要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一样。 “爱子,你曾经说过,你很爱我,对不对?”薛慎之问她。 “对!”潘爱子答得很干脆,心里却想起了薛谨之,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薛慎之又问。 “当然!”这次她不算撒谎,她倒是希望他能一无所有。如果他真的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和身份,天平就像往她这一侧倾斜过来。 “爱子!”薛慎之有些激动,“原来这世上真有像你这样的好女子,为什么我没有早了些遇见你?如果我早遇见你,也许我会比现在活得更好一些” “慎之,出什么事了?你能跟我说一说吗?也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就算我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烦恼啊”潘爱子被他抱得快喘不上气了,就希望快些从他的怀抱里解脱。 爱与不爱的区别,就是这么的明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抱住 当她被薛谨之紧紧抱住的时候,她希望时间停住,希望她能死在他的怀里。当薛慎之用同样的方式抱紧她时,她就希望赶紧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好让他松开她。 薛慎之果然松开了她,闷着头进了房间,一**在沙发上坐下。 潘爱子跟过去,坐在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先喝杯水,慢慢说。” 薛慎之一口气喝了半杯水,说:“爱子,我这几天快要崩溃了本来我想,这一次来欧洲,我一定要大展拳脚,做出一些成绩给那些小瞧我的人看一看可是我才刚到这里一个月,就被骗了!” “被骗?”潘爱子听到这两个字,大惑不解。 “是啊!是一个倒霉的德国佬!知道我们有意向在这里开酒店,他说他有一家经营得很不错的酒店,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声誉不错,是他家经营了几代的产业。我和舅舅商量,如果能在当地购买到一家现在的酒店,把它改造成皇图的风格,冠以皇图的名字,应该是一个有效又经济的好办法。 我和舅舅还专门去考察过他说的那家酒店,一切都没有问题,他出价也不高,我就给国内打报告申请购买这家酒店的款项。奶奶也批得很痛快,这件事在两周的时间内就完成了。结果” 薛慎之说到这里,痛苦地捶了一个脑袋:“结果我把全款打入对方帐户后,到了接收酒店的那一天,却发现这只是一个骗局!那个德国佬根本不是那家酒店的拥有者,他收买酒店内部的几个工作人员,合起伙儿来骗过了我们。现在,那个德国佬卷款潜逃,我损失了一笔巨额的资金,恐怕很难追得回来了!” “天哪!”潘爱子听得心惊肉跳,“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们就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吗?怎么会被人家骗得这么惨?损失了多大一笔资金啊?你奶奶知道这件事吗?” “两千万欧元这相当于皇图半年的盈利啊!我怎么敢告诉奶奶?”薛慎之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完蛋了!纸包不住火,奶奶很快就会知道的!她一直就对我很失望,对我舅舅干涉皇图的业务也十分不满。 她让薛谨之认祖归宗,其实就是为了排挤我,防范我舅舅。现在我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她完全有理由直接把我踢出皇图去!我都不敢想,也不敢回国去” 潘爱子觉得这件事很诡异。 薛慎之再无能,他还带来一个工作团队呢,并且他那位精明的舅舅也在呢。购买一家酒店,两千万欧元的大交易,竟然也会上当受骗?那设局者得是多高明的人啊,这个骗局也不是仓促之间能够布置好的吧? “报警了没有?警方现在怎么说?”人在异国他乡,出了这么大的事,首先还是应该倚重警方吧?潘爱子是这么想的。 薛慎之摇头:“警方没有任何进展,那个德国佬是一个著名的国际大骗手,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很难追踪到他的下落。至于酒店的那几位员工,他们也签定合同的当天就逃了,据查是逃到南美洲南美洲!这可真成了跨国大案了,我头一次因为绯闻以外的事情而上新闻,就要上国际版了呢,呵呵” 薛慎之苦笑,一筹莫展的样子。 潘爱子坐在那里,没有再说话,脑子却转得飞快。 她想到了和她同一班飞机到法兰克福来的薛谨之,在d市机场看见他的时候,她还大吃一惊,以为他是为了追她而来。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薛慎之这件事。 那么他是哪一伙儿的呢? 如果是薛卢燕妮已经发现薛慎之以法兰克福被骗了,不是应该光明正大的派人来处理?悄悄派人来是什么意思?这不像是薛卢燕妮的行事风格啊。 难道这件事跟他有关? 从薛卢燕妮一开始要实施欧洲市场拓展计划,薛谨之知道了。后来薛卢燕妮让他们兄弟二人各出一个方案来,竞争这次来欧洲开拓市场的机会,薛谨之拱手将机会让给了薛慎之。 从时间上看,足够充分给他布局。 从动机上看,他是薛家的私生子,从小就受人指摘,要说没有心理阴影,谁也不会相信。而且他一直游离在薛家之外,如果不是薛慎之不争气,而薛卢燕妮又有心要防范叶家,恐怕他也是没有机会认祖归宗的。 难道他要对皇图薛家进行报复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一个算计薛家的财产,一个算计薛家的孙子,还真算是同路人了呢。 这样想着,潘爱子不由地冒了冷汗。 薛慎之见她只是发呆,也不说话,有点儿生气了,就叫她:“爱子!” “哦?”潘爱子从沉思的状态中惊醒,“我在想你遇到的这件事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定要想办法追回来才行。” “说得容易!”薛慎之撇了撇嘴,“你当这是小孩子玩游戏呢?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总有办法的”潘爱子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你比法兰克福警方还厉害吗?”薛慎之嘲笑了她一句,随即抓起她的手,“你不用操心了,这件事不是你能解决的,我只是很难过很慌张,听说你来了,我很高兴你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出现,虽然你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你能给我很大的心理上的安慰。” 潘爱子心里暗想:警方不能做的事,也许我就能做到,只是要不要告诉你真相,就要看我最终调查结果了,说不定我就真的帮了你大忙呢。 她冲着他笑了笑,问:“豆豆呢?他不是跟你们来了吗?他现在还好吗?” “和在家一样,荣姨照顾他呢。”薛慎之说。 潘爱子的眼前马上浮现出荣姨那张势利的面孔,这个老女人曾经害她不浅,豆豆也说过荣奶奶会打他,而他们家的人竟没有发现,居然还让她照顾豆豆! 她担心豆豆,急切地说:“为什么总是让佣人照顾他呢?你妈妈呢?她把孙子带来欧洲,就不管了吗?” “我妈?哼!”提到叶海安,薛慎之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她每天和我舅舅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像她什么都懂,其实她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这一次要不是她和舅舅急于求成,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只要让我再考察一段时间,一定可以发现破绽的!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她不说自责,也不去责怪舅舅,整天就知道骂我!说我没出息!不能她长脸!这两天她慌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和舅舅研究回去后怎么推卸责任呢她甚至都想到了,万一我爸爸利用这个机会和她离婚,她要提出巨额的赡养费要求” “这件事是你舅舅和你妈妈催着你做决定的吗?”潘爱子心里一动。 “是的,我舅舅一个劲儿地说,机会难得,我在商界扬名在薛家立足的机会到了,老天都在帮我,我妈一向只听舅舅的,舅舅说行,她马上跟着起哄,天天催我给国内打报告唉!我有的时候非常羡慕薛谨之,他没有那些恼人的亲戚,他的妈妈也十分稳重我真是恨不能和他们撇清关系!” “那就撇清关系啊!”潘爱子趁机怂恿他,“如果他们一直不能给你正面的帮助,一直在拖你的后腿,你就应该撇开他们!” “这”薛慎之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听潘爱子说得那么果决,他愣了一下。 “男人要成大事,就要有决断能力。如果你一直受妈妈和舅舅控制,你在奶奶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来。别忘了,你姓薛!不姓叶!”潘爱子抓住机会,给薛慎之洗脑。 “可是我妈妈会生气”薛慎之习惯性地对叶海安保持着畏惧心。 “她生气又能怎么样?冻结你的信用卡吗?为什么你都这么大了,在经济上还要受她的掌控?你为什么不去向你爸爸提出来,或者向奶奶提出来,要求你在经济上的独立?我相信,只要你向奶奶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一定会支持你的,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你摆脱了叶家的掌控!” 薛慎之蹙起眉来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年奶奶一直瞧不起他,都是因为他一直不能独立,一直受妈妈和舅舅的控制。 听潘爱子说起来,好像这件事很简单。可是为什么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想到自己还可以这么做呢? 他叹气:“唉!如果你早跟我说这些,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来得及!”潘爱子往他身边靠了靠,抓住他的手,使劲握了握,“你听我的,那一笔资金如果追回来了,一切好办。如果追不回来了,回国后你要向奶奶交待,你要保护自己,就需要推出去一头替罪羊” “你说我舅舅?”薛慎之还不太笨,一下子就悟出了潘爱子话里的意思,“不行,我妈会杀了我!” “为了她的弟弟,杀了她亲生儿子吗?”潘爱子冷笑,“我是外人,我只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如果你觉得我的建议不好,随你听不听吧。” 薛慎之低下头,思考了半天,突然扑向潘爱子,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爱子!我听你的!你跟我回去!帮我出主意好不好?我反复想过了,家里家外这么多人,也只有你是真心为我考虑的!这回我听你的!” 他冷不丁地提出来要带她回家去,她心中一喜!可是表面上,她却淡淡的:“我给你出出主意倒是可以,要我跟你回去?那可不行。你是有妇之夫,徐慧欣才是你的正牌夫人,我跟你回去算什么?难道你要学你爸爸?我可不想成为吴雪帆!” “你不会成为吴雪帆!徐慧欣那个女人!我早晚休了她!我都焦头烂额成这样了,她还每天逛商场购物!我现在没有心思收拾她,等这件事完了,看我怎么揭她的丑!”薛慎之恨恨地说。 徐慧欣是不是真的有把柄在薛慎之的手中,潘爱子弄不大清楚。但是以前薛慎之说起徐慧欣,也只是不在乎而已。今天他所流露出来的恨意,是潘爱子以前没有见过的。 想必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潘爱子抱住薛慎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慎之,不要怕,车到山前必有路,天塌不下来,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薛慎之感动得热泪盈眶,回抱住她:“听你这样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那天晚上,薛慎之没有走,留在了潘爱子这里。他说他好多天没睡个安稳觉了,潘爱子便给他放了热的洗澡水,让他泡了一个澡,然后他就上床躺下了。 大概是她的话,对他真的起了很大的安慰作用,他很快就睡着了。 潘爱子端着一杯咖啡,来到客房的阳台上,面对着法兰克福灯火辉煌的夜,心潮起伏。 在来时的飞机上,她看着薛谨之熟睡的俊颜,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在异国一个陌生的城市城,在这样一个宽大的阳台上,她与他吹着凉爽的夜风,拥抱着,看万家灯火如繁星闪动。 现在,她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座城市里,也许他也正站在这样的一个阳台上,和她面对着同一座城市的夜景。 他们注定是不能相拥着融入万家灯火之中,过上平凡快乐的生活。 她这样孤独着,她的身后,那个她不想要却不得不要的男人,正沉沉地睡着。 她伤感了一会儿,喝掉了杯中冷掉的咖啡,回到房间里,穿好衣服,拿着她的手包,悄悄地出了房间。 她下了楼,来到大街上,找到一处公用电话,投了硬币后,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男人声音,说的是英语:“喂?” “mark,我是小曼”她说。 潘爱子趁着薛慎之睡着的功夫,打通了一个叫mark的男人的电话。 mark听到潘爱子的声音,用美国人特有的夸张语调大声说:“上帝!小曼!你又要让我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你了,mark!”潘爱子心虚地说道。 “没事吗?那太好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做,那我要挂电话了喽。”mark如释重负般,急着挂电话。 “mark!”潘爱子急忙喊住他,“不要挂电话,我有事求你啊!” “口是心非的女人!”mark感叹一句,“我警告你,我可不会再为你做任何可能让我进监狱的事情了!” “不会不会!”潘爱子嘴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打鼓,“一件小事,不值得德国警方跨国去抓你的我有一个朋友被骗了,两千万欧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我现在就想知道这笔资金的去向,麻烦你” “不!”mark立即拒绝,“小曼,我是一个软件工程师,我可不是职业黑客!你不能总让我做这些违法的事情!” “mark!”潘爱子的语气严肃起来,“上次的事过了那么久,就算美国社会局发现了系统被侵入的事情,他们也找不到任何蛛丝蚂迹,他们只会找到我,而我是不会供出你来的!这一次更简单,因为我只想知道那笔资金的去向,你只需要进入银行系统,看一眼,记住,告诉我,就ok了!你不会连这点儿小忙也不帮吧?你不是说过要尽你所能报答我哥哥的救命之恩吗” “ok!ok!”潘爱子提到魏诺对mark听救命之恩,mark马上就投降了,“你们兄妹二人一个救我的命,一个要我的命!不过我先声明,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你做这样的事情了!” “最后一次!我保证!”潘爱子听他答应了,十分开心。 mark就没有那么开心了,没好气地说:“把银行和帐号发给我,给我一天时间!” “稍晚我会发给你,谢谢mark”潘爱子对mark表达感激,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潘爱子回到客房,发现薛慎之已经醒了。他问她:“你去哪里了?” “我到街上走了走,感受一下法兰克福的夜晚”她随口撒了一个谎。 “法兰克福的夜晚是什么样子?我来这边一个月了,都不知道法兰克福的夜是什么样子。”薛慎之苦笑一下。 他这样说,潘爱子倒是不敢相信了。著名的****薛二少,来到一个繁荣的法兰克福,竟然连夜生活都戒掉了? “法兰克福这座城市还是挺美的,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我陪你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一杯,舒缓一下你的压力。”潘爱子主动提出陪他出去散心。 谁知薛慎之却往床上一倒,仰面朝天:“算了,还不如让我多睡一会儿呢。” 什么薛慎之开始在夜里睡觉了呢?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难道是这次被骗的经历打击到他?还是 潘爱子心中一凛!想起魏诺的那些话来。 她迟疑着,却没有办法开口问他。 于是她决定亲身试一下。 潘爱子马上弹开:“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了。” 薛慎之抱歉地笑笑,潘爱子的心却凉了一大截。 那天晚上,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就那样并排躺着,偶尔说一句话。后来他们就睡着了,一直第二天早晨醒来。 在酒店用过早餐,薛慎之就催着潘爱子收拾东西,跟着他回家去。 他这次来,阵仗非常大的。刚到法兰克福,他的妈妈叶海安和他的妻子徐慧欣就张罗着在这里租下了一栋别墅,因为她们说住酒店不舒适,尤其是徐慧欣拿豆豆做借口,薛慎之也不是什么节俭低调的人,当然会同意。 潘爱子收拾了行李,退了酒店的客房,跟着薛慎之去了他们租住的别墅。 出租车在法兰克福的街道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开进了一片安静的社区。潘爱子往车窗外望着,猜测这里应该法兰克福的富人区。街道宽敞,行人稀少,来往尽是豪车,每一家前院都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虽然房子的建筑风格各异,但是都很漂亮。 潘爱子暗暗嗤笑:办事不给力,排场倒是不小,来工作而已,需要住这么好的房子吗? 出租车停在了其中一栋三层的别墅前,薛慎之付了钱,潘爱子自己下车提了行李箱,跟在他身后,穿一段铺在草坪中央的石头甬路,推开门,进了屋。 一进门,左边是厨房餐厅,右边是客厅。 而此时此刻,客厅里坐了一群人,叶海安、叶海容和徐慧欣都在座,还有一位是令薛慎之大感意外的人,也是潘爱子在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人。 薛谨之! 薛谨之所坐的位置正对着门,他一抬头,就看到潘爱子跟在薛慎之的身后,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而薛慎之见了薛谨之,也立即变成炸了毛的猫,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薛谨之也不答他的话,只是瞪着潘爱子看。 潘爱子最尴尬,对于薛谨之的出现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敢接触他的眼神,又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便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薛慎之见薛谨之那一刻,本能地想到,可能是奶奶知道了他被骗的事,让薛谨之来处理他的。又见他不理人,只盯着潘爱子,顿时火起,几步冲过去:“我问你话呢!你来做什么?” 叶海容站了起来,拉了薛慎之一把:“慎之别激动,是你爸爸让他来的我前天给你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谁让你告诉爸爸的!谁要薛谨之来帮忙的?他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能有好心吗?我自己能处理的事!为什么你要告诉他们!”薛慎之自尊心深深受伤,冲着叶海容大发脾气。 吼叫完了,他一甩手,就跑到楼上去了! 潘爱子还扶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呢,见薛慎之跑上楼了,她面对客厅里所有人的敌视目光,不知所措。犹豫了几秒后,她提着行李,往楼上走去。 刚迈一步,就听叶海安一声喝叫:“你站住!谁让你进这个家门的?滚出去!” 潘爱子僵在那里,不知该上楼还是离开。 这个时候,就听楼下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薛慎之一阵风似地跑下来,提着行李箱,拉起潘爱子的手,冲客厅里所有人喊了一句:“她是我的人!谁再撵她走,我就和她一起走!” 然后,他就拽着潘爱子上了楼。 而楼下客厅里的人,全部愣住,都不敢相信薛慎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威胁他们。 薛谨之的脸色更难看了,捏着拳头,低着头,一言不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颜色 叶海容朝着叶海安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往薛谨之这边凑了凑,说:“谨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这几天太着急,脾气不太好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按照你爸爸的意思这件事先不要让奶奶知道,是吗?” “是,我爸爸是这样交待的,他说”薛谨之整理了一下因为看见潘爱子而变得混乱的思绪,“他说奶奶到底是公司的最高管理者,身在其位,有些事让她知道了,她不及时向董事会汇报的话,也要承担责任的所以,如果我们能私下把这件事解决好,就不要让她老人家烦恼了。” 薛谨之说话比较谨慎,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把奶奶和爸爸之间的矛盾告诉这帮人的恰当时机。即便有一天必须要他们知道,也应该是薛远驰亲口告诉他们,而不应该由他讲出来。 叶海安一听这话,马上点头赞成:“对!你爸爸说得对,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们自己能解决,先不要告诉她!” 薛谨之冷笑一下,接着说:“不过听海容舅舅刚才所说,在你们报警的时候,资金已经离开德国了,这就比较麻烦了。” “德国的警察很厉害的,我们再等一段时间,他们一定能抓到那个骗子。他们已经向国际刑警组织申请,发了全球通辑令,不管那个德国佬躲在什么地方,都逃不掉了”叶海安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说。 叶海容暗暗地捅了她一下,不让她乱说话。 薛谨之是个有礼貌的人,耐心听她讲完话,才说:“有些事不能完全依靠警察,对付那些躲在地洞里的老鼠,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鼠王” “什么意思?鼠王是谁?”叶海安还是忍不住插嘴。 叶海容听懂了,说:“道理是这样,可是我们身在异国,人生地不熟,对这里的黑社会更是完全不了解,别办不成事,再引火烧身啊。” “他们收钱办事,我们破财免灾,没有什么大不了。总比把时间拖久了,被奶奶发现要好。”薛谨之的态度十分肯定,因为他不是来跟他们商量的,他是奉薛远驰之命,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 叶海安最害怕的就是被薛卢燕妮知道,立即附和薛谨之:“对!千万不要拖到被奶奶发现,需要花多少钱,我出!” “安姨肯出钱就好办了。”薛谨之当然不愿意替他们出这笔费用,“那么这件事交给我,有消息了我再来告诉你们,如果有需要,还是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一下。” “我们一定配合!”叶海安这几天已经吓坏了,即便她以前恨不得薛谨之和**妈都去死,可是现在这种时候,薛谨之的出现还是给了她希望,薛谨之的果断也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那么我先走了。”薛谨之把该说的话说完了,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徐慧欣一直坐在叶海安的身边,好几次想开口讲话,都没有能插上嘴。见薛谨之要走了,她马上跟着站起来:“妈,你和舅舅歇一下,我去送一下谨之。” 薛谨之对徐慧欣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也不需要她在这个时候讲什么礼节。潘爱子还在楼上,他心情非常不好,迈着大步冲出门去。 徐慧欣在后面追上他,说:“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此时,薛谨之已经站在前院草坪中间的甬路上了。他听出徐慧欣话中意味,便站住,等她跑到他的前头后,看住她,讥笑道:“弟妹真是好度量,这个时候倒有心情来取笑我。我受什么刺激?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看现在这个形势,慎之这是要学爸爸呢。” “哼!”徐慧欣撇了撇嘴,“不怕告诉你,从我嫁给他那天起,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我都不在乎了,他爱领谁回家,就让他领去!大不了我跟他离婚!” “离婚?”薛谨之毫不客气地冷笑出声,“离婚对弟妹来说,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啊,你没有生育,没有儿子做依傍,大概安姨也给不了你多少赡养费的。离了婚后,你想再找到比皇图薛家更有钱的金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弟妹平时的花销可不小啊,除了薛家能负担得起,还有谁家能养得起你呢?” 徐慧欣往客厅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叶海安和叶海容正头抵头商量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便朝着薛谨之抛了一个媚眼,半开玩笑说道:“我要是和薛慎之离婚,也是因为你呀。自从你回了薛家,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又帅气又能干,跟薛慎之形成鲜明对比,害我做梦都梦到你呢!我要是离了婚,一定要嫁给你,这样我也没有离开薛家,你说的那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呀。” 薛谨之以为她在开一个不恰当的玩笑,打算不理她,直接走提。却不料徐慧欣在这个时候抬起手来,在他的胸脯上拍了一下。丈夫和婆婆就在身后这栋房子里,她竟然敢调戏大伯子,这个女人简直太**了。 薛谨之拨开她的手:“不知道弟妹哪儿来的自信,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你还是去努力争取薛慎之的重视吧,只有他能给你所需要的!” “他?”徐慧欣轻嗤一声,“你知道什么?他根本给不了女人需要的东西!” 薛谨之听她这话,好像有什么暧昧的意思。他想知道,又不好主动问,就等着徐慧欣继续说。 徐慧欣见他没有动,猜想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就靠近他一步,小声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连我婆婆都不知道。我和薛慎之已经有一年没有同床了,这次来欧洲,我本来想主动与他缓和一下关系,谁知道唉!我想是他以前荒淫过度,遭到报应了吧,他在那方面已经完全不行了” 听一个女人讲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对薛谨之来说,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竟站在那里听徐慧欣讲完了。 徐慧欣继续说:“谨之,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潘爱子那个女人不简单,她接近慎之,绝对动机不纯。要不然,哪一个女人能接受一个废了的男人?你可别去招惹那个女人,小心被她算计了!” “我可不是轻易就能被算计的人,更不会轻易上女人的当!弟妹放心好了!”薛谨之一语又关道。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朝大门外走去。 “喂!你住哪个酒店啊?留个地址吧”徐慧欣追着他问。 这回薛谨之没有再被她追上,他快步出了大门,直接上了他白天从租车行租来的车,迅速地发动了车子,开走了。 徐慧欣站在路边,望着他的车子开走,怅然地叹了一声。 她真有点儿喜欢上这个男人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个男人都比她的丈夫强百倍。 他说得对,她如果离开薛家,再难找到更有钱的金主了。她一直希望能生一个薛家的孩子,即便薛慎之在外面乱搞女人,不把她当回事,只有她有一个薛家的孩子,还是可以在薛家安然过到老年,就像她的婆婆叶海安一样。 现在她生下有薛家血脉的孩子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薛慎之又领回来一个潘爱子,她再不想想自己的办法,难道真的等着被踢出薛家去吗? 可是薛谨之的身上正气太盛,不太好接近,也不太容易被女色所,看来她真要费些心思才行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薛慎之把潘爱子带到楼上去。 潘爱子对这里完全陌生,只能跟着他走。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她看见了豆豆。她激动地心跳加快,脚步顿了顿,想要停下来进去看看豆豆。可是薛慎之却不能领会她这种心情,拖着她越过豆豆的房间,直奔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潘爱子心急得不行,却也暗暗地劝自己:人已经来了,不要着急,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着呢。 谁知她才进了屋,刚把行李箱放下,一个小人儿就从门外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叫着:“爱子阿姨!爱子阿姨!我看见你了!” 潘爱子心一热,急忙转身,就见豆豆撒着欢儿冲进来,张着双臂扑向她。她蹲下身,接住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爱子阿姨,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吗?”小孩子的思想总是这么单纯直接。 不过他还真说对了,不仅这一次她为了他而来,她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他! 潘爱子把脸埋在豆豆软软的小肩膀上,心立即化成了一滩柔水。她就是为他而来!不管她经历了多大的痛苦,牺牲了怎样的幸福,只要给她这样的时刻,让她能拥抱着这胖乎乎的小身体,一切的承受和失去都值得! “阿姨就是为了来看豆豆!豆豆在这里过得好不好?玩得开心吗?”潘爱子差一点儿哭出来,强忍住眼泪,摸着豆豆的小脸蛋儿,问他。 豆豆撇了撇嘴,摇头:“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他说不开心,潘爱子的心就痛了。 “我以为出来玩呢,还不是一样?每天都只有荣奶奶陪我,还见不到太奶奶也见不到爱子阿姨”豆豆出人意料地提到了潘爱子。 潘爱子大为惊喜,问豆豆:“你也想阿姨吗?” “想!”豆豆很肯定地点头,“荣奶奶不会做小熊饭团,也不带我出去玩,爱子阿姨就会做好看的饭团,还带我去喂小鸡小鹅!” 这个时候,薛慎之走过来,拍了拍豆豆的脑袋:“豆豆喜欢爱子阿姨?她以后住这里了,天天可以陪你玩。” “太好了!”豆豆拍着手,笑得无比灿烂,“有人陪我玩喽!爱子阿姨陪我玩喽” 为了表达他的开心,他还侧过脸去,在爱子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他只知道有人陪他玩了,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情有多复杂,他喜欢的爱子阿姨的出现,给这个家带来了怎样的震动,他是不会明白的。 楼下,叶海安和叶海容就这件事情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由叶海容出面,找薛慎之谈一谈。 叶海容往楼上打电话,叫薛慎之下楼来。 薛慎之知道躲不过这次谈话,便让潘爱子在楼上等着他,他下楼去了。 潘爱子乐得让他离开,她也好尽情地和豆豆亲热一会儿。他一走,她马上关好门,抱起豆豆来,使劲地在他脸上亲着,把脸埋在他的身上,用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气味。 豆豆只当爱子阿姨在逗他玩,他被她蹭得痒痒的,就抱着潘爱子的头,大声笑着。 这间屋子顿时充满了豆豆欢快的笑声,一下子像是回到了两年多前。 那个时候豆豆才刚出生不久,初为人母,又新鲜又喜悦。她是一个无比宠溺孩子的妈妈,舍不得听到豆豆哭一声。只要他扁一扁嘴,做出要哭的样子来,她就赶紧把他从小床上抱起来,满屋子走着,哼着歌儿给他听,逗他咿咿呀呀说话。 现在,豆豆长大了,会说话了,他不再只是软乎乎的一个小肉团,他的眉目已经十分清楚了,一半像她,一半像薛慎之。他的笑声那么响亮,不再只是含糊咿呀的婴儿语了。 时间在前行,一切都不同了。 唯有一点是相同的!她离开豆豆的时候,他还太小,不会说话,不会叫妈妈!而现在,豆豆会说话了,却不认得自己的妈妈,只叫她“爱子阿姨”! 一次在她家里,豆豆非常勉强非常小声地叫了她一声妈妈,还是被她胁迫的,每当想起这件事,她都觉得心酸。 这时候屋里没有别人,她又开始心痒了,想要听豆豆叫她一声“妈妈”。她坐到床上去,把豆豆放在她的腿上,颠着他,看着他开心地笑,她说:“豆豆,你喜不喜阿姨?” “喜欢!”豆豆大声地回答。 “那你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她怂恿豆豆。 豆豆正开心的时候,也没有想太多,一边大笑着一边喊出来:“妈妈!” 这一声叫得太响亮,把潘爱子吓了一跳。毕竟她才刚进这个家门,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豆豆叫这么大声,可千万不要被别人听到了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正担心门外有人,门就被推开,徐慧欣带着一脸冷蔑不屑的笑,走了进来:“哟,豆豆,我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你刚才叫妈妈了?” 豆豆立即吓住,脸上的笑容马上不见了,惊颤颤地望着徐慧欣:“妈妈” “你到底在叫谁妈妈呀?刚才是在叫我吗?现在又是在叫谁?”徐慧欣手指尖点着豆豆,一脸不悦。 她的话很拗口,豆豆听不懂,茫然地看看她,又看看潘爱子。 潘爱子舍不得豆豆被她指责,又不好表现得太愤怒,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只是逗着他玩,小孩子懂什么?你心里有气就冲我来,不要跟豆豆过不去。” 徐慧欣上来就扯豆豆的胳膊,说:“我教训我儿子,轮不上你说话!你还真当自己是这家的人了吗?你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没资格跟我说话!” 豆豆被她扯疼了,“哇”地哭出声来。他担心回去后挨打,就死死地抱住潘爱子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你这孩子!真是跟你爸爸一个死样子!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翻脸就不认人!我才是你妈妈!你跟我回去!”徐慧欣上前抢夺豆豆。 潘爱子听不得她骂豆豆,又见她下手没轻没重,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站起身来,躲开徐慧欣,抱着豆豆走到床的另一侧,坐在床头的软凳上。 本来徐慧欣这次想要装一回好人,打算让叶海安处理潘爱子。她只是不喜欢豆豆笑得那么开心,想要把豆豆弄走而已。 可是潘爱子竟如此嚣张,竟敢挑战她的权威!她还没走呢!她还是这个家的少奶奶!她岂能让一个野女人骑到头上去? 她把眼睛一竖,就要发飚。 潘爱子却在这个时候指了指豆豆:“你最好别在这里撒野,孩子在呢。你要打要骂,另外挑一个小时,我随时奉陪!” 徐慧欣想了想,将眼看要爆发的气势收敛了回去,冷笑一声:“太好了!真是太令人感动了!你比我还像豆豆的妈妈呢!” “你本来就不是豆豆的妈妈”潘爱子不假思索地反驳了她一句。 豆豆正在哭呢,突然听到这一句,马上止了哭声,从潘爱子的怀里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徐慧欣。 徐慧欣脸都白了,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把豆豆抢抱在怀里,转身就往外门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徐慧欣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潘爱子,说:“潘爱子!你别太嚣张!我可以不在意一个废掉的男人,但是我在意这个身份!你想把我从这个家里赶走?门儿都没有!你够聪明的话,就自己乖乖地离开!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潘爱子看着豆豆在她怀里啜泣,不由地火气大,也没有客气:“你在意这个身份?你不爱那个男人,凭什么拥有这个身份?” 徐慧欣听她这样说,将眉一挑,质疑她道:“哦?听你这么说,你很爱这个男人喽?我还真不相信了!如果他是一个男人,你来跟我争,我还能理解。他现在连男人这个称号都配不上!你还敢说你爱他?” 潘爱子被她问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愣在那里。 徐慧欣白她一眼,从牙齿缝隙间挤出两个字:“恶心!” 然后她摔门就走了。 她的辱骂,其实不太能影响潘爱子的心情。潘爱子既然要进这个家,就做好了承受任何侮辱和责骂的心理准备。 徐慧欣走后,她坐在那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弄明白薛慎之为什么会突然强硬起来,下定决心带她回家。 听刚才徐慧欣那一番话,她已经知道了薛慎之目前的身体状况。以徐慧欣的性格,她一定会在薛慎之面前说些难听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身体出了问题,本来就已经很耻辱了。如果再被自己的妻子羞辱,那简直无地自容了。 想必他在这个时候,从潘爱子那里得到了安慰和温暖,格外觉出潘爱子的好来。他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难得有一个女人能够给他安静温柔的怀抱,才令他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就不知他冲动之下做出来这样的决定,事后能不能抵挡得住来自叶海安的反对和责难。 当然,就算薛慎之暂时扛住了家人的反对,她也不能安然地等着他安排一切。他不是那种有决断力的男人,一切还要靠她自己。 眼前就有一件事,如果做成了,便可以巩固她在薛慎之心目中的地位。 她把门关好,来到卫生间,拿起电话,打给mark。 mark接起她的电话后,还没说话,先长叹一声:“唉!小曼!你可给我出了大难题了!你说的那笔钱,早就从法兰克福银行的那个帐户上转出去了” 潘爱子有事求人,就非常客气:“我当然知道钱已经转出去啦!哪个骗子会把钱留在已经暴露的那个帐户上,等着警察去冻结吗?现在的问题是,法兰克福的警察查不到那笔钱的最终去向,你可以啊!你是世界顶级” “stop!”mark不等她说完,就阻止了她,“不要提过去的事!那只是年轻气盛,为了刺激好玩而已!我现在是软件工程师!我不是职业黑客!你让我做的事简直简直太过分了!那个德国佬也是一个高手,把钱从法兰克福银行转出去后,立即分散到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几百多个帐户上。 我现在要做的事,最其码要进入其中一些银行的帐户系统,知道其中十几笔资金的最后去向。如果这十几笔资金都转移到了一个共终的帐户上,那这个最终的帐户就是你想要的那个有用信息。可是每一个国家的网络安全防护都不同,每一家银行都有自己的防火墙,我现在要做的事,是要突破许多国家许多银行各自不同的防火墙,你简直在要我的命!” 潘爱子了解mark的脾气,像他这样天才又自负的电脑高手,不出手而已,一旦出手,就不允许有他们不能突破的防火墙,这是他们这一群人特有的强迫症症状。 对mark的抱怨,她笑而不语。等他说完了,她便轻轻地叹了一声:“唉!原来这么难啊,看来是我低估了那些银行的安全防护系统了,这个世界上竟然有mark都破解不了的防火墙,实在是让我想不到啊!要不然就算了吧” “算了?那可不行!”激将法果然奏效,“只要那些防护系统是人做出来的程序,就一定会有漏洞!这个世界上没有突破不了的防火墙,只有半途而废的无能黑客!你再多给我一天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正当 刚才还说自己是一个正当的软件工程师,现在又叫着不想当半途而废的无能黑客。 潘爱子笑了:“mark辛苦了!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mark从来不听这些无用的客套话,连个回应都没有,直接“啪”地挂断电话。 她也收了电话,推门出了卫生间。 一脚迈出门,她就看到薛慎之倚在卫生间门边的墙上。她心里“嗵”地一跳,猜想他是不是听到她讲电话了。她小心地问:“你回来了?怎么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吗?” “mark是谁?什么防火墙?你在做什么?”他果然听到了,直接问她。 既然他听到了,她再撒谎隐瞒他,反而会让他疑心。于是她说:“mark是我在美国工作时的同事,他在我当时工作的那家银行做银行网络系统的安全防护,他是这方面的高手,会做防火墙,也会破防火墙。我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求他追查一下那两千万欧元的去向” 她刚说到这里,薛慎之就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急切地问:“怎么样?查到没有?那笔钱转去哪里了?” 潘爱子不想让他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她也不确定mark一定会成功。她摇了摇头,说:“很难,那笔钱从法兰克福银行分散出去了,转入了世界各地的几百个帐户中,mark说,每一家银行都有自己的一套网络防护系统,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他也只能说试一试,不保证一定成功。” “他是不是想要钱?我给!他要多少?你问问他!”薛慎之难得见到一丝希望,不愿意轻易放弃。 “慎之,你不要心急,如果需要钱,我会跟你说。现在还不需要,给mark一点时间,让他试一下。”潘爱子只能告诉他到这种程度。 虽然不十分确定,总归是一个希望。薛慎之还是挺高兴,抱起潘爱子,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我顶住我妈和舅舅的压力留下你,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爱子!如果这次事情能顺利解决,回国后,我马上跟徐慧欣离婚,娶你为妻!”他头一次说这样的话,潘爱子很欣慰,毕竟努力有回报,她离豆豆又进了一步。可是她也明白,这件事不是薛慎之一时冲动就能成的,他需要面对的压力有很多,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到时候就退缩了。 她笑笑,说:“哦?你先不要说大话哦,你妈妈可不会同意你离婚,你岳父也不是好惹的,你能顶得住压力吗?” “徐慧欣!那个女人!我恨死她了!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我妈是要儿子还是要儿媳妇!”薛慎之一脸恨意,捏着拳头发狠。 做为回应,潘爱子抱了他一下,说:“慎之,你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很感动了刚才你下楼,是不是为我挨骂了?” 薛慎之先是“嗯”了一声,随即又说:“也不全是因为你的事,因为那两千万欧元不知去向,我妈和我舅舅都急是不行,也没有心思在你这件事上多费精神。我舅舅只是说了我几句,被我驳回去后,他就说这件事以后再谈然后他跟我提起薛谨之,说他是奉我爸爸指示,来这里帮忙解决问题的。哼!他们居然会相信薛谨之!我才不信他呢!他会有好心?” 潘爱子认真听着他的话,忍不住问一句:“他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他有好办法吗?” “我舅舅说,他不相信法兰克福警方,准备找黑社会的人去追查德国佬的下落” 要与黑社会打交道?那他不是有危险? 薛谨之跟叶海容说,他要找黑道上的人去追踪那个德国佬的下落。 可事实上,他对法兰克福这个城市完全陌生,更不可能知道去哪里找拿钱办事的道上的人。 他离开叶海安一家人租住的别墅后,开车着在法兰克福的大街上闲逛着,心情非常不好。虽然他明知道潘爱子来法兰克福是为了投奔薛慎之,但是当他看到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是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还是因为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迷上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他对她会有如此深的渴望?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靠她太近。他自诩是一个聪明人,却没能躲得开人生中的这样一颗地雷。 他从小就发誓要处处比薛慎之强,读书要比他好,做人要比他正派,工作要比他有能力。他要让所有的人都说,薛谨之比薛慎之优秀!薛谨之是薛慎之望尘莫及的! 如今他做到了这些,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却在羡慕那个叫薛慎之的混蛋家伙! 刚才在客厅里,他几次冲动得想要跳起来,上楼把她强行拖走。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谈完了事情,离开了。因为他明白,她要的东西,他真的给不了! 他很难过,以至于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此来的目的。薛慎之搞出来的烂摊子,却要他来收拾,此时此刻,他有些心理不平衡。 街道两边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风景,他毫无目的地游荡着。累了,他在路边停车,随便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啤酒,慢慢地喝着。 吧台里,一个身材壮硕的酒保在擦着杯子,脸冷得像杯子里的冰块儿。 薛谨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爬满整条手臂的刺青上。酒保注意到薛谨之在观察他,走过来,敲了敲薛谨之眼前的吧台,问:“嘿!人!你想干什么?” 薛谨之掏出一张钞票,拍在他的面前,说:“我只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我想花钱解决一点儿事情,你有路子吗?” 那酒保瞥了一眼钞票,露出不屑的表情。薛谨之又加上一张,见他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便又加上一张。 酒保伸手,把钱收了起来,对薛谨之说:“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就去找光头党。你去金玫瑰之夜,告诉他们你找雷米谈生意,运气好的话,你就能见到他们老大了。” “运气不好呢?”薛谨之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酒保耸耸肩:“我也不能确定被乱拳打死?乱枪射死?电钮**?都有可能。” 薛谨之听着,直觉得惊悚。他从来没有跟黑道上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杀人不眨眼,他也不知道。 他一口喝光了啤酒,向酒保要了金玫瑰之夜的地址,起身离开。 他开车去了金玫瑰之夜,发现那里只是一间废弃的工厂,虽然经过了一番装饰修整,仍然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他下了车,前后看看,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这里太偏僻了,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与那些人沟通,被打死在这里,恐怕真的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进去探问一下。连问都不问,就害怕得掉头走了,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朝着两栋建筑中间的那条过道走过去。沿着过道一直走到头,他才在左手边看到了一扇虚掩的大铁门。他走上前,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太厚重,敲不出太大的声音来,也没有人应他。 于是他有力推开一扇铁门,探头朝里面望着:“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却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里面有一个空旷的舞台,舞台的四周是一圈空地,再往外摆设着圆桌和软椅。这里应该是一个夜总会表演的场所,只不过现在没到开业的时间,只亮着两盏大型的聚光灯。 金玫瑰之夜,就是这里了吧?可是为什么没有人? 他迈步进去,四处打量着,小心地再唤一声:“请问这里有人吗?”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他吓了一跳,急忙奔回去,却已经打不开那道门了! 门从外面落了锁,他出不去了! 他冒了冷汗,转回身,后背紧紧贴着门,目光在这座空旷高敞的建筑里寻找着可以逃跑的出口。 这个时候,一群光头的年轻人,统一穿着黑裤黑t恤,手里提着各式武器,从舞台后头一窝蜂涌出来,气势汹汹地直扑向他。 薛谨之惊得魂儿都飞了,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明白:他形单影只一个人,手无寸铁,只是来找他们老大谈笔生意而已,他们也至于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他吗? “嘿!嘿!大家冷静!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来找你们老大雷米谈笔生意”薛谨之试着跟那些人解释。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那些人冲上来,将薛谨之包围在其中,一个光头男子拿着铁棍,朝他一指:“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我没有同伙!我自己来的!我找雷米” 薛谨之话未说完,那些人一涌而上,开始动起手来。 薛谨之并不擅长打架,尤其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他只勉强抵抗了几下,就被那些人打翻在地上。他只顾得上捂住头,那些人的拳脚棍棒便如雨点般落下来。 薛谨之意识到可能有误会,否则光头党再凶残,也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吧?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只是来找雷米谈生意的!我真的是来谈生意的!”薛谨之被打得浑身都痛,还不忘大声解释。 他的声音很高亢,所有人都听得见。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停手。 薛谨之有生以来,还头一次遭受这种可怕的群殴。他毫无反抗的机会,像一条待宰的鱼,被丢在砧板上,任人千刀万剐。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受伤,肋骨好像断了,腿也像折了一般,他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莫名其妙死在这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声:“别打了,带进来!” 那些人马上停了手,薛谨之这才喘过一口气来,感觉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两个光头年轻人架起他来,拖着往舞台后面走去。他被带进了一间宽敞的大房间里,那两个人把他往前一丢,他就扑倒在了绵软的地毯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一双穿着锃亮的暗黄色方头皮鞋的脚出现在他的眼前。其中一只脚抬起来,挑起了薛谨之的下巴。薛谨之被迫抬起脸来,看到了一张肥肿的德国中年男子的脸。 “就他一个人?”那个肥肿的光头德国佬皱了一下眉,好像很疑惑。 “是,就他一个人,也问不出他的同伙来。雷米,你看要不要”刚才在外面问话的那个光头年轻人用请示的语气,问那位叫雷米的光头肥佬要不要把薛谨之处理掉。 薛谨之虽然被打得半死不活,但是耳朵还好用。他听到有人叫这个光头肥佬雷米,马上开口喊道:“雷米!我不知道你们在等谁,但我肯定不是你们要等的人!我是来找你谈生意的!我只是想出钱找一个人!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雷米一愣,费力地蹲下身,看着薛谨之:“人!你可不要狡辩哦!敢骗我雷米!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没有骗你,我身上有护照,你可以看一下。我来法兰克福做生意,被一个叫戴维的人骗了一大笔钱。警察查不到他的下落,有人建议我来找雷米,他们说你有办法找到人”薛谨之赶紧把他的来意大概说了一下。 雷米伸手探进他的怀里,摸出了他的护照,翻开看了一眼,说:“戴维骗了你的钱?你就是那个从来的开酒店的薛?” 他竟然知道这件事!这下就更好解释了。薛谨之点头:“就是我!雷米既然知道这件事,那就应该相信我了吧?” 雷米把护照揣回他的怀兜里,叫两个手下人把薛谨之扶了进来,让他坐进沙发里。薛谨之浑身的筋骨都在痛,胸口也痛得厉害,往沙发上一靠,直接就瘫在了那里。 雷米坐到他的对面,抬了抬手,说:“抱歉,我得罪了一伙人,听说他们今天要来砸场子,我设了一个陷阱用你们的说法,这叫空城计,只是没想到对手没等来,倒把你给抓住了,你还好吧?” 薛谨之活动了一下腿脚,有知觉,但是很痛。他又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处像有一排针在扎。他咧了咧嘴,说:“你看得出来,我并不好” 雷米摇了摇头,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颤动了几下:“真遗憾,我只能说很抱歉,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我也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我是抱着十足的诚意而来,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出钱,你帮忙找到那个人,怎么样?”薛谨之看出雷米并不在乎打他一顿,他也不想跟这些光头佬计较挨打的事了,反正他死不了,办正事重要。 雷米咂了咂肥嘴唇,说:“你还真找错人了,我从不接这种生意。这是因为闹了一场误会,你才见到我本人,否则你连见我的机会都没有的” “这大概也是我们薛家与雷米之间的缘分吧,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也不确定就能见到你本人,可是我们就这样见面了,虽然方式有些残酷,不过受伤的那个人是我,你好歹也应该给些面子吧。”薛谨之不轻易放弃,继续说服雷米。 雷米拍了拍肥巴掌,闷闷地笑了两声,说:“人的嘴巴真是巧得很,说话真是动听。既然你在我这里挨了打,你还能把这说成是一种缘分,那么我再拒绝你,倒显得我心胸狭隘了。好吧,那个戴维我与他也没有什么交情,你想把他怎么样?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做到。” “我只想他把钱退回来,其他的交给法兰克福警方处理,我不管,我只要钱,不要人命。”薛谨之说。 他的确是没有很强的报复心,他只想做好薛远驰交待的事。 雷米听了,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我帮你,就当是我的歉意吧,我看你伤得也不轻。” “雷米肯帮忙,我十分感激,你开个价吧。”薛谨之以谈生意的口吻询问他。 雷米摆手:“我不赚这种钱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手下误伤了你,这件事你来找我,门儿都没有!我说了,就当是我的歉意,我找到他,让他把钱还给你,就这样。” 说完,雷米抬了抬手:“今天不方便留客,薛先生请走吧。” 薛谨之一抱拳:“谢谢雷米先生,改日雷米先生到,我一定盛情接待。” 雷米也学他的样子,拱了拱拳。 薛谨之瘸着腿,忍着痛,自己走了出去。上车后,他试了一下,还能开车,便自己驾着车,奔医院去了。 虽然代价有点儿惨痛,但事情办成了,薛谨之还是挺高兴的。 他一身的伤,还断了一根肋骨,医生建议他住院。他坚持不肯,没什么致命伤,只包扎了一下,便回酒店去了。 还是潘爱子订下的那间房,屋子里还有她的气息。他一进屋,就倒在沙发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他高烧了,一整天迷迷糊糊,睡了醒,醒了睡,连晚饭都没有吃。 等到他稍微感觉清醒,身上也有点儿力气了,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身体稍微好一点儿,胃就开始抗议,他已经连续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又饿又渴。 他打电话叫餐厅送餐,自己从沙发上爬起来,瘸着腿去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正想再喝第二杯水,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送餐的来了,一拐一拐地去开门。门一推开,他就看到潘爱子站在门外。 潘爱子一眼看到他,吓得脸色都变了,冲进来扶住他的胳膊:“天哪!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打成这样?” 薛谨之扒开她的手,一言不发,自己歪歪扭扭地进了屋,重新倒回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理她。 潘爱子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关上了门,冲进屋里,跪在沙发前,看着他青肿的脸,差一点儿哭了出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真的去找黑社会了吧?被他们打成这样?” 薛谨之翻了一个身,面朝沙发里头,背对着潘爱子,继续沉默。 潘爱子见他这样,又心疼他又伤心自己,一**坐到地板上,真的哭了起来。 他本不打算搭理她,可是她一直在他背后哭,弄得他心里乱糟糟的。他便坐了起来,推了潘爱子一把:“哭什么?薛慎之又不要你了?” “你混蛋!”潘爱子抹着眼泪,骂了他一句。 薛谨之无奈地苦笑:“我混蛋?这可真是没有天理了,混蛋的人哭得像受了委屈一样,受委屈的人却被骂作混蛋!” 潘爱子理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哭得更大声。 薛谨之皱了皱眉,说:“医生说我脑震荡,你哭得这么大声,我头痛得很” 这一招果然奏效,潘爱子马上停止了哭声,抽噎了几下,扭头看他:“脑震荡要住医院观察几天啊,弄不好以后会变傻的!” “我还不够傻吗?还能更傻吗?我倒是挺期待变傻的。”薛谨之说起话来怨气冲天。 潘爱子低下头,不吱声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了。薛谨之也不管潘爱子,自己抱着盘子大吃起来。他饿得很,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就消灭掉了所有的吃食。 潘爱子看着那几只空盘子,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这么能吃,看来你好得很呢” “我独自身在异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我再不吃饭,那不是等同于自杀吗?想看着我为你殉情?我可没有那么肤浅!”薛谨之擦干净嘴巴,瞥了潘爱子一眼。 潘爱子叹气,无奈地说:“你恨我,我知道。本来我是没脸来见你的,但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非得找你商量不可。你就别阴阳怪气的了,你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找我商量什么?你不是有男人吗?找薛慎之商量去啊!开不了口就不要说,我为了帮他收拾烂摊子,已经被打成这样了,我还要为他的女人分忧解难?真当我是耶稣啊?”薛谨之忍不住讥嘲她。 潘爱子不知说什么好,便低了头,默默地垂泪。 薛谨之嘴巴很硬,可是却见不得潘爱子的眼泪。她一哭,他心里就软了。可他又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妥协和原谅来,于是他状似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该死!女人真麻烦!有事赶紧说!哭哭啼啼烦死人!” 潘爱子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他一眼,说:“还不是你们家那些破事?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家,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你奶奶是怎么回事啊?你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她有什么不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告诉 薛谨之听潘爱子这样说,不由地直了直腰,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爱子瞥他一眼,哼了一声:“慎之不是被骗了吗?我哥有一个大学同学,就是帮我换掉身份的那一位,很厉害的软件工程师,年轻时做过黑客。我好说歹说,他答应帮我的忙,查一下被骗走的那笔资金的去向。 今天早晨他发邮件给我,告诉我那笔资金先是被分散出去,转入位于世界各地的几百个小帐户中,前天又由这几百个帐户集中转帐到瑞士银行的一个大帐户上,那个帐户的开户名是梁厚泽!” 薛谨之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得一缩。随即,他歪靠在了沙发上,良久不语。 潘爱子也没有去打扰他,静静地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薛谨之才开口,说:“你知道了我们家一个大秘密,我是不是应该杀你灭口呢?” 潘爱子斜睨他:“明明就是你自己恨我,要杀要剐随你啊,不要找那么多借口!” “知道我恨你,你就应该乖乖回到我身边。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幸福吗?”薛谨之从沙发上溜下去,坐在了地板上,面对面看着潘爱子。 潘爱子垂下眼,不看他,说:“像我这样的人,还谈论什么幸福?我终归不能成为了一个幸福的人了,只能求一个心安理得了。你不要管我了,你幸福就好。” 薛谨之听她这样说,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太用力,牵动了他肋骨上的伤处,又痛得冒了汗,弯下腰咬牙吸着气。潘爱子赶紧凑上前,扶着他肩膀:“怎么样?哪里痛?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我身上这么多的伤,只有你给我这一刀是最痛的!你说得多么轻松,我幸福就好?我怎么幸福?我的女人刚从我的床上下去,就跑到别的男人身边,我还能幸福吗?”薛谨之痛心道。 潘爱子也不与他争执,默默地爬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推开她的手,不肯喝:“你说的事我心里有数,不要告诉薛慎之和**妈,这件事我来处理,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你走吧。” 潘爱子把杯子放下,将他吃过饭的杯盘刀叉收拾好,送到了客房门外。然后她走回来,在沙发上坐好,拿起一本杂志来,慢慢地翻看着。 “你怎么不走啊?留在这里做什么?反正你已经选择放弃我了,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薛谨之捂着肋部站起来,摆手让潘爱子快离开,他自己则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潘爱子抬头看他一眼,说:“你也不会撵我,我会走的。我只在这里坐一会儿,免得你死了都没有知道。只要你好好的,我马上就走。” 薛谨之在卧室的门口停下脚步,转回头时,眼睛盈出泪光来:“潘爱子!你真狠心!” 潘爱子不反驳不回应,低下头,目光落在杂志上。 薛谨之被她漠然无谓的样子气到,几步冲到她眼前,夺过她手里的杂志,抡起来就要砸到她的头上。她仰起脸来,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手落下去。 他咬了咬牙,却不是狠不下心来对她动粗,便将手一甩,把杂志撇出老远去。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看到我,那我还是走好了。”潘爱子不想再惹他生气激动,站起身来,拎包要走。 薛谨之却又舍不得她走了,一展手臂,把她捞了回来,抱在怀里:“不要走!不要走!陪我多呆一会儿!” 潘爱子扔下包,环住了他的腰,紧紧地搂住了他:“谨之,不要怪我,我很为难的” “我不怪你,我只是舍不得你”薛谨之的声音透出微微的哭腔来。 没有语言能形容出潘爱子此刻的心情,她长叹一声,落下泪来。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过了好一会儿,薛谨之摇晃了一下,潘爱子意识到他快要站立不住了,赶紧扶他进了卧室,让他在床上躺下了。 他靠在床头上,拉着她躺在他身边,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问她:“豆豆还好吗?他见了你开心吗?” “开心觉得我们母子之间是有灵犀的,我不需要做什么去讨好他,他自然就与我亲近,你说奇怪不奇怪?”说起豆豆来,潘爱子的脸上就忍不住浮现出笑容来。 薛谨之看着她微笑的脸庞,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罐子,五味杂陈。他轻咳了一声,顺了顺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是啊,母子连心,这是天性这样也好,以后你还是在薛家,有什么事我还帮得上忙,想你了也看得见” 说着说着,又伤感了起来。 潘爱子心里堵得难过,便转移话题,问他:“我还没有问你呢,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听说你要找黑道上的解决这件事,是不是被那些人打的?” “嗯,我自己打听着,摸索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刚好他们设下陷阱等对手,我就闯了进去,就挨了一顿打。不过这顿打也没有白挨,本来光头党是不接拿钱找人这种生意的,出于对我的歉意,他们答应帮我找到戴维,让他退回骗我们的钱”薛谨之把他昨天经历的事情讲给潘爱子听。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潘爱子还是听得心惊肉跳。她坐起来,抓着他的手:“多危险!这次算你走运,万一他们下手重了,把你打死了呢?以后可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了!” 薛谨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么莽撞的人,这次的确是被逼得急了,不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等警察破案要到何时?爸爸交待我的任务,我一定要完成的,我也是情急之计。” “情急也不能乱来的,不是每一次都这么走运的!”潘爱子又责备了一句,“再说了,钱已经转到梁厚泽的帐户上了,怎么可能退还给我们?” 薛谨之笑了笑,说:“我要是不知道那笔钱去了哪里,也许的到戴维,也要不回钱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现在不管找不找得到戴维,钱是一定追得回来的。” “你要做什么?找梁厚泽摊牌吗?”潘爱子惊讶地看着他。 “现在摊牌还早,吓一吓他总可以的。”薛谨之冲着她笑了一下,“我没有那么笨的,不用为我担心,你只管陪好豆豆,其他一切事交给我处理。”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令潘爱子稍稍安心。 两个人再不提这件事,肩并肩仰躺着,说些闲话。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潘爱子一惊:“会是谁?” 薛谨之想了一下,只有薛慎之或者叶海安、叶海容知道他住在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再不可能有其他的人来。于是他推潘爱子:“可能是叶海容,你去衣柜里躲一下,我把他带到客厅说话。” 潘爱子忙从床上跳下去,拿了自己的鞋子和包包,躲进了大衣柜里。 好在酒店的衣柜比较宽敞,她坐在里面,倒也不觉得憋屈。 薛谨之见她藏好了,便瘸着腿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叶海容,也不是薛慎之或他的妈妈,竟然是徐慧欣! 徐慧欣看到薛谨之鼻青脸肿的样子,夸张地呼叫起来:“天哪!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出什么事了?” 她一边喊叫着,一边冲进屋里来,扶住薛谨之的胳膊。薛谨之见了她,满脸不高兴,拨开她的手,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来做什么?” “我问舅舅啊!幸亏我来了!要不然你自己一个人,伤成这样,也不去医院,可怎么办呀!”徐慧欣说着话,人已经进了屋,把包丢在沙发上,回头来扶薛谨之。 薛谨之避开她,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们是一家人哎!我没事就不能来吗?我还要问你呢,这是被谁打了呀?”徐慧欣扶不到薛谨之,讪讪的,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 薛谨之懒得跟她解释太多,就说:“要做事,难免就会遇上一点儿不顺利,我不要紧的,弟妹不必担心。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好好休息” 他下了逐客令,徐慧欣却像是听不懂一样,扁了扁嘴,做委屈状:“你怎么知道我没事?我肯定是因为有事,才来找你的呀!我在这个这真是活不下去了,慎之以前只在外面搞女人,现在把女人领回家来了!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婆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不管这件事!你给我出出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徐慧欣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说实话,薛谨之还真挺同情她的。就凭这个女人的智商,永远也想不明白她失败在什么地方。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应该以她为中心,如果她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当然,慎之还没有与她离婚,就公然带潘爱子回家,的确是做得过分了。但这又何尝不是她自己不擅经营家庭的结果呢?慎之那个人看起来脾气很糟糕,其实很好哄的。潘爱子只稍稍在他身上用了一点心思,就笼络住了他。而徐慧欣,何时在用过心思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她嫁薛慎之,只是为了有钱花。只有没钱花的危险迫在眉睫时,她才知道事情严重了。 这些事,薛谨之看得明白,却不会跟她说。他们之间不是能说这些话的关系,何况薛谨之对徐慧欣完全无好感。 他明白她的小心计,她对薛慎之没有多少爱,但是她对薛家的钱却是爱得不得了。万一她和薛慎之和婚姻保不住了,能勾住薛谨之,也照样有钱花的。 可惜她太高看自己,太小看薛谨之。 她以为潘爱子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或者她觉得**薛谨之,是对薛慎之和潘爱子的一种报复? 薛谨之又岂是能被她利用的工具?他漠然靠在沙发上,任由她哭得婉转凄凉。直到她自己停下来,他才说:“你和慎之的事,我做为大哥,不好插嘴。你回去和他好好谈一谈吧,如果实在过不到一处去,离婚也是一个解脱的好办法。” 他这样说,是想到潘爱子和豆豆。 可徐慧欣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起身往他这边靠过来,问:“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潘爱子!可是那个女人有眼不识珠,居然跟了慎之那个废物。要是我离了婚,不如我们结婚,好好过日子,气死他们两个!你说好不好?” “弟妹真会开玩笑,结婚又不是儿戏,我会为了报复别人,而毁掉自己的婚姻吗?你还是不要打我的主意了,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事吧。”薛谨之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徐慧欣深受打击,却也不愿轻易放弃,把腰一扭:“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和潘爱子那个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我要搬出来住!就住你隔壁!你受伤了,我要照顾你!” “你来,我就走。”她纠缠不清,薛谨之不耐烦了,脸色变了。 他的脸一沉,徐慧欣意识到不妙了。她红着脸,站了起来,拎包欲走。迈出去几步后,突然又转身,对薛谨之说:“我看上的男人,都逃不掉的,我可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我还代表了一个背景,当初薛慎之休掉魏曼,娶了我,就是为了我身后的背景,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薛谨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了,只冲她挥了挥手。 徐慧欣愤然离开了。 潘爱子听到摔门声后,从衣柜里走出来,倚着卧室的门,酸溜溜地说:“薛大公子的魅力真是挡不住啊!连自家弟妹都想改嫁给你呢。” 薛谨之心情不好,就**地甩过来一句:“何止这一个弟妹呢!还有一个弟妹刚从我的床上爬下来呢!这世界上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在女人这件事上,我怎么就和薛慎之纠缠不清了呢?” 潘爱子顿时羞恼:“你了不起!羞辱我令你很开心,是不是?好女人多得很,你甩开膀子去找吧!” 说完,她一手提着鞋,一手提着包,往外走去。 就听薛谨之在她身后冷冷地说:“我想找女人,还用得着甩开膀子吗?我勾一勾手指,有的是女人愿意主动扑上来!” 潘爱子气得脸都红了,回头瞪他一眼:“薛大公子赶紧养好伤,上街朝着女人勾手指去吧!我祝福你生意兴隆!客如云来!哼!” 她讲完狠话,甩手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薛谨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一想她刚才那一句“客如云来”的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潘爱子气哼哼地离开了,回到家后,又开始担心他。她偷偷给他打电话,接通后,就听他劈头一句:“我还没死呢,活得好着呢!我会养好身体,身体是生意的本钱!等我好了,欢迎你光顾” 潘爱子被他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咬着嘴唇,挂断了电话。 一转头,就看到薛慎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给谁打电话呢?” “哦我给大薛总打电话,想问一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实在是为你着急”潘爱子说道。 “那怎么打了电话,又不说话呢?”薛慎之追问一句。 潘爱子眼珠一转,说:“他那里好像有客人,他说不方便听我电话,所以我就挂了。” “有客人?什么客人?他到底在干什么呀?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可别帮了倒忙啊!”薛慎之对薛谨之表现出不信任来。 潘爱子暗暗冷笑,心想:还轮得着你怀疑薛谨之吗?你只会在家里发闷愁,他可是豁出命去帮你收拾烂摊子! 她心里那么想着,口中却说:“就是嘛,本来就应该你们兄弟二人商量着办,不如你去找他,问一问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也不能把你蒙在鼓里呀。” 她是想催着薛慎之去薛谨之那里看看,因为她实在不放心薛谨之的身体。薛慎之听了她的话,点头道:“那好,既然他不来,我迁就他一回,我去找他!” 说完,他真的跑下楼,开车找薛谨之去了。 薛慎之到了酒店,敲开了薛谨之的房门,一眼看到他的样子,皱了眉:“你这是怎么弄的?跟人家抢妞儿了?抢不过人家,被打成这样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除了抢妞儿,你还能想出什么靠谱的事情来?”薛谨之也不给他好脸色。 薛慎之进了屋,四处打量着,也没有看到什么客人,就说:“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既然是爸爸让你来的,我完全不搭理你,好像不给爸爸面子,我来问问你,你这两天都做什么了?” 薛谨之指了指自己的脸:“如果不是爸爸让我来,我才不愿意跑来收拾你这一摊烂事儿呢!就像你那样整天闷在家里,能解决什么事?我要是不挨这顿打,追得回你被骗走的那笔巨款吗?” 薛慎之语气虽硬,到底是心虚。一听说薛谨之是为了追回被骗巨款,才被打成这个样子,他便没脾气了。 薛慎之心里明白,若论做事情,他是没有薛谨之那么精明果断的。 这次受骗,对他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打击。他自己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他心里对妈妈和舅舅又有莫名的抵触,不愿意相信他们两个人。 薛谨之的到来,给了他莫大的希望。他突然觉得肩上的重担一下子卸掉了,虽然仍不知后果会如何,最其码他可以撂挑子给薛谨之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事实虽然如此,但他嘴上是无论如何不肯承认的。 他说:“你倒肯听爸爸的话,可是你一来就被打成这样,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我不挨这顿打,你怎么能回得去家?你别不知好歹!靠警察是找不到人的!就算找到人了,也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到时候你早就被踢出皇图了!自己做事轻率,还不知悔改,对于帮你的亲兄弟,也不知感激,你这个人真是没救了!”薛谨之看到他,伤处痛得更厉害,说话不免严厉了些。 薛慎之看着他被痛打的惨状,竟没有恼,只是撇了撇嘴:“我从皇图被踢出来,不是正合你意?你明明就是假好心,我为什么要感激你?” 他只是嘴硬,薛谨之却真生气了,拿起手边杂志丢向他:“我揣着一颗假好心,却真的去找挨揍?你承认自己做错事会死啊?你承认我有帮到忙会死啊?死鸭子嘴硬!” 薛慎之被砸个正着,捂着头,呲了呲牙:“你不这么凶会死啊?你也说是亲兄弟,帮我一个忙,邀好大的功劳!要不要我给你跪下谢罪啊?” “你跪得下,我就受得起!”薛谨之白他一眼。 薛慎之一梗脖子:“我才不给你跪呢!这次的事情,就算是当年你抢我女朋友的补偿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呢!” “如初不是你女朋友!你自以为是而已!你当初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动刀子,你说对不起了吗?”薛谨之不肯低头。 “那时候全世界都知道如初是我女朋友!你装什么傻,你”薛慎之为当年的事认真争辩起来。 薛谨之却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算了算了!陈年旧事!如初兴许早就嫁为人妇了,我们两个还争个什么劲?我也不求你记着好,反正等这件事解决了,我马上就回国去!” 薛慎之低着头,将杂志卷起来,又松开,再卷起来,再松开。过了好一阵子,他轻咳了一声,问薛谨之:“你和爱子是乘一班飞机到的吗?” “是啊!怎么样?”这种事没必要撒谎,因为很好查。 薛慎之扭着脸,不肯正脸面对薛谨之:“你是不是喜欢爱子?” “对啊!你看得出来,我也不隐瞒。”薛谨之坦率承认。 “那我们两个是不是又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发生争斗?”薛慎之其实是没有自信,他很害怕自己争不过薛谨之,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一件事能赢得过薛谨之。 薛谨之沉下脸,说:“争什么争?爱子有自己的选择,她可不是那种摇摆不定的女人,我尊重她的选择就是!” “她选择谁?”薛慎之很白痴地问。 “她选择我啊!”薛谨之气得挥舞着手臂,“你没看出来吗?她万里迢迢跑来法兰克福找我,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目光,非要和我在一起,她关心我体贴我,她就藏在我的卧室里,你要不要去找找看?” 薛慎之听出他在讽刺自己笨,抿了抿嘴唇,说:“我其实不明白,她怎么会选择我,而不是选择你呢?” 薛谨之斜他一眼,心想:我倒是知道,但我也不能告诉你呀。 “你问我吗?我还弄不懂呢,你不如回家去问她!”他说。 薛慎之摇了摇头:“我不敢问她,我也不想追究真相,我害怕真相不是我能承受的就这样吧,我就当她真的对我一见钟情,我就当她是一个傻姑娘,只要她肯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去问真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意思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对爱子动了真心啊。真是难得,我们薛家二少爷竟然也有对女人用心的时候,被爱子感动了?”薛谨之心里已经打翻了醋坛了,言语上却不表现出来。 薛慎之好像认真要与他谈这件事,竟然点头承认了:“是,我被她感动了,她对我很重要。我也说不清,刚开始我老是拿她当许如初,看到她就恨得不行。后来我渐渐发现,她不是许如初,她在很多地方更像魏曼。其实我这一生,唯一认真完整谈过的一次恋爱,就是和魏曼。魏曼是个好女人,可惜她嫁给了我,受尽伤害,到现在人还在国外的疗养院里我对不起她,现在我的报应来了唉!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反正爱子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她不在的时候,我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这个女人可能对我下了蛊,我发现自己开始依赖她你能听得懂吗?” 薛慎之从来没有过这样认真与薛谨之谈心的时候,就这么一次,还字字句句戳进薛谨之的心窝子。 薛谨之忍不住心痛,皱了一下眉,声音也低沉了:“是吗?这样挺好的,你依赖她,她依赖你,两情相悦” 说到两情相悦,他说不下去了。 薛谨之强装不在意,薛慎之看得出来。他把杂志放下,看着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说:“如果你不跟我抢,爱子就是我的这次你就让我一回,好吗?” 薛谨之完全想不到,一向心硬嘴硬的薛慎之,竟然为了潘爱子向他服了软。他不知所措,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求我做什么?我刚才说了,爱子有她自己的选择。既然她选择了你,你就好好地对待她,不要让她受委屈,给她一个名分,好好保护她。” 薛慎之点头:“我懂,我不爱徐慧欣,徐慧欣也不爱,我们的婚姻是一个错误。等我回国后,我会与徐慧欣离婚,也会给爱子一个名分,不会让她背黑锅。” “最好是这样,你能做到这些,我就无话可说。”薛谨之窝进了沙发里,闭上了眼睛,懒懒地说。 他心里很难过,以至于他不太想搭理薛慎之。他喜欢的女人在薛慎之身边,他还要故作大度撮合他们,实在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薛慎之此来,打听事情进展是其次,谈潘爱子的事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薛谨之的话,让他稍稍放了心。见薛谨之很疲惫的样子,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就问:“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我看你的伤不轻,要不就去医院住几天吧。” “不必了,我只需要静养。”薛谨之也不睁眼睛,随意地摆了摆手。 “那我走了,有消息告诉我。”薛慎之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薛谨之也不起身送他,只听着他的脚步声。到了门口的时候,薛慎之停住,回头对他说:“其实我并不恨你,但是我一直都非常嫉妒你,你处处都比我强,大家总拿你我比较,就更加显得我无用。” “这回轮到我嫉妒你了,我们扯平了!”薛谨之抬了抬手,示意他别废话,快点儿离开。 薛慎之便推开门,走了。 薛谨之听到关门声后,颓然歪倒下去,有两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印花的沙发布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竟然哭了。他抹了一把脸,狠狠地鄙视自己。 可是刚才,的确是他亲自将潘爱子推向了薛慎之。他恨自己在这种时候的大度,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他这样做是对的。 二嫁薛慎之,回到豆豆的身边,听着豆豆叫她妈妈,陪着豆豆成长,不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吗?既然他爱她,他就应该成全她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好像被人用刀子削掉了心尖儿! 世界一下子变得灰暗,生活一下失去了色彩,他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阳光从落地窗户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却温暖不到他的内心。 失恋的滋味竟然是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 想起多少年前,许如初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时候,他也只是疯狂地恨薛慎之,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了无生趣。 果然那句话说得对,年少的时候,他不懂得爱情。 他从中午一直躺到傍晚,睡了醒,醒了睡,头昏得厉害,意识也不太清醒。 最后一缕阳光从这间客房里退去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了。他一激灵,人就清醒了一些。他以为是雷米打来的电话,不管他怎么难过,正事可不能不办。 可是当他接起电话时,听到的却是晓东的声音。 晓东说:“老板,潘小姐有麻烦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什么麻烦?”薛谨之彻底精神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耙着乱蓬蓬的头发,急切地问晓东。 “还记得你让我调查她身份的事吗?我们找的是当地最有名的一位私家侦探,他后来收了我们一笔钱,销毁了潘爱子在医院的死亡记录。这位先生今天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又有人花钱雇他调查潘爱子” “谁?”薛谨之问了一句,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几个人的面孔来。 奶奶?叶海安?徐慧欣?还是薛慎之? “客户姓徐”晓东说。 原来是徐慧欣!那个女人果然不是甘心与薛慎之离婚的!竟然去调查潘爱子的底细! “搞定他!”薛谨之咬着牙说。 “怎怎么搞定?”晓东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让那位侦探先生按照潘爱子在公司人事部的存档回复徐慧欣!价钱由他开,我不还价!而且他还可以照收徐慧欣的钱这其实就是他的目的,我不管他收多少钱,只要他替爱子保密!”薛谨之心里紧张,眉心蹙成一团。 “好的,我知道了。”晓东答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薛谨之一扫昏沉不醒的状态,进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身上到处是伤,水流冲过那些伤口,钻心地疼痛,却令他清醒。 洗掉了身上的衰馊之气,他下了楼,随便在餐厅吃了点儿东西,开车去金玫瑰之夜。 白天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栋旧石房建筑,在夜里却焕发了无限的生机。霓虹灯刺目闪烁,在如此炫目的灯光照射下,每一个进出的人都变得面目狰狞。 薛谨之走了进去,在夜总会大门前,他被拦了下来。光头德国仔打量了他一眼,对他说:“进门一百欧元” “我找雷米,你告诉他,昨天在你们这里挨打的那位薛先生找他。”薛谨之说着话,还是掏出了一百欧元,直接塞进了光头德国佬的口袋里。 那年轻人看了薛谨之一眼,拿对讲机往里面喊话。 一番沟通之后,年轻人说:“你进去吧,雷米在二楼,上楼后会有人带你去见他。” “谢谢。”薛谨之向年轻人点了点头,进了夜总会的大门。 薛谨之只扫了一眼,就踩着铁板楼梯,上了二楼。 有人在等着他,他也很好认,因为他是这栋建筑里唯一的一张东方面孔。那人直奔向他,对他说:“薛先生吗?请跟我来。” 薛谨之跟在那人的身后,在迷宫一般的二楼拐来拐去,终于来到一个大包房门外,前面的人推开门,回头对他说:“请进,雷米在等你。” 他走了进去,就看到雷米横卧在巨大的沙发上,叼着一根雪茄,正与几个男人在说话。见薛谨之进来,他只抬了抬手,并没有起身。 薛谨之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雷米先生” “年轻人有胆量,还敢到我这里来,不怕被打死吗?”雷米呵呵笑了两声。 “虽然只有一面之识,我已经把雷米先生当做朋友了,我来看望朋友,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吧?”薛谨之说着话,坦然坐到了他对面。 雷米终于动了一下,坐起身来,抬手在锃亮的脑袋上摸了摸,说:“好吧,年轻的朋友,你是来催问戴维的下落,对吗?” “你找到他了吗?”薛谨之顺势问道。 “找他还不容易?虽然他是老狐狸,但是他的尾巴却一直抓在我手里呢!可他与我并没有结仇,我不能因为你的事,就把他推给警察,送他进监狱里去。所以我只要他把骗到的钱吐出来,他说他只退得回五百万欧元,其余的钱被他的幕后主谋拿走了,他不可能要得回来。”雷米说道。 薛谨之便想到了梁厚泽。 他说:“雷米先生果然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到戴维了。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求到雷米先生,现在看来,这两件事倒可以并做一件事了。” “哦?”雷米吸着雪茄,等薛谨之说下去。 薛谨之说:“我已经知道谁是他的幕后主使了,大部分钱都在那人手上。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能直接面对那个人。雷米先生威名远扬,如果你肯帮我向那人透个话,他慑于你的威望,一定会马上把钱退回来的。” “以你的名义?”雷米问。 “不要提到我,也不要提到任何与薛家有关的人,以你的名义,法兰克福光头党老大雷米的名义,告诉他,你知道钱在他手上,如不退回,后果严重。”薛谨之说。 雷米眼睛一眯,朝身后一伸手。他的一个手下马上意会,把他的手机递上。 雷米用他的胖手指滑着手机,问薛谨之:“我是不怕当坏人的,我本来就是坏人,那位的电话号码?” 薛谨之马上报出梁厚泽的手机号。 雷米拨了号码,等着电话接通后,他按下免提,当着薛谨之的面,用英语说:“这位先生,骗人钱财可不太好啊,我知道钱在你手上,还是赶快还了吧,否则后果很严重啊。” “你是谁?”电话里传来梁厚泽的声音。 薛谨之心一沉,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雷米呵呵阴笑两声,说:“光头佬雷米,既然你有朋友在法兰克福,不妨让他们打听一下,犯在我手上,可是不太好办啊。”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事,什么钱不钱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梁厚泽说话很小心,实际是想弄清楚雷米受谁所托。 雷米是个聪明人,他看了薛谨之一眼,见薛谨之摇头,他说:“我这个人做事凭心情,有时候明明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事,只要我看不惯,也要管一管的。我也不跟你多废话,只给你出一道题目,找死还是还钱,你选一个吧!” 说完,不等梁厚泽回答,他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摇了摇手机,问薛谨之:“你还满意吗?我的小朋友?” “谢谢雷米,你帮了我大忙了!以后你在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一定尽力帮忙。”薛谨之拱手致谢。 把叶海安急得差点儿一夜白发的一件事,薛谨之来了之后,很快就解决了。 薛慎之不服气,说他运气好。 薛谨之说:“运气就在那里,可是你不去撞它,它当然看不见你。我也不是白捡来的运气。” 薛慎之还是不服气,但他决定看在被骗巨款追回来的份儿上,不与薛谨之做言语上的计较了。 当然,钱是以那个骗子戴维的名义退回来的,戴维以退钱换自由,要薛家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薛慎之和他的妈妈、舅舅都只知道戴维是受到来自光头党的压力,才退还这笔钱。他们不知道这笔巨款是从瑞士银行的一个开户名为“梁厚泽”的帐户上,辗转几回,才到了他们手上的。 薛谨之没有跟他们讲实情,他认为这种事不应该由他来讲,而是应该由薛远驰斟酌时机来公布。 他不说,潘爱子当然也不会说。 潘爱子人在薛慎之身边,心却跟随着薛谨之,在法兰克福的这段日子,她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好在她有豆豆,每当豆豆蹦着跳着围绕在她身边,她就觉得自己所有承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可是她的出现,并不为叶海安所接受。叶海安之所以没有马上把潘爱子逐出去,是因为被骗的事还没有解决,她没有精力和心思因为一个女人与儿子吵架。 潘爱子跟着薛谨之进那道门之前,已经做好了与徐慧欣强硬对峙的心理准备。奇怪的是,徐慧欣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撒泼哭闹,她只是冷冷的,脸上充满着对潘爱子的鄙夷和不屑之情。 大部分时间,她是不在家的。 潘爱子因为亲耳听到她**薛谨之,心里不免紧张。她相信薛谨之的人品和眼光,应该不会被徐慧欣所。但她一想到徐慧欣可能出现薛谨之的房间里,心里就非常不舒服。这种不舒服。 可是以她现在的立场,又没有权力去过问薛谨之的私生活。 何况,薛慎之看她很紧,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薛慎之突然开始宅家,哪儿也不去,除了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就是听听音乐,看看电影,陪着潘爱子和豆豆。 他这样的转变,令叶海安和叶海容十分吃惊。在国内的时候,他们几乎很少能在家里见到薛慎之。叶海容悄悄地对叶海安说:“看来慎之对对这个女人很用心啊,这倒是一个好现象。” “你懂什么?”叶海安斥责她的弟弟,“他越用心就越麻烦,他又不能离婚,慧欣的爸爸是那么好得罪的吗?吵吵闹闹的,他不在乎,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真要说到离婚,他还不跟我们家结仇啊?当个情人玩玩还好些,他要动了真情,那可就不好办了,难道还学他爸爸,在家里放两个女人吗?” “我看慎之这回的决心很大,他以前哪里有胆量违拗你的意思?这回他都不跟你商量,直接就把这个女人带回了家,我都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叶海容说。 叶海安往楼上瞅了瞅,站起来说:“变了一个人?哼!我就不相信了,为了那个女人,他敢不听我的话?” 说完,她就起身上楼。 二楼,豆豆的游戏室开着门,荣姨从房里走出来,沉着脸。看到叶海安上来了,她赶紧凑上来,小声说:“太太,真是太不象话了,那个女人简直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整天霸着威廉少爷,以为把威廉少爷哄高兴了,就能进这个家的家门了,她把太太放在哪里?” 叶海安听荣姨这样说,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她哼了一声,往豆豆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她往屋里望去,就见潘爱子坐在椅子上,把双腿并拢前伸。豆豆就坐在她的脚面上,抱住她的腿。潘爱子扶着豆豆的肩膀,双腿往上一抬,豆豆就被悠了起来,再落下去的时候,豆豆已经笑开了花:“飞喽飞喽!” 而薛慎之,就坐在靠窗的地板上,背后倚着豆豆的一只大公仔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戴着耳朵,眼睛认真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好像在看电影。 叶海安站在门口,突然不想走进去。 这样一幅温馨的居家画面,勾起了她心中的某一处旧伤痛。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迷茫,刚才在楼下酝酿的那些狠话,竟感觉说不出口。 直到薛慎之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看电影时那平静专注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时,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自己的儿子都不爱见到自己,叶海安深深受伤。她一抬脚,就迈进了屋里。 “豆豆!下来!简直疯得不像话!摔到了怎么办?”叶海安先是来到潘爱子旁边,弯腰伸手一扯,就把豆豆从潘爱子的腿上扯了下来。 豆豆还没有玩够呢,不禁来了小脾气,跺脚叫道:“我要玩悠悠!不会摔!” “奶奶的话你敢不听?荣姨!把威廉少爷领回卧房睡觉!”叶海安叫着荣姨,把豆豆往游戏室门外推。 豆豆拽着潘爱子的裙子不撒手,抗议道:“我不睡觉!我不睡觉!奶奶坏!就知道让我睡觉!” 当着潘爱子的面,叶海安被自己的孙子数落成这样,她觉得好丢脸。于是她手起掌落,“啪”地落在豆豆的后背上:“奶奶这几天不管你,你还猖狂起来了,谁教你的?敢跟奶奶顶嘴!” 虽然她下手不重,豆豆还是张大嘴巴,哇地哭出声来。 潘爱子一见叶海安打豆豆,本能地跳了起来。叶海安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到,瞪向她。她这才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对豆豆的事根本没有置喙的资格。 她什么也没说,看向薛慎之。 薛慎之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笔记本,走过来,抱起豆豆,对叶海安说:“妈,你是不是见不得儿子孙子高兴?当初是你非要带着豆豆来法兰克福,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本没有人陪豆豆玩,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现在他才高兴了两天,你又看不下去了。你心里有气,就冲着大人来,不要动不动就拿孩子撒气。” 儿子和孙子都不给她面子,叶海安暴怒了。她一指潘爱子,斥道:“好啊!孙子不让我管,这个女人我总说得着吧?她在这个家里算怎么回事?赶紧让她走!” 薛慎之对他的妈妈有一种惯性的畏惧心理,见她发火了,他就有些胆怯。他看了潘爱子一眼,见她正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他鼓了鼓勇气,对叶海安说:“妈,我不会撵她走的,我要和她结婚。如果要走,也是徐慧欣走。” “你疯了?徐慧欣才是你老婆!”叶海安气急败坏,“你敢跟慧欣离婚?你不如连我这个妈一起扔出去算了!” “我不会把妈妈扔出家门去,如果妈妈不同意我离婚,我带着爱子和豆豆出去住。你喜欢慧欣,你和她过好了。”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薛慎之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叶海安抖手指着薛慎之的鼻尖,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母子二人对峙着,屋子里陷入片刻的寂寞,气氛僵住,连豆豆都感觉到了压力,收了哭声,趴在薛慎之的肩膀上,小声啜泣着。 潘爱子觉得,这种情形下,她还是不要在场为好。于是她悄悄地迈开步子,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才跨出去两步,叶海安一伸手就拽住了她:“小妖精!都是你给我儿子吃了***!你还想逃?”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落下了。“啪”的一声,她的巴掌扇了潘爱子的脸上。 潘爱子被打得一歪,又跌回椅子上了。 叶海安犹不解气,扑过去抓住潘爱子的头发,撕扯了起来。 潘爱子本不想还手,可是叶海安越来越过分,摁住她不放,越打越上瘾。潘爱子怒了,抬手搭住叶海安的肩膀,用力一掀,就把她掀翻到地上去了。 叶海安扑在地板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外来的小妖精欺负成这样。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了,坐在地上大哭:“薛慎之!你看着办吧!这个女人欺负你妈!现在她还没进门儿呢,就敢这样对待你妈,要是让她进了门,她还不得骑到我头上去?我告诉你,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试图 薛慎之试图和她说理,他指着被她扯下来的潘爱子的头发,说:“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学那些市井泼妇” “你说我是泼妇?你敢说你妈是泼妇?没有我这个泼妇,你是从哪里来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我今天就当一回泼妇了!”叶海安从地板上爬起来,扑到潘爱子面前:“我和你拼了!”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撕扯成一团了,豆豆吓得再一次大哭起来。 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两个人,是叶海容和薛谨之。 叶海容去拉自己的姐姐,薛谨之去拉潘爱子。 两个女人被分开后,互相瞪着对方,气愤难平。 叶海容黑着脸,大喝一声:“这是干什么?简直太不像话了!慎之你怎么搞的?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妈?” 薛慎之被豆豆的哭声震得耳朵嗡嗡响,他也烦躁了起来。他没好气地说:“她一进来,先是打豆豆,然后骂我,又去打爱子的耳光,扯她的头发,你怎么不问问,她想干什么?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我高兴两天,她心里就不舒服了!” “你混帐!”叶海安听儿子这样说,气得头晕,就要过来打他。 叶海容拉住姐姐,然后问外甥:“你只讲你的道理,你怎么不检讨一下自己?你是一个有妇之夫,把这个女人弄进家来,你想怎么样啊?” “我要和她结婚!”薛慎之被惹急了,爆出一声怒吼来。 从进门来,就站在潘爱子身前不说话的薛谨之,回头看了潘爱子一眼。潘爱子被他的目光刺到,低下头。 “结结婚?”叶海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薛慎之还没离婚呢,就敢说与潘爱子结婚? 他觉得自己的外甥是鬼迷心窍了,他转过头,看着潘爱子:“潘小姐,虽然我是他的舅舅,算是外姓人,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女人要有廉耻心,慎之是有老婆的人,他老婆还在呢,你就能住进来吗?看着他因为你和自己的家人闹翻,你很开心吗?你这是爱他吗?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潘爱子早就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不管别人说什么难听话,她都当做听不到。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豆豆!只要能回到豆豆身边,背负再多的耻辱骂名,她都不在乎。 叶海容的指责,令她无地自容。可是她并不打算妥协,她想说: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能和慎之在一起,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她话未说出口呢,站在她身前的薛谨之先受不了了。叶海容明明在骂潘爱子,薛谨之的脸上却如火烧一般。 他一转身,拽住潘爱子的手臂,以命令的语气说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潘爱子当然不肯,挣扎反驳道:“你放开我!我不用你管” 薛谨之握牢她,说:“我是你老板,我还管不着你?” “这是我私事!老板也没有权力管我的私事!”潘爱子气他在这时候捣乱,恨不能在他的手上咬一口。 薛谨之却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他挑了挑眉,说:“这不光是你的私事,这还是我的家事,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薛谨之这样做,叶海安和叶海容只当他是在帮他们说话。他们静静旁观,等着薛谨之带走潘爱子。 只有薛慎之能明白薛谨之的心态,只有他知道,薛谨之其实是看不得潘爱子在这里受委屈。 这样的时刻,站出来保护潘爱子的男人竟然又是他!这让薛慎之受了极大的刺激! 小时候他学习不好,长大了他工作不好,在家里受母亲辖制,在外头别人都当他是不学无术沉迷女色的****哦,不对!他现在连****都不是了,他连女人都驾驭不了了!难道他真的变成废物了?他的意愿就没有人能尊重一下吗? 想到这里,薛慎之一步跨过去,打落薛谨之的手,把潘爱子扯到他身边。 他一手抱着豆豆,一手拉着潘爱子,对他的妈妈说:“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娶魏曼,我娶了,你让我离婚,我也离了,然后你又让我娶徐慧欣,我也娶了,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可是你看看现在,我过得好不好?我是你儿子,不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你做的那些事,有一件是为我的幸福打算的吗?我的生活已经被你弄得乱七八糟了!现在我要重新开始!这个女人是我想要的! 你不能给我的!她能给我!她处处为我着想!她让我觉得安定和幸福!我下半辈子就要和她在一起了!你能同意最好!如果你执意不接受她,那么我和她一起走!反正这个家也没给过我什么,就当我重活了一回,一切从头来过!” 说完,薛慎之拉起潘爱子,往门外走去。 叶海安听薛慎之说那些话,目瞪口呆。直到她见薛慎之出门去了,她才回过神来,追了出去,拦在薛慎之的身前:“你站住!你竟敢跟我说那样的话!我什么也没有给过你吗?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是谁给的?我养了一头白眼狼吗?” 薛慎之难得在他的妈妈面前强硬一回,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是有些紧张的。他握着潘爱子的手在发抖,但是很奇怪,这个时候他的神智却无比清醒。 他看着叶海安那张气到扭曲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妈!我吃穿不愁,甚至我铺张奢侈,那是因为我姓薛!我是薛家的子孙!我花的不是你的钱!” 叶海安抓狂了,抬手就打了薛慎之一记耳光:“你敢跟我嚣张!没错!你花的是薛家的钱,但我是你妈!我就管得了你!你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以后你就跟着这个小妖精喝西北风去吧!” 薛慎之转过头,看着潘爱子。 潘爱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坚定地朝着他点头:“慎之,我不会让你和豆豆喝西北风,我养你们!” 薛慎之骄傲地冲着叶海安扬了扬下巴,二话不说,抱着豆豆,拉着潘爱子,大步流星地下了楼,离开了! 叶海安眼看着儿子和孙子一起跟着那个女人走了,她疯了。她跳着脚大骂:“你走!你和那个小妖精过去吧!走了就不要回来!我们母子恩断义绝!你不是我儿子!” 其实薛慎之已经出门去了,她也不管薛慎之听不听得到,叫嚷着要断绝母子关系。 这时候,叶海容上前来拉住她,小声对她说:“别骂了!赶紧把慎之叫回来!” “叫回来?你没看到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吗?为了一个女人!他这样对我,我能忍下这口气吗?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你不用劝我!”叶海安正在气头上,也不在乎薛谨之就在旁边,破口大骂。 叶海安被儿子气疯了,也不顾薛谨之在旁边,吵嚷着要与薛慎之断绝母子关系。 叶海容却比她理智得多,他把叶海安拉到一旁,小声说:“你怎么回事了?你跟慎之闹什么?现在是闹的时候吗?你把慎之给撵走了,接下来的事怎么办?” 叶海安一愣,随即说:“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吗?他现在是中了那个女人的狐媚术了,不把我这个妈妈放在眼里!我不能撵他?难道让我向那个女人认输吗?” “头发长见识短!”叶海容气愤地骂了她一句,“这边被骗的资金才追回来,还有一摊子的烂事呢!慎之不在,谁来处理这些事啊?” “你不会处理吗?他什么时候正经做过事情?还不都是你在做?怎么离了他,你还不会做事了吗?”叶海安瞪叶海容一眼。##h. 叶海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没有办法跟你沟通了!要我做事可以,但是我姓薛吗?薛家的事可以由我明着做主吗?没有慎之在前面挡着,我算什么呀?难道你们家老太太对我的忌惮还少吗?” “哦”叶海安这才意识到,他们来欧洲是为了工作,而这次工作的主导者是她的儿子。 现在她儿子走了,老太太要是打电话过来问,她要怎么交待? 她一转头,看见了薛谨之。 这倒是个会做事能做主的人,可难道真的要她向吴雪帆的儿子求助吗? 到底她应该把儿子追回来?还是向薛谨之低头?她在心里狠狠地挣扎了一下。 最后,还在气头上的叶海安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潘爱子那个狐狸精看了笑话! 于是她一转身,走到薛谨之的跟前,对他说:“谨之,让你见笑了,这次的事情多亏你帮忙发,安姨心里非常感激你。慎之不听话,我也很头疼,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他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薛谨之头一次听到叶海安用这种恳切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不禁心中慨叹。 虽然他对叶海安没有什么好感,这个女人又自私又狭隘,但是这次的事情,还真不能说是她的错。 可那是谁的错呢?潘爱子的错吗?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如果当初不是叶海安欺人太甚,她又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绝路? 想来想去,竟不知是谁的错。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当所有的事情纠结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的时候,就分不清是非对错了。 他略一思忖,点头说:“安姨,都是自己家的事,你也不必说感谢了。至于这边的工作,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什么事情,让海容舅舅跟我说,我这几天也不急着回去,你和慎之再慢慢沟通吧。” 叶海安忍不住伤心,眼眶红了。她怕被薛谨之看到,赶紧扭转了脸。可是就在转脸一瞬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躲避不及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叹了一口气,说:“我一辈子争强好胜,偏偏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我和你妈明争暗斗了一辈子,到最后输给了她,也是因为输在儿子身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比慎之强我还忘记问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皮外伤都好了,脑震荡和肋骨折断的伤,要慢慢养的所以我才想在法兰克福多呆几日,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再回国去。”薛谨之说。 叶海安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什么不回国,他这样解释,叶海安也不怀疑。 其实他是怕别人知道,他是因为潘爱子才迟迟不肯回国的。他不放心她,担心她被叶海安或徐慧欣欺负,连个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叶海容过来了,问他:“谨之,你来是不是有事?你刚进门就遇上慎之和**妈吵架,我都忘记问你了。” “哦”薛谨之也想来了,“我爸爸来电话,让我告诉慎之和安姨,在法兰克福受骗的事,就到此结束吧,跟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回国后也不要提,就说合同签约的时候出了问题,这笔生意没谈成。” “这样啊”叶海容的语气里透着疑惑。 叶海安低了头,有点儿沮丧:“这样的话,你爸爸不会直接打电话和慎之说吗?就算他在生慎之的气,跟我说也行啊,还要你跑一趟来转达?他这是什么意思?以后不打算跟我们母子俩儿直接沟通了吗?” 薛谨之没有替薛远驰解释,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义务。 他说完了该说的话,就向叶氏姐弟二人告辞,回酒店去了。 他前脚刚走,叶海容就瞪着自己的姐姐:“你做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吗?为什么要求他?就因为他把钱追回来了,你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吗?” “我我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啊,这不是因为慎之走了吗?你又说你自己做不主,他是薛家的孩子,让他代替慎之挡一阵子,又不会怎么样”叶海安委屈得很,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了。 叶海容对她很无语的样子:“你也不想想,慎之这次把事情搞砸了,连姐夫都知道了,老太太会不知道?如果接下来的工作顺利还好,万一我们无功而返,那么前期受骗上当差一点儿损两个亿的事是我们做的,后期追回被骗的资金以及妥当善后都是薛谨之做的,回去之后,老太太更不待见慎之,薛谨之在老太太那里更加受重视了!” 叶海安被他说得直发懵,想了想,突然就火大了:“你只会在我面前耍弄嘴皮子,受骗的事就推给慎之!那件事难道不是你的主意吗?你别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收了戴维的钱,才催着慎之快签合同?慎之没有什么经验,你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少年了,还会那么轻易上当吗?我不说,是想给你留点儿面子,你别当我是傻瓜!” 叶海容听她这样说,眉毛一立:“怎么?你连亲弟弟都不相信?你刚刚撵走儿子,是不是又要跟我翻脸了?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听就算了!” 这个时候,叶海安还真的不敢跟叶海容翻脸,否则她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细想一想,叶海容刚才说的话,也有一番道理。 左右为难,她觉得头要炸开了。于是她烦躁地摆手:“我不管了!我不管了!你们都有能耐,你们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她正怒气冲冲的时候,徐慧欣提着大大小小一堆购物袋子,推门进来了。叶海安见了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就指着她手里的那些袋子,斥责道:“你的心可真够大的!老公都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思出门购物!你是不是女人啊?当初你**慎之的那种劲头都哪里去了?” 徐慧欣冷冷一笑:“妈,是你儿子对我不忠,我不哭不闹,就已经很大度了,你反倒来谴责我?你现在让我去**他?我**得上吗?要下饵钓鱼,也得水里有鱼才行啊!否则那不是在浪费我的饵吗?” 徐慧欣说这话,当然是意有所指。可是叶海安没听懂,她追着徐慧欣问:“什么意思?什么鱼啊饵啊,你在说什么?我就让你想办法把慎之追回来,你不把他追回来,以后你还想随便花钱买这些东西?你怎么分不清轻重啊?” “妈,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去问你儿子。自从我和他结婚,他有没有在乎过我,你心里最清楚。是你儿子分不清轻重,你别来怪我,我已经够郁闷了,我不出去逛街,难道让我在家里看着慎之和那个狐狸精卿卿我我吗?” 说完,徐慧欣就提着她的东西,上楼去了。 此时,薛谨之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刚才叶海安指着潘爱子斥骂的情形,一遍一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很心痛,一个好女子要被迫做一件不好的事,就好像一颗明亮的珠子蒙上了灰尘,他总想伸手去拉她一把,让她恢复她该有的光辉。 他不放心扔下她回国,可是留在这里,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她而言,眼下这种状况是一种她梦寐以求的,虽然受人唾弃,但她终于能陪在豆豆身边了。 女人对孩子的那种倾尽生命的爱,他不太能懂得。但是他知道,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他已经很难把她拉回来了。 他能为她做的,只有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守护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向她伸出一只温暖的手。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有多么痛苦?他爱的女人就在他身边,他们可以靠得很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一道看不见的壁墙,坚硬到他没有力量去打破。 情人之间最痛苦的事,不是海角天涯的距离,而是那人分明就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却不能拉一拉她的手。 他心情低落,车开得很慢,在路上晃荡了好久,才回了酒店。 一进酒店的大堂,他正闷头往电梯间去,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喊:“大伯!大伯!” 这不是豆豆的声音吗? 他扭头一看,就看豆豆正从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跳下,朝着他奔跑过来。而刚刚那么坚决地与母亲决裂,带着潘爱子离家出走的薛慎之,就窝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看他。 在豆豆的身后,潘爱子已经站了起来,却是满脸的尴尬。 他迎上豆豆,把小家伙抱了起来,问他:“豆豆,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豆豆小孩子心性,有话直说:“爸爸和阿姨都没有钱,豆豆都饿肚子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薛慎之头更低了,潘爱子也红了脸。最后,还是潘爱子走了过来,亲自向薛谨之解释:“我们出来得太匆忙了,什么也没有带,我和慎之倒是无所谓,总不能让豆豆流落街头” 薛谨之睨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让谁流落街头都不好,你照顾好豆豆,我去开房。” “谢谢。”潘爱子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看,把豆豆接过来,回沙发那里等着他。 薛谨之去总台,开了一个套房,拿了房卡,走到沙发区,抱起豆豆来:“豆豆跟大伯走,咱们先回房间洗个澡,然后大伯带你去吃好吃的!” 豆豆不知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跟着薛慎之和潘爱子在外面转了一圈,早就忘了被奶奶骂的事。现在一听有好吃的,立即兴奋起来,搂着薛谨之的脖子,唤着坐在沙发上那两位:“爸爸,阿姨,快走啊,我们要住酒店喽。” 薛慎之一言不发,站了起来,走上前抢过薛谨之手中的房卡,直奔电梯而去。 潘爱子看了薛谨之一眼,跟上了薛慎之。 新开的这一间套房,与薛谨之所住的那间客房在同一个楼层,只隔着一道走廊。薛慎之开了房门,自顾走进去,也不管别人,直接进了里面那一间卧室,倒在床上。 潘爱子从薛谨之怀里抱过豆豆,然后对他说:“我给豆豆洗澡,你回去休息吧。” 薛谨之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的脸看。他的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复杂情绪,有心痛,有幽怨,有不舍。潘爱子承受不住来自他目光中的那些压力,赶紧低下头,抱着豆豆往卫生间走去:“豆豆刚才不是说冷了吗?阿姨给你洗个热水澡” 薛谨之看着她进了卫生间,用力地捏了捏拳头,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走进卧室,来到床边,抬起脚来,在薛慎之的后**上踢了一下:“别装死!你起来!” 薛慎之差点儿被踢下床去,恼火地坐起来:“干什么?爱子不是对你说过谢谢了吗?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谁稀罕听你说谢谢?”薛谨之白他一眼,“我问你,你就这样带着爱子和豆豆出来,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你不是在场吗?你没听到我妈妈要把爱子撵走吗?我不和她一起出来,难道要她自己离开吗?”薛慎之说到这里,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薛谨之:“噢!我明白了!你巴不得我妈把爱子撵出来!这样你就有机会了!可惜现在我和她一起出来了,你的希望又破灭了,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想法 “你混蛋!”薛谨之骂他一句,“我是在说这件事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来法兰克福是干什么的?被骗了一回,还不打起精神来做事?你一甩手走了,把烂摊子留给谁啊?” “那又不是我弄出来的烂摊子!让我妈和我舅舅他们自己收拾去吧!有我在,他们也不听我的!”薛慎之不满地说道。 薛谨之恨得再踢他一脚:“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皇图是谁家的产业?是薛家的!你为什么要听别人的?你自己不长脑子吗?” 薛慎之噌地从床上跳下去,立于薛谨之的对面,涨红着脸说道:“我警告你!再敢踢我一下,我可要还手了!别以为你帮了两次,就可以张口骂我伸手打我!” “你想要别人尊重你,那你做事也要有个大人的样子!”薛谨之完全不听他的威胁,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爸爸找我谈过两次话,都是因为你!他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他说我们要相互扶持,不能自家人内讧,让外人捡了便宜!” 薛慎之哼了一声:“外人?是说我舅舅吗?没错!我妈妈和我舅舅一直惦记着薛家的钱呢,所以我这样甩手走了不是更好?失去了我颗棋子,看他们还怎么下这盘棋?再说了!你这么厉害,还用我扶持吗?你一个人就斗得过我妈妈和我舅舅,你只管去做好了,我避嫌!” 薛谨之瞪着薛慎之,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意思,薛慎之完全不懂,可是他现在又不能解释得太清楚。 薛慎之被他瞪得心里发毛,就说:“你也不用假好心,我心里一直都明白,工作上我不是你的对手。不如我们现在就商量好,皇图归你,爱子归我,咱们各得其所,各安其命!” 薛谨之把眼睛一眯:“爱子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你愿意拿皇图来交换?” “当然本来我也不是多么有事业心的人,你有那种野心,我就成全你好了。”薛慎之扭着脸,嘀咕道。 薛谨之的心顿时如同被泼了一勺滚油,灼伤一片。他很想说:我也想要爱子,如果非要交换,那皇图给你好了!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潘爱子不会选择他! 他咬了咬牙,说:“没出息!我也劝不了你,回国后你就等着挨爸爸的骂吧!” 她也跟着大笑,脸上洋溢着真真切切的幸福。 看到潘爱子笑得那么开心,薛谨之也不由地抿起了嘴唇。 他没有惊动她,悄悄地离开了,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可是潘爱子和豆豆嬉闹的笑声,却一直响在他的耳边。 他突然有些伤心,因为他到这个时候才清楚地好意识到,她要的幸福,他真的给不了! 他很失落,也很沮丧,一种很陌生的孤独感袭卷而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阳台上,看着眼前这座陌生的城市和街道上那些陌生的人,慢慢地品着杯子里的酒,竟然品出一种涩涩的滋味儿来。 不知不觉,酒光了,杯子空了。 他叹息一声,转身欲回屋去,却一眼看到潘爱子正倚在阳台门上,静静地看着他。h 薛谨之心里一热,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她说。 “为什么不叫我?”被她看到自己端着一只酒杯站在这里唉声叹气,薛谨之觉得很丢脸。 潘爱子眨了一下眼睛,说:“我也没有什么事。” 薛谨之拎着空酒杯,从她的身边越过,回到了屋子里。潘爱子旋身,跟着他走回去:“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死不了人,不用你操心。”薛谨之不经意间流露出负气的情绪来。 潘爱子便说:“好吧,那就当我没有问过,我回去了。” “别!”薛谨之马上横跨一步,挡在了她的前面,“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身体上的伤都不太要紧的,养一养都会好的。可是这里有一道伤恐怕永远也好不了了” 说着话,薛谨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潘爱子眯了眯眼睛,还是没有忍住泪意。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刚才我看到你和豆豆在一起,那么幸福快乐,我就原谅你了。以前我虽然知道你要干什么,可是我弄不懂,我一直觉得你很偏激。我想,你跟我在一起,不是一样可以见到豆豆?明明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你为什么不肯做?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做豆豆的妈妈,和做豆豆的伯母,对你来说的确是不同的。” “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总之是我对不起你,回国后我就辞职,你换一个助理吧,找一位年轻漂亮能干的小姐我希望你有更精彩的生活”潘爱子嘴巴里这样说,却忍不住又心酸起来。 “你放心,回国后,我的生活一定会变得很精彩”薛谨之苦笑了一下,“我们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一点儿,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我也预料不到,总之我不会寂寞的,我有的忙了呢。”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自然而然地走到沙发前,分别坐下了。 潘爱子听他主动提起这次的事情,便问道:“本来我不该问你们家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好歹在薛家也生活了两年,怎么没有发现厚叔有不轨的心思呢?老太太对他那么好,他还要骗薛家的钱,也太过分了吧?” “你猜错了,厚叔并没有对不起奶奶,是奶奶对不起薛家厚叔最听奶奶的话,没有奶奶的吩咐,他哪里敢捅这么大的漏子?”薛谨之考虑到以后潘爱子很有可能回到薛家生活,便不隐瞒她。 “老太太?那我就不懂了,她为了什么呀?薛家的钱每一分她都可以支配,为什么还要动用这种手段?”潘爱子实在想不通,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薛谨之摇了摇头:“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不过我还不确定,所以也不能说我总会弄明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寂寞,我有很多事情做的不管怎么样,我姓薛,我是薛远驰的儿子,皇图是薛家的,我要保卫它。” 潘爱子听了他的话,沉吟半晌,说:“真没想到,以前我在薛家,还觉得老太太对自己的儿子不错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啊”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给你提个醒,以后你在薛家,不要跟奶奶和厚叔走得太近,你只管带好豆豆,好好培养你们母子俩儿的感情吧,其他的事有我,我不会让你在薛家受委屈的。”薛谨之说。 潘爱子不由地笑了:“我谢谢你的心意,不过说句真心话,如果真进了薛家,我还是会有所避讳的,我可不想被人传出不好听的话,要是大伯子和弟妹之间传出绯闻来,那就不是绯闻,而是丑闻了。我要为豆豆的未来打算,也要为你着想。” 见潘爱子急着撇清关系,薛谨之不高兴了:“你怕什么,我又没有向你要求什么,你还怕我做事没有分寸吗?” “那当然不是”潘爱子赶紧解释,“我这样说,也是因为我也害怕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薛谨之听她说这话,心马上就热了起来。他抓过她的手:“爱子有你这句话,再多的痛苦我都承受得住。我爱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变!以后无论你遇上什么事,你都不用再害怕,因为我永远会坚定地保护你支持你。” 潘爱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说:“这一刻你爱我,我就已经很幸福了。一辈子太长,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当初我嫁给薛慎之的时候,他也给过我一辈子的许诺,最后我们还是离婚了。所以我不需要你许一辈子的承诺,也没有资格接受你这样的承诺。我希望你将来能遇上一个好女子,结婚生子,和她过快乐的生活,哪怕不是一辈子” 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说着话,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一道身影。 潘爱子趁着薛慎之和豆豆睡着的时机,悄悄地离开房间,来找薛谨之。因为她对薛谨之抱有亏歉,她觉得自己应该他一个交待。 谁知她才离开不一会儿,薛慎之就醒了。 薛慎之最近睡眠一直不好,总是做恶梦。刚才豆豆洗了澡,躺在他身边睡着,他看着豆豆睡得那么踏实,便也有了困意,跟潘爱子说:“我睡一会儿,睡醒后我回去一趟,把你和我的东西都拿出来。” 结果他刚睡下不久,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掉进海里去了,他拼命挣扎,眼看着就要浮出水面了,突然一条通体漆黑的龙朝他游过来,龙尾一卷,就缠住了他的身体,拖着他往海水的深处游去。 他大呼救命,然后就醒了。 醒来后,他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他躺了一会儿,等心跳平复,才坐起来:“爱子” 没有回应,屋子里静悄悄的,豆豆还在熟睡。 他下了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潘爱子的影子。他马上意识到,她可能去了薛谨之的房间。 立即,一些不好的念头便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他仿佛看到了薛谨之与潘爱子拥抱在一起的情形。他的心顿时着了火,他一刻也不能等,冲出门去,来到薛谨之的房间门外。 他站在门外,见门并未关牢。他犹豫了几秒,轻轻一推,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他从缝隙里望进屋内,正看见薛谨之和潘爱子坐在沙发上说话。他看到薛谨之抓着潘爱子的手,火冒三丈,正准备往屋子里冲,就听到潘爱子说:“一辈子太长,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当初我嫁给薛慎之的时候,他也给过我一辈子的许诺,最后我们还是离婚了” 像是有一个响雷在薛慎之的头顶炸开,他脑子一晕,就愣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谁?”薛慎之的脑子被这些疑问塞得满满的,像是一台卡住的机器,没有办法运转了。 他忘记了自己要冲进去,喝令薛谨之松开潘爱子的手。他像游魂一般,离开了薛谨之的房间门口。他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迷迷糊糊沿着走廊,走到了电梯间。当电梯门开的时候,他顺脚迈了进去,乘电梯下了楼,出了酒店。 站在酒店门口,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觉得一切都好陌生,而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世界。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他顺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随口报出了租住的那栋别墅的地址。 车子开出去后,薛慎之才慢慢地缓过神来,脑子开始恢复思考。 潘爱子的那一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回想自己和她的相遇,她低着头直直地撞上他,然后慌乱地扶住他,问他有没有伤到,要不要去医院。 那一刻,他被她的脸震惊到,刹那间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他年少的时候,回到了他第一次见许如初的那一天。 这么多年来,他对许如初既爱且恨,一直没有忘了她。 突然看到一张酷似许如初的脸,所有尘封在他心里的记忆都破尘而出。他觉得,这是命运的刻意安排,让这个女人来填补他初恋时的缺憾。 她就是这样勾起了他的兴趣,闯进了他的生活。 虽然后来他也意识到,所谓的一见钟情听起来更像一个不切实际的童话,并且他也开始怀疑,她接近他会不会有什么目的。他打她骂她不理她,用各种办法考验她试探她,却没有想到,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己也一步一步地沦陷了。 他沦陷在她毫无条件的体贴和关怀里,她的顺从给了他很大的自信。 在国内的时候,他还不敢肯定自己对她到底有多么依赖,直到来了法兰克福,他开始想她,他才明白,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征服了,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尤其在他被骗之后,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刻,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安慰。 他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比谁都清楚。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对潘爱子有心理障碍,可是到了法兰克福后,徐慧欣曾经尝试与他修补夫妻关系,但是她穿着性感的睡衣在他的身上磨来蹭去,仍不能令他亢奋起来,他就明白,这不是潘爱子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又一重打击。 双重的打击令他无比沮丧,她恰在这个时候来到他的身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宽容和慰藉,令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不会耻笑他无能,这个人就是潘爱子。 他对她的依赖达到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程度,他带她回家,为了她和妈妈抗衡,并且下定决心,回国后就与徐慧欣离婚,娶潘爱子为妻。 虽然他也不知道,娶了她之后,他能不能对她尽一个丈夫的义务,但他就是想自私地霸占着她,永远把她拴在他的身边。 他想:这就是爱吧,他一定是爱上她了。 他甚至不再追究她的目的,只要她不离开他,不管她接近他是为了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他抱着美好的期待,期待在他的生活走上正轨之后,身体上的问题能够迎刃而解。他没有去看医生,因为他羞于向别人启齿,他一厢情愿地认为,现在的问题只是他以前纵欲过度的恶果,只要他以后修身养性,身体自然就会好起来。 他下定决心,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就在这时候,一声晴天霹雳,震得他晕头转身。 如果潘爱子不是潘爱子,他将情何以堪? 出租车到了别墅的大门外,薛慎之还在发呆。司机提醒他:“先生,你到了。” 薛慎之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推开车门就下车。 司机急忙下车追上他:“先生,你还没有付车钱呢!” 薛慎之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根本没有钱。他对司机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屋去取钱” 正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徐慧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了薛慎之,阴阳怪气地说:“哟,是我没睡醒吗?怎么看到我亲爱的丈夫了呢?我一定是在梦里呢。” “别废话!付车钱!”薛慎之正烦得不行,没有好气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什么要帮你付钱?怎么不叫你的狐狸精帮你付车钱?对了,怎么不见她呀,难道是她不要你了吗”徐慧欣口中抱怨着,还是走过来,把车钱付给了司机。 薛慎之也不等她,自己迈步进了屋。 叶海安正坐在客厅喝咖啡,见薛慎之回来了,心中一喜,差一点儿跳起来。 她强装镇定,板着脸,坐在那里没有动,等着薛慎之过来向她道歉。可是薛慎之像是没有看见她,径直往楼上走去。 她这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没有潘爱子,也没有豆豆。 “你站住!豆豆呢?”她冲着薛慎之喊了一声。 薛慎之像是没听到,头也不回,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呯”地关上了门。 “妈,你还以为他这是后悔了,要回家了吗?你也太天真了!他带着那个女人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他这是回来收拾东西呢!”徐慧欣是这样想的。 叶海安一琢磨,的确像是这么回事。 她登时火大起来,噔噔噔跑上楼去,敲薛慎之的房门:“有本事你别带走这里的一样东西!那个女人不是说养你吗?你要吃要穿都向她要啊!你赶紧给我开门” 她吵嚷着,责骂着。 就听屋里传出来一声怒吼:“闭嘴!谁也别惹我!” 这一声吼,分明就是屋里的薛慎之发出的声音,可是叶海安却不敢相信这是她儿子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羞愤!怨怒!委屈!痛苦! 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她逼他太急了? 她想起叶海容说:“不要和慎之闹得太僵,没有了慎之,你在薛家什么也不是” 于是她敛起态度,又敲了几下站,关切地问:“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别烦我,让我安静一会儿!”薛慎之的声音微微颤抖,好像已经哭了。 叶海安不敢出声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悄悄地下楼去了。 门外安静了,薛慎之颓然跌坐在地板上。他很心慌,不知所措,刚刚建立起来的对生活的信心,此刻再一次轰然倒塌。他不敢去猜想潘爱子是谁,可是那个答案却呼之欲出。 他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好久,才费力地爬起来,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犹豫再三,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对方接通后,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薛少爷啊!难得你想起我来,是要来美利坚泡妞吗?要不要我先安排一下?” “正经事!”薛慎之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开门见山,“拜托你帮我一个忙,你去旧金山的芳草地疗养院,帮我打探一下魏曼的情况” “你前妻?”对方不敢置信。 “对,就是她。我以前打听过,疗养院以病人的**做借口,不肯透露她的消息。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打听到她的现状,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都可以” 潘爱子趁着薛慎之和豆豆睡着的功夫,去了薛谨之的房间,和他说了一些心理话。 经过这些天的冷静,薛谨之已经不像开始那么激愤了。他不但能平心静气地和她说话,而且还能对她的立场表示理解,令潘爱子的心稍感安慰。 她只在薛谨之的屋子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因为担心薛慎之和豆豆醒来,她不敢多停留,赶紧回了房。 可是她一进屋,就发现豆豆还在睡,薛慎之却不见了。 她以为他只在是酒店附近散散步,因为他身上没有钱,应该走不了太远。可是她楼上楼下找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薛慎之的身影。 她给他打电话,手机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 她急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去向薛谨之求助。薛谨之首先马上给别墅打了一个电话,是叶海安接的电话。薛谨之说:“安姨,我找慎之有点儿事,他在不在家?能不能让他接一下电话?” “在家呢”叶海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哦”薛谨之想了想,临时编了一个借口,“我想找国内负责皇图形象宣传的公关公司经理,慎之一定有那个人的电话。” 叶海安一听,马上警惕起来,代薛慎之推辞说:“他连我都关在门外,也不跟我说话,我想他是不肯接你的电话了。” 薛谨之便随意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他朝着潘爱子扬了扬手中电话,说:“人在家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 潘爱子心里一惊:“坏了!是不是他刚才醒了,到你房间找我了啊要是被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那可糟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惊慌 薛谨之倒没有她那么惊慌,他说:“按照我对慎之的了解,如果被他看到你在我的房间,他会第一时间冲进屋子里,或者把你拖走,或者掐住我的脖子,和我干一仗!如果被他听到我们的谈话,他早就跟你翻脸了” 薛谨之这番话,对潘爱子的情绪起了一点镇定的作用。但她还是有些不安,说:“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为什么突然回家,连豆豆都丢给我了”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你是魏曼,他会把豆豆丢给你吗?”薛谨之帮她分析。 潘爱子想了想,说:“应该不能” “所以你还是不要乱猜了,也许他只是回家去收拾东西,你们什么也没有带,就跑出来了。两个大人也就罢了,豆豆的衣物用品总要拿一些的,对不对?”薛谨之继续安抚潘爱子。 潘爱子迟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不解:“既然他是回去拿东西,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一声呢?” “你对他还不了解吗?他是那种按常理出牌的人吗?他什么时候这么细心到出门跟你打招呼?”薛谨之解释说。 潘爱子心里很乱,她觉得薛谨之的话有些道理,可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她说:“不知道他想什么,我再等等看吧,如果他是回家拿东西,那么一会儿应该会回来的吧我回房间了,豆豆快醒了呢。” 其实薛谨之的心里,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想。他也觉得薛慎之极有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可是潘爱子很慌,他只能在言语上安慰她。 潘爱子回屋后,豆豆刚刚睡醒,正坐在床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喊着:“阿姨爸爸” “来了,豆豆睡醒了?”心里再多的事,潘爱子也不会在豆豆面前表现出来,她坐到床上,抱起豆豆:“豆豆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做美梦啊?” 豆豆还不太清醒,把头靠在潘爱子的怀里,迷迷糊糊地说:“我梦到牛肉汉堡和鸡肉汉堡是兄妹,他们在我眼前跳舞我想跟他们玩,可是他们不跟我玩” “汉堡兄妹跳舞”潘爱子被豆豆的梦逗笑了,“你一定是饿了,才会梦见汉堡兄妹的,现在你洗脸穿衣,阿姨带你去找汉堡兄妹,好不好?” “好啊!”豆豆马上就精神了,从她的怀里钻出来,爬下床去,自己跑进了卫生间。 潘爱子洗了毛巾,递给豆豆。豆豆乖乖地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把毛巾往洗手台上一丢:“穿衣服喽!找汉堡兄妹去喽。” 穿好了衣服,潘爱子带着他出了房间,来到薛谨之的房门口。潘爱子敲门,等薛谨之开了门,她朝他一伸手:“借我一些钱,我要带豆豆去吃饭。” 薛谨之看了看她,弯腰把豆豆抱起来:“正好我也饿了,我也需要吃饭,怎么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呢?” 豆豆马上说:“大伯,你跟我们一起去找汉堡兄妹吧!” “什么汉堡兄妹?”薛谨之抱着豆豆进屋,拿了钱包,又转身走出来。 “牛肉汉堡是哥哥,鸡肉汉堡是妹妹,我刚才梦到他们了!”豆豆很认真地跟他解释。 “原来是这样,豆豆这小脑袋真是神奇”薛谨之和豆豆说着话,朝电梯间走去。 潘爱子只好跟上他。 三个人一起下了楼,出了酒店,来到街对面的一家汉堡店。豆豆虽然人小胃不大,但却坚持要一对兄妹。薛谨之也依着他,明知他吃不完,还是点了一个牛肉汉堡和一个鸡肉汉堡,摆在他的面前。 豆豆一手拿一个汉堡,也不急着吃,举在半空里,比比划划,口中说道:“刚才他们就是这样跳舞的!汉堡哥哥在前面,汉堡妹妹跟在后面,他们跳啊跳啊跳啊,别提多高兴了。后来我看到他们了,我就来追他们,他们转身就跑!就这样跑跑跑!跑掉了” 小孩子都爱表演,两个汉堡也能编出一个故事来,潘爱子被他逗得笑眯了眼睛。 “除了在豆豆面前,我就没见过你笑得这么开怀”薛谨之心里酸酸的,不由自主地表现出醋意来。 潘爱子看他一眼:“要是你也给我讲一个汉堡的故事,我一样会笑得开心,可是你会讲吗?”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他那一句话,随口这么一说。可是他却较起真来,一手拿起他自己的汉堡,一手拿过潘爱子的汉堡,举起来,说:“这是汉堡爸爸,这是汉堡妈妈” 他一开口,豆豆就兴奋了:“是汉堡兄妹的爸爸妈妈吗?” “当然!”薛谨之很严肃地点头,“从前,汉堡妈妈是汉堡城里最漂亮的一位姑娘,她开了一家花店。汉堡爸爸每天路过那家花店,都能看到汉堡妈妈美丽的身影。天长日久,汉堡爸爸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姑娘,他为了赢得汉堡妈妈的芳心,每天到她的店里买一支玫瑰,也不带走,就在店门口的花架子上放一只花瓶,把玫瑰**花瓶里。 风雨不误,汉堡爸爸每天都会出现在花店里,那花瓶里的玫瑰花便越来越多。等到第九十九天的时候,汉堡妈妈忍不住好奇,问汉堡爸爸,都这么久了,插在你这只花瓶里的玫瑰竟然不凋谢,开得这么鲜艳,你能告诉我,这只花瓶为什么这么神奇吗? 汉堡爸爸说,花瓶并不神奇,花瓶里的水才神奇,那是我的恒心之水,它从我心中流淌出来,浇灌着这些爱情之花,永恒盛开。现在,我把这九十九朵玫瑰花献给你,希望你能接受我对你永不凋零的爱情” 薛谨之说到这里,停住了,看着潘爱子。 豆豆不明所以,觉得大伯的故事没讲完呢,就问:“后来呢?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薛谨之把潘爱子的汉堡放回去,空出手来,在豆豆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傻孩子!要是他们没在一起,汉堡兄妹是哪里来的?他们又怎么能叫汉堡爸爸和汉堡妈妈呢?” “对噢”豆豆恍然大悟的样子。 潘爱子听他讲这个故事,分明意有所指。她心跳得有些快,为掩饰自己的小心慌,她拿起汉堡,揭开外面的包装纸,咬了一口,说:“饿死了!你们爷俩儿可真是的,好好的汉堡,捏来捏去,都快被你们捏碎了,汉堡是用来吃的!豆豆快吃!” 豆豆也饿了,听她这样说,便自己揭开包装纸,认真吃起东西来。 薛谨之讪讪地,说:“是你让我讲一个关于汉堡的故事,我说了,你又不肯笑,真没劲!” “你的故事哪有豆豆的故事好笑?你以后多跟豆豆学一学,你根本就不会讲故事。”潘爱子喝了一口果汁,笑话了他一句。 豆豆一听这话,得意了起来,很同情地拍了拍薛谨之的手,说:“大伯,不要紧的,回去我教你” 薛谨之嘴角抽了抽,说:“你们母子俩儿嘲笑人的时候,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潘爱子吓了一跳,差一点儿噎到。她瞪他一眼,赶紧观察豆豆的表情。 豆豆还是太小了,竟然没有听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啃着汉堡,喝着果汁,憨憨地笑着。 “以后不许你胡说,万一说溜了嘴”潘爱子警告薛谨之。 三个人吃饱了肚子,回到酒店,各回房间。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可是薛慎之还没有回来。潘爱子再打他的电话,依旧不接。她开始忐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她又不能回去找他,也不方便把电话打到别墅的座机上。 晚上给豆豆讲故事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讲着讲着,就走神了。 豆豆拍拍她的手,问她:“阿姨,你是不是想爸爸了?” “恩?豆豆为什么这样说?”潘爱子吃了一惊,这小家伙整个晚上都没有问起薛慎之,这时候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豆豆像个懂事的小大人似的,正色说道:“爸爸在的时候,阿姨就不会讲错故事,龙骑士明明已经到了城堡了,你现在又讲他从家乡出发” “对不起,阿姨重新给你讲”潘爱子不好意思了。 豆豆却打了一个呵欠,说:“我很困了,想睡觉了,明天再讲吧。” 小孩子心思简单,闭上眼睛就能睡着。潘爱子坐在床边,看着豆豆睡得甜实的样子,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岔子,我才在豆豆身边呆了几天而已,千万不要夺走我每晚看着他入睡的机会 她正想着,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她害怕吵醒了豆豆,急忙跑出去开了门。 就见薛谨之站在门外,往屋子里望了一眼,问:“慎之回来了吗?” “没有”潘爱子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你到我房间里来一趟我有事找你。”薛谨之对她说。 潘爱子回头看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是夜里十点了。这个时候,她是没有勇气去他房间的,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没有办法保持清醒。 于是她拒绝:“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豆豆刚睡” 她话未说完,薛谨之突然伸手推门,一步跨进屋里来。 她急忙挣扎:“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薛谨之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不顾她的反抗,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在了怀里。他搂紧她,低声说:“我不管!我就是想你!我没有办法!” “谨之求你别这样我们不该”潘爱子听出他语气中那脆弱企求的意味,不禁心软,便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你不要说话!”薛谨之打断她,“我不用你教,我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这些事在我脑子里清楚得很,可是我心不由己,我还是想你想你想你!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潘爱子深深叹息,不说话了。她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心又酸又痛。 她又何尝不想他,她又何尝不想在深夜里这样拥抱着他?可是她不配!她没有资格!一个人不能太贪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她放纵自己的情感,只会害了他,害了自己。 她的手从他的腋下探过去,在他的背上轻抚着:“谨之,是我害了你你要学会漠视我,淡忘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学不会!别逼我!薛谨之这个时候比豆豆还任性,“就是你害了我,你要负责!我心好痛,你负责治好它!” “我没有办法,对不起”潘爱子被他步步紧逼,心都揪成一团了。 薛谨之突然捧起她的脸,说:“不!你有办法!你只是不愿意做!你不爱我!你看着我痛苦得要死,却不肯救我,你根本就不爱我!” 潘爱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噎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吁出来:“好吧我不爱你我真的不爱你” “不!你撒谎!你爱我!”薛谨之听她说出“不爱”这两个字,眼睛立即射出寒星一样的光芒来。他摇着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那些压抑的情绪。于是他猝不及防地低下头,上了她的嘴唇。 一盆冷水兜头泼上来,浇灭了薛谨之火一样的热情。他僵了一会儿,突然就松开了潘爱子,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潘爱子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晃了晃。她后退几步,坐进了沙发里,心在发抖,浑身酥软。 他真的走了,她却失落了。 她在沙发上窝了好久,直到豆豆醒了,嚷着嘘嘘,她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卧室,把豆豆抱进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她把豆豆安顿好,自己一头栽在豆豆的身边。搂着豆豆的小身体,她才觉得心里安定了。她关了灯,在豆豆均匀的呼吸声陪伴下,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她在睡梦之中,突然就醒了。 眼睛一睁开,她就看到身边坐着一个人,正是昨天离开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的薛慎之。 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盯着她的脸,即便她猛然间醒来,睁开眼睛和他对视着,他也没有移开目光。 潘爱子觉得他的目光像一把刀,锋利得足以划破她的脸皮。她抬起手来,捂在自己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地开口:“慎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潘爱子从来没见过薛慎之的眼睛这么明亮,闪着寒星一样的光。 他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看。 她很不安,捂着自己的脸颊,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薛慎之像是一尊雕像活了过来,动了动他僵硬的脖子,微微皱了一下眉。 然后,他依然不说话,只是抬起手来,抚上潘爱子的脸。他像是画画一样,手指在她的五官上慢慢地画着,反复地画出她的轮廓来。 潘爱子的脸被他弄得痒痒的,心里也毛毛的,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 薛慎之一把摁住她,对她说:“别动!” “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吗?”潘爱子口中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害怕他真的说出什么她不能承受的事实来。 薛慎之摇了摇头,慢慢地躺下去,靠在她的身侧,伸手搂住她的腰,说:“我就是爱看你这张脸,盯着你这张脸看久了,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幻。谁能相信?我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她的脸长得像我少年时的初恋,而她的身体却像是我离了婚的前妻,这么奇妙的组合,让我想起了某一部电影,一个男人的妻子因为事故去世了,他深爱着他的妻子,于是他把一个人囚禁于他家的地下室,照着他亡妻的模样给这个人整容” “别说了!”潘爱子听到“整容”两个字,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喊出好大的声音,把豆豆惊醒了。豆豆还没有睡够呢,皱着眉眯着眼睛看了两个大人一眼,翻了一个身,又闭上眼睛接着睡了。 潘爱子意识到自己失态,拍哄着豆豆,小声对薛慎之说:“你今天中邪了吗?一大早讲这么恐怖的故事,吓死人了。” “听故事的人觉得恐怖,但是我觉得,当那个男人拥有一个和亡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他并不觉得恐怖,他的感受应该是幸福的”薛慎之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说话的语调缓缓幽幽的。 潘爱子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便缩到豆豆的背后,小声嘀咕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大早把人吵醒,说些很奇怪的话不理你了,我接着睡觉。” “你不要不理我!”薛慎之从后面搂住她,“我活得很失败,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些年,现在才发现我什么也没有。我总在抱怨别人,总把不快乐的责任推给别人,事实上却都是我的错。曾经有过一份美好的生活摆在我眼前,我却像是睁眼瞎一样,视而不见。我不懂珍惜,也没有勇气去保护,我自私又懦弱,所以我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像是一个在告解室里像上帝忏悔的罪人,数落着自己的不是。 潘爱子听了一会儿,翻过身来,面对着他:“慎之,你今天的情绪不对,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薛慎之伸手把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说:“我想恳求你,不要离开我虽然我现在一无是处,但是我需要你。虽然总有人告诉我,你对我是有目的的,可是我不在乎!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潘爱子犹豫了一下,回抱住他,说:“慎之,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目的要说有目的,那就是我希望能嫁给你,仅此而已。” 她说完这句话,薛慎之久久没有回应。她以为自己的话说得过了,便又补充道:“不过我不会逼你的,这件事取决于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薛慎之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了起来。 潘爱子吃了一惊,问他:“慎之?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吧,你这样我很担心。” 薛慎之深吸几口气,忍住了哭泣,说:“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很恐惧,好像我身体里有一个怪兽,正在一口一口吞噬我的生命,你要帮我” “我帮你!我不会离开你!你不用害怕。”潘爱子安慰着他,心里稍稍轻松下来。 开始的时候,他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潘爱子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因为他昨天离开的时候,正是她在薛谨之房间里说话的时候,万一被他听去一句两句,事情可就糟糕了。 可是听他说到这里,她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如果他听到了什么,知道了她是魏曼,他不会这样对待她的。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会打她骂她质问她,然后把她撵走,让她永远也见不到豆豆。 或许是他回家后,又与叶海安发生冲突了?又或许是因为他最近身体出了状况,心里很惶恐?还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失败,令他心灰意冷了? 亦或是这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使他的压力太大? 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 而这个时候,豆豆却醒了。 潘爱子赶紧拿开他的手,抱着豆豆进了卫生间,给豆豆洗了脸后,告诉他:“豆豆,爸爸睡觉呢,你要乖乖的,不要大声说话,好不好?” “好”豆豆马上压低了声音,从嗓子里眼儿里憋出一个字来。 潘爱子笑了,拍拍他的脑袋:“豆豆真乖,懂得心疼爸爸了” 然后,她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薛慎之倚在卫生间的门上。她到被吓了一跳:“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鬼鬼崇崇的,吓死人了!” 薛慎之把豆豆抱起来:“这你就害怕了?等哪天我真成了鬼,你岂不是要吓死了?” “胡说!你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可真要恼了。”潘爱子瞪他。 薛慎之笑笑,说:“不胡说了,我们吃饭去,爸爸有钱了,可以请豆豆吃早餐了!” “爸爸有钱了吗?太好了!我可以吃汉堡薯条吗?”豆豆马上提要求。 潘爱子马上反对:“不行,你昨晚就吃的是汉堡薯条,再吃你要变成小胖猪了!” 豆豆撅了嘴:“我喜欢吃嘛!” 薛慎之拍拍他的背,说:“这种事情我们就要听妈阿姨的喽,变成小胖子,就不帅了呢。” 他改得及时,潘爱子也没有听出来他差点儿口误。她走出卫生间,才留意到卧室的门口放着两只行李箱,一只是她的,一只是薛慎之的。 看来他昨天的确是回去取东西了,至于他为什么逗留了一晚,他不肯说,她也不想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整理 她把箱子里的衣物翻出来,整理好。然后她给豆豆选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裤,配上黑色的小皮鞋,带着他出门,准备去吃早餐。 他们三个人刚刚出了客房,就看到薛谨之推门出来。 薛谨之见了薛慎之,愣了一下:“慎之你回来了?” 薛慎之走过去,站在薛谨之的对面,说:“是啊,我昨晚回去取豆豆和爱子的衣物,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什么也没有,总不太方便我们现在要去吃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去?昨天是你给付的房钱,我请你吃早餐,就当是还你房费了。” 他竟然主动提出一起吃早餐的邀请,薛谨之又是一愣:“哦好啊,不过一顿早餐,似乎不够还房费的哦” 薛谨之说着话,眼睛扫向薛慎之背后的潘爱子。他见潘爱子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就收回目光,看着薛慎之,继续说:“所以,在我回国之前,是不是饭费就可以省了呢?” “没有问题!就算你吃遍法兰克福,我也请得起。比起两千万欧元来,请你吃饭就是小菜一碟了只要我妈妈不冻结我的信用卡。”薛慎之自嘲地笑道。 薛谨之看着薛慎之,像是看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以前那个别扭的顽劣的薛慎之哪里去了呢?眼前这个笑得和气的人是谁? 薛慎之不理他怪异的目光,自己在前头,往电梯间走去。薛谨之与潘爱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潘爱子冲他耸耸肩,就跟上了薛慎之。 薛谨之想了想,也跟了上去:“真难得,你这家伙也有亲口表达谢意的时候,我出去看看,太阳今天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最后,四个人一起下了楼,来到一楼的餐厅。薛家兄弟二人并排而坐,潘爱子带着豆豆,坐在他们的对面。 场面有些怪异,潘爱子心里别扭,但只顾低头和豆豆说话,不肯抬头去看他们任何一位。 薛慎之倒是和薛谨之聊得自然,说些时事经济政治天气之类的话题。正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也不接,直接挂断了。 “是安姨吧?”薛谨之问他,“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安姨好好谈一谈,这样闹着别扭,可不太好啊。” 薛谨之是考虑到回国后,他们母子二人可能会面临老太太薛卢燕妮的问责,如果他们自己先就闹得不可开交,那就给了老太太更多收拾他们的借口。 薛谨之意识到,薛家即将有大动荡。 这次是他分析欧洲市场衰退,所谓的开拓欧洲市场计划注定失败,于是他使了金蝉脱壳之计,逃避掉了来法兰克福的机会。如果不是这样,这次上当受骗的那个人,也许就是他。 但是他躲得了这一回,不见得能躲过下一回。事实上,现在他和薛慎之需要面对一个共同的对手,如果二人合力,总比一个人单扛要好一些。 他是这样想的。 而他觉得,薛慎之突然对他这么客气,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更何况,薛远驰找他谈过,也希望他能对薛慎之母子二人多宽容些,多担待些。他还记得薛远驰那句话:“不要让外人捡了便宜” 所以,他劝薛慎之不要和叶海安太别扭,免得回国后被人看了笑话,当了借口。 薛慎之却不知道这些事,他对叶海安的不满完全流露在脸上,他说:“哼!除非她答应我让爱子进家门,否则我和她没有什么好谈的” 正说到这里,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叶海容打过来的。 薛慎之又要压断电话,被薛谨之摁住手,把电话拿了过来,接通:“喂?海容舅舅,我是谨之。” 电话那一头,叶海容顿了顿,才说:“谨之慎之呢?电话怎么在你这里?” “我和他正在吃早餐,他去了洗手间哦他回来了,我把电话给他”薛谨之在中间铺垫了一下,就把电话压在了薛慎之的耳朵上。 薛慎之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出声:“舅舅” “你怎么和谨之在一起?”叶海容小声问他,“你发不清里外轻重吗?都这种时候了,你和我们闹着别扭,却和薛谨之在一起?” 薛慎之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问:“舅舅有事吗?没事我要吃饭了。”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就听叶海容赶紧说道:“当然有事!你奶奶来电话了!让我们停掉在欧洲的工作,赶紧回国去!” “回国就回国吧,反正工作也没有什么进展,回国至少不会上当受骗”薛慎之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电话那一端传来叶海安的声音:“混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搞不清状况吗?工作没做好,钱花了不少,回去后怎么向奶奶交待呀?还有你!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难道你想和我们分成两拨回国吗?” “妈,工作是我没做好,我承认。但钱可不是我花的,那是你和慧欣花出去的。如果你们两个没有办法向奶奶报帐,不如把你们买的那些奢侈品卖了充帐吧,或者你们自掏腰包?这件事我就管不了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说过了,除非你让爱子进门,否则我和她一直住在外面”薛慎之非常坚持,比离家出走的那一刻更加坚定。 叶海安被气疯了,破口大骂。 薛慎之懒得听她责骂,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当没事人一般,对爱子和豆豆说:“快吃啊,好不好吃?” 只有豆豆非常开心地回应他:“好吃” 潘爱子没有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要回国了吗?所有的工作都停吗?放弃欧洲市场了?”薛谨之问。 薛慎之点头,然后说:“还是你狡猾,一开始就躲着不来,要不然现在该头痛的是你不过这个责任落在我身上也好,反正我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估计奶奶也习惯了,不会把我怎么样。” 说完,他就开始吃东西,也不太把回国的事放在心上。 但是潘爱子和薛谨之都明白,看来所谓的欧洲市场拓展计划,不过是为了那两个亿的人民币。钱到了手,又被迫吐了出来,恐怕谁也不会甘心的。 四个人各怀心事,吃过早餐后,回楼上去。 他们刚进屋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薛慎之去开门,叶海安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直奔着潘爱子去了:“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小妖精,你不死,我们母子俩儿就好不了” 薛慎之反应奇快,不等叶海安到了潘爱子跟前,他就追了上来,挡在叶海安的前面:“妈,你最好不要动爱子动手,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打我啊?你还敢打我吗?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自己的妈妈?”叶海安眼看着潘爱子就站在薛慎之的身后,却够不着打过去,就恨起自己的儿子来。 她抬手就要打薛慎之,被叶海容拽住了。她暴跳起来,指挥站在门口的徐慧欣:“你还愣着干什么?老公不是你的吗?你还不快去摁住那个小妖精?” 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豆豆见情况不妙,哭着跑出去,一边跑边喊:“大伯!大伯快来啊!奶奶和爸爸打起来了” 薛谨之在自己的房间里,刚端起一杯茶来,就听到豆豆的哭声和拍门声。他急忙开门,抱起豆豆,来到薛慎之的房间。 薛谨之一进门,就看到薛慎之伸开双臂阻挡叶海安,而叶海安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薛慎之的胸前,边打边骂:“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不快给我闪开!你要是再护着她!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徐慧欣倚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乱局。 而叶海容则劝着他的姐姐:“你怎么又这样?我们来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冷静一下,和慎之好好谈一谈” 薛谨之赶紧放下豆豆,上前劝架:“安姨,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打他,也不解决什么问题。” 薛谨之的出现,终于让叶海安罢了手。因为她还是有所顾忌,不愿意让薛谨之看到她和儿子闹成这样。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扭头走到厅里,坐在沙发上,抬手一指薛慎之:“今天无论如何,你要跟我回去,我们订明天的机票,一起回国!” 薛慎之耸了耸肩膀,说:“我也没有说不回去,我又没打算在法兰克福定居,当然要回去的,何必搞得这么鸡飞狗跳的” 叶海容怕他们母子俩儿言语不和,又吵起来,赶紧插话道:“慎之,你怎么不明白你妈妈的意思呢?这节骨眼儿上,你不能和妈妈分心,否则回去的话,让你妈妈如何面对你奶奶啊?” “我也没有要和她分心,只要她不排斥爱子,并且同意我离婚,我就跟她一起走。”薛慎之非常坚持这件事。 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的徐慧欣说话了:“当着我的面儿就说这些,你当我是死人吗?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过吗?我回家就找我爸爸说,只要我爸爸答应,我马上跟你离婚!” “搬出你爸爸来吓唬人?别以为你爸爸帮了皇图几次忙,就有好大的功劳!非要我说不好听的吗?上次他被情妇揭发,是谁拿钱帮他搞定的?你们父女两个,上梁不正下梁歪!别当我心里没有数!”薛慎之不敢对叶海安太过分,就把火气撒在了徐慧欣身上。 徐慧欣立即化身炸了毛的猫,一步蹿进屋里来,冲向薛慎之:“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在外面乱搞女人,现在报应来了吧?我本来不愿意揭你的丑,可你实在是” 眼看着徐慧欣的话题就要往某一个方向上引,一直沉默的潘爱子突然出声:“够了!都闭嘴!” 徐慧欣吓了一跳,话说了一半,打住了。等她回过神来,便指着潘爱子:“我不理你,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你刚才在吼谁?你再吼我一句试试!” “你们是来打架的吗?你们不就是想拉上慎之一起回家吗?让他跟你们走好了!”潘爱子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叶海安。 叶海安先是一愣,随即哼了一声:“慎之,听到没有?这下你该跟我走了吧?” 薛慎之不明白潘爱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就瞪她:“你闭嘴,你不要说话,这些事不用你管!” “慎之,你听爱子的,先跟着安姨回国去吧。等回到国内后,把工作上的事交待清楚了,你再处理感情的事也不迟啊。”薛谨之懂得潘爱子的意思,在旁边帮着劝薛慎之。 薛慎之一见大家都反对她,不由地火大:“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工作上有什么好交待的?什么也没有做成,交待什么呀?回去后奶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我是一天不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徐慧欣听他又在说自己,马上跳起来:“我还不想跟你在一起呢!回去就离婚!” 潘爱子见又要闹起来,便过去拉住薛慎之,把他拖进了卫生间。她把门掩上后,对他说:“你还吵什么?你怎么不懂我的意思?我们的事来日方长,你先跟你妈妈回去把工作的事交待清楚,我又不会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你这个傻女人!我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要挟她答应我离婚的事!不让我离婚,就让她自己回去面对奶奶,看她怎么向奶奶交待”薛慎之的想法很天真。 可是潘爱子知道,这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薛慎之以为,不管怎么样,他是老太太的亲孙子,老太太就算生气,还能把他撵出薛家不成? 他不知道,他仗恃的这个身份,已经不是很可靠了。老太太心里,可能并没有他这个薛家二少爷的地位。 “慎之,你听我说”潘爱子继续劝他,“其实我是最不希望你回家去的人,因为万一你回了家,被家里人东劝西劝,可能心意就改变了。可是我又不得不说,你还是先回家去吧。男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无论结果怎么样,你也要回去向董事会汇报此行的工作,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 薛慎之听她这样说,低头想了想,然后说:“我懂你的意思了,还是你想得长远周全,再怎么样,我不能真的和我妈断绝母子关系,将来我要娶你,你要和她相处的,现在不能闹得水火不容。” “你想通了就好。”其实潘爱子不是这个意思,她并不在乎叶海安的态度。只不过她意识到,如果这次薛慎之的表现太消极,很可能就失去了在皇图的职位和权力。 薛慎之点头,然后走出去,对叶海安说:“好吧,我听爱子的话,先回去向奶奶汇报工作,接受奶奶的问责,等工作上的事了,我再解决离婚的事。” 这个时候,他答应一起回家,叶海安便再无他求。至于他离婚的事,她有信心,等他回到家后,她一定能把他管控起来。 “我就知道慎之不会这么不懂事。”叶海容笑着说道,“那么我就订一家人的机票了,明天我们启程回国。” “我和爱子的机票,就不用海容舅舅操心了,我和她需要转一下飞机,不能从法兰克福直飞回去。”薛谨之这个时候插话道。 叶海安巴不得潘爱子永远不要回去呢,一听可以不用同机回国,马上就站起来:“那好吧,就这么定了,慎之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 “我不回去,我明天从这里出发,明天我一定会准时出现在机场,你们回去吧。”薛慎之说完,拉起豆豆的手,进了卧室。 叶海安气得不行,又无可奈何,有手一指潘爱了,威胁她道:“你最好识趣一点儿,赶紧离开慎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潘爱子低头,不说话。 叶海容懂得缓冲之道,劝自己的姐姐:“别吵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走之前还有好多事做呢。” 于是,叶海安带着徐慧欣和叶海容,离开了酒店,回别墅去了。 他们刚走,薛慎之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薛谨之见事态平息了,也要离开,薛慎之却叫住了他。 薛谨之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解释:“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奶奶来法兰克福找你。虽然她现在可能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但是我也不能和你一起回去,表面上我还是要装一下的,绕个远路,从美国回去吧。” 薛慎之听他说绕道美国,当即就沉了脸。潘爱子赶紧向他解释:“最多比你迟两天,我也会马上回去的。” 薛慎之叹出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你要好好照顾爱子” 薛谨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怔了片刻,才说:“你放心,只是不想落人口实,才不得不绕一下,你不用这么沉重,这不是生离死别,爱子会回去的。” 那天晚上,薛慎之整晚都紧紧地抱着潘爱子,弄得潘爱子不敢翻身,姿势很累,一夜没有睡好,早晨起来,她就肿了眼睛。 不过她还是细心地把薛慎之和豆豆的行李收拾好,带着豆豆吃过早餐,送他们上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 临上车前,薛慎之抓着潘爱子的手,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潘爱子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你不用担心,我是你的人,我不会背叛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虚了一下。可是薛慎之听到这句话,却非常感动。他抱紧潘爱子,在她的脸颊上了一下,轻轻说:“爱子我我爱你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以后我只为你而活,你一定要回去,不要丢下我不管。” 薛慎之说这些话,潘爱子心里酸酸的,难过得很。她没有办法回应他更多,只是说:“你怎么了?我只是绕个道而已,我一定会回去的呀。” 薛慎之吸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越来越害怕失去你。” “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的,我还等着你娶我呢。”潘爱子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把他推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离开酒店的门口,往机场的方向开去。 潘爱子站在那里,望着出租车离去,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他保护的时候,他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把她像一个废旧的玩具一样丢掉了。而现在她面目全非,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也没有一丝情感,只剩下企图的时候,他又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深深地依赖上了她。 她人生的悲剧,从嫁他开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好在她有豆豆,也只因为她有豆豆,她才能将这残破的人生继续下去。 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在她背后的人是谁。 “不要哭了,这不是挺好?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身后那个声音凉凉的。 她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哼了一声,说:“你还真不用这样讽刺我,我承认,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那你的眼泪是为谁而流?”薛谨之走到她的前面,低头看着她。 “我舍不得豆豆,不行吗?”她抬头,瞪着红红的眼睛看他。 薛谨之失望地撇了一下嘴:“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呢。” 潘爱子刚刚收住的眼泪,“呼”地涌上来,夺眶而出。 薛谨之见状,急忙说:“好吧好吧,我逗你呢,你不要哭了哦要不然我带你出去玩吧!我们是下午的飞机,还有一上午的时间。” “不要!我要睡觉!”潘爱子说着话,迈步进了酒店的大门。 薛谨之跟上她,说:“下午在飞机上可以睡嘛,自从来到这里,琐事凡务一堆,还没有好好地认识一下这个城市呢,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心里轻松,好好地利用一下这半天时间不如我们先去美因河岸上走一走,然后我们去登欧罗巴塔,然后我们去法兰克福大教堂,中午我们去喝啤酒,吃熏肋条和小奶酪” “先生!你只有半天时间!你安排的可不是半天的行程哦!时间根本来不及,我还是睡觉吧!”潘爱子心情不佳,兴趣缺缺。 薛谨之被她打击到,好一会儿没说话。等他们出了电梯,要各自回房的时候,薛谨之突然说:“我想以后我和你单独出行的机会很少了,也许这是最的一次,法兰克福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想在这里留下更多美好的记忆”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打着潘爱子的心。她的眼睛又湿润了,赶紧扭头,说:“那还不快点儿?那么多要去的地方,只有半天时间,你有废话的功夫,现在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嘈杂 薛谨之高兴了,眉毛都飞扬了起来:“十分钟后,我们在一楼大堂会合!” 潘爱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倚在门上,泪水蜿蜒成河,顺着她的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发展,她成功地俘获了薛慎之的心,她甚至像一个真正的妈妈一样,和豆豆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天,她得到了薛慎之的承诺,回去后他就离婚娶她。以后,她就是豆豆的妈妈,她对豆豆拥有合法的不能被剥夺的权力。她想要的,眼看着就要全部实现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越来越空?只有豆豆在她眼前欢蹦乱跳的时候,她才会忽略那种空虚的感觉。只要安静下来,她就能感觉到心上有一个大洞。 如果有一天,她走在某一处不知名的街上,突然倒地身亡,那她一定是心力衰竭。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心上的这个洞,正在一点一点地吸收她的生命力,让她变得越来越脆弱。 她深深地叹息,去卫生间拧开凉水龙头,洗了脸。 然后她换了牛仔裤白衬衫蓝色风衣,穿了一双黑色软皮的平底鞋子,斜挎着一个黑色小牛皮包,出了客房,来到一楼的酒店大堂。 薛谨之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她这一身清爽的打扮,眼睛一亮:“你这身穿着,正适合进入我的美好回忆,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会记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一朵蓝莲花” 潘爱子刚刚平复了情绪,听他这样说,她的心又开始痛。她不满地瞪他一眼,说:“你要是再跟我说什么美好回忆之类的话,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寻找可以进入你未来美好回忆的画面吧!” 薛谨之见她眼睛红红的,知道她哭过了。于是他一笑:“快走吧,啤酒和熏肋条在等着我们呢!那才是人生中不能抹灭的美好记忆呢!” 他们出了酒店,乘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他们想要看一看美因河。 司机便直接把他们载到了美因河铁桥。 下了车后,他们走上铁桥的桥头,举目往四周围望过去。 河两岸绿树成茵,远处可以看到高高的教堂尖顶。铁桥下,美因河水泛着粼粼波光,静静流淌着。 潘爱子倚在桥头的桥栏上,俯下身看清澈的河水,说:“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我就想呆在这里永远停留在这里,不去想过去,也不用面对未来” 薛谨之看着她的脸,美因河水的波光映在她的眼睛里,使她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他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那好吧,我们就让时间停住半天,最其码在这半天时间里,你不要回忆过去,也不用想未来。只有现在!只有我和你!” 于是,他们两个人抛弃了事先安排好的行程,把他们在法兰克福这最后半天的时光,都耗在了美因河铁桥上。 他们牵着手,从桥的这头走到桥的那头,然后坐下来,面对岸边的风景,吹着风,歇一会儿,站起来,再从桥的那头走回到桥的这头。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他抬起手来,帮她理一理。偶尔,她会在他的肩头偎一下,或者是他动情地拥抱她一下。 只有这样简单的动作,几乎没有言语。 任何言语在这个时候,都是多余的。 多年后,他们都会回忆起来,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天气里,他们曾经携手游荡。桥下流过的河水,会记得他们年轻的身影,这座静静的铁桥,也会记住他们流连的脚步。 薛慎之一行人离开国内的时候,声势喧哗。叶海安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儿子要去欧洲拓展事业了。 今日回来,他们走出机场的时候,个个低着头,生怕被人认出来。 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才从出口走出去,就有一群人蜂拥而上。 薛慎之见他们个个都拿着拍摄设备,料定是一群记者。他赶紧让随行的工作人员上前去阻挡,并且提醒荣姨带着豆豆从旁边悄悄溜掉。 叶海安和徐慧欣也想溜掉,但是来不及了。工作人员并不能挡住那些记者,他们包围上来,纷纷提问。 “听说薛先生在法兰克福被骗,能请你讲一讲具体情况吗?” “请问你薛先生是因为受骗事件,才停止欧洲那边的工作回国的吗?” “涉及金额有多少” “会影响你以后在皇图的地位吗” 薛慎之只觉得耳边一片嘈杂,各种问题轰炸过来,照相机的快门咔嚓咔嚓地响着。他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在那些人的包围之下缓慢地往机场外移动。 那些人从薛慎之这里问不出话来,就把关注的焦点转移到了叶海安和徐慧欣身上。 尤其是徐慧欣,浑身上下都是在法兰克福淘买的奢侈品牌,从她的黑超眼镜,到她脚上的那双鞋子,无不是那些奢侈品牌当季发布的新品。 记者们把镜头对准徐慧欣,浑身上下拍了一个遍,又去拍她的两只lv大行李箱。 从出口到大门外的停车处,短短一段距离,薛慎之一家人因为被阻,走了整整十五分钟。等他们终于坐上薛远驰派来接机的车,驶离机场的时候,那些记者还追着拍他们乘坐的这辆车。 叶海安一上车,就开始发飚:“怎么回事?我们回来的消息,是谁散布出去的?” 薛慎之戴一副遮掉他半边脸的墨镜,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叶海安听不到他的回应,不由地冒火:“你倒是说句话啊!一路上都在装死人!这都到家了,你还这样半死不活的,是打算让我这个当妈的替你扛下责任吗?“ 薛慎之这才哼出一声来,说:“你放心,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你和舅舅一定是安全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们害了你吗?”叶海容听薛慎之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指责他。他自己因为收了那个骗子戴维的一笔钱,从而当了戴维的说客,心里一直不舒服呢。可是他也没料到会上当啊,他以为戴维只是想促成这笔生意,才找到他,并且贿赂了他的。 事后他反省,收下那笔钱,的确是影响了他对整件事的判断。 所以他最害怕被追究这件事,叶海安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回,就把他吓得够呛。 薛慎之又哼一声:“舅舅,我的人生就是这样过来的,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们都不用怕,也许明天各大媒体的头条,不是你们也不是我,而是徐慧欣呢” “关我什么事?”徐慧欣正在对着镜子补妆,听到薛慎之说到她,恼火地问。 “怎么不关你的事?做为丈夫的我在法兰克福被骗,灰溜溜地回国来了,做为妻子的你倒是光鲜亮丽,从头到脚这一身行头,算下来也得几十万吧?单单你手里拎的那一款包,怎么也得二十几万吧?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两只箱子,里面装着什么,你自己知道的吧?那些记者撬不开我的嘴巴,可把你从头到脚拍了一个彻底呢,明天你就等着看他们怎么编排你吧!”薛慎之见她不懂,就分析给她听。 徐慧欣一听这话,不免有些紧张。 这一次,叶海安也觉得徐慧欣不太懂事,便瞪了她一眼。 再看坐在靠车门位置的薛慎之,说的明明都是与他有关的事,可是他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好像他完全不在意一样。 叶海安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薛慎之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听她话的儿子了。她把这种变化归咎于潘爱子,她认为是潘爱子媚惑了她的儿子,令她的儿子对她起了逆反之心。 到了家,薛慎之一下车,就看到薛远驰坐着轮椅,等在家门外。 叶海安一见了薛远驰,便小声地提醒薛慎之:“还不快去跟你爸爸打个招呼?嘴巴甜一点儿!我还指望着你爸爸在奶奶面前说好话呢!” 薛慎之微微皱了一下眉,摘下墨镜,从荣姨手中接过豆豆,抱着儿子向薛远驰走过去。 到了跟前,他恭敬地唤道:“爸爸。” “爷爷!”豆豆好久没有见到爷爷,表现出极大热情来。 薛远驰朝着薛慎之点了点头,然后向豆豆展开双臂。薛慎之赶紧把豆豆放到他的膝上,他抱住孙子,在豆豆的小脸蛋儿捏了捏,说:“豆豆胖了呢,看来你在那边玩得挺开心呢。” “爷爷!我可想你了呢!”豆豆卖萌耍乖,贴上薛远驰的脸,亲了一下。 薛远驰很开心,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他示意吴雪帆把豆豆抱走,随即朝薛慎之招招手:“你来,推我进去海安你也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叶海容上前跟薛远驰打了一个招呼,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要告辞回家。 薛远驰叫住他:“海容,不用急着走,进去喝杯茶,爸爸在老太太的书房,正和老太太谈点儿事情,你等爸爸一起回家吧。” 薛远驰口中的爸爸,指的是他的岳父、叶海安的父亲叶锦添。 叶家经营旅游业,一直与薛家有合作关系。这么多年来,薛远驰与叶海安并无深厚的夫妻感情,却也一直不能离婚,原因就在于两家生意上有深度往来。 而叶海安一直在薛家飞扬跋扈,老太太对她也不敢有过深的指责,原因也在于此。 这个时候,叶锦添出现在薛家,一定是大有玄机的。叶海安一听自己的爸爸来了,顿时便感觉有人撑腰了,一扫脸上的颓丧之气,马上精神焕发。 “海容,快进去歇一会儿,等爸爸和老太太谈完事情,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吧,我有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呢。”叶海安高高兴兴地进了家门。 薛远驰在前面,回过头来,瞪了叶海安一眼:“是我打电话让岳父过来的!” 他是想提醒叶海安:你不要太嚣张,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叶海安只当没看到薛远驰的暗示,因为她实在忍不住高兴。一个人在溺水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大手捞出来,都会像她这样,抑制不住绝处逢生的喜悦。 她的父亲轻易不管她的事,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在薛家受了委屈,跑回娘家去哭诉一顿,都没有得到她父亲的支持,有时候反而会换来一顿教训。 就连吴雪帆进门这么严重的事,她回家去求助,叶锦添也只是叹息,说:“你也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了,活了一把年纪,连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你还有脸回来哭?” 可是这次,他们在法兰克福闯了祸,父亲竟然亲自出马了。 当然,这是因为薛远驰给他打了电话,也不知道女婿对岳父说了什么,让他老人家肯来施以援手。不过他老人家看谁的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出面,老太太多少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的。 薛慎之推着薛远驰进了书房,把门关上。 薛远驰把轮椅转过来,面对着他,说:“这一次的事,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管这件事以后谁问起,你只说是一个决策失误,纠正及时,并未造成损失。不要再提那两千万欧元的事,跟谁也不要提,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爸。”薛慎之点头答应。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薛远驰看到儿子没什么表情,只是机械地回答他的问题,就有些不满。 “爸爸也应该知道,被骗上当,都不是我情愿的,但是最后背黑锅的人,却一定是我,我还能说什么呢?奶奶要怎么罚,就由她罚好了,我习惯了。”薛慎之说。 薛远驰眉头扭起来,痛心地叹息:“慎之,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爸爸的身体变成这样,有些事只能指望你和谨之,你们两个是爸爸的左右手,爸爸的腿已经残了,难道还要让我再残一只手吗?” “爸爸,谨之很能干的,他一个人就能顶两个人用,你有重要的事,就交给他吧。你交给我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再出什么纰漏,还要你和谨之帮我收拾烂摊子,何苦呢?”薛慎之苦笑,态度消极。 薛远驰从身边的桌子上抄起一本书,一甩手就丢向薛慎之,正砸在他的肩膀上:“你给我振作点儿!我会跟你妈妈谈,你再这样佯死不活的,我打断你的腿!” 父子俩儿正说着话,书房的门被敲响了。薛慎之语着被砸疼的肩膀,过去开站。 站在门外的是梁厚泽,他探身进来,说:“远驰,老太太让你和慎之去她书房一下。” 薛远驰看了梁厚泽一眼,朝薛慎之招手:“推我去奶奶书房。” 薛慎之揉了揉肩膀,推着薛远驰去了薛卢燕妮的书房。 一进门,他就看到外公叶锦添和老太太对面而坐,两位老人家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薛卢燕妮先说话,她一指薛慎之,对叶锦添说:“你看看,他来了!唉!我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孙子哟,真是让人不省心!我都这个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多希望他能成熟起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可他就是争气,害得你这个当外公的也跟着操心” “慎之像我,比较晚熟。”薛远驰抢着接过话来。 叶锦添便笑了:“早熟晚熟,只要能成熟就好。燕妮是恨铁不成钢,对慎之抱着太大的期望,不免迫切了一些。慎之这回要好好反省自己,把奶奶急成这样,你还不快认错?” 薛慎之倒很配合,马上低头:“奶奶,这回的事是我疏忽了,险些酿成大错,我一定好好反省,以后认真工作,绝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薛卢燕妮笑着摇了摇头:“你跟我认什么错?你是我孙子,你犯再大的错,奶奶也会原谅我的。但这次是工作上的事,你需要向董事会做个交待。你先想好说辞吧,奶奶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奶奶。”薛慎之鞠躬。 “自家人,就不要说谢谢了。本来我是打算揍你一顿的,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这顿打就免了!你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你这灰头丧气的样子。”薛卢燕妮嗔责了他几句。 薛慎之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呢,趁着家长们都在,他得赶紧提。 于是他说:“我有一件事,还希望奶奶和爸爸能答应。” “不重要的事,就等一等再说吧。”薛远驰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就想阻止他。 可是薛慎之却下定决心要说,他捏着拳头,目光雪亮,比他刚才谈工作的时候都有精神。他说:“奶奶,爸爸,请你们允许我离婚!” “离婚?”老太太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眼睛一眯,有一道锐利的光从她的眼睛里闪过。 “不行!”薛远驰当即否决,“这件事没得商量!还不快滚出去!还要再惹奶奶生气?” 薛慎之哪里肯定他的?这件事在他心里,比工作上的事要重要多了!他在法兰克福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回来马上和徐慧欣离婚。现在不管谁阻止,对他都没有用。 他说:“我不想惹奶奶生气,也不想惹爸爸不高兴,但是我和徐慧欣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有数的,当初要不是妈**着我离婚娶她,也许我现在也能过得好好的。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反正我是要离婚的!” “混蛋!”薛远驰怒了,大骂一声。 叶锦添皱了一下眉,站起来,拉着自己外孙的手,带他往外走,并且回头向薛卢燕妮解释:“你们都不要生气,让我劝劝他。” 出了门,叶锦添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偏要在这个时候提离婚?再说了,别说你爸爸不同意你离婚,外公也不支持你啊!生在薛家,注定婚姻不能由着你感情用事,慧欣的爸爸还在位呢,你何必得罪他呢?留她在薛家,也不耽误你在外面玩,对不对?” 薛慎之沉着脸听完叶锦添的一番劝告,开口说:“外公,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做对过事情。不管我做什么,总有人说我不懂事。我现在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懂事也好,不懂事也罢,这回我就感情用事了。我们家从爷爷那一代开连锁酒店,也不是靠徐慧欣的爸爸起家的,怕他做什么?外公以为我愿意在外面花天酒地吗?如果我有一个体贴的妈妈,有一个爱我的妻子,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说到这里,薛慎之突然红了发眶。 薛慎之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突然不举这件事。他想来想去,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夜店里混多了,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单纯就有人看他不顺眼,想要算计他。 在夜店那种地方,这种事并不鲜见。女人被人下药后,拖出去**,男人被人下药后,渐渐染上毒瘾,这都是时常会发生的事。 因为他有的是钱,泡妞就比别人容易。他在夜店砸钱抢女人的时候,招惹过多少人的嫉妒愤恨,打过多少架,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想当然地以为,一定是他在夜店里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人偷偷给他下了药,才导致他现在身体越来越差。 可是究竟谁给他下的药,他却无从查起。因为他不能大张旗鼓地报案,那样全世界人民都将知道薛二公子现在不是一个男人。他私下里雇佣私家侦探,对他常混的一些夜总会酒吧进行过调查,但是那种地方人多混杂,根本无从查起。 所以,他现在已经认定,自己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 叶锦添不太清楚他所说的“今天这样的下场”指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薛慎之现在不能离婚。他自己说不动薛慎之,就在离开薛家的时候,把叶海安叫到一旁,悄悄地把薛慎之提出离婚的事,告诉了女儿。 叶海安是个什么脾气?听说这个消息的,马上冲到薛慎之屋里,把门一关,指着他就开始大骂:“混小子!一天也不让我省心!现在提什么离婚?你疯了吗?是不是那个小妖精催着你?你倒是肯听她的话!为什么妈妈一片苦心为你好,你就是不听话呢?我告诉你!你想离婚?没门儿!你想让那个小妖精进薛家的门儿?除非我死!” “妈,关于离婚这件事,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有门儿我走门儿,没门儿我就爬窗,总之我一定要离婚!”薛慎之冷着脸,语气无比坚定。 因为离婚的事,薛慎之和叶海安大吵一架。 薛远驰随后也来找薛慎之谈话,对他晓以利害,让他这段时间一定要低调,不要引人关注。等过一阵子,再来谈论离婚的事。 可是薛慎之铁了心要离婚,一天也不想等。他做事一向如此,他不知道什么是低调。反正这些年他都处在公众的关注之下,他不在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打算 薛远驰本来是打算跟他好好谈一谈,可是见他这副顽劣不恭的样子,又害怕有些事被他知道了,反而不好。 其实薛远驰也很头疼,因为他的身体原因,他的活动是受限的,他能做的事也非常有限。他能依靠的,只有他的儿子。偏偏薛慎之还不争气,不但不能替他分忧,反而给他惹麻烦。 现在他倒是很感谢老太太,不管她当初是什么目的,她把薛谨之接回薛家,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老太太现在可能很后悔,因为她小瞧了薛谨之的胸怀。 薛远驰只能尽力暂时安抚各方,他盼着薛谨之回来,也好商量一个对策。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薛慎之被排挤出皇图,不管这个儿子如何不争气,他姓薛!他在皇图,就是薛家在皇图的一股力量。 而薛慎之,并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他想:不就是被骗了一回吗?虽然说出去有些丢脸,但是钱追回来了,还能怎么样?董事会那些人都是瞎吵吵,奶奶和爸爸会搞定他们的。 所以,他只盼望着潘爱子赶快回来。她在外面耽搁一天,他都心如火焚。他总想象她与薛谨之在一起时,那一副和谐美好的画面。那画面刺痛了他的心,令他感觉到恐慌。 他不停地打电话,追踪潘爱子的行程。 “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酒店的设施好吗?你拍个照片给我看机票订好了吗明天早点儿起床,一定不要误了飞机” 对于他这处比gps还要严密的定位追踪,潘爱子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她很配合,哪怕晚上她刚刚在酒店客房的床上躺下,他就打来电话要看她睡觉的那张床,她也不拒绝,开了手机视频,让他看到放心为止。 家里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要保护他,一派要排挤他。 而他自己,却只关注潘爱子何时回国来。 回到家后的第三天,一早起来,他就给潘爱子打电话,确定她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要乘飞机回来了,他才放了心。 刚放下电话,叶海安敲门进来,对他说:“今天是你岳母生日,晚上在万鑫酒店办生日宴” “我不去!”薛慎之想也不想,张口拒绝。 “你敢不去!本来最近官场上风声很紧,你岳父不打算办得这么高调。是你爸爸和他商量,为了给你造声势,你岳父才答应办这场生日宴的”叶海安向他解释这场生日宴的目的。 “是啊,还不是我们家花钱?他花着我家的钱,办他老婆的生日宴,交朋结党,最后却说是为了我?我为什么要他给造声势?我和他女儿离婚了,这个人以后跟我没关系!”薛慎之一脸嫌烦的样子。 其实叶海安也不懂薛远驰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因为他们回来后,老太太薛卢燕妮一直挺安静,没有对薛慎之过深的责备。她也以为,毕竟是自己家的孙子,钱已经追回来了,老太太不会太为难薛慎之。 可是令她不能理解的事,薛远驰最近好像很紧张,动作频频。 先是在他们回到家的当天,找来了她的父亲叶锦添。随即他又亲自去了一趟徐家,也不知道他和徐慧欣的爸爸谈了什么,今天一早她突然接到徐家的电话,晚上要在万鑫酒店给徐慧欣的妈妈办生日宴。 实际上,徐慧欣妈妈的生日并不在今天,而在半个月以后。 叶海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她问薛远驰,薛远驰也不肯告诉她,只说按照他的安排来做就好了。 “今天晚上的生日宴,有许多本省高官出度,还有一些与你岳父有交情的商界大佬,我们全家都在受邀之列。我不管你心里想要干什么,今天晚上,你必须要和慧欣一起出现在生日宴上!如果你敢在这个时候给我丢脸,不仅是我不能饶了你,你爸爸也不会放过你的!”叶海安威胁薛慎之道。 薛慎之心里纵然万般不情愿,也知道今晚这一场宴会是躲不掉的。 傍晚,薛慎之看着表,想着潘爱子马上就要回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徐慧欣推门进来,一身桃红色的层叠纱小礼服,头发在脑后挽起一个松松的髻,脸上的妆也化好了。 再看她的首饰,耳坠、项链和手链全部是她这次在法兰克福购来的,是这个品牌的限量版款式,以他多年混迹女人堆练就的眼光,这一套珠宝首饰的价值绝对在一百万以上。 她珠光宝气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怎么?你真的不去?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要是决定不去,我马上去跟爸爸说。” 薛慎之皱了一下眉,说:“昨天那些报道你都看到了吧?通篇都在讨论你走出机场时的那一身行头,你还嫌不够高调吗?要不要我找个钻石工匠,把你全身上镶满钻石啊?” 徐慧欣的手指落在锁骨以下的那一枚镶钻粉宝石吊坠上,轻抚着,说:“让他们议论去吧,他们那是嫉妒!我有钱,我穿得起戴得起,关他们什么事?” “是你有钱吗?是我们家有钱!你爱穿爱戴是吗?就满足你这最后几天。等我们离了婚,你就靠卖名包名鞋珠宝首饰过日子吧!”薛慎之恨恨地说。 徐慧欣听他这样说,心里恐惧起来。 对于离婚这件事,徐慧欣的态度是很矛盾的。 其实她早就不想和薛慎之过了,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也没有尊重过她。哪个女人不渴望幸福,她也希望嫁个疼她宠她把她当宝贝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可是,如果离开了薛慎之,即便有那么一个爱她的男人在身边,却没有足够的金钱供她花销,她大概也是忍受不了的。 没有嫁进薛家之前,她对物质的渴望还仅仅只是渴望,因为她父亲的高官身份,家里不许她在穿着打扮上太招摇。嫁进薛家之后,身为豪门薛家的少奶奶,她终于可以解放自己内心那些压抑的渴望,她能轻易获得所有女人想得而不可得的东西,她不怕被别人打上物质的标签,她就爱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现在她面临一个选择,金钱和爱情,她要什么? 当薛慎之步步紧逼,向她要求离婚的时候,她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很明确的倾向:她要金钱! 爱情能给她带来的满足,其实并不比她颈上这一条粉宝石镶钻项链给她带来的满足更多。 因此,当薛慎之威胁她将要失去买更多宝石钻石的能力时,她慌了。 她决定妥协。 她走到薛慎之的跟前,挽起他的手臂,说:“慎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是一个好太太,以后我会改,可是你不能轻易就提离婚。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一定可以找到一个适合我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比如你和潘爱子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可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在外面做了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们之间除了离婚,没有更好的相处方式了。”薛慎之没有办法忘记他们到法兰克福后的第一天晚上,当徐慧欣发现她没有办法勾起他的**时,她那些冷酸的话语和质疑的眼光。 他越是坚决,徐慧欣就越是害怕。 她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说:“薛慎之!别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我还顾着夫妻情份!如果你非要逼我走上绝路,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 薛慎之明白她要说什么,他心中一紧,怔怔的,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就在徐慧欣以为她威胁成功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你要说什么,都随你的便。我就怕你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白做了一回恶人。” 说完,他冷冷转身,进了他的衣帽间,随便抓过来一套西装,换了衣服,下了楼。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老太太薛卢燕妮一身亮橘色提金花的织锦旗袍,大俗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不见一丝俗气,只显得她贵气逼人。老太太的身边,是永远站在那里的梁厚泽。 叶海安今天低调得多,天青色的套装,配珍珠耳环和白色手提包,很规矩地站在薛远驰的轮椅旁边。 “慎之这次回来,功劳可大了呢,我们都得看他的脸色,出门还要等着他。”薛卢燕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慎之。 薛远驰狠狠地瞪了薛慎之一眼。 薛慎之暗暗地叹出一口气,走过去推起薛远驰的轮椅,向老太太道歉:“对不起,奶奶,我睡过头了。” 一家人出了门,各自上车,三辆车开出去,往万鑫酒店参加徐慧欣妈妈的生日宴去了。 只是一场小型宴会,但受邀的人可都不是小人物。 徐慧欣的爸爸和妈妈亲自陪着老太太薛卢燕妮,给她一一引荐今日到场的官场和商界头面人物。 其实老太太在本省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她也有自己的人脉。可是今天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慧欣的爸爸刻意安排,反正出现在生日宴上的人,极少有老太太认识的。 徐慧欣的爸爸拉上薛慎之和徐慧欣,向人介绍过老太太之后,就把女儿女婿推出来给人认识。老太太脸上始终保持着热情又不过分的微笑,与人握手叙谈,并不时地附和徐慧欣的爸爸,夸一下自己的孙子孙媳。 薛慎之却完全心不在焉,他不停地看手表,因为潘爱子乘坐的飞机快要降落了。 他本来打算亲自去机场接她,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生日宴会,打乱了他的计划。 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只在宴会开始的时候露个面儿,等到气氛开始热闹起来,觥筹交错,大家各自找自己谈得来的伙伴扎堆时,他就趁人不注意逃走,直奔机场 现在,他不停地看时间,觉得自己就要赶不上接机了,心里着急。 薛远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出来他神思恍惚,便让叶海安把他叫到跟前,对他说:“今天晚上这场宴会是为你而举办!你专心一点儿!陪好你岳父,陪好奶奶!不要乱走神!” “知道了,爸爸”薛慎之随口答着,眼珠一转,“先让慧欣在那边陪一会儿,我得去一趟洗手间。” “快去快回!”薛远驰命令道。 薛慎之答应着,从宴会厅的侧门出去,却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快步穿过走廊,乘电梯下了楼,出了酒店大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去了。 出租车行进在机场高速公路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是叶海安打来的。 大概他们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所以打来电话找人吧。他把手机调成静音,由着他们打去,他也不接电话。 等他到达机场的时候,正听到广播,潘爱子和薛谨之乘坐的那一班飞机已经降落了。 他等在出口处,大约十分钟后,他看见薛谨之和潘爱子分别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混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举起手臂朝着潘爱子挥舞着。潘爱子看到了他,向他微笑了一下。 等他们走出来,薛慎之一把拉住薛谨之,对他说:“你马上去万鑫酒店,会我挡一个局” “什么局?”薛谨之在飞机上睡得迷迷糊糊,一下飞机就有任务,他不由地发懵。 “慧欣的妈妈今天办生日宴,奶奶和爸爸都在,本来我也应该在,可是我逃出来了,你去帮我挡一挡,就跟他们说我头疼肚子疼随你怎么说都好!”薛慎之一边说着,一边抢过薛谨之手里的行李箱,推他往外走。 “等等!你岳母的生日宴,我去算怎么回事?不合适吧?”薛谨之好像听出一点儿端倪。 “哎呀!让你去你就去,什么生日宴啊,不过是爸爸的心机罢了。他害怕我被奶奶和董事会收拾,就抬出徐慧欣的爸爸撑腰。那老太太的生日在半个月以后呢,哪有提前半个月办生日宴的?做给人看而已!你在那里晃一晃,跟那些官员和老板们交际一下子,给爸爸撑个面子就行了。” 说着话,薛谨之已经被薛慎之推出候机厅大门外了。 他听明白薛慎之的话了,薛远驰为了震一震老太太,拉过亲家来撑腰,让老太太别忘了,薛慎之还有一个掌权的岳父呢。 这样的场合,薛慎之竟然跑了,不知道薛远驰会多么失望。 薛慎之已经替他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薛谨之一把扶住车门,说:“我替你挡一下也可以,可是我这身打扮出现在你岳母的生日宴上,会惹人家笑话的吧? 薛慎之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扒下薛谨之的休闲外衣,把他的西装把薛谨之怀里一塞:“咱们俩儿身材个头都差不多,你将就一下吧。” 薛谨之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西装上衣,又看了一眼潘爱子,摇了摇头:“好吧,那我先走了。” 他上了出租车,薛慎之关上车门,看着出租车驶离候机厅门前,他轻松地笑了。 回过身,他张开双臂,将潘爱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说:“你可回来了!” 潘爱子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暗暗叹息,用调侃的语气说他:“我们分开不到三天,你这个样子,好像我们已经分开三年了似的” 她一句无心之语,却触动了薛慎之心中的痛处。他鼻子一酸,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可以回到三年前,让我重新来过一遍,我一定会选择不一样的人生。可惜我失去了这三年时光,失去了那些值得我珍惜的东西。所以在剩下的日子里,每一分第一秒,我都要好好地把握,时间不多,要做的事却很多” “你喝酒了吗?”潘爱子听他的放,好像句句都有所指,“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时间不多了?你喝多了吧?” “呵呵有点儿醉了头晕晕的,我们赶紧回家休息吧。”薛慎之发觉自己说多了,便也佯装出微薄的醉意来,掩饰自己失言的尴尬。 他们上了出租车,薛慎之向司机报上潘爱子家的地址。然后,他就歪靠在潘爱子的身上,抓着她的手,闭着眼睛,轻轻说:“你回来了,真好从我在法兰克福离开你那一刻开始,我就担心你再也不回来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呀,我答应过你的”相较于薛慎之过分饱满的热情,潘爱子的情绪显得平淡了些。 不过薛慎之不介意,他说:“你知道吗?我回来后,已经向徐慧欣提出离婚了” 薛慎之很开心,因为潘爱子回来了。 现在能让他开心的事情真的不多了,因为他在意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他也知道,自己在欧洲的糟糕表现,令爸爸和妈妈都**不少心。对于家里发生的事,他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不想花心思去深究,因为他一直认为,家里的那些人,一个赛一个的精明,他跟他们比用脑子,永远比不过他们。 于是他索性也不管那些事,由他们操心去吧。 他现在只在乎一个人!潘爱子! 虽然他也明白,潘爱子终究不是因为爱他才接近他,但是他不在乎。因为只有她才是那个一心一意留在他身边的人,她不会背叛他,也不会离开他。 这让他觉得,自己活着,终归是有些用处的。 他把潘爱子从机场接回去,还陪着她吃了晚饭。然后他们回到潘爱子的家,潘爱子收拾好行李箱,进卫生间洗澡,他就在客厅里坐着,喝着可乐,翻着杂志。 这种家常的日子他以前也有过,虽然那时候他也没有多么爱妻顾家,但是也不像后来那样淫奢无度。偶尔,他也会呆在家里,上上网,看看书。每当这种时候,他的手边总有一杯茶,或者一杯咖啡。 人们常常在后悔的时候,都会对自己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是薛慎之并不愿意这样想。 他知道,走到这一步,是他命中注定的,是躲不过的必然。好在还有时间补救,虽然什么样的补救,都没有办法将一面破镜子修复得一如当初,但是最其码,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以给予什么。 他在潘爱子家一直呆在深夜,这期间一直有电话打进来。他在未接来电中看到了叶海安的电话,还有薛远驰的电话,到了最后,甚至有薛谨之的电话。 他不想搭理他们,因为他知道他们要跟他说什么。 无非就是说:不要胡闹,现在不是提离婚的时候,赶快回家,赶快把在欧洲的工作汇报清楚,赶紧稳住自己在皇图的地位 可是他不想听这些话,因为他必须要离婚,一天也不想等! 他以前太懦弱,以致于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操纵。所以他现在要加倍地坚定,不能让任何人左右他的决定。 夜里十一点半,薛慎之和潘爱子正在看电视,潘爱子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喂?哦是的我知道了好的” 她一边看着薛慎之,一边含糊应答着电话那一端的人。 等她挂断电话后,薛慎之皱着眉,问她:“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是谨之打来的电话”潘爱子看着他,“他说,你家里人找你都快找疯了,如果你再不回家,你爸爸会带着你妈妈亲自到我家来,把你抓回去!” 薛慎之听她说完,眉头拧成一个结。他沉默半晌,站起身来,说:“你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搬家!” 搬家?搬去哪里?他突然的决定,让潘爱子吃了一惊。 “你不记得了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一处公寓,他们暂时不知道那里的地址,你先准备一下,在家等我的电话。”薛慎之说着,往门外走去。 “你要回家吗?”潘爱子追着他问。 “对,回家!”薛慎之在门口穿鞋,“他们不是找我吗?我就回去看看他们要说什么。他们似乎忘了我已年近而立,还想要操纵我的生活,这一回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薛慎之说着话,推开门,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潘爱子站在门内,愣了好半天,长长地叹一口气,回到了客厅。 不知怎么的,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感受到,她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的:薛慎之变了好多,变得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 她不相信这是爱情的力量,在薛慎之的心里,早就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了。 那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他身体上的隐疾,促成了他性格上的变化? 想到这里,她的心好沉重。 她默然静坐半晌,决定给魏诺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魏诺说:“你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吗?你从国外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这个亲人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语气 他的语气虽然又急又恼,但潘爱子也听出了几分关切。她便解释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在国外不敢用这个电话 “一些特殊的原因哼!你现在跟我说话,还打起官腔来了!什么是特殊的原因?不就是你闹脾气跑了,薛谨之追过去了吗?你大概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吧?现在居然玩起爱情游戏起来了!你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吗?”魏诺这口气压在心里好些日子了,噼哩啪啦教训她一顿。 薛谨之拿她当出国的幌子,这件事他向潘爱子解释过。潘爱子虽然觉得老太太未必会相信,但是她也不介意配合他一下。 魏诺说这番话,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传闻。她不打算向魏诺解释,因为她知道,如果魏诺知道了薛家现在的动荡局面,一定会给她下达指令,教她如何在中间挑拨。 而她不想做那些事,她只要豆豆! 于是她含糊地应道:“你放心,我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我会做好自己的事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一下,你到底给薛慎之用的是什么药?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管当善良的小白兔好了!恶人由我来做!薛慎之必须为他当初的行为付出代价!先是他,然后就是他的妈妈!我不会放过他们两个!”魏诺狠狠地咬牙说道。 潘爱子好难过。 她能理解魏诺的心情,先是爸爸入狱,然后妈妈去世,唯一的亲妹妹也被命运捉弄,面目全非。自从魏家家变之后,原本温良敦厚的魏诺性格大变,越来越偏激。 她不想指责他,因为她并不比他高尚。她只是想提醒他,虽然他们做的这件事可以称之为复仇,但却仍然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放柔了语气,恳切地说:“哥,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我一起承担痛苦。所以我才更不愿意看着你一步一步走上邪路。薛慎之正在和家里商量离婚的事,他说一定会娶我,这一次他很坚决。你也不想豆豆有一个不健康的爸爸,对不对?” “邪路?哼!我不在乎!如果不是变成今天这样,你以为他会在乎你?他要是好好的,现在不一定躺在哪个女人的怀里呢!他要是好好的,就算一时接受了你,离婚娶了你,你能保证他以后不变心?如果他再要求跟你离一次婚,你还承受得了吗?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跟我谈什么邪路正路!你经历得不够多吗?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单纯?”魏诺严厉地训斥了她一顿。 “可是”潘爱子还想要辩解。 就听魏诺说:“没有可是!你非要当好人!你就去告诉薛慎之,是我害了他!否则的话,你就给我闭嘴!” “我怎么能”潘爱子只说出这几个字,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魏诺把电话挂掉了! 就在她与魏诺争吵的时候,薛慎之已经坐着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他一进门,就看到梁厚泽端着一杯咖啡,正从餐厅里走出来。 看见他,梁厚泽抿起嘴唇笑了一下:“慎之,你今天可真是给你爸爸丢了好大的面子啊,你岳母的生日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竟然没呆上半个小时就开溜了,你能想象你岳父的脸色吗?要不是有你奶奶在场,估计他就要爆发了呢。” “我有急事我突然肚子疼”薛慎之乱解释一气。 梁厚泽摇了摇头:“肚子疼好理由!呵呵” 梁厚泽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端着他的咖啡,回房间去了。 薛慎之撇了撇嘴,心想:你一个外人,伺候好你的姨妈就行了,那么多废话,轮得着你管我吗? 他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边走边留意着家里的动静。 客厅里没有人,爸爸的书房关着灯,妈妈的卧室也没有亮灯,家里静悄悄的,好像并没有人在等他。他觉得自己上当了,一定是薛谨之搞的鬼,见不得他在潘爱子那里留宿,用这种手段把他骗回家! 他在心里恨恨地骂着薛谨之,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不等他伸手去摸门旁的开关,屋里的灯“刷”地一下子亮了。他吓了一跳,眯起眼睛来一看,好家伙!竟然都在! 薛远驰的轮椅靠着窗子,吴雪帆搬了一把椅子,守在他的身边。叶海安坐在他的床上,倚着床头。而薛谨之就在门旁边,刚才就是他伸手开了灯。 “干干什么?都在我房里做什么?我还以为闹鬼了呢!”薛慎之一时心虚,舌头有点儿打结。 “到底是我们闹鬼,还是你在闹鬼?我告诉过你,今晚的宴会对你来说很重要!你竟然悄悄地溜走了!你也太不知轻重了!你还让谨之去应付场面!谨之能代替得了你吗?”叶海安很少在吴雪帆面前教训自己的儿子,今晚是真的气极了。 “你小点儿声!别惊动了老太太!”薛远驰压低了声音警告她。 薛慎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他走到床尾锦榻前,一偏腿跨坐在上面,说:“这可真是兴师问罪了,就差徐慧欣没来了。” “你认为你岳父岳母还会让她回来吗?明天赶紧去徐家!向你岳父岳母认个错,把慧欣接回来!”叶海安恨恨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薛慎之却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肩膀,说:“你们一群人聚在我房里,就是为了逼我去接徐慧欣?我才不去呢!她不回来正好!明天我就找律师草拟离婚协议,徐家要是有骨气,就让他们的女儿赶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你不能离婚!”薛远驰的声音很低,但却无比强硬,“我们现在需要徐家的支持,你不可以这个时候和慧欣离婚!” “我们需要徐家的支持?我怎么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呢?我们家从爷爷那一代开酒店,到如今成为全国酒店连锁业的no.1,全都是我们自家人打拼来的!不靠着徐家,皇图会倒闭吗?”薛慎之早就想好了这些说辞,虽然面对父亲,他心里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把这一番话说出了口。 “你给我闭嘴!我知道皇图是怎么来的,不用你教我!现在的问题是你不争气!你爷爷辛苦一生创下的家业,就要败在你的手上了!你还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懂道理吗?”薛远驰耸着眉,训斥薛慎之。 薛慎之有些摸不着头脑:“败在我的手上?我花钱是有些多,可是咱们家还负担得起吧?爸爸是说在法兰克福被骗的那两个亿?那个不是追回来了吗?” “爸爸”薛谨之见薛慎之一脸的疑惑,就向薛远驰投出征询的目光。 薛远驰拧紧眉头,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你看看他,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他能担得起多大的责任?他别坏我的事,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我还敢指望他别的吗?” “什么意思?”叶海安有些警觉,“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薛谨之见薛远驰不让说,便低下头,不言语。 薛远驰不敢告诉薛慎之,更不敢告诉叶海安。如果让叶海安知道一点儿真相,明天她在老太太面前就会流露出来。 因此,他拍了拍轮椅扶手,严正警告薛慎之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不经过我同意,不许你离婚!明天去徐家把慧欣接回来,然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你最好给我低调一点儿!董事会不开,不准你出门儿!” “远驰!我在问你话呢!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和慎之,对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海安又问一句。 薛远驰也不看她,闷闷地说一句:“没什么事,别问那么多,管好你儿子是正经事!” 说完,他摇着轮椅,要出门去。吴雪帆见状,急忙站起来,推着他往外走。 “明明就是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娘俩儿当外人了吗?”叶海安越想越不对,追着薛远驰问。 薛远驰回头,狠瞪她一眼:“闭嘴!安静点儿!” 叶海安收了声,看着吴雪帆把薛远驰推出去,回他自己房里去了。 她一回头,看见薛谨之正准备离开。她赶紧关上门,堵住薛谨之,问他:“谨之,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我和慎之知道?” “安姨,我只能告诉你,这一段时间一定要低调,一切听爸爸的安排,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疑问,都不要去问奶奶。爸爸会亲口告诉你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薛谨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叶海安,免得她不分青红皂白,跑去向老太太询问。 对他的提醒,叶海安却并不领情:“合适的时机?为什么我们就要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可以知道,你和你妈妈就可以早知道?这没有道理!” “安姨,如果你能安静一些,不要这么急躁,相信我爸爸会愿意告诉你的。”薛谨之对叶海安的脾气很无奈,甩下这么一句话,就越过她,推门出去了。 叶海安站在那里,气得心尖发颤! 满腔的怒气无处可发,她几步蹿到薛慎之跟前,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逆子!都怪你不争气!害我在这个家里抬不起头来!现在可好了,你爸爸完全倚重那一对母子,当我们是外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混帐东西!” “妈”薛慎之捂着脸,冷冷地看着叶海安,“我是你教出来的,你与其这个时候来怪我,不如好好地问一问你自己,从小到大,你都教给我些什么!” “你!”叶海安指着他的鼻子,手在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她一摔手:“哼!我现在开始教你也来得及!明天一早起来,先跟着我去接慧欣回家!以后你不许走出我的视线一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她扭身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薛慎之,脑子乱哄哄的。回想起刚才薛远驰的话,好像的确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因为他在家里人的心中,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 既然他们都瞧不起他,那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他? 一个一个指着他的鼻子教训警告威胁,凭什么呀?他的事他自己做主,谁也别想约束他! 这样想着,薛慎之迅速地收拾好一些衣物用品,装进一只大行李箱里。然后他提着行李箱,悄悄地开门出去,来到了豆豆的房间。 薛谨之和潘爱子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们前世的故事: 剧烈的摇晃臻首,塞住小嘴的破布忽地脱落在侧。 满腔悲愤化作血雾自苍白娇唇喷薄而出,似点点梅花飘落,衬得潘爱子苍白的容颜越发灰败。 劈头散发的男子见潘爱子口吐鲜血,手中长剑越发舞得虎虎生风,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潘爱子身前。 “子儿,你撑着点,你撑着点,很快就会没事了。” 费尽浑身力气,想要伸手轻抚男子温柔的面颊,惊涛骇浪般的黑暗终究将潘爱子的意识吞没殆尽。 “不” 凄厉的高呼刺破漫天风雪的苍穹,震得远处林木上的积雪簌簌抖落。 “子儿,我们回家吧!” 剧烈的心痛过后,男子伤痛欲绝的容颜突然间变得平静无波,只是怔怔的看着怀中了无生气的容颜,喃喃低语。 帐营内,那些不曾倒下的士兵,比划着手中的刀剑,各个神色戒备,却无人敢冲上前去拦阻,任由男子抱着潘爱子冰冷的身躯离开。 策马扬鞭,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马蹄印,然很快便被大雪淹没,恍若从未有人踏足一般。 苍松翠柏,溪水潺潺。 一娓娓活泼可爱的小鱼逆流而上,乐此不疲。 溪边,荒凉的草地上,一座新坟孤零零而建,即便四周美景如画,却终究难掩悲伤之色。 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袍、容色憔悴的男子,双眸孤寂犹如枯井,委顿在坟前。 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一名头扎总角、身着青色小袄,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小童,满面喜色的冲到坟前男子面前,气喘吁吁道:“叔叔,那个小女孩醒了,她醒了。” 小童不满的撅了撅嘴,紧紧跟随而去 幽深山谷,雪压松柏;红梅凌寒,暗香浮动。 相较于外头的冰天雪地,竹制的吊楼内却是温暖如春。 吊楼分内外两室,用绘有“仙鹤献瑞”的整张香樟木屏风隔开。 外室翘头案上供奉着吕洞宾,通透的瓷身经天光一照,越发晶莹圆润,显是价值不菲之物。 内室摆着一张架子床,白色的帐帘被两只银钩勾起。 一抹娇小的身影拥被而坐,恍若星子般璀璨的明眸只是怔怔的看着粉嫩的小手,在其身侧放着一面小巧的镜子,镜面反射而出的亮光,照在她巴掌般大小的容颜上,衬得其肌肤越加苍白剔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分明已经死了?怎地又活过来了?而且还是借自己的女儿之身还魂。 那她那聪明伶俐的女儿呢?是否意味着已然魂归地府? 不,不要。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她宁愿自己命丧黄泉,也不要女儿去那冰冷的地府啊! 两行清泪自眼眶内悄然滑落,濡湿了淡蓝色光洁被面,使得原本的淡蓝色成了暗沉沉的深蓝色。 就在潘爱子惶恐无助之际,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眨眼间,一抹浅蓝色的身影便立在了床头。 “烟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搂住床上娇小的身子,男子布满血丝的双眸内,溢出晶亮的水光。 子儿已经走了,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的女儿。 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稍稍安定了潘爱子慌乱无助的心。 微微昂头,潘爱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眸底浮现的遭逢巨变的悲伤,直刺得憔悴男子的心疼痛不已。 “飞竹,为什么她出不了声?” 蹙眉,将目光投向始终站在窗边、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憔悴男子焦急道。 “她是因为心气郁结,才会失了声。” “心气郁结?那怎么样才能治好?” “哎!亲眼目睹自己的娘亲惨死,这等不幸之事,又岂是一个四岁小女孩能够承受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轻叹一声,中年男子眉目间满是同情之色,轻声道。 闻言,潘爱子的身子猛地一震,心情激荡不已。 不,她不可以忘记在军营中受到的耻辱。既然上天让她借着自己的女儿自身再世为人,她就要好好利用这次重生的机会,杀掉薛谨之,为自己,也为无辜枉死的女儿报仇。 感觉到怀中小小人儿不安的扭动,低头见其拼命摇头,灿若星子的眸中露出浓浓的不甘与悲伤,憔悴男子心下不由悲叹一声。 烟儿还小,她不该背负那么多。为子儿复仇一事,就让他独自去办吧! 默然点头,侧首望向窗外冰雪世界,憔悴男子抱住潘爱子娇小身子的双臂暗暗紧了几分,使其再也动弹不得。 清亮的双眸流露出浓浓的绝望之色,潘爱子拼命摇头,却阻止不了竹飞的接近。 在竹飞看来,潘爱子的反应,只不过是寻常孩子怕扎针罢了。 银光闪闪的冰针在天光照耀下,散发出森冷的光芒,依稀还能看到丝丝寒气自针身散发而出。 这种冰针乃是用内力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而成,打入人体内,顷刻间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能轻而易举的伤人或救人;其救人或伤人的道理,就是用自身的寒气冻伤人体内的神经。 只不过,被冻伤的神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自行恢复,需要多少时间恢复,却是无人知晓。 这些,潘爱子自然是不知晓的,她的心此刻被浓浓的不甘与怨恨包裹,直至头顶传来一阵寒凉,那寒凉犹如电流般,很快便窜至四肢百骸,冻得其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黑暗将其意识吞噬之际,她心中唯一想的,就是不能忘记“薛谨之”这个名字。 望着沉沉而睡的娇小人儿,憔悴男子目露爱怜之色,半晌,才抬眸望向竹飞,语声很是坚定道: “帮我换张容颜吧!” “值得吗?” “值得。” 见憔悴男子心意已决,竹飞面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未曾试过情爱之事,只不过见好友这般模样,今生断然是不会去碰触了。 次日,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有些积雪较薄的草地上,隐约可见嫩绿的草芽冒出,昭示着春天正悄然临近。 孤零零的坟前,停着一辆古朴的马车;马儿时不时用前蹄刨地,啃上几口粗糙的枯草,甩甩马尾,显得格外悠然自得。 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的男子,手拉着一位甜美可人的小女孩,静静伫立,良久方幽幽出声道: “烟儿,跟你娘亲说再见。” “哦!”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朝墓碑甜甜糯糯道: “娘亲,虽然烟儿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不过季林叔叔说你是个很好的人,那烟儿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说罢,照着先前季林的样子,朝墓碑俯身拜了拜。 季林不再言语,拉着烟儿朝马车走去。 临上马车之时,烟儿脆生生道:“叔叔,烟儿觉得娘亲的名字很好听。为了能够将娘亲记在心上,烟儿以后改名叫潘爱子,好不好?” 潜意识里,烟儿总觉得“潘爱子”这个名字似乎对她很重要,好像承载了很多很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季林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想到烟儿已经失去过往记忆,让她改名唤作潘爱子,也算是保留了子儿和她的母女之情,遂点头应了。 将爱子抱进车内,季林一拉缰绳,马车飞奔着朝山谷外而去 两个月后。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青砖铺就的宽广大街上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即便此刻春雨淅淅沥沥下着,却依旧难以减去京都半分繁华之象。 “珍宝轩”内,一群贵妇小姐与掌柜的细细而谈,根本无人注意到一抹娇小的身影正面有难色的站在摆有处理货物的摊铺前。 潘爱子右手拿着一支浑身通透的碧玉簪,左手拿着一只雕有“竹报平安”的檀木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两支簪子间来回看。 若不是季叔给她旁身的银子太少,她真的好像将两支簪子都买了。 碧玉簪以色泽取胜,想来戴在季叔的发髻上,必定能衬得他越发儒雅俊俏; 可是檀木簪做工精美,又能自然散发出阵阵宁神香气,季叔每日回来,都是神色疲惫,若是佩戴檀木簪,多少也能缓解其疲劳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决心 紧了紧双手,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潘爱子抬头望向掌柜,脆生生喊道: “掌柜的,这两支簪子我都要了。” 掌柜的抽空看了眼潘爱子,见是个四五岁小娃娃,商人的市侩使得他根本不想理会,继续对那帮贵妇小姐赔笑着推销自己最新,也是最昂贵的饰品。 “哎呦,想不到这娃娃眼光挺独到的。这两支簪子可都是好东西啊!掌柜的,那两只簪子,加上这支珠花,我都要了。” 一名身着大红色春裳、脂粉气颇浓的女子扫了眼潘爱子手中的簪子,笑吟吟道。 潘爱子手中的两支簪子不值多少银两,但女子要的珠花,却是昂贵的紧。 掌柜的自然是连连答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潘爱子身前,伸手不冷不热道: “拿来。” “可是,这簪子是我先看中的,应该卖给我才是。” 潘爱子见掌柜的面露凶煞之色,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藏于身后,目露倔强之色道。 “你看中的又怎样?这东西我不卖你,你给我拿来。” 掌柜的边说,边抢夺潘爱子手上的簪子。 终究力气小,敌不过成年男子,簪子被那掌柜的抢了过去;许是那掌柜的动了气,簪子到手,还伸手用力推了潘爱子一把。 跌倒在地,手掌划破,剧痛使得潘爱子一双妙目内溢满了委屈的泪水,却硬是没有落下。 “你没事吧?” 头顶淅淅沥沥的小雨被遮挡住,抬头而望,泪眼模糊间,映入潘爱子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的少年容颜,然其眼底那抹似寒冰般冻人的精光,却惊得潘爱子不敢再直视,忙忙垂下头去。 见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面露惧意,少年斜飞入鬓的剑眉不由微微蹙起。 此次出宫,他原是出来踏青散心,却不曾想,竟在大街上让他无意间瞧到惊为天人的小娃娃。 身为帝王,见惯了各色美人,然那些美人再美,大抵也多是些将情绪深埋在心的无趣人偶,失了本色,少了灵气。 不似身前这娃儿,适才瞧着簪子时那丰富多变的脸部表情,令人望之便心生怜意。 抿了抿薄而性感的唇,少年蹲下身子,语声极力温和轻柔道: “起来吧!地上湿,小心着凉。” 翻转潘爱子的手掌,见其手心破了一片,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之色,回首瞧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立即会意,三两步冲进店内,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像提小鸡般,将掌柜拎到在少年的搀扶下、已然站起的潘爱子身前,喝道: “快给这小姑娘道歉!” 所谓欺软怕硬,说的便是“珍宝轩”掌柜这样的人。 那掌柜的见少年衣着不凡,身有贵气,心下已然明了,眼前这少年定是非富即贵,自己这等平头小老百姓是定然得罪不起的,当下便白着张脸,语声颤抖的忙不迭向潘爱子道歉。 “哼!你弄伤了这位小姑娘。那两只簪子,便当做赔偿吧!” 少年冷冷横了眼掌柜的,语声不轻不重道,却透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严。 掌柜的闻言,面有难色,适才他已将那两只簪子应了他人,若是反悔,必定会得罪那位小姐,到时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 “我家主子所说之言,难道你没听见吗?还不快些。” 青年男子加中了手上的力道,衣领收紧使得掌柜苍白的脸越发白了几分,连带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大哥哥,我不要那两支簪子了。” 虽说掌柜的适才推了她一把,害的她手掌受了伤,但看他此刻可怜之态,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潘爱子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摆,低声道。 少年低头,将潘爱子眸中对已然握在大红色春裳女子手中那两只簪子的不舍之情尽收眼底,心下轻叹潘爱子的善良之际,朝青年男子淡淡道: “这里交给你了。我在明湖等你。” 雨丝打着伞面,发出春蚕食叶般令人安心的“沙沙”声。 冰冷的小手因着少年的紧握慢慢回暖,那丝丝暖流透过潘爱子细嫩的肌肤,直达其心底深处。 眼角视线偷偷细瞧着少年清俊的面容,适才惧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之气,未敢仔细打量,而今知其并无恶意,方将他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愁看清。 “大哥哥,你不开心吗?” 犹豫再三,潘爱子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关心道。 少年停住脚步,松开潘爱子的小手,似是能够穿透人心的锐利目光吓得她惶恐的垂下头去,只是双手不安的绞着衣摆。 若有所思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潘爱子,静默半晌,少年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嘲苦笑。 看来他真的是深宫中待久了,竟然怀疑眼前这个不懂世事的孩童对他别有用心。 似这等心中藏不住事的娃娃,又怎可能当好细作呢? 何况,还是他先找上她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开心?” 再度牵起潘爱子的小手,少年语声轻柔道,唇角浮现的温和笑意柔和了他目中的冷冽之气。 “因为,因为大哥哥的眉头总是皱着。爱子觉得,只有心烦和不开心时,才会皱着眉头。” 不敢抬头直视少年清俊的面容,潘爱子如实以告道。 “原来你叫爱子,很好听的名字。” 喃喃低语,少年将目光投递向不远处的明湖,幽深的双眸越发深邃了几分。 萍水相逢的四五岁孩童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为何母后却从未注意到。难道生在帝王家,除了皇权与争斗,就真的没有亲情可言吗? 明湖之所以称其为明湖,是与其整体格局有关。 原本圆形的湖因着湖面建了一座弧形拱桥,将湖分成了一边似“日”,一边似“月”的形状。 因着是踏青时节,湖面的拱桥上,人流涌动,放眼望去,形单影只者近乎没有,大都是携家带口,或与亲朋好友一同赏玩,越发令少年孤寂的心感到凄楚萧瑟,一如湖中那还未冒出新叶的残荷。 “想听曲子吗?” 将羡慕与苦涩的视线收回,少年唇角含着一层薄薄的笑,望着潘爱子,语露几分恳求之色道。 “恩。” 见潘爱子答应,少年清俊的容颜上露出明媚的笑容,随手摘了片柳叶,放置唇间。 动人的乐声随着少年的呼吸,萦绕在潘爱子的耳畔,却令其听着不由流泪,乐声中的心酸之感,就像整颗心都被泡在一缸浓浓的醋中;又似心头被压了快大石,压抑的紧。 “大哥哥,我不喜欢这首曲子,一点都不好。” 用柳叶吹曲子,是一名宫女教他的,但那名宫女最终暴毙而亡。 他知道,那宫女不是暴毙,是被母后暗中命人诛杀的,但他却不能与母后抗争。 因为在皇室,若是他们母子反目,其他皇子便会有机可乘,令他们母子成为阶下囚。 自那宫女死后,他再没用柳叶吹曲,怕旁人多加揣测,将流言蜚语传到母后耳中,累及那宫女的家人。 今日,也不知怎地,许是压抑的太久,看着眼前娃娃纯真无邪的容颜,竟将心中苦闷之情吹出。 “大哥哥,你不要哭啊!这颗麦芽糖是季叔叔买给我的,他说,只要不开心的时候,吃颗糖就会开心了。爱子请你吃糖。” 粉嫩的小手轻轻拭去少年脸上的泪,潘爱子自怀中掏出一颗麦芽糖,摊开在少年眼前,语声甜甜糯糯道。 不知何时,天空已放晴,缕缕淡淡的阳光自云层内刺出,落在黄褐色的麦芽糖上,映出一层薄薄光晕,使得一颗平淡无奇的麦芽糖变得可口美味 少年淡淡一笑,接过潘爱子手中的麦芽糖,细细品尝,冰冷孤寂的心因着口腔内甜味的弥漫,而渐渐温暖,清俊容颜上的笑意也渐渐深了起来。 “大哥哥,我再给你跳支舞吧!季叔叔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就跳舞。他一看我跳舞,就笑了。” 潘爱子自顾自说罢,跑到离少年一丈之远的地方,舒展双臂,小脸微昂,唇角含笑,双足轻点地面,身子便转了起来。 顺着她头上丫鬟髻垂下的两条油光水亮的辫子,随着其身子的旋转,飞扬起来,辫子上的两只银制蝴蝶翩翩起舞,透出灵动之光。 “呵呵,呵呵” 似银铃般动人的笑声,自潘爱子娇嫩的粉唇溢出,飘散在明湖四周。 少年冰冷的眼眸有了丝丝暖意,从来都是紧绷的线条,也柔和了几许。 就让他暂时放松一下吧!或许过了这刻,欢笑,自由,又会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舞了一阵子,潘爱子慢慢止住身形,粉面微红,眸光动人,微微喘息,笑颜如花的望着少年道: “大哥哥,时候不早了,爱子要回家了。季叔叔要是见不到爱子,会着急的。” “你要走?” 恍若美梦初醒,嘴角温柔的笑还未褪去,心已然被浓浓不舍所包裹,少年似是自言自语道,旋即苦涩笑,颔首道: “希望有缘还能再见。” “恩,大哥哥,你可要开心哦。” 扮了个鬼脸,吐了吐粉嫩的丁香小舌,潘爱子笑着转身,似蝴蝶轻飞般,渐渐淡出少年眷恋不舍的视线 阳光明媚,鸟鸣婉转。 院内的梨花开得正盛,风过,片片细小花瓣似冬雪慢舞,煞是柔美动人。 梨树下,两抹娇小的身影一坐一立,一静一动。 静者如娇花照月,动者如蝶舞花间,然两者都是粉雕玉琢的人儿。 “呵呵!蓉儿姐姐,你看,爱子接的这些花瓣,是不是都很漂亮啊。” 扑扇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双手成瓢,捧着一大捧雪白梨花,潘爱子眉开眼笑道。 数月前,季林投靠荣亲王成功,荣亲王将他与潘爱子都安置在了王府,又见潘爱子聪明伶俐、娇俏可人,便征得季林同意,将潘爱子安排在了蓉儿身旁,做了个贴身丫鬟。 潘爱子名义上是丫鬟,然所受待遇比之寻常人家的小姐,却是高了许多,再者,蓉儿也未曾将潘爱子视作丫鬟,真心诚意把她当做妹妹。 “你这丫头,跑得满身都是汗,要是被风扑着,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嫣然一笑,如春风和煦,令人望之便觉得浑身舒畅。 蓉儿边说,边将手中刺绣搁下,扶起潘爱子,便往卧房走。 两人刚行至廊檐下,忽听得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首而望,见是供院子里差遣的粗使丫鬟寒竹。 寒竹朝蓉儿行了礼,言语间透着几分邀功之意道: “小姐,谨少爷来了。” 闻得“谨少爷”三字,蓉儿面上泛起一丝红晕,旋即镇静自如道: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打发了寒竹,蓉儿喜不自禁的拉着潘爱子,忙忙换了衣裳,出门直奔前厅。 透过珠帘,依稀能够看清厅内情景。 身着青紫色长袍的少年,面容俊俏,举手投足间,皆透着贵气,那双深邃宛如苍穹的黑眸,恰到好处的隐藏了自身的锋芒。 躲在竹帘后的潘爱子,一眼便看出厅内的少年,正是数月前帮过自己的人,眉眼间不由自主含了几分笑意。 “蓉儿姐姐,他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爹唤他谨少爷。” 十岁的女孩虽不懂得情爱为何物,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情愫暗生,蓉儿微微低垂下光洁的鹅蛋脸,似羞非羞的用眼角视线偷瞄清俊少年。 “蓉姐姐,为什么你的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你是不是发烧了?” 潘爱子目露关切之色,伸手便要探蓉儿的额,却被蓉儿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然潘爱子与蓉儿所站之地,空间太过狭窄下,蓉儿一转身,却无意间将潘爱子给挤出了珠帘外。 珠帘上颗颗犹如小拇指般大小的珠子,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引得厅内之人侧目。 薛谨之万万未曾想到,他命人暗中查询数月的小女娃,竟然会出现在荣亲王府,当下心中又喜又有些许失落。 喜的是,他终于知道了爱子的下落;失落的是,看爱子的衣着装扮,在荣亲王府应是有些身份之人。 见潘爱子贸然出现,荣亲王面有不悦之色,朝薛谨之尴尬一笑,沉脸对潘爱子喝道: “谁让你进来的?” 荣亲王乃是武将出身,因着战场杀戮而炼出的戾气自其虎目迸射而出,吓得潘爱子小脸瞬间失了血色。 面有无辜之色的潘爱子,眸中渐渐蓄起委屈的泪光,楚楚可怜宛如孤独无助的小兔,小小的身子因着心中巨大的惧意难以自控的颤抖不已。 薛谨之瞧着有些不忍,正欲替潘爱子解围,忽听得珠帘叮叮作响,一抹粉色身影姗姗步出,挺身拦在潘爱子身前,眸光流转间,娇唇轻启,软语轻声的对荣亲王撒娇道: “爹爹,爱子还小,她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久经沙场,又位高权重的荣亲王心明眼亮,思绪微转,便已猜到潘爱子的贸然出现,定与宝贝女儿脱不了干系。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在爹爹会客之际,这样贸然闯入,若是不惩罚,岂不乱了规矩。陈忠,将这小丫头关到柴房去,一天不许她吃饭。” 眼睁睁看着惶惶不安的潘爱子被管家陈忠带走,蓉儿面露恼怒之色,恨恨瞪了荣亲王一眼,跺了跺脚,忙追了出去。 “小女胡闹,让谨少爷见笑了。” “王爷言重了。” 薛谨之面含浅笑,状似无事道,心下不免有些担忧潘爱子,然顾虑到她终究是王府的人,便敛了敛心神,再度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与荣亲王商谈的国事中 月光似水,透过柴房的天窗,泄了的满屋都是。 坐在稻草堆上的潘爱子双臂抱膝,小巧柔美的下颔轻抵膝盖,眸光有些涣散。 谨少爷,原来他叫谨少爷。既然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为何他总是那么闷闷不乐?为何他总是眉头轻蹙,目有愁思呢? 思来想去终究不能猜透的潘爱子,忽然觉得饥饿难耐,空腹的难受让她双手下意识紧紧捂住肚子,似乎这样就能将饿意减去几分。 “唔!好饿啊!” “饿了吧!我就知道你饿了。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 潘爱子语声未落,房门忽地应声而开,蓉儿手上提着一个食盒,满面笑意的出现。 当几碟美味的佳肴呈现在潘爱子面前时,潘爱子欢呼一声,拾起筷子,边狼吞虎咽,边含糊不清道: “爱子就知道,蓉儿姐姐一定不会不管蓉儿的。” “傻丫头,是我害你被爹爹罚的。你吃慢点,别噎着。” 手执绢帕,满是疼惜的轻轻拭去粘在潘爱子嘴角的饭粒,蓉儿面有愧色的轻声道。 “才不是呢。是爱子自己不小心,才会闯祸的。” 望着天真无邪的潘爱子,蓉儿心下感动不已,此生,无论何时,她都会护这妹妹周全。 小小的柴房,月光温柔似水,照着姐妹情深,可谁又知,数年之后,终究人月两难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春花秋月,夏荷冬雪,周而复始,八年光阴,转瞬即逝。 永安十年。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蔚蓝的天空好似一块上乘的美玉,感觉甚似温润怡人。 繁华的大街依旧人头攒动,唯一不同的便是黑压压的人群被官兵隔在了街道两边。 中间空出的宽广街道上,鼓乐齐鸣,旌旗招展。 一辆辆华美锦车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驶向皇城。 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头扎两个丫鬟髻的潘爱子,耐不住心中好奇,趁着蓉儿不察之际,伸手偷偷掀开窗帘小许。 “哇,好热闹啊!这么多人。” 惊叹之色溢满潘爱子巴掌般大小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动着纯真无邪的灵气。 “爱子,快些将帘子放下。” 自沉思中回神,蓉儿似嗔非嗔道,使得其温婉柔美的鹅蛋脸越发娇美动人。 “蓉儿姐姐,外头这般热闹,你就让爱子多看几眼吧!” 似樱桃般娇嫩而又饱满多汁的小嘴微微撅起,双手轻摇蓉儿的胳膊,潘爱子撒娇之意颇浓的请求道。 深闺八年,她与蓉儿除了绣花,便是用琴棋书画打发时辰,再不然也就去花园扑扑蝶、放放风筝,可以说过的是完全与世隔绝的日子。 八年来,她跟蓉儿都十分羡慕寒竹,虽说是个粗使丫鬟,却能自由进出王府。 很多市井新鲜事,以及好吃好玩的东西,她们都是通过寒竹才知晓的。 也是寒竹让她们知道,荣亲王将蓉儿的绣品、书画、诗词歌赋拿去风雅之地展示,令蓉儿拥有了才貌双全、举世无双的盛名。 荣亲王一招奇货可居,用的可谓是淋漓尽致,一直将蓉儿留在王府,直到其年满十八,才不顾蓉儿个人意愿,将其送进宫去选秀。 “你这丫头,也是我把你给惯坏了。在外头,你可以这般胡闹,进了宫,可就要守规矩了。罢了,你想看,便看吧。” 宠溺的捏了捏潘爱子翘挺的玉鼻,蓉儿温柔一笑道。 潘爱子立即眉开眼笑,再度回身掀开窗帘,目露贪婪好奇之色的欣赏起外头街景。 看了眼潘爱子不知世事的纯真容颜,蓉儿缓缓垂下双眸,心下轻叹:谨哥哥,你在哪? 十里长街,终有尽头。 巍峨的皇宫渐渐出现在眼前。 红墙金瓦,于阳光的照耀下,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气。 嘹亮的号角声过后,是太监尖锐刺耳的高呼: “秀女进宫。”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论在宫外,心中爱着谁,抑或恨着谁,进了皇宫,都得抛却这些爱恨情仇,此生只为皇帝一人而活,也只能仰仗皇帝而活,否则,最终的归宿也只能是冷宫。 思及此,蓉儿积蓄在眼眶中的泪水,不由滑落娇美的脸庞。 “蓉儿姐姐,你怎么哭了?” 见蓉儿蓦然哭泣,潘爱子不免有些心慌,眉目含了几分焦急之色道。 “哦,没什么。” 望着蓉儿强颜欢笑的如花容颜,潘爱子抿了抿唇,静默不语的自怀中掏出绣帕,轻拭蓉儿面上泪水。 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伴随着锦车的规律晃动清晰传入潘爱子耳里,心头突地升起一股很是复杂的异样感,似欣喜似愤恨。 进了宣武门,锦车再度行了半个时辰,方缓缓停下。 垂着的车帘被宫女掀开,潘爱子与蓉儿踩着脚凳,步下锦车,未等仔细打量四周,便听得管事的姑姑语声平板道: “各位小主暂且在这储秀宫歇着吧!” 屏息静气听罢管事姑姑的告诫,秀女们便在家奴与宫女的陪同下,依着管事姑姑所分的房间,各自回房休息。 今届入选秀女,约有十人左右。 分别是太师孙女谢思琴,殿阁大学士之女王静,兵部尚书之女慕容君塞,荣亲王之女公孙蓉儿,以及其余五六名在朝中权势显赫的大臣之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意味 永安皇帝因是少年登基,故而三宫六院的主位一直空着,这就意味着此次进宫的秀女即便没有问鼎皇后宝座,也能成一宫之主;但也暗示着,倘若要想入住中宫,就得将其他人都比下去。 而此届秀女之中,有实力能够入住中宫之人,除了盛名在外的公孙蓉儿,便是权倾朝野的太师孙女谢思琴。 与公孙蓉儿同住一屋的,是殿阁大学士之女王静。 许是出生书香世家之故,王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唐诗宋词般优美典雅,一颦一笑,皆十分得宜。 淡淡的阳光透过支着的窗户洒进室内,落在静心手中书籍的王静身上,使得其典雅的身姿越发如梦似幻。 “蓉儿姐姐,她好美啊!” 闲着无事可做的潘爱子,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王静,失神且由衷的赞叹道。 “爱子,休得无礼。你这样盯着人家瞧,太失礼于人了。” 自手上绣品中抬头,公孙蓉儿秀眉微蹙,轻声训道。 “不妨事的。” 埋首书籍的王静,因是听到爱子主仆二人的谈话,放下书籍,恬淡一笑道。 “爱子年幼无知,饶了小姐读书兴致,还望小姐见谅。” 公孙蓉儿忙忙放下手中绣品,语声温婉动人,起身朝王静福身行礼,以赔不是。 王静见状,慌忙起身行至公孙蓉儿身前,双手轻扶公孙蓉儿,浅笑道: “公孙小姐,万万使不得。” 扶着公孙蓉儿在床边坐下,王静双眸盈盈含笑,望向低头不语,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的潘爱子,柔声道: “这妹妹的嘴可真甜,长得又这般乖巧伶俐,实在叫人好生欢喜。” “真的吗?呵呵。” 被美人夸奖,即便同为女子,潘爱子也觉得十分荣幸,一时高兴,又再度失了女儿家该有的矜持。 公孙蓉儿心下轻叹,嘴角却含着笑意,对王静道: “让妹妹见笑了,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 “姐姐,我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啊!” 未等王静说些什么,一道清脆犹如玉石相击的女声忽地响起,硬生生打破了室内和谐的气氛 相视一眼,公孙蓉儿与王静眸中均滑过茫然之色,然出于礼貌客套,双双站起,迎至高挑女子与谢思琴身前行礼如仪。 “两位妹妹何须这般见外,真是折煞思琴了。” 与高挑女子的艳丽不同,谢思琴端庄大方,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回礼毕,谢思琴热络的一手牵起公孙蓉儿的手,一手牵起王静的,俨然一副长姐的亲昵之态,笑盈盈道: “思琴虚长两位妹妹几月,自称姐姐,两位妹妹应该不会见怪吧?” 而今敌我未明,若是早早得罪了公孙蓉儿与王静,他日若是想修补好关系,可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姐姐言重了。我与王静妹妹皆是独女,有个姐姐照拂,自是欢喜的。” “哼。” 与公孙蓉儿等人一起入座的高挑女子忽地冷哼一声,眉目间露出几分不屑之色。 在这深宫大内,莫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了,即便是亲姐妹,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的也大有人在。 公孙蓉儿与谢思琴二人是最有可能问鼎皇后宝座之人,这两人若能姐妹相称,和睦相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位妹妹好生模样,不知该如何称呼?” 大殿选秀那日,公孙蓉儿因着心中有事,故而不曾暗中一一留意参选秀女,只记住了王静,谢思琴,慕容君塞。 “小女子乃是内阁中书次女柳莲莺,姐姐不认识妹妹,也在常理之中。” 柳莲莺之言,分明就是暗指公孙蓉儿目中无人,挑衅之意颇浓。 她与公孙蓉儿没有半分交情,想要攀公孙蓉儿这根高枝是断然不能了,而今谢思琴是她能够飞黄腾达的唯一依靠,未免谢思琴与公孙蓉儿走的太过亲近,让自己多个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她势必得弄僵谢思琴与公孙蓉儿的关系,这样他日若是除去公孙蓉儿,那她的对手也就只剩下谢思琴了。 公孙蓉儿对柳莲莺的一再挑衅倒并不介意,她本来就无心争宠,又何必开罪柳莲莺而徒增麻烦,当下也只是笑笑便作罢了。 “蓉儿姐姐,爱子困了,可不可以先睡会啊?” 不懂人情世故的潘爱子,慢慢蹭到公孙蓉儿身后,小声喃喃道。 她知道,打扰蓉儿姐姐与他人聊天,实在有些不礼貌,可是听她们尽说些无趣的话题,也着实闷的慌,弄得她困意不断涌上眼皮。 “哎呦,屋里有个这么粉雕玉琢的妹子,我们倒是没有瞧见,真真是失礼了。” 柳莲莺见公孙蓉儿没有半分动怒之色,心下不免有些不甘与暗恼,潘爱子的忽然出现,让她再度有了激起公孙蓉儿恼怒的机会。 柳莲莺一边嘴角含笑夸着,一边起身走到潘爱子身前,伸手便用力捏潘爱子粉嫩如能掐出水来般的小脸。 面上吃痛的潘爱子情急之下用力推了柳莲莺一把,那柳莲莺借机摔倒在地、痛呼不已。 “妹妹,摔到哪了?快些让我瞧瞧,伤的重不重?”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原以为姐姐是个大度之人,不会与我一般见识,却不曾想,私下里竟授意丫鬟这般报复我。” 柳莲莺一掌拍开公孙蓉儿欲搀扶的手,无理搅三分道。 “分明是你弄疼了我,我才会推你的。再说了,我根本没用力” “够了,还不向柳小姐道歉!” 明知爱子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柳莲莺在胡闹,但为防柳莲莺无休止的闹腾下去,而牵累荣亲王府的声誉,公孙蓉儿只得狠下心,铁青着脸,怒喝道。 从小到大,公孙蓉儿都不曾这般严厉对待过潘爱子,而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竟表现出这般的疾言厉色,潘爱子当下心中万分委屈难过,面有倔强之色道: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好,很好。既然你不肯道歉,就去外面跪着,跪到你知道错了为止。” 公孙蓉儿冷着秀脸,语声不轻不重,却透着冻彻心扉的寒意,显是真的动怒了。 “莲妹妹,她终究是个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再说了,宫里人多嘴杂,你也不希望落个欺凌弱小的污名吧!” 谢思琴一边扶起柳莲莺,一边面含笑意的劝说道。 柳莲莺心中在盘算些什么,她虽说不是十分知晓,却也猜到个七八分。之所以打一开始就任由柳莲莺胡闹,为的就是要看看,这公孙蓉儿到底有多大能耐。 所谓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能任由柳莲莺再闹下去,免得将局面越弄越僵,不可收拾。 “多谢姐姐求情。只是爱子这丫头实在被妹妹惯坏了,早已忘了尊卑之分。今日柳妹妹大度,暂且可以饶了她的冒失之举;他日若是得罪他人,又恰好遇上那人心胸狭窄,她个人吃亏倒也罢了,累及荣亲王府,是断然不行的。” 掷地有声说罢,公孙蓉儿朝守在门外的寒竹喊道: “你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带出去。” 潘爱子满腹委屈的抿了抿唇,不曾有丝毫屈服之色,默不作声跟着寒竹步出房内。 因着前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春雨绵绵,而今地上潮湿的紧。 薄薄的衣料根本起不到任何缓力的效果,娇嫩的膝盖承受着坚硬青砖所带来的疼痛,潘爱子只是紧咬牙关,将痛吟悉数咽下。 日头西斜,晚霞弥漫天际,似火烧云般绚烂夺目。 自房内步出的柳莲莺斜睨了眼跪在庭院当中的潘爱子,嘴角微扬,计上心来,面上则不动声色的与公孙蓉儿客客气气辞别,同谢思琴姗姗回房。 “姐姐,爱子也跪的够久了,就让她起身回房吧!” 倚门而立,眸露怜悯之色的王静微微侧首,望着公孙蓉儿温婉柔美的秀脸,轻声道。 “寒竹,日落之后你再叫爱子起来。” 容色坚定的吩咐完寒竹,公孙蓉儿不曾看潘爱子一眼,便转身回房。 王静见状,也不好再劝,轻叹一声,背转身步入房内。 夜无声无息地降临,门檐下、走廊内的宫灯悉数燃起,柔和的烛光映得院子景致朦朦胧胧,似盖了层薄纱。 依着公孙蓉儿的吩咐,寒竹行至潘爱子身前,面有快意道: “起来吧!” 因着跪的久了,双膝发麻,难以立即站起,潘爱子索性坐倒在地,双手轻柔膝盖,嘴上不断发出“咝咝”的痛吟声,不用挽起裈腿,也知膝上肌肤定是紫青一片了。 待得双膝麻意缓去,潘爱子才颤巍巍的起身。 由始自终,寒竹都是双臂抱胸,在旁冷眼瞧着。 “小姐说了,有过者不留饭。你若不想感受到挨饿的滋味,就快些回房睡觉吧。睡了,就不知道饿了。呵呵。” 说罢,寒竹掩嘴低笑,面上尽是幸灾乐祸之态,转身朝公孙蓉儿所在的房间走。 好不容易得到伺候小姐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将潘爱子彻底自小姐的身旁撵走。 满腹委屈的潘爱子吸了吸鼻子,将泪意硬生生逼回。 她没有错,蓉儿姐姐为什么要这般待她? 蓉儿姐姐曾经说过会一生一世护她周全的,今日分明是那柳小姐故意发难,为何蓉儿姐姐不帮她,还责罚她? 越想,潘爱子越伤心,转身狂奔出储秀宫。 皇宫大内比之荣亲王府可要大上数十倍。 漫无目的的奔跑,待得止住身形,潘爱子便惶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夜风徐徐,吹着潘爱子单薄娇小的身子,莫名的寒意在其心头渐渐蔓延开来。 忽地,长长的甬道上,仅有的一盏宫灯突地灭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伴随着滔天巨浪般的惊恐令潘爱子难以自控的尖叫出声。 与甬道相隔约有两个四合院落之宽的宽阔长街上,数名太监宫女手执小巧宫灯,小心在前引路,雕刻着九龙戏珠、罩有各色龙腾图样黄色锦缎的御辇缓缓而行。 御辇内,坐在软榻上的青年男子剑眉醒目,神色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皇者气势。 突兀的尖叫声令青年男子不悦的微微蹙眉,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过御辇的锦帘,飘进随行的每个宫女太监耳中。 “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有太监答应着快步离去,御辇因着青年男子的命令驻足原地,不再前行。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辰,去而复返的太监领着面色苍白、发髻衣裳凌乱的潘爱子出现在御辇前。 “何人半夜吵闹?”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显得威严肃穆,惊得潘爱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回皇上,乃是储秀宫新进秀女的家奴。她在宫中迷了路,一时害怕,才会失了分寸,惊扰圣驾。” 适才领着潘爱子过来的太监神色恭敬,将自己从潘爱子口中所探听到的消息,有所隐瞒的禀告给御辇内的青年男子知晓。 “既然是这样,你就将她送回储秀宫,还有,叮嘱她家主子好生看管着她。” 自小跟随公孙蓉儿识文断字的潘爱子万万没有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竟会这般宽大为怀。 书上对君王的叙述,可都是些“伴君如伴虎”之类的言词,她今夜无心惊了圣驾,不但不用受罚,皇上还派人送她回储秀宫,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也不知这御辇之中的皇帝究竟是何模样?会不会像庙里供着的菩萨那般慈眉善目呢? 怔怔的盯着渐行渐远的御辇发呆,直到身旁的太监出声示意潘爱子回储秀宫,她方才自沉思中回神,默不作声跟着太监离去。 乌云散去,月光皎洁,静静的照着整个紫禁城。 华丽的御辇依着原路折返,就在途经适才潘爱子所站之处时,忽地,风起,吹得锦帘微微翻飞,一道耀眼的光芒透过缝隙,落进青年男子深邃似苍穹的眸中。 若是往常,遇到这等不起眼的小事,薛谨之是从来不会去留意,也无心去留意的,但不知为何,今夜他却鬼使神差的命宫人将御辇停下,并吩咐宫人将那发光之物取来。 望着手中晶莹通透的玉簪,薛谨之的脑海中闪现一张纯真无邪的笑颜,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这玉簪,是他当初命人送给爱子的,怎地会出现在此? 是了。爱子是荣亲王府的人,又是荣亲王之女公孙蓉儿的贴身侍婢,想必这次秀女进宫,爱子也陪同着一起进宫了。 那也就是说,适才那个迷路的家奴,很可能就是爱子了。 淡淡的失落浮现在薛谨之英挺的眉宇间,然很快便消失无踪。 只要爱子在这宫中,他必定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八年了,也不知那小丫头长成什么样了?那份纯真浪漫的赤子之情,是否还一如往昔? 将碧玉簪仔细收纳入怀,薛谨之示意御辇继续前行。 翌日,阳光明媚,流云浮动。 庭院内的杏花开得如火如荼,轻风拂过,簌簌落下粉红片片。 坐于树下、看得有些呆了的潘爱子情不自禁的平举双手,感受着花落掌心时那片刻的轻柔。 “你这丫头,倒挺会偷懒,今日若是不把这些衣服洗了,就甭想吃饭。” 自房内步出,怀里抱着一打摞衣物的寒竹于潘爱子身前站定,居高临下,满目尽是幸灾乐祸之色,轻声冷笑道。 无奈的望了眼身侧衣物堆积如山的铁盆,潘爱子白净通透的小脸不由得苦哈哈皱成一团。 甩掉手中娇艳欲滴的花瓣,气呼呼埋头,潘爱子使命揉搓衣物,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其心中的不快与郁闷。 “喂,你这丫头给我好好洗衣服,这些衣服要是弄皱了,仔细你的皮。” 隔窗望着不远处寒竹颐指气使教训潘爱子的情景,公孙蓉儿眉目间流露出些许不舍之态。 “姐姐,昨日柳莲莺之事你已罚了爱子,为何今日还要责罚?她终究只是个孩子,慢慢教便是了。” 身着一袭流云飞纱长裙的王静,缓步行至公孙蓉儿身侧,满是同情的望了眼庭院内的潘爱子,语声轻柔似水道。 “这丫头越发没了规矩,所谓响鼓要用重锤敲,好好让她长些记性,免得他日再给我惹出祸来。” 想到昨儿个夜里之事,公孙蓉儿眉目间的不舍之意便尽数褪去,恼意慢慢在其温婉双眸中聚起。 昨儿夜里,她都已睡下了。 寒竹突然进来,说是有公公寻她。原以为是皇上要召她侍寝,着实紧张的很。 忙忙穿戴好衣物出去,问明公公来意,才知爱子惊了圣驾,当时便吓得她手脚冰凉,浑身发冷。 幸好那公公不甘一辈子只是做个小太监,着意在皇上面前替她隐瞒了爱子的身份,为的就是想要依着她,能够他日飞黄腾达。 未免东窗事发,她只得委屈应了那公公的请求。 然这些事,公孙蓉儿自然不能同王静提及,当下也就任由王静误会她是因柳莲莺之事,继续恼着爱子。 王静见公孙蓉儿执意要继续责罚爱子,也就不再相劝,默不作声转身落坐桌旁,拿起一本诗词,静静赏阅起来。 室内,一立一坐,俱是静默无声;室外,一立一坐,却时不时有争执之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队宫女太监涌入储秀宫。 那些宫女太监有条不紊的在慕容君塞所居房前分两侧立定,为首的公公眉目含笑,正欲朗声高呼,房内之人许是闻得外头响动,笑颜如花的迎了出来,福了福身道: “民女瑶珠,见过喜公公。” “姑娘客气了。劳烦姑娘进去通禀英嫔娘娘出来接旨。”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喜公公不敢对瑶珠有丝毫怠慢,满面堆笑道。 “怪不得今儿个晨起就闻得窗外枝头喜鹊叫,却原来当真是有喜事临门。劳烦公公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进去请我家主子出来。” 闻得自家主子荣升英嫔,瑶珠眼角眉梢皆是喜色,喜孜孜转身步入房去。 少顷,慕容君塞在瑶珠的陪同下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慕容君塞乃是兵部尚书之女,从小与她几位兄长舞刀弄枪、钻研兵法,故而一颦一笑间皆有英气流转,加之其素来不爱着那些繁复冗杂的女装,一身改良过的劲装越发衬得其英姿飒爽。 “臣女慕容君塞,见过喜公公。” “英嫔娘娘,您真是这煞奴才了。” 喜公公面露惶恐之色,忙忙回礼道,随即又道了数声恭喜,方言归正传,宣读皇上口谕,待得正事罢,又是一连串的贺喜之声,得了赏银,方留下数名宫女太监伺候英嫔,带着其余之人离开。 慕容君塞荣升为英嫔,皇上赏赐自然少不了,只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各色奇珍异宝,绫罗绸缎便似流水般送入她房内。 时近中午,又有太监前来通传,说皇上赐英嫔“阳塞宫”,午后便可迁入。 慕容君塞这厢,乱哄哄热闹非凡,喜闹闹深受皇恩,反观公孙蓉儿和谢思琴所居房前,当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然房内之人的心境却又各自不同。 公孙蓉儿与王静性子都较为沉静,二人对慕容君塞得宠一事倒也没什么感觉,但与谢思琴同住的柳莲莺却难掩心头酸意,坐于桌边,很是不屑的冷哼道: “哼!只不过是封了个嫔罢了,又不是封皇后贵妃,神气什么。” “呵呵,即便是嫔,那也是皇上赐的。妹妹可愿同姐姐前去相贺?” 谢思琴手中拿着一副王羲之的兰亭序,笑盈盈行至柳莲莺身旁,轻声相邀道。 “不去。” 恨恨着说罢,然似又想起什么般,柳莲莺缓了容色,还是点头应了,与谢思琴一同前去慕容君塞处贺喜。 整个储秀宫因着慕容君塞的得宠而失了平日里的宁静,所有人无论是出自什么目的,都跑去向慕容君塞贺喜,就连寒竹也耐不住心头好奇,丢下潘爱子跑去看热闹。 潘爱子见无人看着自己,丢下手中衣物,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储秀宫,前去享受片刻的轻松欢娱。 湖水荡漾,波光粼粼,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四肢大张,平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周围萦绕的花草清香令潘爱子面露悠闲惬意之色,水汪汪似一池春水的双眸定定的望着蔚蓝天空,胸中的抑郁之气已然缓解不少。 潺潺小溪自其身旁不远处流过,水流撞击鹅卵石发出的悦耳之音,似世间最动人的催眠曲,惹得她困意连连。 就在其将睡未睡、似醒非醒的恍惚之际,忽觉得有黑影笼罩,挡去了明媚温暖的阳光。 不悦的微微蹙眉,潘爱子缓缓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眸,待得看清遮住阳光的并非流云,而是一名长相清俊的青年男子时,惊得立即坐起,睡意全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唇角 “你,你是谁啊?为什么偷看我睡觉?” 望着似嗔非嗔,似怒非怒,面比桃花娇三分,肤胜白雪更通透的潘爱子,薛谨之唇角微扬,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 八年不见,这丫头除了出落的越发标致之外,喜怒形于色的性子终究还是没有半分改变。 见薛谨之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潘爱子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起身走人。 “爱子,你当真不识得我了?” 约莫行出两三步,忽听得身后响起青年男子醇厚的嗓音,潘爱子面有狐疑之色,止住身形,回首望着薛谨之清俊的面容,满目困惑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爱子?还有,我们见过吗?” 望着潘爱子侧首细思的认真表情,薛谨之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随即又哑然失笑。 他初识爱子之时,这丫头才四五岁,八年不见,她不识得他也在情理之中。 “这支碧玉簪你可还认得?八年前那个春雨绵绵之日,可是我帮你解围的。” 自怀中掏出一支做工精细的碧玉簪,薛谨之笑盈盈道。 经薛谨之这么一提点,潘爱子脑海中有了些许模糊的印象,再细瞧薛谨之的眉眼,发觉确实与当年那名满目忧伤的少年有几分相似,不由面泛喜色,征询道: “谨哥哥,真的是吗?” “呵呵,你这丫头,总算想起来了,也不枉我当日帮你。” 薛谨之笑着边说,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并且示意潘爱子陪他一同坐下。 “谨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的碧玉簪这么会在你这啊?” 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潘爱子侧首望着薛谨之的俊颜,满面疑惑的问道。 “这碧玉簪是我在别处拾到的。对了,你在这皇宫内生活的开心吗?” 不想告诉潘爱子自己的真实身份,免得她也会像别的宫中女子那般对他心生拘谨,薛谨之笑着顾左右而言他,成功转移了潘爱子的注意力。 望着头摇得似拨浪鼓般的潘爱子,薛谨之漆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伤与无奈,为自己,也为潘爱子。 自古宫中之人又有几人能活得逍遥自在、开心快乐的。 即便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百味,但这一切都抵不过宫外那海阔天空的诱惑。 更何况,爱子性喜爱动,不喜欢皇宫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也在情理之中。 “谨哥哥,不要皱眉,爱子还是喜欢谨哥哥笑的模样。” 当下,薛谨之便暗暗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护爱子周全,但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皇宫,只让她做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一丈阳光。 “爱子,为什么会在皇宫里会觉得不开心呢?” 闻言,潘爱子垮下灵秀动人的小脸,泪水慢慢蓄积在眼眶,满腹委屈道: “自从进了宫,蓉儿姐姐就不像从前那般疼我、护我了。昨儿个,分明是那个柳小姐弄疼了我,我只不过推了她一把而已,蓉儿姐姐就罚我在外头跪了一天,还不给我饭吃。今晨天未亮,她又叫我洗一大盆的衣物。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蓉儿姐姐她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抖了抖,晶莹的泪珠滑落娇嫩的小脸,此刻的潘爱子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孩童,孤单无助的模样令薛谨之心隐隐作痛。 “别哭了,谨哥哥会想办法让蓉儿姐姐再疼爱你的。” 轻轻的将潘爱子拢在怀中,薛谨之言语温柔似春风拂面。 “真的吗?谨哥哥,你可不要骗我。” 睁着红红的大眼睛,潘爱子抬头望着薛谨之,孩子气十足的求证道。 “谨哥哥从来不骗人的。” “呵呵!其实这皇宫也不是很惹人讨厌,起码还有谨哥哥在。” 破涕为笑的潘爱子言语乖巧的讨好道,惹得薛谨之忍俊不禁。 因着心情愉快,潘爱子离开薛谨之的怀抱,步出两步站定,慢慢旋转而舞,两条油光水亮的乌黑辫子随着她身子旋转的越来越快,渐渐飞舞起来。 薛谨之含笑而看,手上则用绿草编制着一只蝴蝶。 时光,彷佛又回到了八年前。 阳光明媚,流云浮动,偶有飞鸟掠过,留下的是清脆婉转的啼鸣。 绿茵茵的草地上,清俊的男子与灵动的女孩为这美好的春日再多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舞累了,潘爱子便席地而坐,似星般闪耀的双目瞧见薛谨之手中栩栩如生的草蝶,气息微微有些不稳的惊叹道: “好漂亮的草蝶啊!” “好看吗?送给你。” 笑盈盈看着粉嫩小脸酡红满布,娇艳欲滴似清晨粘露桃瓣,越发清纯可人的潘爱子,薛谨之语声充满无限怜爱道。 “呵呵,谢谢谨哥哥。” 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草蝶,良久,方小心翼翼的用丝绢包好藏入怀中; 抬头望天,见天色渐晚,潘爱子忙忙起身,面有焦急担忧之色道: “谨哥哥,我要回去了,否则蓉儿姐姐找不到我又该生气了。” 淡淡的不舍浮上漆黑深邃的双眸,望着转身正欲急急离去的潘爱子,薛谨之出声唤住她,随即快步走到不远处的花圃前,伸手摘下一枝结满颗颗红色小果的树枝,近身递给满面困惑的潘爱子,轻声道: “爱子,回去之后,若是你的蓉儿姐姐问你去哪了,你就将这树枝给她;还有,记得跟她说这是皇上给的,那她就不会责罚你了。” “皇上?这分明是谨哥哥给我的啊!难道谨哥哥就是皇上?” 望着聪明伶俐的潘爱子,薛谨之并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温和笑道: “你要是再不回去,就算这树枝也帮不了你了。” 与求证自己的猜测相比,回去晚了会遭受责罚一事更令潘爱子在意,当下,她也不再刨根究底,只是带着满腹疑问,再次与薛谨之道别,匆匆往储秀宫跑去。 落日余晖下的储秀宫因着慕容君塞的离去而再度恢复素日的静寂。 “潘爱子,你给我站住。” “嘿嘿,寒竹姐姐,你好。” 心跳加速,缓缓转身,潘爱子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与宛如凶神恶煞般的寒竹招呼道。 “哼!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被小姐责骂。你现在就跟我进屋,去跟小姐请罪。” 寒竹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潘爱子身前,伸手紧紧抓住她纤细的皓腕,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潘爱子往公孙蓉儿所居的房内走。 “我不去,我不去。” 天色向晚,见潘爱子还未回储秀宫,生怕她会在宫中再惹事端的公孙蓉儿迈出房门,正欲唤寒竹出去寻找,恰好将潘爱子与寒竹拉拉扯扯的情景尽收眼底,温婉秀脸不由一沉,喝道: “你们在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寒竹暗中使坏,毫无预兆的松开抓着潘爱子纤细皓腕的手,害得她重心不稳,跌坐在地,又趁着她吃痛不能言语之际,忙忙告状道: “小姐,适才奴婢见爱子这丫头鬼鬼祟祟的,想来定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咝,蓉儿姐姐,我没有。” 龇牙咧嘴的揉着摔疼的娇臀,潘爱子很是委屈的辩解道。 “有也好,没有也罢,你二人越发没了规矩,都给我跪在院子里好好反省,其他事容后再说。” 昨儿个跪了一天,膝盖至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潘爱子因着公孙蓉儿的话,小脸登时失了血色,情急之下,脑海中突地浮现出薛谨之临别时所交代的话语,小手赶忙探入怀中,取出那支结满颗颗小红果的树枝,颤着嗓音急急道: “蓉儿姐姐,这是皇上叫爱子交给你的。” 公孙蓉儿面露狐疑之色,缓步上前,待得看清潘爱子手中之物乃是相思豆时,眸中闪过错综复杂之色,神色顿时黯了几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若是爱子手中的红豆枝真是皇上所赐,其所含之意不仅仅是皇上倾心于她,更重要的是意味着她要彻彻底底断了对谨少爷的那份爱慕之情。 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不单是她会身陷囹圄,就连整个荣亲王府也会遭受牵连。 “哼!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家奴,怎么可能见到龙颜?小姐,这一定是爱子为了躲避责罚,而胡编乱造出来的。” “我没有。” 被寒竹一语道破的潘爱子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公孙蓉儿审视的双眸,底气有些不足道。 院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唯有风过花草树木时发出的沙沙声。 压抑的气氛使得潘爱子的心跳加快,眼角视线偷看公孙蓉儿温婉的秀脸,心猛地往下沉。 谨哥哥说了,只要照着他的话做,自己一定不会被蓉儿姐姐责罚的。 可是,为什么事与愿违,蓉儿姐姐的脸色反倒越发难看了? “爱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温不火、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自公孙蓉儿的双唇飘出,却比厉声责骂更令潘爱子感到心惊。 “蓉儿姐姐,我真的没” 慌忙抬头,想要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然而公孙蓉儿凌厉的眼神却吓得潘爱子再度惶恐的低下头去,嗫嚅着双唇,最终未能将余下的话语说完。 “都给我跪下!” 不敢有所违逆,潘爱子与寒竹双双默不吭声,跪倒在地。 坚硬粗糙的地砖再度触及潘爱子淤青的双膝,那种冰凉而又钝钝的痛麻感令她的小脸立即纠结成团。 为什么谨哥哥要骗她?她那么信任他,为什么他要骗她? 若是她不撒谎,蓉儿姐姐可能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她也不用遭受这么严厉的责罚了。 委屈的泪水渐渐蓄满眼眶,潘爱子只觉得心隐隐作痛,就像是被针扎般的疼。 她讨厌谨哥哥,以后再也不要相信谨哥哥的话。 “圣旨到。” 突地,一道细而尖的高呼声打破满院压抑的静寂,身着深蓝色太监服的公公手持拂尘,领着一队宫女步入储秀宫。 闻得有圣旨降临,储秀宫各个房内的人纷纷出来接旨,齐齐跪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上有旨,今夜宣荣亲王之女公孙蓉儿侍驾,钦此!” 闻言,跪倒在地的入选秀女除了公孙蓉儿之外,各个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自古宫中,皇帝召入选秀女侍寝,都是入夜时由公公单独找秀女传旨,从不会似现下这般大张旗鼓,可见皇上对公孙蓉儿有多么的宠爱。 “姐姐,还不快些谢皇上隆恩。” 闻得身侧王静压低嗓音的提醒,公孙蓉儿才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绪,温婉道: “臣女公孙蓉儿,谢皇上隆恩。” “小主快快请起。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传旨的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公孙蓉儿面前,满面堆笑道。 公孙蓉儿以礼相待,面面俱到,不曾流露出丝毫伤感之色。 那传旨太监得了赏,又吩咐完带来的宫女好生伺候公孙蓉儿,这才笑眯眯离去。 慕容君塞得蒙圣宠的热闹之景此刻出现在了公孙蓉儿的房中,储秀宫再度失了素日的宁静。 “寒竹,你做什么?蓉儿姐姐叫我们跪着的。” “你笨啊!小姐现下得蒙圣宠,定是欢喜的紧,我们做奴婢的自然要去恭喜,而且,说不定小姐会免了对我们的责罚。” 说罢,寒竹拍开潘爱子抓住她衣摆的手,喜滋滋跑入房去。 低头沉思,觉得寒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再者,心中对薛谨之的恼意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暖意。 谨哥哥没有骗她,皇上的旨意真的来了,那也就是说,她真的可以免受责罚了。 展颜一笑,潘爱子站起身子,眉开眼笑的朝公孙蓉儿所住的房内跑去。 月上柳梢,浮云流动。 烛光经红纱灯罩一笼,越照得房内景物朦朦胧胧。 淡粉色的床帘被银钩分别钩在架子床的两侧,身着华衣美服的公孙蓉儿双手交叠置于腿上,安静的坐在床沿边,精心修饰过的秀颜越发温婉动人,然而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伤却破坏了一身的喜庆。 “蓉儿姐姐,我听别人说大喜之日都应该开开心心的,为什么你皱着眉头,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呢?” 坐在床边脚凳上的潘爱子,双手托腮,睁着澄净清澈的双眸,满面疑惑道。 “你懂什么,小姐是因既紧张又欢喜才会皱眉的。不懂不要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埋首收拾梳妆台的寒竹回首横了眼潘爱子,面有讨好之色的望着公孙蓉儿笑道。 “寒竹,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始终沉默不语的公孙蓉儿朱唇轻启,出言打发寒竹道。 拢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寒竹心中对潘爱子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面上却依旧挂着笑意,行礼告退。 “爱子,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皇上的?” 静默片刻,公孙蓉儿轻言问出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问。 “这个” 视线乱瞟,支支吾吾半晌,潘爱子才大着胆子,胡诌道: “皇上不让说。” “丫头,过了今夜,姐姐便是皇上的嫔妃了,姐姐只求你往后在宫中安守本分,切莫再给姐姐惹出祸来。倘若有人欺负你,你只需忍着就是,告诉姐姐,姐姐定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心知爱子定有事瞒着自己,公孙蓉儿也不刨根究底,只是微微倾身,双手温柔握住潘爱子的小手,柔声细语的叮嘱道。 “恩,爱子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再不惹蓉儿姐姐生气了。” 失而复得的温柔令潘爱子感动的双眸雾气氤氲,郑重点头保证。 主仆二人凝眸相对之际,忽听得院内响起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随即,一名太监步入房内,嘴角含笑道: “小主,请上御辇。” “有劳公公,请。” 微笑着松开潘爱子的手,恢复淡定从容之色的公孙蓉儿起身往房外走,潘爱子则随侍在侧。 然就在公孙蓉儿上了御辇,准备前往乾清宫时,那前来请公孙蓉儿的太监笑着对潘爱子道: “姑娘,皇上有旨,你就不必随同你家主子去乾清宫了。” “为什么?” 眨了眨耀如星子的双眸,潘爱子皱眉不满道。 “爱子,这是皇上的旨意,你就不要为难这位公公了,听话,乖乖在储秀宫等我回来。你刚才可是答应过蓉儿姐姐,不会再惹我生气的。” 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御辇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潘爱子方回房歇下。 翌日。 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似温润光泽的蓝田暖玉。 满院杏花飞舞,鸟儿逐花嬉戏。 闲着无事,用石块在青砖地上刻了九宫格,左脚悬空,右脚在各个宫格间跳跃的潘爱子眼底盛着满满的笑意。 她很开心的,真的很开心。 清晨起来,蓉儿姐姐就命寒竹来请她共用早膳,还赏了她好多好多珍奇古玩;最主要的是,自进宫以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蓉儿姐姐笑了,笑得那样幸福,那样甜美。 “丫头,别玩了,下午就要搬去‘笼香阁’了,快去将你自己的物什收拾妥当。” 笑意浅浅,眉目含情的公孙蓉儿缓步行至潘爱子身前,一边柔声细语,一边摘去落在爱子肩头的淡粉色花瓣。 “蓉儿姐姐,以后你一直像现在这般对我好,可不可以?” 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满满的希翼之色,白嫩的双手十指交错紧握,模样有些局促又带了几分撒娇之意的潘爱子软声细语道。 “傻丫头。”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宠溺,潘爱子知道,蓉儿姐姐是答应她的请求了,遂欢呼着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望着潘爱子欣喜不已的背影,公孙蓉儿眸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昨夜侍驾,见到皇上圣颜那刻,她的心是既惊且喜的。 丑时三刻回储秀宫后,她便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像是被在冰火之间来回颠着。 想到能够与倾慕之人共结连理,暖意便涌遍全身;想到心爱之人可能对爱子有情,便又觉得心口阵阵发凉。 如今,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 用罢午膳,约莫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有管事的太监领着十数名小太监前来帮公孙蓉儿搬迁。 笼香阁依山傍水而建,院内分东西厢房与主卧。 主卧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供主人饮茶弹琴、会客闲话而设,布置精巧雅致;上层摆有梨花木打造的架子床以及各色精美绝伦的用具,尤其是一扇朝南开的大窗户,一眼望出去,能够将院内满目梨花尽收眼底。 在成片成片开有雪白梨花的梨树掩隐下,九曲廊亭若隐若现,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蓉儿姐姐,这里好漂亮,好美啊!” 站在窗前,望着院内美不胜收的景致,潘爱子面有痴迷之色,忍不住惊叹道。 “哼!大惊小怪,小姐如今深得皇上喜爱,住这样的宫苑也是应当的。” 与宫女一同忙着收拾房间的寒竹不轻不重道,言下之意分明是嘲笑潘爱子少见多怪。 心情愉快,懒得与寒竹斗嘴,潘爱子闭上双眸,深吸口气,清新怡人的梨花香便充满整个胸腔,通体舒畅不已。 立于潘爱子身后的公孙蓉儿神色复杂,对潘爱子与寒竹所说之言恍若未闻。 似梨树这等树木原不该出现在皇宫大内的;梨与“离”谐音,皇上赐她这座笼月阁,到底意欲何为? 是警示她即便得宠,也不要妄自尊大;还是因为知道她喜欢梨花,才特意赐这宫苑? “蓉儿姐姐,爱子知道你最喜欢梨花了,这么多的梨花,看来皇上对你真的很好啊!” “但愿如此。” 自沉思中回神的公孙蓉儿淡淡一笑,喃喃低语道。 就在潘爱子再欲说些什么时,一名小太监跑上楼来,跪倒在地,俯首叩拜道: “容华娘娘吉祥。皇上再过三刻就会来此,特命奴才前来知会。还有,皇上说了,他来的时候希望爱子姑娘不在。” “公公快快请起,有劳公公了。” 公孙蓉儿近身上前,双手虚扶道。 那小太监谢恩后起身,抬头,笑盈盈道: “容华娘娘,可还认得奴才?” “咦,你不就是那次我迷路时,送我回来的那个大哥哥吗?” “爱子姑娘记性真好,正是奴才。” “爱子年幼无知,冒犯公公,还请公公见谅。寒竹,带爱子去御花园逛逛,没本宫的吩咐,不得擅自回来。” 不敢违逆公孙蓉儿的意思,生怕会再度惹她生气的潘爱子默不作声的跟着寒竹出了笼香阁。 春日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把个御花园描绘成了一副五彩斑斓的秀丽画卷。 蝴蝶穿花,蜜蜂采蜜,各司其职,好不热闹。 然因着寒竹一直阴沉着脸,双目死死盯着潘爱子,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般。 那种如芒刺在背的不好感觉,严重打扰了潘爱子欣赏眼前美不胜收的春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保证 “寒竹姐姐,其实你要是觉得陪着我闷的话,大可以回笼香阁。我保证,一定不会闯祸。” 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潘爱子嘴角浮现出一抹灿若朝阳、甜如蜂蜜的笑,举手信誓旦旦道。 寒竹撇了撇嘴,面露不屑之色,摆明了是不相信潘爱子。 “她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相信你啊!” 一道慵懒低哑的嗓音突地响起,随即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自不远处的假山后步出,谪仙般光芒四射的容颜令潘爱子与寒竹双双张大了嘴,眸中除了惊艳之色再无别的。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似刀裁,眉目如画。 经暖阳映照,男子长长的卷翘睫毛宛如镀了层薄薄的金粉,越发衬得其好看的桃花眸明亮动人。 “呵呵,看两位姑娘的样子莫不是喜欢上我了不成?” 轻浮的言词自男子口中说出,却没有给人半分冒犯唐突之感。 “是啊!你长得这么好看,相信见过你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相较于寒竹的羞涩扭捏,潘爱子倒是落落大方道。 男子微微愣了愣,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他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见过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即便再爽朗大方的女子也不会像眼前这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子这般不知羞的将爱慕之情直截了当的诉诸于口。 “呵呵,有趣,实在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寒竹,她叫爱子。” 气质高贵的男子未曾理会寒竹,只是笑盈盈盯着潘爱子瞧,直到见其点了点头,方笑意盎然道: “爱子,很好听的名字,本王记住你了,有缘再会。” 语毕,不待潘爱子问些什么,便径自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寒竹气得直跺脚,面有怒色的将潘爱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后,恨声道: “你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小姐、皇上、王爷都待你这般好?” 不知寒竹在气些什么的潘爱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面疑惑道: “寒竹姐姐,你说蓉儿姐姐对我好,爱子心中自是明白。可是你说皇上和王爷也对我好,究竟从何说起?” “哼,你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厉害的紧。只不过你别忘了,在宫中招蜂引蝶可不是什么好事,迟早有你好果子吃。” 冷哼一声,寒竹面露讥讽之色道。 “寒竹姐姐,爱子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是爱子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你要这样咒爱子?为什么?” 面对寒竹的一再挑衅,忍无可忍的潘爱子厉声质问道,因着情绪激动,小小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从小到大,你就会装可怜,博同情。你那些伎俩,旁人会被你骗了,我寒竹可没那么好骗。这御花园也逛完了,是该回去了。” 面露不耐之色的寒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之后,也不管潘爱子是否会跟着自己,转身朝“笼香阁”所在的方向行去。 晚霞绮丽多姿,倒映在潺潺溪水中,碎成点点光芒,似无数金纸随波逐流。 巨大的太湖石错落有致的摆放在溪旁,石上草中落红片片,风过,满目桃花飞舞。 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坐在太湖石上静静望着眼前缓缓流淌而过的溪水,潘爱子只觉得很是孤单,思亲之情溢满整个心胸。 双眸雾气氤氲,模糊了眼前的景象,鼻子一酸,泪水静静滑落稚嫩的小脸。 “子儿,怎么哭了?” 醇厚而又略带心疼的嗓音似穿透乌云的阳光,暖暖地落进潘爱子的耳中。 “谨哥哥,谨哥哥呜呜。” 回首见是薛谨之,潘爱子跳下太湖石,似乳燕投林般,扑入薛谨之的怀中,放声大哭。 “子儿,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谨哥哥,好吗?” 强而有力的右臂圈住潘爱子小小的身子,左手轻抚她光滑如丝缎、乌黑似泼墨的青丝,薛谨之剑眉微蹙,面有焦急之色道。 “谨哥哥,子儿知道你很厉害。子儿想出宫,你帮帮我,好不好?” 闻言,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直视潘爱子那双充满期待与信任之色的晶亮眸子,薛谨之微微侧首,将充满复杂之色的视线落到别处。 爱子是这充斥着明争暗斗、冷漠无情的皇宫中唯一能够让他觉得安心与温暖的人。 而今的他就像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浮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而将自己再度置于冰冷孤单的深渊之中。 “子儿,对不起,谨哥哥帮不了你。” “哦。” 失望的低垂下头,默默的离开薛谨之的怀抱,潘爱子再度回到太湖石上背对而坐,柔弱无助的模样着实令薛谨之心疼痛不已。 “子儿,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皇宫?你不是说过,有谨哥哥在,皇宫其实也不错吗?” 静默片刻,收敛心神,薛谨之嘴角含笑,行至潘爱子身侧,极尽温柔道。 潘爱子恍若未闻,只默不作声坐着,显然是在赌气;薛谨之也不在意,只是笑笑作罢 次日寅时,细雨绵绵打在“笼香阁”院内的芭蕉叶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越发突显出院内的静。 “啊” 突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夜,惊醒了笼香阁所有的人。 似墨般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东厢房内,被噩梦惊醒的潘爱子满头是汗,拥被而坐,光洁白净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是惊魂未定。 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盛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眼神有些涣散,似还未从梦魇中完全脱离。 房门忽地被人推开,吓得潘爱子身子猛地一缩,难以遏制的再度尖叫。 明亮的烛光驱散了夜的黑。 身披淡粉色斗篷的公孙蓉儿将手中的琉璃盏置于床边的矮几上,慌忙掀开鹅黄色纱帐,很是心疼的将颤抖不已的潘爱子拥抱入怀,柔声轻抚道: “爱子,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有蓉儿姐姐在。” 温柔的语声,熟悉的香味,暖暖的体温令潘爱子霍地睁开紧闭的双眸,见是自幼疼爱自己的公孙蓉儿,便“哇”的一声痛哭出声,边哭边反手紧紧抱住公孙蓉儿纤细的腰身,哭哭啼啼道: “蓉儿姐姐,我做了个梦,那个梦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 侍立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寒竹见潘爱子满面惶恐,模样仿若半夜撞鬼一般,心底不由发毛,未等公孙蓉儿说些什么,便逾越道: “你做了什么梦?梦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梦到好多好多赤身裸体的男人,他们笑得很恐怖,手段残忍的在虐待一名未着寸缕的女子” “是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 不待潘爱子把话说完,寒竹的脸已然变得苍白如纸,浑身难以遏制的颤抖不已,眼神更是在屋内四处乱瞟,似在找寻着什么,又似在戒备着某些躲在暗处的东西会突的扑过来将她吞噬。 见寒竹此番模样,公孙蓉儿面有不悦之色,蹙眉喝道: “寒竹,你做什么?难道还嫌爱子不够害怕吗?若是再这般装神弄鬼的,仔细你的皮。” “小姐,不是的,不是的,奴婢没有装神弄鬼,你听奴婢细禀啊!” 慌忙跪倒在地,寒竹连连磕头求道。 “好,我暂且耐着性子听你把话说完,若是说的没理,就罚你去浣衣局。” 深吸口气,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寒竹丝毫不敢有所隐瞒道: “小姐,奴婢听宫里的宫女说,这座笼香阁原是先帝赐给他一个极为宠爱的妃子。却不料,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那女子并不爱先帝,更想方设法逃出了皇宫。先帝思念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太后恨那女子祸国殃民,势要将其找出来,并处以极刑。四年后,那女子最终落入太后手中,并且被送去军营,被军营内的士兵**致死。爱子与那女子并不熟识,往日在王府抑或在储秀宫中也未做个这样的梦,如今倒是做了,定是那女子的魂灵搞得鬼。” “荒谬,简直一派胡言。莫说那女子客死异乡,千里迢迢魂灵归不得。就凭皇上如今对本宫的宠爱,又怎会赐一座不干不净的宫苑给本宫。” 抿了抿唇,公孙蓉儿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眼神似泛着清冷寒光的刀锋般直直射向寒竹,厉声喝道,惊得寒竹浑身剧烈颤抖。 “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婢给本宫拖出去掌嘴。”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被人拖着往外走的寒竹,整个人瘫软无力,只是嘴上哀嚎求饶,公孙蓉儿并不理会,温和平静的视线落在潘爱子娇嫩的小脸上,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寒竹所说之言勾起了她心中那抹深深隐藏的不安。 皇上虽然对她宠幸有加,但她却从来不曾感觉到丝毫爱意,他们之间彷佛横亘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谨沟。 之所以责罚寒竹,是为了让她往后嘴巴严谨些,免得适才之言传入太后或皇上耳中而误以为她公孙蓉儿恃宠而骄,不满皇帝所赐,引起轩然大波,祸及自身和荣亲王府。 “啪,啪” 须臾,皮肉撞击声伴随着寒竹的痛呼声飘入室内,听得潘爱子心惊肉跳,抱着公孙蓉儿腰身的双臂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素日里,寒竹虽经常欺负她,但见她受这等严厉责罚,也委实有些不忍。 “蓉儿姐姐,你就饶了寒竹这一次吧!相信她往后再也不敢惹蓉儿姐姐生气了。” 软声细语的哀求,水汪汪充满期待的眼神,令公孙蓉儿最终软了心肠,轻叹一声,朝着室外喊道: “不用打了,将那*婢送去浣衣局,直到她知道错了为止。”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随即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因着做了噩梦,耗了太多精力,此刻安下心神,潘爱子不免有些发困,连连打哈欠,公孙蓉儿见状,浅笑道: “丫头,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吧!” 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潘爱子摇了摇头,支支吾吾着似有话要说,犹豫半晌,方才下了决心般,在公孙蓉儿探询的目光下轻声道: “蓉儿姐姐,我想季叔叔了,我想回荣亲王府。” 闻言,公孙蓉儿挂在嘴角的笑不由僵住,然思及薛谨之可能对爱子有意,未免万一,深思熟虑之后,颔首道: “好,蓉儿姐姐会安排你回王府的。现在,你可以乖乖的睡觉了吧!” “恩。” 望着沉沉睡去的潘爱子,公孙蓉儿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静默着悄无声息的退出房去 卯时,天光黯淡,晨曦将露未露,映得天际橘黄一线。 院内,粗使的宫女静静的收拾着雨后满地落花,扫帚滑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仿若细雨未歇。 身披斗篷的公孙蓉儿倚着房门怔怔出神,目光则落在敞开的院门处。 丑时三刻,她就吩咐小玄子出去打理爱子出宫之事了,而今都已卯时了,却迟迟不见他归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成? 双眉微微聚拢,公孙蓉儿正思索着该不该派人去瞧瞧,忽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身着蓝色太监服的小玄子便满面喜色的步入院内,劲自走到她面前行礼道: “娘娘,一切都已办妥。” 轻舒口气,公孙蓉儿目露嘉许之色,轻声道: “何时能够送爱子出宫?” 小玄子正欲回话,蓦地,一道圆润的女声恭敬有礼的响起: “奴婢慈和宫丹春,参见容华娘娘。” 慈和宫乃是太后所居之所,丹春的突然造访,令公孙蓉儿除了感到惊讶万分之外,就是满腹疑惑。 秀女进宫之日,她曾与其他秀女一同去慈和宫向太后请安过,但那次也是隔着层层帐幔,想来太后应该看不清她们的容颜,更不可能对她印象深刻。 莫不是现今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太后怕皇上沉迷女色,误了朝政,故而特意这么早派丹春来叫她去慈和宫训话? 想着极有可能,公孙蓉儿温婉的秀颜不由失了几分血色,却依旧保持镇定道: “丹春姑姑这么早来笼香阁,不知所谓何事?” “回娘娘的话,太后昨儿个听闻王爷有了娶亲的想法,甚为欢喜,今日便派奴婢前来请爱子姑娘过宫一叙。” “爱子?” 太过惊讶,公孙蓉儿不由自主的低呼出声,随即发觉失态,尴尬的笑了笑之后,心思百转,权衡一番后,方再度浅笑道: “那就有劳姑姑稍等片刻,本宫这就去把她叫醒。” 丹春微微屈膝行礼,待得公孙蓉儿隐身于东厢房内,方直起身子。 好梦正酣的潘爱子,忽得听到耳畔有人唤她,无意识发出一声不耐的轻吟,随即扯了被子,满头满脸盖住。 公孙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爱子身上的被子彻底掀开。 春日清晨,寒意颇浓,身上突然没了被子,潘爱子忍不住打了个机灵,睡意全无。 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见是公孙蓉儿,爱子的小嘴不由撅起,似抱怨似撒娇道: “好姐姐,天色尚早,昨儿个我也不曾睡好,你就让我多睡会吧!” “丫头,不是我不想让你多睡会,而是慈和宫来了人,要叫你过去。” “慈和宫?” 一头雾水的潘爱子蹙眉困惑道。 进宫之前,教习姑姑教公孙蓉儿宫规礼仪时,爱子因性子贪玩,受不了那种中规中矩的气氛,经常偷溜出去,故而对皇宫整体布局含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哪个宫住着什么人。 “你这丫头,永远这样迷迷糊糊的,到了太后那可要机灵点,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纤纤玉指戳了下潘爱子光洁的额,公孙蓉儿笑着殷殷叮咛道,心下则不免有些担忧。 “蓉儿姐姐,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去太后那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了,别问那么多,慈和宫的姑姑还在外头等着呢,快些穿好衣服出去吧!” 公孙蓉儿边说,边帮着潘爱子将衣裙穿好,并帮她打理好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 仔仔细细打量潘爱子一番,确定无任何不妥之处,公孙蓉儿方领着她步出房门。 “这位就是爱子姑娘吧,果真长得水灵标致。” 丹春近身上前,待得瞧清爱子容貌,不由啧啧惊叹,随即朝公孙蓉儿行礼道: “容华娘娘,奴婢这就带爱子姑娘去慈和宫了。” 语毕,再度福了福身,方去牵潘爱子柔若无骨的小手,神态极为热络。 “蓉儿姐姐,你不陪爱子一起去慈和宫吗?” 见公孙蓉儿只是静伫,并未有意随同,潘爱子眸露胆怯无助之色道。 丹春面上的为难之色,公孙蓉儿自是看的清清楚楚,遂笑着安抚爱子道: “丫头,你放心跟这位姑姑去。等你回来之后,就可以吃到你最爱吃的水晶糕了。” 踌躇片刻,终究抵不过美食诱惑,潘爱子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才跟着暗自松了口气的丹春步出笼香阁,往慈和宫而去。 太阳冉冉升起,暖暖的阳光照射着世间万物。 花草树木上的晶莹露珠,闪烁着七彩光晕,好似颗颗碎钻,耀眼动人。 雾气氤氲的人工湖内,雪白的丹顶鹤悠然自得的踱步而动,偶尔引颈发出清脆嘹亮的啼鸣。 错落有致的睡莲叶漂浮在湖面上,想来夏日来临之时,这湖面上必定风光无限。 “丹春姑姑,这里好漂亮,好美啊!” 眼前如梦似幻的美景,使得潘爱子感觉自己好像进了瑶池仙境,连连惊叹不已。 丹春回以温柔一笑,眸中对潘爱子的喜爱之情又多了几分。 她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见过似潘爱子这般率真可爱的女子,难怪王爷只是在御花园中看了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姑娘,你暂且在外稍等片刻,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行至白玉阶前,丹春轻声说罢,便步入房去,片刻功夫,便再度出现在潘爱子的面前,笑容满面的拉着她往房内走。 甫入室内,一阵淡淡的香气便萦绕周身,似晚香玉却又有点茉莉花的香,闻之,只觉通体舒畅、暖意融融。 重重薄纱帐幔分两侧掀开,露出内里简单古朴的罗汉床。 一张梨花木打造的低矮茶几四平八稳的搁于罗汉床上,几上置着一盏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琉璃盏,盏内烟雾缭绕,时有“咕咕”作响的水声冒出 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似金粉般落在侧卧于罗汉床上、正闭目吸水烟的中年女子身上;淡淡的光晕勾勒出其匀称的身材,想来年轻时必定身姿曼妙。 丹春示意爱子静待片刻,独自走向罗汉床,轻声唤道: “太后娘娘,爱子姑娘来了。” 轻应一声,坐直身子,太后笑容轻浅的望向立于一丈开外、微垂着头的爱子,柔声唤道: “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看看是什么样的标致人儿,能让哀家那个整日游戏花间的混世魔王执意非卿不娶。” 心中谨记公孙蓉儿的话,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潘爱子乖巧的行至罗汉塌前,甜甜行礼道: “奴婢爱子,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哎呦,这小嘴甜的,难怪那混世魔王喜欢了,就连哀家也喜欢的紧。来来,别那么拘谨,坐到哀家身旁来。” 说着,太后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很是慈爱的相邀道。 爱子谢过之后,依言坐到太后身旁,却始终低垂着脸。 “呵呵,难道哀家的样子很可怕吗?” 闻言,潘爱子慌忙摇了摇头,抬头否认道: “太后娘娘慈眉善目” “是你,居然是你!” 未等爱子把话说完,面色突地变得苍白如纸的太后目露震惊惶恐之色,厉声喝道,吓得潘爱子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娇小的身子颤抖不已,仿若风中枯叶萧瑟。 “来人,快来人。将这*人给哀家抓起来。” 因着情绪太过激动,太后歇斯底里叫唤的同时,无意识挥舞右臂,宽大的袖袍拂落了茶几上的水烟盏。 琉璃盏应声碎裂在地,空气中猛然加重的浓郁香气,熏得潘爱子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闪过很多模糊的画面。 在这些模糊的画面中,好像有小孩恶狠狠的警告,有女子冰冷的眼神,还有此刻萦绕在周身的香气。 蓦地,双臂传来的疼痛,使得潘爱子恢复清明意识,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双臂被人用力反剪在背后。 双臂似要脱臼的痛楚令潘爱子一张小脸痛苦的纠结成团,小嘴则朝太后求饶道: “太后娘娘,奴婢不知犯了何错?太后娘娘为何要这般待奴婢?” “把这*人给哀家押往天牢。” 抓住潘爱子的两名太监答应一声,面无表情的拉着她往外走 瑟缩在墙角潮湿的草堆上,双臂紧紧抱住双肩,潘爱子将小脸深埋在双膝之间,呜咽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叮嘱 她不明白,自己完全依照蓉儿姐姐叮嘱的那样,谨言慎行,循规蹈矩,不敢有丝毫怠慢,为何太后前一刻还对她慈眉善目、喜爱有加,转瞬就变成了凶神恶煞,叫人把她押到了这昏暗阴森的天牢内。 “咝咝” 突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惊得潘爱子慌忙抬头,只见房梁上,一条通体乌黑的蛇正朝她吐着芯子,小小的眼睛泛着足以冻彻心扉的寒光,顿时吓得其三魂去了七魄,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白了几分。 “啊” 难以自控的尖叫着从地上跳起,奔到木栏处,双手死死抓住足有碗口那么粗的木柱拼命摇晃,潘爱子神情狂乱的朝不远处守牢的侍卫哭喊求救道: “救命啊!救命啊!有蛇,有蛇。” 喊叫同时,时不时回首张望,生怕那顺着房柱蜿蜒而下的毒蛇突地逼到身前。 然无论潘爱子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叫,不远处的侍卫始终置若罔闻,漠然应对。 绝望似潮水般渐渐涌上心头,望着只有四五步之遥的毒蛇,喊哑了嗓子的潘爱子颓然跌坐在地。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恩。” 片刻的分神,潘爱子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救我,蛇。” 语毕,娇小身子一软,昏倒在薛谨之强而有力的怀抱内。 即便再心乱如麻,再心痛万分,薛谨之强自镇定,抱着潘爱子就往天牢外跑,临走时,还不忘叫人将那咬伤潘爱子的蛇抓住,方便太医能够对症下药 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帝宫。 所有太医齐聚一堂,会诊一番之后,均是束手无策。 “皇上,臣等无能为力,还” “哼!今日你等若是救不活她,就统统给她陪葬。” 未等太医院院士把话说完,薛谨之阴沉着一张清俊容颜,怒道,吓得一干太医俱是浑身打了个机灵。 生死攸关,众太医慌忙绞尽脑汁,再度沉默思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方有太医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回皇上,微臣有一偏方,或许能救床上的那位姑娘。” 闻得有法子可以救爱子,薛谨之黯淡的双眸忽地一亮,急急追问道: “什么偏方,快些说来。” “据药王经记载,倘若人体内毒血横行,却未及心脏,可采用‘洗血法’,逼出患者体内毒血。” “何谓‘洗血法’?” “所谓洗血法,就是找一身体健康硬朗之人,割开他和患者手腕上的血脉,再让二者伤口互抵,以其内力将自身血液逼入患者体内。” 闻言,薛谨之纠结的剑眉越发拧的死紧。 眼下情势紧急,一时间根本难以找到一个身体健康又懂武功之人,唯一之选,也只有他自己了。 不曾有半分犹豫,薛谨之抓起身旁桌子上的茶壶,只闻得“哐当”一声,其手中就多了片锋利的瓷片。 手起片落,薛谨之粗壮的手腕上便多了道口子,鲜血汩汩冒出,染红了绣有金丝飞龙的袖口。 “皇上” 众太医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各个脸色顿时变得灰暗如死灰,有胆小者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晕了过去。 “何太医,朕已经将手腕割开,接下来该怎么做?” 心系潘爱子安危的薛谨之恍若丝毫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痛楚,面色沉静如水道。 “皇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洗血法’必须找一与患者之血不会排斥的人,才可行之。微臣还不知皇上与那姑娘的血是否能相容呢?” 进谏偏方的何太医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浑身抖得犹如筛糠一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那你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朕的血与爱子的比对一番。” “是,是,微臣这就比对,这就比对。” 何太医跌跌撞撞的自地上爬起,取了桌上的小茶杯,接了薛谨之的血,然后又极力稳住身形,快步走到床边,用小刀割开潘爱子的手腕,接取了些许鲜血。 替潘爱子包扎好伤口之后,何太医这才回到桌旁,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内取出装有特制的药水,滴了几滴进盛有薛谨之与潘爱子鲜血的茶杯内。 众太医以及薛谨之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茶杯看,然令人失望的是,那薛谨之与潘爱子的血始终不能相容。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从来都稳如磐石的薛谨之,再难承受即将失去潘爱子的痛苦,大手一挥,将那茶杯拍了出去;白绢包裹的伤口,因着其手腕的用力,鲜血瞬间沁出,染红了白绢。 太医院院士想要上前替薛谨之再另行包扎,却被他阴森骇人的目光给吓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一干太医齐齐跪倒在地,除了磕头求饶之外,再无别的。 “太后驾到。” 尖锐的嗓音打破一室的压抑,随着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临近,身着简单衣着却显高贵的太后在丹春与懿王爷的陪同下,出现在帝宫主殿的大门口 惊见薛谨之手腕处殷红一片,太后眸中闪现慌乱之色,急急行至其身旁,心疼道: “皇儿,究竟出了何事?为何你的手腕会伤的如此严重?” 说着,就要抓起薛谨之的手细瞧,却被他侧身躲开,令她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 与此同时,素来观察细微的懿王爷悄然行至太医院院士身侧,蹲下身子,目光若有似无的瞟了眼满地碎瓷,笑着调侃道: “王太医,可否告知本王,这帝宫内究竟出了何事?是有人行刺?还是皇兄终于受不了皇宫的沉闷压抑,想要自杀啊?” “回王爷的话,都不是。皇上是为了” 太医院院士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来人,将那妖言惑众、恶意损伤皇帝龙体的何太医给哀家拉出去斩了。” 听完太医院院士的陈述,面若寒霜的太后怒气攻心,厉声喝道。 “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能动何太医分毫,都给朕退下。” 阴沉着清俊容颜,喝退进来拿人的侍卫,薛谨之不曾理会满面愕然的太后,径自对近身太监道: “传朕的旨意,集合宫中所有大内高手滴血验试,定要找出与爱子之血相容者。” “且慢。” 叫住领旨正欲出帝宫办事的太监,懿王爷笑着迎上薛谨之且怒且疑的目光,镇定自如道: “皇兄,且不说大内高手人数众多,一一比对耗费太多时辰,爱子姑娘等不得;就算一炷香之内能够全部比对完,想来爱子姑娘也会因失去过多而亡了。” “就算只有一丝机会,朕也要赌上一睹,说不定第一个比对之人的血就能跟爱子的血相容。” 明知希望渺茫,明知皇弟所说句句在理,但要他眼睁睁看着爱子香消玉殒,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薛谨之痛苦的闭上双眸,再度睁开时,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坚定之色。 懿王爷心下轻叹一声,想来他这皇兄是真的很喜爱那机灵的丫头,然身为皇帝是不该有私情的,就算此次能够救得了那丫头,但他对爱子的爱已然成了一把悬在她头上的锋利匕首,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皇兄,倒不如让臣弟先试试。” 收敛心神,懿王爷笑盈盈道。 “不行。” 未等薛谨之答话,太后一口回绝道。 懿王爷暗中朝太后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再度朝沉默不语的薛谨之开口道: “皇兄,你觉得如何?” “好。何太医,快些取了王爷的血去比对。” 那何太医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错失了保命的机会,忙不迭拿了茶杯,取了懿王爷的血与潘爱子的比对。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杯内的两滴血彻底融为一体,并未见有分毫的排斥,喜得薛谨之深邃的双眸熠熠生辉,似有泪光涌动。 “何太医,既然皇弟的血与爱子的能够相容,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稳了稳激动的情绪,薛谨之面色镇定,力求语声沉稳道。 “皇兄,若要臣弟救爱子姑娘,你需得答应臣弟一个请求。倘若不答应,即便皇兄要杀要剐,臣弟也断不会救她的。” 未待何太医回话,素来笑脸迎人的懿王爷忽地神色一敛,严肃道。 闻言,薛谨之的心猛地一沉,置于桌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怒意渐渐涌现在其清俊的容颜上。 身为帝王,最不喜的就是被人要挟;若是换做往常,定要治懿王爷一个大不敬之罪。 然眼下,爱子命悬一线,为了自尊颜面而弃她不顾,他断是不肯的。 静默半晌,眉心一动,薛谨之冷声道: “有什么请求你尽管直说,倘若朕能办到,必遂了你的意。” “此事不难。只要皇兄愿将爱子姑娘赐给臣弟为妻便行。” “什么?” 过于震惊的薛谨之霍地站起,一掌将身前的实木桌拍的支离破碎,清俊的容颜因着满腔怒意而涨的通红,恍若要滴出血来。 始终沉默不语的太后也因懿王爷所说之言而吓得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幸得身旁有丹春相扶,才不曾失态的摔倒于地。 “皇兄倘若不答应臣弟的要求,臣弟还有他事要忙,就先行告辞了。” 恍若不曾看到薛谨之噬人的狠厉眼神,懿王爷展颜笑道,随即,便转身作势欲走。 “来人,将懿王爷给朕抓起来。” 情急之下的薛谨之朝室外厉声喝道,顷刻间,便有侍卫涌入帝宫,将懿王爷围困住。 “皇帝,不要啊!哀家求你,千万不要为了个女子而弄得兄弟相残啊!” 眼前一触即发的紧张阵势,吓得面色苍白如纸的太后心急如焚。 “皇兄,臣弟适才说的明白,若是你不答应臣弟的请求,就算杀了剐了臣弟也无济于事。再者,若是皇兄再这般拖延下去,即便臣弟突然改变心意,怕爱子姑娘也等不了了。” 相较于太后的心急如焚,懿王爷倒是没有本分惊惧与害怕之色,依旧气定神闲道。 薛谨之心知懿王爷所言甚是,然要他拱手将爱子相让,却好似硬生生挖走他的心。 回想往昔没有爱子那种暗无天日、寂寞孤单的日子,就觉得心如刀绞、疼痛难忍,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人人只道做皇帝好,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何等风光荣耀,却不知高处不胜寒。 “皇兄,你若再不抉择,可当真要晚了。” 双臂抱胸,笑意浅浅的望着眸有痛苦之色薛谨之,懿王爷闲闲催促道。 深吸口气,薛谨之紧了紧拢于袖中的双拳,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好,朕答应。” 与其眼睁睁看着爱子魂归地府,倒不如先应承了皇弟,待得救活爱子之后,再另谋计策,将其留在身边。 闻言,懿王爷微微垂下双眸,心下不由轻叹。 一招缓兵之计,可见皇兄对爱子姑娘有多在意,但他却不知,倘若当真将爱子姑娘留在了宫中,怕这后宫今后将永无宁日了。 情之一物,当真能乱性,竟然能让皇兄这般睿智沉着之人忘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警世之言。 “何太医,既然皇兄已经答应了本王的请求,那接下来本王该做些什么才能救爱子姑娘。” 抬眸,依旧笑容满面的望向何太医,懿王爷不露声色道。 皇兄有张良计,他自然有过墙梯。为了能让后宫安宁、江山稳固,爱子他是势必要带走的。 “这帝宫内只留何太医、懿王爷就行了,其余的都退下吧。” 生怕再有变故的薛谨之面无表情道。 太后想要留下,却被懿王爷以眼神制止,只得忧心忡忡的随着众人退出帝宫。 待得帝宫内只剩薛谨之三人,何太医方将懿王爷所要做的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依着何太医所说,懿王爷挽起袖子,用小刀割破手腕,伤口与爱子的相抵,然后暗运内力,将自身凌空倒挂起来。 与此同时,何太医也不敢有丝毫松懈马虎,用小刀割破爱子另一只手腕,再以祖传手法将毒血引出。 室内陷入一片静寂,落针可闻 热,好热啊!感觉身子像被架在火上烤般,五脏六腑都要焚成灰烬。 谁来救她,谁来救救她! 谨哥哥、蓉儿姐姐、季叔叔,你们在哪里,爱子好害怕,你们快来救救爱子啊! 昏迷中的潘爱子想要嘶声呐喊,却惊觉自己发不出一丝半点的声音,身体的痛楚令她似蛇般很是不安分的在床上扭动。 “皇上,快些按住爱子姑娘的身子,千万别让她的手腕与懿王爷的手腕分开,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满头大汗的何太医因为紧张,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 闻言,薛谨之忙不迭双手紧扣住潘爱子冰凉的双手,单膝有力的压制住其乱动的双腿,牢牢的将其固定在床上,使其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身体突然被外力所缚,那种无处可逃、难以自主的无力与悲哀感蓦然使得潘爱子的脑海中浮现一幕可怖的画面。 睁大双眼极目细瞧,女子似曾相识的容貌吓得潘爱子浑身战栗不已,寒意犹似小蛇般瞬间窜过四肢百骸,冷的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脑海中忆起季叔叔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她的娘亲跟她长的极为相似,难道眼前的这名女子? 近身上前,正想问出心中猜疑,忽地,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大笑声,数以百计的男子出现在眼前,将四方台上的女子围在当中。 顷刻间,望着女子充满怨毒的双眸,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嘶吼,潘爱子只觉得肝胆俱裂。 她想求那些男人放过那个可怜的女人,可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哀求哭嚎,但她却坚持不懈的继续苦求。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过她吧!不要” 凌空俯身在潘爱子身上的薛谨之,见其面色苍白,娇小身子轻颤不已,俊颜上的担忧之色又盛了几分,心痛不已,恨不得能够代她受过。 “爱子,别怕,有谨哥哥在,不会有事的。” 恍若听到了薛谨之沉稳而又温柔的语声,昏迷之中的潘爱子渐渐安静下来,就连急促的呼吸也慢慢趋于平和。 薛谨之暗自松了口气,见爱子苍白的容颜慢慢有了血色,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下,纠结的双眉一点点舒展开来。 “皇上,皇上,爱子姑娘的血变红了,变红了。” 见到自潘爱子手腕中流出的血由黑变红,心知性命可保的何太医激动的喜极而泣。 “恩。” 赞许的目光滑过何太医年近半百的脸,雀跃之色溢满漆黑深邃的双眸,薛谨之心中连连感激上苍,没有让他失去爱子。 得到赞许的何太医慌忙稳了稳心神,将爱子用来放毒血的手腕包扎好,然后对凌空倒挂着的懿王爷道: “王爷,可以了,可以了。” 面色微微泛白,额头布满晶莹汗珠的懿王爷动作潇洒的落到地面,双腿盘坐,待得晕眩感消失,不再有耳鸣之声,方缓缓睁开双眸,嘴角含笑着望向床上呼吸匀称的潘爱子。 薛谨之见状,面有不悦之色,横身挡住了懿王爷的视线。 “回皇上,爱子姑娘性命已然无碍,只需调养数日便可。” 替潘爱子把完脉,何太医难掩欣喜之色道。 “恩。王爷身子虚弱,你先扶他回王府好生安歇休养吧!” 打发了何太医与懿王爷,薛谨之静坐于床边,目光温柔似水的凝视着潘爱子宁静安详的睡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暖暖的阳光透过敞开的门窗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直晃得人眼睛生疼,根本驱散不了室内冷浸浸的寒意。 高居于罗汉塌上的太后神色凝重,目光犀利如剑,双眸死死盯着下首跪倒在地的温婉女子,冷声道: “公孙蓉儿,哀家问你,那潘爱子的生母所系何人?她进宫究竟意欲何为?” “回太后,爱子生母早亡,唯有叔父一名,进宫完全只是为了伺候嫔妾罢了。嫔妾当真不知其生母是谁。” 低眉垂首,语声温婉,公孙蓉儿有条不紊的答道,丝毫不见有半分惶恐之色。 “哼!难道你们荣亲王府用人,从来都不查清对方底细吗?就不怕引狼入室?” 冷哼一声,微眯双眸,太后眼中的厉色又盛了几分。 “回太后,嫔妾只不过是一介女流,未曾入宫之时,府内大小事务皆有爹爹一手操办,嫔妾只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 公孙蓉儿话音一落,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静得依稀能够听到沙漏漏沙的‘沙沙’声,压抑的气氛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死死网住了整个慈和宫。 “丹春,哀家有些累了,你且送容华出去吧。” 良久,太后面有疲倦之色,挥了挥手道。 险险逃过一劫的公孙蓉儿起身依礼拜别,心下则另有盘算的跟着丹春步出慈和宫。 阳光不知不觉间又烈了几分,照得闭目养神的太后不悦的微微皱眉。 丹春见状,慌忙轻手轻脚的放下竹帘,只让些许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缓缓泄入。 光影交替,朦胧了太后脸上的真实表情。 “丹春,对于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回太后,当年风夫人” 接触到太后射来的凌厉眼神,丹春慌忙改口道: “当年那*人离宫之时,已然年满十六,而潘爱子看着有十二三岁的模样,说她是那*人的女儿,算算年龄倒也符合。只不过懿王爷和皇上都那么喜爱潘爱子,倘若贸然行事,将之除去,很有可能会损伤太后与皇上以及懿王爷之间的母子之情。” 偷觑太后一眼,见其并无异样,丹春方大着胆子,继续道: “适才容华娘娘说了,潘爱子有叔父一名,依奴婢之见,太后倒不如一边派人暗中留意‘笼香阁’的动静,一边派人去暗查潘爱子的叔父。倘若查实潘爱子乃是那*人的女儿,再下杀手也不迟。倘或查证,她并非那*人的女儿,既然皇上已将其指给了懿王爷,太后也就不必担心往后会在宫中见到她了。” “哎!哀家除了担心潘爱子是那*人的女儿之外,更担心的是怕皇上与懿王爷为了她而兄弟反目啊!适才帝宫内的情景,你也瞧见了,兄弟二人剑拔弩张之态,看着就让哀家心惊胆战。” 斜靠着罗汉塌上的小茶几,右手支头,左手轻柔发紧的眉心,太后满面忧愁,轻叹一声道。 “皇上乃是一代明君,想来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当真与懿王爷大动干戈,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至于懿王爷,虽说平日里嬉笑风流,却也是个心如明镜,深明大义之人。太后大不必担忧他两兄弟会反目相残。若是太后之忧当真出现,奴婢愿效犬马之劳。” 说到最后几字,丹春拢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全,面无表情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随意 “罢了,哀家也知你不喜随意伤人性命,暂且按你的意思办。若是查证潘爱子当真是那*人的女儿,再商议如何处置。你退下吧,哀家累了,想休息会。” “是。” 礼毕,丹春微垂着头,缓缓退出慈和宫 翌日清晨,铅云低垂,细雨蒙蒙。 丝丝冷风透过门缝,吹得案上烛火摇摆不定。 口干舌燥之感迫使潘爱子缓缓睁开双眸,挣扎着欲起身,却惊醒了趴在床边休息的薛谨之。 “爱子,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朕这就宣太医来给你仔细瞧瞧。” 欣喜似海潮袭卷心扉,薛谨之紧紧的抓住潘爱子的手,情绪有些激动道。 “谨哥哥,不用了,爱子只是觉得有点口渴,想要喝水。” 望着眼前满面憔悴,双目布满血丝的薛谨之,潘爱子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下则暖暖的。 在这世上,除了季叔叔会这么紧张她之外,真的没想到,谨哥哥也会对她那么好。 “傻丫头,只不过是想喝水嘛。谨哥哥这就给你去倒来,别哭了。” 温柔的拭去潘爱子娇嫩秀颜上的泪水,薛谨之笑着软语轻哄毕,起身倒了杯水,将她扶起,让其靠着自己温暖宽厚的胸膛,便于饮水。 静静的看着潘爱子贪婪的喝着杯中之水,满足而又享受的表情就好像在饮琼浆玉露,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之中笑意更浓。 “还要喝吗?” “恩。” 点了点头,接连喝了三四杯,潘爱子方笑着说够了;薛谨之又问她饿不饿,想吃点什么,都被其摇头拒绝了。 两人相拥而坐,俱是静默不语,享受着彼此相依的那份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云散雨停,温暖的阳光透进室内,笼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淡淡的七彩光晕。 “谨哥哥,爱子想要出宫,想要见季叔叔。” 伸手把玩着薛谨之腰间佩戴的龙形暖玉,潘爱子低眉垂眸,突然轻声道。 皇宫内,虽然有蓉儿姐姐,还有谨哥哥疼她,但是太后好像不喜欢她,还命人将她关进天牢,差点害她丧命。 在进宫之前,季叔叔曾一再告诫她,千万莫要与太后或者皇上有什么牵扯,否则性命堪虞,而今果真应验了。 她不要再待在这个随时会丧命的皇宫,即便舍不得谨哥哥,舍不得蓉儿姐姐。 手指温柔的梳理着潘爱子乌黑浓密的长发,薛谨之抿了抿唇,静默半晌,方笑着点头道: “好,待你身体痊愈,谨哥哥就求皇上送你回王府。” 倘若让爱子继续留在宫中,依着皇弟的性子,不出三五日,必定便来要人,倒不如先将爱子送回荣王府再做计较。 “谢谢谨哥哥。” 满面欣喜的抬头,清澈晶亮的双眸之中尽是雀跃之色,潘爱子语声轻快的感激道。 薛谨之忍不住伸手宠溺的刮了刮她俏挺的鼻子,越发将其搂的更紧。 突地,有太监进宫来报,说是容华娘娘有事求见,薛谨之原不打算见公孙蓉儿的,然在潘爱子一再央求之下,方点头应了。 须臾,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的公孙蓉儿在太监的引领下,出现在薛谨之与潘爱子面前。 猛然见到薛谨之拥抱着潘爱子的画面,公孙蓉儿的心像是被猫挠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又似被泡在了黄连水之中,苦涩不已。 稳了稳心神,面色沉静的朝薛谨之行礼毕,公孙蓉儿方轻启檀口道: “皇上,爱子的叔父听闻她在宫中性命垂危,大清早就托皇宫守卫来求嫔妾,希望嫔妾能够求得皇上同意,让他进宫见爱子一面。” “谨哥哥,你,你竟然是皇上。” 满是惊愕的离开薛谨之的怀抱,潘爱子蹙眉低声道,清澈明亮的双眸中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心阵阵刺痛,仿若幼时被蜜蜂蛰了般的疼。 “难道我是皇上不好吗?” 未曾料到潘爱子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有此反应,薛谨之面上依旧微笑,心却被不安所笼罩。 见潘爱子沉默不语,薛谨之心头那种即将失去她、无法将其留在身边的无措感越发重了几分,就连呼吸也不由变得微微有些急促。 “谨哥哥是皇上,就能更好的保护爱子啊!” 极力稳住心神,再度将潘爱子拥抱入怀,薛谨之温柔似水的笑言道。 娇嫩的小脸靠着薛谨之温暖的胸口,听着他略微有些急促却沉稳的心跳声,泪意渐渐弥漫眼眶,潘爱子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吐不出只字片语。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为什么她的谨哥哥是皇上? 季叔叔说过,她不能跟皇上有任何牵扯的,否则必定会大难临头的。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吸了吸鼻子,努力将泪意逼回,潘爱子语声颇有些艰涩含混道: “谨哥哥,爱子想见叔父。” “好,只要你想见,谨哥哥马上叫人去请你叔父进宫。” 慌忙答应毕,薛谨之朝随侍在殿的太监道: “速去宫门外请爱子姑娘的叔父入宫。” 太监答应着去了,帝宫内蓦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静默半晌,心中的不安终究令薛谨之试探着开口: “爱子,你是不是不希望谨哥哥是皇上?”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潘爱子,将求助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立于不远处的公孙蓉儿,希望她能出手相助。 公孙蓉儿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意会其意思的潘爱子方勉强笑道: “谨哥哥是皇上,爱子自然是开心的,因为爱子听别人说,皇上是世间最厉害的人,无论什么人都要怕皇上的。” 明知潘爱子说的是假话,薛谨之却不愿戳破,他不想逼她,令她难堪且难受。 虽然不知道爱子对他变得不似以往那般亲近的真实原因,但他相信,只要想办法留住她的人,她迟早会感受到自己对她那份比海更深的情意。 未免室内再度陷入无声的寂静,薛谨之随意扯了个话题,笑着与潘爱子聊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前去请季林的太监迈入帝宫,朝薛谨之行礼毕,方道: “启禀皇上,爱子姑娘的叔父在外候着了。” “宣他进来。” 太监答应着退下,少顷,一名身着淡蓝色长袍、做书生打扮的男子昂首步入 “草民季林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林将粗布长袍一撩,跪倒在地,俯首拜道,举止淡定从容,平凡的外表丝毫隐藏不了其非凡的气度。 “平身,起来说话。” “谢皇上。” 季林刚起身,潘爱子便迫不及待的唤道: “季叔叔” 语未必,清澈明亮的眸中已然泪水满盈,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丫头,皇上面前,岂容你这等失礼。” 见爱子抽抽噎噎,似是遭了许多委屈,季林心中自然万分难受,但碍于薛谨之在场,只得将不舍深深隐藏,沉着脸教训道。 “呵呵,无妨。你们叔侄也好久不见了,就好好聊聊吧。” 松开潘爱子娇小柔软的身子,薛谨之笑着起身,识趣道。 语毕,命随侍在室内的宫女太监并公孙蓉儿随同自己步出房门,将偌大的帝宫主殿留给爱子叔侄。 待得房门关上,季林面露心疼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将爱子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轻声哄到: “丫头,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泪水似开了闸的洪水般,止也止不住,潘爱子只是一味的哭,好像要把这一生的泪水都苦干了似的,哭得季林的心整颗纠在了一起,直后悔当初不该为了回报王爷的知遇之恩,而将爱子送进宫。 哭了良久,潘爱子方哑着嗓子道: “季叔叔,自从进了皇宫之后,我就经常做恶梦,梦到有个女人赤身的被绑在台子上,好多男人欺负她,寒竹说那是风夫人的鬼魂缠上我了。还有,太后无缘无故将我关进天牢,差点害的我被毒蛇咬死。我讨厌这个皇宫,我不要留在这里了,你带我出去,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小手紧紧抓住季林的前襟,满目尽是哀求之色。 闻言,季林的心猛地一震,那被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回忆,好似带刺的藤蔓般,疯狂的在他的心头滋生开来,直扎的他一颗心鲜血淋漓,疼痛不已。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失去爱子的伤痛已然减轻,伤口也痊愈了,却不曾料到,所谓的痊愈只不过是表皮的愈合,内里却以溃烂发脓,烟儿记忆的回复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的将那表皮挑破了。 “季叔叔,这世间会不会真的有鬼魂?太后又为何无缘无故要责罚爱子?” 这么多年未曾仔细看过烟儿的模样,而今望着她惶恐无助的小脸,季林突然惊觉,烟儿的容貌简直就跟爱子一模一样,就连自己看着,也几乎分不清眼前的脸到底是谁了,何况是太后。 哼!那个女人肯定认出烟儿是爱子的女儿,才会痛下杀手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了,为何还这般心狠手辣,实在可恨。 “别怕,丫头。若是这世间真有鬼魂,季叔叔也会般你赶走的。放心,季叔叔今日便带你出宫。” 闻言,潘爱子不由破涕为笑,天真无邪的秀颜展露出明媚的光泽,就像雨后阳光下随风轻舞的栀子花,娇嫩而又纯洁,使得季林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良久,见季林只是静默不语的凝视着自己,潘爱子颇感有些不自在,垂下小脸,低声道: “季叔叔。” 简单的三个字却令季林如遭雷击,脑海中一阵轰鸣,思绪乱做一团,心下自责不已。 季林啊,季林,眼前之人分明是烟儿,不是爱子,你不该将她错认,更不该对她有非分之想,否则,爱子在九泉之下,又岂能安息。 慌忙稳了稳心神,松开潘爱子娇小的身子,季林笑得有些勉强道: “丫头,季叔叔这就出去求皇上放你出宫,你且好生歇着。” 目送着季林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潘爱子姣好的秀眉不由蹙起。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季叔叔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古怪,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想到自己即将出宫,欣喜与不舍便轻易的将其疑惑给掩盖了 天空蔚蓝,阳光照耀着整个皇宫,琉璃瓦熠熠生辉,衬得雕梁画栋的宫舍越发金碧辉煌。 帝宫庭院内,种满了各色绿植,夏季未曾真正来临,却已然郁郁葱葱了。 薛谨之若有所思的望着庭院一角,长身玉立,就像一干修竹,坚韧而又苍劲。 站在其身后不远处的公孙蓉儿眉目含愁,却又夹带了些许痴迷之色,静静凝视着他的背影。 帝宫主殿大门的突然开启,使得薛谨之与公孙蓉儿俱是回首而望。 见季林出来,薛谨之满面含笑,近身上前,未待其说些什么,季林便双膝跪地道: “草民恳请皇上,今日便让草民带爱子离宫,还望皇上成全。” “季先生快快请起。爱子她身子还未痊愈,宫中太医虽不才,却怎么也比外面的郎中强。倒不如等爱子调养好了身子,朕再让你带她出宫不迟啊!” 薛谨之一边说话,一边弯腰欲扶起季林,却被其微微侧身避过了。 “皇上有所不知,吾儿爱子自由便身患顽疾,幸得一世外高人出手相助,才能想常人般成长。适才草民与爱子闲聊,才知她顽疾又起。草民需得带她立刻去见那世外高人,方能护她周全啊。” 闻言,薛谨之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镇定自如道: “即便爱子有顽疾,那朕派人快马加鞭去请那高人来就是,总好过让爱子舟车劳顿前往。” 他真的舍不得就这样送爱子出宫了,哪怕多看她一刻,多留她一时也是好的啊。 “草民多谢皇上美意,只是那世外高人性子孤高,素来不喜与外人打交道。若是皇上派去之人与其一言不和,起了争执,岂非误事?再者,即便皇上派去之人能够请他出山,这一来一回,怕也需花费太多时日,倒不如草民直接带了爱子前往。” 季林说的面面俱到,令薛谨之再难寻到合理的说辞将爱子留在宫中。 见薛谨之犹疑不定,只是一味蹙眉沉默,季林心下不免有些担忧焦急,暗暗将求助的视线投向薛谨之身旁的公孙蓉儿。 “皇上,请恕臣妾斗胆。爱子妹妹身有顽疾,若不及早医治,恐性命堪虞。若是皇上当真喜爱妹妹,倒不如待得那世外高人治好了妹妹的顽疾,再将其接入宫中!” 侧首望着公孙蓉儿秀美温婉的容颜,想着自己原本就打算要将爱子暂时送离皇宫,以避皇弟与她的婚约,薛谨之闭了闭双眸,语有不舍道: “就依容华所言吧!” “多谢皇上。” 季林暗自松了口气,满面欣喜的谢恩道;低眉垂眸的公孙蓉儿也将悬着的心悄悄放下。 自古以来,姐妹共侍一君的,有娥皇女英,赵氏姐妹,只不过后世对她们评价不同罢了。 她既不想做被世人称颂之人,也不想做那被人唾骂之辈,虽然明知皇上往后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但要她与自己视若姐妹的爱子共侍一夫,却是万万不肯的。 “你们先去偏殿歇着,待朕同爱子再聊几句,便将其送往偏殿,交由季先生您带走。” 面色沉静如水的说罢,薛谨之径自步入帝宫主殿。 默不作声的薛谨之走至床边,毫无预兆的将爱子娇小的身子紧紧拥入怀里,轻声似低喃道:“子儿,别说话,就让谨哥哥静静的抱你一会。” 靠着薛谨之宽厚温暖的胸膛,潘爱子只觉得鼻子酸酸,只是无语点头。 她真的舍不得谨哥哥,但太后是皇上的娘亲,谨哥哥即便再疼她,终究也不会为她而三番两次的忤逆太后,落下不孝不敬的骂名。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为了谨哥哥,她必须要离开皇宫。 两人相拥而坐,不知过了多久,薛谨之深吸口气,勉强笑道: “子儿,我送你去偏殿吧!你叔父就在偏殿等你,出宫之后,要吃好睡好,要好好休息” 听着耳旁喋喋不休的叮咛,潘爱子蓄在眼眶中的泪水终究滑落。薛谨之爱怜的替其擦干泪水,抱着她朝偏殿缓步行去 一月后,荣亲王府花园。 夏初,阳光明媚,成片成片的茉莉恣意绽放,清新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脾。 双手托腮,静坐于园内的石凳上,潘爱子娇嫩的小脸因着阳光的照晒红扑扑的,为其凭舔了几分妩媚之色。 从山谷返回京城的途中,季叔叔已将所有前因后果告知于她。 原来,她所梦到的那些可怖之事并非风夫人的鬼魂作祟,而是她幼时亲眼目睹的。 她的生母潘爱子本是先皇最钟爱的女子,却因对先皇无爱而逃出皇宫;之后,又为报救命之恩而下嫁给了她的生父,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的平淡生活;然先皇却因痛失所爱而卧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朝中有大臣认为,她的生母风夫人乃是祸国殃民的罪人,必须严惩,遂瞒着当时陷在虎狼环伺之境的太后母子,暗中派人诛杀。 之后的事,便是她梦里所看到的了。 季叔叔说,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让那些害她全家的凶手得到了报应。 而他之所以隐瞒着有关她生母的事不说,就是希望她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成长。 只不过季叔叔没有想到,她的记忆会有恢复的一日,未免她再继续胡思乱想,原本想带着她回山谷之后,再请飞竹叔叔封印她的记忆,却因得知若是再使用冰针会令其变成傻子,逼不得已之下,才说出事实,以宽她的心。 虽然季叔叔说的有条不紊,句句在理,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季叔叔还有事瞒着她,因为她的心始终被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所束缚,即便得知仇人都已得了报应,也无法释怀。 “爱子,王爷命我前来叫你去前厅。” 丫鬟的呼唤声将潘爱子自沉思中拉回现实。 敛了敛心神,潘爱子满露疑惑之色,笑道: “不知王爷叫我去前厅有何事?” “懿王爷来了,说要见你。我看咱们王爷的样子好像很高兴,应该是好事。” 身着青色长裙的丫鬟眸露羡慕之色,浅笑道。 整个荣亲王府的下人几乎没有人不羡慕潘爱子的,做下人能够做的跟主子一般舒服,在这规矩森严的荣亲王府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潘爱子佯装没有看到丫鬟眸中的羡慕之色,姣好的双眉微微蹙起,心头越发疑团满布。 她与那懿王爷也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会无端端跑到王府来,还说要见她?到底所为何事呢? 思量着,穿过长廊,绕过几座院落,行了约有半刻钟的时辰,潘爱子才同青衣丫鬟停在前厅外。 有候在前厅外的小厮见潘爱子到了,便忙忙跑入室内去禀报 少顷,小厮满面笑意的出来回话,说王爷有请,潘爱子方随同青衣丫鬟踏入厅内。 淡淡的茶香萦绕四周,自小与公孙蓉儿同寝同食的潘爱子只需稍稍一闻,便知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荣亲王府用上等茶叶招待客人自是理所当然,然眼下室内所泡的雨前龙井与别的又有所不同。 室内所泡的雨前龙井乃是以处子的樱唇摘取茶树顶尖最嫩的茶叶,之后再由经验老到的俊朗男子配以娴熟的制茶技巧烹制而成,故而此种雨前龙井又有个好听的别名,唤作“鹣鲽情深”。 公孙蓉儿入宫前夕,潘爱子曾品尝过一次,当时便深深迷上了“鹣鲽情深”的醇香,还曾撒娇央求公孙蓉儿给她半斤八两的,却惹来公孙蓉儿宠溺的笑骂,也才知这茶整个王府也就只有半斤。 而今王爷用这等名贵的茶招待懿王爷,可见对他有多重视了。 “爱子,过来,坐我旁边。” 身着一袭绛紫长袍,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的懿王爷嘴角噙笑,指了指身侧的椅子,洒脱不羁道。 潘爱子不敢贸然行事,只是将询问的视线投向荣亲王。 而今蓉儿姐姐不在王府,万一她行差踏错,也就无人会帮她向王爷求情了。 见荣亲王默然颔首,方谢过懿王爷,矜持入座。 “噗嗤,哈哈哈” 突地,懿王爷大笑不止,惹得室内众人满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知王爷何故发笑?” 笑得眼角微有泪光的懿王爷强压住笑,单手揉着腹部,呼吸略有些不匀的回荣亲王道: “本王往日在宫中见到爱子,知其乃是活泼好动之人,而今突然见她这般严肃端庄,难免觉得有些” 之后之语虽未道出,在场众人也都了然于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责备 察觉到荣亲王一掠而过的责备眼神,潘爱子慌忙垂下头去,心下不由暗恼懿王爷的无事生非。 “都怪本王管教无方,让懿王爷见笑了。爱子,还不快些给王爷赔不是!” “免了,免了。” 望了眼忙忙站起的潘爱子,懿王爷笑着连连摆手,随即接着道: “本王就是喜欢她的纯真率直。荣亲王,玩笑过了,我们也该谈谈爱子的终身大事了。” “终身大事?” 闻言,过于震惊的潘爱子一时忘了惧怕荣亲王,失态惊叫。 “是啊!你的终身大事。” 饶有兴致的凝视着潘爱子满是错愕之色的小脸,有趣的挑了挑眉,懿王爷闲闲道。 “呵呵,奴婢只不过才十二岁罢了,王爷说的定是玩笑话。再者,也不曾有男子上门向奴婢叔父提亲,何来有什么终身大事可谈?” 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潘爱子神色颇有些不自在的讪笑道,心下慌乱不已。 “十二岁虽说年纪尚小,但可以做童养媳。本王就是你未来的夫婿,此番就是来向荣亲王和你叔父提亲的。” 好整以暇的眨了眨明亮动人的桃花眸,白净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挺直的鼻,懿王爷俊颜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 “爱子,你与王爷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赐,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啊!” 蹙眉望着杵在原地、呆呆傻傻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潘爱子,荣亲王语声颇有些不悦道。 闻言,潘爱子的身子猛地一震,心潮澎湃,悲从中来。 谨哥哥怎么可以这般待她?未曾问过她的意愿,就将她随意许配他人?真是太可恶了。 不知发生何事的季林将爱子搂在怀中,询问的目光饱含歉意的投向荣亲王与懿王爷。 “季先生,恭喜,恭喜!懿王爷此番特意奉旨前来向你提亲。” 荣亲王素来爱才,加之季林也为他立下过不少功劳,故而对其自是以礼相待。 “季叔叔,我不要嫁给懿王爷,我不要。” 埋首在季林怀中的潘爱子,发出闷闷的语声,嚷道。 “爱子,不得胡闹。” 扳着潘爱子的双肩,季林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吓得她再不敢哭闹,只有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望着潘爱子楚楚可怜、令人心疼的模样,懿王爷摸了摸挺直的鼻,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季先生,素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先让爱子姑娘回去歇着,我们谈就是了。” 原先叫荣亲王派人去请爱子来前厅,本是出于尊重,却不曾想,竟会将场面搞得如此尴尬。若是再让其留在前厅,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是。” 语毕,季林对身旁的青衣丫鬟道: “送她回去。” 青衣丫鬟答应一声,上来欲扶潘爱子,却被她负气的避开。 眸有怨愤之色的瞪了眼满面无辜的懿王爷,潘爱子径自朝厅外跑去,青衣丫鬟不敢有所怠慢,忙忙追赶了出去。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若是换做往昔,这样迷人的景色是潘爱子最爱的,然此刻她却根本无心欣赏;庭院内时有时无的蟋蟀声,越发令其感到心口烦躁。 “吱呀。” 闻得房门开启声,坐立难安的潘爱子回首而望,见是季林,便满脸赌气的坐到桌边,闷声不语。 “为什么不吃饭?” 坐到潘爱子身旁,视线掠过桌上不曾动过分毫的饭菜,季林语声温和道,眸中却有着错综复杂的情绪。 倘若当初没有带爱子来京城,那今是不是就不会身陷险境了? 白日里,他想方设法想要让懿王爷取消婚事,甚至撒谎说爱子身有顽疾、无法生育,然懿王爷却始终坚持要娶她。 荣亲王府今时比不得往日,荣亲王想要在朝中安枕无忧,还需倚仗懿王爷的势力,求他去说动懿王爷,想来是不可能的。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搭救爱子出困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吃,我不吃。饿死了,你们就不能逼我嫁人了。” 难以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潘爱子霍地起身,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打烂在地,歇斯底里的嚷道。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室内,望着单手捂脸、眼含泪水、满面错愕的潘爱子,季林的手不由微微颤抖,心下顿时充满悔意。 “季叔叔,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爱子,对不起,对不起,叔叔也是一时急糊涂了,才会,疼不疼?让叔叔看看。” 眸中充满伤痛与愤怒的潘爱子侧身避开季林想要查看她脸的手,咬牙切齿的道: “我恨你,我恨你。” 语毕,头也不回的朝室外跑去,留下满面惆怅与悔意的季林独自一人待在昏暗的室内 跑出王府,背靠着王府门前的硕大石狮,泪如雨下的潘爱子放声痛哭,而今的她觉得十分的彷徨无助。 她以为,在这世间,谨哥哥和季叔叔是最疼的两个人,却没想到,就是这两个她视如生命的男子,竟然不管她的意愿,随随便便就将她许配给别人了。 心犹如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火辣辣的疼,又似被无数针着,阵阵刺痛。 她不要这么早嫁人,不要做童养媳,更不要嫁给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 谁来帮帮她,谁来帮帮她啊! 双臂交叉着紧紧抱住双肩,手无意间碰触到耳朵上挂着的景泰蓝葫芦耳坠,脑海中瞬的浮现出公孙蓉儿温婉秀丽的容颜。 是了,蓉儿姐姐那么疼她,一定会帮她的,她这就进宫去求蓉儿姐姐。 用手背抹干脸上的泪水,潘爱子深吸口气,凭着记忆,朝皇宫所在的方向行去。 月影西斜,夜色渐浓。 巍峨的皇宫森冷的傲立于天地之间,硕大的宫门紧闭,唯有悬在墙上的巨型宫灯散发出摇曳不定的光芒,映得皇宫前偌大的广场越发寂寥。 强忍着脚底阵阵钻心的刺痛,深吸口气,潘爱子用力拍打朱红的宫门,扯着嗓子喊道: “开门,开门,快开门。” “吱呀。” 随着一声粗重而又沉闷的开启声,一名看守宫门、面有不悦之色的侍卫自门缝内探出脑袋,待得看清敲门之人乃是一名狼狈不堪的女子,便厉声喝道: “大胆刁民,若想活命的话,快些走开,休得胡闹。” “这位大哥,麻烦你派人去通传一声,告诉容华娘娘,就说爱子姑娘前来寻她,有要事相商。” 当日,薛谨之为了救潘爱子,与太后以及懿王爷在帝宫起冲突之事,早已在宫中传遍。 那看守宫门的侍卫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潘爱子一番,不敢再贸然行事,面色也缓和了几分道: “姑娘,你说你是潘爱子,可有何凭证?” 闻听此言,哭笑不得的潘爱子语声有些急道: “我就是潘爱子,潘爱子就是我,还要有何凭证。你若不去通传,待我见到容华娘娘,定让她揭了你的皮。” “姑娘莫要生气。而今天色尚早,容华娘娘必定还未晨起,小的贸然前去,倘若姑娘不是潘爱子,小的必定性命休矣。” 左右为难的守门侍卫苦着张脸,可怜巴巴道。 潘爱子终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不由急得在原地搓手打转,忽地,脑中灵光闪过,忙忙卸下耳朵上的景泰蓝葫芦耳坠,交予侍卫道: “侍卫大哥,这是容华娘娘送给我的。你只需将此物交给她身边的小柱子公公,他见了,必定认得此物。” “行,那你在此候着,我这就去找小柱子公公。” 接过耳坠,守门侍卫再度将宫门关上,忙忙往“笼香阁”去寻小柱子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脱了绣花鞋,正仔细查看脚底伤势的潘爱子,忽然听到宫门开启声,顾不得穿鞋,慌忙抬头而望。 待得看清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外罩一件红色披风的女子正是公孙蓉儿时,潘爱子不由鼻子一酸,带着哭腔喊道: “蓉儿姐姐” “爱子,到底出了何事?为什么你会这般狼狈?” 疾步走到潘爱子身前,想要问个究竟的公孙蓉儿见其哭得十分伤心,慌忙蹲下身子,将其拥入怀里,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娘娘,依奴才之见,不如先接爱子姑娘回宫,其他事容后再叙。” 立于公孙蓉儿身后的小柱子见爱子情绪激动,根本无法平心静气的说话,遂出言建议道。 “来,爱子,地上凉,先随蓉儿姐姐回笼香阁。” 扶着公孙蓉儿的双臂,潘爱子刚站起一半的身子忽地跌坐在地,脚底钻心的刺痛令其不由自主的痛呼出声。 “怎么了?爱子。” “蓉儿姐姐,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啊!” 望着公孙蓉儿满面担忧的温婉秀颜,小脸扭曲成团的潘爱子语声颤抖道。 闻言,公孙蓉儿慌忙掀开潘爱子的裙摆,只见其脚底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水泡,有好些都已磨破,流着血水,简直惨不忍睹。 “你,过来,背着爱子,随本宫回宫。” 适才替潘爱子去通报的守门侍卫不敢有所怠慢,遵照公孙蓉儿的指示,将爱子娇小的身子背起,默不作声跟着公孙蓉儿往笼香阁行去。 回了笼香阁,小柱子忙吩咐人去烧水,又派人去请太医,然一切都是悄然进行,未曾惊动其他宫内的任何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梳洗完毕的潘爱子情绪已然安定了下来,待得太医处理好她脚上的伤,公孙蓉儿方坐到床边,轻声道: “傻丫头,到底有何要紧事,你非要这般急着来见我?” “蓉儿姐姐,谨哥哥和季叔叔要我嫁给那个什么懿王爷,我不要做童养媳。求你,求你去跟懿王爷说,让他取消婚事吧。” 伸手紧紧抓住公孙蓉儿的滑腻如凝脂的玉手,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是恳求与希冀之色。 闻言,公孙蓉儿姣好的眉不由皱起,面露为难之色。 懿王爷与爱子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赐,又岂是她一介后宫嫔妃可以轻易更改的。 再者,若是爱子嫁给了懿王爷,那皇上就会断了对她的念想,自己也就不必与她共侍一夫了。 “对不起,爱子,恕我无能为力。” 不敢看潘爱子充满失望的小脸,公孙蓉儿别过脸去,语声艰涩道。 最后的希望也被硬生生打破,心瞬间空洞无比,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惶恐无助所填满,失魂落魄的潘爱子颤抖着娇小的身子,喃喃低语道: “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帮我,为什么?” “爱子,你不要这样。其实嫁给懿王爷也没什么不好啊!你也知道,血乃是人的精魂之所在,他为了救你,不惜自伤身体,将血输入你体内。这样对你情深意重的男子,蓉儿姐姐相信,他往后会好好待你的,再者,你也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辈吧?” “难道报恩就非得以身相许吗?” 心底本能的排斥令潘爱子眸中寒光毕现,厉声质问道。 八年来,公孙蓉儿见惯了潘爱子乖巧柔顺的模样,忽地见到她这般似寒霜般冰冷的神情,心下不由一惊,硬声道: “爱子,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终究只是个丫鬟。能够嫁给懿王爷,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恨你,我恨你。” 望着公孙蓉儿绝然离去的背影,潘爱子怒声喊道,随即,拥着被子,低声啜泣,直到哭得累了,方昏昏沉沉睡去 琉璃盏所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笼罩着整个笼香阁主卧。 靠窗而立的公孙蓉儿秀眉深锁,神色凝重的望着满园即将凋谢的梨花。 倘若可以,她也不想逼爱子嫁给懿王爷,但这桩婚事牵扯的太多,只要她行差踏错一步,不但自己会惹祸上身,荣亲王府也会失了懿王爷这座靠山而朝不保夕。 爱子,对不起! 闭目,心中低声道歉,再度睁开双眸时,眸中已没了之前的纠结,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坚定之色。 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大片大片瑰丽的红从东方扩散开来,将黑暗慢慢吞噬,却无法令深宫中的人感到半分温暖与明亮。 奉公孙蓉儿之命,小柱子亲自带了数名宫女太监陪在潘爱子房内,名为伺候,实则监视,怕的就是她会在宫中闹出什么乱子了。 另一方面,公孙蓉儿又指派人去知会荣亲王府与懿王爷,要他们早些做好迎亲准备,免得夜长梦多。 待得一切安排妥当,公孙蓉儿方梳妆打扮,离了笼香阁,去赴英嫔设在阳塞宫的小宴。 “爱子姑娘,奴才求你,多少吃点吧!你若不吃,要是饿坏了,容华娘娘一定会狠狠责罚奴才的。” 身着一袭浅蓝色太监服的小太监跪倒在地,轻声恳求着,潘爱子却始终无动于衷,双目空洞的望着满园凋零的梨花出神。 “没用的奴才,办事不力,该打。” 小柱子冷喝一声,行至那小太监身前,蹲下身子,不由分说就狠狠往他的脸上扇了两巴掌,打的那小太监的嘴角立即流出血来。 “你一刻不能让爱子姑娘吃东西,我就打你一刻,直到爱子姑娘肯吃为止。”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小太监的哭嚎响彻整个房间,潘爱子终究于心不忍,面无表情道: “别打了,我吃就是。” 那小太监忙忙磕头感谢,一旁的宫女忙扶了爱子往桌旁走去。 “皇上驾到!” 外头突然响起的通传声令潘爱子身子猛地一震,手中刚执起的银筷跌落在地,满腔愤怒使得其娇嫩的唇角微微抽搐,玉面涨红似要沁出血来。 见她此番模样,立在其身侧的小柱子不由心焦惶恐,暗暗叫苦不迭。 容华娘娘临走时再三交代,千万不要让爱子姑娘见到皇上,而今事态紧急,到底该如何是好? 就在小柱子惊慌失措之际,潘爱子语声没有任何起伏道: “小柱子,不要告诉皇上我在笼香阁。” 怔愣片刻,仿若即将行刑的死囚忽然得到大赦般的小柱子满面欣喜,连连称是,随即极力稳定语声,再三叮嘱潘爱子莫要出声,方领着一干宫女太监急匆匆出门迎驾。 潘爱子颤颤巍巍的行至窗前,食指沾了点口水,戳破薄薄的窗户纸,悄无声息的留意着庭院内的动静。 只见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薛谨之静静的听着小柱子禀报公孙蓉儿的行踪,听罢,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忽地精光一闪,毫无预兆的望向潘爱子所在之处,虽然有整面窗户遮挡着,也还是惊得潘爱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小步。 见薛谨之昂首挺胸、大步逼近,不但是跪在庭院内的小柱子吓得面如土色,室内的潘爱子也一下子慌了神。 视线快速在室内搜寻一遍,虽说有另一道门可通向外面,但因双脚有伤,根本跑不快,眼下也唯有靠床而放的巨大屏风可以躲藏,顾不得多想,潘爱子便跌跌撞撞的隐于屏风之后。 呼吸还未喘匀,就听得房门被人推开,潘爱子隔着屏风的缝隙,但见薛谨之径自走向适才她站过之处,静默而立,若有所思,良久,方缓缓转身,望着随后步入室内、惴惴不安的小柱子道:“适才爱子姑娘可曾在这房内?” “回皇上的话,爱子姑娘自上次离开之后,再未入宫。” 小柱子埋首跪倒在地,语声极力平稳道,然其微微颤抖的身子却已然出卖了他。 房间内还未散去的清香是专属于爱子的,他是绝不会错认的。 薛谨之正欲发怒质问,视线却无意间看到了巨大屏风处、映在地面上的娇小影子,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滑过其漆黑的眸,面色不由自主转为柔和之色。 唉!这傻丫头,找个藏身之处都不会。单纯的竟忘了考虑,洒入室内的阳光能够将她的影子照射在地。 也罢,既然她暂时不想见他,那就随她的意。终究有一日,她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和她长相厮守。 当下,薛谨之不露声色道: “小柱子,告诉蓉儿,朕申时三刻再过来寻她,有要事与其相商。” 小柱子忙忙点头称是,直至薛谨之彻底消失于笼香阁外,方敢虚脱般跌坐在地;少顷,才似回魂般朝着室内轻声唤道: “爱子姑娘,爱子姑娘,你在哪?” “我在这。” 答应着自屏风后步出,颤颤巍巍行至桌边坐下,望着寂静无声的院落,潘爱子沉思着不再言语。 “爱子姑娘,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使唤这院内的宫女太监。奴才有要事去禀报容华娘娘,先行告退。” 见潘爱子颔首,小柱子这才退出房门,前往阳塞宫寻公孙蓉儿去了。 午时三刻,闻讯而回的公孙蓉儿忙吩咐小厨房准备薛谨之最爱吃的甜品,又仔仔细细梳妆打扮一番,待得一切打理妥当,方想起爱子还在笼香阁内。 蹙眉思索片刻,打开置于梳妆台上用来盛放首饰的小盒子,从内取出一支月季造型的赤金簪子,斜斜发髻,这才面含笑意、莲步轻移地往潘爱子的房间行去。 步入爱子房内,视线掠过桌上不曾动过分毫的饭菜,公孙蓉儿轻声笑道: “丫头,即便你要与姐姐置气,也不该饿着自己啊!” “奴婢怎敢与小姐置气。” 潘爱子言语间疏离的称呼以及淡漠恭敬的态度令公孙蓉儿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好不尴尬。 “丫头,蓉儿姐姐之前确实不该那般说你,一切都怪蓉儿姐姐不好,是蓉儿姐姐的错,蓉儿姐姐该打,该打。” 须臾,公孙蓉儿勉强笑了笑,执起潘爱子娇嫩的小手就往自己脸上拍。 这样亲昵的举止,在公孙蓉儿与潘爱子小的时候经常有过,往往到最后,她们中的一方都会笑着再不计前嫌。 然此刻,潘爱子只是大力的把手抽回,低眉垂眸,脸上恭敬之色丝毫未曾减去。 “唉!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你了。我答应你去跟懿王爷说,让他取消婚事。” “真的?” 黯然的双眸忽地就像多了两簇跳跃的火苗,令潘爱子清澈的双眸越发明亮动人。 见公孙蓉儿笑着颔首,不疑有他的潘爱子满面欣喜的扑入其怀里,大声喊道: “我就知道,蓉儿姐姐对我最好了,蓉儿姐姐一定会帮我的。” 趁着潘爱子埋首在自己怀里撒娇之际,公孙蓉儿快速取下头上的赤金簪子,在盛有茶水的茶杯内搅了搅,然后又不动声色将簪子插回发髻,扶正潘爱子的身子,笑着道: “呵呵,既然蓉儿姐姐已经答应帮你了,你是不是该吃饭了?” “恩。” 重重的点头,潘爱子执起碗筷便欲吃早已凉透了的饭菜。 了了心事,此刻的她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饭菜 “傻丫头,这些饭菜都已冷了,吃了对身子不好,我叫人拿下去热热。” 说话之际,公孙蓉儿笑着取过潘爱子手上的碗筷,又吩咐宫女将饭菜全都撤下,先送一碟凤梨酥上来。 待得凤梨酥呈上,潘爱子便迫不及待的拾了一块置于口中,面上立刻露出心满意足之色。 因着一上午滴水未沾,多吃了几块凤梨酥,潘爱子便觉得口干舌燥,嘴中食物难以下咽。 “来,丫头,喝口茶,润一润。” 忙不迭接过公孙蓉儿手中的茶杯,一口气将茶水饮入口中,待得咽下食物,潘爱子方笑盈盈感激道: “谢谢蓉儿姐姐。” “看你,吃得满嘴都是。这凤梨酥还是先别吃了,要不待会饭菜上来,又吃不下了。” 自怀里掏出绢帕,公孙蓉儿温柔的将粘在潘爱子唇角的凤梨酥屑擦去,满目尽是爱怜之色道。 “恩。蓉儿姐姐,我怎么突然觉得头晕晕的,好想,好想睡觉。” 单手抚额,蹙眉晃了晃头,只觉得眼前景物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的潘爱子满是不解的轻声道。 “丫头,许是你昨夜未曾睡好,而今犯了困。不如你先回床上睡会,饭菜好了,我再叫你。” 起身扶住潘爱子摇摇欲坠的身子,公孙蓉儿轻声细语之际,朝立于一旁的小柱子使了个眼色。 立即会意的小柱子帮着公孙蓉儿扶起潘爱子,往床边行去。 身子刚粘上柔软的床铺,潘爱子便安心的沉沉睡了过去。 深深凝视了眼睡梦中的潘爱子,公孙蓉儿心中歉然的道了声“对不起”,转身取了笔墨,休书一封,交予小柱子道: “速将此书信交给荣亲王。还有,找几个可信之人抬顶轿子进来,务必要悄无声息的将爱子姑娘送回王府,千万不要让其他宫内的人瞧见,尤其是皇上。” “是,容华娘娘。” 小柱子小心翼翼将书信收纳入怀,又忙忙去找了顶轿子和几个轿夫,将毫无知觉的潘爱子搬入轿中,这才辞别公孙蓉儿,出宫往荣亲王府而去。 翌日。 随着落在脸上的阳光渐渐变得炙热,睡梦中的潘爱子因着太阳穴的隐隐作痛而缓缓睁开双眸; 坐起身子,待得意识完全清醒,才惊觉自己并非在笼香阁,而是回到了荣亲王府所居的卧室内。 满腹疑惑的微微蹙眉,心下甚是不解,为何一觉醒来她就身处王府了?但无论是何原因,心底渐渐升起的不安促使其很想找个人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掀开身上精美绝伦的龙凤被,潘爱子正欲下床之际,房门应声而开,大片大片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挥洒而入,照着桌上精工细作的凤冠霞帔,明晃晃的光芒刺得她慌忙用手遮挡。 “王妃,您醒了。” 陌生的称呼吓得潘爱子心惊肉跳、顿感寒意四起,情绪有些不稳的朝渐渐走近的青衣丫鬟道: “小翠,为什么我会在王府?为什么你要称呼我为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懿王爷便要迎你过门,小翠自然要尊呼您为王妃。至于其他的,奴婢确实一概不知。” 闻言,潘爱子如遭雷击,身子猛地晃了晃,脑海一片空白,怔愣当场,半晌,才似发了疯的拼命摇头喊道: “你骗我,你骗我。蓉儿姐姐分明答应会帮我向懿王爷请求取消婚事的,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呢?” “奴婢不敢欺骗王妃,桌上的凤冠霞帔” “出去,你给我出去,你给我出去。” 嘶喊着将惶恐害怕的小翠轰出房门,早已泪流满面的潘爱子瘫软的跌坐在床,伤心欲绝。 蓉儿姐姐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满腔悲愤就像海潮激荡呼啸着席卷潘爱子的身心,头痛欲裂之感令其不由自主的双手抱头;那种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的不适与惶恐感,惊得她霍地自地上跳起,整个身子扑向桌子,硬生生将桌上的凤冠霞帔扫落在地。 “啊” 尖锐刺耳的嘶喊声,惊得刚踏入房门的季林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勉强按捺下心中的冷意,季林快步走到痛苦挣扎的潘爱子身边,伸臂将其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哄道: “爱子,你冷静点,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告诉季叔叔,季叔叔一定会帮你的。” “帮我?你怎么帮我?也像公孙蓉儿和皇上那样骗我吗?” 冷漠的表情失了往日的纯真无暇,娇嫩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潘爱子冷冷道。 望着眼前熟悉却顿感陌生的容颜,心中有愧的季林沉默半晌,最终轻叹一声道: “爱子,季叔叔也不想你嫁给懿王爷,但是皇命难违。你若不嫁,可是欺君之罪,会有杀身之祸的。” “杀身之祸?呵呵,就因为你们怕死,所以就不顾我的感受?” 面对潘爱子咄咄逼人的质问,季林神色有些狼狈道: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你娘唯一的骨肉,我不能让你有事的。” “哼!一切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虚伪。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不想。” 用力推开季林,潘爱子伸手指着敞开的房门,咬牙切齿的恨道。 季林本欲再说些什么,嘴唇嗫嚅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的离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木梳轻轻刮过头皮,顺着丝滑的长发,伴随着好命婆的祝福,有条不紊、一下一下从上至下。 端坐在梳妆台前,似木偶般任人摆布的潘爱子面无表情的望着铜镜中经修饰过、越发变得精美可人的容颜,清澈明亮的双眸中迸射出噬人的怒火,恨不得将雕有花边的铜镜焚烧殆尽。 室外,忽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少顷,就有家丁急急忙忙跑入房内,眉梢眼角尽是喜色道: “几位妈妈姑娘,王妃可是装扮好了,外头花轿临门了。” 闻言,潘爱子惊恐而又夹带着愤怒的眸子立刻瞪的犹如铜铃,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想逃跑,可惜身子根本动弹不得;想大声嘶喊,却又发不出任何声响;唯有清明的意识一再让她痛苦的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 “好了,好了,快背新王妃上架吧!” 随着好命婆充满笑意的答应声,眼前所有的一切蒙上了鲜红的颜色,刺目如火,疼的潘爱子快速闭上双目,不再透过红盖头看周遭的一切。 娇小的身子被家丁背着前行,耳畔鞭炮声越来越响,呛人的烟火味呛得潘爱子忍不住轻咳出声,却始终不曾睁开眼,直至坐进宽敞柔软的轿子,方睁开清澈明亮的双眸,一滴泪水瞬时滑落脸盘。 懿王爷娶亲,皇上与太后都万分重视,可想而知,场面自是热闹非凡,不可小觑的。 十里长街,挂满了鲜艳的绢花和金色的喜字,红彤彤一片,好不喜庆。 长街两侧,有士兵横着兵器把守,得了银两的两旁百姓齐齐跪倒在地,“恭喜懿王爷,贺喜懿王爷”的祝福声似海潮此起彼伏,响彻整条街,震得端坐在轿子中的潘爱子又慢慢觉得头痛欲裂。 就在潘爱子觉得自己快要痛晕过去之际,轿子毫无预警的跌落在地,差点将其摔出轿外。 外头整齐划一的恭喜声突然变成了杂乱无章的嘈杂声,呼天抢地的求救声伴随着兵器的碰撞声,将喜庆的气氛冲击的荡然无存。 “先带王妃回府。” 混乱之中,忽地一把清亮的声音破空响起,没有半分惊慌之色。 潘爱子自然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心中不由解恨之余,不由连连嘲笑。 哼!就连老天都不愿意她嫁给他,看他如何收拾外面的残局。 轿子再度被人抬起,剧烈的颠簸使得潘爱子知道,抬轿之人定是在狂奔,只不过一刹那的功夫,那些吵闹声、呼喊声就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轿子再度落地时,已是半刻钟之后。 正当被颠的腹内翻江倒海般难受的潘爱子头晕眼花、神思恍惚之际,忽闻得轿外有人恭敬道: “王妃,此处乃是懿王府后花园,待得王爷击退刺客,小的等人再抬。你们是什么人?” 王府护卫陡然变得严厉的质问声令潘爱子剧烈跳动的心越发快了几拍,彷佛活生生要从嗓子里蹦出;即便其再单纯,再未经世事,也知外头的不速之客是冲着她而来的。 耳畔突然响起的兵器撞击声,使得潘爱子再无暇细想来者的真正目的,屏息静气留意着轿外的动静,心中则暗暗祈祷王府护卫能将来者赶走。 片刻的功夫,外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清风拂起轿帘,将浓浓的血腥味吹入轿内,吓得面色苍白、紧张不已的潘爱子只觉得周身寒意四起,洁白的贝齿硬生生将粉嫩的娇唇咬的血迹斑斑。 “都愣着做什么,将轿子抬走。” 一道平平无奇的嗓音突地打破满院的死寂,惊得潘爱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很快,轿子便再度被人抬着前行。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潘爱子此刻恨极了季林,若是她不曾被点了穴道,就可以大声质问外头的人究竟要带她去哪里,究竟要对她做什么,也不必像现在这般,只能惴惴不安、胡乱揣测、活在惶恐之中。 也不知行了多久,就在潘爱子筋疲力尽、昏昏欲睡之际,轿子安安稳稳落地。 轿帘被人掀开,刺目的阳光即使隔着薄薄的红盖头,也令潘爱子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新娘子一路上太过安静了。素闻懿王爷足智多谋,会不会他早料到有人会来抢亲,故而将新娘换了。未免弄错,我们还是先确认一下再说。” 隔着薄薄的红纱,望着渐渐靠近高大人影,潘爱子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心底不断嘶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就在高大人影离潘爱子只有三步之遥之际,忽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一道尖细的嗓音语含不悦道: “哼!亏你们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被人跟踪也不知。速速离开,这里交给我就行。” 适才想要看清潘爱子容貌的高大身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碍于来人的威势,默不作声领着众人离去。 “将轿子给我抬进密道内。快。” 随着尖细嗓音的命令,轿帘再度被放下,轿子再度被抬着走。 出了密道,心惊胆颤的被人背进一间宽敞的卧室,待得所有人悉数退出,坐在柔软床榻上的潘爱子方敢缓缓松口气,然思及对方不可告人的目的,身子又再度紧绷不已。 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 “老天爷,求求你,快让我能够行动自如吧!”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哀求,满头是汗的潘爱子只觉得浑身血脉突地畅通,内心嘶喊的最后一字竟沙哑的溢出娇唇。 喜不自胜的掀开红盖头,触目之景却令潘爱子震惊当场、如坠云雾。 龙凤烛、四喜丸子、桂圆、红枣、花生、合卺交杯酒等喜事用品一应俱全的摆在不远处的红木圆桌上;而离圆桌只有四五步之遥的墙壁上,则挂着一个巨大的喜字,金色的表面在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晕。 回神,慌忙低头,映入眼帘的是绣有孩童各种姿态的子孙被,以及安放整齐的鸳鸯枕。 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告诉潘爱子,她身处的就是一间新房。 素闻懿王爷行事乖张,很喜欢做一些标新立异之举,但眼下无论是真的抢亲也好,还是懿王爷搞得鬼,她都要速速离开。 用力揉了揉发麻发僵的双腿,颤颤巍巍起身,慢慢靠近圆桌,胡乱吃了些果品,待得身子恢复了些体力,潘爱子便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侧脸贴在门上细听,确定室外无人,方伸手去拉房门,然令其失望的是房门竟被人在外面上了锁。 不能从大门逃跑,转而步向窗户的潘爱子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刚探头,就被眼前所见之景给吓得面无血色。 只见窗户外是万丈悬崖,烟雾袅袅,根本看不到底;要是她不曾往外看就贸然爬出去,必定摔得粉身碎骨。 怎么会这样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明明记得那些人抬着轿子只不过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怎么她就身处万丈悬崖之上了? 愤怒的朝墙面狠狠踢了一脚,决定死也要逃出去的潘爱子极力稳定心神,冷静思考,视线无意中瞟过床上层层叠叠、足有九床的子孙被,脑海中灵光一闪,嘴角浮现一抹诡秘的笑,快步朝床走近。 约莫过了大半时辰,就在潘爱子专心致志、拼命将被面撕成布条之际,忽地,门上传来开锁声,还未等其回过神,门已然应声而开。 慌乱的望向进来之人,待得看清来者容貌,潘爱子苍白小脸上的惶恐之色瞬间被惊愕所取代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身着大红喜袍,脚蹬云纹金丝靴的薛谨之突见潘爱子坐在一堆破布之中,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语声错愕道: “子儿,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潘爱子面色阴沉,神态冷漠,显然还在生气,薛谨之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像在皇宫初见时的那个午后,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低声道: “子儿,你当真以为我舍得将你嫁给皇弟吗?” “哼!就算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下旨赐婚是铁一般的事实。” 垂头望着手中撕烂一半的子孙被,潘爱子语声闷闷道,心绪一片凌乱。 在没有见到谨哥哥时,她心中对他确实有恨,但是此刻见他又似往昔那般温柔待她,恨意不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压抑感,以及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苦涩。 “子儿,下旨赐婚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如今,你就在我身边,而不是在懿王府。” 长臂一伸,轻轻的将潘爱子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下颚抵着她光滑犹如丝缎的黑发,薛谨之柔声低语道。 那日,在笼香阁,他大可与她相见,但为了今日能够拥有她,还是硬生生将满腔的相思压下。 得知她被公孙蓉儿暗中送出宫去,他的心怅然若失,却还是依照原计划应了皇弟在早朝时启奏尽快完婚一事。 明明知道爱子最终不会嫁给皇弟,但在与公孙蓉儿讨论婚礼细节之时,他的心还是像被针扎般的难受。 “你,你的意思是你抢了我?” 得知真相,过于震惊的潘爱子瞪大双眸,心头霍地升起喜悦之情,抬头不敢置信道。 见薛谨之笑着颔首,随之而来的恼怒又掩盖了心头的喜悦,潘爱子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又气又急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不想我嫁给懿王爷,大可以取消婚事。你是皇上,你说什么都没有人敢反对的。为什么还要我担惊受怕?为什么?” 薛谨之的大手温柔的包裹住潘爱子捶打他胸膛的小手,轻叹道: “子儿,当日你中了蛇毒,命在旦夕,倘若我不答应将你嫁给皇弟,他又怎会出手相救呢。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原来如此。” 闻言,知道自己再度错怪薛谨之的潘爱子面有羞赧之色,再度埋首在他怀里,声如蚊呐道: “对不起,谨哥哥,是爱子错怪你了。” 低头,静静的欣赏着潘爱子娇羞的小脸,薛谨之突然觉得心跳加速,浑身燥热难耐,就连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感觉到薛谨之的胸膛剧烈起伏,听到头顶紊乱的喘息声,不明究竟的潘爱子慌忙抬头而望,只见他面容纠结,咬紧牙关,似是十分痛苦,遂着急担忧道: “谨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话之际,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薛谨之精壮的身子来回游移,虽说隔着布料,但那种因着摩擦引起的酥麻感却差点击溃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子儿,别乱动。” 滚烫的双手紧紧抓住潘爱子滑腻的手腕,面有绯红之色的薛谨之声音沙哑道,内心则暗暗自责不已。 薛谨之啊!薛谨之,爱子还那么小,你怎么可以对她产生非分之想,实在是太卑鄙,太无耻了。 “啊!好痛,谨哥哥,你抓的我好痛啊!” 听到潘爱子的痛呼声,薛谨之这才惊觉到自己竟然为了压制住体内异常的躁动,无意识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令她纤细的皓腕紫青一片。 “对不起,子儿。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事。只是我看谨哥哥你好像很难受,是不是生病了?” 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右掌贴上薛谨之的额,感觉到手心传来滚烫的热度,潘爱子惊叫道: “谨哥哥,你的额头好烫啊!一定是生病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找大夫。” 说着,就要起身站起,却被薛谨之紧紧抱住,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心下焦急的潘爱子在薛谨之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娇小的身子,嘴上则喋喋不休道: “谨哥哥,你生病了,一定要看大夫,否则很容易把脑子烧坏的。荣亲王府忠伯的儿子就是因为生病了没看大夫,最后变成了傻子,我不想谨哥哥你” “子儿,不要乱动,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痛苦的压抑着体内似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的,薛谨之极力让声音变得平稳,手臂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如果再让爱子继续在他怀里乱动,他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就在听爱子说话之际,他暗暗运功,才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人下了药。 来宗庙那么多次,他也知道宗庙冷清,总有那么几个宫女想要得到他的恩宠而脱离寂寥的日子,所以他每次都很小心,这次却因心系爱子而大意了。 “真的吗?那我乖乖不动就是了。” 闻言,身子绷紧,不敢再乱动的潘爱子面有质疑之色道。 从不曾见过薛谨之如此粗暴的潘爱子小脸被吓得苍白如纸,恐惧瞬间溢满其清澈明亮的双眸,本能的拼命捶打着薛谨之强健有力的胸膛,双脚更是死命乱蹬,嘴里大声嘶喊着: “谨哥哥,不要,不要。” 晶莹的泪光令神志不清的薛谨之恢复了些许清明的意识,惊觉自己所做的一切,慌忙抽身,狠狠一拳捶打在坚硬的地面上,哑着嗓音沉声喝道: “滚,快滚。” 慌乱自地上坐起的潘爱子双手紧紧抓住前襟,抿了抿唇,正欲站起身子,目光却无意间看到了薛谨之血迹斑斑的手。 念及薛谨之往日对自己的百般呵护,终究不能狠下心肠弃他于不顾的潘爱子强压下心头的惶恐,战战兢兢爬到他身旁,语声颤抖道: “谨哥哥,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说着,自怀里掏出一方绢帕,正要替其包扎,却被薛谨之一掌推倒在地。 “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委屈 望着薛谨之凶神恶煞的俊颜,身心猛地一颤的潘爱子面露委屈之色,很是气愤的喊道: “我只是想帮你,你要是不愿意,我走就是了。” 语毕,自地上爬起,快步朝房门处走去。 就在离房门只有一步之遥之际,终究放心不下薛谨之的潘爱子回首而望,蓦然映入眼帘的情景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只见殷红的鲜血自薛谨之高挺的鼻子内流出,薄而性感的唇角也有些许血丝正蔓延着。 “啊!谨哥哥,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心急如焚的跑回薛谨之身旁,蹲下身子,滑腻的双手捧住他滚烫的俊颜,失声喊道。 “对不起,子儿,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伤害你。” 冷眼瞧着忏悔不已的薛谨之,潘爱子心底不由冷笑连连。 如果这世间只要道歉就可以弥补一切过错,那些掳掠、杀人放火之徒岂非越发变本加厉,善良之人又哪来活路可言。 八年来,她一直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她口口声声叫着的谨哥哥就是那个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将他当做了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 幸好苍天有眼,让她恢复了记忆,不会一错再错。 皇家的人在八年前既然不肯放过她,那她就要他们统统付出惨痛的代价。 “子儿,你要是不肯原谅谨哥哥,就,就杀了我吧。” 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神思迷乱之时点了潘爱子的穴道,薛谨之慌忙坐起身子,伸手将其身上的穴道解开,蹙眉道;语毕,用力从已然掉落在地的凤冠上拔下一枝尖锐的金簪,塞入爱子娇小的手中,闭目静待。 坐起身子,视线若有似无的瞟过手中的金簪,最终落在薛谨之清俊的容颜上,一抹淡淡的冷笑在潘爱子娇嫩的唇边绽放,杀意闪过其明亮的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真的很想将金簪狠狠扎进薛谨之的心口,却硬生生将那股冲动压下。 就这样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了他。再者,她好不容易才重生,若是将薛谨之杀了,固然能解一时之恨,也能让太后那*人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滋味。 然皇室多血脉,太后还有懿王爷,若是皇上驾崩,懿王爷必定登基为帝,到时候,她依旧可以舒舒服服的当她的太后,而自己则会因为弑君大罪,必定难逃一死,就再也没有机会对太后下手。 古语有云,“长痛不如短痛”,她偏偏要让太后“短痛变长痛”,要其受尽折磨,郁郁而终。 “谨哥哥,虽然你刚才弄疼了爱子,可是,可是爱子知道,你肯定有苦衷的。” 泪水弥漫眼眶,用力丢掉手中的金簪,潘爱子隐去眸底的杀意,乖巧懂事道。 闻得爱子善解人意的话语,听到金簪落地的清脆声,薛谨之睁开漆黑的双眸,心头除了更深的自责之外,越发对她多了几分疼爱之意,语声很是温柔道: “子儿,你放心,以后,谨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恩。” 重重的点头,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是满满的信任之色。 翌日,淡淡晨辉洒进幽静典雅的居室,院内时不时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倒应了那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慵懒似猫般趴在窗下的贵妃塌上,深吸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任由乌黑亮丽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背的潘爱子身着一袭淡粉色半透明薄纱长裙,望着远处的青山绿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八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件件,一桩桩,都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一直以来,季林都将她视若己出,为了能够让她平安喜乐的活着,独自一人背负着恨意踏上复仇之路,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着实令她感动不已。 因为感动,她才得想方设法让他远离宫廷朝野之争,让他去过那种闲云野鹤、本该属于他的悠闲生活,多少也能弥补点自己对他的亏欠。 至于公孙蓉儿,念在她自幼待她不薄的份上,对其下药算计一事也不予追究了,只不过,往后当她看到自己在后宫中出现,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是震惊,失望,抑或是愤怒?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还痴痴傻笑。” 身子被一床柔软的羊毛毯包裹住,顺势斜靠在薛谨之宽阔的胸膛上,潘爱子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故作天真无邪道: “呵呵!昨儿个谨哥哥将我从懿王爷手中抢来这里,相信那个自命不凡的懿王爷一定会被气得暴跳如雷。” “傻丫头。” 食指宠溺的刮过潘爱子俏挺的玉鼻,薛谨之虽是笑容满面,然眉宇间那抹若有似无的轻愁却展露了其心底的担忧与纠结。 懿王爷素来聪慧睿智,既然他已经查到了别院,那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查出是谁抢的亲。 为了能够与爱子长相厮守,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也心甘情愿被千夫所指。 但爱子还小,她那么纯真善良,根本不知世间险恶,真的不该陪他一同去面对那些即将到来的污言秽语。 “谨哥哥,爱子不喜欢看到你皱眉,一点都不喜欢。” 冰凉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薛谨之深锁的眉,潘爱子面有不悦之色道。 “好。” 薛谨之双眉舒展,朗声答道。 无论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认真的去面对和对待,绝对不会令爱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光影浮动,衬得薛谨之俊朗的面容越发气宇轩昂,令潘爱子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倘或她与太后没有深仇大恨,倘或他没有下令诛杀她全家,抑或她没有重生,而是女儿与他相遇、相识、相知、相爱,那是否会造就一对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呢? 只可惜,这个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倘或,现实终究是现实,他是她的仇人,而她是为复仇而重生。 身为明君圣主,薛谨之自然不能整日耽于美色,沉浸于儿女情长之中,而置朝政于不顾。 三日之后,在掌事太监一再催促下,薛谨之终究依依不舍的与爱子告别,临走之时,一再信誓旦旦保证,定会接她回宫。 然在潘爱子看来,薛谨之所说的话只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自古君王皆薄幸,后宫佳丽三千,待得他回到那满是燕瘦环肥的皇宫,又怎会记得她一个王府的丫鬟。 只不过为了不让薛谨之起疑,她始终保持纯真信任之态,直到目送着御辇彻底消失,方若有所思的转身,缓缓朝居室而行。 “姑娘,姑娘,请你救救奴婢的姐姐,请你救救她吧。” 正欲穿过一道两侧种满修竹的小道,忽地,横地里跑出一抹纤细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倒在地,惊得潘爱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大胆奴婢,竟敢惊吓姑娘,简直罪大恶极。来人,将这*婢拖下去,重大四十大板。” “姑娘,姑娘,奴婢真的无心冒犯姑娘,实在是因为事态紧急、人命攸关啊!” 望着被人强行拖走、手脚死命挣扎的守庙宫女,潘爱子面有不忍之色,回首对身后的姑姑轻声道: “姑姑,爱子看这姑娘也非有心冒犯,不如饶了她这一次吧。” 掌事姑姑自然不敢有所违逆,何况爱子又是软语相求,便朝着架住那守庙宫女的两名粗使婆子道: “放了她。” 重获自由的守庙宫女泪流满面的膝行至爱子身前,磕头谢罢,再提前言道: “姑娘,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救奴婢的姐姐。” “好个不识趣的*婢,姑娘已经饶了你的冒犯之罪,而今还敢得寸进尺,你若再不走,定叫人打断你的腿。” 那守庙宫女见掌事姑姑目露凶光,狰狞可怖,身子猛地一颤,咬了咬唇,却依旧固执的跪在原地,丝毫没有退下之意,只是执意等着爱子的答复。 “姑娘,这*婢实在好不识趣,不如交由奴婢好好管教吧!” “不必了,她愿意跪着,就让她跪着吧!跪累了,自然就会回去了。” 语毕,潘爱子背转身子,对身后守庙宫女的苦苦哀求置若罔闻。 行的远了,耳畔再没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潘爱子止住身形,伸手摘了朵不知名的小花放在鬓边比对,笑盈盈状似无意的问身旁的掌事姑姑道: “姑姑,适才那名宫女叫什么名字啊?她住在哪?” “她叫银粉,就住在那边的院子里。姑娘好端端的,怎地突然问起那*婢了?” 顺着掌事姑姑所指的方向而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低矮的白墙黑瓦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黯淡无光。 捻玩着手中的小野花,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潘爱子面有同情之色道: “适才我听她口口声声叫我救她姐姐,想来她姐姐定是得了什么病,缺钱请大夫。因着爱子随身从不携带银两,所以问了她居所之后,打算回房取了银子,让人送过去救急。”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不过有时候看事不能只看表面,她要你救她姐姐,也并不代表她姐姐当真得了什么病那般简单,或许她们姐妹见姑娘心地善良,又得蒙皇上圣宠,想要借姑娘之力,逃出这宗庙也是有可能的。” 掌事姑姑所说之言,潘爱子心中自然清楚明白,然面上依旧露出似懂非懂之色,皱眉道: “这皇家宗庙乃是依山傍水而建,风光秀丽,简直有种令人宛如置身仙境的错觉。身处此等神仙福地,她们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掌事姑姑未再答话,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下则不由为潘爱子的天真喟叹不已 宗庙内的花园虽比不上御花园那么奢侈豪华,却也不容小觑。 一众人停停歇歇,将院内琳琅满目的奇花异草尽数欣赏完,已是傍晚十分。 落日余辉下,倦鸟归巢,浮云流动,不免令人顿生倦怠之意。 满面倦容的潘爱子在众人的陪伴下,经过之前遇到银粉的小道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想来是心系姐姐安危,所以先行离开了。 似银粉这等重情重义、又固执倔强的女子,正是她所需要的;往后想要在后宫立足,她必须得有自己的心腹,而这心腹必须要对她惟命是从。 用罢晚膳,洗漱完睡下,待得所有宫女尽数离开,潘爱子便悄无声息的起身下床,穿戴好衣物,蹑手蹑脚的行至门边,微微打开一道缝隙,确定外头无人,方闪身出门,朝白日里掌事姑姑所指的那片低矮瓦房行去。 皇室宗庙的格局分内外两院。 外院格局简单,就是几间重檐式大屋,专供守护宗庙的侍卫居住,但却到处都有重兵把守。 相较于外院的严密把守,内院却很是松懈。 内院有用来供奉历代皇室祖先灵位的主殿和储放灯油香火、以及供诵经之人所用的偏殿,还有就是供守庙宫女居住的瓦房。 每日戌时,连接内院与外院的大门就会被锁死,以防守庙宫女与侍卫发生私情。 身着黑色斗篷的潘爱子因不需要处处留意是否有巡逻侍卫,故而很快便抵达了银粉所居的房子前。 朦胧的烛光自薄薄的窗户纸内透出,落在室外低矮的花圃上,被剪的光影斑驳。 嘤嘤哭泣声若有似无的自房内传出,听得人心下莫名升起一股凄凉感。 深吸口气,收敛心神,潘爱子举手敲门,门内的哭声立即止住,不一会,房门便被打开。 面有泪痕的银粉见屋外之人是潘爱子,红红的双眸内闪现惊诧之色,随即跪倒在地,哀哀哭求道: “姑娘,请你救救奴婢的姐姐吧。” “银粉姑娘,有什么话起来进屋再说。” 弯腰将银粉扶起,潘爱子踏入房内,迅速打量了一下屋内四周。 两张木板床,一张已然辨不清颜色的四方桌,再无旁的,当真可谓是家徒四壁了。 关好房门,银粉慌忙引潘爱子到靠近窗下的床边坐下,方再度拜倒在地道: “姑娘,四天前,皇上身中春药,乃是家姐所为。而今侍卫查的紧,家姐生怕东窗事发,整日提心吊胆,终究承受不住心中恐惧,而要寻死” 面无表情的看着啜泣不已的银粉,潘爱子心下五味杂陈。 倘若薛谨之没有身中春药,那她是否会如过去的八年里那般一直活得简单快乐? 她到底是该恨银粉的家姐,还是该感激?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救你家姐可以,但你须得应承我一事。” 稳了稳心神,内心暗暗赞叹于银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智与勇气,潘爱子语声温和道。 “只要能救家姐,莫说一件事,就算千万件,奴婢也答应。” “好。所谓一命换一命,既然你要救你家姐,就得牺牲你自己。” 陡然变得平板的语声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褪去天真浪漫之态的潘爱子眉宇间隐隐有杀气浮动,惊得银粉身子猛地一颤。 半晌,沉默不语的银粉方哆嗦着苍白的嘴唇,目光坚定道: “好,只要能救家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赞许的点了点头,潘爱子璀璨一笑,弯腰将银粉扶起,恢复原本娇俏可人的模样,温和道: “银粉,从明儿个你喝下汤药时起,你就永远消失了。至于你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安顿她的。” 不知道潘爱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的银粉心中惶恐,只是拘谨的点了点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事情既然办妥,潘爱子也觉得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辞了银粉,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回到居所,暂且歇下。 翌日,天气甚好,碧空如洗。 用罢早膳,潘爱子便嚷着要放纸鸢,掌事姑姑拗不过她,只得差人做了一只,陪着她前往花园玩耍。 蝴蝶形的纸鸢随着潘爱子的跑动以及松紧有序的扯拉线条,很快便稳稳的飘在了空中,一串串犹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不断从其粉嫩的小嘴中飘出,弥漫整个花园。 蓦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兴致全无的潘爱子将手中的线轴丢弃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愁眉深锁,蒙蒙不乐的坐到在地。 不知发生何事的掌事姑姑慌忙近身上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姑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姑姑,爱子是不是很没用?”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面有困惑之色的掌事姑姑,潘爱子情绪有些低落道。 “姑娘何处出言?” “姑姑,你知道吗,谨哥哥可疼我了,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视线飘向不远处落在地上的纸鸢,潘爱子眉目间的哀伤之色又重了几分,萦绕在其周身的无力感令掌事姑姑心疼不已。 “姑娘,皇上乃是天子,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的。” “不是的。前几天,谨哥哥说他是因为受到药物驱使,才会做出伤害爱子之举。虽然爱子并不怪谨哥哥,但我知道,谨哥哥一直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倘若我能够帮谨哥哥找出那个害他之人,相信会让谨哥哥多少有些释怀的。” “姑娘,皇上已经命人彻查下药一事了,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帮谨哥哥做点什么嘛!” 粉嫩小嘴微微嘟起,眸露不甘之色,随即,拉起掌事姑姑的手,撒娇道: “好姑姑,不如你帮爱子分析分析,在这守卫森严的宗庙内,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对谨哥哥下药最容易得手?还有,还有,这两天,宗庙内什么人行动举止异于往常?” 经潘爱子状似无意的提点,细细回忆,掌事姑姑的脑海里很快便浮现出银粉姐妹,但为慎重起见,终究只是摇了摇头,随即笑着道: “姑娘,那些查案的事还是交给侍卫们去办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用午膳了。” 暗中时刻留意掌事姑姑表情变化的潘爱子将其眸中一闪而逝的怀疑与猜忌看得一清二楚,心知她已然中计,面上却露出懊恼之色,垮下双肩,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子,朝居所所在的方向行去。 傍晚十分,晚霞满布,整个天际通红一片,似血般鲜艳夺目。 坐在走廊栏杆上的潘爱子背靠廊柱,秀目半闭,似老僧入定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那日,薛谨之拥有了她之后,她便暗中盘算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但想要让他人忠心耿耿的为她所用,没有利害关系,又岂能做到?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银粉自动送上门来,不得不说这是天意。 而令她感到更高兴的是,银粉和金粉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为他日一明一暗的行事,更是提供了许多方便之处。 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满园的宁静。 “奴婢给姑娘请安。掌事姑姑派奴婢来请姑娘去‘草木堂’一趟,说是已经抓到了对皇上下药的真凶。” 心中早已知晓谁会是真凶的潘爱子面露欣喜之色,激动的自栏杆上跳下,难以置信道: “真的吗?” 见宫女肯定的点了点头,潘爱子便似欢快的小鹿般蹦跳着朝草木堂跑去。 刚入草木堂,就见面无血色的银粉瘫软的坐倒在地,而离她不远处、一名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跟她如出一辙的女子正浑身抖得厉害,惊恐的注视着围住她们姐妹二人的一干守庙宫女。 潘爱子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坐在地上的人是银粉,完全是因为那双倔强而又固执的双眸。 “姑娘,救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挣扎着自地上爬起,踉跄着想要靠近潘爱子的银粉被掌事姑姑毫不留情的再度推倒在地。 “*婢,休得胡来。如今人赃并获,还敢抵赖。” 厉声喝止毕,掌事姑姑慌忙转身,望着爱子轻声道: “姑娘,可曾吓到?” 默默的摇了摇头,眼神自遍体鳞伤的银粉身上掠过,心下有些不忍。 她自然知道银粉是冤枉的,掌事姑姑那所谓的证据是她从薛谨之那里撒谎骗来的;之所以会在银粉的房中,是因为昨夜她在临走时趁着银粉不注意偷偷塞在了她床上的席子底下。 然为了大局着想,潘爱子最终还是硬起心肠,蹙眉低声道: “姑姑,你会怎么责罚她啊?” “伤害天子圣体,需得立即凌迟处死。” 掌事姑姑的语声虽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却惊得银粉浑身猛地一颤,随即似发了疯似的越发大声哭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 闻言,潘爱子心底不由冷笑。 但凡心思稍微细腻一点的人都知道,有哪个罪人会在作恶之后,愚蠢的将罪证留在身边,等着被他人人赃俱获的。 然即便公正精明如掌事姑姑,在权衡利害关系之后,终究昧着良心,将银粉滥竽充数,为的就是保住自身的地位与安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残酷 这便是皇家,残酷而又现实。 “姑姑,凌迟处死未免太过残忍,不如赐她个痛快吧!” 面露不忍之色,潘爱子轻声恳求道,在外人眼里,这已是天大的救赎了。 “姑娘真是慈悲心肠,那就依姑娘的,赐她鹤顶红。” “爱子听闻食鹤顶红者,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并且死状极为恐怖,还是不要的好。” “鹤顶红也不行,那就” 掌事姑姑说了一连串能够置银粉于死地的方法,都被潘爱子一一否决。 就在掌事姑姑误以为潘爱子根本不忍心杀银粉而暗暗为难时,忽听得爱子语声艰涩道: “姑姑,爱子幼年之时,在山中与一世外神医同住过一段日子,曾亲眼目睹他用紫罗草和噬魂草的汁液药死了一只被病痛折磨的小野兔。那小野兔死时没有半点痛苦之色,想来人吃了,也应该不会有太多痛苦吧!” “你,你,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颤抖着举起伤害累累的手,食手指向微微侧转身子的潘爱子,银粉恶毒的咒骂道。 “好个*婢,姑娘心慈才会替你想出这么个主意,你不但不感激,反而恶语相向,简直可恶。来人,依照姑娘所说,速去寻紫罗草和噬魂草。” 掌事姑姑厉声喝罢,就有两名粗使宫女快速离开。 “哼!横竖都死,我根本不用她在那假好心,她根本就是” 不堪入耳的言语不断从银粉的嘴中骂出,委屈万分、似是忍无可忍的潘爱子霍地转正身子,望着近乎癫狂的银粉,大声喊道: “一命换一命,天公地道。” 这句突兀的言语在旁人听来,自然而然就被理解成了薛谨之哪怕受到一点伤害也抵的过常人一命,但听在银粉耳里,却如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硬生生击得她怔愣不已。 目光略显呆滞的看到潘爱子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银粉心中这才肯定,原来一切都是她布的局。 众人见银粉不再歇斯底里的叫骂,都暗自松了口气,庭院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约莫过了两三茶的时辰,那两名去取紫罗草和失魂草的粗使宫女折返回草木堂,将盛有两草混合汁液的茶杯呈现给掌事姑姑看。 “把这东西灌进她嘴里。” 两名粗使宫女答应一声,将银粉架起,掰开她的嘴,就往里倒那绿油油的汁液。 “不要,不要” 始终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金粉眼睁睁看着银粉喝下毒汁,突然撕心裂肺的尖叫出声,双眸溢满了浓浓的后悔与自责之色。 没有人理会哭得肝肠寸断的金粉,直到银粉了无生气瘫软在地,掌事姑姑方望着爱子,表情严肃道: “姑娘,银粉已经正法,金粉该如何处置?” “姑姑,银粉已然自食恶果,金粉是无辜的,谨哥哥被下药一事就这么算了吧。” 面露疲惫之色,潘爱子轻声恳求道。 “奴婢是怕她怀恨在心,会对姑娘不利,不如奴婢罚她去守陵吧。” “多谢姑姑好意,但她如今孤身一人、委实可怜,而她妹妹终究也是因为喝了我所说的药,才会命丧黄泉的。我想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她,希望多少能够减轻心中的罪恶感。” “姑娘,你太善良了,这分明是” “姑姑不必多说,我主意已定,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掌事姑姑欲要再劝,但看到潘爱子纤弱瘦小的背影,终究作罢,因为她不想让爱子姑娘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而今之计,也唯有命人暗中多加留意金粉了。 夜幕低垂,月黑风高。 闭目侧躺在床上的潘爱子并未安然入睡,而是时刻留意着金粉的一举一动。 她根本不会愚蠢到去相信一个和自己有着杀妹之仇的人会对她没有杀心。 果不期然,子夜十分,误以为潘爱子已然熟睡的金粉目露杀机,借着帮她掖被角之际,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欲狠狠刺向其心窝时,“哗啦”一声,刺目耀眼的闪电划破漆黑的苍穹,滚滚雷声就像万马奔腾,震得人心颤不已。 似是被雷声所惊扰,潘爱子不悦的轻吟一声,翻转身子,继续假寐,却足以吓得金粉将匕首收回袖中。 室外,大雨滂沱,浇在院内的花草树木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久不见身后金粉有进一步举动的潘爱子因着心里担忧雨水会将泥土冲刷到乱葬岗,而将假死的银粉活埋,只得坐起身子,不无失望道: “我原以为你只是胆小怕事,却原来如此不济,就连手刃仇人也不敢,实在可悲,看来也只配当个摆设的物件。” 惊恐的望着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眉目间尽是冷峻之色的潘爱子,金粉的身子忍不住开始剧烈的颤抖。 原来她今夜所做的一切都在潘爱子的掌控之中,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为何潘爱子没有拆穿她,而是隐忍至今? “你妹妹并没有死,这是解药,快去乱葬岗救她吧!还有,将这份信交给她。” “这,这” 怔怔的接过潘爱子递来的一包药粉和一份书信,面露难以置信之色的金粉因着过于震惊,就连说话也都变得结结巴巴了。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去吧。” 慑人的气势吓得金粉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匆行礼之后,慌忙朝房门处走,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之际,身后响起潘爱子冰冷的警告声: “救活你妹妹,把信交给她之后,立刻回来,千万别想着逃跑,否则,你姐妹只有死路一条。” 待得金粉消失于雨夜之中后,潘爱子方伸手从前胸和后背抽出两块铁皮,神色复杂的轻叹一声。 之所以要试探金粉,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懦弱,继而决定是否该将其收为心腹,然而事实证明,金粉就是一个行事莽撞、畏首畏尾之人,只配做个斟茶倒水的使唤丫头。 换言之,能够在人前帮她的人看来需得另找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过了两个月。 那些平日里没事做就会来陪潘爱子的守庙宫女见薛谨之始终不曾露面,便渐次少了来往,就连掌事姑姑也只是每隔两三日循例过来问问她是否缺些什么,院子自然也就变得冷冷清清了。 这日,晴空万里,鸟语花香。 闲着无聊的潘爱子便在自己的小院里摆了几个花瓶,折了几支花枝,自得其乐的玩着投壶游戏,每每投中,便会欢喜雀跃不已,十足的孩子心性。 “子儿!” 醇厚的嗓音透着难以言喻的喜悦,突然在潘爱子的身后响起,顿时令她玩兴全无。 缓缓转身,面对薛谨之那张溢满欣喜之色的清俊容颜,潘爱子清澈明亮的眸中已然浮起令人揪心的泪光,脆弱的模样就好像一只被人遗弃了许久的小猫再度获得主人青睐般,难以置信之色布满其水润粉嫩的小脸。 “谨哥哥,谨哥哥” 怔愣片刻,丢掉手中花枝,宛如乳燕投林般,潘爱子哭叫着扑入薛谨之的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身子,满是委屈道: “谨哥哥,爱子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傻丫头,谨哥哥答应过你,一定会带你回宫的,又怎么会不要你呢?” 轻抚着潘爱子光滑如丝缎的青丝,薛谨之笑着安慰道,心中甜蜜不已,原来他的子儿也像他一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彼此。 “可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两个月来不闻不问,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 抽抽噎噎,潘爱子将一番抱怨的话语说的好不可怜。 “傻丫头,你跟谨哥哥已经成了亲,就是谨哥哥的妻,谨哥哥又怎么可能会把你给忘了呢!这次来,谨哥哥就是要接你回宫的。” “真的?” 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难掩惊喜之色,潘爱子失声求证道,见薛谨之肯定的点了点头,高兴的欢呼不已,然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般,一丝愁云很快掩盖了其脸上的欣喜之色。 “怎么了?” 不知怀中人儿因何事而黯然的薛谨之蹙眉轻声道。 “谨哥哥,我还是不回宫了。” “为什么?” 薛谨之身子猛地一震,语声不由抬高,急道。 “谨哥哥,我原是要嫁给懿王爷的,而今反倒成了你的妻。爱子虽然无知,却也懂得夺者,必定会被世人唾骂。我不要谨哥哥受到伤害,不要。” 宛如被三月和煦暖人的春风轻拂着,薛谨之只觉得浑身舒适,心中对潘爱子的爱怜又加重了几分。 “傻丫头,你勿需担心这些,只管安心的跟谨哥哥回宫就是。” “可是” “嘘” 修长的食指贴上潘爱子娇嫩的唇瓣,薛谨之漆黑深邃却满含笑意的双眸露出要她相信他的眼神。 沉默的点了点头,面上不由自主的飞起两抹异样的红晕,虽然厌恨皇家的人,但潘爱子终究是个女子,如今被一个相貌堂堂的成年男子深情款款的拥抱着,心底除了原有的排斥与抗拒之外,竟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情愫来,而就是这股不知名的情愫,令她莫名的感到心慌,甚至有种想要即刻逃离薛谨之怀抱的冲动,然而理智迫使她依旧一动不动。 凝视着潘爱子越发娇艳欲滴的小脸,薛谨之的食指忍不住细细描绘她美好的唇,透过指尖肌肤,属于潘爱子的温度与柔软轻而易举的便挑起了他的。 倘若说第一次要了爱子是在药物的驱使下被逼无奈,那这次的情潮暗涌却是因为食髓知味而想再尝美好。 仿若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心中的那团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责。 “对不起。” “好端端的,谨哥哥为什么要跟爱子说对不起啊?” 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潘爱子面露无辜之色道,心下则暗暗松了口气。 如今的她,还没有做好再次被薛谨之临幸的准备,无论是身还是心。 “没什么。子儿,谨哥哥答应你,一定等到你及笄,再与你行夫妻之礼。” 望着薛谨之满是真诚之色的俊容,一丝若有似无的感动滑过潘爱子的心头,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血海深仇就像一个神出鬼没的影子,总是能够轻易的抹杀所有好的一切。 不知该作何回答的潘爱子故作娇羞的垂下娇嫩的小脸,只是静默的任由薛谨之抱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谨之方柔声开口道: “子儿,我们回宫吧!” 默默点头,任由薛谨之拥着自己朝小院外行去 三日之后。 再次望着巍峨气派的皇宫,坐在马车内的潘爱子思绪万千,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她想方设法逃出宫去,原本以为可以平平静静的过完一生,不需要像别的女子那般在宫中拼个你死我活,或者日日夜夜经受孤独的折磨,最后郁郁而终。 然而命运弄人,先帝的宠爱就像一把无形却锋利无比的匕首,硬生生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割的四分五裂、破败不堪。 既然摆脱不了终老后宫的宿命,那她就去斗、去争,不为荣华富贵,只为复仇与摧毁。 缓缓放下车窗帘,回首再度面对薛谨之时,潘爱子的脸上的戾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不知世事的纯真。 “谨哥哥,你说蓉儿姐姐见到我,会不会很高兴啊?” “呵呵,你们姐妹情深,她若是见到你,必定欢喜不已。” 爱怜的帮潘爱子将散落在侧脸上的一缕青丝别到其耳后,薛谨之笑容满面道,然眉宇间却闪过一丝隐约不可见的担忧。 姐妹情深? 心中忍不住嗤笑,公孙蓉儿千方百计想要让她嫁给懿王爷,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见了她,会作何感想? “恩,爱子也这般以为。”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潘爱子清澈明亮的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期待之色,率真可爱的模样着实让人怜爱。 虽不忍心破坏爱子此刻的好心情,但薛谨之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敛了敛神色,表情认真道: “子儿,倘若我不能封你为皇后,你会不会怪我?” “皇后?” 见爱子面露迷茫之色,薛谨之不由暗笑自己糊涂。 似爱子这般单纯的人,又哪懂得后宫的嫔妃等级制度呢? “哦,原来皇后要打理整个后宫啊!那肯定很累人,我才不要做呢。” “子儿,谨哥哥答应你,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 耳畔响起薛谨之情意绵绵且坚定无比的誓言,一抹淡淡的嘲讽浮现在潘爱子的眸中。 她不是不信薛谨之所说的话,倘若她没有记起前尘往事,没有仇恨的束缚,或许她真的会像薛谨之说的那样,让他宠一辈子。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她是潘爱子,一个被皇家折磨至死的人;而他是皇帝,一个在孩提时就恨她入骨,扬言要将她挫骨扬灰的人。 她们原本就是敌人,只不过被命运捉弄了,才会有了过去那八年的美好。 就在她找回记忆的那一刻,一切都已注定,她和他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嘹亮的号角声将潘爱子自沉思中拉回现实,伸手掀开车窗帘,才知马车已然停在了皇宫五凤楼与太和门之间的方形广场上。 身着银色铠甲的皇宫守卫举着硕大的号角分两侧而立,满朝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毕恭毕敬的站立着,整个场面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神圣感。 “子儿,你待在马车里,我下去之后,会吩咐车夫直接将你送去内廷的。” 薛谨之的细心令潘爱子暗自松了口气。 她真的很担心薛谨之会要她陪着他一起下马车,那样的话,必定会招来满朝文武百官对她的不满,甚至是非议。 还没在深宫站稳之前,她绝对不可以太引人注目,否则只会自取灭亡。 甜甜一笑,目送着薛谨之步下马车,车外响起震天响的“万岁声”,马车缓缓启动,将那片属于帝王的尊荣渐渐抛在了身后。 马车返出午门,约莫行了半个时辰,方穿过玄武门,停在一座小巧别致的宫殿前。 阳光照耀下,宫殿牌匾上的“素心宫”三字熠熠生辉,越发显得飘逸灵动。 候在素心宫外的一干宫女见马车停稳,便忙而不乱的上前,打帘子的打帘子,摆脚凳的摆脚凳,待得将潘爱子搀扶下马车,方齐齐向她请安道: “奴婢等见过姑娘,姑娘万福。” “众位姐姐勿需行此大礼,爱子实在承受不起。” 慌乱之色溢于言表,潘爱子慌忙前行两步,伸手便扶起最近的宫女。 那被扶的宫女显然受宠若惊,一时呆住,竟忘了谢恩,也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犹如玉石相击的女声隐含着嘲讽之意蓦地响起: “哎呦,爱子妹妹,好久不见,你这视下人同为一家的宽柔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啊!” 言下之意,分明是笑潘爱子自甘堕落、不懂自爱。 潘爱子也不恼,笑嘻嘻道:“多谢柳姐姐盛赞。” “啧啧,看你长得聪明伶俐,却是虚有其表,当真可惜了。念在你我同是伺候皇上的份上,我就姑且当做日行一善,教教你如何做主子吧。” 语毕,柳莲莺朝身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即会意,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适才被潘爱子扶起的宫女身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是结结实实给了两巴掌。 那挨打的宫女跌坐在地,嘴角有鲜血溢出,却不敢吭声。 若是换做数月前,潘爱子必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大声质问柳莲莺,为何无缘无故打人,但此刻,她像是被吓到般,身子抖的比那挨打的宫女还厉害,眸中尽是慌乱之色。 见潘爱子此番模样,柳莲莺心下委实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她定是那时被公孙蓉儿责罚怕了,所以此刻才不敢有所反抗,故而越发恣意妄为,厉声喝斥那倒在地上宫女: “不懂规矩的奴才,主子扶你,你便受了,当真是尊卑不分,实在该打。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姑娘,姑娘,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闻言,顿时吓得面如死灰的宫女慌忙俯身趴在地上,用力磕头求饶。 五十大板足以要了宫女的命,终究不忍见她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的潘爱子正欲出言搭救,却听得身旁的金粉喊道: “娘娘,这宫女说什么也是素心宫的人,要打要罚,自由我家姑娘定夺,就不劳您费心了。” “大胆奴婢,本宫帮你家主子管教下人,岂容你在此大呼小叫。” 柳莲莺喝骂之际,上前就扇了金粉一巴掌,因着手上戴有护甲,金粉娇嫩的脸上被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阳光照耀下,当真是触目惊心。 只不过,也不能再让柳莲莺继续嚣张跋扈下去了,否则,往后她在素心宫也会失了威望。 “柳姐姐,都怪爱子不懂得管教下人,才会让她们这般目无尊卑。而今爱子已经知道该如何管教她们了,就请柳姐姐将她们交给我自行管教吧!” “既然妹妹已经懂得怎么管教下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望着柳莲莺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潘爱子娇嫩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她的人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是夜,月明星稀,夜风徐徐。 用罢晚膳的潘爱子斜靠在室内的贵妃塌上,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静心等待着薛谨之的到来。 立在一旁的金粉因着白日里挨了柳莲莺一巴掌,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委屈,终究按耐不住道: “姑娘,白日里,那柳莲莺分明是给你难堪,而今得蒙皇上圣宠,又何必怕她?” 斜睨了眼金粉,潘爱子继续默不作声的解着手中的九连环,半晌,方慢条斯理道: “金粉,往后你只需静静的待在我身边,做好分内之事就行,其余的事,不许再管。” “可” 接触到潘爱子冻彻心扉的凌厉眼神,金粉只得将之后的言语悉数咽回腹中。 室内再度陷入寂静之中,唯有红烛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听得外头有太监高声喊道: “皇上驾到。” 丢掉手中九连环,敛去面上漠然之色的潘爱子笑容满面的跳下贵妃塌,兴高采烈的奔出房门,直直扑进薛谨之的怀里,撒娇道: “谨哥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要是再不来,爱子可要睡着了。” “傻丫头,朕派人通知你,今晚定会来看你,又岂会食言呢?” 爱怜的摸了摸潘爱子娇嫩的小脸,虽然面有疲惫之色,但薛谨之依然抖擞精神、笑容满面道。 甜甜一笑,任由薛谨之拥着步入房内,两人在桌旁坐定,潘爱子方吩咐金粉道: “快,去把小厨房里的拿碗杏仁露端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房门 金粉福了福身,步出房门,依着潘爱子早先交代之言,状似随意的唤了那白日里糟了毒打的宫女,往小厨房而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自屋外飘进一股子馥郁的杏仁露香气,闻之便觉得甜美无比。 “子儿,这杏仁露我在别处也是吃过的,却没有你这的那么香,你到底是用何法烹调的?” 望着薛谨之清俊带笑的容颜,潘爱子故作神秘道: “谨哥哥,我暂且不说,你尝过之后猜上一猜,可好?” “你个小机灵鬼,那我得细细品尝了。” 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潘爱子俏挺的玉鼻,薛谨之宠溺道。 不一会,那白日里糟了毒打的宫女便手持雕花托盘,毕恭毕敬的跟在金粉身后,小心翼翼步入房内,双目死死盯着托盘上那碗洁白如玉的杏仁露,生怕洒出一点半滴。 “快些将杏仁露端过来。” 听得潘爱子轻声催促,那宫女不敢有丝毫怠慢,慌忙近身上前。 就在那宫女离薛谨之只有两步之遥之际,潘爱子突地指着薛谨之的衣领,蹙眉道: “谨哥哥,这里怎么破了?” 趁着薛谨之低头察看衣领之际,潘爱子不动声色的把脚往外一伸,那端着托盘的宫女不曾提放,被狠狠绊了一脚。 随着宫女的惊呼,整碗杏仁露悉数泼在了薛谨之的身上。 那跌倒在地的宫女顾不得手掌被擦破了皮,苍白着一张小脸,慌忙求饶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该死的*婢,连托盘都端不稳,留你何用?你可知,这碗杏仁露谨哥哥可是很想喝的,而今被你弄撒了,简直罪不可赦。我打死你,打死你。” 似是十分生气,潘爱子站起身子,就往那宫女身上狠命的拳打脚踢。 在薛谨之的心中,潘爱子素来都是善良纯真的,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然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较之于被杏仁露泼了一身还要令他生气。 “爱子,你在做什么?” 闻得身后响起薛谨之阴沉的质问声,潘爱子回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理所当然道: “我在管教下人啊。” “爱子,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你心底善良,却原来这般狠毒。” 浓浓的失望之色布满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说话的语气越发严厉冰冷了几分。 “谨哥哥” 委屈之色浮现在明亮的双眸之中,潘爱子低低唤了一声,似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紧咬下唇,泪水夺眶而出。 见潘爱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薛谨之阴沉的脸色和缓了几分,轻叹一声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 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娇颜上晶莹的泪水,潘爱子抽噎着小声道: “白日里,柳姐姐说,下人需得严加管教,如若不然,她们必定会认为主子软弱可欺。” “哼,哪个柳姐姐和你说这番混账话的?” 怒意在薛谨之漆黑深邃的眸中翻滚,置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下则暗暗松了口气。 宫中人心险恶,他的子儿太过单纯,看来往后要多派些人手,尽量不让那些闲杂人靠近“素心宫”,免得污了这清静之地。 “就是那个柳莲莺,柳姐姐啊。” 语毕,潘爱子又指着那蜷缩在地的宫女道: “白日里,我只不过伸手扶她起来,被柳姐姐瞧见了,柳姐姐就说要教我如何对待和管教下人,还吩咐自己的近身宫女狠狠打了她一顿呢。” “混账东西。” 薛谨之听罢潘爱子所言,整张脸已经乌云密布,阴沉的吓人,一掌拍在结实的梨花木桌上,力道之大硬生生将桌子拍得支离破碎。 惶恐不安的颤抖着娇躯,静默不语的潘爱子因着害怕下意识的往后退一小步,然就是这细微的动作却让薛谨之心疼不已,眸露歉疚之色。 “对不起,子儿,吓到你了。” 说着,薛谨之走至潘爱子身前,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埋首于薛谨之怀里,潘爱子语声微颤道: “谨哥哥,你别生气了,爱子以后一定会乖,再不惹你生气了。” “呵呵,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笑望着潘爱子茫然的小脸,薛谨之心下轻叹,她果然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不过是想让他宽心,所以才委屈自己说出乖巧之言。 “子儿,往后不要再被别人的言语左右了自己的心,好吗?” “恩。” 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潘爱子如释重负的轻舒口气,略微有些腼腆的笑道: “谨哥哥,其实爱子也不喜欢打人。季叔叔说过,无论是下人也好,主子也罢,都是爹娘生养的,大家应该和睦相处才是。”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只不过是受了别人的唆摆罢了。” 抚摸着潘爱子光滑如丝缎的秀发,薛谨之嘴角含笑道,然眼底却滑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恩,谨哥哥,杏仁露没有了,要不我再厨房给你做一碗。” 凝重的气氛得到缓和,潘爱子望了眼洒了一地的杏仁露,佯装没有瞧见薛谨之眸中的寒意,柔声道。 “不必了,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吧!” 松开强健有力的臂膀,薛谨之面露宠溺之色,柔声道。 “可是谨哥哥适才不是很想喝爱子做的杏仁露吗?我不累,这就给谨哥哥做去。” 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璀璨一笑,潘爱子蹦跳着朝房外跑去,临出门之际,回首道: “谨哥哥,你可千万要等我哦!” 望着潘爱子娇俏可爱的小脸,薛谨之笑着点了点头,整颗心暖暖的,甜蜜不已。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碗又香又甜的杏仁露便出现在了薛谨之的眼前,潘爱子双眸满含期待之色的催促道: “谨哥哥,你尝尝,好不好喝?” “恩,很不错。甘甜可口,没有杏仁那股涩味,真的很好喝。” 见薛谨之赞不绝口,潘爱子笑得犹如三月沐浴在春风暖阳下的迎春花般美丽动人。 “子儿,杏仁露我已经喝完了,你也该休息了。” 看着潘爱子纯真烂漫的笑颜,薛谨之蓦地觉得口干舌燥,心头好似窜起一团烈火,烧的他意乱情迷、惊慌失措,就连说话的语声也因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佯装没有察觉薛谨之的异样,潘爱子笑着点头道: “恩,那爱子送谨哥哥出素心宫。” “不必了,外头风大,你还是留在房内,我明日再来看你。” 硬生生将视线从潘爱子的娇俏动人的小脸上挪开,薛谨之哑着嗓音说罢,转身快步朝房外走去,生怕自己走完了,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而留在素心宫过夜。 他答应过爱子,一定会等到她及笄,再行夫妻之礼,那他就不能失信于她。 面含笑意的目送着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薛谨之,直到其背影彻底消失,潘爱子方冷去唇边笑意,步回桌旁坐下。 静默片刻,潘爱子这才打发了金粉出去,只留那挨打的宫女在房内。 “姑娘,姑娘,奴婢往后一定会谨慎行事,再不犯错,还望姑娘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许是承受不住室内压抑凝重的气氛,生怕潘爱子会再次毒打自己的宫女颤抖着身子,哭得极为凄惨的哀求道。 “唉!” 轻叹一声,潘爱子站起身子,走到梳妆台前,自抽屉里拿出一只白润的小瓶,缓步行至宫女身前蹲下,眼神有些复杂的低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奴婢夏蝉。” 双眸满是恐惧之色的盯着潘爱子手中的小瓶子,好似那不是瓶子,而是一条随时会要了她命的毒蛇,面无血色的夏雪牙齿打颤,语不成句道。 “夏蝉,你别怕,这不是毒药,是金创药。” 淡淡一笑,似雨散云霁,潘爱子轻声道,随即拔去瓶子上的塞子,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闻言,夏蝉清秀的面庞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她不明白,眼前的少女前一刻还对她拳打脚踢,为何转眼间又对她关心有加? 在宫中,有无缘无故的恨与恶意,但绝对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 一想到潘爱子必定对自己有所图,夏蝉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这药倒在伤口上会有些疼,你忍耐一下。” 轻柔的掀开夏蝉的衣袖,潘爱子埋头将药粉仔细的敷在其伤口上。 虽然伤口处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夏蝉却只是紧咬下唇,不敢痛呼出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潘爱子抬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夏蝉苍白如纸的小脸,语声平缓道: “剩下这些药,你留着用吧。” 待得夏蝉颤巍巍的将小瓶子接过,潘爱子方站起身子,接着道: “在宫中,不是做事小心谨慎,就可以平安无事的。还有,如今你是素心宫的人,就该一心一意为素心宫效力。” 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夏蝉浑身猛地一震,心顿时忐忑不已。 虽然她才伺候潘爱子不到半日,但是此刻她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少女比之宫中任何一个主子的心府都要深沉,即便其外表看起来是那么的单纯无害。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曾想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识破了,想来之前的两次挨打都是潘爱子想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奴婢谨记姑娘教诲。” “起来吧,从明儿个起,你就做我的贴身侍婢吧!”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夏蝉再度怔愕不已。 她万没有料到,潘爱子竟会将对自己别有目的的人留在身边,还委以重任,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慢条斯理的望了眼默不作声站起的夏蝉,潘爱子缓步走到床前,背对着夏蝉平淡道: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就在夏蝉行了礼,转身正欲退出房门之际,忽听得身后潘爱子又道: “良禽择木而栖,往后是富贵还是落魄,都在一念之间。” 僵着身子,见潘爱子再没说话,夏蝉才敢再度匆匆行了一礼,退出房去。 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潘爱子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想不到她刚进宫,就有这么多人蠢蠢欲动了。这样也好,免得她还要费心思去挑起事端。 太后,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这后宫之中做个了断吧。 清冷的月光斜射进室内,落在潘爱子冷漠的娇颜上,衬得其眸中的恨意越发阴森可怖 翌日,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偶有鸟鸣婉转,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闲着无事,潘爱子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走廊内,手持银锤,聚精会神的敲着刚从临安送来的小核桃。 这临安的小核桃相较于大核桃而言,味道更美更醇,将其磨成粉,再与杏仁粉混合,做出来的杏仁露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奴婢将药杵和药臼取来了。” 手中拿着银色小药杵和药臼的金粉行至潘爱子身旁,轻声道。 她不明白,凭着潘爱子而今的尊宠,这些粗活大可以让宫女去做,何苦还要亲力亲为,弄粗了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 “恩,放着吧,敲完这些,我就开始磨。” 埋头敲着手中的小核桃,潘爱子语声平淡道。 金粉蹲下身子,依言将小药杵和药臼放在潘爱子身边,默不作声的收拾着散了一地的核桃壳。 短暂的静默之后,潘爱子状似漫不经心道: “可曾见过夏蝉?” “夏蝉?” “就是昨日挨了打的那宫女。” 斜睨了面有茫然之色的金粉一眼,潘爱子容色淡然。 “不曾见过。” 闻言,潘爱子姣好的双眉微微蹙起,敲打核桃的动作不由顿了顿。 昨夜点破夏蝉身份之举,原本就是一场赌博。如今看来,许是赌输了。真是可惜,竟没有将她收为己用。 正当潘爱子心下惋惜之际,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的临近,一道恭敬的嗓音突地响起: “奴婢夏蝉,见过姑娘。” 回首,阳光下,只见身着一袭宫装的夏蝉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从素心宫外急匆匆赶回来的。 潘爱子慢条斯理的将核桃肉全部放入药臼内,用小药杵边捣核桃肉,边轻启红唇道: “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就说吧?” 昨日见识了潘爱子的厉害,如今一眼被其看穿了自己有事禀报的夏蝉也不似昨日那般震惊,只是有所顾忌的望了眼金粉。 “金粉,去看看小厨房的千层酥好了没,我饿了。” 将金粉支走之后,潘爱子方笑望着夏蝉道: “说吧。” “姑娘,昨儿个皇上离开素心宫后,就去了柳娘娘那,并且大发雷霆,下令柳娘娘禁足半个月。柳娘娘不服,如今正在太后那哭诉呢。” “呵呵,夏蝉,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好似根本不关心柳莲莺跑去太后那哭闹的事,潘爱子笑着轻声赞道。 她总算没有看错人,看来夏蝉已经选择做她的人了。 “多谢姑娘夸奖。只是姑娘,柳娘娘必定会在太后面前中伤你,不知你有何打算?” 见潘爱子神色淡定,没有半分惊慌之色,心下对其又多了几分忌惮的夏蝉小声试探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就是了。” 淡然说罢,潘爱子将研磨好的核桃粉小心翼翼的倒在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方纱布上,然后动作轻柔的将纱布包扎成团,留着备用。 要想做出美味的杏仁核桃露,除了有上好的原材料之外,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在煮的过程中用纱布过滤核桃粉和杏仁粉,那样煮出来的杏仁核桃露入口才不会有沙粒感。 偷眼瞧了潘爱子一下,见其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夏蝉不再言语,然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 毕竟,她们即将要面对的是太后,一个在后宫之中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生杀大权的女子。 她选择效忠潘爱子,其实是拿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在赌。若是赢了,或许能够得到荣华富贵;若是输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然而身在后宫,谁又能真正摆脱得了赌徒的身份?倘若不赌,轻则随时会被其他宫人欺负;重则得不到主子的欢心而命丧黄泉。 虽说太后曾承诺过,若是她立下功劳,会将她从打扫庭院的宫女提升为掌事姑姑,但昨夜潘爱子的一番言语,将她彻底逼入了绝境。 与其抱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倒不如倒戈。依着潘爱子现今的得宠之势,相信太后不敢轻易动她身边的人。 “太后驾到!” 一道奸细的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满院的宁静,夏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毋须害怕,不会有事的。” 缓步行至夏蝉身前,潘爱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轻声安慰道。 想要一个人死心塌地的效忠自己,除了以利益相诱之外,更重要就是攻心,只有收服了对方的心,才能真正的与自己患难与共。 果不其然,夏蝉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见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心下不由划过一丝感动,紧张之情顿时缓解了不少。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行至素心宫门处,待得见到太后凤颜,俱以礼相迎。 身着一袭深紫色长裙,以简单头饰装点发髻的太后面无表情的斜睨了眼屈身相迎的潘爱子,锐利的双眸中滑过错综复杂之色。 许是潘爱子有着一张酷似风夫人的娇颜,每次看到,都会令她心烦意乱,而那股子深藏在心底的、对风夫人的妒意与恨意,总会幻化成一把无名火,烧的她难受不已。 风夫人夺走了先帝的爱,更可恨的还夺走了她心仪之人的心,而这潘爱子则令她的两个皇儿产生间隙。她恨姓风的女子,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只是一月前,她逼着皇上封公孙蓉儿为皇后,交换的条件便是答应让潘爱子入宫。 她知道,皇上心中定是怨她、恨她的。 皇后乃是正室之位,依着皇上对潘爱子的宠爱与迷恋,他定是想将后位留给她的,然而身为生母,她却不顾他的意愿,硬生生剥夺了他将这份殊荣赏赐给心爱之人的权利。 未免再度加深与皇上之间的隔阂,眼下她不能轻举妄动,唯有等。 等到皇上不再迷恋潘爱子;等到潘爱子犯下足以让皇上心寒的大错;到那时,必定要潘爱子生不如死。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听到太后不温不火的语声,潘爱子与夏蝉这才直起身子,态度却依旧恭敬有加。 “哀家听闻昨儿个夜里皇上来过素心宫,之后便怒气冲冲去了莲嫔那,还重重责罚了莲嫔。你可知是何缘故?” 似是十分惧怕太后的威严,潘爱子娇小的身子忍不住轻轻的颤抖,晶莹通透的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略显苍白,轻摇臻首,声音细如蚊呐道: “爱子不知,还望太后明示。” “你知也好,不知也罢,哀家今日前来并非兴师问罪,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这后宫之中,千万不要仗着皇上的宠爱而胡作非为,否则,必定自取灭亡。” “太后,爱子没有胡作非为,真的没有。” 宛如受了天大的冤屈,潘爱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极力辩解道,楚楚可怜之态着实让人心生不忍。 “太后娘娘,请恕奴婢斗胆。昨儿个莲嫔娘娘见姑娘扶奴婢起身,便说姑娘坏了宫中尊卑规矩,还命她的贴身宫女将奴婢好一顿毒打,美其名曰是教姑娘如何在宫中做主子,其实就是挑衅。姑娘性子单纯,以为莲嫔娘娘真心待她好,故而昨儿个夜里,奴婢失手打翻了杏仁露,姑娘就照着莲嫔娘娘所教的那般,打了奴婢。 皇上见姑娘失了平日里单纯善良的性子,震怒不已,质问姑娘为何要毒打奴婢。姑娘不敢隐瞒,这才将前因后果尽数说了出来。太后娘娘,姑娘涉世未深,又心底善良,若是早知皇上会责罚莲嫔娘娘,必定不会将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的。” 立于潘爱子身后的夏蝉见太后似是根本不信潘爱子所说之言,忙忙跪倒在地,力证道。 眼下,太后还不知她已效忠于潘爱子,但愿她这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能够扭转些局势。 院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清风吹拂着枝叶茂密的梧桐树,树叶摩擦所发出的“哗哗”声犹如冬日里下起了绵密细雨,打在每个人的心头,冰冷刺骨。 太后默不作声的注视着跪倒在地的夏蝉,锐利的目光仿若要洞穿她的心,吓得夏蝉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露出什么可疑的破绽。 “爱子,你这是做什么,哀家也没有怪你之意,这样跪着哭哭啼啼,若是让皇上瞧见了,指不定又得怎么怨哀家呢。丹春,快些将爱子姑娘扶起。” 良久,太后方柔和了神色,出言道。 被丹春搀扶着站起的潘爱子吸了吸鼻子,极力稳定情绪,楚楚可怜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多嘴 “太后娘娘,你真的不怪爱子在谨哥哥面前多嘴吗?” “适才你的婢女也说了,你也是无心之失,哀家若是怪你,倒显得哀家无事生非了。” 若是潘爱子不够了解太后的为人,或许真的会被她此刻慈祥的模样所欺骗。 但她太清楚太后的为人了,只要太后厌恶一个人,无论对方如何乖巧,如何循规蹈矩,她都会将对方置于死地。 想当初,她就是天真的以为只要逃出皇宫,就能避开宫中的争斗,然到头来,终究还是命丧太后之手。 想起军营中受辱的一幕,想起女儿的枉死,心便被浓浓的恨意所包裹,然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破涕为笑道: “太后娘娘不怪爱子,爱子真的好开心啊!进宫之前,谨哥哥一再交待爱子要和太后娘娘和睦相处,爱子多怕太后娘娘会不喜欢爱子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在宫中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早已看惯了太多尔虞我诈的伎俩,然望着潘爱子纯真的笑颜,太后也禁不住心生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潘爱子当真只是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她进宫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太后娘娘,爱子适才磨了些核桃粉和杏仁粉,这就给你做核桃杏仁露去,谨哥哥都说爱子做的核桃杏仁露可好喝了。” 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潘爱子仿若献宝般讨好道。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望着潘爱子满含期待的小脸,就连太后自己也觉得讶异,她竟然鬼使神差般的点头应允了。 “那太后娘娘先进屋等着,爱子这就做去。夏蝉,你就留在这伺候着吧。” 语毕,潘爱子朝太后福了福身,拿了研磨好的杏仁粉和核桃粉就往小厨房的方向快步跑去。 待得潘爱子娇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太后方敛去脸上浅薄的笑意,神色严肃的盯着夏蝉道: “你适才所说之言,可都是真的?” “回太后,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 “恩。从昨儿个到现在,潘爱子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心下暗恼柳莲莺的胆大妄为,竟敢利用她对潘爱子的厌恶而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实在可恨,幸好她自打进素心宫,说话做事都留了余地,才没有把事情弄的更糟。 “回太后,正如奴婢适才所说的,爱子姑娘就是个孩子,整日除了玩之外,就是吃饭睡觉,再无别的。” 不敢有丝毫松懈,夏蝉故作镇定道。 “恩,好好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禀报给哀家。” “是。” 见太后在丹春的陪同下往房内走,丝毫没有起疑,夏蝉悬着的心才敢稍稍放下,暗暗松了口气 午时三刻,烈日当空,晒得人有些头晕目眩。 望着太后逐渐远去的背影,潘爱子面上的笑意缓缓敛去,清澈明亮的眸中寒意渐渐聚拢。 立在一旁的夏蝉见潘爱子此番模样,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夏蝉,你做的很好。” 良久,潘爱子方侧首望向微垂着脸、敛声静气的夏蝉,柔声赞许道,眸已然没了之前的寒意。 “多谢姑娘夸奖,奴婢愧不敢当。” “这个玉镯你留着用吧。从今儿个起,你我便是同舟共济的好姐妹,往后只要你尽忠职守,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笑着将皓腕上的玉镯取下,拾起夏蝉略微有些冰凉的左手,潘爱子颇有几分强迫之意的为她戴上。 望着手腕上色泽均匀,做工精细的玉镯,夏蝉面上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自她十二岁入宫至今,一直都是个打扫庭院的小宫女,从来不曾得过主子任何赏赐,就连当初太后派她来素心宫,也没有打赏过任何贵重之物。 而今,她只不过是帮着潘爱子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得了这么个价值不菲的物什,心下不由激动,一行清泪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我给你戴手镯时弄疼你了?” “不是。是奴婢太开心了。” 慌忙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夏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淡笑着摇了摇头,潘爱子心下不由感叹。 在那段失忆的日子里,她会因收到薛谨之亲手编制的蝴蝶而欢喜雀跃,也会为公孙蓉儿送她一方绣帕而欣喜半天;那种被人重视,被人呵护的感觉是很美好的。 直到她记起薛谨之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公孙蓉儿不顾姐妹之情,视她的哀求如无物,她才清楚的认识到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姑娘,请恕奴婢多嘴。姑娘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如今姑娘进了宫,于情于理都该去坤宁宫拜访一番,免得落人口实,说姑娘您恃宠而骄,乱了尊卑礼数。” 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夏蝉眉梢眼角难掩喜色,小声提点道。 夏蝉所说之言,潘爱子自是明白。 今早晨起,用罢早膳,她也想去坤宁宫拜访公孙蓉儿,然刚步出素心宫,明里暗里便多了很多宫女太监,以及侍卫跟随左右。回想昨夜薛谨之所说之言,想来这一切定是他故意安排的,怕的就是她受欺负。 然薛谨之的一番好意却令她只觉得束手束脚。 此次进宫,公孙蓉儿对她定是诸多不满,若是她当真带着一队宫女太监以及侍卫去坤宁宫,恐怕只会越发增添公孙蓉儿对她的厌恶。 所以思量再三,她才决定留在素心宫砸核桃,就等薛谨之再来看她时,想法子要他将那些碍事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撤走。 状似不经意的环视了下院子,潘爱子意有所指的笑道: “谨哥哥昨夜说了,要我乖乖的待在素心宫,千万别到处乱跑,免得让他人受累。” 夏蝉虽不是冰雪聪明,却也一点就通,很快便留意到素心宫中多了很多陌生面孔,心下意会,便不再多言。 “皇后娘娘驾到。” 一道尖细的嗓音再度打破素心宫的宁静,潘爱子微微蹙眉,心下不由苦笑。 想不到她不去找公孙蓉儿,公孙蓉儿倒主动上门了。 看来薛谨之加强素心宫守卫之举,当真是收效甚微,因为无论是太后也好,皇后也罢,都能随意进出,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敛了敛思绪,潘爱子面上浮现出纯真笑意,就像一只灵动的蝴蝶,欢快的跑向素心宫门口,见着身着凤袍的公孙蓉儿,便喜不自禁的扑上前去,甜甜喊道: “蓉儿姐姐。” “大胆潘爱子,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这等放肆。” 突地,一抹青色的身影挡在了潘爱子面前,毫无防备的潘爱子硬生生撞了上去。 与那青色身影相比,潘爱子终究身形娇小,相撞之下,重重跌坐在地。 面有痛楚之色的揉着娇嫩的臀,抬眸,因着阳光太过猛烈,潘爱子微眯双眸,这才看清,那抹青色身影正是从小与她不和的寒竹。 想不到她才两个多月没在宫中,寒竹竟然从浣衣局回到了公孙蓉儿身边,从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可以看出,而今她定是深受公孙蓉儿的宠爱。 不知为何,潘爱子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毕竟,在王府的八年,她是最得公孙蓉儿宠爱的,而寒竹只不过是个粗使丫鬟,而今世易时移,她和寒竹在公孙蓉儿的心中位置完全调换了。 然很快,潘爱子便压下了心头淡淡的失落感,她清楚的知道,自从公孙蓉儿对她下药的那刻起,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就已烟消云散了。 望着泪水溢满眼眶,楚楚可怜的潘爱子,公孙蓉儿终究有些不忍。 缓步行至潘爱子身前蹲下,眸中充满复杂之色的公孙蓉儿低声轻叹道: “唉,为什么你要回来?” 闻言,潘爱子的心苦涩不已。 前世,她想尽一切法子,逃离了皇宫,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凄凉下场。 再世为人,若不是命运弄人,或许她会忘记仇恨,平淡过完一生。 但是老天根本见不得她好,硬要她恢复记忆,而薛谨之对她的爱,以及太后对她的恨,也让她无处可逃,逼得她只有再度步入深宫,如若不然,这世她可能会死得越发凄惨。 当真是应了那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爱子想蓉儿姐姐了。” 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两滴晶莹的泪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碎钻般滑落眼角,潘爱子嗫嚅着粉嫩娇唇,低声道,局促之态让人心疼。 “哼,你少在这装可怜博同情,像你这样身份卑贱的女子,能够嫁给王爷已经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却并不知足,非要入宫争宠,怎么,还想当皇后不成?” “够了,寒竹,你今天的话未免太多了。” 似是被人戳到了痛处,温婉的秀颜青一阵、白一阵的公孙蓉儿回首厉喝道,吓得寒竹忍不住一颤,忙跪倒在地求饶。 “蓉儿姐姐,我之所以进宫,真的只是想陪着谨哥哥,陪着蓉儿姐姐。就像小时候那样,蓉儿姐姐能够和我一起嬉戏玩闹、无话不谈。” 紧紧抓住公孙蓉儿绣有凤纹的衣袖,潘爱子急切道。 静静的凝视着潘爱子梨花带雨的小脸,公孙蓉儿心下不由思绪万千。 曾经,她和潘爱子在王府的日子,是那么的简单快乐、无忧无虑。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她读西厢记时,潘爱子乖巧的趴在她的膝盖上,面含笑意的说要当里面的小红娘,要为她和她的心上人牵线搭桥。 那时她也曾问过潘爱子,倘若她们爱上同一个男子,那作为红娘的潘爱子会怎么做?潘爱子不假思索的回到,她会像小红娘那样做。 往事历历在目,言犹在耳,而今她们真的爱上了同一个男子,却谁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不想退出,是因为她爱皇上;潘爱子想不想退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皇上爱潘爱子,即便爱子真的想退出,也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唉。” 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公孙蓉儿扶着潘爱子站起之后,回首对依旧跪在地上磕头的寒竹道: “回宫吧。” 说话之际,用手轻轻捋走潘爱子抓着她袖子的小手,公孙蓉儿领着自己的宫女太监,头也没回的朝坤宁宫而去。 待得公孙蓉儿的身影彻底消失,潘爱子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知道,公孙蓉儿是怨她的,否则也不会任由寒竹对她无礼谩骂,却没有始终没有重罚寒竹。 之所以今日不曾与她针锋相对,是因为公孙蓉儿多少还念着昔日在王府的情分,但是这所谓的情分,迟早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慢慢淡去的,到那时,她若还在宫中还无名无分,那可当真是如履薄冰了。 所谓“色衰而爱弛”,薛谨之眼下喜欢的是她的单纯善良,但是人不可能永远简单纯真,否则定会让人起疑,所以她必须在两年之内做完想做的事。 而得到名分,就是眼下最迫切之事。 “姑娘,外面日头毒,还是先回屋吧。” “恩。” 轻轻颔首,潘爱子接过夏蝉递来的绢帕,擦干脸上的泪水,若有所思的朝素心宫主屋行去 是夜,天下起蒙蒙细雨,打在院内的树叶上,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风吹进室内,携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气息,让人顿觉热气消了不少。 身着一袭湖水绿长裙的潘爱子趴坐在新换了的梨花实木小圆桌上,双目失神的望着院子。 那日出王府至今,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季林了,想来那个对她情深意重的男人定是快要急疯了。 好端端的之所以想起季林,完全是因为今日见到太后的缘故。 季林原是太后的青梅竹马,因着太后的娘家为了在朝中巩固势力,硬是棒打鸳鸯,将太后嫁给了先帝。 然太后对季林的那份情,并不是嫁给了先帝就可以打消的,她暗中还是有跟季林有来往,虽然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也算是对不能在一起的另一种弥补。 直到那个夏日,季林在御花园内见到她,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为她往后家破人亡埋下了祸根 “姑娘,依奴婢之见,还是别等了。这外头下着雨,皇上恐是不会来了。” 见着桌上的灯光暗了下去,夏蝉自针线篮里拿了把小剪子,左手稍微提起绘有侍女图的纱罩,右手用小剪子挑了挑蜡烛芯子,轻声道,室内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亮度。 “你若是乏了,就先去歇着吧!有金粉在这伺候着就行了。” 收敛思绪,潘爱子坐直身子,伸手倒了杯菊花茶,柔声说罢,慢悠悠喝了起来。 “奴婢不敢,既然姑娘还要等,那奴婢陪着就是了。” 见夏蝉惊慌失措的样子,潘爱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调侃道: “夏蝉,难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似是被潘爱子笑蒙了,夏蝉只是怔愣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毕竟,在皇宫之中,哪怕是新进宫的秀女,也会让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更不用说那些得宠或者有品级的妃嫔了。 像潘爱子这样还会和下人说笑的主子,当真是少之又少。 “姑娘宅心仁厚,奴婢,奴婢” “皇上驾到。” 正当夏蝉不知所措之际,一道尖细的通传声刺破雨幕,飘入房内。 潘爱子抬手示意夏蝉噤声,起身步出房门,借着走廊上散发出的昏黄灯光,只见朦胧细雨中,身着一袭明黄色长袍的薛谨之正快步走近,丝毫不在意泥水弄脏了云纹锦靴。 眨眼之间,薛谨之便站在了潘爱子身前,漆黑深邃的双眸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确定其安然无恙,方暗自松了口气,笑道: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等谨哥哥啊!谨哥哥答应爱子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因着薛谨之身形高大,拿着绢帕的潘爱子即使踮起脚尖,也难以擦到他发丝上那层白蒙蒙的水气,故而有些气馁的撅起小嘴,模样甚是可爱。 薛谨之温和一笑,微微弯下身子,柔声道: “今天太后和皇后来素心宫,可有刁难你?” “没有啊!太后和蓉儿姐姐对爱子可好了。太后还喝了爱子做的杏仁核桃露,还直夸爱子做的好喝呢!” 心满意足的擦拭着薛谨之发上的水气,潘爱子不无骄傲道。 闻言,薛谨之英挺的双眉不由微微蹙起,心情不由变得有些沉重。 依着他对母后的了解,若是她当真讨厌一个人,表面还对那人好,那定是有所谋算。 “呵呵,这就好,这就好。子儿,今天过得开心吗?” 无论母后有何谋算,他都会想尽办法护爱子周全,薛谨之舒展双眉,笑道。 “恩,开心。只不过” 转了转乌黑发亮的眼睛,似是有所顾忌,潘爱子最终没有将话说完。 “只不过什么?” 见潘爱子静默不语,心下有些焦急的薛谨之也不忍心逼她,转而将锐利的视线投向一旁的夏蝉,沉声道: “说,太后和皇后来了之后,到底有没有为难你家主子?” “回皇上,姑娘生性活泼好动,她之所以心有不悦,并非因为皇后与太后刁难,而是白日里想出素心宫玩耍,却被一大群宫女太监跟着,难免有些不适。” 听罢夏蝉所说之言,薛谨之将信将疑的望着潘爱子娇嫩的小脸,柔声道: “是这样吗?” 潘爱子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夏蝉所说之言。 “唉,傻丫头,你若是当真不喜欢有一大堆宫女太监跟着你,直说了便是,何苦难为了自己?” “皇上,请恕奴婢多嘴。姑娘一直都在怪自己昨日里不该多嘴,害的柳娘娘受罚。适才她之所以欲言又止,想来也是怕那些宫女太监会受罚。” “夏蝉,不得胡说。” 潘爱子回首瞪了眼夏蝉,面有不悦之色道,似是当真怪夏蝉多嘴,然看在薛谨之眼中,却是欲盖弥彰之举。 “子儿,莲嫔之所以受罚,并非因你之故,而是她蛮横骄纵、咎由自取。至于那些宫女太监,谨哥哥答应你,一定不责罚他们。只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往后有什么事,千万别闷在心里,都要告诉谨哥哥,好吗?” 望着柔和灯光下,薛谨之真诚的俊脸,潘爱子不免心生内疚,然而思及他曾加诸自己身上的痛苦,滔天的愤怒顷刻间将内疚吞噬殆尽。 “恩。谨哥哥,你想喝杏仁核桃露吗?” 见潘爱子乖巧的点了点头,薛谨之眉目舒展,含笑点头。 趁着夏蝉厨房取杏仁核桃露之际,陪着薛谨之坐在桌旁的潘爱子似是想到什么般,双手托腮,笑道: “谨哥哥,你喜欢什么花?”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望着潘爱子那个鬼灵精的样子,薛谨之不解道。 “哦,我曾经看过一本杂书,上面说每一种花都有其代表的性格,所以想验证一下。” 得知是女儿家的小把戏,薛谨之温柔一笑,不答反问道: “那你喜欢什么花?” “恩,我喜欢梨花,诗有云‘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艳红’。千树万树梨花开时,那样的景致,实在是美不胜收。” 说着,潘爱子娇嫩的小脸上露出向往之色,陶醉的模样仿若她的眼前已经开满了漫无边际的梨花。 “呵呵,既然你那么喜欢梨花,那谨哥哥就将那笼香阁赏赐给你。” 漆黑深邃的双眸溢满宠溺之色,薛谨之柔声细语道。 “真的?” 面露欣喜之色,潘爱子难以置信道 见薛谨之笑着点了点头,潘爱子高兴的站起身子,娇嫩的唇亲了一下他清俊的脸,随即便在房内开心的又蹦又跳。 抚摸着被潘爱子亲过的脸颊,薛谨之眸中的爱意越发浓了几分。 “姑娘,奴婢将杏仁核桃露端来了。” 小心翼翼端着托盘的夏蝉站在门外,微垂着头,对房内蹦跳的潘爱子恭敬道。 “夏蝉,你知道吗?谨哥哥适才答应将笼香阁赐给我居住了,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啊。” 潘爱子满面笑意的跑到夏蝉身前,边喊边将接过托盘。 未待夏蝉说些什么,端着托盘的潘爱子又一阵风似的跑到薛谨之身前,笑嘻嘻道: “谨哥哥,快尝尝,快尝尝,好不好喝?” 薛谨之拿起盛有杏仁核桃露的瓷碗,慢慢的将杏仁核桃露喝完,又似昨夜那般夸道: “好喝,真的很好喝。子儿,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将这杏仁核桃露做的这般美味?” “嘻嘻,谨哥哥若是猜的出,便猜上一猜。若是猜不错,爱子便保密。反正爱子是不会告诉谨哥哥的,免得谨哥哥泄露了嘴,让御厨知道。那样谨哥哥想喝的时候,就不会来找爱子了。” “你这机灵鬼。” 食指微弯,宠溺的刮了刮潘爱子细腻俏挺的玉鼻,薛谨之温柔似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回答 调皮的吐了吐粉嫩的丁香小舌,潘爱子坐回桌旁的凳子上,笑嘻嘻道: “谨哥哥,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喜欢什么花呢?” “呵呵,你猜猜,我喜欢什么花?猜对了,就有奖赏。” 薛谨之学着潘爱子的样子,故作神秘道。 “恩,像谨哥哥这么好的人,一定喜欢” “呵呵,先别急着说,等你想好了再说,否则猜错了,可就没有奖赏了哦!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歇着了。” 笑着打断潘爱子的话,薛谨之语毕,便起身往房外走,潘爱子则跟随其后,送他出了素心宫大门,才返回室内。 再度于桌旁坐下的潘爱子见夏蝉似有话要说,便淡笑道: “夏蝉,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姑娘,那笼香阁原是皇后娘娘身为容华时的住所,而今皇上将它赐给了你。奴婢担心,皇后娘娘她会” 斜睨了眼夏蝉,潘爱子心下不禁赞叹,夏蝉果真心思细腻。 若不是为了笼香阁内的秘密,她是断不会费尽心机去向薛谨之要的。 毕竟,笼香阁是她前世所居之所,而太后对她今世的真实身份又有所怀疑,入住笼香阁,不但会令公孙蓉儿心生芥蒂,也会让太后对她越发关注。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夏蝉,夜深了,你回去早些歇着吧。明日早起还要收拾包袱呢。” 见潘爱子主意已定,夏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出了房门。 室外,蒙蒙细雨越下越大,最终成了磅礴之势,铺天盖地的雨水似要将世间万物吞噬殆尽 次日,雨依旧不依不饶的下着。 与两月前相比,笼香阁内满院的梨花已被一片苍翠所取代。 颗颗青梨粘着雨水,若隐若现挂在枝繁叶茂的梨树上,煞是可爱动人。 左手撑着一把紫竹骨伞的夏蝉用手臂挽着一只竹篮,右手心不在焉的采摘着颗颗青梨,时不时探头往屋内张望。 室内,潘爱子神色凝重的行至博古架前,食指用力摁在博古架边缘上的梅花图纹,只听得“轰”的一声,离她不远处的一块大理石突地坠了下去,露出一个很大的口子。 相较于一旁目瞪口呆的金粉,潘爱子清澈明亮的眸中露出复杂之色。 数年前,她就是经由此处逃出皇宫的。 这条密道,是她命人暗中修建的,除了她之外,也只有季林知晓。 毕竟,身为一名弱质女流,想要在皇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修筑密道,无疑是难如登天,幸好有季林帮忙,她才能如愿以偿。 然而那时的她却不知,就因为这条密道,将她送上了家破人亡的不归路。 “姑娘,这,这是” 自怔愕中反应过来的金粉指着密道入口,语声有些结巴道。 “金粉,这条密道直通宫外,往后,我若是吩咐银粉要做什么,你就从这条密道出去告诉她,听清楚了吗?” “奴婢记下了。” “还有,这条密道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不止我会有麻烦,你也会性命不保。” “奴婢发誓,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有关密道之事。” 见潘爱子神色冷峻,目光森寒如冰,金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举手发誓道。 缓了缓神色,似是想到什么般,潘爱子不疾不徐道: “金粉,你现在就从这条密道出宫,去把银粉带回来。” 望了眼那黑漆漆的密道入口,金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惶恐不安道: “姑娘,难道只有奴婢一人吗?” 不悦的皱了皱眉,潘爱子终究未曾说出苛责之言。 毕竟,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或多或少都会心存恐惧。 金粉没有走过密道,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你放心,这条密道很安全。等会你下去的时候,点燃火折子,一直往前走,约莫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出口了。” 见没有商榷的余地,金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慢慢挪动身子,朝入口走去。 待得金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道之中,潘爱子方再度摁了博古架边缘上的梅花图纹,只听“轰”的一声, 那原本坠落下去的大理石恢复先前之态,与地面上的其他大理石紧密相合,根本看不出有何异样。 “夏蝉,我要你采的青梨可采好了?” 行至窗边,潘爱子神色自如的对着院内的夏蝉笑道。 “回姑娘,好了。” “好了就拿进来吧。” 夏蝉轻应一声,挎着盛满情梨的篮子,行至廊下,收了油纸伞,将伞搁在门外,方抬步入内。 “姑娘,这些青梨入口酸涩,不知有何妙用?”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四周,并未发现金粉的身影,夏蝉心头疑惑之余,轻声道。 “呵呵,这些青梨去了核之后,用腌制梅子的手法腌制,做出来的果脯,可是上佳的美味。” 蹦跳着行至桌边,佯装没有看到夏蝉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潘爱子伸手拿了枚青梨置于鼻下,深深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果香带着雨水的清新直入心扉。 夏蝉见潘爱子根本无意将金粉的行踪告诉自己,也只得按下满腹疑惑,顺着潘爱子的话闲聊。 在宫中,聪明的奴才是绝对不会去打探一些主子有意隐瞒的事,否则,只会惹祸上身。 正当主仆二人说笑着挑捡篮内的青梨时,有太监来报,说是贵妃前来拜会。 潘爱子忙站起身子,领着夏蝉步出房门相迎。 只见铺天盖地的雨幕下,一名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正莲步轻移的行来,跟在其身侧的青衣宫女撑着一把烟 青色的伞,因着身形娇小,那伞隐约便遮住了紫衣女子的面容。 “爱子见过贵妃娘娘!” “奴婢夏蝉,参见贵妃娘娘!” “哎呀,妹妹,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紫衣女子顾不得伞外磅礴大雨,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潘爱子身前,神色甚是亲昵的将其扶起。 望着眉角眼梢尽是笑意的谢思琴,潘爱子甜甜一笑道: “谢姐姐,好久不见,您越发端庄高贵了。” 与柳莲莺相比,谢思琴更难缠,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不会单纯的以为谢思琴此番前来只是简单的和她叙姐妹之情,潘爱子嘴上恭维,心下却暗暗提防。 “哎呦,妹妹的嘴还是这么甜。” 谢思琴毫不吝啬的称赞道,双臂交叉轻抚着肩膊,应是适才淋了雨,此刻觉得身子有些寒凉。 “谢姐姐,您衣服都湿了,如蒙不弃,就随小妹进屋,换身干爽衣物吧!夏蝉,去我的衣柜里找身干净的衣裙出来。” 潘爱子一边引着谢思琴进屋,一边吩咐夏蝉道。 “那就有劳妹妹了。” 虽说已是夏日,但被雨淋了身子,再经风那么一扑,谢思琴还是会觉得冷。 若不是潘爱子早知谢思琴并非善良之辈,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模样,必定会心生歉疚。 进了室内,谢思琴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和太监都留在楼下,单独跟着潘爱子上了二楼。 夏蝉见潘爱子陪着谢思琴上了二楼,忙将准备好的衣裙递上。 接过衣裙,潘爱子便打发了夏蝉下楼,这才笑盈盈望着谢思琴道: “姐姐,小妹这也没什么上好的衣裙,您就暂且委屈着穿吧。” 语毕,将衣裙递给谢思琴,指了指靠近床的屏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继续道: “请。” 莞尔一笑,谢思琴接过衣裙,朝屏风后行去。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只闻得身在屏风后的谢思琴柔声道: “妹妹,适才我进屋时,见楼上桌下摆了好些青梨,不知有何妙用?” “哦,小妹是想把那些青梨做成果脯的。” “妹妹不但能将杏仁核桃露做的美味可口,深受太后与皇上喜爱,就连酸涩的青梨也能做成好吃的果脯,果真心灵手巧。” 闻言,潘爱子心下约莫猜到了谢思琴此番来意。 想来问青梨有何用处是假,想要知道杏仁核桃露的做法才是真。 太后果真厉害,就连一碗小小的杏仁核桃露,也可以在嫔妃中大做文章。 “姐姐夸奖了,小妹愧不敢当,只是一时突发奇想,所以想用青梨做果脯,好不好吃,还是未知呢?” 佯装不知谢思琴的真正目的,潘爱子有些难为情道。 “妹妹过谦了。” 换好衣裙的谢思琴笑盈盈自屏风后步出,行至潘爱子身前,牵起她的手,软声细语道: “好妹妹,姐姐也不瞒你了。我此番前来,一是与你叙旧;二来也是想向你讨要那个做杏仁核桃露的妙方。姐姐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是嘴馋。” 语毕,谢思琴端庄秀美的脸上不由浮起一抹红晕,好似羞愧不已。 “常言道,能吃是福。姐姐要杏仁核桃露的方子,小妹这就写下来送给你。” 心下讶异于潘爱子的爽快,眸中溢满欣喜之色的谢思琴忙忙谢道: “谢谢妹妹。” “举手之劳,姐姐太过客气了。” 行至梳妆台前的潘爱子自右手边最上层的抽屉内取了张雪白的信笺,随手拿起一支眉笔,将制作杏仁核桃露的方法写了下来。 自潘爱子手中接过信笺,谢思琴快速看了一眼之后,如获至宝般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好妹妹,往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姐姐的地方,尽管直说便是。” 潘爱子自是不会相信谢思琴所说之言,在这后宫,谢思琴暂时不与她为敌,她便已心满意足了。 毕竟,眼下她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宫内任何一个有品级的嫔妃相抗衡,就算薛谨之对她宠爱有加,却也有顾此失彼之时。 如今能够自保的方法就是“借力打力”,尽可能多的拉拢一些妃嫔,从某种程度上牵制太后与皇后。 “嗯。” 点了点头,潘爱子像是想到什么般笑道: “谢姐姐,既然你对美食情有独钟,必定对吃的有所研究。小妹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姐成全。” 杏仁核桃露的方子已然到手,再留在笼香阁只是浪费时辰,谢思琴心下虽有不愿,然碍于适才所说之言,也不好拒绝,只得勉强笑道: “有什么事,妹妹尽管直说。” “呵呵,楼下那些青梨,小妹之前也告诉姐姐了是用来做果脯的。小妹希望姐姐能够留下,品尝一下做出来的果脯,给小妹提点意见。” 制作果脯从配料、腌制到成品,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谢思琴脸上的笑不由僵了僵,然很快便神色自然道: “好啊!能够第一个品尝到妹妹做的果脯,是我的荣幸。” 潘爱子佯装没有瞧见谢思琴一闪而过的不情愿,满面欢喜的领着她下楼 天好似破了个大洞,雨越下越大,打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院内,用来装饰梨树林的人工河,因着雨水的肆虐,失了平日里缓缓流淌之感,多了几分湍急之势 腌制果脯是一件繁杂琐碎之事,潘爱子乐在其中,倒也不觉得时光流逝,可谢思琴却是如坐针毡、度时如年。 “谢姐姐,你再尝尝,看看青梨的涩味是否已经去了?” 望着潘爱子纯真可爱的笑颜,谢思琴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被耍了,然而接触到那双澄净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双眸,却又暗笑自己多心。 倘若潘爱子当真心机深沉,又岂会看不出她要杏仁核桃露的方子是为了讨皇上欢心?又怎会那么轻易就将方子给了她? 勉为其难的张开红唇,将潘爱子递来的新鲜果脯吞下,熟悉的酸涩味使得谢思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子,跑到房门处便吐了起来。 “谢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谢思琴吐得厉害,潘爱子慌忙起身,跑到她身旁,伸手边轻拍着她的背,边关心道。 语毕,未待谢思琴说些什么,便又回首对夏蝉吩咐: “夏蝉,快去请太医。” “不必了,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可行了。” 自怀里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谢思琴苍白一张秀脸,虚弱道。 “那妹妹就不挽留姐姐了,姐姐回去之后,千万要好生休息。” 神色亲昵的扶着谢思琴,正要往室外走,忽地一阵奇怪的响声惊得潘爱子心漏跳了一拍。 “妹妹,那是什么声音啊?” 已然步出房门的谢思琴回首朝室内扫了一眼,目露狐疑之色道。 话音未落,那像似敲打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的潘爱子心下暗暗着急,后背不由沁出一身冷汗。 该死,金粉怎么就这个时候回宫了。若是让谢思琴知晓笼香阁内的秘密,那她这几日来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万一再让太后知晓,事情定然一发不可收拾。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啊? 身在地道内的金粉自然不知地上是何情况,只当没有人听到自己的敲打声,越发卖力的敲了起来。 “妹妹,敲打声好像是从那里发出的。” 先前还虚弱不堪的谢思琴,眨眼间便恢复了精神,说话之际,缓步朝密道入口所在的大理石行去。 紧了紧拢在袖中的双拳,潘爱子清澈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意,面上则不动声色的跟上谢思琴。 万不得已时,她只能委屈谢思琴了。 偷眼瞧见跟在谢思琴身后的潘爱子敛了笑容,一旁的夏蝉顿时感到莫名的紧张,浑身都不受控住的剧烈颤抖,瞧在谢思琴眼中,越发可疑 “皇上驾到!” 就在潘爱子靠近谢思琴,准备朝其弹出隐藏在右手小拇指指甲内的毒粉时,一道奸细的嗓音蓦地响起,瞬时便转移了谢思琴的注意力。 顾不得去探究那奇怪的敲打声到底出自何处,谢思琴整了整仪容,面泛笑意,慌忙朝房外迎去。 暗自松了口气,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潘爱子快步行至博古架前,随手拿了个花瓶,用力摔在地上,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使得敲打地面的声音一瞬间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回首而望,只见潘爱子狼狈的跌坐在地,在其身侧则散落着花瓶的碎片。 “姑娘,你” “子儿,摔到哪了?疼不疼?” 未等夏蝉近身细看潘爱子情况,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潘爱子那娇小的身子已然落在了薛谨之宽厚有力的怀抱中。 望着薛谨之满面担忧的俊容,潘爱子满面羞红,有些尴尬的低声道: “谨哥哥,我没事,只不过地上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惜了那么好的花瓶,被我不小心给碰掉在地了。” 语毕,娇嫩的小脸上露出惋惜之色,眼角视线却不着痕迹的扫过谢思琴略显难看的脸色,心下不由低叹。 费尽心思博得谢思琴的好感,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一只花瓶算不得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既然地滑,我明日就叫人过来把大理石地面给换了。” 看了眼一到雨季便有些泛潮的大理石地面,薛谨之不假思索道。 “不用了。要是把这么多大理石都换了,太耗费人力物力了。依我之间,倒不如在大理石地面上铺上毯子,不但能够节省人力财力,而且还美观。” 若是答应薛谨之换掉大理石,那他必定会发现密道,岂不是自断退路。 潘爱子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着提议道。 “嗯,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不到你这小脑瓜除了会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之外,竟还能想出这么好的妙招。” 宠溺的摸了摸潘爱子光滑似绸缎般的秀发,薛谨之无限疼爱道。 “谨哥哥” 满面娇羞的埋首在薛谨之的怀里,潘爱子语有不满的低道,惹得薛谨之开怀大笑。 “皇上,地上凉,还是先让妹妹起来再说。” 心中嫉妒潘爱子嫉妒的几近发狂,然表面却依然笑的端庄大方的谢思琴缓步行至薛谨之身后,很温柔的提醒道。 闻言,薛谨之也不在乎有他人在场,直接将潘爱子抱起,将她安置在贵妃塌上,这才回首望着谢思琴,不温不火道: “你在来这里做什么?” “回皇上,臣妾听闻爱子妹妹做的杏仁核桃露美味可口,故而特来讨教秘方。” “果真如此?” 回首望着潘爱子娇嫩的小脸,薛谨之柔声求证道。 “恩。” 微微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什么般,潘爱子面露担忧之色,望着谢思琴道: “谢姐姐,你适才不是感觉身子不舒服吗?现在可好些了?” “承蒙皇上洪福庇佑,已经好很多了。倒是妹妹,适才摔了一跤,好歹也得让御医瞧瞧,也好让皇上安心。” “我没事,不信,你们看。” 语毕,潘爱子便跳下贵妃榻,又蹦又跳,十足的孩子气。 “子儿,别乱蹦乱跳,小心再摔倒了。” 说话之际,薛谨之长臂一伸,满是宠溺的将潘爱子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让其再不能胡乱跳动,锐利的视线状似无意的扫过谢思琴端庄秀美的脸。 谢思琴倒也识趣,默默行了礼,便领着自己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子儿,那个杏仁核桃露的秘方,你给她了?” 轻抚着潘爱子滑腻如凝脂般的娇颜,薛谨之眉头微蹙,略微有些不悦道。 他不喜欢他人分享子儿与他的一切,哪怕只是一碗杏仁核桃露。 “给了啊。” 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佯装没有察觉薛谨之的不悦,潘爱子笑盈盈道。 “可你不是很宝贝那个秘方吗?就连我,你都不愿透过?为何要给她?” “谨哥哥,如果你也想知道杏仁核桃露的配方,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是由” “不用了。” 冷然打断潘爱子的话,薛谨之心下气闷不已。 他知道自己不该无缘无故发脾气,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如今的他甚至恨时光过得太慢,若是时光能够流逝的快些,再快一些,那爱子就能快快长大,等到她懂得男女之情,那她就会珍惜她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会让他感受到被重视的感觉。 “谨哥哥,是不是爱子说错什么了?为什么你” 说话之际,潘爱子澄净明亮的眸中慢慢浮现水雾,好不可怜委屈。 “你没说错什么,是谨哥哥不好,谨哥哥不该乱发脾气,乖,别哭了。” 面有挫败之色的轻叹一声,薛谨之伸手轻轻擦去潘爱子眼角的泪水,低声哄道。 吸了吸鼻子,潘爱子想要说些什么,却猛地觉得眼前一黑,顷刻间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醒来时,夜幕低垂,雨淅淅沥沥下着,落在花草树木上,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温暖的烛光透过红纱,静静的流淌在室内的每个角落。 面有疲倦之色的夏蝉趴在桌边,呼吸匀称,睡得香甜,应是劳累过度所致。 潘爱子悄无声息的坐起身子,下床自屏风上取了件披风,轻手轻脚的行至夏蝉身后,为她盖上,这才蹑手蹑脚的朝楼下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模糊 楼下只亮着一盏,照得周围的景物影影重重,模糊不清。 摸索着行至博古架边,伸手摁下博古架上的梅花图纹,白日里那被打开过的大理石再度坠下,露出密道入口。 隐于密道内的金粉姐妹见密道开启,忙拾阶步上地面。 “奴婢金粉(银粉)见过姑娘。” “都起来吧。” 淡淡说罢,将密道的入口关上,潘爱子行至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后,锐利的眼神方投向金粉,沉声道: “金粉,你可知错?” 浑身猛地一震,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的金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 “姑娘,奴婢愚昧,奴婢实在不知错在何处?” “哼!白日里,你敲了地面数下,见没人开启密道,就应该知道事出有因,可你却愚蠢到一敲再敲,惹得贵妃娘娘心生猜疑,若不是皇上驾到,我趁机将花瓶砸碎在地,我的计划已然败露。”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 即便从窗户吹入的风微有寒意,然金粉却依然汗如雨下,身子抖的越发厉害。 “姑娘,奴婢求你饶过家姐这一次吧。” 得知事态严重的银粉也慌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去浣衣局一个月。” 冷冷说罢,丝毫没有商榷余地。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虽说去了浣衣局会很辛苦,但小命能够得以保全,金粉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谢道。 “你先别忙着谢我。我要你去浣衣局,不是要你去做苦力,而是希望你能通过浣衣局,观察各宫各院的情况,一个月以后,需将各宫各院的情况仔细的说与我知晓。” “可是姑娘,怎么样才能通过浣衣局打听到各宫各院的情况呢?” 微微蹙眉,望着金粉迷茫又带着畏惧之色双眸,潘爱子握紧手中的茶杯,极力控制胸中翻腾的怒气。 真是个愚不可及的丫鬟。 “姑娘,不如先送家姐出宫,让奴婢代家姐去仔细勘察各宫各院的情况吧。” 敏感的察觉到潘爱子的怒气,银粉心中暗自为金粉捏了把冷汗,慌忙出言道。 “不行,你还有其他要事要办,浣衣局金粉必须去。” 断然拒绝银粉的恳求,锐利的视线落在金粉青白交错的脸上,潘爱子沉声道: “金粉,你去浣衣局后,不必做那些洗洗涮涮的活计,只要跟着管事的老嬷嬷将洗好的衣物送去各宫就行。职位一事,明日我寻个机会,会和皇上说,你明日只需在浣衣局听候差遣便行,知道了吗?” “奴婢谨记姑娘所说之言。” 不敢有丝毫怠慢,金粉忙低声答应道。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暂且退下。” 挥退了金粉,许是被金粉的愚蠢所气,潘爱子只觉的心口跳的厉害,眼前金星直冒,慌忙闭眸,待得晕眩感消失,心跳趋于平缓,方缓缓睁开双眸,白着一张娇嫩的小脸,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轻声对着银粉道: “起来说话。” 银粉依言站起,始终沉默不语,静待潘爱子继续往下说。 “银粉,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此番叫你进宫,想来你多少也已猜到了我叫你去办的事必定非比寻常、马虎不得。” “恩。”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凡是掌权者,无论是皇上也好,太后也罢,都会有自己的亲卫队,而这些亲卫队各个武功高强,直属各自主子管辖。太后对我有诸多偏见,现在她对皇上有所顾忌,自然对我不敢轻举妄动。但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倘若有一天皇上不再宠爱我,那太后势必会将我除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要在暗中培养自己的亲卫队。” “姑娘,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有银子,又怎能招贤纳士呢?” “皇上赏赐给我的奇珍异宝,足够你用了,我这就给你取来。” 语毕,潘爱子站起身子,上楼取了只檀木小箱,递给银粉道: “记住,凡事都要小心,五日后,你再进宫寻我。” “是,姑娘。” 自潘爱子手中接过沉甸甸的箱子,银粉恭敬道。 送走了银粉,潘爱子这才面有疲惫之色的坐在桌旁。 室内,昏暗的烛光依旧静静流淌着,室外,风雨依旧,将夜幕下的皇城裹得密不透风。 次日,雨依旧没有停歇,铅云低垂,雨势有变大的趋势。 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潘爱子缓缓睁开双眸,待得意识清明,才知昨夜,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姑娘,如今你怀有身孕,还是上楼” 夏蝉话音未落,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随即滚滚雷声震耳欲聋 那闪电仿佛劈在了潘爱子的身上,令她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呆愣不已。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哗啦” 又一记震耳欲聋的雷声闪过,回过神来的潘爱子面色苍白,双手微颤的紧紧抓住夏蝉的手,哑着嗓子道: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我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她的身子还未满十三岁,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更何况,她与薛谨之只有一夜夫妻。 “姑娘,你别激动,小心胎儿。太医说你身子虚弱,若是不好好调养,很容易” 夏蝉后面所说之言,潘爱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里都是她怀孕了的事实。 本来,身为人母,该是件高兴的事,然而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该存在。 她与皇家有着血海深仇,之所以进宫,是为了复仇,而今有了孩子,无疑是种牵绊。 但是要她狠心的亲手扼杀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蓦地,潘爱子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娘亲,为什么花儿是红的,草儿是绿的,鸟儿会在天上飞,鱼儿要在水里游呢?” 身着一袭淡粉色衣裙的小小人儿站在一株开满桃花的桃树下,微微垂着小脑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面困惑的用糯糯甜甜的语声问道。 “花儿红才芬芳;草儿绿才好看;鸟儿因为有翅膀才要在天上飞;岸上有猫,所以鱼儿要在水里游了。” 蹲在小溪边,正忙着洗衣服的美貌少妇,含笑答道。 本该是平淡温馨的画面,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击的粉碎。 小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少妇挣扎着想要看清楚女儿的状况,却被人一掌击晕了过去。 难以忍受屈辱的少妇想要咬舌自尽,然而嘴被一块破布塞住,根本寻死无门。 忽地,一名男子背着一个小女孩闯了进来,然后便是鲜血飞舞,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以及支离破碎的尸体,让人误以为已然深陷阿鼻地狱。 蓦地,一片静寂,所有血淋淋的画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一片。 一个瘦小的身影无力的坐在地上,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那七窍流血的恐怖画面,着实让人心惊胆战、肝胆俱裂。 “娘亲,烟儿死的好惨,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一定要为报仇。” “娘亲,你肚子里的那个,是野种,它不该存在,根本不该存在。” “娘亲,我才是你唯一爱的孩子,我才是” “烟儿,烟儿,烟儿” 望着逐渐模糊的小人儿,潘爱子伸出手,极力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只是尖叫着猛地睁开双眸,浑身上下已然冷汗遍布。 “子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是还未完全从噩梦中恢复意识,听到熟悉的关心声,潘爱子本能的投入薛谨之温暖的怀中,娇小的身子颤抖不已。 贪婪的吸取着属于薛谨之的温暖气息,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剧烈跳动的心慢慢趋于稳定,待得完全意识完全清明,潘爱子方不着痕迹的拉开与薛静谨的距离,似是心有余悸,昂着小脸,低声道: “谨哥哥,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你不要我了,把我独自丢在荒郊野外,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傻丫头,你这么机灵乖巧,谨哥哥怎么舍得把你丢在荒郊野外。再者,梦都是反了。” 得知潘爱子的不安是因为怕他不要她,薛谨之心头滑过一阵暖流,温暖的大掌情不自禁的抚上她娇嫩的小脸,百般怜爱道。 “谨哥哥。” 轻唤一声,潘爱子如释重负般再度依偎在薛谨之的怀里。 “子儿,我适才听你在梦中喊着烟儿,那烟儿是何许人?怎么能让你如此恐惧?” 拥着潘爱子静默片刻,薛谨之思量再三,终究还是轻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冷风自敞开的窗户吹入,烛火即便有纱罩笼着,还是摇摆不定,晃得室内的景物阴暗不明。 抿了抿唇,潘爱子双眉微蹙,有些懊恼道: “都怪我自己,白日里闲着没事,就叫金粉给我讲幽冥录里故事,那个烟儿就是其中的一个女鬼” “该死的奴才,竟然如此犯浑,实在罪不可恕。夏蝉,去把金粉叫来。” 而今爱子怀有身孕,心思自然敏感,那个叫金粉的奴才居然还讲什么幽冥录,分明是心怀不轨,若是不予严惩,难消他心头恶气。 未等潘爱子把话说完,薛谨之冷声打断道。 夏蝉慌忙答应一声,行了礼,便下楼去叫金粉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脸色苍白的金粉便跪在了薛谨之的面前,双目死死盯着地面,浑身颤抖不已。 “大胆奴才,你家主子怀有身孕,你竟然还敢说那些怪力乱神之事,简直罪大恶极,理当服毒自尽。” “皇上,皇上,奴婢当真不知姑娘怀有身孕,恳请皇上饶了奴婢吧!” 闻言,金粉整个身子趴倒在地,哭得好不凄惨。 “谨哥哥,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就饶了金粉姐姐吧!再者,你也不希望孩子还没出世,就要背负杀孽吧!” 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薛谨之有力的大掌,潘爱子睁着满是恳求之色的双眸,轻声道。 良久,薛谨之轻叹一声,冷着清俊的脸,沉声道: “念在爱子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谨哥哥,不如送金粉去浣衣局吧,让她跟着管事的嬷嬷给各宫各院送衣服,也好讨些衣物回来做百家衣。我听季叔叔说,穿百家衣长大的孩子,都很健康聪明的。” 若是这些话从旁的嫔妃口中说出,薛谨之必定会认为说话之人心机深沉。 在后宫,举凡有嫔妃怀上孩子,其他宫的妃子不在暗中使坏,已是万幸,又怎会好心到将衣物赠给怀有孩子的嫔妃做百家衣呢? 依照历朝历代的惯例,有嫔妃怀上孩子,想做百家衣的,衣物都是去民间收集的,并且要经过内务府严格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方交到怀有孩子的嫔妃手中。 爱子让金粉去各宫各院讨做百家衣的衣裙,表面上看着是小惩,实际上却充满了艰难险阻。金粉不但会遭受到各宫各院嫔妃的奚落和拒绝,即便收到衣物,若是衣物上被人动了手脚,还是会惹祸上身。 然他的爱子是那么的单纯善良,相信她让金粉去收集衣物,当真只是为了不让金粉受苦吧。 “好,就依你的意思办。” 笑着颔首答应潘爱子的请求,薛谨之面无表情的望向金粉,沉声道: “明日,你便去浣衣局,若是收回做百家衣的衣裙,朕再重重罚你。退下。”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多谢姑娘。奴婢告退。” 谢毕,劫后余生的金粉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楼而去。 潘爱子心下虽有些歉然,却不曾表露半分,面泛笑意,语带撒娇之意道: “谢谢谨哥哥。” 面露宠溺之色的点了点潘爱子俏挺的玉鼻,薛谨之柔声细语道: “子儿,如今你怀了孩子,若是有什么不适,就要立刻宣太医,还有,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太激动。天大的事,也有谨哥哥为你顶着。” 鼻尖一酸,浓浓的感动滑过心头,潘爱子低垂下头,把玩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努力将泪意逼回。 人心都是肉做的,若是她和薛谨之之间没有血海深仇,或许早已沦陷在他的柔情蜜意之中。 然而,现实便是现实,薛谨之要怪,就只能怪他爱错人,怪他的母后太过残忍,怪他自己太过冷血。 想起梦中,烟儿那张七窍流血的苍白小脸,潘爱子略微变得有些柔软的心再度强硬起来。 说什么,她也不会要腹中的孩子,今生,她只有烟儿一个孩子,为的就是让烟儿可以含笑九泉。 “子儿,你怎么了?” 察觉到潘爱子的异常,薛谨之颇有些紧张道。 “没什么。只不过我听以前王府里的张大妈说,女人生孩子,就好像站在阴阳界,顺利生产还好,若是难产,就要去阎王爷那报到。谨哥哥,我不想死,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再度抬头,潘爱子清澈明亮的眸中尽是慌乱惊恐之色。 浓浓的自责与歉意弥漫上薛谨之英挺的眉间,他不是没想过爱子的担忧,毕竟她还要再过两三个月才满十三岁。 十三岁,太过年轻,就连身体都还未完全展开,生孩子,确实是件危险的事。 但子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啊,即便是在错误的环境和情况下有的,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将孩子生下来。 虽然公孙蓉儿腹中也有了他的子嗣,但与爱子的相比较,他更想要的,是爱子的。 相信子儿的孩子一定会像她这样,机灵活泼、单纯善良。 紧紧的拥住潘爱子娇小的身子,薛谨之表情严肃,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子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也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薛谨之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沉稳如山的气息,让潘爱子的心震颤不已,微微有些摇摆,然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恩。” 似是十分信任薛谨之所说之言,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 室外,雨渐渐大了,即便是夜晚,透过窗户,也能看到白花花的雨幕,刺得人双目隐隐作痛,窝在薛谨之怀里的潘爱子索性闭上双眸,却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翌日,外头的雨还在下着,空气中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虽说已是夏日,却有种深秋的错觉。 夏蝉怕潘爱子着凉,从衣柜里翻了件稍微厚的外衣给她穿上。 鹅黄色的衣裙衬得潘爱子娇嫩的小脸越发白皙通透,也将其灵动的气息恰到好处的展露出来。 用罢早膳,闲着无事的潘爱子便懒懒的坐在二楼窗前,望着窗外湿漉漉的景色。 她终究是个女子,即便心中想着一定要将腹中孩子打掉,但想了许多种方法,都以太疼而否决了。 “唉。” 轻叹一声,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潘爱子回首望着正在收拾房间的夏蝉,笑着打趣道: “夏蝉,我看你也长得挺标致的,有没有男子喜欢你啊?” “姑娘过奖了,奴婢长相粗俗,又怎会有男子喜欢呢。” 面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红晕,夏蝉略微有些不自在道。 明眼人一瞧,便知夏蝉定是有心上人了,潘爱子也不点破,淡笑道: “夏蝉,只要你好好做事,往后在你出宫之时,我必定给你置办丰厚的嫁妆,让你可以寻个好人家,安享余生。” “姑娘,夏蝉不出宫,夏蝉要一辈子伺候姑娘。” “呵呵。” 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潘爱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心下则略微有些黯然。 今生,她注定要老死宫中,不会有爱情,有的只是仇恨。但她不想真正连累夏蝉,到夏蝉要出宫的前些时日,她便会寻适合的人选顶上。 只不过那也是五六年后的事了,现在想,似乎有些自寻烦恼了。 “圣旨到,宣潘爱子接旨。” 奸细的嗓音伴随着‘哗哗’的雨声随风飘入室内。 潘爱子与夏蝉相视一眼,二人面上虽皆露茫然之色,但也不曾逗留,忙朝楼下行去。 偌大的一楼客厅内,身着深蓝色太监服得公公双手恭敬的捧着绣有金龙的黄绢,见着潘爱子,满面堆笑道: “爱子姑娘,请接旨。” 眼见着潘爱子就要跪下,宣旨的公公慌忙出言阻止: “姑娘,皇上有旨,您站着接旨就是了,免得伤了身子。” “公公请。” 潘爱子纯真的笑容就像花间晨露,干净透明;清脆动人的嗓音就像山间清泉,滋润着人的心扉,即便是公公,也不由为之着迷。 “咳,咳。” 静默片刻,回过神来的公公清了清嗓子,顺带掩饰自己的尴尬,展开圣旨,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潘爱子今怀龙子,依照祖宗礼法,册封为风夫人” ‘风夫人’三个字就像一支冰锥,狠狠的扎进潘爱子的心,令她顿时觉得又寒又痛,整个身子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抖。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宿命吗?即便重生,也难以摆脱。 抑或她可以理解成因祸得福,若是没有腹中孩儿,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册封。或许她还要花费一番心思,才能被封为嫔妃。 然无论是宿命也好,因祸得福也罢,这一世的她,再不会任人摆布,也绝对不会再逃避。 既然薛谨之封她为风夫人,那她就用风夫人的名义,将皇家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并还给皇家。 相信太后要是得知她被册封为风夫人,一定会被气得暴跳如雷,抑或会被吓得浑身哆嗦。 粉嫩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在外人眼里看来,那是因为被册封而欣喜不已的表情,然无人知晓,那是复仇者冷酷的笑。 “夫人,恭喜了。” 宣旨公公近身上前,双手将已然合上的圣旨恭敬的递给潘爱子,近乎谄媚道。 站在潘爱子身后的夏蝉见她接过圣旨,忙机灵的递上一张银票,笑道: “这是夫人给公公的茶钱,有劳公公冒雨前来。” “多谢夫人赏赐,奴才告退。” 快速将银票收入袖中,宣旨公公深深施了一礼,倒退着步出房门。 待得宣旨公公领着一众宫女太监彻底消失在雨幕中,夏蝉方将房门关上,静默不语的望着潘爱子。 “啪” 重重的将圣旨拍在桌上,褪去面上笑意的潘爱子此刻冷若冰霜,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使得室内原本就低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风夫人,风夫人,好一个从一品,夏蝉,你说是不是?” “夫人” 接触到潘爱子锐利如刀剑的目光,夏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忙改口道: “姑娘,这封号乃是皇上所赐,奴婢不敢妄加评论。” 有关先帝之妃风夫人之事,夏蝉也有所耳闻。传说那位风夫人貌若天仙,心底善良,可惜却不得善终。试问,有谁愿意与一个不得善终的人用同一封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呵护 皇上也是,平日里对姑娘百般细心呵护,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倒出了纰漏。这人世间有这么多字可用,为何非要用‘风’字册封,害的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无端端要承受这等冤枉罪。 望着诚惶诚恐的夏蝉,潘爱子心知自己不该无端端拿她出气,可是胸中的怒意就像暴风雨下的江河,翻滚不已,根本难以控制。 “哼,好一个不敢妄加评论,出去,你给我出去。” 闻言,夏蝉如获大赦般,快速退出室内,顺带将房门掩上。 风声雨声之中,蓦地响起此起彼伏的瓷器碎裂声,然很快就趋于平静。 笼香阁院内的宫女太监纷纷朝主卧侧目而视,皆被守在门外的夏蝉给瞪了回去。 雨还在疯狂的下着,铺在院内的青砖小路,已然被泥土掩盖了本来的面目;因着久不见阳光,花草树木皆无精打采,隐约间竟透着几分悲伤 潘爱子被册封为风夫人一事,很快便被晓谕六宫。 慈和宫。 因着持续降雨,人工湖内湖水高涨,平日里悠闲自得的丹顶鹤皆懒散的躲在了湖畔的竹棚内,偶尔鸣叫几声,以示对上天的不满。 湖面上含苞待放的睡莲,随波而动,宛如小舟行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随时有翻船的危险,而这种不安的气氛也弥漫在慈和宫的主殿内。 “风夫人,风夫人,皇儿为什么要封那个丫头为风夫人?” 盛怒使得太后失了平日的端庄,双目微微赤红,近乎咆哮的质问着一旁的丹春。 “太后息怒” “息怒,你叫哀家怎么息怒?哀家为了不伤及与皇上的母子情分,处处忍让,可皇上呢,他分明知道哀家痛恨风夫人,却还要封那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为风夫人,这分明是拿刀子捅哀家的心,这分明就是怪哀家当初没有让他立那野丫头为后。” 似是为了发泄满腔怒意,情绪过于激动的太后将罗汉塌上的水烟尽数扫落在地,玻璃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哼!既然皇上那么心疼那野丫头,哀家就代他好好疼爱她一番。丹春,你这就去把风夫人给哀家请来。” 望着地上明晃晃泛着寒光的碎玻璃,太后嘴角浮现一丝森冷的笑,语声突然变得柔和,闻之,却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太后娘娘,此刻若是轻举妄动,皇上势必会对您越发生疏的。” 丹春紧了紧拢于袖中的双拳,极力保持镇定,轻声道。 “哀家叫你去请,你就去请。” 眉毛倒竖,太后厉声喝道,惊得丹春再不敢多说什么,忙忙步出房门,往笼香阁而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跟在丹春身后的潘爱子有些拘谨的踏入慈和宫主殿。 “太后娘娘,风夫人来了。” 隔着落下的重重帐幔,丹春小声禀报道。 “让她进来。” 闻得幔后太后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的语声,潘爱子的心没来由的沉了沉,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掀开重重帐幔,走近太后。 偌大的罗汉塌上,太后面无表情的拨弄一堆晶莹通透的玻璃珠子,珠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立时令潘爱子娇嫩的小脸失了血色。 痛苦的记忆快速闪现在脑海之中。 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当时身为贵妃的太后名人将她请至华,不曾说明任何缘由,就让她跪在一堆玻璃珠子上,那种闷闷的钝疼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让人跪在玻璃珠上,既不能让人痛苦,又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在宫中可谓是很高明的惩罚之术了。 抿了抿唇,潘爱子暗自吸了口气,极力稳定剧烈跳动的心,露出乖巧讨喜的笑,语声甜甜的对太后请安道: “爱子见过太后娘娘。” “爱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抬头,太后似笑非笑的望着潘爱子略显苍白的小脸,轻声道。 “多谢太后关心,爱子休息的很好。” 看着太后露出记忆中熟悉的表情,潘爱子心下明白,她今夜是在劫难逃了。 事实上,在来慈和宫的路上,她便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薛谨之封她为风夫人,在太后看来,必定不是巧合。 毕竟她长得像前世的自己,又同是姓风,而今又得了夫人封号,但凡有心之人,都会认为她和已故的风夫人定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而太后就是那个有心人。 依着太后对她前世的厌恶,即便她当真与自己的前世没有任何关系,也会被严厉惩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太后前后的态度竟然变化得如此之快,前两日在笼香阁,还愿意与她保持表面的和睦共处,此刻却根本无所顾忌的想要折磨她。 嫉妒与仇恨当真能够烧毁一个人的理智,即便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太后也难例外。 “爱子,难道你在进宫之后,都没有人教你宫中规矩吗?” 语声陡的一寒,太后沉声道,惊得潘爱子颤抖不已。 “哼,看来莲莺说的没错,你宫中的宫女太监都把自己当主子了,竟然不督促你熟悉宫中规矩,简直都该死。” “太后娘娘息怒,恳请太后娘娘饶了她们吧。” 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其他无辜之人,即便明知这是太后的计谋,潘爱子还是暗自咬牙,跳入陷阱之中。 “要哀家饶了她们也行,但你的知道自己错在哪?” “爱子不知,还望太后娘娘明示。” “丹春,你来告诉风夫人,她错在哪?” 似是有些疲惫,太后伸手揉了揉眉心,慢条斯理道。 隔着重重帐幔,丹春不敢有所怠慢,用平板的声音道: “夫人,在宫中,凡是有品级的嫔妃,见了皇上和太后,以及比自己品级高的娘娘,都要以臣妾自称,这样才符合祖宗礼法。夫人以闺名自称,有逾越之嫌。” “你可听清楚了?” “恩。” 低垂下头,潘爱子紧了紧拢在袖中的双拳,心下不由冷笑。 若是她猜得没错,太后必定会以“逾越”之名罚她。 果不其然,只听得太后不怀好意的又问丹春道: “丹春,若是有嫔妃言谈有所逾越,依照祖宗礼法,该如何惩治。” “掌嘴五十。” 简单的四个字从丹春的口中说出,却隐约透着些许不忍。 “太后娘娘饶命,吟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而今你怀有身孕,若是掌嘴,恐伤了你身子,皇上也会哀家这当母后的不近人情。可若是不罚你,若是别的嫔妃也纷纷效仿,岂不是乱了规矩。倒不如这样,哀家罚你在这些珠子上跪半个时辰,你觉得如何?” 拾起罗汉塌上一颗晶莹通透的珠子,似是赏玩一件上佳古董,太后微眯双眸,不紧不慢道。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潘爱子心下冷哼。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已经贵为太后,李凤仙还是这般的假仁假义。 “多谢太后娘娘从轻发落。” 望着卑躬屈膝的潘爱子,心情舒畅的太后朝重重帐幔外的丹春喊道: “丹春,进来。” 依着太后的吩咐,丹春将罗汉塌上的玻璃珠子全部摆在地上,然后再在上面铺上一块薄如蝉翼的布巾,便面无表情的退到了一旁。 “跪下吧,半个时辰后,才可以起来。” 听到太后的命令,潘爱子暗自咬紧牙关,屈膝往玻璃珠上跪。 因着玻璃珠表面圆滑,人跪在上面,很容易左右摇晃,若是一不小心,就会摔坐在地,潘爱子刚跪下,身子就不稳的晃了晃。 见状,太后面露温和笑意,却并未达眼底,好意提醒道: “爱子,适才哀家不小心打碎了水烟盏,这满地都是玻璃碎片,你可千万要稳住了身子,若是一不小心摔倒了,被碎玻璃刺伤,那哀家可就罪过了。” “太后娘娘,臣妾的膝盖好痛,真的好痛啊。” “痛是为了让你更好的记住自己今日所犯的错,往后你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她对任何人都可以心慈手软,唯独对潘爱子不行。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潘爱子与风夫人有关,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潘爱子的出现并非偶然。 举凡潜在的危机,她都会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绝对不能让危机波及到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势。 已然斜靠在罗汉塌上的太后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冷眼瞧着潘爱子吃痛的样子,语重心长道,俨然一副长辈之态。 “呜呜” 豆大的汗珠很快布满潘爱子光洁的额头,膝盖上传来的闷闷钝钝的痛令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许哭,要是再哭,哀家就再罚你多跪半个时辰。” 似是被吓到般,潘爱子慌忙用右手紧紧捂住小嘴,娇小的身子剧烈颤抖着,犹如风中的落叶,睁着一双充满恐惧的大眼睛,极力压抑着哭声。 一旁的丹春瞧着有些于心不忍,却终究没有出言求情。 “丹春,哀家累了,先睡会。你看着这丫头,千万别让她偷懒。” 吩咐完丹春,太后侧转身子,面朝内,背朝外,闭目休息,不一会,便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 见太后已然熟睡的丹春蹑手蹑脚行至潘爱子身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便蹲下身子,用手捡拾地面上的碎玻璃。 待得将离潘爱子最近的碎玻璃捡拾干净,丹春方挨近爱子,压低嗓音道: “夫人,你若是当真难受,可以稍坐一会,太后小歇至少也要小半个时辰才能醒来。” 心下感动于丹春的好意,潘爱子摇了摇头,怯怯道; “谢谢丹春姑姑,爱子不疼。要是太后娘娘醒来,看到爱子没有跪着,一定会怪罪姑姑的。” “唉,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伸手轻抚着潘爱子光滑如丝缎般的乌黑秀发,丹春不由轻叹,随即又道: “夫人,希望你不要怪太后,她也是个苦命人,如今她有的,也就只剩太后这个头衔了。” “我不怪太后娘娘,都怪爱子不懂事,惹太后娘娘生气了。” 嘴上乖巧,潘爱子心下却是冷笑连连。 她多少明白丹春的意思,一个女人要想成为太后,就要舍弃太多太多的东西,包括良知。 但李凤仙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对她干净杀绝。 毕竟前世的她,根本没有要与其抢夺皇后之位,也没有要抢走季林。 “恩。” 轻应一声,丹春不再多言,只是静默的陪着潘爱子。 随着时光的慢慢流逝,膝盖上闷闷钝钝的痛越发清晰强烈,直透心扉,潘爱子只觉得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到最后只能张大嘴,大口吸气,大口呼气,却依旧难以将胸中的沉闷感消去。 宛如溺水之人般,潘爱子拼命的想要呼吸到空气,灌入口鼻的却是森冷气流,娇嫩的小脸苍白如纸,嘴唇则变成了可怖的深紫色。 “夫人,你怎么了?” 察觉到潘爱子的异样,丹春慌忙出言问道。 “姑姑,我好难受,我我透不过气来,我” 右手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服,已然坐倒在地的潘爱子痛苦的挣扎着娇小的身子,气若游丝,与不成句道。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你快醒醒,快醒醒,夫人快不行了。” 被丹春的大呼小叫所吵醒的太后正要呵斥几句,猛然见到倒在地上的潘爱子,顿时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只是想折磨潘爱子,并不想让她死在慈和宫。 “丹春,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哦,哦” 丹春刚离开慈和宫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在室外突兀的响起,随即一抹修长的身影飞奔进室内,掀开重重幔帐,直奔内室。 宛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浮木般,潘爱子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薛靖,声音细如蚊呐道:“救我,请你救救我。” 大仇未报,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真的不甘心。 “别害怕,本王一定会救你。” 说话之际,薛靖左手轻抚过潘爱子的睡穴,并将其瘫软的身子搂抱在怀。 “靖儿,你要做什么?” 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太后见薛靖抱着潘爱子就要往外走,忙出声喊道。 “母后,儿臣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救她。” 视线淡淡的拂过潘爱子苍白的容颜,薛靖坚定道。 虽说当初要娶潘爱子,为的是想让后宫太平,然而事与愿违,皇兄的抢亲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说实话,潘爱子在大婚之日被皇兄抢走,他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点佩服皇兄的勇气,可以为了爱情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然而,就在他看到潘爱子随时都会香消玉殒的脆弱之态时,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痛。 “靖儿,你疯了。而今她是你的皇嫂,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抱着她出去。若是被旁人看到,成何体统?皇家的颜面何存?” “难道在母后的心目中,一条人命还不如皇家的颜面来的更重要吗?” 美丽的桃花眸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伤,薛靖轻声控诉道,语毕,头也不回的朝室外快步行去。 “靖儿,你回来,你给哀家回来。” 望着薛静离开的背影,太后除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之外,心中对风夫人的恨又加深了几分。 那个杀千刀得女人,若不是她虚情假意的对靖儿好,靖儿怎么会在得知她死亡的真相后,跑来兴师问罪。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靖儿早已将她杀害风夫人的事情淡忘,却没有想到,他心中始终是在意的,因为在八年前,她对靖儿解释为何杀风夫人的理由就是有损皇家颜面。 “来人,来人。” 双手高举,抬头望着屋顶五彩绚烂的壁画,太后面目狰狞,目露凶光的咆哮道。 立时,就有几条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前。 “你们这群废物,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找到潘爱子的真实来历,简直该死。” “太后息怒,属下等已经探听到了些眉目。” 黑影之中,一名身材匀称的男子向前走出一步,单膝跪倒在地,语声平稳道,其余等人则都默不作声的跟着跪倒在地。 “说。” “属下探听到,风夫人” 接触到太后射来的凌厉眼神,身材匀称的男子慌忙改口道: “那*人早在八年前已经死了,确实留下一女,名唤烟儿。当年,季大学士背着烟儿直闯军营,有幸存的士兵称,那小女娃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身受重伤,根本难以存活。属下还查到,季大学士曾带着重伤的烟儿去找过医仙竹飞,但并未能保住烟儿性命。 属下等依着竹飞所言,确实在他所居住的山谷附近找到一座小坟。为了安全起见,属下等还将坟墓挖开,里面的白骨的确是四岁孩童的。而且,那墓碑上的字,还是季大学士亲笔上书的。” “哼,季林聪明睿智,自然懂得如何掩人耳目。普天之下,哪有如此凑巧的事,那潘爱子不但姓名与那*人相同,就连容貌也十分酷似,或许那坟墓中的孩童并非烟儿,而潘爱子才是真正的烟儿。” 太后微眯双眸,面露不屑之色道,心下则酸涩不已。 想不到季林对那*人用情如此之深,到底那*人有什么好? 不知该如何应答的男子沉默着低垂下头,双眉紧蹙,心头不免略有微词。 跟随太后多年,心知其生性多疑,但适才他所说的消息全部都是他同众位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太后一句话就给否决了,实在有些独断专行。 “呵呵,哀家知道你们辛苦,但以防万一,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季林,只要找到他,一切的谜团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敏锐地察觉到男子的不满,太后缓了缓神色,不疾不徐道。 “属下领命。” 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并非易事,但身为亲卫只有服从的份,男子应了一声,起身朝太后行了一礼,便领着众兄弟如出现时那般,似幽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冷风穿过大开的房门,吹得室内的重重帐幔狂乱飞舞。 冷静下来的太后面无表情的坐回罗汉塌上,语声威严道: “丹春,进来。” “是。” 随着一声恭敬的答应声,丹春掀开重重帐幔,立于太后身前,头微垂,双目望着地面,静默不语。 “适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是。” “那你有什么见解?” 想起潘爱子那张纯真无邪的脸,思及她的乖巧懂事,跟随太后多年的丹春第一次昧心道: “太后娘娘,依奴婢愚见,那潘爱子应该不是亲卫口中所说的烟儿。试想,以季大学士的聪明,若是那烟儿当真还活着,必定会料到她长大之后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又怎会做出似太后所想的那般明目张胆之举呢?这分明就不是明智之举。” “丹春,去把哀家的水烟盏取来。” 听罢丹春所说之言,太后沉思片刻,突然转移话题道。 待得水烟盏点上,室内香气萦绕。 神色有些放松的太后轻轻吐出一口若有似无的烟雾,微眯着双眸,似是自言自语道: “适才你所说之言也颇有几分道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季林。” 思及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百转千回的男子,顿时心下五味杂陈。 见太后无声的挥了挥手,丹春静默不语的福了福身,悄然退了出去 日以继夜的降雨,使得笼香阁内升起淡淡的水雾,将院内的景致衬得如梦似幻。 梨树上的果子因着许久未曾见到阳光,好些都已失了原有的青色,呈现出死气沉沉的暗黄色;更有些果子已然掉落在地,沾了泥土,令人觉得好不可惜。 透过半支撑起的窗户,可以看见面露焦急之色的夏蝉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难安的守在二楼楼梯口。 挂有鹅黄色床幔的梨木雕花架子床上,容色苍白的潘爱子双眸紧闭,背对着薛靖而坐,若不是有薛靖在其背后替她推宫换穴,娇小的身子必定会软绵绵的瘫倒在床。 “夏蝉,替本王好生留意整个院内的动静,千万不要让人上二楼。” 满头大汗的薛靖调了调呼吸,语声力求平稳镇定,心绪却是一团凌乱。 到底是何人,竟然对一个纯真可爱的女孩下此毒手? 感觉到冰凉的四肢慢慢恢复了暖意,意识渐渐回笼的潘爱子缓缓睁开双眸,下意识的回首想要看清暖流的来源,猛然见到薛靖的脸,心绪顿时慌乱一片。 “不要分心。” 感觉到体内气息突然变得紊乱,听到薛靖略微有些嘶哑的提醒,潘爱子不敢有所大意,慌忙平心静气,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约莫又过了两三柱香的时辰,薛靖才将贴在潘爱子背上的双掌撤走,整个人仿若虚脱般瘫软在床上。 闻言,薛靖面露错愕之色,随即似想明白了什么般苦笑的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气氛 “你笑什么?我” “皇上驾到。” 高亢的通传声就像一股寒流,瞬间冻住了室内的气氛。 守在楼梯口的夏蝉,隔着一扇琉璃屏风,语声有些焦急道: “王爷,皇上了,奴婢微薄之力,无法挡驾啊!” “你,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躲起来。” 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薛靖有事的潘爱子面露焦急之色,小声催促道。 “你不是要告诉你家谨哥哥本王轻薄你之事吗?” 眉目含笑的注视潘爱子因为焦急而通红的小脸,薛靖好整以暇道,心下则苦笑不已。 适才替潘爱子推宫换穴,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此刻的他,莫说是下床找地方躲藏,就连移动下身子都颇有些艰难。 “我,我不想谨哥哥生气。” 刻意忽视掉薛靖那地痞无赖般的神态,潘爱子改用哀兵之策道。 虽说她和薛谨之以及太后有着血海深仇,但薛靖是无辜的,她不想将恨意波及到他,尤其他还救过她两次,她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徒。 “你,你,你别哭啊!不是本王不想下床躲避,实在是本王没力气动了。” 见潘爱子眸含泪水,一副泫然欲泣之态,薛靖顿时慌了手脚,忙忙解释道。 生平,他最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泪,一见女子哭泣,他就会变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往昔,若是遇到此等情况,他会立刻转身走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然眼下,即便他想离开,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见到潘爱子哭,他的心竟然无端端揪了起来。 “王爷,皇上马上就要上来了。请王爷示下,奴婢该如何应付?” 守在楼梯口的夏蝉不知内室境况,听得楼下脚步声临近,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阵紧是一阵的问道。 “夏蝉,无需惊慌,守着楼梯口便是。” 倒不是他无能,或者有着异于常人的癖好,而是在他看来,情爱之事终究要和心爱之人才能真正水融。那些没有爱的鱼水之欢,与禽兽无异。 “奴婢参见皇上。” 伴随着夏蝉的请安,一阵急促的上楼声突地响起。 “谨哥哥,你千万不要进来。” 随着潘爱子一声近似任性的低喊,脚步声在屏风外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的便是薛谨之沉稳中带点焦急的嗓音: “子儿,我听旁人说你在慈和宫晕倒了,听话,让我进去看看。” “谨哥哥,子儿已经没事了,只是有些疲累,想要好好休息。” 隔着薄薄的纱帐,眼尖的瞧见一只绣有云纹龙腾的靴子迈出屏风,潘爱子忽地情绪激动,几乎失控的尖叫道: “子儿不想谨哥哥看到子儿憔悴的样子,不要。” 白玉般娇嫩的双手死死抓住身上的锦被,因着紧张,光洁的背脊已然被汗水浸湿。 那露在屏风外的云纹龙腾靴子快速收回,薛谨之隔着屏风,语声极度温柔的安慰道: “子儿乖,谨哥哥不进来就是了。” 闻言,潘爱子暗自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用商量的口吻轻声道: “谨哥哥,你回去吧,明日再来看子儿,好吗?” 外头一片静寂,片刻,才听得薛谨之答应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谨哥哥明日再来看你。夏蝉,好生照顾你家主子,不必送朕出去了。” 直至薛谨之离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潘爱子方无力的瘫软在床,半晌,才语带不满的对依旧藏在被中的薛靖开口道: “不知王爷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已然恢复些体力的薛靖慌忙自被中爬出,不敢正视潘爱子娇嫩动人的小脸,穿了鞋子,近乎是仓皇而逃。 守在屏风外,目送着薛靖慌乱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夏蝉微微蹙眉,按捺下心头的疑惑,轻声道: “姑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姑娘,这” 因着爱子不喜她人称其为夫人,私下里,夏蝉都以姑娘称之。 “是。” 夏蝉慌忙低垂下头,神色谦卑,答应着退了下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将一切准备妥当的夏蝉低垂着头,再次出现在潘爱子的面前,恭敬道: “姑娘,热水和衣服都已准备好了。” “恩。” 面无表情的轻应一声,潘爱子起身下床,顺手拿起搁在床头矮几上的外衣披上,这才缓步朝楼下行去。 粉红色的玫瑰花经热水一泡,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整个偌大的客厅内,令人闻之便不由地放松身心。 白玉纤手伸入枣木水盆内,轻轻拨了拨水,确定温度适宜,潘爱子方褪去衣物,步入盆内。 待得雪白的彻底被温热的水浸泡,潘爱子忍不住舒服的轻吟出声,娇嫩小脸上的神色也随之缓和些许。 “夏蝉,过来帮我擦背。” “是。” 夏蝉不敢有所怠慢,拿起搭在浴盆边沿上的柔软巾布,轻拭潘爱子光洁背,心里七上八下,始终忐忑不安。 在宫中,若是知晓主子与其他男子染有私情,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二是三缄其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潘爱子心中到底占有地位,若是只是个随便可以更换的寻常宫女,那她小命即将休矣。 “夏蝉,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眼下,你只需用点心,好好替我擦背就是。” 即便背对着夏蝉,潘爱子还是能够轻易的洞彻夏蝉心底的担忧,语声不轻不重道。 “是。” 暗自松了口气,夏蝉不敢再分神,一心一意帮着潘爱子沐浴。 室内顿时寂静一片,唯有水声哗哗作响。 潘爱子伸手捡起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瓣,默不作声的静静把玩着。 她之所以不想和夏蝉澄清她与薛靖是清白的,那是因为她不想浪费唇舌,从古至今,后宫中的肮脏事实在太多太多,即便她当真解释了,夏蝉也未必会信。 与其勉强逼着夏蝉相信,倒不如让夏蝉误以为自己知道了主子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心存随时会被灭口的恐惧,让她越发忠心的伺候左右 蓦地,似是想到什么般,潘爱子秀眉微蹙,轻声细语道: “夏蝉,那日我突然晕倒,太医除了说我怀有身孕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手一抖,布巾“啪”的一声掉落水中,夏蝉神色慌张的行至潘爱子面前,低垂着头,静默不语的跪倒在地。 “夏蝉,你曾说过,会忠心于我,难道都忘了吗?” 见夏蝉双唇紧闭,没有半分言语之意,潘爱子神色一凛,冷冷质问道,语声虽然不大,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奴婢不敢。” 身心猛地一颤,夏蝉慌忙摇头道,然而视线在对上潘爱子那双似是能够洞彻心扉的锐利双眸时,便有些心虚的再度低垂下头。 “说。” 冷眼瞧着似是有所顾忌的夏蝉,已然失去耐心的潘爱子沉声道。 “姑娘,皇上不让说,您就饶了奴婢吧!” 沉默不语的潘爱子只是用越发森冷的目光直直注视着面有难色的夏蝉,看的她后脊阵阵发凉,额头很快便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夏蝉思量再三,低声哀求道: “姑娘,奴婢若是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皇上是奴婢说的,否则奴婢必定性命不保啊!” 见潘爱子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夏蝉才继续道: “那日,太医诊出姑娘有喜同时,也查出姑娘你心脉严重受损、气血不足。若是硬要腹中胎儿,待得十月怀胎生产之时,姑娘很可能会休克而亡。” “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要太医拼尽全力,也要护姑娘母子周全。” 闻言,潘爱子只觉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闷闷的疼。 原来薛谨之对她的宠爱,也仅限于繁衍子息罢了。 她早知皇家的人都是薄情寡性、自私自利的,为何心还会痛,还会觉得苦涩? 难道她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对薛谨之动了情不成? 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潘爱子缓缓的将手合拢,直至骨节微微泛白,花汁顺着掌延滴落。 幸好她问得及时,才没有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泥足深陷。 “姑娘,水凉了,奴婢去取些热水来。” 偷眼瞧见潘爱子娇嫩的唇角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顿觉毛骨悚然的夏蝉硬着头皮,牙齿打颤道。 “不必了。” 敛去嘴角阴冷笑意,双眸不含任何情绪的望了眼急于想要逃离的夏蝉,潘爱子站起身子,语声轻柔道。 夏蝉不敢有所怠慢,忙忙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干布巾,仔细擦拭潘爱子的身子。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辰,穿戴妥当的潘爱子方对始终惶恐不安的夏蝉道: “夏蝉,我先上楼休息了,你收拾好之后,便回去歇着吧。记住,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当一场梦,明日醒来,最好忘的一干二净。” 语毕,不待夏蝉回话,潘爱子便扶着楼梯扶手,姿态轻盈的往楼上行去。 次日,铅云低垂,雨依旧连绵不绝的下着。 用罢午膳,闲着无事,潘爱子便躺到了贵妃榻上,正欲小歇,就听得守在房门外的太监通传道: “皇后娘娘驾到。” 按捺下心头的不悦,面上挂起喜悦之色,领着夏蝉出门的潘爱子,正欲佯装亲昵的唤公孙蓉儿,视线却被站在公孙蓉儿身旁的男子所吸引。 “子儿。” 温柔的嗓音似云朵一般柔软,携着满满的欣喜在阴雨绵绵之中响起,给人一种阳光般的温暖。 潘爱子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便难以自控的涌出眼眶。 “季叔叔。” 顾不得廊外大雨瓢泼,一头栽进季林的怀里,潘爱子便毫无顾忌的大哭出声。 季林之于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原以为自己很坚强,只要心中有恨,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能挺过去,然而,就在看到季林的一刹那,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捱的很辛苦,内心深处,她很渴望有一个安心的怀抱让她依靠,让她可以放声大哭,将心中的苦闷难受通通随着泪水流出。 “傻丫头,都快当娘了,还哭,难道就不怕肚子里的孩子笑话?” 感激的朝一旁打伞的夏蝉笑了笑,季林轻抚着潘爱子光洁的发丝,慈爱道,心下却是惆怅不已。 怀里这个他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小女孩,而今已成了当今皇上的妃子,并且还身怀龙子,若是爱子在天有灵,不知道会不会恨他? “呵呵,爱子,而今你贵为夫人,可不能再像往日那般胡闹了,免得让下人看了笑话。” “我才不怕别人笑话呢。” 潘爱子从季林的怀里探出小脸,朝着一旁笑盈盈的公孙蓉儿,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心头却是疑惑重重。 按理来说,公孙蓉儿与她早已没了小时候的姐妹之情,为何她会那么好心的带季林来笼香阁,莫非这其中大有文章不成? 正暗自思忖之际,忽见得寒竹踏入笼香阁院内,快步行至公孙蓉儿身旁,俯身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数句之后,便恭敬的退到一旁。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公孙蓉儿平静无波的温婉秀颜,潘爱子心头突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嘴好奇的探询道: “蓉儿姐姐,寒竹神神秘秘的跟你说了些什么啊?爱子也好想知道哦。” “只不过是些琐碎之事罢了,怕说了你不爱听。爱子,外头雨大,难道你想和你的季叔叔在雨中叙旧吗?” 将爱子的疑问一言带过,公孙蓉儿笑着巧妙的转移话题,却越发让潘爱子觉得事有蹊跷。 罢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终究会来,到时随即应变就是了。 扯了扯嘴角,潘爱子面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牵起季林的手,随即像小孩子般炫耀道: “季叔叔,你知道吗?谨哥哥对我可好了。就因为我喜欢梨花,谨哥哥就把这座笼香阁送给了我。” 听着潘爱子兴高采烈的诉说,季林的心顿时酸涩不已,眼神复杂的环视了一下笼香阁,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那个在花间翩翩起舞的女子。 然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他所爱的那抹倩影,早已深埋黄土,再也不能翩然起舞了。 “唉,只可惜现在花期已经过了。” 似是有些惋惜的轻叹一声,眼角视线瞧见季林眉宇间淡淡的伤感,潘爱子故作轻松的笑道: “不过没关系,明年梨花还会再开,到时候,爱子一定请季叔叔进宫赏花。季叔叔,你说好不好?” “好。” 垂首望着烟儿酷似爱子的俏脸,季林温柔一笑道。 虽然他失去了爱子,但他还有烟儿,只要烟儿活的快乐,那爱子势必会开心的。 叔侄二人连同公孙蓉儿说笑着步入厅内,潘爱子招呼着季林与公孙蓉儿在桌旁坐下之后,便似献宝般笑道: “季叔叔,蓉儿姐姐,爱子做的杏仁核桃露可好喝了,就连谨哥哥和太后娘娘喝了之后都赞不绝口呢。你们两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厨房准备。” “子儿” “季叔,就让爱子去吧。” 也不知公孙蓉儿到底是出于何目的,温婉的笑着打断季林欲挽留潘爱子的话语。 “很快就好,很快就好。夏蝉,你跟我去厨房帮忙。” 语毕,潘爱子领着夏蝉,急匆匆朝房外走去。 主仆二人刚穿过主院连接后面小厨房的月牙形拱门,潘爱子便止住身形,神色严肃的对面露疑惑之色的夏蝉道: “夏蝉,杏仁核桃露我自己去做就行了,你现在立刻出笼香阁,去打探一下宫内是否有异动,记得,千万别让人瞧见你出笼香阁。” “是。” 待得夏蝉彻底消失在雨幕中,潘爱子方缓步朝小厨房走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已然将杏仁核桃露煮好的潘爱子正要把核桃露往瓷碗里盛,就听得厨房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夏蝉便神色慌张的出现在其眼前。 “姑娘,不好了,太后正往笼香阁而来,那阵仗,似是来问罪的。” 闻言,潘爱子秀眉微蹙,思索片刻,心下暗叫糟糕,手中汤勺无意识的滑落在锅中。 顾不得盛杏仁核桃露,潘爱子急匆匆就往小厨房外跑,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太后自初次见着她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她。 今日,必定是公孙蓉儿得知了太后在调查她的消息,故意布局引季林进宫,为的就是将她和季林一网打尽。 都怪她大意了,依着公孙蓉儿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任她在后宫之中如鱼得水的活着呢。 见潘爱子火急火燎的往主室跑,夏蝉也不敢有所怠慢,慌忙紧跟其后。 正当主仆二人要穿过月牙门,忽地一抹水绿色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寒竹面含笑意,施施然朝潘爱子行礼道: “奴婢寒竹,见过风夫人。” “寒竹,你给我让开。” 心下焦急的潘爱子根本无心与寒竹周旋,秀眉倒竖,怒喝道。 “夫人,奴婢只不过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询问夫人杏仁核桃露做好了没有,夫人为何无端要对奴婢发此大火?” “夫人要你让开,难道你没听到吗?” 夏蝉机灵的察觉到寒竹是有意阻拦,说话之际,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把寒竹往旁边拽。 寒竹不甘示弱,反手抓住夏蝉的手,两人便堵在月儿门前,拉拉扯扯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耽搁,笼香阁主院内响起了太监尖锐的通传声: “太后娘娘驾到。” 寒竹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得意地斜睨了潘爱子一眼,便快步朝主院行去。 望着寒竹离去的背影,潘爱子恨得咬牙切齿,拢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在过去的数年里,无论寒竹怎么欺负她,她都忍气吞声,只当吃亏是福,然而,寒竹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坐在客厅内的季林和公孙蓉儿闻得太后驾到,皆出门相迎,相较于公孙蓉儿的落落大方,季林倒是显得有些拘谨,举止神态像极了寻常的平头百姓。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待得公孙蓉儿与潘爱子行礼毕,季林才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行礼道: “草民季林,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季林二字,太后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忽地一变,各种复杂的神色快速闪过其威严的双眸,最后趋于平静,然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当看清季林平凡的容貌时,太后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下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眼前的男子,分明不是那个她朝思暮想、光华逼人、容颜绝代之人,为何她却在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他’的影子。 “皇后,丹春,还有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与爱子,还有他的叔叔单独聊聊。” “是。” 一干人等鱼贯而出,偌大的院内只剩下潘爱子三人,显得格外冷清而压抑。 豆大的雨打在花草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似是要把花草树叶都给击穿,击碎一般。 因着紧张,潘爱子只觉得心跳异常剧烈,背脊冷汗直冒。 万一等会季林对太后不能应对得体,那她和季林都将命丧黄泉。 虽说若是死了,未曾报仇,她会心存遗憾,但她不想季林陪着她一起死。前世她欠他的太多太多,这一世,她绝对不要再欠季林的情。万不得已之时,只能牺牲自己,尽最大努力保住季林的命。 “季林,把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吧。” 太后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听着很不真切,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隐约中还夹着着一丝期待,一丝害怕与紧张。 “草民不知太后所说何意?还望太后明示。” 闻言,太后不满的皱紧双眉,近身上前,脸几乎快贴到季林的脸,仔仔细细审查着他平凡的容颜,然并未发觉任何异样。 犹不死心的太后突地伸手,做出有失太后身份之举,伸手用力抓住季林的脸,用力的扯,直疼的季林呲牙咧嘴的痛呼不已。 “太后娘娘,恳请太后娘娘饶了臣妾的叔叔吧!” 情情急之下,顾不得地上湿凉,潘爱子双膝跪倒在地,央求道。 “太后,草民天生便是这张脸,脸上没有什么人皮面具,真的,是真的。” 撕扯再三,终究一无所获的太后凄然一笑,松开季林的脸,往后退了一小步,忽地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季林,哀家问你,为何你的姓名与前朝大学士的姓名相同,而她却与风夫人长得十分相似,就连名字也是一模一样。你若有半句虚言,哀家今日便要了尔等性命。” 似是惧怕太后的威严,季林慌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小人不敢。不瞒太后娘娘,小人原是季大学生的贴身小厮。十几年前,我家少爷倾慕风夫人,然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后来少爷帮着风夫人逃离了皇宫,却始终未能与她结秦晋之好。直至八年前,风夫人和她的女儿都被杀害,少爷恨自己不能护她们母女周全,便带着小人远游他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气氛 也就是在那段漂泊的岁月中,少爷遇到了酷似风夫人的小女孩,为了纪念风夫人,少爷便给她取名为潘爱子。再后来,少爷终究因为太过思念风夫人而抑郁成疾,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小潘爱子见不着少爷,便整日哭闹,小人没办法才假冒少爷之名,希望小潘爱子也能似少爷那般望梅止渴。久而久之,便习惯成自然了。” 季林的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不但巧妙的解释了他和爱子姓名的由来,还打消了太后心头的疑惑。 “难怪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原来你是他的贴身小厮。” 听到季林已然离世的消息,太后身子猛地一震,之后喃喃低语道,面有凄清悲凉之色。 同为女子,潘爱子是同情太后的。 毕竟得知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到死的那一刻,心里牵挂的始终都是别的女人,那种滋味想来是不好受的。 但是作为敌人,见到太后此番模样,潘爱子又觉得心情舒畅。 眼前这个掌握着他人生杀大权的女人,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失去的滋味。 “你说他死了,那他现今葬在何处?” 有些失神的双眸再度恢复原先的锐利,注视着跪倒在地的季林,太后沉声问道。 “葬在雁荡山,具体是在” 详细的将坟墓所在的位置说出,语毕,季林再度静默不语。 跪在一旁的潘爱子偷眼瞧了瞧季林,见他面不改色,似是所说真言并非杜撰,而是当真存在,心下不免感动不已。 季林为了保住她,竟然放弃了自己一贯坚持的、做人要坦荡的原则。 “待哀家查明真相,若是事情确如你所说,哀家对你二人再做定夺。” 冷冷说罢,太后转身,脚步有些急促的往笼香阁外行去。 “子儿,地上凉,小心伤了身子,快些起来。” 待得太后离去,季林慌忙起身欲扶潘爱子,却被其脸上陌生而又略微有些疏离的神色所惊。 “季叔叔,你适才与太后娘娘所说的话语可是真的?你当真不是季林,而我也不是风夫人的女儿?” 明知季林乃是信口胡诌,潘爱子却佯装信以为真。 私心的,她想要借季林所说之言,彻底结束两人之间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隔世情缘。 望着潘爱子娇嫩绝美的小脸,季林光华内敛的双眸之中闪过苦笑,犹豫片刻,最终艰难道: “是。” “你骗人,我若不是风夫人的女儿,那我是谁的女儿?你骗人,你骗人,呜呜。” 好似天突然塌下来了般似的,潘爱子眸中猛地浮现出震惊之色,难以置信的哭叫道。 “子儿,别哭,季叔叔”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我不要看到你,我不要看到你,你给我滚,滚出去。” 拼命推着季林的身子,潘爱子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好,我走,我走,但是你别再哭了,千万别再哭了。” 泪眼迷离之中,目送着一步三回头、面露心疼不舍之色的季林,潘爱子的心中升起浓浓的不舍与凄凉。 往后,在这深宫之中,甚至是整个人世间,她都要孤军奋战了。 闪电划破苍穹,雷声滚滚、震耳欲聋,倾盆大雨无情的浇着世间万物。 白茫茫的雨水之中,只见身子湿了大半的夏蝉顾不得地上水洼,沿着青石小路,飞奔到已然瘫坐在走廊上的潘爱子身前,面有焦急之色道: “姑娘,地上湿冷,小心伤了身子,奴婢扶你起来。” “夏蝉,我,他,呜呜” 语不成句的潘爱子在夏蝉的搀扶下站起身子,话未完,便趴在夏蝉的肩头哭了起来。 自从认识潘爱子以来,她留给夏蝉的都是心机深成、喜怒不行于色的印象。 似现在这般哭得伤心欲绝、宛如孩子般的脆弱模样,着实令夏蝉感到即惊诧又心疼。 “姑娘,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轻拍着潘爱子纤细的背脊,夏蝉柔声细语的轻哄道。 哭了一阵子,心头的抑郁得到了些许缓解,潘爱子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就着衣袖,擦干粉嫩小脸上的泪水,语声平静道: “夏蝉,我累了,先上楼歇息了。” 语毕,也不待夏蝉说些什么,便径自步入房内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一夜辗转难眠,天明时分,容色憔悴的潘爱子静静的坐在窗前,双目失神的望着庭院内翠绿一片。 依着季林的性子,必定会再去求公孙蓉儿带他进宫,未免他再沦为别人的棋子,说什么她也要想办法打消其进宫的念头。 “姑娘,今日想要吃些什么,玩些什么?” 拾阶而上的夏蝉绕过屏风,见着潘爱子衣着单薄的坐于窗前,忙将手中的铜盆轻放于盆架上,急走几步至床头的矮几前,拿起一件鹅黄色的外衣,近身给潘爱子披上。 “食无味,也没什么想玩的。” 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坐姿,潘爱子淡淡道。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夏蝉只得静默不语的立于一旁,室内顿时又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似是看厌了窗外的景色,潘爱子微微侧首,面上泛起一层若有似无的浅笑,低声道: “夏蝉,去浣衣局把金粉给我叫来。” 眸中闪过惊讶之色,夏蝉却并未将心头的疑惑问出口,只是福了福身,便往楼下而去。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在其余小宫女的伺候下,已然梳洗完毕的潘爱子随便吃了些清粥小菜,便遣退所有的宫女太监,独自一人立于客厅左侧的书桌前,手持狼毫,将窗外的雨景细细绘于雪白的纸张上。 “姑娘,奴婢将金粉带来了。” 闻言,潘爱子将手中的狼毫搁于笔架上,视线掠过夏蝉身边的金粉,最终落在夏蝉身上,微微颔首道: “好,你在外守着,记住,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 待得房门紧闭,潘爱子自桌后步出,行至离金粉只有三步之遥处站住,语声不温不火道: “金粉,把这份信交给银粉,要她务必将信中所说之事办妥。” 不敢有丝毫怠慢,金粉慌忙接过爱子手中的信,小心翼翼的藏于袖袋之中。 正当潘爱子转身要去摁博古架上的梅花图纹时,忽听得室外响起夏蝉大声的请安声: “奴婢参见皇上。” 得知皇上就在门外,金粉立时慌了手脚,如今她乃是戴罪之身,无端端出现在笼香阁,势必会引起皇上猜疑。 若是皇上追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她该如何作答? “无需惊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微微蹙眉,眼神中略有不悦的瞪了眼金粉,沉声说罢,潘爱子褪去脸上冷淡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悲凉无助。 “吱呀” 随着房门的开启声,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携着满身尊贵气息,沉稳的步入房内。 因着潘爱子是背对着房门而坐,故而未曾看见薛谨之眉梢眼角的疲倦之色。 薛谨之自身后刚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还未来得及吸取她身上干净纯真的气息,潘爱子便不依的边挣扎,边伤心欲绝的哭泣道: “谨哥哥,你不要抱爱子,爱子只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不许说浑话。” 皱紧俊朗的双眉,薛谨之扳过背对自己的潘爱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沉声喝道,随即又缓了神色,柔声细语的安抚: “子儿,别哭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我不信,曾经季叔叔说他不会期满我任何事,到头来,他却对我撒了弥天大谎。你们都喜欢撒谎。” 明知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仗着平时薛谨之的宠爱,潘爱子以为他会从前那般耐着性子哄她,却没想到,薛谨之面色突地一寒,双臂松开她娇小的身子,冷声道: “看来是我平时把你惯坏了。等你不哭不闹的时候,朕再来找你。” 一个“朕”字,将彼此间的距离猛地拉开一大截。 似是被薛谨之的怒意吓到般,潘爱子止住了哭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下却是冷笑不已。 哼!前一刻还对她关爱有加,转眼便冰寒以待,这就是帝王的爱,不堪一击,反复无常,比之夏日的天还要令人难以揣摩。 心下烦躁的薛谨之硬着心肠背转身子不去看潘爱子楚楚可怜的娇颜,双手负于身后,大步朝室外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与不舍。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压抑的气氛让人感觉呼吸都困难。 缩在一旁的金粉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潘爱子,就会无端挨骂。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出乎金粉意料的是,潘爱子始终沉默平静,面上不曾浮现半点怒意与委屈,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径自走到博古架前,摁下梅花形图纹,待得密道开启,潘爱子方平淡道: “金粉,速去速回。” “是。” 虽然惊愕于潘爱子的反应,金粉还是不敢多做停留,忙忙行了礼,快步走入密道,仿若走的慢了,就在劫难逃。 关上密道,潘爱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髻,抚平身上略微有些皱了的衣裙,缓步行至桌旁坐下,扬声对外唤道: “夏蝉,你进来。” 侯在门外,见着薛谨之怒气冲冲离去的夏蝉正襟危坐的步入房内,小心谨慎地低声道: “姑娘,有何吩咐?” “速去内务府打探皇上近日经历之事,事无巨细,都给我打探的清清楚楚。” “是。” 夏蝉这一去,直至傍晚时分才回转,彼时,潘爱子正斜依在贵妃榻上拆玩着九连环。 见着夏蝉回来,潘爱子将手中玩过数次的九连环随手丢到一旁,语声平淡道: “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回姑娘,听内务府总管手下的小太监说,皇上这阵子一直在为南方的洪灾犯愁,当真可谓是食不知味、坐立难安。” 眸光流转,潘爱子娇嫩的唇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想不到喜怒无常、冷酷无情的薛谨之还是个心系天下苍生的好皇帝。 然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遥想当初,她被皇家的人迫害时,除了季林之外,普天下的黎明百姓,又有谁关心过她的死活。 所以,这一世,宁可她负天下人,也绝不在让天下人负她。 “还打探到了些什么?” 举起纤细娇嫩的玉手,借着微弱的天光,潘爱子微眯双眸,细细端详着略微有些过长的指甲,状似漫不经心道。 “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听闻皇上去了静妃那。” “静妃?” 坐直身子,潘爱子双眉微蹙,偏头细想,夏蝉忙忙道: “就是当初和皇后一同进宫,殿阁大学是之女王静。” 经夏蝉那么一提醒,潘爱子对静妃这人多少有了点印象;那个似诗词歌赋一般恬淡静雅的女子,虽然与她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却给她留下了如沐春风般的好感。 “夏蝉,皇上对静妃可好?” 在宫中为奴为婢,最擅长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项本事就是熟记哪个宫的嫔妃受宠,哪个宫的嫔妃失宠,这样才能明哲保身。 夏蝉不曾有丝毫的犹豫,如实相告道: “自从封后之后,静妃娘娘便自称身子虚弱,搬到紫薇宫去静养了,皇上偶尔也会去看她。” 潘爱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夏蝉,仔细品味着她话里的含义。 紫薇宫远离乾元殿,地处偏僻,几乎与冷宫无异,为何王静要在公孙蓉儿成为皇后之后,自动搬去那居住呢?难道在她不在的皇宫的这段时日里,她二人有何变故不成? “姑娘,姑娘” 被潘爱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只觉心里不安的夏蝉硬着头皮,轻唤数声道。 收敛心神,潘爱子淡淡一笑道: “夏蝉,你可知静妃娘娘平素都爱做些什么?” 略一思索,夏蝉轻声道: “据奴婢所知,静妃娘娘性子恬淡,除了爱好诗词歌赋之外,偶尔也会在紫薇宫的摘星楼弹上一曲。” “阴雨连绵数日,也不见有停歇之意,整日待在房里,实在闷的慌。夏蝉,不如我们去紫薇宫听曲吧!” 静默片刻,潘爱子清澈的双眸忽地明亮异常,语声清脆,模样神态活脱脱一个耐不住寂寞、猛然发现有好玩的孩童,心下却另有盘算。 想来皇上最近几日都不会来笼香阁了,倒不如通过王静的嘴,将治水的法子告诉薛谨之,一来可以试探公孙蓉儿的反应,验证二人是否确有嫌隙;二来,也可以让薛谨之深刻感受到王静的善解人意,对她多一份在乎。 后宫这台戏,只有人多才会热闹,寥寥数人,未免太过乏味了。 “姑娘,可是我们若是贸然前去,会不会” “昔日静妃娘娘待我甚好,我前去拜访,也在情理之中。速去将伯牙残卷取来。” 打断夏蝉的话,潘爱子干净利落的吩咐道。 见潘爱子主意已定,夏蝉也不敢在多说什么,默默上楼去取伯牙残卷,心下则暗自祈祷,这次紫薇宫一行,千万别起风波。 烟雨蒙蒙之中的紫薇宫,宛如一名娴静优雅的少女,轻蒙面纱,静静的伫立着,始终以一个旁观者得姿态,见证着一代代君王的更替,一曲曲后宫的悲欢离合,却从不涉足纷争。 它的安静,让初次到访的潘爱子顿觉心灵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抚慰,也让她心底萌生一丝罪恶感。 这样一处与世无争的地方,难道她真的要亲手将它毁掉吗? 在紫薇宫外踌躇片刻,潘爱子最终抿了抿粉嫩的娇唇,朝夏蝉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夏蝉紧走几步,行至宫门出,抬手拾起门上的铜环,轻叩数下后,退至一旁,不一会那朱红大门便被开启。 一名身着宫女服的女子自门内探出头来,见着夏蝉,正欲问些什么,就听得夏蝉略带笑意道: “有劳姐姐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风夫人前来探望静妃娘娘。” 那宫女听闻是夫人到访,答应一声后,忙朝内院跑去,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辰,方气喘吁吁的跑来对夏蝉道: “姐姐,静妃娘娘身子虚弱,吩咐奴婢先来接引夫人,她随后便到。” 夏蝉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回首对站于不远处的潘爱子点了点头,潘爱子便满面笑意的近身上前。 听罢夏蝉自宫女口中得知的消息,潘爱子笑盈盈道: “我与静妃娘娘情同姐妹,我自己进去便是,为何要劳烦她出来相迎。这位姐姐,有劳你前面带路。” 那宫女闻得潘爱子称自己为姐姐,立时慌了神色,忙要跪倒在地,双唇则哆嗦着道: “夫人身份高贵,奴婢” “好了,好了。这也没旁人,你无需这般惊慌。是往那个方向走吗?” 不想与宫女纠结什么尊卑主仆的礼数,潘爱子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宫女的话,纤纤玉指指着一处院门,问道。 见小宫女点了点头,潘爱子便径自朝那院门行去。小宫女也不敢有所怠慢,疾走几步,跟在潘爱子身后,时不时提醒几句该如何走。 紫薇宫的内里是由四个小小的四合院串联而成,用一步一景来形容院内的景色,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与紫薇宫正门相连的院子,种满了一杆杆修竹,宛若婀娜多姿的曼妙少女,在风雨中摇摆,枝叶摩擦发出悦耳动人的“沙沙”声。 穿过门洞,映入眼帘的,则是满目的紫薇花圃,眼下虽然花期未至,但也能想象出花开之时,是何等壮丽秀美。 再过一个月牙形拱门,潘爱子还未来及细瞧院内景物,就见走廊尽头,一抹身着白色长裙的身影姗姗而来。 古语有云,女要俏,一身孝。 这白色的衣裙穿在王静的身上,越发烘托出她那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时若弱柳扶风的气质。 稳了稳心神,潘爱子笑逐颜开的朝王静跑去。 “静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跑至王静身前,潘爱子举止自然的抓住她的玉臂,很是亲昵道。 王静略带病态的秀美容颜上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轻轻颔首道: “当然记得。” 说着,左手状似无意的覆盖上潘爱子抓住她右臂的手,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将潘爱子的手移开,然后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恭敬行礼: “嫔妾参见夫人。” 潘爱子心下一惊,心思急转,当下便明白了王静对她生疏的缘由,也多少验证了她心中有关王静与公孙蓉儿之间有嫌隙的猜测。 她与公孙蓉儿在旁人看来,是情同手足的姐妹。 王静心中必定有所顾忌,怕的就是与她太过亲近,被她寻着纰漏,转而告知公孙蓉儿,陷自己于不利之境。 但以防万一,潘爱子稳了稳心神,好似未曾发现王静的疏离之举,依旧面含笑意,活泼可爱道: “静姐姐,这里没有旁人,我们就不要嫔妾啊,本宫之类的那样称呼了,听了怪别扭的。” 说着,双手又挽住王静的臂膀,纯真浪漫的笑颜令王静不忍再做出疏离之举。 “雪妹妹,进宫之后,你可曾去拜会过你的蓉儿姐姐?” 任由潘爱子挽着自己右臂的王静,莲步轻移的朝内院慢行,状似闲话家常的询问道,却隐藏着诸多试探。 侧首而望,潘爱子略有不悦的撅起小嘴,嗫嚅着双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倒是一旁的夏蝉不平的抱怨道: “静妃娘娘,你有所不知,自从我家姑娘进宫之后,皇后便三番两次刁难她,根本一点也不顾念昔日姐妹之情,就连” “夏蝉!” 见夏蝉将该说之言已经说了,未免她画蛇添足,引起王静猜疑,潘爱子适时打断她的话语,随即面露自责之色道: “许是爱子做的不够好,不够乖,所以蓉儿姐姐才会生我的气。” 见潘爱子低眉垂眸,甚是伤心难过,王静轻叹一声道: “雪妹妹,月有阴晴圆缺,更何况是人。或许你现在的蓉儿姐姐,已经不是你心目中的蓉儿姐姐了。” “爱子不明白静姐姐的意思?” 面露迷茫之色,潘爱子眸中尽是不解之色道。 “往后你长大了,自会明白的。” 不再细说,王静意味深长的说罢,随即笑着转移话题道: “雪妹妹,你突然到访,我也没什么准备的,若是你愿意,不如我弹首曲子给你听,也好解解闷。” “恩。好啊!” 兴高采烈的答应完,似是突然响起什么般,潘爱子笑嘻嘻道: “爱子知道静姐姐喜欢诗词歌赋,所以猜测姐姐也是爱琴之人,故而来时,叫夏蝉带了伯牙残卷来。所谓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好谱自然要赠给懂曲之人。” “你这小嘴真甜。可是那伯牙残卷乃是珍品,你若赠给我,这礼未免太贵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虽然 王静虽然生性恬淡,似是无欲无求,但她却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身为着迷,听得潘爱子要将伯牙残卷赠送给她,面上难掩欣喜之色,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就连脸上的病容也少了许多。 “我又不会弹琴,伯牙残卷我若留着,只不过是暴殄天物。夏蝉,拿来。” 笑着说罢,潘爱子自夏蝉手中接过用淡粉色锦布仔细包着的伯牙残卷,递到王静眼前。 接过伯牙残卷的王静,右手轻抚着粉色的锦布,眸中宛如跳动着两族小火苗,使得她清亮的双眸熠熠生辉,更加美丽动人。 “今日高兴,好妹妹,我们去摘星楼,我弹高山流水给你听,倒也符合先下的意境。” “恩。” 两人相携着朝摘星楼所在的院落行去,而夏蝉却趁着王静分心之际,叫住了适才给她开门的小宫女,并拉着她寻了个无人处,打探些有用的消息,好回笼香阁之后,告知潘爱子。 相传,商纣王为讨爱妃妲己的欢心,不惜耗费巨大人力物力,营建摘星楼,其奢华程度,可谓是历史罕见。 然紫薇宫的摘星楼虽然与商纣时同名,但却极为简单。 小小的四合院内,种满了各色兰花,因着连日下雨,那些种在泥地上的兰花有的叶茎已经腐烂,透着些许苍凉之意。 而那些种在花盆里,放在走廊内的兰花,虽然看着也有些精神萎靡,花倒也开的清新淡雅。 一座小小的塔楼就静静的伫立在满是兰花的小院正中。 潘爱子跟在王静身后,小心翼翼的拾阶而上,在楼上站定时,放眼四望,竟然能将最近几座宫殿内的全景看的一清二楚。 望着那些宫殿内,或忙碌,或悠闲的宫女太监,不知怎地,潘爱子突然觉得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好妹妹,此处简陋,你就将就着些。” 误以为潘爱子的怔愣,是嫌弃摘星楼的简陋,王静淡淡一笑道。 “静姐姐,此处幽雅清静,很适合弹琴听曲。我小的时候,住在一座山谷之中,环境比之这简陋多了。” 听罢潘爱子之言,王静的眸中露出淡淡的赞赏之色。 凭着潘爱子今日的地位与圣宠,还能保持这份纯真的心,当真是不易,毕竟,在这后宫之中,有多少嫔妃一旦享受过荣华富贵,就再难返璞归真了。 “好姐姐,快些弹曲子给我听吧。” 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潘爱子面露期待之色,笑着催促道。 王静仪态优雅的点了点头,坐于瑶琴之后,双手置于琴上,正要弹,忽地似发现什么般,微微蹙眉 “雪妹妹请稍待片刻,我去沏壶茶。” 语毕,王静正欲起身,就听得木制的阶梯响起一阵脚步声,片刻,便见夏蝉与那应门的宫女手中捧着茶具出现在王静与潘爱子眼前。 “静妃娘娘,奴婢得知你与我家主子会在摘星楼弹琴听曲,故而擅做主张,拉了秋雁去准备茶具,还望静妃娘娘见谅。” 未待王静与潘爱子说些什么,夏蝉便朝王静福了福身,言语恭敬有加,应对得体道,令王静根本无可挑剔。 “呵呵,雪妹妹单纯善良,有你这么个机灵的丫头从旁照料,倒也相得益彰。” “嘻嘻,静姐姐说的很是在理,平日里多亏有夏蝉照顾,我才不至于将日子过得一团糟。” “两位娘娘过奖了,奴婢只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难掩害羞之色,夏蝉轻声说罢,便静默不语的带着秋雁在旁架炉子,摆茶具。 潘爱子又调侃一番,方言归正传,笑盈盈望着王静道: “静姐姐,水也煮上了,你就快些抚琴一曲吧。” 唇角含着一抹淡似青烟的浅笑,轻轻颔首之后,王静白皙娇嫩的双手再度抚上琴弦,立时,清脆动人的琴声便从她的指尖似流水般缓缓泄出。 望着眼角眉梢渐渐露出忘我之色的王静,潘爱子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夏蝉带着秋雁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些,王静寻不着秋雁,势必会起疑。 王静不愧是才女,一曲高山流水弹奏的出神入化。 琴声柔缓之时,恍若涓涓细流,让人感觉舒适安然;激荡之时,又似急流击石,令人热血。若不是心中别有牵挂,潘爱子必定会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之中而不能自拔。 “雪妹妹,雪妹妹” 佯装如痴如醉,没有听到王静轻柔的喊声,直到一旁的夏蝉扬声呼唤,这才恍若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静姐姐,你的琴弹的太好了。以往听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爱子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吃肉会和音律连在一处,今日倒是悟出个中道理了” 毫不做作的称赞着王静的琴艺,突地似是想到什么忧心之事般,潘爱子神采飞扬的娇嫩小脸猛地黯了下去,轻叹一声道: “只可惜谨哥哥最近一直为南方洪涝之事费心伤神,否则,若是他能陪我听静姐姐弹琴,必定越发完美,就好像戏文里演的那般,我们三个就是神仙眷侣。” 为着潘爱子不恰当的比喻,王静微微一怔,随即宽袖半遮面,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静姐姐,人家在这担心谨哥哥,你反倒笑话人家,我不依,我不依。” 似小孩子撒娇般,潘爱子左右摇摆身子,故作不悦道。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 敛了敛神色,王静面露正色道: “雪妹妹,我们身为皇上的妃子,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是了。至于国家大事,祖宗有规矩,是容不得后宫女子干涉的。” “我没有想要干涉什么国家大事啊,我只是想让谨哥哥开心快乐而已。” 面露不解之色,潘爱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无辜道。 王静心下不由轻叹,似爱子这般天真无暇的女子,在这人吃人的后宫之中,不知能存活多久,然她自顾不暇,也唯有祈祷上苍庇佑爱子了。 “雪妹妹,往后皇上若是去了笼香阁,你只要乖巧听话便是,其余事莫要多问,多管。” 言尽于此,王静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步至小炉子前,接过秋雁手中洗好的茶具。 因着连日下雨,天气寒凉,滚烫的开水自水壶内倒入茶壶中,升起袅袅水雾,朦胧了王静柔美的侧脸。 双手托腮,潘爱子静默片刻,闷闷道: “静姐姐,我原有件事先和你说来着,可适才听你一番言语,倒没了主意,不知该说不该说了。” 微微侧首,一缕柔软的发丝滑落在王静优美的脸,朱唇轻启: “若是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那就别说了。” 语毕,王静将盛有热水的紫砂壶以及两个杯身刻有莲花图纹的茶杯轻轻搁于茶盘上,款步行至桌边坐下,平心静气、手法熟练的的泡起茶来。 须臾,整个摘星楼内便茶香满溢,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雪妹妹,茶已经泡好了,你过来尝尝,味道可好?” 佯装没有瞧见潘爱子面上的不快之色,王静笑盈盈邀请道。 “静妃娘娘,请恕奴婢不敬之罪。我家夫人闷闷不乐时,即便山珍海味,也会食之无味的。” “好姐姐,你就让我说了吧!好不好?” 夏蝉话音刚落,潘爱子便用无辜而又充满渴望的眼神凝视着王静,语声软软糯糯的恳求道,即便是心如钢铁之人,也不忍拒绝。 王静犹豫片刻,最终无声的点了点头。 “谢谢静姐姐。昨儿个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被洪水卷走了,正在沉浮不定时,有个人就给了我根木头,并且说要我抱着木头,只要顺着地形漂浮,就能安然无事的存活。静姐姐,你说这个梦有说什么说道吗?那个人是不是想暗示我什么啊?”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王静只是如先前般面含笑意,并未急着说什么,一双妙目静静的凝视着潘爱子娇嫩纯真的小脸,好似要看穿她似的。 拿不准王静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潘爱子极力稳住心神,面若无事,实则暗暗心惊。 这王静虽说性子恬淡,与世无争,却是眼明心亮,心思细腻,也不知拉她进后宫纷争之举,是对还是错? “只不过是个梦罢了,也并无什么说道。” 良久,王静才浅浅一笑道,随即再度邀请潘爱子: “雪妹妹,心中之事你也说了,茶若是凉了,就不好喝了,请。” “恩。” 虽然没有从王静口中得知她内心的真正想法,潘爱子不免有些失望,但未免引起王静更多的猜疑,只得佯装高兴之态,乖巧的点头答应,行至桌旁,拿起茶杯,细细品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侍立一旁的夏蝉见潘爱子面露困倦之态,极为不雅的打了个哈欠,忙笑着对王静轻声道: “静妃娘娘,夫人自怀孕以来,就容易困乏。若是娘娘不介意,奴婢就扶着夫人回去休息了。” 别了王静,主仆二人如来时般慢悠悠往笼香阁行进。 寂静的甬道因着连日里被雨水浇着,有些角落竟长出湿滑的青苔。 未免潘爱子摔倒,夏蝉紧紧的抓住其臂膀,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生怕有所闪失。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里注定有劫,即便在小心谨慎,也是难以避免的。 眼见得长长的甬道即将走到尽头,夏蝉悬着的心正欲放下,忽地,一名身着肮脏衣物的女子从侧旁的小道内急匆匆窜了出来,硬生生撞在了潘爱子身上。 被撞了个趔趄的潘爱子未曾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在了旁边的青苔上,立时身子便直挺挺往后倒去;因着夏蝉牢牢抓着她的臂膀,就连夏蝉也被她拖着往她身上压去。 随着潘爱子和夏蝉的惊呼声,主仆二人双双摔倒在地,夏蝉结结实实的压在了潘爱子身上。 一时间,潘爱子不但觉得背脊发冷碎裂般疼痛,就连腹部也是绞痛不已。 翻身跌坐在地的夏蝉惊恐不已的呆望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潘爱子,脑海里盘旋着得都是她闯祸了的念头。 “哈哈,哈哈,血,血,血啊!” 疯狂而又刺耳的嗓音回响在细雨绵绵的甬道上空,那名衣着肮脏的女子眸中尽是狂乱之色,拍手蹦跳着,面容扭曲,嘴角噙着诡异的笑,令人望之不禁浑身打颤。 躺在雨水之中的潘爱子只觉得四肢冰凉,气力随着下身温热液体的流逝而渐渐消散,一股淡淡的失落与伤心蓦然涌上心头。 虽然她不想为薛谨之孕育子嗣,但当孩子真的要掉了时,身为人母,她终究是心存愧疚,并且自责的。 “夏蝉,夏蝉,快去喊太医,快啊!” 几乎是出自本能,潘爱子拼尽全身力气,忍着疼痛,朝呆愣不已的夏蝉喊道。 “啊!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回过神来的夏蝉,手脚慌乱的自地上爬起,正欲发足狂奔的去请太医,但见到那疯狂的女子用一种嗜血的眼神瞅着潘爱子,心下猛地一寒,顾不得许多,冲上前去,紧紧抓住那女子的手腕,厉声喝道: “你同我一起去。” “我不走,我不走。” 女子突地撒其泼来,对着夏蝉拳打脚踢,一时两人扭打成一团。 “夏蝉,你,你无需管她,快,快” 若是夏蝉和眼前的疯癫女子再纠缠下去,莫说孩子不保,就连她也会有生命危险。 正在此时,甬道的尽头,一抹修长的身影穿过雨幕,携着清风,飘然而来。 潘爱子只觉眼前人影晃荡,夏蝉与那疯癫的女子俱已软软的跌倒在地,而她自己则落入了一具不算太过强壮,却温柔的怀抱之中。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心中的绝望便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安全感,就连看也没看,抑或是根本没有力气看清男子面容的潘爱子,双目一闭,便陷入昏迷之中。 再度醒来之时,是在深夜。 许是怕室内灯光太过耀眼,会影响休息之人,屋内只亮着一盏灯。 昏黄的烛光透过纱罩,静静的流淌在室内的每个角落,给人一种宁静安详之感。 意识彻底清醒过来的潘爱子还未来得及感觉到嗓子的干哑,脑海里便浮现出甬道里发生的一切,右手本能的抚上小腹,平坦依旧,却能明显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 黯然神伤片刻,潘爱子勉强压下心头伤痛,挣扎着坐起身子,哑着嗓音喊道: “夏蝉,夏蝉。” 一抹娇小的身影自楼梯口的屏风后急急转出,行得近了,方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福身道: “夫人。” 见来人并非夏蝉,潘爱子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弥漫心头,微微蹙眉急道: “夏蝉呢?” “回夫人的话,夏蝉未能护夫人周全,皇上已命人将她收入天牢了。” 闻言,潘爱子心下一急,顾不得身子虚弱,掀开身上的锦被,起身下床,然依据医理而言,女子小产比之生育还要伤身子。 因着气血不足,潘爱子只觉得脚下虚浮,头晕眼花,耳畔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背后更是沁出一层汗来,身子猛地一晃,跌坐回床上。 呼呼喘着粗气,心跳异常剧烈,潘爱子单手抚着心口,朝着那站立一旁的宫女急怒道: “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皇上给本宫请来。” 许是被潘爱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吓到,又或是被她的言语所震住,小宫女面露为难惶恐之色,身子迟迟不曾移动分毫。 “你只需和皇上说,夫人醒了,哭着要见他。” 面色苍白的斜睨着小宫女,潘爱子心下苦笑不已。 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比金粉更笨拙的女子。夏蝉是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左膀右臂,绝对不能让其有事,否则在这后宫之中,她就越发举步维艰了。 那小宫女不敢有所耽搁,忙忙答应着退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扶着墙壁缓步行至梳妆台前坐下的潘爱子,听得一阵急促的上楼声响起,回首而望,只见一抹身着明黄色长袍的身影自屏风后转出,柔和的烛光映照出其带有焦急之色的清俊面容。 “谨哥哥” 言未尽,两行清泪已然滑落潘爱子白净娇嫩的小脸,落在地上,溅起令人心碎的泪花。 “子儿,别哭,别哭,会伤了身子的。” 薛谨之大步上前,动作轻柔的将潘爱子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柔声哄道,心下则是满满的愧疚与自责。 自得知爱子出事后,他便将涉案人等都细细盘查了一遍。 静妃告诉他,爱子之所以会去紫薇宫,除了叙姐妹情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要找个人倾诉,将自己所梦到的事和人分享。 而爱子所梦到的,正是他眼下迫在眉睫,难以解决的难题。 依着爱子单纯的性子,他有理由相信,她去找王静闲聊,只是出于沉闷与无聊。 倘若那日他不曾无端端对她发脾气,或许今日,爱子会将自己所梦到的对他倾诉,那她也就不会在甬道之中惨遭意外了。 “谨哥哥,我听宫女说,你把夏蝉押入天牢了,为什么?” 自薛谨之的怀里昂起梨花带雨的小脸,潘爱子泪眼迷离、明知故问道。 “哼!那*婢护主不利,罪该万死。” 攥紧双拳,漆黑深邃的双眸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薛谨之咬牙切齿道,似是恨不得要将夏蝉千刀万剐了。 “谨哥哥,你误会夏蝉了。是那个疯女人突然跑出来把我撞倒的,不关夏蝉的事。夏蝉还和那个女人打架了呢。谨哥哥,你就饶过夏蝉这一回吧,好不好?子儿求你了,求求你了。” 泪水溢满眼眶,潘爱子楚楚可怜的望着薛谨之清俊脸,及尽恳求之色道。 “唉,子儿,你总是这么地善良。” 无奈的轻叹一声,薛谨之似是低喃道,随即点了点头: “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就罚她生受二十大板。” “谢谢谨哥哥。” 虽然不能让夏蝉安然无恙,但潘爱子心知也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故而佯装破涕为笑道。 蓦地,似是想到什么般,潘爱子明亮的双眸瞬间黯了下去,就好似闪闪发亮的夜明珠突然被蒙上了一块锦帕,顿时失了光泽。 察觉到潘爱子低落的情绪,薛谨之虽然心中已然猜到了缘由,但还是柔声问道: “子儿,怎么了?” 不曾急着回答薛谨之的话,潘爱子微微侧转身子,单手覆上空空的小腹,哽咽道: “谨哥哥,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子儿,别难过,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薛谨之虽然心中苦闷不已,却面泛笑意,状似无事人般安慰道,然瞧在潘爱子的眼中,却被解读成了冷酷与无情。 心下暗暗冷笑之于,潘爱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泪掉得很凶的哭诉道: “都怪那个疯女人,若不是她无端端闯出来,我就不会失去孩子。谨哥哥,你说,皇宫大内,守卫森严,怎么会无端端跑出个疯女人来?” 潘爱子状似无意的指责,却点醒了薛谨之。 确实,在这守卫森严的后宫,一个行为疯癫的女人,又怎么可以招摇着穿街走巷,这应是有人暗中安排,目的就是想要让爱子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对他和爱子的孩子下此毒手。 因着愤怒,薛谨之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子儿,你放心,无论如何,谨哥哥都会对你有所交代的。” 闻言,再度依偎进薛谨之怀里的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欺负的潘爱子了,这一世,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虽然她原本就没打算要肚子里的孩子,但她的孩子只有她能决定其命运,旁人横加插手,却是万万不行。 静静的依偎在薛谨之的怀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潘爱子面露困倦之色,打着哈欠,细弱蚊呐道: “谨哥哥,我困了。” “恩,那你早些歇下,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着,薛谨之轻而易举的将潘爱子娇小的身子打横抱起,大步行至床边,宛如放置易碎的水晶一般,动作轻柔的将潘爱子放大柔软的床上,并且含情脉脉的为她盖好被子。 “谨哥哥,一定要把夏蝉放出来哦!” 娇嫩的小脸舒服的蹭了蹭柔软的锦枕,潘爱子咕哝道,直至见到薛谨之点头,方安心的闭上双眸。 一直静立床旁的薛谨之直到确认潘爱子已经安然睡熟,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去。 室内寂静一片,唯有烛光静静的流淌着。 外头雨势小了很多,却依旧能够听到水滴打在草木上所发出的“嗒嗒”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忽然 原本熟睡的潘爱子忽地睁开双眸,眼中清明一片,根本没有半分睡意。 侧转身子,调了个舒服的睡姿,潘爱子望着室内某个不知名的点,不由失神。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甬道遭遇不测,失去意识之前,身子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之中。 那种熟悉的味道是属于薛靖的,她绝对不会闻错,毕竟,她和他曾经很是亲密的接触过。 只是,令她不解和疑惑的是,为什么靖王爷要三番两次的救她,她只不过是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曾经还伤害过他。 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男子到底心存什么目的,若是当真如她派人打听的那般,救她是为了安稳后宫,那她若是死了,岂不一了百了了。 想不通,猜不透。 翻了个身子,潘爱子面朝内侧而卧,闭目,试着想要逼迫自己入睡,却不知怎地,满脑子都是薛靖那张嬉笑的如花俊容。 无法入眠,索性起身下床,自衣柜内取了件深蓝色斗篷披上,撑着边缘描有寒梅的紫竹骨伞,独自步出室内。 细语随风扑上在娇嫩的小脸上,凉凉的,令潘爱子的意识越发清晰,也令她舒服的将积压在胸口的浊气缓缓吐出。 想到这个时节,睡莲应是开了,便不由鬼使神差的朝当日初进宫时,与薛谨之相遇的地方走去。 细雨落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为雨夜下的湖越发增添了几许静谧;远处走廊上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倒映在湖面上,倒有了几分朦胧美。 寻了处僻静之所,潘爱子正要坐下,放松心情,安静的欣赏眼前美丽的夜景,忽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此刻不想与任何人照面或者交谈的潘爱子,见着身旁不远处有几座错落有致的假山,山与山之间又有可容身的小洞,便快步躲了进去。 那阵细碎的脚步声蓦地在假山前的小径前停下,只听得一抹小心谨慎却又带有几分好奇的女声突然响起: “此处僻静,又是深夜,想来没人会来。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 清了清嗓子,另一抹带着些许炫耀之色的女声慢条斯理的响起: “急什么。先让我亲一下。” 闻言,潘爱子微微蹙眉,胃有不适,喉间升起一丝恶心感。 后宫佳丽三千,并非个个都能得到皇上宠爱。故而,有的女子便信佛,虽不曾进庙为尼,但也与出家一般无二;而有的耐不住寂寞的,便与宫中侍卫暗通款曲;再有胆小的,怕与侍卫有染发现后会送了性命,便同眼前这二人般,行断袖之礼。 无意窥探,却又深表同情的潘爱子,为了不难为自己,正欲转身小心翼翼朝后头通往别处的小道行去,忽听得那小心谨慎的女声略带羞涩道: “你亲也亲了,是不是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那个疯女人到底和阳塞宫有什么关系了吧。” 疯女人,阳塞宫。这两个字就像新煮处得米糊一般,生生胶住了潘爱子正要离去的脚步,慌忙收敛心神,侧耳聆听,只闻得适才那带点炫耀的女声再度响起: “你可知那疯女人是什么来历?” 许是那小心谨慎的女子摇了摇头,炫耀女子接着道: “那疯女人可不是寻常被打入冷宫的前朝废太妃,她是而今镇守西南边关的四王爷的生母。” “那和阳塞宫又有什么牵连啊?” 谨小慎微的女子似乎并不十分关心疯女人的身份,着急催道。 “你想啊,冷宫戒备森严,一个前朝太妃怎么可能轻易跑出来?” “你是说” 许是震惊于自己听到的消息,谨小慎微的女子未曾把话说完,但不用瞧其脸也知其脸上定是错愕之色。 藏于假山后的潘爱子握紧拢于袖中的双拳,清澈明亮的眸中闪过愤怒之色。 她自问与英嫔不曾有任何交集,更不用谈有什么怨恨了,为何英嫔要置她于死地? 正当潘爱子在恼怒思忖之际,忽听得那谨小慎微的女子缓过神来道: “风夫人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英嫔娘娘暗中害她,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凉下场吗?” “哼!” 适才有几分炫耀之色的女子冷哼一声,不屑道: “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风夫人还未诞下麟儿,皇上已经对她宠爱有加,若是让她诞下麟儿,这后宫之中的女子,岂不都无立锥之地了。” 闻言,潘爱子粉嫩的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自古后宫,为了争宠,视她人的生命如蝼蚁的比比皆是,而让人心变得邪恶的根源,则是皇帝的宠爱。她无心争宠,却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慕容君塞是什么样的人,她略有所闻,像那样英姿飒爽,貌似光明磊落的女子,在面对儿女私情与权力斗争时,却也会变得如此阴险毒辣,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无心再听两名宫女交谈的潘爱子蹑手蹑脚的,倒退着朝着假山之间的狭窄之道,往另一边行去。 就在潘爱子离去不久,只听得那原本带着炫耀之色的女音突然变成了浑厚的男子嗓音: “想来她应该走远了。” “娘娘果真神机妙算,也不知她是不是信了适才我们所说的那番话没有?” 小心谨慎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 “信与否不是你我该管之事,回去吧!” 语毕,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唯一不同的是,来时二人是神色亲昵,走时却是疏离有度,完全是下人之间相对的态度。 回了笼香阁,褪去被雨打湿了的衣裙,躲进柔软被窝内的潘爱子辗转反侧,始终不曾入眠,此刻困扰她的已经不是薛靖,而是英嫔,以及那个四王爷的生母 思前想后,心乱如麻,头如斗大之际,蓦地,心头一阵激灵,潘爱子忍不住为自己想到的可能打了个寒颤。 倘若她适才听到之言,是他人预谋而为,那她岂不是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假如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也就代表,笼香阁早已被人监视。 未免行差踏错,眼下只能按兵不动,但愿银粉和金粉能够早些回宫。 室外,细雨打在草木之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越发衬得夜寂静不已。 突地,一阵错落有致的敲击声在室内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内,传上楼来,不但没有给潘爱子可怖诡异之感,反倒令她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披散着长发,顾不得穿鞋,潘爱子急匆匆拾阶而下,跑至博古架前,摁下梅花图纹。 待得密道入口打开,金粉与银粉以及一名陌生男子鱼贯而出,三人见了潘爱子,俱是以礼相见。 “姑娘,这可是你要找的人?” 银粉指了指身侧身材高大的男子,语声带着几丝不确定道。 室内亮着一盏灯,因着有纱罩笼着,故而温和的烛光并不能照亮整个室内。 潘爱子只能大概看清男子的轮廓,但他那双宛如星子般璀璨的双眸,却透着令人不容忽视的精光与敏锐,整个人好似一只躲藏在草丛中的豹子,随时准备朝猎物扑去。 只不过潘爱子从来都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是骡子是马,总是要拉出去溜溜的。 “你会什么?” “拳脚,剑术,棍法,轻功,样样精通。” 虽然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真实表情,但是看他微扬着下巴,似是十分倨傲,潘爱子忍不住冷笑道: “口气倒是不小,请。” 指了指室外,潘爱子径自朝房外行去。 金粉急匆匆跑去开门,银粉却在无人注意之际,跑上楼去。 长长的走廊上,华美的宫灯在风中轻摇慢摆,照的院内景物影影重重,模糊不清。 “倘若你能一剑刺穿那颗青梨,并且保剑身不湿,我便姑且相信你适才所说之言。” 青梨长在梨树上,悬空而挂,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想要一剑刺穿,必须快、准、狠,并且发力收力都要掌握的十分到位,除此之外,还要用剑者眼力了得。 男子闻言,抿了抿薄削的唇,缓缓自背上解下长剑,将包裹剑的粗布除去,立时露出寒光光闪闪的剑身。 一丝失落掠过潘爱子清澈的双眸,曾经听人说,用剑高手都会视剑为其性命,从而好好珍藏,似眼前这个男子这般,只是用布包裹,可见其剑术也只是一般。 就在潘爱子欲转身回房之际,只见那男子双目一眯,陡然发力,身如破空之箭矢,疾速扑向那苍翠欲滴的青梨。 一阵寒光闪烁过后,男子衣不沾雨的返回原来所站之处,恍若他从未移动分毫,鬼魅快捷的身法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再看那颗青梨,苍翠欲滴的表皮已然落在泥地上,雪白的梨身在一片翠绿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手里拿着披风的银粉静悄悄行至潘爱子身侧,动作轻柔的为其披上,暗暗偷瞄了眼潘爱子,见其眸中有着赞许之色,始终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 “恩,剑术这一块你暂且过了,可我要的是一个对我忠心的人,你如何能够证明你对我的忠心?” 微微昂起白净柔美的脖子,便于银粉为她系好披风的缎带,心下感激银粉细心之于,潘爱子语声平铺直叙道。 明知自己这样问,似是在为难对方,但是不知怎地,还是问出了口,许是重生之后的不安作祟,又或许想要看看男子其他的应变能力。毕竟,应变能力越强,在后宫之中,才能为她赢得多一份胜算。 “夫人稍待片刻,在下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潘爱子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便不见了男子的踪影。 “姑娘,外头冷,还是回房吧。” 也不知男子此去做些什么,需要多久才会回来,闻得银粉提议,潘爱子便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步入房内。 铺着绣有蝶恋花图纹桌布的梨花木桌上,放着一只精致小巧的托盘,盘内装着四五个倒扣的茶杯,并一把紫砂壶。 壶中的茶是白日里泡的,此刻早已凉透,失了茶得清香。 潘爱子吩咐银粉去取新的茶叶,又让金粉去厨房烧水。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茶刚泡好,阵阵茶香弥漫室内,未等潘爱子端起茶杯品尝茶得芳香甘醇,室内突地刮起一阵冷风,扑得就连有纱罩罩着的烛火也泯灭不定。 定睛细瞧,只见烛火泯灭之中,适才离去的男子浑身湿透,手中提着一个包裹,面无表情的立在一丈之外,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潘爱子不适的微微蹙眉,平静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金粉离男子所站之处近些,只有两步之遥,当她看清从包裹之中滴落在地的黏黏液体是暗色的血时,顿时难以自控的惊叫出声: “啊!血。” “包裹里是什么?” 不悦的瞪了眼金粉,潘爱子勉强镇定道。 男子也不做声,只是把包裹往地上一扔,那包裹顿时散了开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下,最终定下 纠结如杂草的发,瞪大的双眸似是透着不信,却越发透出阴森可怖之感;满脸血污显是布帛包裹时沾染上的,令人瞧着便惊惧不已。 金粉来不及再度惊叫,人已软软瘫倒在地,已然被吓晕了过去。潘爱子不悦的皱紧双眉,强忍恶心之感,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之色,冷淡道: “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让你表忠心,没有让你去杀人。” 淡淡的负罪感在心头盘旋,她虽然憎恨后宫中人,却从未动过杀念,眼前之人因她而遭毒手,初次害人的不适与慌乱着实对她的心冲击不小。 “夫人,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下无法现在就证明自己对你是否忠心,而此人是在下送给夫人的见面礼。” 昏暗的烛光之中,只见男子嘴唇翕动,不卑不亢,不温不火道。 “哼!见面礼?” 潘爱子冷哼一声,视线再度掠过血淋淋的人头,最终锁住男子灿如星子的眸,语带疑惑道。 “深夜时分,此人在笼香阁外鬼鬼祟祟,分明有所图。” “哦,是吗?” 挑了挑秀美的眉,潘爱子突地面色一沉,冷冷讥诮道: “匹夫之勇。即便此人在笼香阁外鬼祟行事,也不表示他意图不轨。就算他当真有所图,你这样贸然杀了他,万一让他的主子知晓,岂不是坏本宫大计。” “妇人之仁。” 男子眼中闪过不屑之色,细若蚊呐的轻哼道,却一字不差的落入潘爱子耳中。 强忍下心头怒意,抛去男子鲁莽的性子不说,他的武功确实了得,而眼下自己也正是用人之时,暂且将其留下,至于他不羁的性子,往后再慢慢驯服。 “往后,没本宫的允许,不得擅作主张,否则,你一定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端起温热的茶杯,潘爱子轻轻抿了一小口,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凌厉之气,即便杀人如麻的男子也禁不住心底一寒。 室内突地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潘爱子方再度开口道: “往后,你就负责守卫笼香阁,守护本宫。若是见着什么异常之人,顺着线索查探就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对男子说罢,侧首,对银粉吩咐道: “就让他歇在小厨房旁边的房子里吧,那里偏僻,不易被人察觉。” 银粉答应一声,便领着男子往室外走,就在二人即将踏出房门之际,潘爱子淡淡道: “本宫不喜欢做事虎头蛇尾之人。明日早起,本宫希望看到,一切照旧,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语毕,缓缓站起身子,不曾再看男子与银粉一眼,径自朝二楼行去。 翌日,晨曦初现,温和的阳光落在晶莹的水滴上,折射出五彩光芒,棵棵花草树木好似被点缀上了亮闪闪的晶片,煞是梦幻迷人。 笼香阁庭院内湍急的河水渐渐缓了,鱼儿逆流而上,游的甚是欢快。 因着大雨初歇,故而空气清新,天气寒凉。 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梳了个简单发髻的潘爱子昂着粉嫩的小脸,嘴角噙笑,双手聚在一起成瓢状,静静的接着从青梨上滑落的雨水,模样甚是天真可爱。 昨夜在那偏僻之所偷听的到得事,因着心中总是有些不确定,故而天未亮,她便吩咐银粉,要那男子去查探了,期限只有短短的一日。 并不是她苛刻,而是为了以防万一。倘若事情当真如那两宫女所说的,倒是简单好办了,若是有人想借刀杀人,那她则要花一番心思,来个将计就计。 “姑娘,清粥小菜已经准备妥当了。” 清秀的面容,多了一分沉稳,少了一份懦弱与胆怯,旁人若不仔细瞧,是很难分辨出站在门外的女子是银粉还是金粉。 “安顿好你姐姐了?” 甩掉手上接了有一汤勺那么多的雨水,潘爱子浅浅一笑,且说且行。 相较于银粉,金粉实在是太没用了,真不敢想,哪若是当真失势,金粉能为她做些什么? 见银粉默然点头,潘爱子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得身后响起一抹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声: “姑娘。” 回首而望,只见夏蝉面色苍白,两腮有泪,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行至潘爱子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时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 “子儿,人我已经放了,你可高兴?” 不待潘爱子弯腰去搀扶夏蝉,就听得另一道温柔熟悉的嗓音响起,惊得她的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妙,忐忑不已。 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稳了稳慌乱的心神,脸上浮起欣喜不已的表情,望向不远处,逆光而战的薛谨之,潘爱子脆生生道: “谢谢谨哥哥。谨哥哥,既然你来了,就陪爱子一起用早膳吧。” “不了,我等会还要上早朝。下朝后再来看你。” 语毕,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状似无意的朝潘爱子身后的银粉扫了一眼,笑着转身离去。 目送着薛谨之的背影消失,潘爱子慌忙回首望向银粉,只见她低垂着头,样子甚是谦卑,然却依旧难以掩饰她光华内敛的气质。 薛谨之能够当上皇帝,除了他是长子嫡孙之外,其能力必定不容小觑,也不知他有没有发现银粉并非金粉这事实 抿了抿粉嫩的唇,沉思片刻,潘爱子果断的对夏蝉道: “夏蝉,我知你刚从天牢中出来,身子虚弱,但眼下情势紧急,你速去太医院一趟,务必给我找个医术了得,却无机会施展之人。” “是,奴婢这就去。” 伺候爱子也有一段时日,对她的脾气秉性多少有些了解的夏蝉不曾多问,行了礼,便如来时般步履不稳的朝笼香阁外行去。 “银粉,你速速离开,再有它事,我会叫金粉联络你的。” 语声甚是平缓的说罢,潘爱子见银粉面露踌躇之色,一副欲言又止之态,遂道: “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姑娘,家姐生性懦弱,奴婢斗胆猜测,姑娘对家姐定是大为不满。奴婢想替家姐留在宫中伺候姑娘,还望姑娘成全。” 话音未落,银粉便双膝一软,直直跪倒在地,眸中竟是恳求之色。 瞬间,潘爱子心头五味杂陈。亲姐妹终究是亲姐妹,哪怕是赴汤蹈火,也愿意相替。再看她与公孙蓉儿,七八年的姐妹之情,竟抵不过一段男女之爱。 若是出于感动,她真的很想成全银粉的请求,但她不能,因为就在记忆苏醒的那一刻起,她便对自己说过,这一世只为自己而活。 “银粉,你大可放心,即便金粉有再多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多加忍耐的。你只需安安心心在外候着,遵守你对我的承诺便是。”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没有半分商榷余地,却清晰的表达出了潘爱子的意思,银粉眸中虽有失落之感,然也有了一丝释然之色。 “多谢姑娘,奴婢告退。” 潘爱子陪同银粉步入室内,摁下博古架上的梅花图纹,待得银粉离去,方若无其事的坐回桌旁,静静的用起餐来,然令她不能释怀的是她终究无法断定,薛谨之是否已然起疑。 久违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宛如洒了点点金粉,煞是好看。 闲着无事,潘爱子便唤了几名粗使的宫女与太监,挑了两颗相对而言,甚是壮实的梨树,做了一副简易的秋千。 在宫中待久了,心中或多或少有种想要像鸟儿一般自由翱翔的渴望。 闭目坐在秋千上,足尖时不时踮地,秋千凌空而起的片刻,潘爱子娇嫩白净的小脸上浮现出慢慢的释然与轻松之色,好似她自己真的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自由的翱翔在属于自己的蓝天白云之间,没有俗世的纷争,没有仇恨的束缚,有的,只是那简简单单的快乐与满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赞许 拓跋君豪很难将眼前所见似仙子般纯真干净的身影与昨夜那冷淡凌厉的女子相结合起来,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之色。 不怎地,见潘爱子面上灿烂夺目的笑因为见着自己而突然消失,拓跋君豪的心瞬间被不快和郁闷所填满,然面上却似无事人般波澜不惊。 待得秋千荡的越来越低,潘爱子脚尖踮地,稳住秋千,方站起身子,快步走向拓跋君豪,语有责备之色道: “作为一个影卫,难道还要本宫教你怎么在宫中隐藏,而不被人发觉的法子吗?” 若是不在宫中,抑或拓跋君豪心中不曾藏有进宫的真正目的,潘爱子这样的态度,怕是早惹恼了他,而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隐忍下心头的怒意,目光平淡似水,拓跋君豪不紧不慢道: “夫人要在下查探的事情已然查清,那夜在” 话未完,忽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未待潘爱子反应过来,拓跋君豪挺拔宽大的身子便似一只怪鸟般拔地而起,轻巧的落在屋顶,并且整个身子紧紧匍匐着,底下人即便细巧,也很难辨出屋顶上有人。 片刻,只见夏蝉领着一名年约四十出头的男子,出现在潘爱子的眼前。 “微臣见过夫人。” 那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往前跨了一小步,卑躬屈膝的行礼道。 “不必多礼,有话进屋再说吧。” 说话之际,潘爱子很自然的从袖中抽出一方香巾,借着擦拭额头薄汗之际,朝夏蝉示了个眼色,夏蝉会意,在往房中行走之时,压低嗓音对那中年男子道: “好生记得之前我和你所说的话,保管有你好处。” “夏蝉,你嘀嘀咕咕的和他在说什么呀?” 满脸困惑的潘爱子坐到桌边,很是好奇的问道,只听得夏蝉狡辩道: “没有什么。” 但凡在宫中待久了的人,都懂得察言观色,那中年男子见潘爱子很是信任夏蝉,几乎对她所说的话没有半分怀疑与猜测,心下遂越发信了夏蝉所说的,这笼香阁名为风夫人当家,实则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掌权的话语。 认了人,见过面,潘爱子正寻思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打发走中年男子,忽听得院内响起太监尖细的通传声: “皇后娘娘驾到!” 微微蹙眉,思及公孙蓉儿之前所为,潘爱子立刻暗自戒备,面上则若无事人般嘴角噙笑,表情轻松愉快的领着夏蝉迎出房门。 阳光下,只见身着一袭凤纹红裙的公孙蓉儿发簪金凤衔珠簪,眉目如画,比之从前,越发的雍容华贵,也越发的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没有谢思琴虚假的热情与关怀,见着潘爱子,公孙蓉儿只是以一国之母的身份,语声甚为温婉道: “妹妹小产,身子势必虚弱,其实无需亲自出来相迎的。”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适才太医已为嫔妾把过脉,嫔妾已经的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低眉垂眸,似是不敢直视公孙蓉儿,潘爱子模样甚至拘谨不安道。 “没事就好。本宫此次来笼香阁,是受你叔父所托,他想进宫来见你。本宫怕你不愿,所以特来问你的意思。” 闻言,潘爱子心下冷笑连连。 依着公孙蓉儿的性子,以及如今的地位,竟然为了这等小事亲自跑来征询她的意见,想必对上次的事还抱着希望,她又怎会令其称心如意,而为自己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呢。 “皇后娘娘,嫔妾不要见他,他根本不是我的叔父,他是假的,是假的。” 情绪过分激动的潘爱子猛地抬起小脸,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妹妹,即便他不是你叔父,但也养你长大。常言道,亲娘没有养娘大,难道你想背负忘恩负义,不孝的骂名吗?” 公孙蓉儿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婉平和,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潘爱子激动的情绪。 “他是骗子,我不要见他,不要。” 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过潘爱子娇嫩的小脸,落在地上,融进湿润的泥土之中。 就在此刻,身着龙袍,头戴金冠的薛谨之突然出现在笼香阁的大门处,潘爱子失控较弱的哭泣模样完全落入他漆黑深邃的双眸中。 “皇后,你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厉喝,薛谨之身形一晃,轻柔的将潘爱子簌簌发抖的较小身子揽入怀中。 “臣妾见过皇上。” 盈盈一拜,即便亲眼目睹心爱之人搂着别的女子,心头苦涩不已,出身王爷府的公孙蓉儿面上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平稳表情,以礼相待,随后方温婉道: “皇上,爱子妹妹的叔父想要进宫探视她,臣妾特来相告,谁料妹妹听到叔父二字,便” “哼!你无需多言,派人告知季林,朕不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若还想和风夫人沾亲带故,小心他人头不保。” 冷冷打断公孙蓉儿的话,薛谨之说罢,拥着潘爱子,转身往房内行去,徒留公孙蓉儿在院内静静而立。 似碎金一般的阳光落在公孙蓉儿温婉秀美的容颜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模糊了她面部的真正表情 陪着薛谨之在室内坐了一会,外头突地乌云四合,狂风骤起,眨眼间,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下,想到拓跋君豪还猫在屋顶,潘爱子不由微微蹙眉。 凭着薛谨之对外界事物的灵敏,倘若拓跋君豪承受不了暴雨的敲打,径自跃下屋顶,势必会被发觉,届时,可就凶多吉少了。 “子儿,难道你还在为你叔父的事闷闷不乐吗?倘若你当真那么厌恶季林,朕这就下旨,杀了他。” 闻言,潘爱子的心猛地一紧,抬起白净纯真的小脸,清明明亮的双眸望着薛谨之认真的俊眼,慌道: “谨哥哥,千万不要。那个人虽然假冒是我叔父,但他将我养大也是不争的事实。爱子不想被人背后说我是忘恩负义之辈。谨哥哥若是当真心疼爱子,就取些钱财,叫人打发了他便是。” “恩,就照你的意思办,别闷闷不乐了,好吗?” 薛谨之柔情似水的眼神就像一束强烈刺目的光,照的潘爱子不敢去直视,而微微垂下眼睑,心头则升起丝丝歉疚感,甚至对复仇有了动摇。 然而,脑海之中,一个清晰的声音尖锐的响起,迫使她不得不去面对前世所受的苦,内疚与动摇很快便再度消失在茫茫仇海之中。 “谨哥哥,我没有闷闷不乐,只是担心金粉的身子。自从上次,未经谨哥哥允许,我将她从浣衣局领回之后,她的身子便一直不好,适才还无端端晕了过去。都怪我不好,要是当初不送她去浣衣局,她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了。” 说着,潘爱子长长的羽睫微微抖动,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落在淡粉的桌布上,晕染出神色的水痕,瞧着让人心疼。 “傻丫头,这根本不管你的事。放心,我这就命人去唤太医,替她诊治。” “皇上,适才给夫人把脉的柳太医还在房外候着呢,奴婢斗胆相荐,不如就让他去给金粉把脉吧。” 静默一旁的夏蝉闻得圣言,机灵道。 据她所知,那金粉身子健康,根本不可能有病,虽然不知道自家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直觉告诉她,金粉的病让柳太医看,是最好不过了。 果真,夏蝉话音刚落,就接触到潘爱子递来的赞许的眼神。 “也好,那夏蝉你就带那柳太医去给金粉把脉吧。” “是,皇上。” 待得室内只剩下潘爱子与薛谨之二人,潘爱子方愁眉舒展,甜甜笑道: “谢谢谨哥哥。”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眸中尽是柔情蜜意的注视着潘爱子娇嫩的小脸,薛谨之无比温柔道,倒是听得潘爱子眸中浮现困惑之色,小嘴也跟着张合道: “无缘无故的,谨哥哥为什么要谢我啊?” “因为你的梦解决了困扰我多久的难题。” “梦?解决难题?” 明知薛谨之指的是她找王静所说的梦,潘爱子单纯的脸上却露出越发困惑不解的神情。 “哈哈” 倘若薛谨之得知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的局,不知会有何反应?是勃然大怒,将她千刀万剐,还是会一笑泯恩仇,继续呵护着她? 笑声渐歇,薛谨之察觉到怀中的人儿过于安静,遂低垂下脸,深情款款的望进潘爱子略微有些失焦的双眸,百般怜爱道: “子儿,在想什么?” “哦,我只是在想,如果梦能为谨哥哥解决难题,那我以后就多睡觉,多做梦。” 回过神来,潘爱子甜甜一笑,脱口而出的是很幼稚的话语,却深深打动了薛谨之的心。 在后宫之中,有的只是算计和欲望,而他薛谨之何其幸运,得到了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女子,上天真是待他不薄啊! 初次,薛谨之觉得身为九五之尊真好,若他不是天子,或许这一世就会与他的子儿错过了。 “傻丫头。” 用食指轻轻的刮了刮潘爱子秀挺的玉鼻,薛谨之很是宠溺的低喃道。 故作羞涩的潘爱子低垂眼睑,心下五味杂陈。 曾经,公孙蓉儿也曾唤过她傻丫头,到头来,她们却势成水火;曾经,季林也曾唤过她傻丫头,结果却是她们要生离;曾经,她唤烟儿傻丫头,烟儿却与她死别。 所以傻丫头三个字承载着太多不好的记忆,而每次薛谨之唤她做傻丫头时,她就会忍不住心惊肉跳,生怕哪一天,不幸会毫无预兆的再度降临。 室内,潘爱子与薛谨之“情话绵绵”,屋顶,拓拔君豪却被风雨所折磨。 没来中原之前,他也是天之骄子,几乎不曾吃过什么苦,若不是担心底下人办不好事,他必定不肯遭被日晒雨淋这样的罪。 也不知在屋顶待了多久,拓拔君豪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冷掉之时,就见潘爱子嘴角含笑,送薛谨之出门,那样纯真幸福的笑让他看着很是刺目与碍眼。 他为了她,艰苦的匍匐在屋顶,她却不曾给他露过一丝一毫的笑容,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对他来说,简直是罪大恶极。 就在拓拔君豪双拳紧握,几乎咬碎一口钢牙之际,忽听得风雨中响起潘爱子清脆甜美的声音:“喂,你下来吧!” 为了避嫌,潘爱子侧首望向一旁,言语含着几分歉意道: “大雨之下,要你隐藏在屋顶,实在是难为你了。” 拓跋君豪锐利如鹰隼的双眸定定的敲着潘爱子娇美的侧脸,片刻,大手往脸上一抹,硬声硬气道: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恩?” 将视线落回拓跋君豪的脸上,潘爱子面有困惑之色,当下有些反应不及。 “我叫拓跋君豪,君子的君,豪情万丈的豪。” 似是为了让潘爱子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名字,拓跋君豪身形晃动,靠近潘爱子,一字一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放肆,你若再这般无礼,本宫立刻命人将你抓起来。” 感觉像似被人轻薄了一般,潘爱子满面涨红,愤怒的威胁道,却换来拓跋君豪不屑、甚至带着嘲讽的笑。 “夫人,你我现在同坐一条船上,我若出事,你也不会好过。再者,我是男人,所以我很清楚,当男人知道自己所爱的女人背着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条链子算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之物,记住,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就抱着你一起死。” 甩玩着手上的链子,视线暧昧的拂过潘爱子白净脖颈上的那一抹红色,拓跋君豪甚是放肆道。 “卑鄙。” 所以的怒意与憎恨,化作简单的两个字,自潘爱子的口中吐出,随后,娇嫩的小脸上便是面无表情,语声平静淡漠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 简单的几个字像重锤一般敲打在拓跋君豪的心上,令他幡然醒悟。 此次进宫,他的目的不是与人结怨,而是要摸清中原皇宫的底细,以图大计。而今也不知怎地,竟然似中了魔般与风夫人正面起了冲突,为往后行事埋下了隐患,真是实在不该。 勉强扯了扯嘴角,刚毅的线条柔和些许,拓跋君豪语声沉稳道: “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静默不语的凝视着拓跋君豪刚毅的俊脸,想要从其脸上探询出别的信息,然令潘爱子略感失望的是一无所获,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拓跋君豪有事隐瞒,当下却不露声色道: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必定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顿了顿,潘爱子方又道: “我让你打探的事,打探的如何了?” “回夫人的话,在下发觉那湖畔边留下的三个大小不同的脚印之中,有一个是属于男子的。还有,这是在下在湖畔捡到的,想来是那二人其中一人不小心遗落的。” 语毕,拓跋君豪自腰间摸出一小块令牌,递到潘爱子面前。 因着曾经掉落在泥地上,银色小令牌表面的刻痕中塞了些许污泥,经雨水一浇,不断有泥水渗出。 潘爱子接过小令牌,就着袖子将令牌上的污泥和雨水擦拭干净,定睛一看,当下心中便断定那夜所听到之事,乃是他人栽赃嫁祸之举。 在皇宫之中,为了便于各宫主子能够清楚的辨别所有宫女太监的身份,故而每个宫女太监进宫之时,都会被分到一块小小的令牌,而每一块令牌上刻的都是他们所伺候的宫殿。 摊平在潘爱子白净柔夷上的银牌上面刻着的是紫薇宫三字。 若是旁的宫殿,潘爱子或许还是会怀疑那夜那二人所说之言的可信度,但紫薇宫这三个字却彻底打消了她心头的怀疑。 王静避居紫薇宫,素来不与外界来往,倘若她要争权夺利,当日又何必自请前往紫薇宫。 唯一的可能便是,宫中有嫔妃定然气恼她,王静,以及英嫔受宠,故而想要来个一箭三雕。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微微蹙眉,极力思索,却也不曾想到什么相符之人,潘爱子最终决定,敌不动,我不动。想来对方若是没有看到她有所行动,必定会采取别的法子的。 “你浑身都湿透了,回屋换身子干爽的衣物。” 与拓跋君豪淡淡说罢,潘爱子拿着小银牌,转身径自朝主卧行去 时光如水,缓缓流逝。 平静的过了两三个月,眼见得秋风起,黄叶落,又是一年秋来到。 在过去的两三个月里,薛谨之只要有空闲,都会待在笼香阁陪潘爱子嬉戏;而有关小产之事,仅限于那日拓拔君豪给的消息,其余再无任何进展。 淡淡的桂花香漂浮在空中,沁人心脾。 潘爱子神态自然的坐在秋千上,低眉垂眸,似是在沉思,夏蝉则静默不语的伺候一旁,至于拓拔君豪,因着无事可做,竟大咧咧的躺在走廊扶手上闭目歇息。 蓦地,栖息在梨树上的鸟儿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尖叫着冲向云霄。 拓拔君豪机警的睁开双眸,以顺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身形宛如流星一般扑向潘爱子,锋利的宝剑将数条毒蛇砍得稀烂无比。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一切又都在电光石火间结束,望着地上淌血的蛇,潘爱子白净娇嫩的小脸煞白无比,淡淡的血腥味令其忍不住作呕。 “姑娘,快些回房。” 自惊吓中反应过来的夏蝉,顾不得害怕,扶着潘爱子就往房内走,还不忘回首对拓拔君豪交待道: “务必查出这些毒蛇从何而来。” 回到房内,喝了杯茶,待得情绪平静下来,潘爱子的娇嫩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终于还是来了,薛谨之出宫才两日而已,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便按耐不住不了。 会如此冲动,而又不计后果的,放眼整个皇宫,也就只有柳莲莺那蠢货了。只不过,似她那般愚蠢之人,又怎么会想到一箭三雕的法子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要利用柳莲莺,来个借刀杀人。 “夏蝉,你速去告知拓拔君豪,只要让他盯着柳莲莺,必定有所收获。” “姑娘,眼下室外安危不明,留你一个人在这房内,奴婢当真是放心不下啊!” 望着满面担忧的夏蝉,潘爱子心下顿时一暖,在这后宫之中,除了薛谨之,再无旁人关心她的死活了,但薛谨之的关爱她不能要,也要不得,所以夏蝉的关心对她而言,显得尤为弥足珍贵。 心下暗道了声谢,潘爱子秀脸一沉,不耐道: “速去,误了大事,你可吃罪不起。我的安危,你无须顾虑,我自有自保的法子。” 夏蝉踌躇片刻,最终忧心忡忡的行礼告退。 待得夏蝉一离开,潘爱子便匆匆跑到楼上,打开床边的箱子,自里面拿出一只小小的锦盒,将盒子内的袖箭绑到手腕上,然后又塞了一粒宛如弹丸般大小的紫色珠子在腰间的缎带内 一切准备妥当,忽听得身后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咝咝”声,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腥臭味,潘爱子本能的回首而望,白净通透的小脸立时失了血色。 不知何时,二楼地面上多了一条长约两尺,头似三角,通体乌黑发亮的毒蛇,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盯着潘爱子,上半身笔直竖起,时不时吐着红色的蛇芯,似乎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可能。 在深山中待过几年,对蛇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潘爱子极力稳住心神,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毒蛇,除了带有袖箭的手臂以极缓之势抬起之外,身子的其余部分纹丝不动。 心下暗暗后悔,再未弄清楚状况之前,为何适才要让拓跋君豪那么急着去抓放蛇之人,而今身心困境,当真是苦不堪言啊!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那蛇似乎厌倦了与人对峙的无聊戏码,慢慢绷紧身子,大有飞扑之势。 潘爱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寻常野生的毒蛇,若是察觉不到危险,都会自动的离去,而眼前的这条蛇分明是经人专门训练过,用来杀人的。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拿定主意,潘爱子正要启动袖箭,忽听得楼下传来薛靖的语声: “夫人,请问你在楼上吗?” 灵机一动,潘爱子以顺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藏在腰间缎带内的紫色珠子塞入嘴中,然后以撕心裂肺、惊慌恐惧的嗓音呼喊道: “啊!蛇!” 那毒蛇果然中计,飞扑向潘爱子。 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正当潘爱子想要将蛇甩掉之际,只觉得眼前有一道绿光闪过,手臂上的蛇被绿光带走,硬生生钉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可恶 薛靖三步并作两步的行至潘爱子身前,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抓起她的手,将袖子捋起,埋首便帮其吸毒血。 回过神来的潘爱子,双目之中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下意识的就要将手臂自薛靖的手中抽离,却听得薛靖沉着严肃道: “毒血还没全部清除,别乱动。” 不再挣扎,只是静静的望着披头散发的薛靖,一丝愧疚与歉意爬上潘爱子坚硬的心。 适才她已看清楚,那到绿光原来是薛靖用来固定发髻的碧玉簪,想来他刚才见情况紧急,因着手中没有暗器,故而不及多想,摘下碧玉簪以作暗器,救她的。 其实身上的毒血并不会蔓延的很快,适才放入嘴中的紫色珠子乃是她年幼之时飞竹所赠,怕的就是她在山林之中会被毒蛇所伤,故而以作应急之需。 “王爷哥哥,我的手已经不麻了。” 须臾,见薛靖吐在地上的血已曾殷红色,风殷雪把握时机,语带感激之意的轻声道。 一丝错愕闪过薛静美艳如花的俊容,旋即柔声细语道: “你刚才叫本王什么?” 难以言喻的欣喜就像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薛靖的心房。他一直以为,这一生再不会有什么值得让他心动的事了,却没想到,潘爱子只不过唤了他一声哥哥罢了,他就开心的无法言喻。 “叫你王爷哥哥啊,不可以吗?” 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潘爱子语声略微有些犹疑和不确定。 “为什么?” 像似着了魔般,薛靖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道。 “因为你接二连三的救了我的命,唤你一声哥哥,也是应该的啊。” 甜甜一笑,璀璨夺目,却令薛靖的双眸瞬间黯了下去。 原来她只不过是出于感激,才会唤他一声哥哥的。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说明,他在她心目中还是有些地位与分量的,这样就已经够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有时候要的越多,反倒失去的越多,就像那年那人那事。 “哦。” 轻应一声,薛靖掩藏好内心的真实情绪,面带浅笑,松开潘爱子纤细的皓腕,起身缓步行至被钉在墙上的毒蛇面前,仔细观察一阵,突然神色大变,姣好的眉硬生生打了个死结。 察觉到薛靖的异样,潘爱子假装好奇道: “王爷哥哥,那条蛇有什么好看的?你快些将它丢了吧。” “夫人,自打你进宫之后,可曾与什么人结怨没?” 微微垂首,沉思片刻,潘爱子双目清明,很是肯定道: “没有,自进宫起,我一直待在笼香阁,很少与外界有所联系。” “哦。” 薛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单手轻抚下颚,来回踱着步,片刻,方面有怀疑之色,伸手将墙上的毒蛇取下,笑着对满面困惑的潘爱子道: “你体内的毒血本王已经全部帮你吸出来了,过会本王会让太医过来给你开几副清毒固本的药。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语毕,不待潘爱子说些什么,薛靖便匆匆下楼而去。 望着空空如也的楼梯口,娇嫩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就好似带着一张假面,覆盖住了潘爱子内心的真实情绪。 “中原后宫的女子,果真不简单,不但喜怒无形,就连利用男子的手段也是如此高明了得。” 伴随着一道低沉玩味的语声,一抹矫健的身影自窗开的窗户处,以倒挂金钩的方式荡入室内,稳稳落在地上。 嘴角的浅笑丝毫不曾淡去,潘爱子回转身子,双眸清澈如水的望着拓跋君豪,慢条斯理道: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只会玉石俱焚。” 凌厉的寒光闪过潘爱子明亮的眼眸,就好像冬日里的寒冰在阳光下闪耀,透出尖锐的森冷,惊得拓跋君豪心底一阵发寒。 察觉到自己竟然被潘爱子这样一个娇小的弱女子吓到,拓跋君豪心下甚为恼火,然碍于大事不曾完成,故而只得按下怒气,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硬生硬气道: “我已按照你说的做了,那些毒蛇确实出自那个叫什么柳莲莺的宫殿。” “果然是她,愚蠢的人。” 双眸微眯,潘爱子云淡风轻的说罢,目光越过拓跋君豪,投向窗外暗暗沉沉的天空,陷入沉思之中。 拓跋君豪猜不透潘爱子在想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得傻傻的站着,半晌,实在受不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正欲大步下楼离去,却听得潘爱子轻声却不容抗拒道: “给我好好的监视着柳莲莺。” 不明潘爱子到底是何用意的拓跋君豪正欲问个究竟,就听得楼梯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抹翠绿的身边便出现在潘爱子与拓跋君豪的视线内。 气喘吁吁的夏蝉不待气息稳定,便急匆匆道: “姑,姑娘,她,她死了。” 闻言,潘爱子的心猛地一沉,脱口而出道: “你是说柳莲莺已经死了?” “恩。” 自夏蝉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潘爱子拢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全,娇小的身子因着愤怒微微颤抖,近乎咬碎一口银牙。 想不到对方下手如此之快,她还没来得及布局,局就被人给破了,实在可恶。 “死了?怎么可能?我才回来,她怎么就死了?” 拓跋君豪难以置信道,从他去柳莲莺的宫殿打探消息,到薛靖离开笼香阁,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罢了,那柳莲莺怎么就突然死了。 “你有所不知,因着我脚程没你快,刚离开柳莲莺的宫殿才几丈外,就听得她宫殿里的宫女呼天抢地” “她是怎么死的?” 深吸口气,平复胸中的愤怒,潘爱子语调甚是平淡冷静的打断夏蝉的话。 “奴婢侧耳倾听了一阵,好似是被毒蛇咬死的。” “哼。” 冷冷一笑,潘爱子缓步行至窗前,一阵凉风吹起她披散的黑发,轻薄的袖摆与裙摆皆随风而舞,好似花间蝴蝶蹁跹,直看的一旁的拓跋君豪失了神。 “这阵子毒蛇可真多啊!” 须臾,潘爱子近乎嘲讽的自言自语,旋即转身望着拓跋君豪,面无表情道: “这次不得再出错,好生给我暗中查探到柳莲莺的真正死因。” 言下之意,分明是指责拓跋君豪行事不谨慎,以至于被敌人有机可乘,捷足先登,失了先机。 拓跋君豪闻言虽心中恼怒,却也不曾出言顶撞,只是默然应承的转身离去,反倒让潘爱子微微有些错愕。 “夏蝉,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夏蝉,潘爱子单手负在身后,脖颈微扬,清澈明亮的双眸注视着阴沉沉的天空,慢慢陷入沉思之中。 自打进宫以来,她便接二连三遭遇欺辱与迫害,虽然她也在暗暗布局,想要反击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但她却从未真正伤害过谁。 今日,柳莲莺的死,虽然并非她一手造成,确切的说,应该是柳莲莺她自食恶果,但不知为何,心头却是闷闷的,就连双手也觉得粘稠的紧,好似当真染满了鲜血一般。 “呵呵,你不够心狠,所以你注定失败,注定一事无成。”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冰冷嘲讽,令潘爱子不自觉的惊出一身冷汗。她清楚的记得,这句话是她在前世时,太后对她说的,而事实也正如太后所说的,她确实到了最后一无所有。 不能心软,不能有负罪感,否则她重生之后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像柳莲莺那样没头脑却又耀武扬威的人,即便不是因她之故,也会因别人之故而注定会惨死在宫中。 双手拼命的在裙子上蹭了蹭,直到感觉不到粘稠,潘爱子方神思有些恍惚的走向床榻 一睡醒来,已是入夜时分。 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敲打在花草树木上,发出清脆的沙沙声,终究是秋天了,有几丝冷风透过不曾关严的窗户,卷入室内,直吹的桌上的烛火泯灭不定。 待得看清楚桌旁坐着之人的面容,睡眼惺忪的潘爱子顿时睡意全无,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裹的严严实实 听到身后悉索的声响,薛靖回首而望,见潘爱子已然醒转,神情不由变得越发柔和,浅笑道: “你醒了。” “王爷哥哥,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本想恶狠狠的质问薛靖为何会深夜在她的寝宫内,然话到嘴边,思及还未弄明白薛靖的来意,潘爱子遂改了言语,语声则是纯真中透出几分慵懒。 “唉!” 望着烛光笼罩之下,潘爱子无害娇嫩的小脸,近乎无声的轻叹自薛静的嘴中溢出。 无论是出于何种情感,皇兄不在宫中的这段时日里,他一定竭尽所能的护爱子周全,决不会让她被奸人所害。 “王爷哥哥,你有什么心事吗?为何要皱眉?” 娇嫩清脆的嗓音令薛靖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心下不由一惊。 自打他记事以来,就很少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然而遇到潘爱子之后,他总是难以自控的真情流露,也不知是祸还是福? “本王没事。哦,对了,皇兄不在的这段时日,为了不让你再被什么蛇虫鼠蚁伤害,我特意给你派了名禁宫高手过来。叶飞,进来。” 话音刚落,一抹娇小的身影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薛靖的身旁。 一丝感动滑过潘爱子的心扉,之后便是不悦。 眼下她根本不需要什么贴身护卫护她周全,若是当真留下这什么叶飞,那拓跋君豪如何安置,还有势必会阻碍她计划的实施。 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不信之色,潘爱子静默片刻,最终略微有些迟疑和犹豫道: “王爷哥哥,看他的模样,也就和我差不多大,还有他” 说着,上下打量了叶飞娇小的身材,顿了顿之后,继续道: “能保护我吗?” 不待薛靖解释什么,只见叶飞手腕一翻一抖,顺着其手中射出的寒光望去,只见一只壁虎被死死的钉在了房梁上,软弱无力的四肢自然垂下,已然失了生气。 “王爷,这笼香阁年久不修,皇上回来,是该建议修葺修葺了。” 平淡的语声没有丝毫的起伏,却透着令人不能忽视的中肯,再看薛靖的样子,显然对叶飞提出的建议很是认同,换言之,叶飞对薛靖而言,必定是其左膀右臂。 “王爷哥哥,他的武功确实了得,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他保护,而且这笼香阁我住的好好的,好端端为什么要修葺?这些什么蛇虫鼠蚁,夏蝉和金粉以及其余的宫人,会清理干净的,就不劳王爷哥哥费心了。” 见潘爱子面露不依之色,薛靖也不好再勉强,笑笑道: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语毕,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叶飞便如来时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好似他的存在由始至终都只是个虚无的影子,光影变幻过后就没了痕迹。 静坐片刻,薛靖站起身子,面露犹豫之色,似是有话要说,然最终只是笑着行了礼,下楼而去。 起身下床,缓步行至窗前,推开雕花窗户,望着夜幕中逐渐远去的修长身影,潘爱子唇角微扬,心下多少有些猜到薛靖夜访的真正来意。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薛靖此番前来,必定和柳莲莺的死有关,不过一切猜测都要留待拓跋君豪回来再一一做印证。 “夏蝉。” 昏暗的院子里,一抹娇小的身影正聚精会神的侍弄着花草,潘爱子扬声一唤,夏蝉便丢下手中的小锄头,抬起小脸,昂首恭敬道: “姑娘。” “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入我的卧室,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虽然从夏蝉的所站的方位看不清潘爱子脸上的真实表情,但从其语气中透露出的威严和森冷,却足以令夏蝉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是。” 面无表情的望了眼因惶恐而低垂下头的夏蝉,潘爱子不由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缓和些许神情,语声平淡道: “可曾见过拓跋君豪?” “不曾见过,奴婢这就出去寻他回来。” 夏蝉话音未落,笼香阁外东南角突然响起一阵打斗声,潘爱子心下一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急急下楼,跑出房门,直奔东南角而去。 未免潘爱子有何闪失,不曾及时拦住的夏蝉也只得急匆匆跟在其身后,朝笼香阁外跑。 笼香阁的东南角地处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会靠近,但那却是监视笼香阁内一举一动最为有利的地方。 自拓跋君豪进宫时起,潘爱子便对其一再交代,一定要多监视东南角,千万别被他人有机可乘。 想来东南角的打斗声,必定是打探消息回来的拓跋君豪发觉有不明人士侵入,故而大打出手了。 只不过,听打斗的动静,想来拓跋君豪是遇到对手了,否则以前几次的经验,拓跋君豪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解决对手的。 潘爱子一边暗自思量,一边紧赶慢赶的赶到笼香阁外的东南角,只见原本茂密的花木丛已经被人伤的凄惨无比,而在一片凌乱之中,则是耀眼的刀光剑影。 生怕打斗声引来宫中禁卫军的潘爱子顾不得自身安危,急急的就要往耀眼的刀光剑影中冲,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的夏蝉慌忙抓住其手臂,喊道: “姑娘使不得,太危险了。” 不待潘爱子挣脱夏蝉的手,那片交织在一起的刀光剑影便瞬间分开,随即,潘爱子与夏蝉只觉得一阵凉风袭面,二人眼前已然站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拓跋君豪右手握剑,剑尖直指地面,左手水平横放,背脊挺的挺得笔直,完全一副如临大敌之态。 借着昏暗的天光,视线越过拓跋君豪,潘爱子这才看清,适才与拓跋君豪纠缠在一起的赫然就是叶飞。 明知叶飞的存在是薛靖不放心她的安危,但潘爱子心头还是忍不住恼怒不已,她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一点都不喜欢。 “识趣的快些放了夫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夜风吹拂下,叶飞已然披散的长发微微飘动,令其冷漠的脸多了几许柔和,一双明眸射出两道寒光,透着阴森的杀意。 “哦,原来是自己人。” 闻言,拓跋君豪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剑收好,语声平淡道,随即微微侧首,将询问的视线投注到面无表情的潘爱子身上。 “自己人?” 微微错愕过后,一抹了然之色浮现在叶飞冷漠的脸上,想来他已经明白,为何潘爱子会婉拒薛靖的好意,原来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护卫。 不曾理会拓跋君豪询问的视线,潘爱子上前一步,清澈双眸注视着叶飞,平淡道: “叶姑娘,今日之事,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相信你也不想看到王爷伤心难过的样子。” 波澜不惊的脸上再度闪过错愕之色,之前随同王爷见到潘爱子时,她只知她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而且看来,潘爱子当真不像表面看着的那般单纯善良。 静默片刻,叶飞方冷淡道: “有些事情,早知道比晚知道的好,拖久了,反倒会更痛苦。” “哼!” 娇嫩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是嘲讽的笑,潘爱子朝前又走了几步,近到能够看清楚叶飞脸上的真实表情,方故意压低嗓音,似是而非道: “是吗?不过依我对姑娘的判断,你所说的,好像和你做的,并不一致。” 好似在打哑谜一般,拓跋君豪与夏蝉脸上皆是一片茫然,唯有叶飞,眸中闪过一丝纠结与不悦,秀气的眉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 见叶飞静默不语,潘爱子唇角的笑意越发浓了几分,往后退了一小步,神态甚为悠闲道: “只要你对笼香阁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保证,你能够得到你想要的。” “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清亮的眸子流露出鄙夷之色,叶飞唇角微扬,冷哼道。 王爷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喜欢上潘爱子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 “呵呵,如果你非要将今夜所见所听之事告知王爷,往后不能留在王爷身边伺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 因着恼怒,叶飞清秀的脸微微涨红,思量再三,最终咬牙切齿道: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若伤了王爷的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似是而非的摇了摇头,潘爱子转身,朝着拓跋君豪和夏蝉招呼一声,便缓步朝笼香阁行去。 回了笼香阁,刚欲问拓跋君豪有关柳莲莺之死的事,潘爱子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眼前不由一黑,身子晃了晃,跌坐在桌旁的矮凳上。 “姑娘,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脸色如此苍白?” 察觉到潘爱子的异样,夏蝉近身上前,轻声却带着几丝焦急的关心道。 单手扶额,用力的晃了晃头,极力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明,潘爱子勉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示意夏蝉没事,之后目光才投向拓跋君豪,语声平淡道: “柳莲莺的事查探的怎么样了?” “天色已晚,你歇着吧,柳莲莺之事,我明日再说与你听。” 目光复杂的注视着潘爱子烛光掩映之下,苍白的小脸,拓跋君豪心头不由涌上一股怒气。 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都成这样了,为何满脑子还算计着后宫的事。 “拓跋君豪。” 一字一字清晰的叫着拓跋君豪的名字,潘爱子言语间流露出来的不耐与怒意显而易见,却终究没有令拓跋君豪停下离去的脚步。 懊恼不已的单手握拳,敲在梨花木桌上,一股无力感席卷潘爱子的心房。 “咳,咳” 许是急火攻心,潘爱子突然忍不住剧烈咳嗽,直咳得一张小脸通红无比,吓得夏蝉顾不得向她请示,便急匆匆跑出笼香阁,前去请太医诊治。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迷迷糊糊醒来,潘爱子只觉得心口火烧火燎的难受,睁眼环顾四周,愕然发觉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只不过是个简单的坐起动作,潘爱子却觉得自己似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清秀的娇颜顷刻间被汗水濡湿,心像是被人用鼓锤重重敲打着般,闷痛而又颤抖不已。 趴在床边小歇的夏蝉察觉到床上的异动,慌忙抬头,见潘爱子醒转,面上难掩欣喜之色,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姑娘,你醒了。” “夏蝉,为什么我会突然昏厥?究竟我得了什么病?” 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透出精睿的光芒,瞬间减少了潘爱子脸上的憔悴之色。 明知隐瞒不住,夏蝉还是想要做最后的努力,低垂下头,不敢直视潘爱子逼人的双眸,顾左右而言他道: “姑娘,想必厨房的安神药快熬好了,奴婢这就给你去取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离开 语毕,夏蝉便要起身离开,手却被潘爱子拉住,耳畔随即响起不带任何温度的语声: “夏蝉” 尾音拉长,透着令人心恐的压抑。 咬了咬唇,始终低垂着头,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自夏蝉的口中溢出: “姑娘,太医说你身子太过虚弱,小产之后不曾好好休息,伤了元气,往后怕是,怕是难以再有子嗣了。” “除了没有子嗣,还有别的吗?” 低眉垂眸,长长的羽睫遮住了潘爱子眸底真正的情绪,声音轻却肯定道,心中则是一片苦涩。 “姑娘” 即便初识是被逼无奈才会和潘爱子成了主仆,然相处久了,难免有了真感情,思及潘爱子的不幸,夏蝉不由鼻子一酸,语未尽,泪水已然滑落眼眶。 “后宫之中不需要要眼泪,我教你的,都忘了吗?” 娇颜一沉,潘爱子语声冰冷道,惊得夏蝉慌忙用手背擦拭干脸上的泪水。 静默片刻,在潘爱子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夏蝉嗫嚅了下唇,终究和盘托出: “姑娘,太医说了,因着你年幼时受过重伤,小产之后又不能好好调理,眼下你的心疾越发厉害了,怕是” 极力稳住心跳,颇有些不耐的蹙起姣好的双眉,潘爱子语声平稳的追问道: “怕是什么?” “怕是熬不过明年冬日。” 闻言,潘爱子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几乎黑了一下,她的拳头下意识地攥得死紧,贝齿紧咬下唇,许是太过用力,殷红的鲜血破皮而出,在烛光照耀下,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悲凉。 明年冬日,好短暂啊!短暂的让她措手不及。死并不可怕,毕竟今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但是她不能让太后过得逍遥,绝对不行。 稳了稳了心神,潘爱子冷漠的扫视了眼已然跪倒在地、低垂着头的夏蝉,平淡道: “夏蝉,我心疾之事不可对外人宣扬,否则” 话未尽,威胁之意显而易见,夏蝉忙忙点头如捣蒜的应承。 “天色也晚了,你回去歇着吧。” 回想她重生以来,除了前世记忆不曾恢复的那段快乐时光,便一直活在算计和被算计之中。 为了复仇,她千方百计送走了季林,将薛谨之的爱拒绝在心房外,刻意忽视薛靖的示好。她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到达了自己所不齿的地步。 或许老天就是见不惯她的不懂珍惜,所以才给她限制生命的期限。 该死的女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隐瞒病情,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吗?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她的病情加重,万一她死了,那他的大计怎么办? “如果你不想自己的病情被皇上还有后宫其他人知道,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因着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拓跋君豪的突然出声,惊得潘爱子的心猛地一惊,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苍白的小脸几尽透明,好似易碎的瓷器,只要稍微呵护不周,就会碎裂,眸光流转之际,潘爱子笑的甚是云淡风轻道: “你凭什么命令我?” 直起挺拔宽广的身子,双臂抱胸,唇角微扬,拓跋君豪似笑非笑、答非所问道: “如果你想含恨离世,大可不听我的。”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呵呵,夫人,你素来喜欢与人打哑谜,今次我也与你打一回,切记,一定要将身子养好,否则” 不曾理会潘爱子咄咄逼人的质问,拓跋君豪往后退了一步,不紧不慢的说罢,便转身朝楼梯口行去。 因着夜深人静,潘爱子也不便大声呼喝,免得引起外人猜测,只得将一腔不甘与愤怒化作重重一拳,击打在床栏上。 室外,突然风起,雨水击打在草木上,发出闷闷的嗒嗒的声,透着几许秋意的悲凉。 胸中有事,潘爱子坐在床上听了一夜的雨声,次日,夏蝉上楼服侍时,瞧见的就是其憔悴不堪的模样。 慌忙将手中的银盆搁于梳妆台旁的雕花的盆架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未语泪先流的夏蝉带着几许鼻音,喊道: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太医说你需要好好调理身子,为何你要这般折磨自己?你这是在报复谁,报复谁啊?” 过于逾越的质问,仿若一击响雷,令自怨自艾的潘爱子瞬间醒转过来。 是啊!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无论拓跋君豪的要让她养好身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都要养好身子。要用有限的生命,完成复仇之计。 “夏蝉,我饿了。” 没头没尾的言语很是平稳的自潘爱子略显苍白的唇中飘出,倒是令夏蝉怔愣了一下。 待得确定自己不曾听错,夏蝉方急急擦干脸上泪水,心下念叨着知道饿了、就没事之类的言语,面上难掩欣喜之色,朝楼梯口去,吩咐完小宫女准备早膳之后,自己转身服侍潘爱子梳洗更衣。 一顿早膳是在很安静的气氛中度过的。 很多事情,一旦想通,并且认定了,心就会宽松,潘爱子便是如此。 用罢早膳,吩咐夏蝉在外守着,若无要紧事,不要打扰其休息后,潘爱子便上楼,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休整一日,面色虽依旧苍白,但比之先前气色却好了许多,闲着无事,枯坐窗前,伸手接着雨水,冰凉的触感多少祛除了心头的闷意,望着清澈的水自指缝间流走,潘爱子清澈的眸不由弥漫上了一尘如烟似雾的伤感。 她的生命也像手中的水般,一点一滴正在流逝,但她不能急,只能强迫让自己耐着性子养好身体。 根据昨夜银粉自宫外传来的消息,此次薛谨之回宫之后,后宫局势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下她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做到明哲保身,比之他人快一步认清往后要和谁结盟? “姑娘,小心着凉,还是回床上歇着吧。” 伴随着夏蝉熟悉轻柔的语声,潘爱子只觉得身子一暖,身上多了件深红色的披风,布料的触感就好似上乘的皮毛,若无似无的滑过肌肤,让人心底顿时升起懒意。 “整日在床上歇着,身子会变得越发疲倦的。外头雨也不大,倒不如出去走走吧!” 说着,潘爱子站起身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缓步朝楼梯口行去,夏蝉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 因着已经到了秋季,夏日里青涩的梨子此刻黄橙橙的挂在枝繁叶茂的梨树上,甚是喜庆。 许是被梨子饱满水润的外表所惑,潘爱子情不自禁的伸出玉手,摘下一枚,用绣帕擦了擦,正张开小口,细细品尝,忽听得一道声音焦急喊道:“不要吃。” 未待潘爱子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侧有劲风掠过,手腕一麻,鲜黄的梨子便硬生生跌落在地,摔得稀烂,令人惋惜不已。 “你做什么?” 秀眉倒竖,怒瞪着拓跋君豪,潘爱子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 “哼,就连孩童都懂水果需要洗过才能吃的道理,你不懂吗?” 不曾被潘爱子的怒气吓到,拓跋君豪语带揶揄道,气的潘爱子一张俏脸顿时通红。 “恩,脸色红润之后,果然好看了许多。” 仿若不曾看见潘爱子气得浑身颤抖的模样,拓跋君豪忽地变了语气,似带着几丝轻薄与欢愉之色道。 “无耻之徒。夏蝉,命人将他抓起来,关入天牢。” 见潘爱子当真动了气,拓跋君豪朝夏蝉使了个眼色,面容恢复往昔的沉着冷静,淡淡道: “看来时间上的受限,终究让你失去了往昔的沉着冷静。” 闻言,潘爱子身心猛地一颤,低眉垂眸,一时竟似呆了。 拓跋君豪说的没错,她虽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也一再要告诫自己需耐得住性子,可事实她根本无法很好掌控自己的情绪。 瞧见潘爱子面有痛苦之色,拓跋君豪强忍下心底的不忍,依旧一字一句,很是清晰道: “要成大事者,即便泰山崩前也需面不改色。蝴蝶的生命只有一个夏天,但它却能活得绚烂多姿,我希望你也能成为一只美丽的蝴蝶。” 迷茫、慌乱、无措的眼神因着拓跋君豪所说之言而渐渐清明,仿若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将遮挡在潘爱子眼前的薄纱掀起,令其清晰的看到眼前景象。 与拓跋君豪相识至今,潘爱子第一次从心底对他萌生出感激之情,稳了稳情绪,语声恢复往昔的平静,淡淡道: “柳莲莺到底死于何原因?” 神色复杂的望了潘爱子片刻,拓跋君豪语声沉稳道: “是被毒蛇咬死的,但那蛇并非她所养,而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查出是谁所为了吗?” 柳莲莺会被人害死早在预料之中,潘爱子脸上没有半分意外或惊讶之色,伸手再度摘了枚黄橙橙的梨,慢条斯理道,眼角视线则轻描淡写的瞥了拓跋君豪一眼。 “初步推断,应该是贵妃所为。” “可有证据?” 微微蹙眉,清澈明亮的双眸直视拓跋君豪,潘爱子心下不免有些伤感。 在这后宫之中,终究没有什么姐妹之情可言,她和公孙蓉儿是,谢思琴和柳莲莺也是。也不知柳莲莺到了阴曹地府之后,得知害她之人乃是她一直想要依靠和信任的人,会作何感想? 拓跋君豪静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本以为会看到潘爱子失望的表情,却不曾想,她竟没有半分失望与不悦之色。 “仔细留意便是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依着谢思琴的谨慎与小心,一时半会要查出蛛丝马迹,显然是不可能的,与其苛刻的指责拓跋君豪办事不力,倒不如给他些时间,多查探。 抬头,望着越发暗沉的天空,潘爱子抬手将被风吹到眼前的一缕秀发拨到而后,似是自言自语道: “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 语毕,不再理会拓跋君豪,只是示意夏蝉随她回室内。 不一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打落了许许多多已然熟透的梨子 三日后,御书房。 阳光透过雕花镂空的朱漆窗户静静的流淌在光洁的大理石上,衬得理石表面的花纹清晰可见,弯弯扭扭毫无章法,一如皇案后,男子愁眉不展的俊颜。 此次出宫微服私访,当真令薛谨之震惊不已。 他原以为自己统领的国家,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乃是和平盛世,却不曾想,他所到之处,官员贪赃枉法,百姓食不果腹,实在可恨。 细细究查,竟是牵连大小官员甚广,未免祖宗基业毁在他手,眼下是有必要对那些自以为位高权重,便可目空一切的朝臣采取行动了。 只是凭他一人之力,定不能力挽狂澜,唯一有效可行的方法就是各个击破;然若是这般做了,那他就要逼着自己去假装喜欢后宫中的那些庸脂俗粉,那爱子势必会感觉到受冷落的。 江山?美人?究竟他该作何抉择? 心烦意乱的丢掉手中的奏折,正欲出门散心,忽见紧闭的房门开启,一名小太监弯腰跪倒在地,低声通报,说是贵妃在外求见。 薛谨之本想避而不见,然思及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终究还是不悦的皱了皱眉,点头应允了。 薛谨之自回宫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虽然后宫之中,各嫔各妃都想见圣颜,然碍于皇后不曾有任何表示,也就都不敢轻举妄动。 “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着一袭紫红色罗裙的谢思琴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贴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乌黑发髻上的钗饰因着她的拜倒之举,轻微摇晃,将射入室内的阳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爱妃平身。” 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薛谨之语声沉稳道。 自当他登基为帝以来,除了潘爱子之外,别的妃子在他眼中只不过是繁衍子嗣的工具罢了,所以对她们的关注自然少之又少,而今要依仗谢思琴之类的妃子重整国威,自然也就有意无意的对她们有了关注。 “臣妾谢过皇上。” 缓缓起身,谢思琴秀脸微垂,眼角视线若有似无的偷瞄了眼薛谨之,尽是风情无限。 瞧见薛谨之俊颜之上没有半分不悦之色,谢思琴心下暗暗窃喜,想来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可靠的。 未待薛谨之询问谢思琴的来意,谢思琴便巧笑着道: “皇上,这是臣妾家父交由臣妾转交给你的。”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卷白色的绢帛,缓步行至黄案前,轻轻搁下,然后又规规矩矩的退后几步。 面有狐疑之色的斜睨了眼谢思琴,薛谨之展开绢帛,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串人名及各自官职,心下顿时清明一片。 太师这老狐狸果真懂得先发制人,他才刚从宫外回来,他便借由自己孙女之手,将他想要的东西呈递上来,其用心无非有二。一为示好;二为谢思琴争取皇恩。 只可惜,身为帝王,最忌恨的就是有人暗中监视,并且揣摩圣意。 当下,薛谨之不动声色,唇角微扬,故作茫然道: “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些乃是臣妾的爷爷近年来暗中查访到的贪官污吏。爷爷自知年岁已高,再无能力为皇上分忧解老,故而叫臣妾将这些人名呈递给皇上,由皇上定夺。” 闻言,薛谨之心下冷笑一声。 太师这只老狐狸为了全身而退,竟给他来一招弃车保帅,只不过他薛谨之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的彻底,绝对不会给他人留有余地,让其死灰复燃。 “爱妃,朕准你出宫回府探望你爷爷,顺带告知太师,朕很感激他所送的礼物。还有,从即日起,太师可自由上朝,以便他休养生息。” 听得薛谨之如是说,谢思琴眉宇间闪过一抹难掩的喜色,忙忙再次跪倒在地,叩谢隆恩。 望着谢思琴转身离去的背影,薛谨之唇角渐渐浮现一抹冰冷的笑意 午时三刻,乌云笼罩,不一会,便下起了绵绵细雨。 凉风夹杂着些许湿意,透过敞开的窗户,吹入室内,令人备感舒适。 闲着无事,潘爱子便命夏蝉取了绣架,置办了绣具,想要借刺绣让自己的心变得越加平和。 “金粉,那日我去静妃处,见她绣的花儿鸟儿,活灵活现,你速去借些样板来。” 打发走了金粉,潘爱子端坐到绣架前,正欲在白绢上临摹图样,就听得守在院内太监通报道: “皇上驾到。” 心下轻叹一声,潘爱子弃了手中绣花针,娇嫩的小脸上顷刻间浮现出天真浪漫的笑容,娇小的身子似鸟儿般朝室外冲去,不曾看清薛谨之的俊颜,便脆生生道: “谨哥哥,你来了。” 话音未落,娇小的身子已经落入薛谨之敞开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拥抱,变了的却是彼此的心。 薛谨之爱怜的轻抚着潘爱子光滑如丝缎般的秀发,正欲询问她近期过得如何,却被潘爱子抢先一步道: “谨哥哥,你在宫外过得可好,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好玩的事?为什么不带爱子一同出宫啊?” 面对潘爱子一连串的问题,薛谨之唇角轻扬,眸光似水,柔声细语道: “我一切安好,此趟出宫也没遇到有趣之事。倒是你,在宫中可曾见过或听过什么趣事?” “没有。” 轻轻的摇了摇头,潘爱子低声说罢,突地似是想到什么般,清澈明亮的双眸猛地睁大,瞬间充满了恐惧之色,娇小的身子更是难以遏制的轻颤不已。 察觉到潘爱子的异样,薛谨之剑眉微蹙,锐利的视线满含探询之色,射向站立一旁的夏蝉,吓得夏蝉顿时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朕不在的这段日子,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之际,薛谨之紧了紧搂住潘爱子身子的臂膀,似是想要给予其更多的安慰,表情则甚是肃穆阴寒。 “回皇上的话,前些天,笼香阁突然多了许多毒毒蛇。夫人被蛇咬咬伤了。” 低垂着头,夏蝉的身子抖的犹如筛糠,牙齿打颤道。 闻言,薛谨之心下一惊,怒意瞬间迷茫心头,气不过,抬脚就将夏蝉狠狠的踹倒在地,沉声喝道: “该死的奴才,不能好好保护主子,留你何用?来人,将这*婢给朕拖下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支离破碎的声音自夏蝉苍白的唇中发出,带着几许对死亡的恐惧。 眼见得夏蝉被两名孔武有力的侍卫拖着往外走,潘爱子双臂用力,推开薛谨之,快步跑到夏蝉身前,紧紧搂住夏蝉的身子,回首双眸含泪,朝着薛谨之哭喊道: “谨哥哥,你做什么要这样待夏蝉?那些毒蛇又不是夏蝉放进笼香阁内的,是柳莲莺” 自知失言,潘爱子忽地紧闭双唇,只是委屈的哭个不停。 “放开那*婢,朕有话要问。” 心下一惊,薛谨之喝退架住夏蝉的两名侍卫,缓步走至夏蝉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漆黑深邃的双眸眸色由浅渐深,语声不含任何情绪波动道: “那毒蛇当真是柳莲莺放入笼香阁的?你可有凭证?” 依着爱子的单纯,是断不会知道怎么调查毒蛇进入笼香阁的真相,而爱子身边机灵的宫女也就只有夏蝉了,所以想来夏蝉应该比爱子更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皇上的话,柳娘娘是被毒蛇咬死的,而那些笼香阁的内出没的毒蛇与柳娘娘宫中的毒蛇是同一类。听其宫中的宫女讲,那些毒蛇都是娘娘平时豢养的,用来泡药酒的。” 深吸口气,极力稳住心神,夏蝉尽量让自己的语声变得平稳。 天色渐晚,室内暗沉沉一片,却无人敢去点灯。 清寒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流淌着,映入薛谨之漆黑的眸中,越发令其双眸变得深不可测。 静谧的气氛就像无形而又密不透风的罩子,将室内众人牢牢罩住,使人连呼吸都觉得压抑不已。 良久,薛谨之方唇角微扬,面带嘲讽阴寒之色,语声极低,却字字清晰道: “柳莲莺的居所离笼香阁那么远,那毒蛇旁的宫所不跑,偏巧来此,难道你是想告诉朕,是柳莲莺有意为之不成?” 跪倒在地的夏蝉身子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心头瞬间蔓延的四肢百骸,顿觉身子入坠冰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谨哥哥,毒蛇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细究了,好不好?” 相较于夏蝉的慌乱不知所措,潘爱子心下虽也有些措手不及,但暗自立刻镇定,面露惊惧之色,语带哀求之意道。 薛谨之神色复杂的望了眼潘爱子,心下不免有些犹豫和纠结。 一方面他真的不想让爱子回忆起被毒蛇咬伤的痛苦经历,然另一方面,他却要弄清楚,到底是夏蝉这*婢横生事端,还是当真有人要置爱子与死地。 毕竟,即便柳莲莺再鲁莽冲动,也不会愚蠢到让别人轻而易举的发现自己的阴谋,而且还死在了自己豢养的毒蛇之下。 狠了狠心,薛谨之再度将眸光落在夏蝉身上时,身上的煞气又加剧了几分: “朕问你话,难道你聋了不成?你们这些个奴才,平日里仗着主子疼爱,欺负主子善良,便无中生有,难道是嫌后宫太过安宁了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蹊跷 “谨哥哥,夏蝉不是那样的人。她之所以那么说,只是觉得柳姐姐死的蹊跷,希望谨哥哥能够找出真凶罢了。” 暗地里偷瞄了眼夏蝉,只见其瘫软在地,面如土色,除了颤抖之外,再无旁地,潘爱子心下轻叹,终究还是出言为其辩解道。 错愕震惊之色自薛谨之的眸中一闪而过,薄而性感的唇微微抿紧,须臾便又恢复了原来自然之态,沉默半晌,方不含任何情绪道: “毒蛇之事,朕自会去了解。只是往后再有此类事发生,朕不希望你们暗自猜度是何人所为,而是告知朕,朕自会派人去查。” 夜空之中,有乌云随风而动,遮挡住了淡淡的弯月,短暂的黑暗过后,清寒的月光再度照入室内,让人心相较先前却已然不同了 “夏蝉,去把灯点上吧。” 静默半晌,薛谨之恢复平日里的常态,吩咐道。 夏蝉不敢有所怠慢,慌忙自地上爬起,身子有些不稳的将室内的灯依依点着,片刻,温暖的灯光便充斥在室内的每个角落,多少也驱散了先前的寒意与肃穆。 薛谨之面色柔和,伸手将潘爱子自地上扶起,轻言细语道: “我适才是否吓到你了?” 低眉垂眸,潘爱子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然抓住薛谨之手臂的娇嫩小手却是难以控制的颤抖不停,显是心有余悸。 薛谨之心下感动之余,不免有些愧疚,想着要打消原有的计划,然思及黎明百姓、国家社稷,终究还是温言道: “子儿,今日我来,是有事要你帮忙。” 闻言,潘爱子面露讶异之色,收敛心神,困惑道: “谨哥哥,你是皇上,什么事情不都能解决吗?难道你解决不了的事情,爱子就能解决吗?” 漆黑深邃的双眸沉了沉,薛谨之凝视着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片刻,低叹一声道: “子儿,皇上也不是什么都能做的。谨哥哥希望你能够用的善良和天真,去帮我做一件事。” 闻言,潘爱子心下已然猜到了几分,心下不由冷笑,然面上却依旧维持着茫然之色,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有多久他不曾碰过爱子了,只为心中的那份坚持与承诺。 稳了稳心神,薛谨之将此趟来笼香阁的目的一五一十告知潘爱子知晓,因着他太过投入于讲清细节,却不曾注意到潘爱子眸中那抹越发冰冷的嘲讽。 自古帝王,在江山与爱情要做抉择时,原来都是一样的。这也难怪,那些选着爱情,而弃江山于不过的君王,都会被后世冠以昏君的骂名,试问又有多少君王愿意当昏君呢? “一切可曾明白了?” 来开些许距离,扳过潘爱子的身子,使其与自己面面相对,薛谨之语气甚是温和道。 垂下双眸,思索片刻,潘爱子方再度抬眸,望着薛谨之肯定道: “明白了。”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了。 枝上的黄梨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梨树上孤单的叶子。 十月,清晨已然有了白霜。 因着身子虚弱,畏寒的潘爱子早早的便披上了红色的氅,衬得其巴掌般大小的娇颜越发白皙动人。 闲着无事,趴在窗前,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潺潺的溪水流动,有金色的小鲤正朝着上游奋力游动,暖暖的阳光照的其身上的鳞片熠熠生辉,像及了晶莹通透的黄宝石。 自薛谨之回宫至今,来笼香阁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去各宫嫔妃的宫所倒是多了起来。 因而,也就短短的几个月而已,谢思琴得了封号,而今成了“贤贵妃”,改宫所之名为“淑德宫”;公孙蓉儿因着即将临盆,为宽其心,赐号为“仪天皇后”,宫所之名改为“椒房宫”;慕容君塞因着其父守卫边疆功不可没,赐封号为“良”,晋升为四妃之首,宫所之名改为“昭阳宫”;还有其余嫔妃也都依次封赏。 相较于别宫的风光,笼香阁倒是冷清了许多。 潘爱子依旧没有封号,其妃位等级也不能再晋升,从表面看来,好似慢慢不再得皇上欢心了。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两道慌乱的女音打断了潘爱子的沉思。 微微蹙眉,将目光自溪上的鱼儿身上收回,望向长长的回廊处,只见两名身着宫装的普通宫女正满面惧意的跌撞着走来,跟在她们之后的是一脸义愤填膺的金粉。 “夏蝉,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回首朝坐在绣架前,正在临摹画样的夏蝉轻声吩咐罢,潘爱子伸手笼了笼红色大氅,让自己的身子变得暖些。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夏蝉去而复返,面有犹豫之色,嗫嚅着双唇,始终没有说话,在潘爱子的一再逼迫之下,方吞吞吐吐道: “姑娘,那两个*婢背地里说你已失宠” 偷瞄了眼潘爱子,见其没有任何恼怒之色,夏蝉方敢接着道: “金粉听了气不过,就把她们带来给姑娘发落了。” 静默片刻,眸光流转,潘爱子语声淡淡道: “去告诉金粉,往后这样的小事,无需劳心费神。” “是。” 夏蝉行了礼,便退下了。 须臾,笼香阁再度恢复之前的宁静。 潘爱子再度趴在窗前,慢慢陷入沉思之中 所谓风水轮流转大概便是眼下情形了。帝王的宠爱从来就不会专属于一人身上。哪怕薛谨之当真想要将三千爱宠爱集她一身,为了顾及后宫稳定,江山不动摇,表面文章也是要做的。 不过,无论薛谨之对她是真厌倦了也好,与旁的妃子做戏也罢,她都不会在乎的,因为她们之间隔着仇恨的汪洋。 “嗒,嗒嗒” 闷闷的叩击声突兀的寂静的室内响起,令潘爱子自沉思中回过神来。 想着近段时日,她并未给银粉指派过任务,为何密道内突然会有响动? 带着满腹疑惑,起身行至博古架前,摁下梅花图纹,伴随着密道的开启,银粉自密道入口探出头来,随即快步出得密道,朝潘爱子施礼。 潘爱子静默以待,只听得银粉恭敬道: “姑娘,奴婢突然前来,乃是有要事禀报,还望姑娘莫要气恼。” 依旧静默以待,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困惑之色倒是少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泰然。 “姑娘,季先生自那日出宫之后,始终不成离开过京城。前些时候,也不知他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太后娘娘要去雁荡山求证,便匆匆赶去了雁荡山,结果” 未待银粉把话说完,潘爱子心猛地一沉,情绪甚为激动的抓住银粉的双肩,急道: “结果怎么了?” “结果摔下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仿若被雷击中般,潘爱子只觉得眼前黑了黑,双耳轰鸣一片,半晌方缓过来神来,难以置信道: “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会摔下悬崖?我不信,我不信。” 谪仙般出尘的容颜,带着清浅的笑,清晰的呈现在潘爱子脑海之中,之后,仿若水墨画沾染了水般,影像变得模糊起来,最终成了一团几不可辨的墨。 呆呆的怔愣片刻,恍似如梦方醒般,潘爱子双手拾起裙裾,急匆匆就要往室外跑。 “姑娘,姑娘,你要做什么?” 见潘爱子惊慌失措,完全六神无主的模样,银粉心下甚为担心,说话同时,拦住她的去路,免得她在情绪极度不稳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让开,我要去找薛谨之,让他派人去找季林。” 眸中寒霜凝结,足以冻僵世间万物,又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般,好似随时会有火苗窜出来,将人烧成灰烬。 银粉虽然心中害怕,身子打颤,却始终不曾有半分退缩,面上更是平静的宛如一谭死水,平静无波道: “姑娘,当日是你断然隔断和季先生的关系,而今你为他这般担忧焦急。皇上会如何看待?太后又会如何看待?还有皇后?” 恍若醍醐灌顶,潘爱子猛地一惊,冷汗瞬间布满后脊,心狂跳不止,体内的力气像似被抽光了般,身子软倒在地。 她在做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精心布的局,差点就因为冲动而毁掉。 可是季林,那个为她前世今生奉献所有的男子,她该对他如何是好? 而今他生死未卜,她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复仇,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季林,失去了公孙蓉儿。究竟复仇之路是否还要继续? 银粉慢慢蹲下身子,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伸出双臂,将潘爱子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道: “姑娘,想哭你就哭吧。” 潘爱子只是紧咬下唇,不让眼中的泪落下。 不哭,绝对不哭。而今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迷茫之色渐渐自眸种散去,好似烈日照耀之下,白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比之阳光下的寒冰还要耀眼刺目。 似乎觉察到潘爱子身上散发的萧杀之气,银粉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待得看清潘爱子脸上的表情,心下打了个寒颤,慌忙跪倒在地,垂首道: “奴婢该死,适才冒犯姑娘。” “该死的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缓缓站起身子,潘爱子语声中携着几丝恨意,冷淡道,银粉则是缄默以对。 缓步行至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温柔的茶,暖意透过瓷杯光滑的表面令潘爱子的冰凉的掌心温暖了些许,连带的,好似脸上僵硬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许。 而今她所受到的伤害和屈辱,她一定要太后悉数奉还,一定要。 “银粉,尽你最大的努力寻找季林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婢遵命。” “退下吧。” 打发走了银粉,潘爱子突然倍感疲倦,心下对自己不济的身子不免又生出几分怨恨了。 正在恼怒之际,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想起,夏蝉自门外跑入,不及行礼,便满面慌张道: “姑娘,不好了,太后,皇后,此刻正往笼香阁而来。” 哼!想不到她还没去找她们,她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嘴角微扬,冷冷一笑,相较于夏蝉的不知所措,潘爱子则显得太过沉着冷静了,冷静的几乎让人心底发寒 凌厉的视线射向夏蝉,吓得其慌忙噤声不语,敛了敛神色,娇嫩容颜上浮现出乖巧的笑意,潘爱子身子灵巧的跑出房去,朝着刚巧步入庭院中间的太后与皇后,以甜甜糯糯的声音请安道: “嫔妾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低眉垂眸,故而未曾看清太后眸中一闪而逝的恨意,以及公孙蓉儿冷眼旁观、满脸的淡漠神色。 “哀家听闻,你这几日在宫中结党营私,你可知罪?” 心下一凛,明知太后所言乃是当日薛谨之要她做的事,潘爱子也不辩解,抬眸望向太后,茫然无辜道: “太后娘娘,嫔妾这几日深居简出,几乎不曾出过笼香阁,何来结党营私可言?” “哼。皇上可能会被你天真的假象所蒙蔽,但幸好哀家有皇后,你与皇后自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倘若不想受罪的话,还是将你如何结党、陷害忠良的恶行统统细说了吧。” “太后娘娘,我家夫人所言非虚,她真的没有” “大胆*婢,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丹春,给哀家狠狠掌她的嘴。” 多日不见,太后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戾气,心头好似藏了一把熊熊燃烧的怒火,语声虽轻,却足以令人寒彻心扉。 丹春眸底闪过一抹犹豫之色,最终跨前几大步,行至夏蝉身前,伸手就狠狠朝其脸上扇去。 “啪,啪” 寂静的庭院内,皮肉的撞击声,夹杂着夏蝉的哭喊声,听着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潘爱子见状,慌忙跪倒在地,哭求道: “太后娘娘,您就饶了夏蝉吧,您要嫔妾招认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嫔妾招认了便是,只求你不要再责罚夏蝉了。” “哼。” 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的潘爱子,太后只觉得连日来闷在胸口的怒气得到了些许缓解。 季林,你当日绝情离我而去,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到,而今,我就要你在天上看着,因为你的绝情,你的义女就要生不如死的活在我的掌控之中。 右手轻举,示意丹春暂时罢手,太后慢条斯理道:“说吧。” 暗自看了眼脸颊红肿、嘴唇破裂、鲜血满嘴的夏蝉,潘爱子秀眉微蹙,心下甚为纠结。 倘若她此刻将薛谨之所交代的事和盘托出,不但不能令太后母子心生间隙,而且也会令她失去薛谨之对她的信任;倘若她不说,依着今日这仗势,夏蝉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狂风骤起,吹得庭院内花草树木摇曳不定,浮云流动翻滚,眨眼间电闪雷鸣。 “莫要再磨磨蹭蹭,否则” “太后娘娘,嫔妾真的没有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啊,求你一定要相信嫔妾啊” 扑倒在太后身前,柔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其裙角,潘爱子甚是委屈的哭叫道。 眼见得潘爱子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料想不到她会有此举动的太后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随即嫌恶的抬脚将其娇弱的身子踹倒在旁,朝着丹春便怒喝道:“还愣着做什么,给哀家狠狠的打。” “住手。” 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怒意响彻整个笼香阁,薛靖身形晃动,拦在夏蝉面前,对着丹春瞪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望向满面错愕的太后,恭敬却疏远道: “母后,不知夏蝉犯了何错?要受此重罚。” 自错愕中回过神来的太后,胸口顿时怒气翻滚,望向潘爱子的双眸好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其烧得灰飞烟灭。 好似万分惧怕太后那噬人的目光,潘爱子慌忙低垂下头,娇小的身子比之先前越发抖的厉害。 “哗啦” 伴随着一记震耳欲聋的响雷,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身上,隐隐作痛,然站立在庭院内的人无人前去避雨,好似石化了一般,周遭除了雨声之外,再无旁的。 好似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自始自终不曾言语的公孙蓉儿轻启朱唇,自责道: “王爷,都怪本宫教导无方,才会令后宫宫女目无纲纪,使得太后凤颜大怒。” “皇嫂,宫女无礼,自有其主子管教。而今你惊动太后,到这笼香阁来杀鸡儆猴,是否有些过了?” 望了眼跪倒在泥地上,浑身抖个不停的潘爱子,薛靖心下虽万分不忍,但碍于各自身份,终究没有上前搀扶,而是冷眼瞧着公孙蓉儿,语声不高不低道。 “放肆!” 身为太后,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加之神色肃穆,惊得在场众人俱是心下一颤。 狂风暴雨冲击之下,潘爱子乌黑浓密的长发湿嗒嗒的粘在身上,因是低垂着头,有几缕黑发遮挡住了其娇嫩的脸,也就自然而然的遮挡住了其眸中的冷冷笑意。 “太后娘娘息怒,一切都是嫔妾的错,嫔妾愿意受罚,求太后娘娘饶了夏蝉,责罚嫔妾吧!” 顾不得地上泥泞,潘爱子跌跌撞撞的再次靠近太后,昂起苍白的小脸,哭求道。 “太后娘娘,雨太大了,凤体要紧,依嫔妾之见,不如先回慈和宫再说。” 有薛靖在,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公孙蓉儿柔声规劝道,神态模样甚是贤惠。 “靖儿,往后没事少来笼香阁走动,免得坏了后宫的规矩。” 挺直背脊,努力将对薛靖的失望隐藏在内心深处,太后斜睨了眼薛靖,冷冷说罢,头也不回的朝着笼香阁敞开的大门行去。 待得太后众人消失,薛靖完全将太后的警告视若无物,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潘爱子身前,俯身伸手便要拉潘爱子起来,却被潘爱子避了开去。 自地上站起,原本洁净的衣裙已被污泥弄的面目全非,泥水顺着裙角低落,越发令潘爱子看起来狼狈不堪,然清澈明亮的双眸却好似雨后晴空般越发透亮了。 “王爷,太后娘娘离去之时,要你莫要再到笼香阁来,嫔妾恳请王爷,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惹太后不悦。” 贵为王爷,薛靖骨子里也有着普通皇子的娇纵,故而闻得潘爱子如此说,面有不悦之色,怒道: “除非她禁止本王进宫,否则这笼香阁,本王是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微微蹙眉,潘爱子思绪烦乱不已。 她明白薛靖对她的情感,可是她回报不起。原本想借着太后的由头,断绝了来往,却不曾想,薛靖竟宁愿冒着母子反目的危险,也要与她保持联系。 “王爷,自今日起,嫔妾这笼香阁再不为你开启。夏蝉,送客。” 首次,潘爱子卸去天真的伪装,面色十分冷凝道,语毕,根本不看薛靖错愕的俊颜,头也不回的朝室内行去。 夏蝉颇有些为难的看着薛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轻声道: “王爷,请。” 薛靖若有所思的敲着已然紧闭的房门,须臾,方静默不语的转身离去 秋雨寒凉,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子再度绵软无力,因发着低烧,潘爱子只得百无聊赖的卧床歇息。 夏蝉静静的跪坐在床前,脸上的浮肿已然消了些许,然安静的模样瞧着还是憔悴不已,若不是她坚持要留下来服侍左右,潘爱子当真是想让她回去歇着的。 “夏蝉,你后悔吗?” 低柔的语声好似自言自语,像是在自问。 静默半晌,眸光坚定的落在潘爱子微微潮红的小脸上,紧了紧捏着绣品的双手,夏蝉很是肯定道: “不后悔,身后乃是万丈悬崖,退了唯有一死。” “万丈悬崖?” 细细品着四字的含义,潘爱子娇嫩的唇角慢慢绽放出一抹凄苦的笑,须臾,方苦涩道: “是啊,退了唯有一死,故而” 迷离的眸光突地精光四射,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寒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接着道: “故而只能孤注一掷了。” 夏蝉静默不语,再度将视线落到手中的绣品上,平心静气的刺着每针每线,好似从未有过任何的情绪波动。 空气中湿意渐浓,冻得人手脚略有些发麻。 夏蝉吩咐小宫女备了火盆,很快,室内便有了暖意。 “水儿,这花儿真是好看,你从哪取来的?” “暖房里有四季花儿,我瞧着好看,就专门向管事的公公要了一盆来,放在房里添点生气。” “是个好主意” 轻快的交谈声渐渐远去,潘爱子视线拂过空荡荡的窗户,心下不免有些凄凉,低垂下眸,轻声道: “夏蝉,去暖房取几盆兰花来,装点一下。” 眸中闪过讶异之色,在夏蝉的印象之中,潘爱子素来都是坚强的,从未将内心脆弱的一面展露过。 心下轻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夏蝉起身下楼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光暗淡,始终不见夏蝉回来,潘爱子的心不免提了起来。 约莫又等了一盏茶的时辰,终究抵不过心中的不安,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取了件外套披上,潘爱子便急匆匆寻出门。 因着身子骨虚弱,加之地上湿滑,而且前往暖房的路又相对崎岖难行,潘爱子几乎是扶着周边的花草树木艰难前行,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就连披在外面的披风也已被汗水浸透了,冷风刮过,只觉得透骨的冰寒。 望着前面几乎不见尽头的甬道,回首又望了望来时的路,后悔之意油然而生,早知这路难行,就该唤了银粉或者拓跋君豪一同前行,而不是为了图耳根清净,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之境 “哎呦,我道是谁在这鬼鬼祟祟的猫着呢。原来是曾经风光一时,而今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嘲讽 寒风呼啸之中,忽地响起一道刺耳的嘲讽声,潘爱子抬眸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身着一袭水绿色宫装的寒竹手中捧着一盆开的正灿的兰花,正大模大样的靠近,跟在其身后的则是几名垂首恭敬的小宫女。 未免横生枝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潘爱子对寒竹的挑衅恍若未闻,只是静静的靠着高墙休息,留待体力恢复之后,继续前行。 见潘爱子轻视自己,寒竹眸中闪过些许怒意,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浓了几分,绕着潘爱子来回打量了三四圈之后,忽地笑道: “爱子妹子,你说稳稳当当的做个奴才多好,想当初小姐那么厚待你,吃穿不愁,是多么幸福啊!哼!偏就你贪心的很,非要和小姐争皇上,而今落魄了,也是咎由自取。” 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眼寒竹,潘爱子原本平静无波的秀颜上露出悲悯之色。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心底深处就没有把自己当奴才看。而寒竹她无论是外在表现,还是心都已经奴化了。不知是该为公孙蓉儿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奴才感到高兴还是可悲。 瞧见潘爱子眸中的轻蔑之色,寒竹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身份有别,伸手就狠狠推了潘爱子一把。 原本就身子虚弱,双腿无力的潘爱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白皙的手掌因着地面粗糙,硬生生给擦破了皮。 疼痛感使得潘爱子皱紧秀气的双眉,没有查看手上到底伤的如何,只是回首静静的盯着寒竹得意的小脸,半晌方冷冷道: “寒竹,我在落魄也是夫人,而你终究也只是个奴婢罢了。如今你以下犯上,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该当何罪?” 闻言,寒竹脸上的得意之色尽失,面色苍白如纸,眸中尽是后悔之色。 “哼,你只是个失宠的妃子罢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入冷宫了,我,我才不怕你。” 之后的几个字细若蚊呐,虚无的好似没有说一半,狠狠的再度瞪眼潘爱子,寒竹捧着兰花,领着身后几名始终不曾言语的宫女匆匆离去。 强忍着掌心传来的刺痛,扶着墙壁慢慢站起,也不去拍打衣裙上沾到的泥土,潘爱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好似无事人般,继续朝暖房出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寒风之中隐约能够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味。 加快脚步,很快,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半圆形的建筑。 屋顶都是有清一色的透明琉璃瓦铺盖而成,想来是用来收集阳光的;屋子周围燃烧着一些火盆,应该是为了提高室内的温度。 有几名身着深蓝色太监服的小公公正在门外整理着花盆,其中有一名小公公见着狼狈不堪的潘爱子,手中提着一个空置的花盆便上来询问道:“这位大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公公,你可曾见过一名长相清秀、眼睛大大的,这么高的女子。” 比划着夏蝉的身高,潘爱子面有担忧之色的凝视着小公公还算白净的脸,只见他略略思索片刻,眸中闪过一抹悲悯之色,静默半晌,方叹气道: “大姐要找的人怕是已经被人抬出宫去了。” “抬出宫去?” 难以遏制的惊叫出声,潘爱子只觉得胸口闷的发慌,好似被人狠狠击了一拳,有好似被雷击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天空中有细雨飘下,打在脸上冰冰凉凉,就好像小时候光着脚丫,踩进山间清冽的泉水中一般,让人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的同时,头脑一片清醒。 许是意识突然变得十分清醒的缘故,潘爱子只觉得手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泪水难以控制的蓄积在了眼眶之中,风一吹,便洒落娇嫩的小脸。 见潘爱子无声哭泣,小公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潘爱子若有似无的声音响起: “公公,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会被抬走?” 踌躇片刻,小公公终究还是轻叹道: “那姑娘原是来这取兰花的,却不巧和皇后身旁的宫女看上了同一盆。那姑娘也有意相让,偏就皇后身旁的宫女无论那姑娘看上那一盆,都有意争夺。那姑娘忍无可忍,终究还是怒了。无奈皇后身旁的宫女带的人多” 之后的字句,潘爱子一个字也不曾听进去,心头怒火已然熊熊燃起,眸中更是迸射出噬人的光芒。 “公公,如何称呼?” 片刻的错愕过后,小公公如实回答道: “许恒。” “许公公,我曾听闻,有些花草是不能同一时间在房内侍弄的,否则对人的身体是有害的,是吗?” 许恒虽然久居暖房,但是对后宫的争斗多少也知一二,听得潘爱子如是说,当场脸色就变了变,旋即慌忙摇头摆手道: “这位大姐,小的才疏学浅,真的不知什么花草相铺相成,什么花草相生相克。” 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满面惶恐的许恒,潘爱子语声似冰珠落玉盘般清脆冷冽道: “许恒,你可识的这个?” 许恒朝潘爱子手中的令牌定睛一瞧,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道: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夫人驾到,还望夫人饶恕奴才。” “饶你也行,从今往后,你无需再在这暖房里待着,去笼香阁服侍便是。” 若是旁人听得潘爱子之言,定是喜上眉梢,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潘爱子眼下不得宠,跟着她也好过在暖房做苦力活来的轻松。 然许恒面有纠结之色,双眉紧蹙,显是不愿卷入后宫纷争。 潘爱子倒也不急着逼他下决定,只是用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冷汗涔涔的许恒终究承受不住近乎令其窒息的无形压力,重重叹息之后,点头应允。 “很好,明日午时过后,你便去笼香阁。” 云淡风轻的说罢,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许恒,潘爱子转身依着来时的路,急匆匆前行。 与夏蝉终究是主仆一场,说什么她也要做些什么,才不枉夏蝉跟了自己一场的情分。 回到笼香阁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黑的就好似有人在天空中泼了浓墨,压抑而又深沉。 一楼客厅内的纱灯都已点上,淡淡的烛光驱散了满室的漆黑,却也越发衬得室内孤寂一片。 已经习惯了有夏蝉随侍左右,而今冷不丁失去,潘爱子只觉得心中失落落的,好似心缺了一大块。 “金粉,金粉” 不敢踏入空寂的客厅,怕那无尽的孤单会想海水般将自己吞噬,潘爱子只是站在门口,朝着偏房喊道,偏房内的金粉听得喊声,急匆匆跑出。 “姑娘” 不待金粉行礼毕,潘爱子便神色焦急,语声急切道: “你速速出宫,寻得银粉,一定要让她找到夏蝉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 因为心中存在着渺茫的希望,最后一个字终究没有吐出。 错愕之色闪过金粉的脸,片刻的呆愣的换来的是潘爱子越发急促的催声,不敢有所怠慢,金粉径自跑到博古架前,开了密道,便急匆匆出宫而去。 寒风骤起,拂过庭院内的花草树木,发出“呜呜”的声响,越发添加了几抹悲伤之意。 感觉四肢百骸像是浸泡在冰水里一般,潘爱子难以自控的双臂交叉抱肩,像是个迷路在森林深处的孩童般,无力的蹲在地上。 “唉!”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在潘爱子的头顶毫无预兆的响起,眼角余光借着房内透出的烛光,看那高大的身影,便知是拓跋君豪。 潘爱子也不去理会,再度将脸埋首在双膝之间,不怎地,双肩越发抖得厉害,倒是嘤嘤发出哭声来。 “别哭了,你,你别哭了。” 从不曾安慰过人的拓跋君豪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潘爱子,一时手足无措,说话的嗓门不由大了几分,然却越发令潘爱子哭得厉害。 见潘爱子没有理会自己,拓跋君豪心下一急,长臂一伸,将其自地上硬生生拽起,拥入宽阔强健的怀抱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潘爱子一时忘了哭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几丝震惊与错愕之色,静静的瞧着拓跋君豪刚毅的俊容,一股莫名的安全感瞬间溢满心扉,也令其再度嚎啕大哭。 情不自禁的、难以自控的,拓跋君豪双臂慢慢抬起,抱住潘爱子纤细的腰肢,大掌轻拍着她娇嫩的背脊,张嘴语声极度温柔道:“别哭了,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这样熟悉的话语,夏蝉曾经说过,公孙蓉儿曾经说过,季林曾经说过,然而如今,夏蝉死了,公孙蓉儿与她反目成仇,季林下落不明。 她不要再听这句话,不要。 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潘爱子面容痛苦的扭曲成团,用力推开拓跋君豪,跌跌撞撞的往后倒退,因为踩着了过长的裙摆,硬生生摔坐在地,受伤的手掌碰触到粗糙的地面,可谓是雪上加霜,越发疼的她身子剧烈颤抖,浑身被冷汗浸透。 察觉到潘爱子的异样,拓跋君豪近身上前,拾起她的双手,看清她手上触目惊心的伤势,一双虎目顿时睁的犹如铜铃般大,厉声喝问道: “这些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驾到。” 不待潘爱子说些什么,突兀的通报声逼得拓跋君豪不得不闪身隐入暗处,心中第一次有了不能与潘爱子并肩站在天空下的不甘与失落。 原本暗淡的庭院走廊上,点点灯光亮起,由远而近,很快便停在了离潘爱子两丈的地方。 灯光照映下,身着一袭明黄色长袍,头戴紫金冠的薛谨之面含笑意,缓缓行来,然而在他看潘爱子脸上还未干的泪水时,笑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心疼。 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潘爱子身前,薛谨之弯腰伸手欲将其扶起,却被她侧身避开。 “怎么了?子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垂首,风吹乱潘爱子乌黑的秀发,衬得其白净的小脸越发苍白,静默不语,越发令薛谨之感到不安。 “子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蹲下身子,漆黑深邃的双眸平视着潘爱子苍白的小脸,愧意瞬间溢满薛谨之的心。 自打微服出巡回来,为了拉拢朝野各种势力,来笼香阁的次数与日递减,一则是没有空闲,二则怕来多了笼香阁,引起其余各宫嫔妃的不满。 是他冷落了爱子,才会让她在短短数月之内,失了原有灵动的光彩。 眼前的子儿,像极了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苞,随时都会凋零破败,令人望之便心酸不已。 宽厚的双手紧握住潘爱子瘦弱的双肩,实在忍受不了她的沉默,薛谨之失了平日的沉稳内敛,低吼道:“子儿,你倒是说句话啊,不要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夏蝉,银粉,统统都给朕滚出来。” “谨哥哥,别喊了,夏蝉她死了,她死了。” 悲伤就像浪潮席卷上潘爱子的眉目,痛彻心扉的言语之后便是难以自控的嚎啕大哭。 闻言,薛谨之猛地一惊,旋即将爱子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轻声安抚道: “子儿,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别把自己的身子哭坏了。告诉谨哥哥,夏蝉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吸了吸鼻子,静默半晌,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潘爱子终究还是紧闭双唇,低低啜泣。 薛谨之喝退左右,徒留两人单独相处,待得潘爱子情绪稳定些,方再度轻柔道: “先下只有你我二人,有事你不妨直说,谨哥哥一定替你做主。” 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面上露出信任之色,潘爱子带着几丝鼻音,悲愤道: “夏蝉是被人害死的,是被寒竹,蓉儿姐姐身边的寒竹。” 听罢潘爱子之言,薛谨之陡然变了神色。 宫女之间仗着主子得宠,拜高踩低者在皇宫不是少数,然都是斗嘴或打架罢了,却是从未闹出人命。这寒竹也实在刁钻,竟然仗着主子是皇后,将宫女活活打死,尤其还是爱子视如姐妹的夏蝉,实在是罪不可赦。 “子儿,别伤心了,朕一定会让皇后给你个说法的。” 望着满面怒容的薛谨之,潘爱子心下的恨意多少得到了些许缓解,不管结果如何,经夏蝉一事,公孙蓉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势必再度大大降低。 公孙蓉儿,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 “谨哥哥,爱子有些乏了。” 娇嫩的小手揉了揉红肿的双眸,小巧的脑袋依靠在薛谨之精壮的胸膛上,潘爱子面有疲倦之色道。 “乏了就回屋好生歇着。” 薛谨之欲要将潘爱子自地上搀起,无奈蹲的久了,爱子根本无法靠自身力量站起,薛谨之索性将其打横抱起,步入主卧。 心知爱子畏寒,薛谨之将其径自抱到楼上,并且轻柔的将其安置到柔软的床榻上,自己则坐在床沿边。 雨歇云散,夜空如洗,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落在室内,恍惚间,好似为室内的景物蒙上了一层薄纱。 “谨哥哥,以前夏蝉在的时候,每日都会在窗台前放盆兰花,夜来香气萦绕,着实好的紧;而今她人不在了,窗户空荡荡的,倒是寂寥的很。” 语毕,一行清泪便不由自主的滑落脸庞,月光之下,潘爱子脸上的凄清之色越发浓了几分。 “兰花而已,明日我命人取来便是。” “不必了,无人打理,最终还是会枯败而死的,倒不如让兰花在暖房里安静待着。” 双眸低垂,浓密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圈阴影,令人瞧着心疼不已。 “不会枯败的,我会从暖房给你调个专门伺候花草的公公过来。” 闻言,潘爱子静默不语,心下却是盘算着需得派人通知许恒,并且如何想法子将花房中的其余公公都调走。 “唉” 轻叹一声,薛谨之转身离去,待得脚步声彻底消失,原本双眸紧闭的潘爱子霍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毕现,朝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道: “拓跋君豪,你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矫健的身子自虚掩的窗户外跃入,月光照耀之下,拓跋君豪刚毅的俊脸上神色颇为恼怒,像是在生闷气。 潘爱子权作不曾瞧见,语声平稳的吩咐道: “拓跋君豪,从今夜起,时刻留意皇上的动向,只要他吩咐人去暖房,立即想办法调走其余人,只留许恒一人在。” “你简直无药可救。” 身形一动,俯身立在床头,强而有力的双手紧紧抓住潘爱子瘦弱的肩膀,拓跋君豪双目怒睁,咬牙切齿道。 因着拓跋君豪手上力道太大,潘爱子只觉得双肩几乎要被捏碎了般的疼,秀眉微蹙,眸光冷冽道: “你弄疼我了,放手。” 挫败感席卷拓跋君豪的心,当初,他喜欢潘爱子,是因为她的不顾一切、热烈绽放,而今,却成了他不能控制的无奈。 究竟他该怎么做,才能将她从仇恨的深渊中拉出?抑或他该直接将她敲晕,然后将其掳出宫去,好生安置。只是瞧着薛谨之对她的重视,怕是他当真那么做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拓跋君豪,你我同在深宫,都是有目的的,千万别为了旁的事情,乱了自己原有的计划。” 缓缓坐起,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柔韧的背脊上,有几缕青丝滑落胸前,少了平日的娇俏可人,多了几许妩媚,令人瞧着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拓跋君豪硬是将目光自潘爱子身上移开,望向窗外夜空中的清冷明月,唇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语声听不出任何情绪道: “好,从今往后,你我只是主仆,再无旁的。” 想他拓跋君豪好歹也是一代豪杰,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何必要为了一个不识好歹的女子浪费心力。 原以为听到此番言语,会松口气,却不料心像是缺了一块,空洞洞的;又好似整颗心浮在空中,没有安全感,唯一有的,是满满的孤单。 好了,一切都好了,她已经把所有关心她的,和她关心的人都驱逐出了心房,往后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也没有人可以从她这边得到什么了。 臻首低垂,长发遮住娇嫩的小脸,凄然一笑,潘爱子吐字清晰道: “去吧,好好监视薛谨之。” 拓跋君豪无声行礼毕,从敞开的窗户跃出,有风自窗户吹入,很冷,就像冬日里,山间的冷泉,让人碰之便浑身打颤。 是夜,御书房。 批完奏折的薛谨之揉捏着发紧的眉心,脑海中蓦然想起答应潘爱子的事,起身取了外套,便朝书房外走 翌日,阳光明媚,和风清爽。 淡淡的兰花香弥漫室内,令人闻之便倍感神清气爽。 端坐于梳妆台前,由着金粉梳理一头乌黑秀发的潘爱子状似无意的扫了眼窗台上迎风绽放的兰花,朱唇轻启道: “你妹妹是否已动身了?” “恩,估摸着现在应该快到江浙一带了。” 昨日半夜三更回宫,夫人也不曾问她什么,今晨还在睡梦之中,便被小宫女传唤到了主卧,往昔夏蝉的工作,此刻都由她来代替,银粉虽心下满腹狐疑,却始终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透过铜镜,望着镜中并非自己喜爱的发髻,潘爱子不由微微蹙眉。 若是夏蝉在,一定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太过华丽的装扮,思及夏蝉,心下不由一阵苦涩。 察觉到潘爱子的不悦,金粉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姑娘,是不是奴婢做错什么了?” “没什么,这不用你伺候了,出去把新来的许公公叫进来。” 淡淡一笑,打消金粉的顾虑,潘爱子柔声细语道。 金粉再不济,眼下也是她唯一可信之人了,念在银粉的份上,于公于私都要待她好些。 金粉出去不久,身着一袭蓝色太监服的许恒便恭恭敬敬的出现在了潘爱子的眼前,行过礼,请过安,便静默不语的垂首而立。 “许公公不必拘谨,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说话之际,潘爱子抬手将头上的发饰一一拆下,将金粉梳理一早晨的发髻打散,然后随意取了条鹅黄色缎带,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离发尾两指距离处帮上,然后取了两指栩栩如生的银蝶,别再秀发的两侧,简单却不失灵秀。 “奴才只不过是个侍弄花草的粗鄙下人,怎敢和娘娘统称一家人,真是折煞奴才了。” 闻言,许恒慌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他心下明白,潘爱子越是待他好,往后要让他做的事越危险,因为深宫之中便是如此,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却有无缘无故的毒害。 娇嫩小脸上笑意浅浅,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由原本的温和霍地变得阴寒冷冽,语声也是陡然变得迫人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效力 “许公公,自你今晨踏入笼香阁起,便已经进了是非圈,即便你想明哲保身,也是断然不可能了,除非你已经报了宁可一死,也不愿为我效力的心志。” 听得潘爱子如是说,许恒惊得抬头而望,眸中闪过错愕之色,然旋即便再度垂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似是认命一般。 不曾理会许恒的无奈,起身缓步行至窗前,微微垂首,兰花的清香令潘爱子凌厉的眉目舒展了几分,须臾,方淡定自如道: “许公公,马上就要入冬了,今年织造纺的绢花,你可知何时动工啊?” 不知潘爱子是何用意的许恒面有茫然之色,默默的摇了摇头,心下却升起不安与惶恐。 “听说宫里为了让绢花更像真花,都会在绢花上撒香粉,可是真的?” 没有任何的追问与解释,潘爱子自顾自不疾不徐的接着道,见许恒茫然的点了点头,方继续道: “我还听说了,那些绢花的香粉都是用真的花粉配制而成的,分量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否则很容易出意外的。” 最后的几个字故意咬得很重,听得许恒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奴才愚昧,不知娘娘所指何意?” “哼,你是当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本宫并不在意,本宫在意的,只是要你在绢花上洒些桃花粉。” 似水般温柔的眼神忽地一寒,就像冰箭般直直射向许恒,连带的,语声也阴冷了几分,与纯真善良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反差,越发叫人瞧着毛骨悚然。 心知事情并非像潘爱子说的这般简单,许恒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身子好似坠入冰窖般,冷得直透四肢百骸,像是全身血液都要凝结了。 “你放心,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保准你不会有事的。” 晶莹的手指拨弄着兰花娇嫩的花瓣,修剪整齐的指甲沾染了一些淡黄色的花粉,阳光照耀下,透出奇异的光泽,潘爱子状似漫不经心的清理指甲上的花粉,语调则是平静无波。 “夫人,奴才笨手笨脚,恐难当重任啊,恳请夫人还是另找他人吧!” 许恒说话同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 “本宫知道你擅长在绢花上染花粉,你只需在要送往皇后娘娘庭院内的桃花上多洒些桃花粉就是,旁的,自由本宫处理。” 对许恒的哀求,潘爱子视若无睹,并且道出自己要许恒做的事情,顿时吓得许恒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好似抽光了力气般,瘫软跌坐在地。 他万万没有想到,潘爱子要他暗算的,居然是当今皇后。他在暖房当差多年,知道桃花粉有排毒、美容养颜之功效,然吃了多了,很容易导致腹泻,甚至中毒,皇后如今怀有身孕,并且即将临盆,风夫人莫不是想借桃花粉 不敢再往下想,许恒惊得不由张大嘴,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四肢并用在地上倒着往后退,本能的想要逃离 神色宁和的望着似见鬼般惊恐无比的许恒,潘爱子步步逼近,清亮的眸中闪烁着纯真无害之色,言语带着几分诱惑道: “许公公,你别怕,我只是要你在绢花上洒花粉而已,至于送花,以及别的,我自会安排,相信皇后绝对不会查到你的。” “夫人,您这无疑是要把奴才往绝路上逼,恳请夫人放过奴才,恳请夫人放过奴才” “咚咚”的磕头声在静寂的室内显得异常清脆,因着许恒太过用力,片刻,额头便破了皮,鲜血染红了地板,也弄污了其原本还算白净的脸。 有那么一刹那,潘爱子想要答应许恒的恳求,然思及夏蝉的惨死,季林的无端始终,恨意便吞噬了她心,令她再度硬起心肠,恶狠狠道: “许公公,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在推三阻四,自行取了那桌上的剪刀自戕吧,不过在你死之后,本宫一定会让你的家人统统陪葬,让素日与你亲近之人饱受痛苦而死。” 身子猛地一震,许恒不再磕头,片刻方满面凄苦的道: “奴才答应便是,只求他日东窗事发,夫人能保奴才亲朋家人不死。” “哼。” 冷哼一声,甩袖转身,目光投向庭院内光秃秃的梨树,潘爱子挺直背脊,沉声道: “这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许恒答应一声,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突地,乌云盖顶,大风四起,风中竟隐隐夹杂着些许冰晶。 娇嫩的小手伸出窗户,一颗似米粒般大小的冰珠子重重的落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令潘爱子娇小的身子不由一颤,思绪忍不住飘远。 那年是上元佳节,整个杭州城张灯结彩,甚是美丽;街上舞龙耍狮,好不热闹。 孩童们带着虎头帽,手里拿着冰糖葫芦,欢快的穿梭在人群中;男人们高谈阔论,期待着来年有个丰收年;女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讲着闺阁内的趣事。 忽地,天上便下起了冰珠,大多数人都忙着躲避,唯有几名年长的老者,面露虔诚之色,朝着上天磕头跪拜,并且将落在地上的冰珠一一捡拾,放入口中。 那时年少,不懂的老人们为什么将脏了的冰珠还放入口中,便拉着满怀好奇的询问,一问之下,方知原来在民间,冰珠有龙珠的说法,传说只要吃了冰珠,就能为死去的人谋求一个好的来世,能够为活着的人,祈祷一生平安。 正当薛靖在纠结着该不该现身时,一道轻柔的嗓音柔柔的响起: “爱子妹妹果然率真,旁人若是遇着这等恶劣天气,早已躲在闺阁内绣花写字了。” 脸上如梦似幻的浅笑没有因为有人突然打扰而消失,潘爱子回首望向笼香阁大门,只见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装束素雅的王静撑着一把紫竹骨伞,静静立着,清风令她的衣袂飘飞,好似欲乘风而去的,又好似仙子刚踏入凡尘俗世。 心下微微有些惊讶王静的出现,然潘爱子眉目间却流露出欣喜之色,欢快的蹦跳着跑到王静身前,语声轻快道: “静姐姐,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派人来通知一声,我也好叫下人准备些吃的,或者玩的。” 袖口处绣有淡紫色紫薇花的广袖被潘爱子的小手抓着,王静也不介意,只是浅浅一笑,轻柔似水道: “此番前来,是找妹妹聊些体己话,劳师动众,反倒生疏了。” 语毕,单手牵起潘爱子略显冰凉的小手,便朝主卧走。 王静的玲珑剔透、蕙质兰心,潘爱子是知晓的,虽然她始终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懵懂不知世事的形象,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王静那双纯净的眸子早已看透她的假象。 伺候在客厅内的金粉见到全身湿透了潘爱子与王静一同迈入室内,朝王静忙忙施了一礼,便跑上楼去寻找干爽的衣裙。 “静姐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潘爱子话音未落,王静便松开了她的手,退开几步,神色凝重道: “夫人,嫔妾娘家虽也有败类,但恳请夫人念在与嫔妾昔日情分上,放过嫔妾双亲。” 眉目间闪过惊愕之色,潘爱子万万没有料到,薛谨之整顿朝纲的速度竟然如此快,在不知不觉间伸向了王家。 可是据她所指,王家历代恪尽职守,可以说是没有出过任何贪官污吏。莫不是有人暗中使诈,趁着薛谨之整顿朝纲之际,借机打压王家势力? 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屈身盈盈而拜的王静,潘爱子心下不免有些为难。 而今她与薛谨之的关系正是微妙之际,倘若她贸然为王静求情,势必引起薛谨之的猜疑,到时她之前所有的心血很可能都会付诸流水,那她大仇何时能得报? 不行,说什么她也不能因一时心软,而坏了自己的大计。 主意已定,潘爱子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面上少了几分素日的纯真,多了些许疏远与淡漠,平静道: “静姐姐,朝堂上的事,岂是我一介女子可以左右的。倘若你真要保你双亲,须得去求皇上才是。” 见潘爱子无意相帮,王静倒也不似普通女子那般慌了神,而是直起身子,镇定自如道: “你若能帮我保住王家,他日,我必定竭尽所能,帮你除却拦路石。” 闻言,有些许的错愕,片刻之后才意会过来的潘爱子,娇嫩的唇角越发上扬。 想必在王静心中,她的隐忍不发,委曲求全,装傻充愣,是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 这样也好,假如当真能得王静相助,那她的复仇之路势必会越发畅通些。 “夫人,快些将身上的湿衣换了吧,免得着凉。” 室内的静寂被从楼上下来的金粉所打破,潘爱子笑着伸手接过金粉手中干爽的衣裙,回首对王静道: “静姐姐,你稍待片刻,我换好衣服再与你细谈。金粉,去煮一壶水来,我要泡茶。” 言毕,不待王静说些什么,潘爱子便劲自步到客厅内侧的屏风之后,不一会,寂静的室内便响起悉悉索索的换衣之声。 褪去的衣裙,慢条斯理的将干爽的衣裙往身上套,潘爱子清秀的双眉却是微微蹙起的,心中则权衡着利弊,得失轻重。 “爱子妹妹,眼下形势,我不方便在这笼香阁内多做逗留,倘若你想好了,便派人将这绣品送还紫微宫,我便知你答应了今日的请求。” 迟迟不见潘爱子自屏风后步出,王静心知一时半刻也不到确切答复,便自袖中取出一方早已备好的小小绣品,动作轻柔的放到桌上,言词清晰道。 “恩。” 轻应一声之后,潘爱子便听得屏风外响起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直至确定王静已经离开,潘爱子方自屏风后转出,眼神复杂的望向桌上的绣品,再度陷入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室外的冰珠越发大了,打在琉璃瓦上,发出急而密的“嗒嗒”声。 忽听得金粉在外怒喝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究竟意欲何为?” 闻得室外金粉的怒喝声,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潘爱子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桌旁,伸手将王静留下的绣品塞入袖中,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之后,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些。 “王,王爷?奴婢叩见王爷。” 就在潘爱子即将踏出低矮的门槛之际,只听得站在走廊内的金粉语气中充满错愕之意,有些慌乱的请安道。 闻言,潘爱子顿住身形,双眉微蹙,心不由一紧。 前些时候,她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薛靖,要他不要再踏入笼香阁,但听得金粉适才之言,薛靖分明是暗藏在假山后,莫不是这些时日来,他都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经常出入笼香阁不成?想到极有可能,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本想假装不知室外发生何事的想法瞬间被潘爱子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神色平静的踏出房门,笑意浅浅的望向风雨之中的薛靖,柔声邀请道: “王爷既然来了,就进屋喝杯热茶,去去寒气,免得着凉。” 原以为会惹潘爱子不高兴,正暗自懊恼未能隐藏好自己的薛靖听得潘爱子如是说,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之色,随即眼角眉梢尽是喜色,神色很是自然道: “呵呵,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站的久了,手脚还当真有些冷。” 说罢,便随潘爱子步入室内,坐于桌旁。 金粉将手中盛有热水的茶壶轻放在桌上,转身去取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薛靖,然后在潘爱子眼神示意之下,悄然退出室内。 空旷的客厅内,只留潘爱子与薛靖二人,谁也没有先挑开话题。 未免茶叶失了味道,潘爱子取了木勺,自茶盒内盛出少许,然后置于茶杯内,之后拿起茶壶,以凤凰三点头的架势,将热水倒入茶杯内。 碧绿的茶叶遇到热水,片片舒展开来,清新的茶香很快便弥漫整个室内,不曾品尝,便已能感觉茶水甘醇异常了。 “好茶,果真是好茶。爱子,想不到你平日里活泼好动,却也能对茶艺有如此高的造诣,当真是看不出来。” 许是陶醉在茶的甘醇之中,薛靖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忘形,神态略微有些轻浮慵懒道,潘爱子也不介意,只是淡淡一笑,捧起另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方状似漫不经心道: “王爷,嫔妾想问王爷,您以那样的方式,在笼香阁出入过几次了?” 不留半分情面的言语惊得薛靖差点被滚烫的茶水烫到,面有尴尬之色的放下手中茶杯,稳了稳情绪,方笑得有些勉强道: “前些时日出宫办事,不曾来过,今儿个是第一次。” 言毕,心下不由苦笑,想他薛靖素日眼高于顶,从不曾将任何女子放在心上,更不会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如今面对潘爱子,一个不能爱的女人,倒是心甘情愿的放低了姿态。 低眉垂眸,正用杯盖撇着浮在水面上茶叶的潘爱子闻言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清澈明亮的双眸不由一亮。 银粉在江浙一带,一时半会无法脱身回来寻找夏蝉的下落,倒不如让薛靖去寻找季林,而让银粉回京。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支开薛靖,免得他在宫中碍手碍脚,还能帮着寻人,可谓是一举两得。 “哎,王爷,那日你也是听到太后娘娘的话了,你这样贸然进入笼香阁,若是让多事的人瞧见了,岂非又要再生事端。” 抬眸,双眉微蹙,眉目间尽是纠结之色,顿了顿,方缓了语气,接着道: “倘若王爷哥哥当真关心爱子,爱子恳请王爷哥哥亲自出宫一趟,帮着爱子寻找我那下落不明的季叔叔,可以吗?” 当日,潘爱子对季林所做的一切,整个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薛靖自然也有所耳闻,如今忽听得潘爱子如是说,薛靖漂亮的容颜上不由露出困惑猜疑之色。 “其实我从未厌憎过季叔叔,虽然他不是真的季林,但他将我从小抚养长大,总是有感情的。当日之所以那么绝情,纯属是为了护他周全” 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缓步行至窗前,望着灰蒙蒙正在下雨的天,潘爱子面露悲伤之色,说着说着,眼泪便情不自禁的滑落娇嫩的脸庞,终究哽咽着不能言语。 神色复杂的望着伫立在窗边的潘爱子,薛靖心下不由悲叹不已。 初见爱子,她纯真善良,总是在笑,就好似春日里阳光下最美丽动人的迎春花,充满着希望与蓬勃的朝气。然而自打她成为皇兄的妃子之后,她的笑容便随着后宫的尔虞我诈慢慢减少,如今更是被悲伤笼罩,好似花儿即将枯萎。 未待薛靖出言安慰,情绪已然缓过来的潘爱子语声轻柔,接着道: “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即便我已声明与他再无亲情可言,太后娘娘与皇后还是不能饶他,而今他下落不明,我身在宫中,无人帮忙去打探他的消息,当真是心急如焚。王爷哥哥,你帮帮我好吗?” 语毕,两行清泪又滑落脸庞。 得知潘爱子并非像传说中那般无情无义,薛靖心中对她的疼惜之情越发盛了几分,望着其楚楚可怜的容颜,郑重其事道: “好,本王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叔父。” “有劳王爷哥哥了,爱子感激不尽。” 说着,潘爱子便要屈膝下跪,薛靖眼明手快,起身扶住其柔嫩的双臂。 近距离的接触,使得薛靖白净的俊颜不由微微泛红,潘爱子瞧在眼里,不免心生罪恶。 她承认自己很卑鄙,居然利用薛靖对她的好感与信任,让她为自己所用。 对不起,王爷,他日若是大仇得报,必定以死谢罪。 暗自道了声歉,假装羞涩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则是游移不定,好似无措不已。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薛靖伸手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故意清了清嗓子,以此缓解室内尴尬的气氛,之后方落落大方的开口道: “天色不早了,这茶也喝了。明日出宫,今日还要准备行装,就先行告退了。” 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未免令双方再度感到不自在,薛靖不敢再多看潘爱子一眼,大步迈出房门而去。 守在走廊内,瞧见薛靖离去的金粉进得室内,朝潘爱子行了礼,正欲退到一旁,就听得潘爱子吩咐道: “金粉,今夜出宫,速飞鸽传书,唤银粉回来,要她伙同现在寻找夏蝉的人,务必集中精力,寻找夏蝉。” 夏蝉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了,宫外那帮寻找夏蝉的人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很多时候,没有消息就代表是好消息,代表着还有希望。 “是,奴婢今夜便着手去办。” 许是用心太过,潘爱子突然之间又觉得身子疲倦的很,心口隐隐作痛,无声的朝金粉挥了挥手,便径自上楼歇下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日,天气越发寒冷,室内已经烧起了炭炉,窗台的兰花因着有许恒的侍弄,倒是越发开的旺了。 在过去的三日里,夏蝉依旧下落不明,薛靖已经抵达江浙一带,期间有派人送信回宫,至于王静那日拜托之事,潘爱子迟迟没有给出答复。 这日,雨霁云散,阳光自云层后若隐若现的透出,包裹着整个紫禁城,天际竟有挂起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着实罕见。 “金粉,外头这么那么吵,你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趴在二楼窗户上,神色倦怠的欣赏着天际的彩虹,潘爱子不曾回首的对着正在收拾房间的金粉道。 领命而去的金粉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便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断断续续道: “姑娘,听说回纥的王来了,还带来了他们的国师,此刻整个皇宫都了,听说那国师不但相貌出彩,文采武功更是一绝。” 早已没了小女儿心思的潘爱子面无表情的斜睨了眼金粉,语声淡淡道: “替我梳洗更衣。” 误以为潘爱子也要去凑热闹的金粉难掩脸上喜色,慌忙吩咐其余小宫女准备洗漱之物,自己则取了衣裙帮爱子换上。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切收拾妥当的潘爱子带着金粉,踏出笼香阁。 “姑娘,回纥的王和国师应该在养心殿,这是去紫微宫的。” “我知道。” 简短的三个字,以及潘爱子坚定的步伐,彻底粉碎了金粉心底的渴望。 经过几日雨水的洗礼,紫微宫的绿植皆是苍翠欲滴,令人看着恍惚间觉得身处初夏。 有伺候在庭院内的宫女瞧见潘爱子带着金粉步入,忙忙行了一礼,便跑进主卧内通报,片刻功夫,就见身着一袭白衣的王静神色恬淡的迎出门来。 每次见到王静,潘爱子心底都不由轻叹一番,她周身散发出来的似水般安静的气息,总是让人的心自然而然的变得安宁,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何薛谨之从来未曾注意到?况且,依着王静的人品相貌,以及家世背景,在前些日子的大封之中,为何不曾得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继续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不知怎地,潘爱子的直觉告诉她,薛谨之的刻意忽略,或许是在利用王家的同时,也是在保护着王静。 一想到极有可能,原本犹豫不决的心最终定了下来,面露笑意,近身上前道: “静姐姐,听说回纥的王和国师都来了,爱子特意前来邀你同去凑个热闹。” “爱子妹妹,我素来喜静,不如你留下来陪我饮茶如何?” 任由潘爱子牵着自己的手,王静浅浅一笑道,随即动作自然的拉了潘爱子步入室内。 伺候王静的宫女皆意会王静眸中流露出的意思,拉了金粉步出房内,将门合上,徒留王静与潘爱子二人在室内相处。 室内别无他人,王静松开潘爱子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定定凝视着潘爱子娇嫩的小脸,虽然没有说什么,神态也是依旧恬静,然笼在袖中的双手已然紧张的紧握成拳,生怕潘爱子会说出拒绝的话语。 尽管王静想要努力的掩饰内心的紧张,然潘爱子从其微微抖动的衣袖上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笑着开口道: “静姐姐,这几日我有旁的事在忙,故而一直不能给你答复。你放心,伯父和伯母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得潘爱子如是说,王静全身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盈盈一拜以表感激之后,方坐到桌旁。 一时无话,潘爱子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把玩,清澈明亮的双眸则状似无意的快速扫了四周,视线最终落在客厅内侧悬挂在墙上的罗盘。 “一直听闻静姐姐博学多才,不知对天文地理可擅长?” 循着潘爱子的视线望向罗盘,心中虽不知她意欲何为,然王静还是浅浅一笑,有些谦虚道: “妹妹过奖了,天文地理我虽不擅长,却也略懂一二。” 心下暗赞王静果真是个守信之人,潘爱子面上则不动声色,笑得越发灿烂道: “静姐姐,我自小畏寒,这几日天越发冷了,也不知何时会刮北风,我也好让下人多准备些御寒之物。” 明知潘爱子所言并非像表面这般简单,王静却也不点破,起身步出房门,潘爱子则默不作声的紧跟其后。 二人于庭院中站定,王静伸手随意摘了片叶子,置于右手掌心,之后便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平举,神态宁静安详,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方回首笑着对神色略微有些茫然的潘爱子道:“再过四五日,这北风就要刮了。” 暗暗记下王静所说的天数,潘爱子忙笑着谢道:“多谢静姐姐帮忙,看来这个冬天,我的日子会好过些。对了,静姐姐,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议论回纥的王和国师,眼下你我事情已了,倒不如去看看?” 淡淡一笑,王静轻起朱唇,柔声婉拒道:“妹妹如果愿意留下来饮茶,我这就命人烧水,如若妹妹真心想去看那什么回纥的王或国师,那请恕我不能一同前去之罪了。” “呵呵,既然静姐姐不愿同去,那我就自己去了,得了空闲,再来寻你闲谈,也会将那回纥的王与国事的一并讲给你听。” 语毕,潘爱子便招呼了声金粉,主仆二人离紫微宫而去,王静则微微屈身相送,直至看不见潘爱子的身影,方直起身子,若有所思的转身回房 行走于花木扶疏的青石路上,心下估摸着何时让许恒行动的潘爱子根本不曾注意到前方正有人急匆匆迎面而来,听到金粉的惊呼时,为时已晚,整个人撞在了来人身上,因着重心不稳,直直往后跌去,幸得来人反应灵敏,长臂一伸,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才免于摔跤之苦。 熟悉的气息,令潘爱子的身子猛地一僵,难以置信的抬眸望向来人的脸,失望在其眼底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皇宫之中岂容你横冲直撞,如此放肆。” 说着推开来人,往后退了一小步站定,金粉则不失时机的快走一步,护在潘爱子身前。 男子右手掌心贴于胸口,微垂下头,正欲弯腰朝潘爱子行道歉之礼,就听得不远处传来喧哗之声,顾不得行礼,双眸朝四下里看了看,快速朝最近的一座假山跑去,隐身之前,漆黑如点墨的深瞳中流露出恳求之意,朝着潘爱子望了一眼,方藏于假山后。 须臾,一群身着宫装的女子便吵闹着出现在潘爱子身前。 “喂,你可曾见过一名年约三十的男子从这跑过?” 四下里遍寻不着人,其中一名宫女趾高气昂的行至潘爱子三步之遥外,没有半点尊卑之分的叫嚣道。 “大胆奴才,瞎了你狗眼,见着夫人,也不懂行礼,你究竟是哪个宫的?” “呸,夫人?哼,笼香阁而今和冷宫没什么分别,也只有你还将你家主子当夫人,在我们看来,她比那些冷宫里的疯妇还不如。” 那名趾高气昂的宫女朝着金粉啐道,眼中尽是不屑之色,引得其余宫女均发出嘲讽的笑声。 金粉一时气结,俏脸涨得通红,倒是潘爱子悠闲自在,好似那宫女是在嘲笑旁人。 “金粉,深宫之中,她们这么多女子明目张胆的追着陌生男子跑,你说若是让谨哥哥知晓了,会怎么样?” 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闪过戏谑之色,潘爱子面露担忧之色,语声清脆道,听得那些宫女均是脸色一变。 “回夫人,若是让皇上知晓,少说也得矮二十大板。” “哼,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少拿皇上唬我们,走。” 未免节外生枝,那领头的宫女倒也不敢再嚣张,气急败坏的抢白一顿之后,便领了一群宫女,闹哄哄的远去了。 “姑娘,刚才” 金粉欲说些安慰之言,却被潘爱子举手拦下。朝着假山瞥了一眼,潘爱子娇嫩的唇角微扬,语声轻飘飘道: “出来吧,人都走远了,还躲着做什么?” 自假山后步出,男子朝着宫女们离去的方向张望,确定宫女们不会折返,方轻吐口气,回身朝潘爱子行礼道: “适才多谢娘娘出手相救。” “不必客气。请问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深宫之中,即便宫女们是奉命行事,也不会罔顾祖宗礼法,那样大失礼态的追着男人跑,想来其中必定有蹊跷。 仔细看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身回纥贵族服饰,而身为王,身边必定不会不带随从,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回纥国师了。 “在下乃是回纥的国师,我王为了报答贵国皇上的礼遇之情,征得太后娘娘同意,特命在下给各宫的娘娘们请脉,好让娘娘们早些怀上龙嗣。” 得知事情真相的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露出讥讽之色,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回纥的国师,不再言语,径自朝笼香阁前行,金粉则紧随其后。 主仆二人行了约有半盏茶的时辰,金粉紧赶几步,面露惋惜之色道: “姑娘,那回纥的国师既然有能让女子怀上孩子的法子,为何您不问上一问呢?” “哼。怀孕乃是男阳调和之后方有可能。倘若皇上不临幸,即便身健如牛,也是徒劳。再者,这皇宫之中尔虞我诈,就算怀上了,也不一定能顺利产下龙子。” 说话之际,潘爱子右手下意识轻抚上扁平的腹部,面上闪过一抹凄凉之色,旋即归于平静。 “旁人身体健康是否能怀上子嗣,奴婢不敢说个‘准’字,但姑娘若是身子健壮,假以时日,必定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 “金粉,往后怀孕之事勿要再提,否则休怪本宫不念主仆情分。” 潘爱子冰冷的眼神似锐利的刀锋般割过金粉的脸,惊得金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她不似以往那般胆小怕事,闭嘴不语,咽了咽口水之后,反倒大着胆子道: “姑娘,如今皇后即将临盆,倘若她一索得男,这后宫往后怕是她说了算,奴婢死不足惜,可姑娘乃是千金之体,岂可受那无休止的恶气?” 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之色,潘爱子顿住身形,转身,探究的视线直直落在金粉的脸上,好似要看透她的心。 寒风骤起,夹杂着些许细碎晶莹的雪花,似绒花朵朵绽放,很快,潘爱子与金粉二人的发间衣上便落了薄薄一层,四周的绿植也被白色稀稀落落的覆盖住。 “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被潘爱子锐利的视线盯的无处可逃的金粉,紧了紧拢在袖中的双拳,口中颇有些吃力道: “奴婢虽平日里愚钝,但大局终究能看懂一二。” 若有所思的再度深深的看了金粉一眼,潘爱子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回转身子,继续前行道: “往后若是能够再机灵些便更好了。” 因着风大,又是背风,身后的金粉听得并不真切,但是见潘爱子并没有打算继续追问,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自从夏蝉失踪之后,她便想要取代夏蝉在潘爱子心目中的位置,故而飞鸽传书,朝银粉求助,适才所说之言,完全是照着银粉的意思行事的,然结果却是令其不免有些失望。 主仆二人回到笼香阁时,天色已经暗沉沉的了,宫内的回廊以及室内已经点灯了,照得四周景物影影重重。 潘爱子并不急着回房歇息,而是吩咐金粉前去唤许恒。 靠坐在回廊的扶手上,小脸微昂,静静的望着自空中飘落的细碎雪花,思绪不由飘远。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回纥国师似曾相识,可脑海中对他的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难道她重生之后,幼年时受损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 “姑娘,许公公来了。” 就在潘爱子极力回想之际,耳畔响起金粉恭敬有礼的语声。 不动声色的收敛思绪,视线静静的落到一丈开外的许恒身上,潘爱子慢条斯理道: “许公公,织造坊的绢花可都准备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都已准备妥善了,只是花粉还需要六七日方能涂抹。” 依照许恒之言,显然不能行大事,微微蹙眉,沉吟片刻,潘爱子用肯定的语气,没有本分商榷余地道: “许公公,本宫命你务必在两日之内将花粉全部涂抹到绢花上,并且送往三宫六院。” “娘娘,宫里上绢花的日子都是定在‘迎瑞节’的,若是照娘娘之意,恐怕有违宫规啊!” “你只需照着本宫的意思办就行了,其余的不必你多操心,退下吧。” 不再理会左右为难,面露灰败之色的许恒,潘爱子说罢,起身步入室内 次日,细碎的雪花已然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天空飘着,罩得整个皇宫白茫茫一片。 天生畏寒,也就懒得起来走动,潘爱子将娇小的身子缩在温暖的被窝内,手中拿着一本闲书,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因着室内燃着火炉,二楼地板上又铺了从波斯进贡来的柔软地毯,金粉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凉,手中拿了前些时候夏蝉绣到一半的绣品,兀自埋首一针一线的绣着。 忽地,木质的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潘爱子与金粉只当是小宫女上来添置木炭,也都并未在意,直至脚步声绕过遮挡住楼梯口的屏风,金粉方抬头看向来人,心下不由一惊,手中的绣品跌落在地,忙俯身跪倒在地道: “奴婢叩见皇上。” 薛谨之不曾理会金粉,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前,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相迎的潘爱子,眸中深情一片道: “不必起来行礼了,我知道你怕冷,所以特意给你送来长白山的千年人参,给你补气养身。金粉,下楼去将桌上的人参拿厨房炖了。” 待得金粉应声离去,潘爱子方面带感激之色道: “多谢谨哥哥挂念。这冬日的寒冷倒是能够有物可御寒,只是庭院内白茫茫的,无聊时,也无花草可供观赏,倒是寂寞的紧。” “也是,你性喜热闹,不如明日我就命人将庭院用绢花装点一番。” 低眉垂眸,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书册,静默片刻,潘爱子方抬眸望向唇角含笑的薛谨之,面露担忧之色道: “谨哥哥,你曾经对爱子说过,眼下乃是非常时刻,不宜对我太好,否则很容易为我招来祸端。倘若这皇宫之中,只有这笼香阁提早装点了绢花,势必会引来其余各宫的侧目,不如再等等吧!” 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极力压抑自己的潘爱子,她那委曲求全、楚楚动人的模样令薛谨之情不自禁的伸手轻抚其滑如凝脂的俏颜。 “绢花之事,我自会想办法,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的。” “子儿,宫内来了个回纥国师,医术高明,我已经命他明日便来给你请脉。过了今年,到明年年中,你便年满十五了,到时,一定要为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就像全天下所有恩爱的普通夫妻一样,薛谨之笑意浅浅道,越发逗得潘爱子羞涩不已,也令薛谨之愉悦的轻笑出声。 有那么一刹那,潘爱子就想让自己的心沉沦在这温馨的气氛之中,可是就像悬崖勒马一般,清醒的意识告诉她,千万不要贪图一时之欢,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今的她已经将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倘若薛谨之得知,她对他一直以来都是虚情假意,那她必定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凄凉下场。 “谨哥哥,离明年年中还早呢,再说了,爱子不要长大,这样,谨哥哥就会一直疼我,护我了。” 不露痕迹的稳了稳情绪,潘爱子故作不依,做小女儿姿态的撒娇道,再度令薛谨之愉快的笑出声来。 “傻丫头,人哪有不长大的,就算你以后长大了,老了,我还是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护你,爱你。” “真的吗?” “恩。” 望着薛谨之肯定的眼神,潘爱子心下不由轻叹,侧脸靠在其精壮的胸膛上,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苦笑。 薛谨之,但愿他日你发现我真实意图时,会对我手下留情 清晨,冷风呼啸,大雪纷飞。 因得知回纥的国师要来请脉,娇小的身子被白色的狐裘裹得密不透风的潘爱子双手捧着金色小暖炉,静静的坐在桌旁,双目失焦的望着庭院。 忽地,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一抹水蓝色的身影由远而近,最后奔入室内,许是外头实在太冷,金粉细腻挺翘的鼻子被冻得通红,两腮也是红的似熟透了樱桃。 “姑娘,椒房宫那边的绢花已经开始布置上了,其余各宫也都在忙着呢!听管事的公公说,咱们这笼香阁估计得过来午时方会来装点。” 金粉双手合十,置于娇嫩的小嘴前,边呵气取暖,边将打探来的消息汇报给潘爱子知晓。 “恩,快去换身干爽的衣裙,到厨房去喝杯姜茶,免得着凉。” 打发走金粉,潘爱子再度如老僧入定般,静静的望着室外的大雪出神。 椒房宫的绢花布置上了,也不知那些花粉会不会受大雪的影响,而悉数黏在花瓣上,假如真是那样,那即便三四天后真有北风,也断不能达成预期的目的了。 眉宇之间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担忧,长时间的不动使得潘爱子觉得双脚冻得有些发麻,故而站起来,于室内来回踱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听得身后有响动,潘爱子回首而望,才知金粉已换好衣物回来了,遂开口吩咐道: “金粉,去把许恒给我叫来,记得带伞,还有,带上这手炉。” 说话之际,将手中的金色小炉子递至金粉眼前。 知道潘爱子畏寒,她此举不免令金粉有些感动,几乎是受宠若惊般拒绝道: “姑娘,奴婢乃是粗鄙之身,不怕冻,奴婢这就去唤许公公过来。” 语毕,也不待潘爱子再说些什么,转身急匆匆跑出房去,连伞也没带。 望着消失在大雪之中的金粉,潘爱子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这般毛躁,也不知何时才能像银粉或夏蝉那般。 想到夏蝉,心不由紧了一下。都过去这么久了,宫外始终没有夏蝉的消息传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待得双脚不再发麻难受,正当潘爱子想要再度坐好桌旁之时,就见一名小宫女跑了进来,行礼之后,便低声恭敬道: “娘娘,回纥的国师来了,此刻正在院门外候着呢。” “恩,请他进来便是。” 小宫女应声退出,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就见之前见过的、身着回纥贵族服饰的男子踏入室内,跟在其身后的是一名仆人打扮的少年,肩上背着个大药箱,似是有些吃力。 二人见了潘爱子,俱是右手掌心贴于胸口,左手背于身后,微微弯腰,行礼请安。 抬了抬手,示意二人免礼,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回纥国师遮着薄纱的脸,那双似点漆般的黑瞳,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温和气息,莫名的令她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道: “听闻国师惊才绝艳,容貌更是一等一的俊俏,倘若不介意的话,能否除却面纱,让本宫瞧上一瞧。” 听得潘爱子如是说,回纥国师与其随从的脸上俱露出惊愕之色,在来笼香阁之前,他们也曾去过别的宫苑,为别的娘娘请过脉,虽然那些娘娘也想一睹回纥国师的真面目,但都是委婉表达,似潘爱子这般直截了当的,还是头回。 “在下样貌丑陋,怕吓着娘娘千金之体。至于外界传闻,只不过是抬举罢了。” 就在随从急着想要出言拒绝时,回纥国师动作优雅的抬手其稍安勿躁,眉目间含着一抹温和的浅笑,不卑不亢道。 若是旁人,听得回纥国师这般说,也就不再坚持了,可就连令潘爱子自己也微感惊讶的是,她真的很想看清回纥国师的脸,那种感觉就好像要急于求证什么似的,故而依旧坚持道: “本宫素来胆子便大的很,从不曾怕过什么,国师,请!” 见回纥国事温文尔雅的拒绝之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其随从急道: “娘娘,我国国王有规定,倘若哪个女子当真见了国师的庐山真面目,无论她是否婚配,也无论她是否喜欢国师,都要嫁他为妻。娘娘身为一国夫人,想必不想被世人耻笑吧。” “丁零,休得无礼。” 双眉微蹙,不怒而威的瞪了眼不知深浅的随从,回纥国师眸露歉意之色望向脸色难看的潘爱子,态度诚恳道: “下属无礼,还望娘娘见谅。” 斜睨了眼面露悻悻之色的丁零,潘爱子虽然心存不甘,却也只得假装无事,唇角微扬,笑道: “真是可惜了,既然贵国国王有此规定,本宫也就不勉为其难了。至于请脉一事,也可免了,只需开几副补血调气的药给本宫便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愿意 之所以应承薛谨之的美意,愿意请脉,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看清回纥国师的脸,打消心头的困惑,眼下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潘爱子自然也就不想浪费时光在无聊的事,故而径自下了决定。 “若是娘娘不肯让在下请脉,那药在下也不会开的。告辞。” 不曾有丝毫挽留之意,目送着回纥国师主仆二人离去,潘爱子心下除了惋惜不能一睹回纥国师的庐山真面目之外,再无旁地。 因着天气当真太过寒冷,加之再无外人要见,潘爱子吩咐小宫女一番之后,便上楼除却厚重的狐裘,窝进柔软的锦被之中。 闭目休息,正在半梦半醒之际,忽听得有人上楼,直至脚步声在外室顿住,潘爱子方缓缓睁开双眸,隔着淡粉色的薄纱帐幔,语声没有任何起伏道: “金粉,你且退下。” 待得金粉离去,这才将视线落在模样甚是拘谨的许恒身上,似笑非笑道: “许公公,椒房宫的桃花都已布置上了,只可惜这几日雪下得大,本宫怕那些香粉失了香味,会坏了皇后的观赏的兴致,你可有旁的法子,能让那些花粉风过也能飘散在空中的?” “回娘娘的话,奴才愚钝,当真不知。” 冷笑一声,双眸忽地一寒,敛去唇角笑意,潘爱子语声甚是凌厉道: “许恒,你莫要一再挑战本宫的耐心,如今你已在绢花上涂抹了过量的桃花粉,倘若本宫一个不小心,与皇上闲谈时说漏了嘴,即便你和你的家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本宫劝你往后别再与本宫绕弯子了,否则,有你罪受的。” “娘娘,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面色灰败,冷汗直冒的许恒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浑身哆嗦道: “娘娘,奴才有法子,奴才有。这雪估计到明日便停了,奴才会想法子给椒房宫换匹新的绢花。” “哼。既然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下去吧。” 语毕,不再理会许恒,潘爱子翻了身子,面朝内侧,直至听到身后的许恒站起身子,走了约莫有两三步,方状似漫不经心道: “小心皇后身边的小玄子,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多谢娘娘提醒,奴才记下了,告退。” 打发走了许恒,潘爱子只觉得身心俱疲,也不再强撑,任由黑暗将自己的意识吞噬。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午时。 与往日没有任何异样,金粉安静的坐在地毯上绣花,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有阳光自云层里穿透出来,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出来的白光映的整个室内亮堂堂的。 “金粉,拓跋君豪可曾有来过?” 坐起身子,顺手取了见外衣披上,斜靠在床柱上,潘爱子依旧觉得身子虚软的紧,好似整个人躺在棉花上,没有着力点。 见金粉摇了摇头,潘爱子便不再多言,心下则困惑不已。 依着拓跋君豪的性子,若是无事,一般都会待在院内的某个角落,但无论他藏在何处,她都能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这些日子,整个笼香阁静悄悄的,根本不曾有过他存在的痕迹。 难道他在做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时,出了意外不成? 思及此,潘爱子便再难安稳的坐在床上。 于公,她得尽速找到拓跋君豪,确定他平安无事,那样她的秘密才不会泄露;于私,拓跋君豪为她也算尽了些力,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她也该表示些关心。况且,眼下人手紧缺,她绝对不能失了拓跋君豪,否则就没人能帮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探取消息了。 “姑娘,你做什么?外头大雪刚停,积雪融化之时,定是寒冷的紧,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将手中的绣品丢入绣篮内,金粉慌忙站起身子,取了厚重的狐裘给潘爱子披上,面露担忧之色道。 不曾理会金粉,潘爱子只是将身上的狐裘拢紧,径自下楼,跑入庭院之中。 闭目,屏气凝神,侧耳聆听周围的动静,这是潘爱子重生之后,在山中成长时从竹飞处学来的,然而,令其失望的是,四周除了细微的风声,以及树枝上落下残雪时的簌簌声之外,再无旁的。 缓缓睁开双眸,神色复杂的望向笼香阁大门,潘爱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偌大的皇宫,要想找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她要找的人,还是一个对皇上存有威胁的刺客,根本不能惊动任何人,否则不但拓跋君豪性命难保,就连她也要身首异处。 但就这样放任不管,终究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抿了抿娇嫩的唇,眼神霍地变得清澈坚定,即便单靠她一人之力,也要找到拓跋君豪。 正欲迈开脚步,移动身形之际,忽见的一抹娇小的身影自笼香阁外匆匆跑入室内,潘爱子定睛细瞧,来人竟是昨日刚来过的丁零。 神色慌张的丁零见着潘爱子,顾不得行礼,便焦急道: “娘娘,请你快点跟小的走,快点。” 见潘爱子没有半点动静,只是面无表情的瞧着自己,丁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双膝一软,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涕泪磅礴道: “娘娘,昨日是小的无礼,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不是。小的请你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 丁零一番没头没脑的言语,令潘爱子如坠云雾,也令她心中困惑不已。 回纥国师落难,丁零应该去寻薛谨之求助才是,怎地反而来寻她? 按下心头疑惑,潘爱子面色平静道: “你起来吧,我随你一同前去便是。” 没有刻意的刁难,没有拒绝,使得丁零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旋即欣喜若狂的站起身子,嘴上连连道谢,慌忙前头带路。 出了笼香阁,跟着丁零穿行在皇宫之中,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注意到四周变得越来越荒凉颓败的潘爱子双眉不由微微蹙起,最终顿住身形,语声平稳道: “这条路是通往冷宫的,你带本宫去那做什么?” “娘娘,我家公子被人挟持,那刺客说,只有见了你,方会放了我家公子。” 踌躇片刻,只为那双似曾相识的黑瞳,潘爱子再度前行,强压着心头的不适。 前世,她因为惹怒了先皇,曾一度被贬冷宫。冷宫是什么样的,她一清二楚。那些犯了事的妃子,不愿忍受寂寞孤独的,便悬梁自尽了;活着的,也都和疯子无疑。 那时候的她,幸好有季林暗中的接济和鼓励,才没有崩溃,也因为季林,太后当初那招借刀杀人,不曾得手,只是伤了她的手臂罢了。 凄清寒凉的冷宫之于她,是地狱,也是承载着季林对她扶持和鼓励的地方,如今,季林生死不明,冷宫无疑便成了彻底的不祥之地。 “丁零,好端端的,为何你家公子会来冷宫?” 紧走两步,与丁零并排而行,潘爱子目视前方,问出心中疑惑道。 以回纥国师尊贵的身份而言,薛谨之和太后是断然不会让他去冷宫给那些废妃请脉的,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小的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家公子只说冷宫之中有故人,故而想要前去探望,却不料被人给胁持了。” “故人?” 似是自言自语般,潘爱子轻声道,心下越发困惑不解。 据她所知,历代帝王从不曾与回纥联姻过,况且,即便有她所不知的联姻,碍于两国邦交,即便妃子不受宠,皇帝也不会将那妃子打入冷宫,引起两国矛盾,所以,可以断定的是,回纥国师必定有所隐瞒。 二人再度沉默不语,约莫半个时辰,潘爱子与丁零便站在了破败的宫殿大门之前。 与皇宫之中旁的宫殿不同,冷宫历来是没有太监和宫女打点的,厚重漆黑的木门常年用一把笨重的大锁锁着,以防里面的废妃跑出来闹事,所以之前四王爷生母的出逃,不言而喻,定是有人暗中做的手脚,只可惜,薛谨之后来为了整朝纲,早将潘爱子小产之事抛诸脑后了。 唇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眸光泯灭不定,最终归于平静,稳了稳情绪,潘爱子侧首望着丁零道: “这大门是锁着的,如何进去?” “娘娘随小的来就是了。” 跟着丁零往左行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辰,于一片假山前站定。 经年累月的无人打理,假山上长满了野草,因是冬日,草已枯萎,被雪覆盖着,倒是显得湿滑的紧。 与假山紧邻的宫墙,相较于旁的,约莫矮了一丈左右,墙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有一处应是被人踩过,积雪甚少。 潘爱子心下了然,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回纥的国师以及丁零应该是踩着高低不平的假山,翻墙而过的;只是她一个弱女子,要她踩着湿滑的枯草,攀上假山,然后再翻过墙头,委实有些难。 一旁的丁零见潘爱子面露为难之色,忙出言道: “娘娘,小的在前面,你只要照着小的踩过的地方往上就是了。” 语毕,也不待潘爱子说些什么,丁零便手脚并用的攀上假山,约莫爬了有三四步,方回头而望。 接触到丁零眼中恳求与鼓励相混合的眼神,伫立不动的潘爱子最终心有不忍,抿了抿唇,踩着丁零的踩过的地方,吃力的往上爬。 在攀爬期间,有好几次,潘爱子差点摔下假山,幸好有丁零照顾着,方有惊无险的爬上墙头。 浑身已然被汗浸湿了的潘爱子双脚有些虚软的坐在墙头,心下后悔不已。 宫墙之外,尚有假山可供攀登,宫墙之内,除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攀爬下去。 “娘娘,小的先跳下去,在下面接您。” 说罢,丁零天下墙头,双臂张开,昂头望着墙头正在被冷风吹着的潘爱子道: “娘娘,您放心的往下跳吧,没事的。” 秀眉微蹙,面有犹豫之色,潘爱子心下甚是担忧。 丁零连背个药箱都颇有些吃力,她一个大活人,说什么也比一个药箱子重,若是就这般冒冒失失跳去,即便被他接住,二人也必定会摔成一团。可若是不跳,她也无法单凭一人之力,踩着假山,返回地面啊! 左右思索一番,只觉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把心一横,潘爱子双目紧闭,双手往墙头用力一撑,娇小的身子便朝丁零落去。 没有摔倒的疼痛,感觉到身子稳稳的落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之中,心有余悸的潘爱子慌忙张开双眸,待得看清接住她之人的脸时,惊愕之色溢满双眼 刚毅的脸部线条,略显苍白干燥的唇,锐利的双眸之中有着几不可察的担忧,拓跋君豪浓眉紧蹙,沉声责备道: “为什么你做事从来不计后果?难道你真的以为他能接住你吗?” 斜睨了丁零一眼,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快放本宫下来,本宫做事,用不着你评头论足。” 面有羞愤之色的潘爱子挣扎着想要从拓跋君豪的怀里下来,忽听得他深吸一口冷气,抬头细瞧,只见其宽阔的额头冷汗密布,脸色较之之前又苍白了几分。 “娘娘,千万莫要乱动,小心拓跋公子身上的伤。” 不待潘爱子细问,一道温和的嗓音似春日和风般轻柔的响起,探头而望,不远处的走廊内,赫然多了一名浑身散发着温和气息的男子,面罩薄纱,正是回纥的国师。 “如果想你家公子没事的话,最好别动。” 丁零见了,拔腿就要往回纥国师所站之处跑,却因拓跋君豪冷冷的威吓而硬生生站住身形。 “人,我已经把你带来了,为何你还不放了我家公子?” 气愤不已的丁零回首死死的盯着拓跋君豪阴冷的俊颜,恶狠狠道。 不曾理会丁零的质问,拓跋君豪动作轻柔的将的潘爱子放下,右手轻抚上左臂,浓黑的双眉越发皱的死紧,若不是因为伤口实在痛的不行,他真的很想再多抱潘爱子一会。 这几日,为了躲避皇宫守卫的搜查,他藏身在这冷宫之中,若不是靠着引以为傲的毅力,以及心底深处对潘爱子的思念,恐怕他早就命赴黄泉了。 “你的手臂怎么了?” 近身上前,不由分说,潘爱子拉过拓跋君豪的左臂就检查。 拓跋君豪原本想要抽回被潘爱子抓住的手,然后再侧身躲开,不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势,但是手背上传来的柔软与温热,以及潘爱子的执着,只得作罢。 “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触目之处,只见衣物上的血迹已然呈显暗褐色,还有血水渗出,不用撕开衣物看,也能知道内里定然惨不忍睹。 见潘爱子面露些许的焦急与关切之色,拓跋君豪刚毅唇角微扬,面部刚毅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似是低喃,语声颇有些憨憨道: “你在担心我?” “恩。” 应声毕,旋即又察觉到拓跋君豪似是话里有话,潘爱子忙抬眸而望,神色平静似水,淡漠道: “本宫之所以担心你,是不想你有事,往后无人替本宫办事,你不要自作多情,自寻烦恼。” 面露尴尬之色,有些赌气的侧转身子,不再让潘爱子察看手臂上的伤势,拓跋君豪语气不善、小声嘀咕道: “一点小伤,死不了。” “国师,他的伤势如何?” 好似没有瞧见拓跋君豪的不悦,潘爱子询问的视线落到立于走廊内的回纥国师,语声平稳道。 “回娘娘的话,原本他所受的刀伤并不严重,只不过之后没有好好处理,以至于让伤势恶化了。” “可有解决之法?” “有,只要按时用在下的药,三五日后,便可康复。” 微微颔首之后,潘爱子面无表情的再度望向拓跋君豪,以命令的口吻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闻言,拓跋君豪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眉宇间的阴冷之色足以冻僵周围的一切,锐利的双眸之中已然杀意暗涌。 他心中虽气恼潘爱子分明关心,却故作冷漠的态度,但这终究只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只不过回纥的国师和他的随从在他离开之前必须得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察觉到拓跋君豪的真正意图,潘爱子上前一步,与他并排而立,娇嫩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压低嗓音道: “不要乱来,他说什么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杀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把今天所见所听之事传扬出去,到时,你我都会没命。” 斜睨了眼潘爱子,拓跋君豪坚持己见道。 潘爱子心下明白,拓跋君豪的顾虑颇有些道理,此刻一时的妇人之仁,很可能会让她二人往后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可是接触到回纥国师那双似点漆般漆黑的眼,她的杀意便莫名其妙的荡然无存。 “本宫说不能杀,便不能杀。你若再违背本宫的意思,本宫马上就让银粉送你出宫,本宫说到做到。” 悻悻然看了眼潘爱子,拓跋君豪咬了咬牙,眸中带着警告之意,恶狠狠瞪了眼远处的回纥国师,心有不甘的转身离去。 始终不敢动弹身子的丁零见拓跋君豪离去,便急急跑向回纥国师,面上尽露紧张之色,仔细上下的打量回纥国师,嘴上还不停的问道: “公子,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丁零,休得在娘娘面前失礼,我没事。” 面露委屈之色的丁零闷闷不乐的退至一旁,回纥国师也不多加理会,而是眸露浅笑,朝已然走近的潘爱子作揖感谢道: “适才多谢娘娘出言相救。” 见回纥国师面有了然之色,应是知道了适才拓跋君豪杀机暗涌、她为他主仆二人求情之事,如此看来,这回纥的国师倒也是个心明眼亮之人,想来应该懂得权衡轻重。 正当潘爱子想要说些客套话时,忽地刮起一阵强而有力的风,将回纥国师面上的薄纱吹得胡乱翻飞,不经意间便露出了他那洁白如玉、犹如谪仙般动人的俊美之姿。 震惊、错愕之色瞬间溢满潘爱子娇嫩的小脸,下一,便失态的跑到回纥国师身前,很是失态的伸手便要揭他脸上的面纱。 回纥国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潘爱子突如其来的举动,丁零则不失时机的挡在潘爱子与回纥国师之间,急道: “娘娘,你做什么?上次已经说了我家公子的面纱是不能随意揭的。还望娘娘自重。” 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回纥国师似点漆般的黑瞳,潘爱子心下百感交集。 是他吗?会是他吗?只是谨之一瞥,她真的不敢断定就是他。 再者,倘若真是他,在笼香阁时,他就可以向她示明身份,可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对她一直似陌生人般以礼相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眼前所站之人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回纥的国师,或许当真只是容貌相似吧! 思及此,面上的紧张之色渐渐退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酸的黯然,情绪大起大落,使得潘爱子顿觉身心疲惫,有气无力道: “国师,适才本宫失礼了,还望您见谅。如今你们主仆已经平安无事,这后宫终究是个不祥之地,还是早些离开吧。” 语毕,便转身径自朝冷宫侧门处行去。 回纥国师虽然不知潘爱子为何突然失态,但心下猜测,一定和自己的面容有关,然念及这终究是中原的回宫,未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终究按下心头疑惑,朝丁零看了一眼,便跟着潘爱子往前行。 冷宫的侧门与正门相比,显得十分窄小,只能供一人通行,因着那些宫女太监时不时会经由侧门送东西进冷宫,所以侧门相较于正门也损坏厉害些。 凭着记忆,潘爱子站在门前,双眸则若有所思的盯着门轴,倘若这门没有经修理过的话,应该能够用老办法打得开。 闻得身后脚步声临近,心知回纥国师主仆二人已到,潘爱子回首浅笑道: “国师,恳请二位合力将这门轴底部抬起,好方便我等三人出去。” 提出此法,多少有些试探之意,然而令潘爱子失望的是,回纥的国师好像浑然不知门轴可以抬起,除了面上闪过一抹错愕之色外,再无旁的。 按捺下心头的失落,不动声色的望着回纥国师和丁零合力将门轴抬离原来的位置,待得厚重的小木门被侧放在地上,潘爱子方抬步迈出冷宫,心头如释重负,终究,内心深处对冷宫的忌讳与害怕还是有的。 “咦,有人,这里能出去,嘻嘻!” 就在潘爱子暗自庆幸此趟冷宫之行算是顺利之际,忽听得一道疯癫的嗓音响起,心瞬间被提起,回首而望,只见一名头发凌乱,眼神混浊的女子正手舞足蹈的跑来,嘴上大声嚷嚷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出去 “大家快来啊,这里可以出去,可以出去。” 此情此景瞬间勾起潘爱子不好的记忆,一张小脸顿时苍白无比,眸中露出惊慌恐惧之色,很是失态的朝着回纥国师和丁零喊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将门放回原来的位置,快啊!本宫叫你们快点,难道没听到吗?” 说话之余,脚步凌乱的往后倒退,有好几次差点因为踩到裙摆而险些摔倒在地,模样甚是狼狈,完全没了之前身为夫人的仪态。 一门之隔的冷宫之内,那些原本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的废妃们听得呼喊,像是饿虎出洞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眼神之中皆充满狂乱之色。 一时间,整个后宫就像一滴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般吵闹不已。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丁零顿时被吓蒙住了,自然也不能很好的配合回纥国师将厚重的小木门搬回原处。 眼见得那些疯女人马上就要冲到,好似再也无法阻挡她们冲出冷宫,潘爱子忽然觉得体内的气力像被瞬间抽干般,无力的跌坐在地。 如果让这些女人跑出冷宫,那么整个皇宫必定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到时候皇上、太后、皇后追究起来,她的日子必定会变得越发难过,一如前世,很可能会被终身囚禁在笼香阁内。 她不要噩梦重现,她不要再循着密道出逃出宫,不要。 一连串不好的回忆一幕幕的闪现在脑海之中,近乎已经控制了潘爱子的意识,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是绝望与痛苦之色,娇小的身子更是抖的犹如风中枯叶。 相较于潘爱子的惶恐无助和丁零的不知所措,回纥国师倒是冷静了许多,眼见得那些女子奔到眼前,只是压低嗓音,对丁零喝道: “捂住口鼻。” 丁零下意识的照做,回纥国师伸手朝空中一扬,很多细小的粉末瞬间便随风扩散开来,那些原本因为疯狂而看似力大如牛的疯女人,像是被人打了一棍般,哼都没哼一声便悉数软倒在地。 “公子,你好厉害啊。” 看了眼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众多女子,丁零面露崇拜之色,赞道。 “别愣着了,快些将这门放好,免得再节外生枝。” “哦。” 主仆二人将门回归原位,确定万无一失,回纥国师方才注意到依旧沉浸在惶恐之中的潘爱子 “娘娘,你无甚大碍吧?” 眸有惊恐之色的潘爱子闻得耳畔响起温和的嗓音,一时不曾有所反应,只是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废妃逃离冷宫,方暗自松了口气,平复情绪,以冷漠代替内心的尴尬,望着回纥国师充满关切的黑瞳道: “本宫没事。” 语毕,转身疾步往前行,约莫走了两三丈,平淡的语声再度响起: “国师,为了你自身的安全,本宫奉劝你一句,千万莫要在太后面前摘下面纱?” “为什么?” 丁零性急,不待回纥国师回话,便喊道,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潘爱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什么态度,真是岂有此理,救了她不道谢也就罢了,说话还说一半,身为娘娘就很了不起吗?过分,过分!” 相较于丁零的愤愤不满与喋喋不休,回纥国师则是静默不语,冷静沉着,唯有眉宇间露出若有所思之态。 其实不用风夫人警告,在进宫前夕,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就认为要带上面纱,宫中一行才会安然无恙,至于究竟是何原因,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不过这几次与风夫人的短暂相处,从她的反应之中,似乎能看出些端倪,倘若有机会的话,他定要问上一问,或许脑海中那片空白之处,能够寻回一二。 心下拿定主意,回纥国师招呼丁零一声,便朝旁的一条羊肠小径行去 回了笼香阁,已是落日时分。 夕阳的余晖将天际照得火红一片,衬得地上污秽的积雪越发黯淡无光。 庭院之中,拓跋君豪负手面对着大门而立,俊脸微微扬起,浓黑的剑眉微蹙,锐利的双眸多少流露出些许担忧与旁地复杂情绪,刚毅的唇角在见到潘爱子的身影时,微微上扬,露出温柔的弧度,好似一个丈夫终于见到了出门数日的妻子回家一般。 “回来了。” 近身上前,待得瞧清潘爱子裙摆尽是污泥,发丝凌乱,面色较先前也苍白些许,拓跋君豪忙急道:“发生什么事了?” 面有疲倦之态的潘爱子静默的摇了摇头,对拓跋君豪的关心视若无睹,径自走回房内,对伺候在一旁的金粉道: “金粉,我累了,去给我准备热水梳洗。” 见潘爱子不愿多说,拓跋君豪倒也识趣的不再追着问,心下则已然有了主意,只需抓那回纥国师身旁的小厮一问,应该能知事情一二,故而趁着潘爱子不注意之际,悄然离去 翌日,暖阳高照,庭院内绢花娇美,风过,香气扑鼻,恍惚间好似春回大地。 身着一袭鹅黄色衣裙,袖摆领口绣有细碎白色小花的潘爱子神态慵懒的躺在贵妃塌上,身上盖着一床淡粉色印有银色百合花锦被,目光有些涣散,静静享受着难得好天气。 摆在贵妃塌旁的,是一张紫檀木雕花桌,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小火炉,上面架着一把别致的小茶壶,有热气自茶壶嘴冒出,萦绕在空中,多少湿润了原本略显干燥的空气。 一室的宁静随着许恒的出现而被打破,潘爱子略微支起身子,单手支撑着头,侧身望着许恒道: “许公公,一切可都办妥了?” “回娘娘的话,一切均已妥当。” 不敢有所怠慢,许恒低垂着头,慌忙答道。 “恩,唤金粉进来吧。” 许恒答应一声,退了出去,片刻之后,金粉步入室内,潘爱子吩咐金粉去唤拓跋君豪之后,方再度躺下,直至拓跋君豪出现,才侧转身子,神色平静道: “这几日多加留意椒房宫的动静,一有消息,立刻禀报,还有,自己多加小心,千万别再被人发现行踪。” “是。” 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潘爱子,拓跋君豪闷声应罢,转身大步离去。 若有所思的望了眼空荡荡的大门,潘爱子低垂下双眸,心思百转千回。 她知道拓跋君豪临走时的那一眼,意味着什么,但她不能告诉他究竟为什么要他盯着椒房宫的真正原因,因为她也是人,也不想被人当做坏人看待,哪怕她当真只是复仇而已 午时刚过没多久,原本晴朗的天顿时风起云涌,院内的树木枯草被吹的“沙沙”作响,有些靠近房屋建筑的树木枝桠排打在窗上墙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听得着实令人心惊。 感叹罢王静的神机妙算,潘爱子吩咐金粉又取了床轻薄的毯子加盖在身上,今日,她怕是不能安然休息了,如若一切照计划进行,椒房宫那头必定会有消息传来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直至快要用晚膳时,关着的房门被人推开,一股强风顿时灌进室内,吹得室内的幔帐胡乱飞舞,也冻得潘爱子将整个身子往温暖的被窝内缩了几分。 待得进来之人将房门关上,潘爱子定睛细瞧,正是出去了一日的拓跋君豪,只见他面色阴郁,静默不语,眼神泯灭不定的回视着潘爱子,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瞧拓跋君豪的神情,潘爱子心下便知椒房宫那头定是出事了,却不急不躁,静待拓跋君豪出声回报。 “是不是你做的?” 冰冷的质问携带着隐隐的怒意,又夹杂着几丝失望,自拓跋君豪紧咬的牙关挤出。 “是。” 望着潘爱子平静无波的脸,听得她云淡风轻的回答,拓跋君豪近身上前,双手用力抓住其瘦弱的双肩,硬生生将她拎坐起,怒不可遏道: “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蛇蝎心肠?皇后固然可恨,可她腹中的胎儿是无辜的。你曾经也痛失过爱子,难道你不懂吗?” 微微蹙眉,极力忍受着双肩几欲碎裂之痛,清澈明亮的双眸蓦地冰寒似利刃,阴森森的注视着拓跋君豪,潘爱子轻启朱唇,慢悠悠道: “我当然懂,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倒是你,呵呵,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慈悲了,你不是说,成大事者,不应该有妇人之仁吗?” “你” 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拓跋君豪手上用力,狠狠的推了潘爱子一把,令其跌倒在贵妃塌上,浑身气得发颤。 不曾地方,柔嫩的双手碰触到贵妃塌边缘的雕花上,虽然不曾划伤,但那种闷闷的痛还是令潘爱子额头顿起一层冷汗,深吸口气,回首望着拓跋君豪,怒喝道: “拓跋君豪,这里是皇宫,你若胆敢再对本宫无理,本宫” “哼,你不是又想说会让我付出惨痛的代价吧?我告诉你,似你这般歹毒的女子,根本不值得我拓跋君豪为你付出。” 冷冷截断潘爱子即将脱口而出的威胁之言,拓跋君豪冷声说罢,转身大步朝房门处行去。 冷风随着房门的开启,再度吹得室内的帐幔乱舞,随着拓跋君豪的离去,房门却是依然打开。 潘爱子默不作声的扯过被子,将身子裹得严实,心下却是五味杂陈。 她倒不是为拓跋君豪今日这般待她之故,而是觉得自己终究双手还是染上了鲜血,与后宫之中的嫔妃同流合污,再不能保往昔纯洁了。 待得去厨房取晚膳的金粉回来,潘爱子已然被冷风足足吹了小半个时辰。 由着金粉伺候着下了贵妃塌,只觉得头略微有些晕眩的潘爱子胡乱吃了几口晚膳,便上楼歇下了。 是夜,寂静的皇宫之中,冷风呼啸,风中隐隐夹杂着女人的哭声,一声一声,就像是银针般,刺得潘爱子辗转难眠,思绪混乱一片。 失子之痛的滋味,潘爱子较之旁人越发心知肚明,前世今生,她失去一子一女,皆因后宫争斗之故。 在这表面金碧辉煌、光鲜亮丽的后宫之中,女人想要顺利怀孕、安心养胎、平安产子,无疑是不可能的,期间隐藏的危机,可谓是步步惊心。 眼见得就要熬出头了,却最终功亏一篑,想来公孙蓉儿遭受的打击定是毁天灭地的,或许今夜过后,公孙蓉儿便会郁郁寡欢,失了斗志,再不会是她潘爱子的对手了。 思及小时候与公孙蓉儿甜蜜相处的情景,再想到进宫后的反目成仇,潘爱子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正难过着,忽听得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金粉便神色慌忙,面色苍白如纸的出现在潘爱子的视线之中,因着室内只点了一盏灯,越发使得金粉的脸色看起来灰败不堪,好似死囚于断头台上等待刽子手那阴冷沉重的屠刀落下一般。 “姑娘,不好了,皇后痛失爱子,此刻查出,正是椒房宫内的绢花出了问题,许公公已经被侍卫押去到椒房宫去问话了。” 闻言,潘爱子的心猛地一沉,一时情急,顾不得外头寒冷,起身掀了被子,下床吩咐金粉道: “速速替我更衣,咱们这就去椒房宫。” 依着许恒那胆小怕事的性子,若是皇后命人用刑,加之再以其亲族相要挟,势必会抖出她才是幕后主使,到时,她便是万劫不复了。 金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取了衣裙帮潘爱子换上,简单的替她挽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又取了搭在屏风上的狐裘为其披上,主仆二人便急匆匆的奔出笼香阁。 天寒地冻,白日里化了的积雪,经夜风那么一吹,全都凝结成了冰,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摔着。 潘爱子心下焦急,好几次都差点滑倒,幸好有一旁的金粉扶持着,才未曾出事。 约莫行了有小半个时辰,绕过一片小树林,椒房宫便呈现在了眼前。 此刻,椒房宫里里外外灯火通明,大气的朱漆宫门大敞,两旁都有侍卫守着,俱是严正以待。 稳了稳情绪,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理了理有些跑乱了的秀发与衣裙,潘爱子扶着金粉的手,不紧不慢的朝着宫门走近。 “奴才叩见夫人。” “免礼。” 端着主子的架子说罢,潘爱子便要往里走,却被侍卫拦住: “夫人,皇后娘娘有命,未得传召,今夜不得让任何人步入椒房宫内。” 金粉正欲上前喝斥几句,却被潘爱子凌厉的眼神制止。 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潘爱子柔声细语,不紧不慢道: “那就有劳侍卫大哥通报一声。” 顾及潘爱子的身份地位,以及她温和有礼的态度,见好就收的侍卫答应一声,便转身跑入椒房宫内。 寒风渐强,夹杂着雪花,拍打在脸上很是冰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究失了耐心的金粉跺着冻得有些发麻的双脚,撇了撇嘴,十分不满道: “姑娘,也不知那奴才进去了之后,是否当真有去通报?这般让我们在外头受风雪之苦,依着奴婢之见,适才就该硬闯了进去。” 事实上,潘爱子心下也是急的,也猜测过,那侍卫进去通报却迟迟不见出来,是否是公孙蓉儿授意,目的是想拖延时间,令她知难而退。 “*婢就是*婢,说出来的话也是这等不识规矩,椒房宫岂是你想闯就能闯的?” 伴随着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身着一袭青衣的寒竹趾高气扬的出现在潘爱子主仆二人的视线中,瞧着她的神态,没有半分憔悴悲伤。 “哼,也不知是谁没有规矩,见了夫人” “金粉,住嘴。” 神色严厉的喝住金粉,潘爱子面露担忧关切之色,望向寒竹道: “寒竹,本宫在笼香阁听得椒房宫传出刺破苍穹的凄厉哭声,听声音,似乎是姐姐的,心忧姐姐出事,故而特来探望,此番见椒房宫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姐姐是否当真出事了?” 在这深宫之中,各宫嫔妃秉持的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信条,倘或未经各宫主子的同意,即便已然得知哪宫有大事发生,也很少会有人前去走动的,除非那大事是喜事,这也是宫中明哲保身、拜高踩低之态。 皇后娘娘落胎一事,消息被封的严实,在后宫之中自然很少有人知道,潘爱子不便表现的太过明显,故而只得巧言撒谎,以免露出破绽。 “哼,你休要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皇上有旨,宣你进去,你休想踏入椒房宫半步。” 寒竹嘴上厉害,却还是侧了身子,让潘爱子进入椒房宫。 因着公孙蓉儿被封皇后之后,潘爱子与她一直明里暗里交恶,太后未免她姐妹二人见面多惹事端,便劲自下了懿旨,免了潘爱子每日前来椒房宫请安,故而此次也是潘爱子初次踏入椒房宫内。 与笼香阁庭院中绢花娇艳、冰凌挂枝的景色不同,椒房宫庭院内显得冷冷清清,地上散落着粉色的布艺桃花,因着沾了泥水,皆是污染不堪,然空气中倒是依旧若有似无的飘散着桃花香味,令人有种“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的伤感。 主屋外头站了好些太监宫女,皆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之态,金粉眼尖,瞧到面色苍白如纸的许恒也在其中,忙压低嗓音道: “姑娘,是许公公。” 顺着金粉的视线状似无意的瞄了一眼,潘爱子悬着的心不由放心,暗道幸好来得及,瞧许恒的模样,应该还未进屋审讯。 “风夫人,皇上说了,未免室内人多空气污浊,宫女太监一律需得在外候着。” 前头引路的寒竹于主屋房前站定,语声不冷不热道。 “姑娘” “你就在外候着吧!” 吩咐完金粉,潘爱子便身姿轻盈的步入室内。 与外头的刺骨寒冷相比,室内倒是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想来应该是给公孙蓉儿安神定惊用的。 主屋分内外两室,用帐幔隔开,透过薄薄的九重纱帐,隐约能够看见内室床榻边坐着一名身材伟岸的男子,从其装束来看来,应是薛谨之无疑,公孙蓉儿则靠在其胸膛上,断断续续发出嘤嘤的哭泣声,闻着好不让人心酸。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十指交叉摆于右侧腰前,双膝微微弯曲,潘爱子语声略微有些暗沉的行礼请安道。 “免礼。” 听得内室响起薛谨之略微有些沙哑却威严的嗓音,潘爱子的心突地像是被蜂蛰了似的,火辣辣的疼,猛然间觉得薛谨之的心又与她远了许多,唇角不由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原来,在薛谨之的心目中,她与旁的妃子无异,皆不过是传宗接代罢了,怕是她那可怜的孩儿是要白白夭折了。 随着一阵悉索声的响起,垂着的帐幔被人掀开,内里步出一名唇红齿白的太监,潘爱子记得清楚,正是公孙蓉儿身旁的小柱子。 “夫人,皇上有请夫人进去说话。” 与寒竹的趾高气扬、气势凌人不同,小柱子毕竟在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自然也就沉稳老练的多,面上的笑意恰到好处,说话语气更是客气又不失礼数,然潘爱子心下知道,似小柱子这般的人才是最难缠的,相信公孙蓉儿也定是将其视为心腹了,否则又怎会让他近身伺候呢? 浅笑颔首,静静的步入内室,少了纱帐的遮挡,公孙蓉儿憔悴的容颜一览无遗,潘爱子眸露心疼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旁,未语泪先流,哽咽道: “姐姐,究竟发生何事了?” 欲言又止的瞧了眼惺惺作态的潘爱子,眸中闪过厌恶之色的公孙蓉儿将脸再度深埋进薛谨之的怀里,只是嘤嘤哭泣,不曾吐出只字片语。 “谨哥哥,蓉儿姐姐究竟怎么了?” 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潘爱子双眸雾气氤氲,小手紧紧的抓住薛谨之因绣有龙纹图案而显得有些粗糙的袖子,语音颤抖的问道。 闭了闭略微有些干涩的双眼,薛谨之眉宇间难掩疲惫之色,有力的大手轻抚着公孙蓉儿的不时抽搐的背脊,嗓音有些嘶哑道: “子儿,你蓉儿姐姐的孩子没了。” 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潘爱子伸手便要往公孙蓉儿的腹部摸去,却被公孙蓉儿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住。 “皇上,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给臣妾的孩儿做主啊!” 从小到大,公孙蓉儿给人的感觉总是文静贤淑,即便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能沉着应对,似眼前这般疯狂,甚至可以说是歇斯底里之态,潘爱子还是初次见到,本以为自个心头会有报复的快感,却不料惆怅更多一些。 “蓉儿,别伤心了,朕自会给你个公道的。来人,继续将院内的奴才给朕一个个叫进来。” 神色阴鸷,眸中怒火狂盛的薛谨之一边出言安抚公孙蓉儿,一边朝外室冷喝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示意 不知所措的潘爱子在薛谨之的示意下,坐到近旁的一把交椅上,双手交叉塞于袖中,暗自极力稳住狂乱的心跳。 瞧着薛谨之今日的架势,怕是要追究到底了。这也难怪,前些时候,她小产落了胎,而今皇后也没了孩子,若是再不整治,他定是怕这皇室会绝了子嗣,难以对历代先皇交代了。 就在潘爱子惴惴不安之际,小柱子怀里抱了个透明的器皿,自其眼前经过,虽是短暂一瞥,却也惊得她顿时面上失了血色。 只见器皿内盛着一些透明的液体,在液体的包裹中,是一具浑身血红,皮肤通透的婴儿,模样极其狰狞恐怖,显然是在死之前受了不少的罪。 后脊阵阵发寒的潘爱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面上不动声色,心下情不自禁的念了几声佛号。 一个又一个的太监和宫女被传入房内,问过之后,无比吓得三魂失了七魄,出去之时,皆是手脚哆嗦,双目无神,怕是定要好几宿噩梦缠身了。 “许恒。” 听到小柱子喊许恒的名字,潘爱子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拢于袖中的双手暗握成拳。 瞧着适才审讯的阵仗,依着许恒那胆小怕事的性子,怕是什么都会一股脑的往外说,毕竟,有时候身体上的折磨并不可怕,内心的恐惧才是足以毁天灭地的。 怎么办?怎么办?假如许恒当真招架不住,究竟该如何行事? 正思量着应对的法子,面色苍白、浑身哆嗦的许恒便颤巍巍的步入室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脸几乎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许公公,这椒房宫的布艺桃花可都是你准备的,适才管香料分配的公公已经说了,当日你去领取桃花粉时,可是远远超出了预计的” 说话之际,小柱子慢步走近许恒,突然厉声喝道: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宛如惊弓之鸟的许恒经他那么一吓,顿时瘫软在地,除了身子抖的越发厉害外,倒也不曾开口招认或者辩解什么。 “许公公,你抬起头来瞧瞧,这是什么?” 听得小柱子的语声突然变得柔和,许恒缓缓抬头去瞧,当看清小柱子手中捧的是什么东西时,其双眼因为极度惊恐而睁大到极限,情绪异常激动失控的叫嚷道: “啊!不管我的事,真的不管我的事” 慌乱间,视线扫过潘爱子的脸,然因心底惧怕,终究不敢多做停留,然他这一细小的举动却不曾逃过小柱子的眼睛。 正当小柱子欲乘胜追击,再逼问时,坐在椅子上的潘爱子忽然站起,双膝跪倒在地,面有不忍之色对薛谨之道: “皇上,常言道,人死之后,入土为安。小皇子夭折已属不幸,而今受这般罪,您让蓉儿姐姐情何以堪,让小皇子如何安心上路啊?” “子儿,你快些起来,地上凉。” 怀里拥着公孙蓉儿,薛谨之也不便起身相扶,只得出言道,然见她坚持跪地不起,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 “朕知道你心地善良,瞧着这些奴才被这般折磨于心不忍,可若是今日查不出个究竟来,往后无论是皇后,还是你,若是再怀上子嗣,岂不要再受此等恶罪?” 垂首静默片刻,潘爱子再度抬头望向薛谨之时,眉目间流露着淡淡的凄凉伤感,当真是发自内心,语声则轻柔道:“皇上,嫔妾这几日闲来无事,便经常去静妃姐姐那走动,听她说说佛理,获益良多,也知母子情缘,终究不能强求,该你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哪怕费尽心思,也终究是留不住的。倒不如让夭折的皇子们安心上路,好再去寻个好去处。” 见潘爱子字字句句皆是情真意切,薛谨之不免有些动容,思索片刻,喟叹道: “也罢。皇后,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朕答应你,会给你个交代的。” 听得薛谨之如是说,潘爱子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而埋首在薛谨之怀里的公孙蓉儿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免的落得个不识大体的名声。 经薛谨之哄劝一番,情绪平复下来的公孙蓉儿安静的闭上双眸,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室内众人悄无声息的退到房外,薛谨之吩咐小柱子好生伺候着之后,便同潘爱子朝椒房宫外行去。 待得薛谨之与潘爱子两人彻底消失于椒房宫外,小柱子方转身步入房内,掀开帐幔,行至床头,恭敬轻声道: “娘娘,他们已经走了。” 侧转身子,视线随意地落在室内的某个角落,公孙蓉儿语声不含半分情绪道: “适才你可察觉到什么异样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适才暗中小心留意,发觉风夫人在见到许恒进来时,神色有异,依着奴才的猜测,此事风夫人定难逃干系。” 闻言,公孙蓉儿眉目间闪过一丝戾气,心下恨不得将潘爱子千刀万剐。 她那夭折的孩儿是她与皇上联系的唯一纽带,寄托着的除了她对皇上的爱之外,还有她们公孙家的荣华富贵以及她自身的地位,可恨的是潘爱子就这样将她的希望硬生生给毁掉了。 “小柱子,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回皇后娘娘,依奴才之见,眼下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指正事情就是风夫人所为。不过老话说的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那些个奴才,看了皇子真身,估摸着当真动了手脚的,必定会有所行动的。皇后娘娘只需静待便是。” 正如潘爱子所想的那般,小柱子素来心思缜密,用皇子尸身来恐吓那些宫女太监,也是他想出来的法子,目的就是逼下手之人自乱阵脚,而今公孙蓉儿听他说的颇有道理,沉思片刻,颔首应下,静默半晌,方道: “那就交由你去关注各宫的动静吧!” “是,皇后娘娘好生休息,奴才告退了。” 小柱子答应罢,转身关门离去 雪越下越大,很快,整个皇城便再度白茫茫一片。 挥退左右,单独与潘爱子走到湖边的薛谨之望着已然结冰的湖面,静静出神,背影略显寂寥与落寞,少了几分往昔的潇洒与霸气。 强忍着彻骨的寒意,与薛谨之并肩而立,看着远处走廊内的烛光倒映在冰面上,泛出模糊不清的光晕,潘爱子的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初次在宫中与薛谨之相遇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是她心目中简简单单的谨哥哥,是一个会为了她,与珠宝店的老板大动干戈的谨哥哥;是一个为了能够让她活的自由自在,委屈自己去临幸那些他不爱的妃子的谨哥哥。 可叹命运弄人,她将自己交给他时,前世的冤孽一并回来,从此他们二人的关系变得不再那么简单,她步步为营,步步算计;他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与她越走越远,两人就像水下的鱼儿与天上的飞鸟,能够相望,却已无法交集。 “子儿,适才在椒房宫,我那般待皇后,你心中是否不高兴了?” 侧首,温柔的视线落在潘爱子娇嫩的小脸上,薛谨之轻声道。 多日不见,蓦然觉得,他的子儿长大的。 以前的子儿,虽然也是心地善良、见不得他人受苦,但从不会懂得用佛理之类高深言语来规劝人,现在的她比之往昔安静了许多,虽然眉目间灵气未减,然那直率的性子却是收敛了许多,究竟他是该喜还是该失落。 轻轻的摇了摇头,潘爱子双手交叠放于嘴前哈气取暖,之后才笑道: “没有。子儿与蓉儿姐姐乃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而今见她受这般苦楚,谨哥哥待她好也是应该的,子儿不会不开心的。“ 温暖的大手似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包裹住潘爱子冰凉的双手,薛谨之语声温和带着些许爱怜道: “子儿,借着这次调查皇后之事,我一定会对你和你那逝去的孩子有个交代的,也让那些胆敢一再毒害皇嗣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瞧见薛谨之深邃双眸中那浓浓的煞气与杀意,潘爱子娇小的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暗自稳了稳情绪,方镇定道: “多谢谨哥哥。谨哥哥,外头冷,子儿想早些回去歇着了。” 不怎地,潘爱子心底隐隐觉得,薛谨之所说之言,并非像他表面说的这般简单,好像还在琢磨着别的什么。 “恩,这雪越下越大了,你的身子骨弱,是该早些回去歇着了,走吧。” 唇角绽放出一抹宠溺的笑,薛谨之始终不曾松开潘爱子的手,语毕,便转身拉着潘爱子往笼香阁处行去 次日,大雪初停,云散雾霁,天空幽蓝得像一泓秋水,令人心旷神怡、跃跃欲飞。 依着潘爱子的吩咐,有小宫女在庭院内的凉亭之中摆了些许瓜果与零嘴,并且焚了一炉甜香。 亭中大理石案上还摆了棋盘与两盒棋子,玉质的黑白棋子晶莹通透,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只是瞧着便知触手温润。 用罢早膳,闲室内有些窒闷的潘爱子吩咐了金粉去紫微宫请静妃后,便独自坐于凉亭的石案旁,照着手旁的棋谱,摆了一局珍珑,蹙眉细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潘爱子的思绪,回首而望,只见金粉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入亭内,双手插腰,身子半弯,脸红脖子粗道: “姑,姑娘,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潘爱子不急不躁道: “什么事如此惊慌?莫急,你慢慢道来就是。” “适才奴婢去紫微宫的路上,瞧见许公公被人强行押往椒房宫了,瞧小柱子胸有成竹之态,怕是已经查出些什么了。” 满腹疑惑的潘爱子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棋盒内,起身就往笼香阁外走,金粉不敢过问太多,只是静默不语的紧跟其后。 主仆二人紧赶慢赶行至椒房宫外,只见寒竹立于宫门处,瞧着神态模样,似是料到潘爱子回来,早已恭候多时了。 “皇后娘娘神机妙算,你果真来了,哼!” 听罢寒竹所说之言,潘爱子的心猛地一沉,隐隐觉得,似乎从昨夜她踏入椒房宫内起,就已经掉落了皇后所设的陷阱。 不过眼下情势未明,她也已无路可退,唯一的法子就是勇往直前,静观其变了。 假装没有听出寒竹的言下之意,潘爱子浅浅一笑,柔声道: “蓉儿姐姐与我自幼一起长大,定是知道我放心不下她,所以才会命你早早在宫门外候着,咱们进去吧,免得让她久等。” 冷眼瞧了眼潘爱子,寒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径自往椒房宫内走。 “姑娘,瞧这仗势,奴婢怕凶多吉少,倒不如让奴婢去请皇上” “不必了。” 简短的打断金粉的提议,潘爱子脚步平稳的向前迈进。即便皇后当真发现了什么,也不敢对她私下用刑,毕竟,她要顾全她那所谓的贤良淑德的名声。 带着惴惴不安的金粉步入椒房宫主殿,扫了眼四周,视线最终落在床上,正闭目养神的公孙蓉儿脸上,潘爱子好像没有看到跪在地上、浑身抖的厉害、似乎随时会晕厥过去的许恒,笑语嫣然的径自走向床旁: “蓉儿姐姐,一夜不见,你的精神好多了,子儿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些许了。” 斜靠在床柱上的公孙蓉儿以眼神示意小柱子,令其将室内无关人等一律带出室内,待得室内只剩潘爱子、以及跪倒在地的许恒之后,方一扫先前病恹恹之态,眸光锐利如刀锋的射向潘爱子,吐字如冰道: “许恒,将你刚才所说之言,一字不漏的再说一遍。” 潘爱子的心一沉,面上的笑顿时僵住,拢于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表面却依旧镇定自如,好似根本不受影响。 匍匐在地的许恒抬头胆怯的瞄了眼潘爱子,又快速低头,面露忌惮之色,根本不敢开口。 “昨儿夜里,你被噩梦惊醒,醒来时,嘴上念叨着什么皇子饶命,不是你做的,一切都是谁指使的啊?” 听着公孙蓉儿平稳的语声,恍然大悟的潘爱子只觉得如坠冰窖,寒意直透心扉。 原来如此,昨夜公孙蓉儿故作大方,却早已布置好一切,都怪她一时大意,才会误中了她“引蛇出洞”的诡计。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昨夜被审问过的那些奴才,回了各自宫所之后,必定都被监视了。许恒胆子小,经不住吓,看眼前这情形,应是全招认了。 “皇后娘娘不必刻意为难一个奴才,嫔妾承认,是嫔妾要他在布艺绢花上多洒些桃花粉的。” 潘爱子的供认不讳,令公孙蓉儿与许恒皆面露诧异之色,与此同时,房门被人用力踹开,满面怒容的薛谨之漆黑深邃的眸中有着伤心、失望、以及满满的难以置信。 薛谨之的突然出现,着实让潘爱子心惊不已,斜睨了眼公孙蓉儿,刚巧看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原来,一切又是一个局。 “为什么?你能告诉朕为什么吗?” 潘爱子只觉得眼前一花,领口便被一只刚劲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布料勒着脖子,让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心下则凄苦不已。 眼前一脸怒容的男人,就是她一直摇摆着要不要爱的谨哥哥,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只是凭着听到的,一味质问。 清澈明亮的双眸渐渐溢满泪水,一滴泪水滑落在薛谨之的手背上,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薛谨之手上缓了些力道,也让潘爱子能够可以顺利的呼吸。 “谨哥哥,为什么你要这么待子儿,究竟子儿做错了什么?” “朕适才明明听清,是你让许恒加重布艺桃花上的花粉分量,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布艺桃花上的花粉过量确实是臣妾所为,那只不过是臣妾知道蓉儿姐姐喜欢闻桃花的香味,故而好意为之罢了,难道这也错了吗?” 面露茫然受伤之色,潘爱子蹙眉解释道。 “难道你不知道桃花粉过量,会致孕妇落胎一事吗?” 薛谨之厉声的责问,惊得潘爱子溢满泪水的双眸忽地圆睁,拼命摇头道: “臣妾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臣妾亲手害的蓉儿姐姐没了孩子?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啊” 就在潘爱子深深自责、情绪异常激动之际,一抹欣长的身影自门外奔入,力道极大的将其从薛谨之的手中抢过,护在身后。 心下兀自纠结着该不该相信潘爱子所说之言的薛谨之蹙眉望向来人,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 “皇弟,你做什么?” “皇兄,请恕臣弟冒昧,敢问夫人犯了何事,你要这般待她?” 薛谨之并未答话,只是目露揣测怀疑之色,在薛靖与潘爱子身上来回扫了一眼,倒是依靠在床上的公孙蓉儿温声道: “王爷,其实也无大事,只不过是子儿她行事莽撞,无意令本宫小产了,皇上因在气头上,所以喝斥几句而已。” 此番言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深明大义,但却是极厉害的。一则,逼得薛谨之不得不对潘爱子从严管教,否则往后后宫将难以管治;二则,也凸显出了公孙蓉儿的大度,可谓是一举两得。 “皇后娘娘,臣弟还是有些事不明,还望皇后娘娘详细说明。适才臣弟在外听到,说是什么桃花粉过量,才会害的皇后娘娘小产。臣弟知道,食用桃花粉过量,确实会令人腹泻,导致身体虚弱,但闻桃花粉,会令人腹泻,臣弟当真不曾听说。” 经薛靖三言两语一说,薛谨之原本阴郁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许,私心里,他终究不希望是潘爱子害公孙蓉儿小产的,故而薛靖说话之时,他由着他说。 倒是公孙蓉儿,听得薛靖如是说,脸上落落大方的浅笑不由僵了僵,心下暗恼不已,嘴上则附和道: “王爷说的极是。其实子儿妹妹也是好意,只是这几日刮的都是北风,想来应该是风把桃花粉都吹到了糕点上,本宫又不小心误食了,才会唉,都怪本宫太不小心,才会” 说着,公孙蓉儿的眼圈再度泛红,泪水止不住的掉落。 “皇兄,请恕臣弟斗胆直言,夫人即便再机灵聪明,也断不可能算到这几日会刮什么风。正如皇后娘娘所说,小产之事应当纯属意外才是。” 神情复杂的望着极力为潘爱子洗刷冤屈的薛靖,薛谨之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知道薛靖对潘爱子的情,当初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潘爱子怕是早已成了他的弟媳。如今瞧着薛靖对潘爱子这紧张之态,显然是余情未了。身为男人,并且还是帝王,自己的妃子被别的男人觊觎,是绝对不允许的。 见薛谨之神色有异,心有余悸的潘爱子小心翼翼的自薛靖的身后探出楚楚可怜的小脸,怯声声道: “皇上” 话未完,娇弱的身子便有些不稳的摇晃数下,直直往后倒去,幸好薛靖反应快,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皇兄,夫人身子虚弱,不如让臣弟先送她回去歇着吧。” 望了眼泪眼婆娑的公孙蓉儿,薛谨之心下虽极不愿薛靖送潘爱子回去,然权衡再三,终究还是默不作声,点头答应了 外头不知何时已然风雪交加,薛靖抱着潘爱子刚步出房门,就被风雪扑了个正着,即便身上有厚厚的狐裘,畏寒的潘爱子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娇小的身子。 察觉到潘爱子这一细小的异动,心知她只是假装晕厥的薛靖未免彼此尴尬,只是无声的加重双臂的力度,好让她能够越发贴近自己,以自身的热度给予她温暖。 双眸微微睁开一条缝隙,借着微弱的天光,看着薛靖那几近完美的脸部轮廓,潘爱子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薛谨之口口声声说会爱她,会呵护她一辈子,到头来,却对她心生怀疑,而薛靖,这个被他明里暗里不知拒绝过几次,也伤害过几次的男人,却始终如一、全心全意的守护她,每当她有危险时,他总是能够及时出现,救她于危难之中。 她不值得他这么付出的,真的不值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靖正要抱着潘爱子穿过御花园,一直假装昏厥的潘爱子忽地睁开双眼,面若冰霜道: “王爷,这里四下无人,你可以放本宫下来了。” 虽然贪恋拥抱潘爱子的感觉,薛靖终究还是依言照做,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 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潘爱子稳住身形,双眸直直注视着薛靖娇美的桃花眸,直截了当道:“今日多谢王爷出手相助,爱子铭感在心,但爱子奉劝王爷一句,往后不要再将精力花费在无谓的人或事上了,免得为自己招来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着急 薛靖并不急着说些什么,而是举起手挥退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的宫女太监,确定一帮子奴才听不到他们谈话后,方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本王帮你,只不过是顺着自己的心罢了,并不求什么回报。想听故事吗?” 不知薛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的潘爱子静默片刻,最终欣然答应道: “可以,只不过这里风雪较大,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再说吧。” 语毕,也不征询薛靖的意见,潘爱子径自朝不远处的八角亭行去,薛靖则紧随其后。 皇宫之中,宫女太监们为了让主子们能够随时随地享受游玩的乐趣,凉亭内总是会放着些瓜果零嘴,若是不新鲜了,自然有人会来换的。 因着天寒地冻,宫里的主子们又都是身娇肉贵之人,石凳石桌上也就铺了整张的小绵羊毛皮,坐上去软软的,暖暖的,着实舒服。 潘爱子伸手自石桌的单脚水晶盘内取了棵小酸枣丢入嘴中,满满的酸意令她眉头打结,整张小脸扭曲成团,光洁的额头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你真的很像你娘亲。” 因着薛靖突如其来的话语,潘爱子被嘴中的枣肉直呛得咳嗽不止,慌忙用手掩住小嘴,免得失态的将嘴中枣肉喷出。 待得顺过气来,脸红脖子粗的吞咽下枣肉,眼泪汪汪的望向薛靖,眼神之中已然有戒备之色,声音却冷得犹如挂在亭檐上的冰凌: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你无需紧张什么,倘若本王当真有意害你,又怎会在这里与你赏雪闲聊呢?” 狡黠的眨了眨风情万种的桃花眸,使得剑拔弩张的气氛多少缓和了些许,薛靖笑着站起身子,缓步行至亭主旁,微微侧转身子,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悠远,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飘渺起来: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不喜欢这个皇宫。小的时候,母后为了争宠,为博父皇欢心,对我们兄弟二人从来都是严厉以待,稍有做错事,便严惩不贷,直到你娘进宫。” 顿了顿,薛靖眉目间的痛苦之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笑: “你娘她真的很美,那种美是天然的,不曾被雕琢过的。她待人真诚,想笑时笑,想哭时就哭,绝不像宫里其他嫔妃那般,永远都活在压抑中。父皇对她极度宠爱,自然也招来母后的嫉妒。可是无论母后如何刁难她,她对我们兄弟二人却始终坦诚相待。我还记得她第一次请我吃酸枣时的样子,就像现在的你,呵呵,明明酸的很,却还是很爱吃,呵呵” 舒心的笑声自薛靖的嘴中发出,也拉回了潘爱子跟着他的话语飘远的思绪。 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但是与薛靖小时候的相处情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记得的。 薛靖不像薛谨之,他做事从来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和认知去做,而薛谨之就容易被他人的思想所左右。 就拿争宠一事而言,那时候的她根本无意于先皇,太后却硬说她是狐媚子,薛靖并没有因为太后的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与她疏远,而薛谨之却每次看到她时,便恨不得上前踹上两脚,以泄心头之恨。 想不到长大之后,他二人兄弟随着年龄的增长,各自的性子倒是没有改变多少。 止住笑声的薛靖眸中依旧含有几分笑意,回首注视着潘爱子白净的小脸,继续道: “我知道,你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我从你身边支开,无非是不想让我们兄弟因为你之故,而反目成仇,只是,在这深宫之中,说真话的未必会有人相信,而谣言往往是最容易让人信以为真的。” 说着,薛靖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低眉垂眸,细长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摩挲着袖口的狐狸皮毛,潘爱子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喃道: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因着说话声很轻,薛靖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正欲询问,却见潘爱子忽地抬头,双眸变得似寒潭般深不可测,冷冷道: “故事我已经听完了,说,你调查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潘爱子的突然变脸,着实令薛靖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语声柔和的答道: “我想帮你,为你娘亲讨回公道,算是我薛家对你的补偿。” 错愕之色瞬间溢满潘爱子清澈的双眸,旋即,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忍不住笑出声来,若不是碍于不远处有宫女太监在,她当真想要放声大笑,自然也就不会因为太过压抑,而难过的连眼泪都溢出眼眶了。 “你笑什么?” 被潘爱子笑得浑身不自在的薛靖心下没底,不免有些急道。 深吸口气,用袖子擦感眼角的泪水,潘爱子神态平稳道: “臣妾倒是想要听听王爷如何帮臣妾讨回公道,如何补偿臣妾?” 言语间透露出的嘲讽之意并未激怒薛靖,相反的,薛靖神色很是认真道: “我会逼着母后到你娘亲坟前认错,并且让皇兄追封你娘亲。” 对薛靖所说之言,潘爱子心下很是不屑。 伤痛已经造成,人都已经死了,那些个追封和认错又有何意义? “王爷,不如听本宫一劝,你还是继续做你逍遥自在的王爷,千万不要趟本宫这趟浑水,免得落个不孝不忠的骂名。” “这是本王自愿的,本王” “那就随你便吧!本宫有些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若说不敢动,那纯属是自欺欺人,薛靖竟然为了还她一个公道,不惜与自己的生母和兄长对抗,这份情操和魄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面露疲倦之色,站起身子,云淡风轻的说罢,潘爱子伸手朝站在不远处的金粉招了招手,便不再理会薛靖,径自朝笼香阁行去。 风雪越发大了,好像要将世间万物吞噬干净,也好似要将皇宫中的肮脏事物尽数掩埋。 用罢晚膳,吩咐金粉准备了洗澡水,遣退房内的宫女太监,潘爱子褪去衣裙,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核桃木做成的浴盆内。 水面上撒着一层红色的花瓣,花瓣经热水那么一温,散发出来的香气越发浓郁,令潘爱子紧绷了一日的身子得到了放松,连带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房门被人推开,只当是金粉进来添水的潘爱子并不在意,依旧闭目休息,直到柔弱的双肩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握住,方惊慌失措的睁开双眸。 回首正欲怒喝,是谁那么大胆,敢轻薄她,然待看清来人的脸,硬是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吞咽入腹,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羞涩,以及似赌气般的嗔怒之声: “皇上这会不是应该在椒房宫陪蓉儿姐姐吗?怎么反倒跑到臣妾这来了?”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呵呵,我承认,椒房宫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认错。” “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吧。” 冷声打发走金粉,薛谨之眸含笑意,带着几丝玩味与轻佻之意,疼爱道: “子儿,现在不会有人再进来打扰了。” 说话之余,薛谨之抱着潘爱子,朝楼梯处行去。 “谨哥哥,蓉儿姐姐刚失了孩子,正是需要你相陪之时,今夜你若在此留宿,不但蓉儿姐姐会伤心,也会令子儿落人话柄的。”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薛谨之俊朗的剑眉不由微微蹙起,心下甚是不悦。 今夜,她三番两次的拒绝侍寝,难道当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她的心已经靠向了皇弟不成?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妒火便燃烧掉了薛谨之所有的判断力,面上却依旧不动神色的笑道: “无妨,皇后深明大义,定不会与我计较的。倒是你,身子骨弱,畏寒,今夜有我相陪,也能睡过安稳觉。” “叩,叩叩。” 就在潘爱子纠结痛苦之际,静谧的夜突然响起诡异的响声,听着十分的突兀。 薛谨之乃是习武之人,即便再疲惫,也终究还是被吵醒了。 “什么声音啊?这么吵。” 睡眼惺忪,瞧见潘爱子已经醒来,薛谨之收了收圈住其腰身的臂膀,小声咕哝道。 听叩击声,应该是来自于楼下的密道,莫不是银粉突然有急事相见不成? 想到极有可能,潘爱子的心不由提起,表面却故作镇定道: “没什么,可能是宫女太监没有将楼下的窗户关好,风一吹,便响了。谨哥哥,你且安心躺着,我刚好有些口渴,下楼喝水,顺带将门窗都关好。” “恩,可是我舍不得你离开。” 像似孩童撒娇一般,薛谨之用脸蹭着潘爱子娇弱的双肩,与白日里那个气得发疯,差点要将其置于死地之人可谓是判若两人。 “谨哥哥,我只不过是离开一小会,立刻回来便是。” “千万别再楼下待太久。” 答应了薛谨之一声,潘爱子便往楼梯口走,待得绕过屏风,脸上温柔的笑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楼下只亮了一盏落地灯,昏暗的烛光自红纱罩内透出,照的室内景物很是模糊,影影重重的。 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下楼的潘爱子快步行至博古架前,侧耳倾听,确定楼上没有任何异动,方摁下梅花图纹。 然封密道口得石板太过沉重,开启之声在寂静的夜晚着实很响,也很快引来楼上薛谨之的注意: “子儿,发生什么事了?” 伴随着薛谨之的充满担忧的询问声,楼上的地板响起了脚步声,想来应该是薛谨之不放心,下床欲下楼查看究竟。 “谨哥哥,没事,只不过楼下昏暗,我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而已。” 潘爱子一面回应着楼上的薛谨之,一面急得满头大汗,正思索该不该将密道再度关上时,两抹娇小的身影动作快捷的跑出了密道。 与此同时,薛谨之已经站在了楼梯上,借着昏暗的灯光,见楼下除了潘爱子之外,还多了两抹身影,忙喝问道: “什么人?” “回皇上,是奴婢二人。” 银粉领着一名青衣女子急急步于灯前,抬脸望向薛谨之道。 待得看清烛光照耀下,那张熟悉的脸,潘爱子差点惊喜的叫出声来,只是眼前情势所逼,极力不动声色而已。 “原来是你们两个。咦,夏蝉,朕听子儿说,你不是被罚去浣衣局了吗?怎么深更半夜的,会和金粉出现在此啊?” “深夜惊扰皇上与娘娘休息,奴婢实在是罪该万死,只是奴婢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皇上与娘娘给奴婢做主。” 若是换做平时,有人惊扰薛谨之睡觉,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拉下去先打四十大板再说,只是今夜,薛谨之心情很是舒畅,念在夏蝉又是潘爱子喜爱的宫女份上,也就不多做计较,只是淡淡道: “有事留待明日再说,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 夏蝉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潘爱子出言打断: “夏蝉,看来这阵子你在浣衣局是白待了,金粉,将她给本宫带下去,明日再与她细算账。” 银粉答应一声,连忙拉了夏蝉,打开房门便出去了。 “谨哥哥,你且回床上歇着,我喝了水,这就上楼。” 薛谨之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上楼,潘爱子慌忙摁下梅花图纹,就在石板移动发出响声之际,故意打碎了手中的茶杯,自然又引来薛谨之的喊声,只不过潘爱子心中早有准备,回答也就自是天衣无缝了。 翌日,天刚破晓,寒意料峭。 因着薛谨之要早朝,潘爱子便早早起来伺候,待得送走薛谨之时,已是卯时,旭日东升,照的天际火红一片。 将伺候在笼香阁主屋内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潘爱子这才吩咐金粉去唤夏蝉前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夏蝉与银粉才在金粉的带领下,出现在潘爱子的眼前。 “夏蝉,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发自内心的喜悦,令潘爱子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这也着实令夏蝉三人吃惊不小,毕竟,在她们看来,潘爱子一向都是隐忍不发,绝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的。 “托姑娘的洪福,奴婢有幸活了下来。” 经历过生死的夏蝉,较之以往越发成熟了几分,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 这样的戾气,潘爱子是再熟悉不过的,想来夏蝉这次回宫,定是要找寒竹算账了。 “你刚回来,先回去好生养着。金粉,你速去请太医给夏蝉请脉。” 待得夏蝉与金粉双双退下,潘爱子敛去脸上笑意,面露冷厉之色,回首望着银粉,一言不发。 “姑娘,昨夜之举,确实是奴婢疏忽了,还望姑娘责罚。” 语毕,银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低垂着头,一副甘愿受罚之态。 潘爱子心下轻叹一声,念在银粉尽心尽力帮她找寻夏蝉,为了能够让她早些见到夏蝉,而宽了心的份上,终究不忍给予严厉惩罚: “出宫之后,自扣例银半年。” “谢姑娘开恩。” 叩谢毕,银粉也不敢再宫内多待,免得为潘爱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遂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自密道离去 昨日经历之事所带来的阴霾心情,在见到夏蝉安然无恙的活着时,多少得到了些许缓解,因为皇后刚痛失爱子,未免落人话柄,潘爱子也只得在笼香阁内简单的摆了桌酒菜,但这也已使得夏蝉受宠若惊了。 “来,多吃点,瞧你瘦的,这段时日,定是在外头遭了不少的罪。” 潘爱子一个劲的往夏蝉的碗里夹菜,嘴上则是念叨个不停。 “姑娘,奴婢听金粉说,椒房宫那位出了意外,没能保住孩子,皇上怀疑是姑娘从中作梗,可是真的?” 犹豫再三,夏蝉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昨儿夜里回来,她还瞧见皇上在夫人房内过夜,若说白日里,皇上气得差点杀了夫人,她还当真有些不信的。 “夏蝉,当初柳莲莺的死、四王爷生母害我失子,这桩桩件件,皆都成了无头公案,这后宫之中再多添一件,也不足为奇。” 不曾正面回答夏蝉的话,潘爱子云淡风轻的说罢,夹了一筷子青菜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 夏蝉不再做声,埋首,默默不语的用膳。一顿饭就这样在沉默中结束 这几日天气总是反反复复的,晴天与风雪交错着出现。 昨儿个夜里还是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即便上午,还有小雪飘洒,过了午后,便已是暖阳普照了。 似往昔那般,夏蝉在庭院的藤架上摆了张太师椅,上面铺了层厚厚的绒毛毯,一切准备妥当,正欲去主屋请潘爱子,忽听得大门口响起喧哗声。 不一会,一名小太监便亦步亦趋的追着气势汹汹的寒竹,出现在夏蝉眼前。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夏蝉深吸口气,极力稳住情绪,嘴角含笑,上前唤退那小太监,方对寒竹道: “寒竹姑娘,多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精神了。” 仿若见鬼般,脸上瞬间失了血色的寒竹往后退了一小步,口齿不清道: “你,你,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寒竹姑娘这话说得倒是有趣了,我是这笼香阁的宫女,不在这,请问该在哪啊?” 夏蝉冷笑着近身上前,惊得寒竹又往后退了几步。 慌乱倒退之时,视线瞧见了地上的影子,寒竹这才确定,眼前的夏蝉并非冤魂所化,而是真人;认清这一点,寒竹心下多少有了点底气,挺直背脊,眉目间再度展现出素日里飞扬跋扈之色,撇嘴冷笑道: “你要在哪待着,都与我无关,我要见你家主子,快些让开。” 说着,便蛮横霸道的伸手欲推开挡在身前的夏蝉,却被夏蝉灵巧的避过,扑空之际,身体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寒竹姑娘,想来你这几日服侍皇后娘娘太过劳累了,怎地身子虚成这般?我那有些补血养气的药材” 未待夏蝉把话说完,恼羞成怒的寒竹便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再度朝夏蝉扑去,嘴上更是不饶人的骂道: “你这*蹄子,少在这假惺惺。我能收拾你一次,便能收拾你第二次。”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笼香阁,寒竹单手捂着左边火辣辣疼痛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夏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这般吵?” 身着一袭鹅黄色衣裙的潘爱子询问之余,娇小的身子自房内步出。 “潘爱子,这*婢竟敢动手打我,简直就是尊卑不分,你还快些教训一番。” “大胆,娘娘的名讳岂是你这小小的*婢可以直呼的” 夏蝉欲再训斥几句,宣泄心中的愤恨,却因潘爱子警告的眼神而住嘴。 “寒竹,本宫从出门到现在,并未看见夏蝉动手打你,倒是你,在本宫的笼香阁大吵大闹,丢尽了皇后娘娘的脸,成何体统。” “你” 被潘爱子之言呛得脸红脖子粗的寒竹恶毒的瞪视着潘爱子,片刻,方心有不甘,悻悻然道: “好,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跪地求饶的。” 语毕,转身就要走,却听身后响起潘爱子依旧悠闲自在的语声: “寒竹,你今次前来,不会当真只是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吧?” “哼,皇后娘娘命奴婢前来传话,要夫人您好生在笼香阁内养着,无事就不要出去了,外头冰天雪地,免得不小心摔伤了身子。” 公孙蓉儿分明就是借寒竹的口旧事重提,其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让潘爱子再度回忆起失子之痛,可是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那个孩子对潘爱子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你回去之后,代为转告一声,就说爱子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见潘爱子丝毫不受影响,脸上没有半分黯然悲伤之色,寒竹气恼之余,答了一声,便如来时,快步离去。 “姑娘,听寒竹之言,奴婢觉得,皇后娘娘心中已是认定其失子一事是您所为。” 望了眼空无一人的笼香阁大门,夏蝉走近潘爱子,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皇后娘娘虽然失子,但她终究还是后宫之首,与她正面为敌,终究是件棘手之事。 “呵呵,夏蝉,往日见你都是行事稳重,今日怎地这般沉不住气?” 其实,潘爱子早想动手教训寒竹了,然一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行事,如今夏蝉替她出手,心下当真快意的很。 然此番言语,听在夏蝉耳里,却好似指责,惊得她慌忙告罪道: “都怪奴婢一直怒火攻心,才会” “好了,我也没有责怪你之意,只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至于皇后是否认为她丧子之事是我从中作梗的,正如我适才用膳时所说的,永远都不会有个明确的说法。” 查到桃花粉是她指使许恒做的,又能怎样?依着王静那想方设法要避世的性子,定是不会主动出来坦言一切。只要皇上不能将刮风与桃花粉两件事联系起来,那么皇后就算有通天之力,也奈何不了她潘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缝隙 面露惬意之色的躺倒在铺有软软毛皮的藤椅上,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落在脸上,令潘爱子瞧着觉得眼晕,故而索性闭目养神。 夏蝉取了早已备在一旁的轻软毯子,为潘爱子盖上,之后便拿了针线盒,静静的坐在一旁绣着。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满院的寂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夏蝉怕来人惊扰到潘爱子休息,放下手中绣品,起身忙忙相迎。 “金粉,你小点声,姑娘刚睡熟,什么事如此慌张?” 瞧着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金粉,夏蝉微微蹙眉,压低嗓音询问道。 “夏蝉姐,不好了,许公公他在房里上吊死了。” 夏蝉不在的那段日子,金粉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与她的差距,心中早已打消了想要将其取而代之的想法,此次她回来,自是松了口气,毕竟,她不用再逼着自己为夫人出谋划策了。 听罢金粉之言,夏蝉清秀的双眉越发拧的死紧。 这许恒也是,未到紧要关头,怎地就这么死了?他这一死,只怕椒房宫那头越发有理由认定皇后丧子与夫人有关,万一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不论事情是否当真是夫人做的,夫人定是要吃些苦的。 “你暂且退下,寻了拓跋公子,好生留意着各宫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吩咐了金粉之后,夏蝉再度回到潘爱子身旁坐下,正欲拿起绣品,再度刺绣时,忽听得潘爱子睡意浓浓道: “夏蝉,出什么事了?” 事实上,潘爱子也没有睡得很沉,毕竟,生活在这处处充满危机,时刻都会有事发生的后宫内,好梦一场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适才金粉急促的脚步声已然将她吵醒,只是夏蝉去迎了,她也就懒得起来。隐约之中,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知又有事发生了。 “回姑娘的话,许公公上吊自杀了。” 闻言,潘爱子心下轻叹一声,终究,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见潘爱子并未睁开双眸,只是微微蹙起双眉,不知其意下如何的夏蝉只得出言询问道: “姑娘,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静观其变就是。” 语声之中透出几丝疲倦,潘爱子伸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即便此刻阳光普照,她依旧觉得心头泛起阵阵寒意。 难怪有人说,后宫阴气重,原来该死的,不该死的,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一杯黄土 谣言的形成总是需要些时日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很快年关将至,宫里头,已经有管事的公公吩咐宫女太监们开始布置了,所到之处,皆是红灯摇曳,红绸飞舞,好不喜庆。 笼香阁内,金粉领着一众宫女,忙的不可开交,正里里外外打扫着,潘爱子嫌灰尘呛人,便只带了夏蝉,步出笼香阁赏玩。 自从上次寒竹大闹笼香阁至今,这还是潘爱子初次出笼香阁游玩。 皇宫虽大,但逛了将近一年,各处景致也都看遍了,唯一钟爱的,也就那么几处而已。 连续几日天气晴朗,暖阳高照,湖面上冻结的冰也都化了,能够清楚的瞧见鱼儿在湖面上嬉戏。 湖岸积雪成推,衬着原处银装素裹的草木,倒映在蓝蓝的湖水里,瞧着便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呵呵,夏蝉,这样的天气,果真适合出来游玩。只可惜,咱们不能出宫去,否则,定能够欣赏到更多的美景。” 自从夏蝉回来之后,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潘爱子原本瘦削的小脸多少丰润了些许,也恢复了些血气,此刻面对眼前的美景,不由双臂高举大展,笑容之中终究还是带了几分落寞。 “姑娘,过完年,开春过后,皇上便会率大臣们出去狩猎,依着皇上对姑娘的宠爱,必定会带着你去领略大自然无限风光的。” 从随身携带的食盒里拿出一把银制的小茶壶,外头是用厚厚的棉花套包裹着的,为的是保温,夏蝉说话之余,倒了一杯芳香扑鼻的桂花茶,递于潘爱子。 笑着接过,小嘴轻抿着喝罢,潘爱子眉眼含笑道: “夏蝉,好久没动身子了,你快些把毽子拿出来,咱们踢踢,一则可以健身,二则也好取暖。” “是。” 夏蝉答应一声,将银壶银杯皆收好,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只毽子。 毽子是用上好的黑天鹅羽毛做成的,阳光照耀下,鹅毛表面发出一层绿幽幽蓝莹莹的光泽,每次随着潘爱子的踢动,便会在空中划出炫目的光泽。 “姑娘,原来你踢毽子这么棒啊!真好,真好。” 由衷的赞叹自夏蝉的嘴中发出,惹得潘爱子笑声连连,也越发卖力的踢起毽子来。 有伺候在湖边不远处的宫女太监,听得潘爱子清脆犹如银铃般的欢笑声,都似着了魔般慢慢靠拢,皆是用惊羡的眼神观赏着潘爱子优美的踢毽身姿。 正当潘爱子玩的开心之际,一抹火红色的身影踏雪而来,修长的腿一伸一勾,已将飞在空中的鹅毛毽子稳稳的搭在了左脚脚尖上。 定睛细瞧,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红色耀眼的劲装,姣好的面盘英气勃发,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的束起扎成马尾,显得其越发干净利落。 “良妃娘娘吉祥。” 潘爱子的身份比良妃高贵,自然无需向她行礼。良妃免了一干宫女太监的礼,脚尖一挑,羽毛毽子便稳稳的落在了她摊开的手心上。 “嫔妾见过夫人。” “免了。适才见慕容姐姐动作潇洒,想来踢毽之术定是了得。” 虽说和慕容君塞只有数面之缘,潘爱子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笑着上前双手扶起微微屈身的慕容君塞,颇有赞许之色道。 “适才嫔妾一时技痒难耐,才会冒然行事,还望夫人见谅。” “听闻慕容姐姐素来行事干净爽快,从不会扭捏作态,而今这是怎么了?呵呵,慕容姐姐若是不嫌弃,不妨陪小妹玩耍一番,可好?” 眉目含笑,潘爱子言语间带着几丝调侃,轻松邀请道。 “呵呵,嫔妾一直听闻夫人机灵聪慧,为人行事爽朗干净,而今亲眼目睹,果然不假。好,那嫔妾就不客气了。” 语毕,慕容君塞将毽子往空中一抛,身子腾空而起,一个优美的旋转,已将毽子又朝上踢飞了一两丈。 “姐姐好俊的身手。” 昂头欣赏着慕容君塞的表演,潘爱子用力拍手,边跳边喊,完全没了平日里在笼香阁时,老谋深算之态,活脱脱一个无忧无虑的豆蔻少女。 “妹妹,接着。” 慕容君豪忽然一个转身,脚上的毽子便直直朝潘爱子飞来,因为太过突然,潘爱子根本无法及时应变,那毽子又来的急,若是被击中,脸上定会红肿一片。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一个身形不稳,身子就往湖里倒去,在一片惊慌尖叫声中,潘爱子很快便感觉到了有冰冷的血涌入口鼻,呛进肺内。 本能的,潘爱子双手死命在水面上扑腾,想要让身子能够浮在水面上久一些,但是衣裙泡了水,重的要命,就像无形的手,拖着她往湖底沉。 岸上的人慌做了一团,夏蝉死命的朝着湖里的潘爱子喊: “姑娘,姑娘你坚持住,奴婢这就叫人救你。” “你们统统都愣着做什么,好不下水救人啊!” 急红了眼的夏蝉朝着那些躲躲闪闪的宫女太监吼道,却无人出列。心知闯祸了的慕容君塞刚要下水救人,却被其身旁宫女拦住: “小姐,你忘了你不会游泳吗?” “可是,我若不下去,夫人她会淹死的,你让开。” 说着,慕容君塞便要推开挡在身前的宫女,腰身却被其紧紧抱住 正当慕容君塞准备纵身跃入水中之际,忽听得身旁不远处响起“扑通”的落水声,已有人跃入湖中,飞快朝潘爱子落水处游近。 眼见得那人就要抓住潘爱子的手,然已然脱力的潘爱子再无力气扑腾,整个身子直直往湖底下沉,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其吞没。 谪仙般俊美的男子双眉微蹙,深吸口气,双掌相贴,手臂伸直,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溅起的水珠在阳光照耀下,似颗颗珍珠般璀璨夺目。 湖水青蓝,只身穿着中衣中裤的男子犹如鱼儿般身姿灵巧的在水中游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水流而动,若是让人瞧到这般景色,定是误以为遇到水神了。 秀美的双眸在水下四处搜寻,待得瞧见潘爱子的身影,红润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等在岸上,久不见自家公子浮出水面的丁零急得直搓手,嘴上则念叨不已: “观世音,如来佛祖,各路神仙,一定要保佑我家公子平安无事啊,保佑,保佑” 心系潘爱子安危的夏蝉听到丁零念个没完,心烦意乱之下,不由朝他吼道: “你闭嘴。” “哎呦,你还好意思叫我闭嘴,要不是你家主子落入水中,我用得着在这求神拜佛吗?” 原本心中就有气的丁零冲着夏蝉就是一顿狂喊,甚至捋起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你们两个都给本宫闭嘴。” 惧与慕容君塞的气势以及威严,丁零与夏蝉互相恶狠狠的瞪视了彼此一眼,目光再度不约而同的齐齐落向湖面。 平静的湖面突然有水泡冒出,不一会,就见有人浮出水面。 回纥国师单手托着潘爱子的头,另一只手划水朝岸边游,刚到岸边,丁零以及其他太监便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将二人从水中拉上岸来。 “姑娘,姑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见潘爱子平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样子,夏蝉突然紧张的觉得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顾不得地上湿冷,双膝跪倒在地,哭喊不止。 “丁零,你随这位姑娘快些取些干爽的衣物来,免得夫人醒来之后感觉冷。” 闻得潘爱子还有救,夏蝉连忙止住哭声,未等丁零答话,便起身拉起他的手,快速朝笼香阁飞奔。 “国师,请问本宫能做些什么?” “有劳良妃娘娘将闲杂人都遣散了吧。” 慕容君塞依言照做。身着单衣的回纥国师似是不惧寒冷,自丢弃在旁的衣物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稳了稳心神,分别在潘爱子的各大要穴上施针。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原本面色苍白、死气沉沉的潘爱子忽地剧烈咳嗽起来,不断有水从她嘴中吐出,回纥国师瞧着,心口悬着的石头顿时落下。 铺天盖地的寒意刺激着潘爱子每寸肌肤,令她的意识渐渐恢复,缓缓睁开双眸,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待得看清回纥国师的脸,下意识的便虚弱着问道: “季林,你怎么会在此?” 少了薄纱遮脸的回纥国师闻得潘爱子之言,似点漆般的黑瞳之中闪过迷茫之色,只当潘爱子意识还没完全清晰,笑着解释道: “娘娘,您认错人了。” 被湖水浸泡过后,因着身体底子本就虚弱,很快,潘爱子便觉得浑身犹如被针般刺痛的难受,也就无力再去思索旁的,只是捧着头痛苦的呻吟。 回纥国师不假思索的拿起地上自己的衣物,悉数给潘爱子裹上,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将其打横抱起,就要往笼香阁行,只是没走两步,便见迎面行来一群人,细瞧之下,正是太后带着贤贵妃等人出游。 正听着贤贵妃说家常的太后,在看到回纥国师的脸时,面上浅浅的笑意顿时僵住,随后,看到他怀里抱着潘爱子,脸色立刻难看无比。 “来人,将那对*夫**给哀家拿下。” 即便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太后指着回纥国师的手指还是难以自控的颤抖不已。 就在侍卫即将冲到回纥国师身前时,从另一条小道里冲出来的丁零双臂大展,犹如母鸡护小鸡般挡在前面,喊道: “我家公子又没犯错,你们凭什么抓人?” 冲上来抓人的侍卫眼尖,认得丁零身上的服饰乃是回纥之物,又听得他称抱着潘爱子的男子为公子,自然也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一时倒是左右为难了。 “公子?” 上下仔细打量了回纥国师一眼,那张谪仙般动人的脸一如记忆中那般鲜明,她又怎会看错呢? 只是她派人去雁荡山求证过,季林确实已死,莫不是眼前之人当真只是容貌相像而已,并非故人? 想到极有可能,心头的妒意瞬间化作了浓浓的失落感,太后敛了敛神色,神色严肃道: “身为回纥的国师,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搂抱我朝妃子,实在可恶” “太后娘娘,您误会了,事情” 挣脱瑶珠的手,身着一袭大红色劲装的慕容君塞跑到太后身前,急声解释道,然话未完,就被贤贵妃给故意打断了: “良妃,见了太后娘娘,你不曾行礼,此为一错;太后话未完,你便打断,没了尊卑长幼,此为第二错。如今皇后娘娘卧病在床,你便没了规矩不成?” 三言两语顿时堵的慕容君塞哑口无言。被回纥国师抱在怀里的潘爱子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语声虚弱道: “贵妃娘娘,你也无须责怪良妃,今日之事,都因我而起,太后若是要责罚,便责罚我一人便是,皇上那里,我自会有所交代。” “很好。来人,将她给哀家关到佛堂去面壁思过。” 阴冷一笑,太后沉声下令道。 回纥国师本欲求情,却突然感觉到衣领被潘爱子拉了拉,垂眸,看到的是潘爱子轻轻摇头之态,只是默不作声的将其放下。 夏蝉立刻冲上前来,将手上厚厚的披风裹在爱子身上,然后朝太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恳求道: “太后娘娘,请您让奴婢随夫人一同前往吧。” “哼,果真忠心,哀家成全了你便是。” 夏蝉叩头感激过后,起身扶住脚步虚浮、身形不稳的潘爱子,在侍卫的押送下,前往佛堂。 “太后娘娘,我家公子适才泡了湖水,而今又身着单衣,小的怕他寒气入体,恳请太后娘娘让我们先行离开。” 面无表情的再度深深的看回纥国师一眼,太后最终还是准了丁零的请求。 就在回纥国师与丁零行出有两丈远时,犹不死心的太后突然开口道: “假如你不想让潘爱子落的和前朝的风夫人一般下场,最好离她远些。” 令太后感到失望的是,回纥国师只是回转身子,出于礼节性的朝她微微一笑,并无旁的情绪,之后便大步离去。 完全失了游玩兴致的太后同谢贵妃朝着来路返回,至于其余人,则皆作鸟兽散了 是夜,明月高悬,银辉透过窗户,洒满寂静的佛堂。 因着佛堂内没有火炉,故而十分寒冷,令人感觉像是身在冰窖。 “怎么办?怎么办?” 无计可施的夏蝉望着小脸通红的潘爱子,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惊不已。 “菩萨,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让夫人挺过这一关” “所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求它根本没有。” 随着一道略带讥讽的熟悉嗓音响起,夏蝉仿若一个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的人,突然看到曙光一般,面露喜色,慌忙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原来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人打开,一抹矫健的身影轻巧的跃入室内,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潘爱子身前,借着室内微弱的烛光,看清潘爱子的情形时,拓跋君豪浓黑的剑眉不由皱起,眼中有怒意一闪而逝。 “拓跋公子,你快救救夫人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恩。” 简短的答应一声,拓跋君豪从袖中摸出一个小药瓶,那是他在得知潘爱子落水的消息之后特意准备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在夏蝉的帮忙下,拓跋君豪将药瓶内的药汁悉数灌入潘爱子的口中,然后又吩咐夏蝉将潘爱子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换上自己带来的干爽衣物,待得一切收拾妥当,又吩咐夏蝉去门旁守着,自己则盘腿而坐,以内力帮助潘爱子驱出体内的寒气,一番折腾,直到五更,方消停。 将依旧昏迷不醒的潘爱子交还给夏蝉照顾,拓跋君豪这才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望着依靠在自己怀里,呼吸渐渐平稳的潘爱子,夏蝉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不免也觉得有些累了,靠着供桌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得夏蝉再度醒来时,发觉怀中空空如也,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视线快速朝四周扫了一遍,瞧见潘爱子单手负于身后,背对着站在窗前,方暗自松了口气。 听到身后有响动,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潘爱子回首而望,朝着夏蝉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语声虚弱道: “醒了。” “恩,姑娘,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昨夜辛苦你了。” “照顾姑娘乃是奴婢份内之事,只是这佛堂内没什么可吃的,姑娘怕是要饿上一阵子了。” “无妨,我也没什么胃口,倒是你,要陪着我吃苦受罪。” 主仆二人正互相宽慰之际,忽地,房门被人推开,金粉手里提着一只食盒,脚步有些急促的步入,见着安然无恙的潘爱子,未曾说话,便已泪流满面。 夏蝉上前安慰一番,金粉这才慢慢止住泪,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米香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姑娘定是饿坏了吧!快些吃点清粥小菜,待身子在恢复些,奴婢再送些硬食过来。” 依着对太后的了解,她既然罚自己在佛堂内面壁思过,又怎会允许金粉送吃得过来,这期间定然有蹊跷。 没有半点食欲的潘爱子纹丝不动,困惑道: “金粉,你这样贸然给我送吃的,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必定要遭受严厉惩罚的。” “姑娘平日里对奴婢照顾有加,别说太后眼下没空理会姑娘的事,哪怕她当真有空,奴婢就算肝脑涂地,拼死也要给姑娘送吃的来。” 已然将清粥小菜摆在茶几上的金粉神色坚定道,一番言语着实令潘爱子心下感动不已。 缓步行至茶几旁坐下,潘爱子招呼了夏蝉一同坐下用膳,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粥后,眼神清明的望着金粉道: “你说太后眼下没空理会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拓跋公子说,太后眼下正忙着查探回纥国师的底细,估计这两天是不会来佛堂了。” “恩,待会你回去之后,也让拓跋君豪暗中留意着回纥国师,有任何消息,速来回报。” “是。姑娘,快些用膳吧,粥菜都要凉了。” 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潘爱子便若有所思的喝着清粥,静默半晌,方又似想起什么般,询问道: “金粉,昨日我落水之后,良妃娘娘可有何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出面 “自从姑娘被带来佛堂后,良妃娘娘便去了养心殿,原是想请皇上出面救姑娘的,无奈谢贵妃从中作梗,只怕现在还在养心殿外跪着呢。” 听得金粉如是说,潘爱子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眼下,在这后宫之中,皇后与太后已经让她应接不暇,若是再多个敌人,当真是乏术了。 “姑娘怀疑,昨日落水,是良妃有意为之?” 没吃几口便饱了的夏蝉放下手中碗筷,皱眉问道。 “应该只是巧合吧。” “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恩。” 简短答应一声,潘爱子起身步到房门前,身子依着门柱而立,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开心的数着手中银子的守门太监身上,语声平稳的开口道: “金粉,眼下后宫之中,是否已是贤贵妃掌权了?” 面露惊讶敬佩之色,金粉忙不迭的点头道: “是。” “哼!” 冷哼一声,潘爱子将视线收回,落在茶几的清粥小菜上,面无表情道: “将这些东西都收了吧。快些回笼香阁,往后吃的,就让拓跋君豪夜半时分送过来吧。” 虽不知潘爱子为何会如是说,但心知其所说之言必有原因,金粉拿了食盒,便将粥菜悉数收好,然后朝潘爱子行了礼,便匆匆关门离去。 “夏蝉,点香,礼佛。” 简单的交代毕,潘爱子便双眸低垂,行至蒲团前跪下,若是她估计没错,过不多时,就会有人上门拜访了 时至正午,阳光照进室内,多少驱散了些寒意。 跪的双腿有些发麻,正欲坐下来揉揉膝盖的潘爱子忽听得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遂慌忙跪正了身子。 房门不一会便应声而开,侍候在潘爱子身旁的夏蝉看清来人的面貌,忙恭敬上前,行礼道: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恩,这没你的事了,到外头候着吧。” 虽说放心不下潘爱子,然碍于贤贵妃的身份,未免给潘爱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夏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福了福身,关门退出。 寂静的室内,一跪一立,两人均不曾开口说话,气氛不免显得有些诡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按耐不住性子的谢思琴缓步行至潘爱子身旁,缓缓蹲下身子,语声颇有些愧疚的自责道: “爱子妹妹,让你受苦了。” 谢思琴心中打的是何如意算盘,潘爱子一瞧便知。 眼下她只是暂定公孙蓉儿管理后宫而已,若是要真正大权在握,势必要多拉拢后宫之中有品级的妃子。 此刻的惺惺作态,无非只是想要博取好感罢了。 “太后让嫔妾在此静心思过,为的是要嫔妾往后行事知分寸,谈不上什么苦。” 苍白的容颜没有半分情绪波动,潘爱子语声淡淡道。 见潘爱子反应冷淡,自讨没趣的谢思琴倒是依旧沉得住气,神情依旧热络道: “爱子妹妹您放心,不出两日,我就去恳求太后,要她免了对你的责罚。” “那嫔妾就多谢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佛堂清冷,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冻着。” 对谢思琴的虚情假意,潘爱子心下着实厌恶的紧,然面上则却应对的很是客套。 “那我就先告辞了,爱子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勉强维持脸上的笑意,谢思琴说罢,便站起身子,当与潘爱子背对而走时,端庄秀丽的双眸之中闪过阴毒之色,心中更是暗道,迟早有一日,她必会除掉潘爱子。 黄昏,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天际。 佛堂内,跪坐在蒲团上的潘爱子双眸微垂,手中捧着一本佛经,兀自细细诵读。 无所事事的夏蝉趴在窗前,眸中充满期待与担忧之色。 也不知良妃娘娘见到了皇上没有?眼瞅着天都快黑了,也不见皇上来接夫人回笼香阁。 这笼香阁白日里有阳光照着,倒也暖和,但到了夜晚,便冷的似冰窖一般。若是再待一晚上,夫人娇弱的身子怕承受不起了。 “夏蝉,香快烧完了,续上吧。” 闻得身后响起潘爱子轻柔的嗓音,夏蝉答应一声,跑到供桌旁,拾起三支香点着,插入金色的香炉内。 “姑娘,你说良妃娘娘能请到皇上过来吗?” “不知道。” 揉着微微有些发酸的脖子,潘爱子轻轻摇了摇头,简短道。 听闻皇上这几日政事繁忙,几乎没出过御书房,就连用膳也都是由太监们送进去的。御书房所在的庭院外,素来有重兵把守,一则是防止外贼盗取机密;二来也是阻挡后宫嫔妃,彻底遵循老祖宗定下来的后宫不得干涉政事的规矩。 若是猜的没错,良妃昨儿个应该是跪在院外的,若是通报之人经有心人授意,故意怠慢,只要皇上不出御书房,哪怕她跪到天荒地老,也是没用的。 况且,良妃与她素日里也没有太多的交情,想来这会子应该回宫歇着了。 “咳,咳,咳” 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痒,忍不住剧烈咳嗽的潘爱子慌忙自袖中摸出绣帕,掩住略显苍白的唇,小脸呈现出异样的潮红。 夏蝉急忙伸手轻拍潘爱子瘦弱的背脊,替其顺气,直至她止住咳嗽,正欲问其身子感觉如何,视线接触到她手中展开的秀帕,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惊呼道: “姑娘。” 雪白的秀帕上,殷红点点怒放,好似红梅开在雪地上,瞧着着实让人触目惊心,潘爱子心下一沉,面上则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嘴角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抬眸望着夏蝉,宽慰道: “无妨的。” “怎么可能不妨事?” 鼻子一酸,豆大的泪水自夏蝉的眼中滑落,语毕,不待潘爱子反应过来,便急急冲到窗前,朝着院内的太监声嘶力竭的喊道: “来人啊,快唤太医,夫人咳血了,夫人咳血了。” 正在庭院内闲扯的太监闻得夏蝉的呼声,只是轻飘飘抛来一句话: “姑娘,没得太后准许,奴才不敢。” “好你个狗奴才,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 火冒三丈的夏蝉横眉怒目,厉声呵斥,换来的却是太监冷漠的应对。 “夏蝉,算了。” 单手轻抚胸口,潘爱子只觉得胸闷的紧,还隐隐作痛,像是有针扎在一般,语声却极力保持平稳。 后宫之中,素来拜高踩低,世态炎凉,那些个奴才也是见风使舵罢了。 “姑娘” 泪水横流的夏蝉快步行至潘爱子身旁蹲下,将她瘦弱的身子拥入怀中,泣不成声。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夏蝉,我有些累了,先睡会。” 只觉得眼皮子渐渐变得沉重的潘爱子语声减低,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夏蝉不敢乱动,生怕惊扰到潘爱子休息,心下则早已焦急不堪。 昨儿个,夫人在湖中泡了冷水,又烧了一夜,加之长年忧思,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姑娘很可能得了 拼命的摇了摇头,打消心中不好的想法,夏蝉双目望向供桌上,慈眉善目的观音像,无声祷告不已。 夜半时分,烛光摇曳,室内暗暗沉沉一片,寒意逼人。 夏蝉紧紧的拥住潘爱子,希望能够借自己的体温让她觉得温暖些,然听着潘爱子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瞧着她越发潮红的脸,心下的恐惧便逐渐加重。 白日里,她记得姑娘和金粉说了,要其转告拓跋君豪,每日夜里来送吃的,可眼下三更都快过去了,为何迟迟不见拓跋君豪的身影,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正当夏蝉胡思乱想、心慌意乱之际,关上的窗户被人推开,一股寒风铺面而来,一抹矫健的身影跃入室内,令夏蝉欣喜不已。 “拓跋公子,你总算来了,快些救救姑娘,快些救救她。” 迅速将窗户关上,提着食盒的拓跋君豪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夏蝉二人身前,借着烛光,瞧清潘爱子的样子,浓黑的剑眉顿时锁的死紧: “今儿个凌晨我离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先下就成这样了?” 伸手触摸潘爱子光洁的额头,烫人的温度着实令人心惊不已。 “黄昏前,姑娘还好好的,看了一日的佛经;黄昏时,她便咳嗽不止,还,还咳出了血。” 说着,泪水再度滑落夏蝉满是担忧的双眸。 “咳血?你换太医了没?” “奴婢让庭院里的公公去唤,可他们说没有得太后准许,不敢,怕受责罚。姑娘也不让奴婢与他们争辩,只是让奴婢抱着她休息。” “该死。” 听罢夏蝉所说之言,拓跋君豪锐利的双眸之中闪过浓浓的杀意,恨恨低咒罢,便对夏蝉道: “你好生照顾着夫人,我去去就来。” 如来时般,拓跋君豪跳出窗户,直奔入夜幕之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感觉口干舌燥的潘爱子悠悠醒转,哑着嗓音,发出虚弱的嗓音: “水,水” 夏蝉闻言,慌忙小心翼翼的将潘爱子扶靠在供桌前雕有牡丹图案的挡板上,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其唇边。 “姑娘,慢点喝,别呛着。” 望着潘爱子大口吞咽的模样,夏蝉不由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就在潘爱子喝完水,夏蝉准备将杯子放回供桌之际,窗户被人推开,拓跋君豪率先跃入室内,其次便是动作有些笨拙的回纥国师。 借着室内昏暗的烛光,只见回纥国师黑发凌乱,衣衫不整,想来应该是在睡梦之中被拓跋君豪强行弄醒,硬拽过来待的。 “国师,快些给夫人把脉,快些。” 看到回纥国师的夏蝉原本黯淡的双眸忽地一亮,难言欣喜之色跑到回纥国师身前,伸手便拉着他往潘爱子身前走。 屈膝蹲下,修长的手指搭上潘爱子纤细的皓腕,把脉之于,如点漆般的黑瞳仔细的瞧着潘爱子的脸,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回纥国师秀气的双眉越皱越紧,最终摇头叹息。 心被提到嗓子眼的夏蝉见回纥国师如此反应,急得慌忙追问道: “国师,夫人究竟怎么了?为何你要叹息啊?” “夏蝉姑娘,夫人得的是肺痨,怕是时日无多了。” 宛如晴天霹雳,惊得夏蝉小脸苍白如纸,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频频摇头: “不会的,你说谎,好端端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得肺痨,你说谎。” 说着,似发了疯般跑到潘爱子身前,蹲下身子,将其紧紧的搂抱在怀,泪如雨下。 “国师,听闻你医术精湛,一定能够救夫人的,对不对?” 即便拓跋君豪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其说话的语声轻颤不已,终究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拓跋公子,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你这是什么狗屁神医啊?连个肺痨都医不好。” 拓跋君豪激动的双目赤红,伸手紧抓住回纥国师的衣领,咆哮道。 相较于拓跋君豪和夏蝉的情绪失控,潘爱子却是出奇的平静,从她听到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开始,她便一直关注着回纥国师的反应,只是令她失望的是,他是那么的平静,一如寻常大夫将诊断的结论告知病人一般,他,不是季林,只是一个长得和季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拓跋君豪,放开他。” 细如蚊呐的语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还是很清晰的,拓跋君豪恶狠狠的瞪了回纥国师一眼,最终还是心有不甘的放了他。 被拓跋君豪勒的脸红脖子粗的回纥国师重获自由后,剧烈的咳嗽数声、待得呼吸渐趋平稳,方若有所思的退到一旁。 “夏蝉,别哭了,生死有命” 憔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宽慰人心的浅笑,潘爱子抬起冰凉的小手,轻轻拭去夏蝉脸上的泪,顿了顿,方接着道: “如今我得的是肺痨,往后你就离我远些吧,免得害了你。” “奴婢不要,奴婢不要,姑娘,你别说了,别说了。” 当初,她是被夫人要挟着成为其心腹,一开始,她确实很夫人的独断专行,可是与夫人相处后,她知道夫人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尤其是当在花房被寒竹那*人打伤,差点丢了性命之后,她从金粉口中得知夫人担心的要命,在她失踪的那段时日里,命金粉费尽全力找寻,自己则是在宫中寝食难安,这样的情分,怎么不让她感动。 见潘爱子主仆二人哭得好不凄凉,回纥国师心有不忍,暗自一咬牙,吐字清晰道: “其实想要医好夫人的肺痨病,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未待回纥国师把话说完,拓跋君豪便急急追问道。 “有劳国师费心了,只不过眼下本宫最想知道的是,本宫这在世上还有多少时日?” 不待回纥国师答话,潘爱子便有意转移了话题。 倘若救她的法子是轻松可行的,那么回纥国师也不必犹豫不决那么久,她不想为了让自己多活些时日,而害得他人吃苦受罪,甚至丧命。 “依夫人现在的情形,如何调养得当的话,大概还能活个半年。” “什么半年,你不是说还有别的法子吗?究竟是什么法子?” 明知之前潘爱子是故意引开话题,拓跋君豪却依旧坚持不懈的追问。 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力保住潘爱子的命。 “拓跋君豪,无论是什么法子,本宫都不会用的。还有,你放心,即便半年之后本宫死了,也会想尽办法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听得潘爱子如此决绝、又半点不留情面的言语,拓跋君豪面部的肌肉不由被气得微微抽搐,一时静默不再言语,心下则不由觉得苦涩。 哪怕他付出再多,潘爱子也不领情,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依旧愚蠢的想要保她一生平安喜乐。 “国师,深夜惊扰你休息,本宫实在过意不去。往后本宫的身子,就有劳国师多费心些了,您早些回去歇着吧。” “夫人,今夜若是再难受,就喝点这个,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潘爱子的决定着实令回纥国师心下很是费解,但凡人都是求生的,要是得知有法子救命,必定会刨根究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知晓,只是潘爱子却不是。 只不过看她那神情,应该是猜到了那法子行使起来是有危险的,或许她并非像表面看到的这般绝情,而是不想有人为了自己送命罢了。 就在回纥国师刚走不久,脸色阴郁的拓跋君豪便出恶声恶气的对潘爱子道: “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了,那就随你。若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我可不想得肺痨。” 语毕,不待潘爱子说些什么,拓跋君豪便翻窗离去。 无力再去理会拓跋君豪的潘爱子突然觉得嗓子再度痒的难受,胸口更是闷得要命,忍不住便剧烈咳嗽出声,身子抖得犹如风中落叶,瞧情形,似乎恨不得将肺也给咳出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怎么样?” 恨不得自己代潘爱子受过的夏蝉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便去拿回纥国师留下的药瓶。 用绣帕捂着嘴的潘爱子,咳了一会,觉得舒服了些,慢慢也就缓过气来。 未免夏蝉看见绣帕上的血越发担心,潘爱子将绣帕紧握成团,笑着摇头道: “不妨事的,咳过,舒服了些。” 望着潘爱子唇角未曾完全被擦拭掉的血迹,夏蝉极力不让自己流泪,只是无声点头,将药瓶递至其嘴边,含泪望着她艰难吞咽着药汁,心下只有暗自祈祷菩萨保佑。 窗外,夜色越发深沉,黑洞洞的,瞧着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几日,回纥国师都会深夜造访,在其细心调理下,潘爱子的身子多少有了些起色。 因着佛堂内连日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加之潘爱子又故意让夏蝉泄露她得了肺痨一事,搭配着有带血的帕子丢出,看守佛堂的太监早已退的远远地,就连每日例行公事的巡查也免了。 这夜,天气越发寒凉,即便轻轻呼吸,也能瞧见喷出的雾气。 极度畏寒的潘爱子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依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再跪着诵经念佛了。 夏蝉自碗里舀了一勺子热乎乎的汤药,递至潘爱子略显苍白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喂着,嘴上则关心道: “姑娘,虽然这几日您的咳嗽多半是假装出来的,但奴婢听着心惊胆颤,况且即便假的,也似极费体力的,今日便作罢,可好?” 咽下嘴中略微有些苦涩的药汁,潘爱子故作神态轻松道: “傻丫头,若不是我这几日佯装咳嗽的厉害,哪来棉被可盖?哪来药汤可喝?哪有热饭热菜可言啊?” “那不如让奴婢帮你咳吧,而今外头的太监怕的要命,根本不敢进来,也不会察觉出有何异样的。” 用绣帕擦拭干净潘爱子唇角的药汁,夏蝉轻声建议道,话音未落,一旁的金粉就忙出声附和道: “此法可行,只不过夏蝉姐姐日夜要照看姑娘,需要留些气力,不如让奴婢来吧!” “胡闹。” 笑着否决夏蝉和金粉二人的提议,潘爱子调整了一下卧姿,继续道: “外头的太监虽然避的远远的,是不敢进来佛堂查看,但他们必定用耳朵十二万分的关注着,稍有不慎,若是被他们听出端倪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夫人说的极是,两位姑娘也无需太过担忧。这是在下这几日配的固本培元和养嗓子的药,以备夫人不时之需。” “有劳国师。天色已晚,国师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打发走了回纥国师,潘爱子闭目养神,夏蝉则示意金粉汇报连日来宫中发生之事。 “姑娘,太后一直在暗中调查回纥国师,至今一无所获;良妃娘娘这几日滴水未沾,最终昏倒在了御书房外。” “唉,这慕容君塞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难怪皇上会对她另眼相待。” 缓缓睁开双眸,潘爱子低声叹罢,嘱咐金粉道: “明儿个,你从库房里挑些上好的药材送过去。” “是,奴婢记下了。” “恩。这几日可见着拓跋君豪了?” 多日不见拓跋君豪出现,潘爱子心下已隐隐猜到,此刻他应是不在宫中了,若是估计没错,那夜拓跋君豪离去,很可能去问回纥国师救她的法子了。 这个独断专行,蛮横不讲理的男子,终究还是没有断了对她的念想,实在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拓跋公子一直在监视各宫的一举一动啊!” 目光闪烁,不敢正面直视潘爱子的金粉底气略微有些不足道。 “金粉,你是知道我的,说,究竟他做什么去了?咳,咳” 见潘爱子动气,夏蝉忙在旁急道: “金粉,你就把实话说了,姑娘是个明白人,这会许是早已猜到些什么了,你又何必惹她生气呢?” “姑娘,你莫要生气,奴婢说就是了。” 急急出言安抚潘爱子,金粉眼一闭,心一横,暗道,死就死吧,再度睁开眼时,便将拓跋君豪的行踪全盘托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猜测 果真如潘爱子猜测般,拓跋君豪已离开了皇宫,只是没料到的是,他此行竟然是去塞外。 据她所知,梭罗果只有西夏皇宫才有,并且有重兵把守,盗果之人稍有不慎,便会死于非命,眼下也唯有求上苍保佑拓跋君豪平安归来了。 “金粉,你回去吧,明儿个记得去寻靖王爷,将我被困佛堂一事说与他知晓。”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金粉与夏蝉皆是一怔,旋即二人脸上皆露出欣喜之色,尤其是金粉,不敢确信的再次求证道: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前些时日,她与夏蝉也曾想过向靖王爷求助,可都被夫人给严加拒绝了,而今夫人突然改变了主意,实在是出人意料。 无声的点头以示肯定,潘爱子心下则叹息不已。 她真的不想欠薛靖太多,然而情势所逼,她不得不向他求助,若是再这样无休止的被困下去,可谓当真是坐以待毙了。 金粉高高兴兴的收拾好食盒,辞别了潘爱子而去。 与金粉的大大咧咧不同,夏蝉心细的察觉到潘爱子的异样,心下知道她定是矛盾的,却也不便出言相劝,只是假装不知,开口道: “姑娘,天色已晚,国师说了,你需得多加休息,身子才会康复的快些。睡吧。” 为了让夏蝉安心,潘爱子乖顺的闭上双眸,静待清晨来临 次日,晴了数日的天再度阴沉沉的,寒风呼啸,想来用不了多时,便有大雪将至。 早在黎明时分就醒来的潘爱子吩咐夏蝉将棉被之类的东西悉数都收好,藏于供桌挡板之后,此刻正歪歪斜斜的跪在蒲团上,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一直守在窗户前的夏蝉迟迟不见佛堂院外有动静,不由心焦的回首望着潘爱子道: “姑娘,王爷该不会这个时候出宫采购去了吧?” 据她所知,每年这个时候,王爷不但要帮着皇上处理各地上报上来的有关年度收支的账册,还要出宫采购宫内过年所需货物,所以她真的担心金粉寻不到靖王爷。 “这么些日子都熬过来了,迟一两日的,无妨。” 相较于夏蝉的坐立不安,潘爱子的神色倒是从容了许多。 “可是” “夏蝉,耐心些。” 语声不轻不重的打断夏蝉的话,然威严之势显而易见,迫使夏蝉再不敢多言,无奈之下,只得再度望向窗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突然飘起雪花,一朵朵的,像是柳絮飞扬。 若是换做在笼香阁,室内暖融融的,瞧着外头下雪,倒也能够凭添些情趣,可眼下身处佛堂,下雪,便意味着天气越发寒冷,正当夏蝉想要转身折回潘爱子身边时,其眼角视线瞥到了一抹浅蓝色的背影步入佛堂庭院,旋即,便听得守在庭院内的太监上前请安。 “姑娘,靖王爷来了。” 喜不自禁的夏蝉正要跑去开门,却听得潘爱子语声平淡道: “夏蝉,上香。” “哦。” 闷闷的答应一声,夏蝉静默不语的行至供桌旁取了三支香点上,与此同时,房门也被人推开,寒风呼啸而入,吹得室内的幡胡乱摆动。 薛靖快速将门关上,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潘爱子身前,正欲弯腰搀扶,却被潘爱子给避开了。 “王爷,本宫如今得了肺痨,王爷还是离本宫远些为好,以免受到牵连。”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本王计较这些,快些起来。” 说着欲伸手再扶,却还是被潘爱子给避开了,薛靖似春花般娇美的容颜上因不满而露出愤怒之色,厉声喝道: “本王若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早避你远远的,又何必等到今日,起来。” 未待潘爱子反应过来,薛靖已经强行将其打横抱在了怀里,并且吩咐夏蝉道: “夏蝉,速回笼香阁。” “王爷,你快些放下嫔妾,若是让旁人看见了,指不定又会在王爷背后如何编排你的不是。还有,若是让太后和皇上瞧见了,你” “够了,有什么事,本王自会一力承担。” 终究是皇室子弟,身上或多或少带着天家的威严,薛靖素日里从来都是笑脸迎人,而今当真怒了,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瞧着着实令人心惊,即便沉着冷静如潘爱子也被吓得一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原本是想让金粉去告诉薛靖自己被困一事,然后由他去面见薛谨之,却没料到,一向心思缜密的薛靖竟然不计后果,直接跑来佛堂了。 从适才那番试探性的言语中可知晓,皇上与太后眼下还不知薛靖来佛堂之事,她就这样被薛靖抱着回笼香阁,怕是又会惹来不小的风波。 见潘爱子似乎被自己的怒意吓到了,薛靖心下不免有些不舍,转身对一旁被吓得噤若寒蝉的夏蝉道: “过来把本王身上的披风解下。” 依言而行的夏蝉取下薛靖身上的披风后,又听得薛靖开口道: “把披风盖在夫人身上。” 潘爱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娇小的身子便被披风盖得严严实实,想来外人除了能看出披风下是个人之外,是断不能看清面目的。 虽然薛靖此举多少有些掩耳盗铃之嫌,但是潘爱子心下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三人顶着风雪,步出佛堂,行至庭院内时,看守的太监想要以太后之命阻拦潘爱子等人离开,却被薛靖抬脚给踹倒在地,夏蝉看了好不解气,忍不住轻笑出声。 待得薛靖等人离开了佛堂的庭院,那被踹倒在地的太监满面怒容的从地上爬起,飞也似的便朝慈和宫跑去。 雪越下越大,最终大的似鹅毛一般纷纷扬扬的飘着。 一直守在笼香阁内的金粉瞧见薛靖抱着潘爱子出现在庭院内,慌忙迎了上去,将手上雪白的大氅盖在潘爱子身上,生怕她冻着。 步入暖融融的室内,透过半透明的薄纱屏风,依稀可见核桃木的大浴盆已经备好,袅袅的雾气伴随着阵阵醉人的花香,悠悠的弥漫在空气中。 自薛靖怀里下来的潘爱子朝其行礼毕,方柔声开口道: “多谢王爷,嫔妾要沐浴更衣了,还望王爷去偏厅小歇。夏蝉,金粉,这里不必你们两伺候的,都去偏厅等着吧。” 打发走了薛靖三人,潘爱子迫不及待的转到屏风后,脱出身上的衣裙,急急将自己的身子泡进热水之中,很快冰凉的四肢便慢慢温暖起来,苍白的容颜也恢复了些血色。 知道眼下不是享乐之时,潘爱子约莫泡了两盏茶的时辰,便起身离开浴盆,擦拭干身上的水,换好衣物,打开房门,唤了守在外头的小宫女,吩咐她去偏厅唤薛靖等人过来。 当薛靖回到笼香阁主屋时,见到潘爱子时,始终不安的心总算定了几分。 斜躺在贵妃榻上,身上盖了条厚厚的绒被,任由夏蝉帮着擦拭一头未干秀发的潘爱子接过金粉递来的茶,慢慢喝了一口,双眉微蹙的望向坐在对面不远处的薛靖,略微有些担忧道: “王爷,若是嫔妾没有估计错得话,很快,太后娘娘便会来这笼香阁了,不知王爷有何应对的法子。” “没有。” 气定神闲之态一如往昔,适才在佛堂时发怒的样子好似众人的幻觉,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薛靖坦言道。 正当潘爱子欲劝薛靖先离开之际,只听得有太监尖着嗓子通传道: “太后驾到。” 来的好快。潘爱子心不由一紧,正欲起身下床,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突地浑身发麻,整个人便动弹不得分毫。 “夫人,得罪了。” 对着根本发出不声的潘爱子说罢,薛靖便面无表情的朝房门口迎去,夏蝉及金粉则尾随其后。 口不能言,又看不到房门外是何状况的潘爱子无奈之下,只得屏气静心,竖起耳朵,仔细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哼,哀家哪里有吉祥可言。你身为堂堂的王爷,不遵守宫规,也不注重自己的身份,胡乱行事,分明是想气死哀家。” “都退下吧。” “是。” 听得薛靖遣退了太后身旁的宫女太监,外头瞬时寂静无声,室内的潘爱子不知薛靖要做些什么,心狂跳不止。 虽然让太后与她的儿子反目成仇,是她早就想要的,但是薛靖三番两次的舍命相救,令她在此时此刻,心底不想他们母子反目,因为那样会陷薛靖于不孝。 就在潘爱子矛盾之际,只听得薛靖不慌不忙道: “母后,皇兄对夫人素来疼爱有加,虽说这些时日来笼香阁少了,但喜爱之情却不减半分。倘若夫人病死在佛堂,皇兄若是闹将起来,母后岂非得不偿失?” “即便你是担心哀家,你也不该明目张胆的抱着她在皇宫招摇过市,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岂不有损你兄弟二人的感情?有损皇家的颜面?” 许是觉得薛靖言之有理,太后说话的语气多少缓和些。 “宫里哪个人亲眼瞧见儿臣抱夫人回来了?她们瞧见的,只不过是儿臣抱着个人进了笼香阁而已。” 薛靖此番言语分明是强词夺理,太后却也挑不出半分理来,外头再度鸦雀无声,雪花落在草木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越发衬得室外死一般寂静。 “靖儿,母后知道你仁慈心善,见不得人吃苦受罪,而今你也算尽力了,她得的是肺痨,往后就离她远些吧,算是母后求你了。” “母后,你这是要折煞儿臣啊!母后,快些起来,地上凉,你快些起来啊!” “你若不答应母后,母后便长跪不起。” 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千锤百炼的宝剑,也不是毁天灭地的恨,而是爱。 即便潘爱子不曾亲眼目睹外头的情景,也知薛靖定是面露纠结之色,挣扎不已。 “母后,请恕孩儿不孝,不能听您的。既然母后要长跪不起,孩儿陪你跪着便是。” 躺在贵妃榻上,本以为薛靖会屈从太后之意的潘爱子听得此番言语,顿时震惊不已。 外头风雪交加,青砖铺就的地面必定湿寒的紧,若是跪久了,寒气入了骨髓,往后可是要遭大罪的。 王爷,爱子不值得你这般付出,真的不值得。 泪水瞬间弥漫双眸,最终滑落,濡湿了枕巾,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冲出去将薛靖扶起。 “薛靖,你当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那样一个女人,竟然变得如此不孝,为什么?为什么?”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太后的怒骂回响在笼香阁内,令人听着心惊不已。 恨意逐渐溢满潘爱子的心,所谓虎毒不食子,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狠手,这样的女人,活着也只能祸害他人,当真是死不足惜。 许是打累了,外头没了刺耳的皮肉撞击声,太后咬牙切齿的哽咽道: “究竟,是为什么?” “是儿臣欠她的。” 模糊不清的语声自薛靖的嘴中溢出,不用看也知道,其俊颜定是红肿一片了。 “你欠她的?你欠她什么?” “母后,请恕孩儿无可奉告。” “好,好个无可奉告。哀家倒是要瞧瞧,那狐媚子究竟对你使了什么手段,让你如此失常。” “母后,母后” 外头响起混乱吵杂的拉扯声,不一会,房门就被人用力踹开,伴随着寒风飘入室内的是太后歇斯底里的咆哮: “潘爱子,你个小*人,给哀家滚出来,滚出来。” 太后素来注重仪态,若不是当真气极了,是绝对不会如此口不择言,活像个市井泼妇。 动弹不得潘爱子眼睁睁的看着满面怒容的太后绕过屏风,冲到榻前,伸手就扯住她的头发。 头皮被撕裂的痛楚令潘爱子不适的蹙紧秀眉,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已然溢满泪水。 “母后,你快放了夫人,她有病在身,经不住” 不待薛靖把话说完,太后手上用力,硬生生将潘爱子自贵妃榻上扯落在地。 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全身骨头几乎碎裂的潘爱子差点痛的昏死过去。 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潘爱子此番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见潘爱子被如此折磨,始终不曾出声,太后只当她是在与自己暗中较劲,越发恨得牙痒,伸手便照着其虚弱苍白的小脸上便是两巴掌,手指上用来镶嵌祖母玉戒指的金托硬生生割破了潘爱子略显干燥的唇。 钻心的痛从嘴角蔓延之胸口,使得潘爱子娇弱的身子痉挛不已。 “母后,你住手。” 因着心中焦急,薛靖拉太后的力道不由大了些,硬是将太后甩了出去,额头重重的撞在了屏风上。 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潘爱子见太后撞在屏风上,虽然解气,然双眸之中还是露出了担忧之色,望向似是痴傻了一般的薛靖。 满面难以置信之色太后伸手摸了下额头,望着手上殷红的血迹,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眸中尽是失望之色。 “孽子,孽子。” “母后,儿臣只是一时心急,才会错手伤了母后,还请母后原谅,恳请母后原谅。” 跌坐在地的薛靖此刻完全没了平日里潇洒之态,手脚并用的爬到太后身前,嘴上恳请其原谅之外,伸手欲察看她额头的伤势,却被太后抬脚硬生生给踹到一旁。 “孽子。” 冷冷的说罢,太后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摇晃着身子便往室外走。 浑身无力的薛靖双眼空洞的望着太后离去的背影,两行清泪滑落眼角,刺痛了潘爱子的心。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夏蝉和金粉便面有焦急担忧之色的绕过屏风,出现在潘爱子和薛靖眼前。 “姑娘!” 瞧见潘爱子狼狈不堪,唇角流血的凄惨模样,夏蝉惊呼着奔至其身前,与金粉共同将其扶回贵妃榻上。 “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 话至一半,瞧见潘爱子向自己一个劲使眼色的夏蝉方察觉到其异样,慌忙打住关心的话题,转而望向薛靖道: “王爷,夫人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啊?” 听到夏蝉的询问声,兀自呆愣愣的薛靖方回过神来,收敛情绪,起身步至贵妃榻前,伸手解了潘爱子身上的穴道 浑身酸疼无比的潘爱子顾不得察看自己身上的伤势,而是一边吩咐金粉速去请回纥国师,一边吩咐夏蝉去厨房煮蛋以备化淤之用。 大雪初停,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落在雪地上,折射出来的白光映的室内亮堂堂的。 望着薛靖白净俊颜上青紫交错的手印,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泪花闪现,低声道: “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薛家欠你的太多,我甘愿代为受过。” 目光真挚,言语间透出的诚恳与温柔令潘爱子的心微微颤抖。 一时无话,只听得窗外风过,有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室内静谧,浮光掠影间,有些微妙的东西已然改变。 “姑娘,鸡蛋煮好了。” 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鸡蛋,腕上搭了条毛巾的夏蝉脚步急促的行入内室,出言打破一室的寂静。 “王爷,可否坐的近些?” 接过夏蝉手中的毛巾与一颗略微有些烫手的鸡蛋,将鸡蛋用毛巾包裹好之后,潘爱子出言示意道。 虽说让潘爱子亲自用鸡蛋去血化瘀,多少有些于理不合,犹豫片刻,薛靖终究还是坐到了贵妃榻前的脚凳上。 “疼吗?” 动作极尽轻柔的用鸡蛋在薛靖脸上来回滚动,潘爱子吐气如兰道。 近距离闻着潘爱子身上的清香,感受着她轻柔的触碰,薛靖俊美的容颜不由微微泛红,模糊不清的答应一声,心下则觉得自己之前所受的苦很是值得。 “王爷,适才你那样与太后娘娘起冲突,只会令太后越发憎恨本宫罢了。” 潘爱子此言一出,薛靖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满腔热情皆化作眉目间的担忧,低声道: “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我会想办法尽力挽救的。” “我没有责备王爷之意。” 见薛靖似是有所误会,潘爱子慌忙解释,随即又道: “我与你母后之间的嫌隙已非一朝一夕,哪有那么容易说挽救就能挽救的,王爷就不必为此劳心费神了。” 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打算要与太后和平相处。 “爱子,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的。” 毫无预兆之下,薛靖忽地伸手抓住潘爱子纤细的皓腕,目光真挚,语声坚定道,此举着实令潘爱子与夏蝉皆是吓了一跳,也令身处外室的薛谨之恼怒不已。 一个是他用心深爱的妃子,一个是他至亲的兄弟,两人竟然背着他做出如此下流的勾当,实在可恶。 原以为后宫之中的那些都是谣传,可是多次亲眼目睹,实在不能不让他起疑心。 他承认,最近忙于国事,多少疏忽了潘爱子,可她是他的妃子,理当为她分忧解劳,用心体谅他的不得已,而不是红杏出墙。 就在薛谨之携带着满腔怒意,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之后,潘爱子慌乱的将手腕自薛靖的手中抽出,低眉垂眸,听不出半分情绪道: “王爷,你乃是人中龙凤,又有着大好的前程,理应去寻找适合你的女子,你我,只能做朋友。” ‘朋友’两字,再度将两人的关系拉开。 薛靖心下虽觉苦涩,但也知适才自己情不自禁,失态了,稳了稳情绪,唇角露出一抹浅笑,颔首以示赞同。 恰在此时,金粉引了回纥国师进来,神色有些怪异的看了室内众人一眼,然最终什么也没说,安静的退到一旁。 待得回纥国师与薛靖相继离去,室内只剩潘爱子主仆三人后,潘爱子方望着金粉道: “金粉,适才你进来时,为何神色异常?可是发生了什么?” 自家夫人心思敏锐,金粉是知晓的,遂直言道: “奴婢适才领着回纥国师进笼香阁时,远远的瞧见有人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瞧那背影,像是皇上,然转念细思,皇上很少会孤身前来,一时拿捏不准,也就不敢将此事说与姑娘你知晓。” 闻言,潘爱子心下不由一颤,手上的暖炉差点拿不住。 照金粉的说法,再算计那人离去的时辰,正好就是薛靖握住她手之时,若那人当真是薛谨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若是没有椒房宫中,薛谨之差点将她掐死一事,她心中始终确信薛谨之会无条件的相信她所说的话,可是经那事以后,她深刻体会到,所谓的爱与信任,其实很脆弱,经不住流言蜚语的腐蚀,最终只能化作过往云烟。 “姑娘,倘若那人当真是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关系 期间的厉害关系,夏蝉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担忧,所以语声也不由变得颤抖。 自古帝王皆是有疑心,若是一旦失去帝王的信任,那哪怕是再费九牛二虎之力,很可能也是于事无补了。 “顺其自然吧。” 满心的担忧,化作简单的几个字,潘爱子心下清楚,眼下别无他法,唯有静观其变了。 倒是薛靖,她应该命人告知一声,要他在这几日注意言行,免得再引起薛谨之的猜疑。 “金粉,你速去寻靖王爷,将今日所见之事悉数说与他知晓。” “是。” 金粉刚离去,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忽地一寒,杀气外露,沉声道: “夏蝉,贤妃娘娘似乎还欠柳家一条命,是该还的时候了。” 她原本真的想过放过谢思琴的,只可惜那个女人实在不识抬举,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暗地里搞鬼,据拓跋君豪所言,宫中的谣言多半是其宫里的太监宫女放出的,这样的女人留着,只是个祸患。 “姑娘说的极是,奴婢谨听姑娘吩咐。” “恩,你且贴耳过来” 潘爱子将心中所思所想悉数告知夏蝉,只见夏蝉不停颔首,嘴角露出一抹锐利如刀锋般的笑,映得外头的白雪也顿时黯然失色 接下来的几日,正如潘爱子所想的那般,薛靖是个聪明人,为了避嫌,一直不曾来笼香阁,然瞧在薛谨之的眼里,分明是两人怕东窗事发,所以暂停来往,心下对潘爱子与薛靖的厌恶自然又多了几分。 这日,淑德宫内,丝竹声声,歌舞一片。 舞姬们身姿曼妙,舞姿优美,在飞舞绸带的衬托下,好似天外飞仙,将霓裳羽衣之意境演绎的淋漓尽致。 醉眼迷离之际,薛谨之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昔日宫外、明湖湖畔,初次见到潘爱子跳舞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潘爱子纯真无暇,灵巧动人,一如花间蝴蝶般耀眼夺目。 那时候的他,心中孤单,厌烦宫廷朝野尔虞我诈,以为寻得了一片净土。 那时候的他们,是那么的简单,为了笑而笑。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隐隐觉得,那个犹如莲花般纯洁善良的女子正在他的心中逐渐模糊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看不透,摸不清的。 身为帝王,他不想自己的爱变得复杂,变得需要去捉摸,真的不想。 嘴中突然觉得苦涩,薛谨之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下,因为喝的太急被呛到了,辛辣之感令他顿时泪水溢满眼眶。 “皇上,你醉了,不要再喝了?” 端坐在薛谨之身旁,心思完全再其身上的谢思琴出言劝慰的,俨然一副贤内助之态。 今日皇上能够不请自来,她心下自是欢喜的紧,自然也得把握机会,展现她体贴温柔的一面。 “朕没醉,来,满上。” 话音未落,忽地,轻柔的丝竹声突然变成了欢快的乐曲,就在谢思琴与薛谨之皆怔愣之际,只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忽地冲进一片红云之中,轻快的步伐,灵动的身姿,两条乌黑的辫子上飞舞的银蝶,瞬间便吸引了薛谨之。 “子儿” 轻唤一声,薛谨之身形不稳的站起,晃晃悠悠的便往场中走。 心下暗恼谁如此大胆,敢破坏自己好事的谢思琴正要起身阻拦薛谨之,眼角视线却瞧见了不远处,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影,赫然就是本该卧病在床的公孙蓉儿。 谢思琴心下不由一沉,面上却浮现热络笑意,朝公孙蓉儿走近。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皇后娘娘。” 站起身子,双眸微垂,谢思琴语声很是恭敬道: “不知皇后娘娘驾临,嫔妾未能亲自相迎,实在失礼,还望娘娘见谅。” “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贤妃伴其左右,自当无暇顾及旁事,也情有可原。本宫此趟前来,只是听闻皇上依旧沉迷酒色,已经好几日不曾上朝了,故而想了个法子,想帮皇上而已,相信贤妃不会反对的,是吗?” “只要是为皇上,为江山社稷好,嫔妾自当鼎力相助。” 心下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依旧笑容不变,良妃应对有理道,眼角视线则不经意的瞄过舞场中央。 只见那抹黄色的身影身形急动,绕着薛谨之转的极快,好似凤穿牡丹一般,令人瞧着眼花缭乱。 这哪里是皇后口中能够令薛谨之明心智的好法子,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色诱。 故而,谢思琴心下越发又恨了几分。 然碍于皇后的地位与权势,谢思琴终究只得眼睁睁目送着薛谨之被带离淑德宫。 次日,阳光明媚,积雪消融,小溪淙淙,鱼儿逆流嬉戏。 依靠着白玉桥栏,慢条斯理的撕着手中馒头,用食指与拇指碾碎,再抛入底下溪水,唇角含笑的潘爱子虽依旧脸色苍白,但较之昨日气色却好了很多。 “姑娘,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拾阶而上的夏蝉手里拿了件油光水滑的毛披风,行至潘爱子身旁,动作轻柔的为其披上。 “姑娘,今儿个奴婢去司库房领物资时,无意间听到淑德宫的宫女说,昨儿个皇上被皇后娘娘硬是从淑德宫带到椒房宫去了,贤妃为此事似乎气得不轻。” “呵呵,夏蝉,前些日子,你还愁着没人帮我们,这不,正瞌睡着呢,就有人给咱们送枕头来了。” 轻笑一声,潘爱子将手中最后的一小块馒头整块扔进了水里,鱼儿们一齐涌了上去,激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目,那馒头瞬间便被啄成碎末。 公孙蓉儿对薛谨之的情感,潘爱子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像公孙蓉儿那样的女人,表面看着端庄贤淑,好似能够与他人共事一夫,其实却是不然,她与公孙蓉儿的交恶便是最好的见证。 怪就怪谢思琴太过贪心,从太后手里获得了协理后宫的权力,而今又妄想独占薛谨之,公孙蓉儿自然是容忍不得了。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若是能够平衡得当,或许她这次可以一箭双雕,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夏蝉先是面露茫然之色,旋即会过意来,颔首而笑。 “姑娘,夏蝉姐姐,何事笑得如此开心啊?可否说出来,让奴婢也笑上一笑?” 手里端着盏冰糖燕窝的金粉立于走廊内,远远的瞧见桥上两人笑得甚是开心,遂扬声问道。 “金粉,那血燕还剩多少啊?” 不曾回答金粉的话,潘爱子脚步轻盈的步下桥来,行至金粉身前,眉目含笑道。 “回姑娘的话,还有两盒。” “夏蝉,你随金粉将那两盒血燕取来,待会随我去椒房宫。” “姑娘,那血燕可是留着为你补身子的,怎地可以随意送人,更何况还是送给” “我的好妹妹,你就少说几句吧,快些随我去拿来,慢了,可就要惹姑娘生气了。” 不待金粉将不满之言说罢,夏蝉便机灵的出言打断,取过其手上的瓷盅递给潘爱子之后,便生拉硬扯的拽着金粉退下。 端着瓷盅回房坐下,拿起汤勺细细搅着,闻着阵阵芳香,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不由柔和了几分。 皇宫之中,燕窝随处可见,但这上等的血燕却是极罕见的。 据药典记载,燕窝有补肺养阴、止肺虚性咳嗽、减少肺气病变之功效。 靖王爷为了能够让她早日康复,特意托人从海外花重金买回来的,也难怪金粉那丫头会心疼。 只是成大事者,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虽说牺牲了靖王爷的一片心意委实有些不妥,但她一定会让这血燕物有所值的。 唇角微扬,盛了一勺放入嘴中,火候正好,当真可谓是极品,潘爱子心情愉悦的细细品尝起来。 就在潘爱子将最后一勺燕窝放入嘴中时,拿着血燕的金粉与夏蝉双双出现在房门外。 吞咽下嘴中芳香甜美的燕窝,潘爱子笑着站起身子,语声轻快道: “走吧。” “姑娘,当真要将这血燕送人吗?这可是王爷” 不待金粉把话说完,潘爱子原本笑意盎然的双眸忽地一寒,惊得金粉心下忍不住打了个机灵,慌忙闭嘴不再言语,只是神色有些委屈的将血燕递给夏蝉。 “姑娘,适才去取血燕时,奴婢已经命小宫女在宫外备好软轿了。” “恩。” 将冰冷的目光自金粉身上收回,潘爱子再度面露微笑,朝夏蝉轻应一声,便往笼香阁外走去,夏蝉则神色有些不忍的看了眼金粉,最终什么也没说,便急急跟了上去。 因着这几日都是阳光明媚,青砖上的薄冰早已化的一干净,抬脚的几名太监走的极稳,潘爱子坐在轿中自然也不曾感到半分颠簸,空荡荡的甬道内唯有井然有序的脚步声,以及抬轿子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忽地,垂着的轿帘被掀开,潘爱子自小方窗内探出脸来,朝走在前头的夏蝉吩咐道: “夏蝉,咱们不去椒房宫了,改道去淑德宫。” 对潘爱子临时改变主意,夏蝉虽心下疑惑,却也多问,只吩咐了太监取道前往淑德宫。 其实,这一路行来,潘爱子虽静坐轿中,却满脑子都是在权衡利害关系。 公孙蓉儿乃是后宫之首,经由她手抖出当日谢思琴唆使柳莲莺放毒蛇一事,固然更有说服力,但自己与她交恶已久,想要用两盒血燕并一番言语说动她与自己合作,想来颇有些费事。 而谢思琴一直想要笼络自己,正巧可以来个顺水推舟,若是与她关系密切了,依着公孙蓉儿的性子,势必不会让谢思琴在宫中坐大,那么一石二鸟之计实施的可谓是越发容易了。 抬着潘爱子的轿子刚从甬道的尽头消失,两抹身影便自甬道的另一头现身。 “皇上,这穿堂风着实有些大,不如先回寝宫吧?” 一身太监装扮的公公瞅了眼空无一人的甬道,低声劝道,心下则轻叹不已。 想不到这风夫人平日里乖巧单纯,却也是个工于心计之人,只可惜,她终究还是落入了皇上早已布下的陷阱之中。 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之中有哀痛之色宛如风云涌动,最终归于一片死寂,渐渐的,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怒意。 默不作声将双手背于身后,薛谨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朝寝宫而行,可谓是与潘爱子真正的背道而驰了。 坐在轿子内的潘爱子忽地觉得心里发慌,想着许是轿子里太闷之故,故而掀开轿帘,深吸一口外头寒冷的空气,不定的心总算定下。 往昔不喜谢思琴的虚伪,故而几乎很少与其来往,这淑德宫也是初次踏足。 与笼香阁内大片的梨树林不同,淑德宫放眼望去,皆是草地,若是在春天,必定是绿油油一片。 静待在庭院之中的潘爱子刚将淑德宫的庭院打量毕,就听得贤妃热络的嗓音响起: “哎呀,爱子妹妹来了,怎地也不提早叫个宫女来告知一声,也好让我这做姐姐到外头去迎迎。” “姐姐客气了。这几日,子儿在笼香阁内闷得慌,想起前些时候在佛堂时,姐姐前来探望过子儿,感念于心,故而过来瞧瞧姐姐,毕竟,在这皇宫之中,锦上添花有的是,雪中送炭却是少啊。” “看望妹妹是理所应当的,怪只怪我没本事,不能求得皇上与太后赦免了妹妹,还害得妹妹不幸得病” 说着,好似真的恨自己没有帮上忙一般,谢思琴端庄秀丽的双眸之中泪意涌现,然身子却离得潘爱子有一丈远,分明是怕会被潘爱子传染上肺痨。 “姐姐也莫要太过自责。托姐姐的洪福,子儿离开佛堂之后,经由回纥国师的悉心调养,加之常服这血燕,现在身子好多了。国师说,再过数日,便能康复了。” 说话之际,潘爱子自夏蝉手中接过血燕,递到谢思琴眼前,接着笑道: “听闻姐姐这几日身体微恙,子儿便拿了两盒,送来给姐姐滋补滋补。” 肺痨乃是极难根治之病,可是瞧着潘爱子面色红润,双眸清亮有神,将信将疑的谢思琴面含笑意,吩咐着身旁的宫女接过了血燕。 “妹妹真是有心了。外头冷,来,咱们还是进屋聊吧。” “恩。” 瞧着始终与她保持距离的潘爱子笑着颔首,不动声色的跟着步入室内。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与谢思琴将近一个多时辰的相处,潘爱子多半是在听一些或者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心下则暗暗盘算着离开的时机。 忽地,外头突然起风,风云涌动,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早已意会潘爱子心思的夏蝉上前一步,拿捏着音量,恭敬道: “夫人,看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您身子骨弱,别冻着了,改日再来与贵妃娘娘叙旧,可好?” “哎呦,妹妹身边有夏蝉这么位贴心的可人儿,着实让姐姐我羡慕不已。好了,好了,我也敢强留妹妹在此,免得冻着了。” “唉,都怪子儿这破身子,改日姐姐若是有空,就到笼香阁坐坐,子儿一定好好招待。” 潘爱子一边赔着不是,一边站起身子。谢思琴则是满嘴宽慰客套之语,将其主仆二人一直送到淑德宫外,直到潘爱子所乘轿子远去,方褪去脸上笑意,若有所思的步回房内。 望着桌上包装精美的血燕,谢思琴的双眉越发皱紧,立于其身旁的贴身丫鬟见她如此,遂轻声询问道: “贵妃娘娘,这血燕可要扔掉?” “扔了岂不可惜?莫说这血燕难得、价值不菲,光凭夫人的这份心意,也足够本宫将其好好珍藏了。” 谢思琴端庄秀丽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算计之色,唇角维扬,似笑非笑道。 据她所知,血燕乃是极罕见的物什,今年皇宫根本不曾采购,也不没有番邦进贡,若是猜得没错的话,应是薛靖送予潘爱子的。 无论潘爱子今日前来,是真示好也好,假示好也罢,留着桌上的两盒血燕,他日总是有机会派上用场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大年三十,拓跋君豪还未从塞外折返,就连半点消息也没有传回。 自打那日从佛堂回来,薛谨之也不再来笼香阁了,宫中传言,他最近一段时日,都宿在椒房宫。 不知情的人只当皇后再度得宠,可据夏蝉经由多种手段打探来的消息证实,薛谨之之所以会留在椒房宫,并非因为公孙蓉儿,而是那个差点置夏蝉于死地,处处与潘爱子作对的寒竹,也就是即将要册封的梅嫔。 “姑娘,饭菜都凉了,奴婢拿去厨房热热吧。” 望着坐在桌旁,茶饭不思,食不下咽的潘爱子,金粉摇了摇头,轻声道,心下则再度将寒竹的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个遍。 那个寒竹粗鲁又蛮横,虽说有几分姿色,但与夫人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真不懂皇上为何会看上她,当真是鬼迷心窍。 “不必了,撤下就好。” 双手托腮,潘爱子目光有些涣散的望着窗外雪景,淡淡道。 “姑娘,你莫要再伤心难过了。似寒竹那般的庸脂俗粉,皇上很快便会腻了的” “金粉,切记,祸从口出,寒竹很快便会被封为梅嫔了,况且她身后还有皇后撑腰。” 视线凌厉的斜睨了眼口没遮拦的金粉,潘爱子沉声训道,心下则微微有些苦涩,有带那么点失落和不解。 苦涩与失落是因为她与薛谨之的缘分终究还是尽了,那个小时候在雨中为她打抱不平的谨哥哥已经被世事变迁的利刃刺杀了。 不解的是公孙蓉儿究竟用的是什么法子,能够让薛谨之深深的眷恋上寒竹? “姑娘,梅嫔来了,此刻正在外头候着呢!” 手里拿着块抹布的夏蝉自房外步入,恭敬道。 闻言,潘爱子眉目间浮现诧异之色,寒竹每次来,都是飞扬跋扈的,似这等静心等人进来通报的还是头回,也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金粉,把饭菜收拾到厨房去,没我的吩咐,不准私自踏出厨房。” 打发走了金粉,潘爱子方缓和了脸上的阴冷之色,对夏蝉道: “去请梅嫔进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伴随着一股子清香幽雅的栀子花香,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身姿轻盈的步入室内。 乌黑的秀发没有挽成发髻,而是梳成两条麻花辫置于胸前,发梢处用两只银色的蝴蝶发饰扣住,随着寒竹身形的移动,蝴蝶的触角和翅膀轻颤不已,好似要翩然起舞,振翅高飞。 瞧着寒竹这一身似曾相识的装扮,潘爱子心头不曾解开的疑惑顿时变得一清二楚。 她与公孙蓉儿自幼一起长大,公孙蓉儿对她的喜好自是了如指掌,寒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替代品罢了。 “嫔妾给夫人请安,夫人吉祥。” 瞧着寒竹有板有眼的行礼问安,潘爱子委实有些不适应,后脊隐隐觉得有些发寒。 明刀明枪、针锋相对,她倒有的是法子应付,也不累人;可寒竹与她这般相处,她倒是得多提放这些,多留些神,还要费心去思量其真正目的,着实累人。 “姐姐客气了。夏蝉,快些将梅嫔娘娘扶起。” 端坐桌旁,潘爱子笑着吩咐夏蝉道,待得寒竹站直身子,方眸露歉意之色,轻叹道: “唉!都怪我身患顽疾,不宜经常出门,姐姐得蒙圣宠,我也不曾拿了礼去道贺,实在是失礼了。” “夫人无需自责,嫔妾也是托夫人的洪福,才能得蒙圣宠的。” 但凡是人,都不愿意成为他人的替代品,更何况寒竹还是那些个心高气傲之人,嘴上说的礼貌客套,眼中却闪过一丝几乎不易察觉的恨意。 “呵呵,姐姐说笑了。不知姐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察觉到寒竹眸中一闪而逝的恨意,潘爱子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公孙蓉儿教导的再好,寒竹还是寒竹,永远不可能成为工于心计之人,也永远不可能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掩藏的很好。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昨儿个皇上赏给嫔妾一根玉簪子,嫔妾瞧着,款式形状好似与夫人幼时极爱的那根挺像,所以拿来给夫人瞧瞧,若是夫人喜欢,嫔妾借花献佛,送给夫人了。”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雪光映衬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衬得寒竹脸上的笑意耀眼而又刺目。 “恩,果真与我年幼时买的那根玉簪很像,只可惜,物似人非,我已经不需要了。” 表情认真的看了眼寒竹手中的玉簪,潘爱子一语双关道,心下则多少有些黯然。 想不到薛谨之竟将她们初识之物,也这么轻易的随便送人了,看来他与她一般,真的不在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暗讽 见玉簪未能刺激到潘爱子,反而被她暗讽了去,寒竹心里自是气得不行,面上却皮笑肉不笑道: “哎呦,都怪嫔妾糊涂,一时忘了夫人已经与那姓季的划清了界限。未免夫人您睹物想起不愉快的事,嫔妾这就便将这玉簪砸了。” 似是为了泄愤般,寒竹将玉簪用力摔在地上,只听的极轻微的碎裂声,那通体碧绿的玉簪子便已四分五裂了。 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地上的碎玉,潘爱子淡淡一笑,略有些惋惜之意道: “姐姐这爽直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这玉簪好歹也是皇上送的,万一哪日皇上兴起,想要姐姐戴上瞧瞧,姐姐若是拿不出来,岂不扫了皇上的兴。”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寒竹原本写满快意的秀脸顿时青白交错,额头也冒出些许冷汗,眸中浮现出悔恨之色。 “呵呵,只不过这碎了的玉簪碎了也就碎了,如果姐姐不嫌弃,就拿我的那支收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语毕,潘爱子便吩咐夏蝉上楼取了玉簪,笑着递给寒竹道: “姐姐,收下吧。今日之事,我笼香阁内众人,是绝对不会往外泄露半个字的,你大可放心。” 万分郁闷的寒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收下。 此番前来,不但没有讨到半分便宜,还碰了一鼻子的灰,觉得无趣的寒竹随意找了个理由,便起身告辞离去。 “姑娘,那玉簪可是您千辛万苦托人打造的,怎地就送给梅嫔,便宜她了呢?” 百思不解的夏蝉将视线自空荡荡的房门外收回,望着潘爱子替她不值道。 “只不过是跟簪子而已,送了便送了。” 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心底却是波澜起伏。 那玉簪,承载着她这一世幼时与季林的美好回忆,也有她与薛谨之相知相遇的情,只是真的都已经碎了,留着个假的又有何意?季林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或许已经魂归九霄了,至于薛谨之 疲惫的闭了闭双目,单手揉着微微有些发紧的眉心,潘爱子唇角维扬,岔开话题,笑道: “夏蝉,听说回纥国王和国师今年都会留在皇宫过年,想必今晚定是热闹非凡,咱们也快些准备。你知道的,我是最喜热闹的,今晚可别弄得太冷清了,否则,呵呵,唯你是问。” 望着故意板起小脸,佯装调皮活泼之态的潘爱子,夏蝉即便也再多的话,也都咽了下去,笑着配合道: “姑娘放心,咱们宫定会弄得别宫热闹,奴婢这就下去准备了。” 语毕,夏蝉行了礼,将房门关上离去。 室内静寂一片,无需再防备些什么的潘爱子似虚脱了般整个身子趴在桌上,任由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 远处有炮竹声响起,应该是哪个嫔妃家的亲眷带了孩子进宫,正在嬉戏热闹。 假如烟儿以及那未曾出世的孩儿都能活到现在,怕是一个也能在院子里笑着闹着放炮仗,一个则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了。 想起两个孩子的枉死,潘爱子心头便是有一把火在烧一般,又好似有一条无形的鞭子,不断抽打着她,让她不得不去筹谋,不得不去思考。 拓跋君豪出宫寻找‘梭罗果’,不知找到了没有?不过,无论他是否已经找到,她时日不多,都得命银粉去把他寻回来,否则往后行事,必定束手束脚,诸多不便。 深吸口气,将积聚在胸口的郁气舒出,潘爱子站起身子,步至窗前,朝正在装饰庭院的夏蝉唤道: “夏蝉,去把金粉叫来。” 过不多时,金粉便出现在了室内,夏蝉则识趣的退下,并且将房门关上。 “今晚子时,你便从密道出宫,叫银粉火速派人去塞外,把拓跋君豪找回来。” “是,奴婢记下了。” 室外,风起,雪花飞舞,来年定是个丰收年 礼花绽放,绚烂多姿;欢歌笑语,尽显盛世荣华。 但凡有品级的嫔妃都被邀出席皇室家宴,环肥燕瘦,皆打扮的花枝招展,耀眼夺目,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整个御花园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四周架着些炉子,火红的木炭释放出暖热之气,使得原本寒冷的御花园有种春回大地的错觉。 此刻,主位是空着的,薛谨之还在前朝与群臣庆贺,皇后与太后娘娘都在佛堂祈福,众人自然也就轻松随意了些。 从来不盛装出席的潘爱子今夜却打扮的很是华丽,却反倒落了俗,而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姑娘,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瞧了眼那些将自家夫人视如蛇蝎般躲避的嫔妃,夏蝉心下不免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 “夏蝉,你无需在这伺候我,去跟你平日里熟悉的姐妹们聊去吧!” 接过夏蝉递来的茶水,双手捧着,暖暖的感觉让人很是舒服,潘爱子抿了一小口,唇角含笑道。 “不了,奴婢也不爱凑热闹,陪着姑娘清清静静的,挺好。” 见夏蝉不愿,潘爱子也不勉强,心下却是感动的。 她知道,夏蝉是怕一个人孤单,故意那么说的。 “呵呵,这么个清静的地方倒是让妹妹抢先给占了。” 就在潘爱子与夏蝉聊家常之际,忽地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主仆二人回首而望,只见内里身着一套淡粉色衣裙,外头罩了件雪貂皮披风的王静正面含笑意,身姿如弱柳扶风般走近。 夏蝉朝王静行礼毕,便取了个绒毛垫子铺在潘爱子对面的石凳上。 待得王静坐下,潘爱子方略微自嘲的笑道: “姐姐说笑了,我身患顽疾,怕扰了他人的兴致,这才躲来此处的。” “好妹妹,这大过年的,咱也不要理那些个无关紧要之人。” 伸手握住潘爱子的双手,王静淡淡一笑,轻言安慰道。 忽地,一阵风起,有腊梅鲜艳欲滴的花瓣随风飞舞。 一片花瓣正巧落在潘爱子手中的茶杯内,激起圈圈涟漪。 “姑娘,奴婢帮你换杯茶吧!” “不必了。” 笑着拒绝夏蝉,潘爱子故作俏皮的朝王静眨了眨眼,语声轻快道: “静姐姐,这下风花雪月,全都齐全了。” “呵呵,妹妹好风趣,风花雪月竟然这般也可以解读。不过妹妹素来机灵,风花两物用的更是无可挑剔。” 王静云淡风轻的言语好似一块巨石,压得潘爱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这王静果然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想来椒房宫中所发生的事,她已经是一清二楚了。不知她此刻突然出言暗示,所谓何意? “静姐姐,你就不要笑话子儿了。” 假装没有听出王静的言外之意,潘爱子略微有些不依的撒娇道,全然一副小女儿之态。 就在此时,只听得远处传来太监高亢尖锐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众位嫔妃慌忙低眉敛容,于道旁按各自品级分两侧排列相迎。 微微垂首,神色恭敬,眼观鼻,鼻观心,即便如此,在薛谨之经过身前时,潘爱子还是感觉到了他那一掠而过的复杂眼神。 “众位爱卿都坐下吧。” 威严的声音沉稳如昔,于寂静的御花园内响起。众嫔妃谢罢,都正襟危坐,完全没了之前那种叽叽喳喳的吵闹之态。 “皇后,家宴就有你来主持吧!” 将大权交给公孙蓉儿,薛谨之便径自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自斟自饮起来,任谁都看的出他此刻心情定是不好的。 公孙蓉儿也不规劝,笑着落落大方的应下,便着手办起家宴来。 宫中的庆贺活动,素来都是千篇一律的,开场的都是歌舞,寓意都是盛赞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一众舞姬卖力舞动,更有甚者时不时朝着坐在首席的薛谨之道似无情却有情的眼波流转,为的就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瞧着歌舞索然无味的潘爱子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暗暗斜睨薛谨之一眼,恰好瞧见他也在看着自己,漆黑深邃的眼神里有失望、痛苦、挣扎,好像想要承认什么,却不敢承认似的。 慌忙将视线收回,为了稳定慌乱的情绪,潘爱子拿起桌上的杯子便灌了一口,因喝的太急,被酒呛到,顿时咳嗽不止。 薛谨之见潘爱子咳的脸红脖子粗,原本想站起身子上前察看,然思及她在暗地里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按捺住了。 “姑娘,你没事吧?” 伺候一旁的夏蝉慌忙弯下身子,伸手轻拍着潘爱子的背脊,低声问道。 抬手摇了摇,以示自己无事,缓过气来的潘爱子正欲深吸口气,稳稳急剧跳动的心,就听得耳畔响起一道好久不曾听到的语声: “夫人,我家王爷此刻在笼香阁等你,还望你前去见上一面。” 烟花绽放,映得整个夜空明艳动人,稍瞬即逝的亮光,却足以让潘爱子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面容。 与印象中男装打扮的叶飞相比,此刻身着一套宫女服饰的叶飞多了几分清丽脱俗之美,少了几分英气,委实让人眼前一亮。 薛靖乃是王爷,若没什么特殊之事,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在家宴上出现,无需派叶飞特意前来相请。 潘爱子心下衡量一番之后,站起身子,由着夏蝉搀扶着行至薛谨之面前,屈身恭敬道: “皇上,嫔妾身子不适,还望皇上能够让嫔妾早些回去歇着。” 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潘爱子,静默半晌,薛谨之才漫不经心的点头答应了。 辞了薛谨之,潘爱子便随同叶飞前往笼香阁。 三人刚行至笼香阁大门外,就闻得一股清新淡雅的栀子花香铺面而来,令人倍感神清气爽。 踏入宫门,满目可见的,是一盏盏犹如橘子般大小的红灯笼挂满了满院原本光秃秃的梨树,温暖的光令整个笼香阁都变得暖和起来。 灯火闪烁见,那俊美犹如神般的男子浅笑盈盈的立于梨树下,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一如天上的明月般皎洁。 “王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缓步行至薛靖身前,潘爱子浅浅一笑,柔声道,许是受着似梦幻般环境的影响,只觉得整颗心像是泡在温泉里一般,暖暖的,软软的。 “过了年,你便又年长了一岁,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笑着将藏于身后的锦盒拿出,薛靖小心翼翼的打开,两只白玉蝴蝶赫然呈现在潘爱子的眼前。 倘或是用白玉雕刻成蝴蝶的形状,倒也没有什么奇特精妙之处,而眼前的两只蝴蝶,妙就妙蝶翼上。 那蝶翼薄的犹如真的一般,上面的花纹可谓是美轮美奂,薛靖只要微微颤抖一下双手,那蝶翼便会轻颤不已,好似欲翩然起舞。 瞧见潘爱子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惊叹与喜爱之色,薛靖便知道,自己这次送对了礼物。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这就给你戴上。” 大年三十,潘爱子也不想扫了薛靖的兴,也就点头答应了。 “王爷,时候不早了,该回王府了。” “不急,不急” 薛靖话音未落,就见一抹修长的身影身形不稳的冲入笼香阁庭院内,待得众人瞧清来人的装扮,心下俱是一惊。 手里拿着一壶酒,貌似醉汉一般的薛谨之醉眼迷离的行至薛靖与潘爱子身前,伸手指着薛靖,好似要辨认清他的脸,嘴上则笑道: “皇弟,怎么进宫了也不去拜见母后啊?跑来这做什么?” 一时找不到合适理由的薛靖白皙如玉的俊脸不由有些微微发红。 “皇上,你喝醉了,臣妾扶你回房休息。” 稳了稳慌乱的情绪,潘爱子一边上前搀扶住薛谨之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边对薛靖使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薛靖会意,朝薛谨之行了君臣之礼之后,正欲离开,却见薛谨之用力推开潘爱子,厉声喝道: “站住,别走。” 毫无准备的潘爱子往后连连退了数步,幸得夏蝉反应快,上前将其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皇弟,今晚乃是大年三十,你先别走,陪朕喝几杯。你,还有你,去准备些酒菜。” 对潘爱子差点摔倒一事,薛谨之没有流露出半分关心之色,而是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吩咐潘爱子及夏蝉道。 薛靖欲说些什么,却见潘爱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最终将婉拒之言咽了下去 备了酒菜,潘爱子借故身子乏了,欲上楼歇息,却被薛谨之强留在身旁作陪。 “皇弟,四皇弟传来消息,说今年雪大,西南那边冻死了不少牛羊,想必来年边关会有所动荡,然眼下朝中无人能承担援助四皇弟的重任,朕想派你前往,可好?” 闻言,薛靖与潘爱子心下俱是一惊,二人视线于空中交汇,又快速分开,虽极为短暂,然还是落入薛谨之似是醉眼迷离的黑眸之中,令其心头的怒意又增添了几分。 “皇兄,臣弟虽略读过些兵法书籍,却从未领兵打过仗,此番若是去了,怕只会纸上谈兵,当真是恐难当此大任啊!” “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四皇弟虽骁勇善战,却是智谋欠缺,皇弟去了,正好互补。况且皇弟素来心怀黎民百姓,应该不会想看到边关的百姓遭受烽火之灾吧?” “这” 瞧着双眉微蹙、眸露为难之色的薛靖,潘爱子面露娇嗔之色,双手拉起薛谨之的手臂轻摇,撒娇道: “谨哥哥,你不是说,在后宫不谈朝堂之事嘛。子儿听着觉得甚是无趣,咱们还是说些别的有趣之事吧。” “好,好。都依你。” 手臂微微用力,将潘爱子娇小的身子带入怀中,薛谨之食指微弯,极尽疼爱之色的刮了下潘爱子俏挺的玉鼻,宠溺道。 往昔,薛谨之与她也有过这样的亲密之举,然从未在人前表现过,若说他是醉了才会如此,倒不如说刻意来的更贴切些。 思及此,潘爱子的心蓦地一紧,若薛谨之是刻意为之,那他就是信了她与薛靖有染的谣传,不动声色的抬眸细瞧薛谨之深邃的双眸,除了瞧见他黑亮的眸中自己略显娇羞的倒影之外,再无旁地。 “皇兄,时候不早了,臣弟先行告退了。” 即便心中早已明白潘爱子是薛谨之的妃子,也强迫自己以朋友之心护她周全,然当亲眼目睹她与薛谨之时,心终究还是会刺痛,像似掉在了荆棘之上。 薛靖极力掩藏好自己的痛苦,站起身子,恭敬行礼道。 “恩,回去好生考虑一下朕适才所说之言。” “是。” 目送着薛靖离去的背影,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不由沉了沉,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惊得潘爱子的背脊一阵发寒。 “子儿,天色不早了,上楼歇着吧。” 不待潘爱子回过神来,薛谨之便将其轻巧的抱起,朝楼上行去。 “谨哥哥,今儿个是大年三十,依照祖宗规矩,你应该在蓉儿姐姐那” “朕是皇上,朕说了算。” 薛谨之霸道的口吻没有半分商榷之地,霍然冰冷的眼神透出浓浓的怒意,顿时吓得潘爱子噤若寒蝉,也令她心下的不安似湖中涟漪般越扩越大。 “子儿,你在害怕什么?” 语声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 不敢直视薛谨之那似笑非笑的脸,潘爱子双眸低垂,细若蚊讷道: “谨哥哥,子儿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侍奉谨” 头顶一道黑影忽然罩下,惊得潘爱子慌忙抬头,待得看清薛谨之已然变得阴森恐怖的脸,一时竟忘了言语。 “你是身子不适,还是这里不舒服?” 自知今夜很可能是在劫难逃,然终究还是要博上博,眼圈一红,潘爱子咬了咬娇嫩的唇,眸露委屈茫然之色道: “谨哥哥,爱子真的是” “潘爱子,你不要再在朕面前演戏了。倘若朕是薛靖,你会这般推三阻四吗?” “谨哥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亲耳听到与心里猜测终究还是有别的,面露震惊之色的潘爱子眸中有着受伤之色,娇小的身子因着心底散发出得寒意颤抖不已,一如秋风中的落叶。 “哼。你适才与薛靖眉来眼去,当朕是瞎了不成?皇后说你城府极深,心机颇重,朕往昔都是不信。为了证明你是无辜的,朕还与皇后打赌,故意设局,看你会不会与贤妃联合起来对付皇后,你真的是太令朕失望了。” 闻言,潘爱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唇角露出一抹凄凉与嘲讽的笑。 呵呵,她一直以为自己素来行事滴水不漏,谨慎小心,却终究还是落入了他人的圈套内。 瞧薛谨之的样子,想来她说再多,他也是不会信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上,嫔妾承认,是想要联合贤妃除掉皇后,那又怎样?她害死了嫔妾的孩子,嫔妾为了复仇有何不可?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会相信我,你到头来,你终究还是信了旁人的话,即便此刻嫔妾据理力争,说嫔妾与王爷清白的很,想来你也是不会信了。你若要罚,就罚吧。嫔妾甘愿领罪。”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薛谨之突然昂头大笑,泪水自其眼角滑落。 眼前的女人便是他想要呵护一辈子的,却没料到,她竟然利用他对她的爱,在后宫之中为所欲为,而他却像个傻子,到最后一刻,还期望她能够用谎话欺骗他。哪怕她摇头努力表示否决,他终究还是会信她的啊!可是她却连撒谎都懒得撒,硬生生将他最后的希望给打碎了。 “罚?朕怎么舍得罚你?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从今往后,朕会好好疼你的,好好的,疼,你。” 眸光寒如外头的冰雪,懂得潘爱子只觉得体内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那从薛谨之嘴里挤出来的字句,织成恐惧的网,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宛如躲避洪水猛兽般的,潘爱子瞅准了机会,便要夺路而逃,然而娇小的身子刚探出床,就被薛谨之用力给来回了床内。 或许今夜便是她最后的复仇机会,过了今夜,她便再无机会了。 所以,即便此番话语会令薛靖深陷困境,她也顾不得了。她要让整个皇室动荡不安,让太后心力交瘁而死。 闻言,薛谨之先是一怔,旋即滔天怒意彻底吞噬他的意识。 “放开我,薛谨之,你放开我” 声嘶力竭,带着绝望的呼喊声听得守在屋外的夏蝉心惊胆颤不已。 犹豫再三,夏蝉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冒着风雪,跑入黑夜之中。 大年三十的夜晚,跑在皇宫的走道上,随处可见烟花绽放于夜空之中,绚烂多姿。 心中焦急不已的夏蝉生怕此刻薛靖已然出宫,紧赶慢赶的跑到宫门口,询问守门的士兵,得知薛靖的马车还未出宫,悬着的心方放下。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辰,青砖铺就的地上响起“嗒嗒”的马蹄声,夏蝉慌忙抬头去望,只见一辆前头悬挂着两盏风灯,精致却不华贵的马车正迎面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伺候 夏蝉认出是薛靖所乘的马车,遂急匆匆迎了上去,嘴上则喊道: “王爷请留步,奴婢是笼香阁的夏蝉。” 只听得车内响起薛靖温和的嗓音,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开,面有疲倦之色的薛靖探出半个身子,语声温和道: “夏蝉,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您快些随奴婢去笼香阁吧,晚了,奴婢怕夫人会出事。” “夏蝉,你先别急,上马车再说。” 待得夏蝉上了马车,薛靖忙吩咐车夫调转方向,直奔笼香阁而去。 “夏蝉,究竟发生何事了?” 望着薛靖焦急的俊颜,夏蝉将自从薛靖离开之后笼香阁内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知他知晓,只听得薛靖一颗心被高高的悬起,不安的紧。 深吸口气,稳住慌乱的心,薛靖心思急转。 皇上夜宠妃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他该如何做,才能阻拦皇上伤害爱子的同时,又合情合理呢? 左思右想,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薛靖掀开车帘,吩咐车夫调转马头,直奔养心殿右侧旁的宫殿而去。 笼香阁内,因着娇躯柔弱,难以承受薛谨之疯狂掠夺的潘爱子最终硬生生疼昏了过去。 醒来时,床头只有眼圈红红、满面焦急担忧之色的金粉在旁伺候着。 强忍着身上剧烈的酸疼,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可以自由活动,潘爱子方挣扎着欲坐起,金粉慌忙上前搀扶,并将枕头垫在其腰上,好让她坐的舒服些。 “他走了?” 眼神有些虚空的瞥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着应是四更天了。 依着薛谨之那容不得他人半点背叛的性子,若是猜得没错,对她的惩罚天明便会传来了。 “姑娘,前些个日子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静默片刻,金粉终究没能按捺住,哽咽道。 “时也,命也。” 似柳絮般轻柔的言语自潘爱子略显苍白的唇中溢出,不甘多过认命。 “金粉,去收拾些细软,天亮时便投奔去紫薇宫吧。” 听得潘爱子如是说,金粉先是一怔,旋即跪倒在地,摇头坚定道: “姑娘,无论发生何事,奴婢一定要与姑娘同在。再说了,所谓墙倒众人推,也不见得静妃娘娘肯收留奴婢。” 见金粉执意不肯,潘爱子也不再勉强,若有所思的望着紧闭的窗户,静静的发起呆来 不知不觉间,新年的第一缕曙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冷清的室内。 一夜不曾合眼的潘爱子突地觉得一阵心悸,揪心的疼令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察觉到潘爱子异样的金粉慌忙问道: “姑娘,怎么了?” “没事,许是昨儿个不曾休息好,心口有些发紧发疼,你去拿颗前些时候回纥国师给我配得护心丸来。” 瞧着金粉慌慌张张的背影,潘爱子置于柔软锦被上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她的身子她自己心里清楚明白的紧,怕是真的如回纥国师预计的那般,可能捱不过今年了。 “姑娘,来,快些将这护心丸服下。” 一手端着杯水,一手拿着药丸的金粉慌忙坐到床头,眉目间尽是紧张之色。 服下药丸,单手轻抚着心口,直至觉得呼吸顺畅,舒适了些,潘爱子方望着金粉,故意岔开话题道: “金粉,怎么不见夏蝉?” “她” 见金粉支支吾吾,根本不敢直视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心知事有蹊跷的潘爱子忽地阴沉下脸,沉声道: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不敢欺瞒姑娘,昨儿个夜里” 金粉将昨夜夏蝉因为害怕潘爱子会出事,跑去寻找薛靖帮忙,以及后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直听得潘爱子背脊阵阵发寒,冷汗直冒。 夏蝉做事一向稳重,怎地昨夜就没沉住气,跑去找薛靖了呢? 这样一来,越发坐实了她与薛靖有染这一原本子虚乌有之事了。当真是关心则乱啊! 也不知他们先下怎样了?薛谨之会如何处置他们? 见潘爱子面色铁青,浑身颤抖不已,不知事情严重性的金粉小心翼翼道: “姑娘,你是不是还是感觉身子不适啊?奴婢这就给你去太医。” 语毕,金粉转身欲走,却听得潘爱子语声甚是急切道: “我没事,不必去请太医了,你速去打探王爷与夏蝉的消息。” “可是” 夏蝉姐临走时一再叮嘱,凡是都要以夫人的身子为重,眼下夫人分明身子不适,她若弃之不顾,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啊。 可若不依夫人的意思行事,怕会惹她不快,当真是左右为难啊。 “本宫现在还没失势,你这么快就想不听本宫的命令了吗?” “不敢,奴婢这就去。” 战战兢兢的回应罢,金粉不敢有丝毫怠慢,慌忙朝楼下行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心下焦急的潘爱子正欲起身下床,便听得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心下不由奇怪。 探头朝屏风处张望,只见一抹翠绿色的身影急匆匆绕过屏风,出现在潘爱子的眼前,赫然就是夏蝉,紧跟其后的则是刚出去不久的金粉。 “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感谢菩萨,阿弥陀佛。” 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前,见潘爱子平安无事,夏蝉悬着的心方放下。 “我没事。你怎么样?皇上可有为难你?” “没有。” 答的太过干脆,反倒越发令人起疑,更何况潘爱子是何等聪明通透之人,当下便追问道: “夏蝉,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快说。” 劈头盖脸的寒意冻得夏蝉身心猛地一颤,正欲如实回话,忽听得院内响起太监细尖的嗓音: “圣旨到,风夫人接旨。” 暂时搁下对夏蝉的问话,潘爱子在金粉与夏蝉的帮助下穿戴好衣物,身形有些不稳的下楼接旨。 那前来传旨的公公与之先前册封潘爱子时卑躬屈膝的态度可谓是判若两人,此刻的他,眼高于顶,轻蔑的瞧了眼跪倒在地的潘爱子,故意拿着姿态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的内容简单明了,褫夺了潘爱子的夫人之位,并且将其终身幽禁在笼香阁内,不得她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好似时光倒流一般,前世的她,也曾受到过这般的对待,那种与世隔绝的寂寞空虚感,足以将人逼疯。 “姑娘,你莫要太伤心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得皇上看清事实真相,会回心转意的。” 朝金粉使了个眼色,合力将潘爱子搀扶到桌旁坐下,面露心疼之色的夏蝉出言宽慰道。 深吸口气,稳了稳错综复杂的情绪,潘爱子故作轻松,笑着回应夏蝉道: “你说的极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这般待我,已经很是宽容大度了。夏蝉,这圣旨你怕是早已知道了吧?那皇上对王爷又作何处置?” 犹豫片刻,低眉垂眸,夏蝉嗫嚅着唇,语声细如蚊呐道: “王爷为了辟谣,已经答应皇上去西南边关支援四王爷了,明儿个卯时就出发。” 如遭雷击,潘爱子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形不稳,幸好金粉及时将其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清澈明亮的双眸泪意弥漫,心头苦涩不已。 薛靖又何必为了她一个废妃牺牲如此呢?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啊! “姑娘,想哭便哭吧,千万别把自个的身子憋坏了。” 瞧着潘爱子强忍的模样,夏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低声规劝道,心头从未似此刻这般恨过薛谨之和冰冷的皇宫。 当初,姑娘进宫时,皇上对她是何等的呵护和关爱有加,即便因着前朝之事,皇上不得不明里疏远姑娘,但暗里对她的宠爱始终不曾减少分毫。 没想到的,只不过是短短的月余而已,疼爱不在,剩下的只是冷漠。果真帝王情爱脆弱如瓷器,一碰便碎了。 拢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潘爱子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是逼回体内,深吸口气,语声力求沉稳镇定道: “夏蝉,我估摸着笼香阁打今儿个起,应该再不会有人来了。我想趁着夜深人静时,出宫一趟,送送王爷。” 薛靖曾三番两次的救过她,他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自己命不久矣,她不想还没有和他告别,就从此阴阳相隔。 “姑娘,若是让皇上知道,会” “我主意已定,你和金粉若是怕会被牵连,此刻便收拾了包裹,另投别宫吧!” 眼神有些失焦的瞧着外头那些拿了包裹,正偷偷摸摸离去的宫女太监,潘爱子的唇角浮现一抹凄清的笑。 “姑娘,奴婢知错了,恳请姑娘不要赶奴婢走。” 见夏蝉双膝一软,低垂着头跪倒在地,潘爱子一颗心似被人用力揪着般疼,弯腰,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细弱蚊呐道: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也很任性,可是我真的想见他一面。” 抬头,夏蝉已是泪流满面,默然颔首,一旁的金粉瞧着也是泪如雨下。 院内,有风吹过,拂落枝上的积雪,沙沙作响,似叹息 未到日落,整个笼香阁便已很是冷清寂寥了,除了潘爱子、夏蝉、金粉,再无旁人。 金粉早早的就将宫门给闭了,想来潘爱子被废一事,应该早已传遍整个后宫了,如今的笼香阁应该是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不祥之地了。 夜幕降临时,因着没有食欲,潘爱子草草的吃了几口夏蝉做的饭菜,便静坐窗前,等待子时到来。 子时刚到,收拾妥当的夏蝉默不作声的跟在潘爱子身后,主仆二人沿着密道出宫。 爬出密道的那一刹那,潘爱子只觉得心莫名的轻松了,就连呼吸都觉得畅快淋漓。 “姑娘,若是你觉得宫外好,那见过王爷之后,咱们就远走高飞吧!” 瞧着月光下,满脸释然的潘爱子,夏蝉犹豫片刻,轻声提议道。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王爷刚去西南边关,咱们就消失了,相信皇上必定起疑,到时莫说你我无处逃遁,还会连累王爷。” 顿了顿,唇角露出一抹无奈苦涩的笑,潘爱子接着道: “有时候,人在局中,不是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见过王爷之后,回宫,细心部署,静待机会。走吧!”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狐裘,潘爱子率先朝前走去,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有些长,模糊不清,一如难以捉摸的命运;夏蝉静默不语的紧跟其后。 皇城分东西两个城区,有中间的主干道隔开,白日里,主干道两侧的商铺很是热闹,熙熙攘攘,尽享皇城繁华。 西城区居住都是些讨生活的贩夫走卒,平明百姓,建筑皆是白墙黑瓦,十分朴素。与西城区的简陋不同,东城区居住的差不多都是皇公贵胄和富商,建筑皆是气派豪华,皇城的守卫也巡逻的极是尽心尽力。 凭着潘爱子与夏蝉两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想要混过巡逻守卫,顺利抵达靖王府,当真有些异想天开。 潘爱子自然知晓这一点,故而并未带着夏蝉犯险,而是直奔西城区,照着银粉当日告知她的地点,找到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客栈,与掌柜对了暗号之后,便休书一份,让掌柜送去靖王府。 因着薛靖还未来,客栈又靠近明湖,鬼使神差的,潘爱子便带了夏蝉朝明湖行去。 皎洁的月光下,明湖一如记忆中那般安静美好,四周的积雪将月光折射进湖面,恍惚间,明湖的四周莹莹生辉,倒令明湖变得有些不真实了。 当年,她与薛谨之结缘于此,如今,湖依旧,月依旧,情却不再是那情了。 而今想来,或许薛谨之根本不曾真心爱过她,当日他喜欢她,很可能是因为她的单纯,他爱的只不过是他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如今,世易时移,身为帝王,朝政的暗流涌动,她的伪装被拆穿,都让他正视到,所谓的单纯,只不过是虚幻不存在的,好似神话故事。 所以,他不再需要单纯,所以,他绝情的将废了她。 “姑娘,外头挺冷的,咱们还是回客栈吧!小心冻坏了身子。” “你若觉得冷,就先行回去吧。” 眼下,也唯有寒冷的空气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能够让她忽略掉心中那隐隐的痛。 正如季林曾经说的,爱上一个人,一刹那便已足够,忘记一个人,却很可能要一辈子、经剜心之痛才行。 薛谨之如今这般待她,但她却无法忘却他的好。 身后静默片刻,便响起夏蝉离去的脚步声,潘爱子也不做理会,依着对夏蝉的了解,想来她应该回去给她取手炉之类的保暖之物了。 静静的瞧着湖面上倒映出来的憔悴的容颜,一颗豆大的泪水滑落,在湖面激起圈圈涟漪,模糊了湖里那张苍白的容颜。 有风刮过,觉得寒冷刺骨,为了取暖,潘爱子慢慢的蹲下身子,双臂交叉抱肩,身形好似蜷缩在母体中的婴孩,脆弱的让人心疼。 “唉” 一声轻叹忽地响起,随即,一件漆黑的毛皮披风盖在了潘爱子瘦弱的身子上。 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潘爱子回首而望,清澈明亮的双眸正好对上薛靖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眸,曾经,这双眼睛流露出来的是玩世不恭与不羁,而今却已被浓浓的疼惜溢满。 “你一向都不是个冲动的人,为何今夜却冒险出宫见我?” 月光下,如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有异样的光芒跳动,薛靖轻声问道。 若是在走之前听到心中想要听到的话,那么他此去便再无遗憾了。 低眉垂眸,并未回答薛靖的话,柔嫩的双手握住薛靖略微有些冰凉的双手,静默片刻,潘爱子方幽幽道: “值得吗?” 突然被潘爱子握住双手,薛靖的心猛地一颤,先是一怔,旋即掷地有声道: “就像往日说的那般,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你真的很傻。” 假如她幼时遇到的薛靖,假如她当初任由公孙蓉儿摆布,认命的嫁给薛靖,那么现在的结局会不会是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呢? 终究只是假如罢了,不可能实现的,今夜过后,她与他,便是天涯相隔了,或许,会是阴阳相隔。 “雪” “嘘!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吧!就这样便好。” 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潘爱子坐直身子,抬眸望着薛靖如花般俊美的容颜,柔声道: “王爷,此去边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你答应过好,这辈子,一定会护我周全的。” 低头,注视着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薛靖试探性的碰触她的手,见她没有退缩之意,手指便与她的紧扣,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早些回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等到皇兄彻底将你遗忘之后,我便想办法将你从宫中带出,带着你隐居世外,看潮起潮落,看旭日夕阳” 带着满腹困惑起身下床,潘爱子拾阶而下,路过客厅,推开房门,整个庭院寂静无声,难免显得冷清。 手里端着一盆刚浆洗好的衣物,自小拱门处步出的夏蝉瞧见潘爱子衣着单薄的站在房门边,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近,秀眉微蹙道: “姑娘,外头天寒,别冻坏了身子。” “夏蝉,我们是怎么回宫的?” 任由夏蝉轻推着往房内走的潘爱子侧首而问。 “王爷今早进宫要与太后辞行,用马车送回来的,宫中无人察觉,姑娘尽可放心。” “哦。” 轻轻颔首,突地似想到什么般,潘爱子再度询问道: “王爷走时,可有留下什么只字片语?” 自屏风上取下纯白的狐狸皮大氅给潘爱子披上,夏蝉歪头细思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柔嫩的唇角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潘爱子只觉得心暖暖的,为的只是薛靖无条件的信任。 若是换做旁人,定会怀疑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出宫的,进而刨根究底,可他没有,一如他所说的那般,付出就够了,旁的根本不值得去关心和理会。 自打回宫之后,就很少见潘爱子笑的夏蝉瞧见她此刻神态,心不由一沉,却没有将顾虑脱口而出。 就让姑娘心里留个念想吧,这样往后姑娘幽禁的日子或许就不会感到孤单寂寥了。 “姑娘,你暂且在客厅内稍坐会,奴婢去把衣服晾了,立刻去做早膳。” “夏蝉,早膳还是由我来做吧,难道你忘了,回纥国师说我应该多运动运动吗?” “可是” “别可是什么了,就这样定了吧。” 夏蝉与金粉愿意陪她留在这笼香阁过苦日子,她心中已是感动的紧,若是再使唤她们二人做这做那,她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不容夏蝉拒绝地决定罢,潘爱子步出房门,往厨房行去 因着有薛谨之的旨意,笼香阁内的人都不许出宫门半步,生活的一应物资俱是由外头的宫女太监定时送来的,故而少了夏蝉与金粉的出外打探,宫里有何风吹草动,潘爱子自然无从知晓。 说也奇怪,她被褫夺夫人身份后,也无人上门耀武扬威,给以难堪。 清清静静的过了十几日,这日,正是元宵佳节,想来外头定是张灯结彩,喜庆不已。 夏蝉准备了一桌虽不丰盛,但却精致的晚膳,潘爱子招呼金粉和夏蝉与她同桌而食,吃到一半,有孔明灯升起,飘在空中,着实好看。 正当三人看的出神之际,忽地,密道的出入口响起一阵有条不紊的敲击声。 金粉起身跑去摁下博古架上的梅花图文,然后满面欢喜的正欲迎接银粉的出现,然出其意料,也出乎潘爱子与夏蝉意外的是,从密道出入口步出之人,却是消失了很久的拓跋君豪。 魁梧挺拔的身姿经过在外头风霜的洗礼越发健壮结实,然那张刚毅的俊脸上却流露出疲惫之色,锐利的双眸在瞧见潘爱子时,像是烛火被点燃般,散发出温暖夺目的光芒。 “夫人,我回来了。” “你”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为的是拓跋君豪平安归来,然欣喜的话语刚到嘴边便咽了回去,潘爱子阴沉下脸,冷冷道: “你还回来做什么?” 内心满腔的相见之喜因潘爱子的冷漠而转化成深深的失望与愤怒。他为了她,远赴西夏,采摘“梭罗果”,差点连命都丢在西夏,而今见面,得到的却是这般待遇。 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因着握的太过用力,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拓跋君豪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令室内之人均是身心一颤。 “拓跋公子,你回来便好了。看你面有疲惫之色,这一路定是辛苦了,不如先回屋休息吧,奴婢这就去给你烧热水去。” 望了眼面无表情的潘爱子,暗叹一声,夏蝉走近拓跋君豪,打圆场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离去 拓跋君豪狠狠的瞪了眼潘爱子,便闷声不响的跟着夏蝉离去,期间,潘爱子再不曾出言。 刚出房门,拓跋君豪便冲到一根廊柱前,将砂锅般大小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柱子上,硬是将那柱子砸出了裂缝。 “公子,你千万莫要生夫人的气,其实自从你离开皇宫之后,夫人没有一日不在担心你的安危,她还特意吩咐银粉派人去塞外寻你。” 虽然惧怕拓跋君豪周身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夏蝉还是硬着头皮,走近,轻声道。 “她会担心吗?她若是担心,见到我时,就不该是那样冷漠之态。” 满腹委屈的拓跋君豪回首望着夏蝉,咬牙切齿道。 “公子,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刻意压低嗓音,生怕室内的潘爱子听到,语毕,夏蝉便率先往前走,拓跋君豪站立片刻,最终还是跟上。 “公子,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皇上将姑娘的夫人封号废了,而今的我们都是被幽禁于笼香阁的。姑娘之所以那般待你,一则恨你当日辜负了她的心意,硬要去逼问国师续命之法,身犯险境;二则,或许是想激的你再离开皇宫吧!” “被废封号,为什么会被废封号?” 满腔郁闷尽数化作震惊,拓跋君豪虎目圆睁,难以置信道。 薛谨之是如此的疼爱潘爱子,他怎么可能会废了她? “哼!公子可曾听说过三人成虎?皇上信了宫中谣传,认为姑娘与靖王爷有染,这便是天子的爱。” 极尽嘲讽之色的说罢,夏蝉便不再多言。 “昏君。” 几不可闻的暗咒罢,拓跋君豪心中对潘爱子早已没有怨意,反倒多了几分怜惜与同情,如今的潘爱子,已与冷宫中的废妃无疑了 次日,阳光明媚,暖意融融,庭院内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斜靠在贵妃塌上的潘爱子单手支着下颚,望着庭院呆呆出神,忽地,一股奇异的清香唤回她神游的思绪。 循着香气来源望去,只见昨夜怒气冲冲离去的拓跋君豪,此刻手里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瓷碗,慢慢的靠近,双目始终盯着脚下,生怕被什么绊倒似的。 “潘姑娘,来,趁热,喝了吧。” 得知潘爱子被褫夺了夫人身份,怕再唤她夫人,会令她不高兴,又知她不喜自己唤她闺名,思前想后,拓跋君豪只得跟着夏蝉们叫,然听在潘爱子耳里,多少觉得有些怪异。 “这莫不是梭罗果熬成的?” 坐起身子,看清拓跋君豪端着的碗中之物,再依据拓跋君豪小心谨慎之态,潘爱子试探性的猜测道。 “正是,我听国师说,这东西一定要趁热饮下,否则就没什么效用了。” 望着阳光下,拓跋君豪越发清明乌黑的双眸,瞧着他面有邀功之色的俊脸,潘爱子心下不免有些感动,终究硬不起心肠拒绝他的好意,点头伸手去接药碗。 “这药碗太烫了,别烫着你,还是我喂你吧。” 说罢,不待潘爱子同意,拓跋君豪径自坐到贵妃塌旁,扶着潘爱子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宽阔厚实的胸膛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药碗的边缘贴上她略显苍白的唇,轻哄道: “喝吧。” 张嘴,将药碗中的药汤慢慢的喝入最终,有些涩,有些苦,又有点丝丝清甜,吞入腹中,觉得整个身子暖暖的。 潘爱子慢慢的喝着,拓跋君豪慢慢的喂着,待到整碗药喝掉,潘爱子出了一身的汗。 拓跋君豪将碗搁于贵妃塌旁的矮几上,动作轻柔的将潘爱子安置回贵妃塌上躺好,并且为她掖好身上的毯子,方笑道: “你先躺会,我这就去叫夏蝉和金粉进来,帮你更衣换被。” 语毕,也不待潘爱子说些什么,便起身欲走,然要侧的衣服却被潘爱子柔嫩的小手抓住。 “还有什么事吗?” “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了。” “我,我才不傻。我是怕你去了之后,没人帮我完成我的大事,所以才会救你的。” 刚毅的俊脸硬着内心的激动而微微泛红,拓跋君豪嘴上却是硬道。 不想让拓跋君豪觉得难堪,潘爱子假装信了,缓缓松开他的衣服,低眉垂眸,轻声道: “去吧,叫金粉和夏蝉进来吧!” 怔怔的看了眼适才被潘爱子小手抓过的地方,拓跋君豪不由懊恼自己的不识情趣,适才潘爱子抓住他衣服时,他应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任由她抓着。 带着几分若有所思之感,含糊其辞的点了点头,拓跋君豪便退了出去。 须臾,夏蝉与金粉进得房来,帮着潘爱子更衣换被,待得一切收拾妥当,潘爱子再度躺回贵妃塌上,过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风平浪静对后宫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才是后宫的真实写照。 元宵刚过,喜庆的气氛还未完全消退,便又有嫔妃莫名死于意外了。 若是寻常嫔妃,倒也罢了,偏就这嫔妃是近段时日颇得圣宠的梅嫔;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后宫的嫔妃各个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谈“蛇”色变。 听罢拓跋君豪叙述的潘爱子秀眉微蹙,暗自思量。 寒竹乃是皇后娘娘的人,又颇得薛谨之宠爱,照理而言,是不会有人敢动她分毫的。 可若说是意外,总觉得有些诡异。 “哼!梅嫔,梅嫔。叫她往日张扬舞爪,飞扬跋扈,如今当真没的嫔妃可当,可真应了皇上给她的封号。” 伺候在贵妃塌旁的金粉面露快意之色,心直口快道。 潘爱子神色凌厉的横了眼金粉,顿时惊得她身心一颤,立刻意识到自己所犯之错。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她适才那番言语被有心的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朵里,必定会招来祸事的。 低垂下头,金粉再不敢多言,心下因着自己的鲁莽暗恼不已。 “君豪,继续暗中留意,随时向我汇报事态发展,记得,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危。” 喝了梭罗果,睡了一夜,觉得胸口不似以前那般发闷,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的潘爱子双眸望向拓跋君豪时,容色缓和了许多。 “恩。” 认真的点了点头,望着潘爱子依旧略显苍白的小脸,拓跋君豪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问道: “姑娘喝了梭罗果的汤药,感觉可曾好些?要不在下这就去把那回纥国师抓来,给你把把脉?” “不必了,我感觉好多了。” 之所以唤住转身欲走的拓跋君豪,潘爱子自有原因。 一则,是怕回纥国师来了之后,把出她身子的状况并不理想,伤了拓跋君豪为她煞费苦心、历尽艰辛求药的心;二则,想来现在整个皇宫定是戒备较之往昔要严的多,拓跋君豪一个人在皇宫中游走可能没什么问题,可是多带一个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关心自己的人身陷险境。 “可是” “别可是了。眼下你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专心各宫的动静,千万不要让她们将矛头指向笼香阁,来个斩草除根,到时即便我再生龙活虎,也只能死路一条。” 神色严肃的打断拓跋君豪的话,潘爱子郑重其事道。 她可不想被人浑水摸鱼,成了替罪羊。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十二万分的注意笼香阁外的动静,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提早做好应对措施。 “是。” 沉默片刻,理解了潘爱子顾虑的拓跋君豪点头答应,然心下却依旧没有打消去见回纥国师的念头。 不能带回纥国师来,那他可以暗暗记下潘爱子这几日的身体状况,将之告诉回纥国师知晓。 待得拓跋君豪退下,潘爱子起身下榻,金粉则伺候她将狐狸皮大氅披上,生怕她着凉。 缓步行至窗前,伸手推开窗户,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令潘爱子的意识越发清晰。 呆呆的望着长在庭院东边角落的几棵翠竹,须臾,潘爱子方低声道: “金粉,仓库里找找,有没有冥币元宝之类的物件?夜深人静之时,烧些给寒竹,也算是送她一程了。” “姑娘,梅嫔在世时,对你百般刁难,何必要烧冥币元宝给她?” “我和她终究都是王府出来的人。” 淡淡的伤感弥漫上潘爱子清澈明亮的眸,令人瞧着心疼不已。 想当初,公孙蓉儿不曾进宫时,寒竹虽然处处要与她潘爱子一较高低,但从未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一个出身贫寒之人,想要成为备受他人瞩目的人,其实本身并没有错的。 “奴婢记下了。” 金粉心下轻叹潘爱子的心软,嘴上则恭敬的答应了。 即便喝了梭罗果的汤,身子有些起色,但在窗前站的久些,潘爱子便觉得有些乏了,再度回贵妃塌上侧趟着,取了本杂书,静静看了起来。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偶有风过,挂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 手里提着篮子的金粉寻了个僻静处,将篮子的香烛元宝一一取出,点了香烛,正欲烧元宝,就听得身后响起刻意压低嗓音的喝阻: “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金粉面前的香烛就被悉数踩灭,元宝冥币也被踢的一团糟。 心差点被吓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金粉瞧清来人是夏蝉,双眉紧蹙,心有余悸的委屈道: “是姑娘让我烧的,她说好歹也和梅嫔在王府一起生活过。” 闻言,夏蝉先是一愣,毕竟潘爱子素来行事稳重,似眼下这般行事,实在有些过于冒失了。 “姑娘心底善良,一时心软,也是在所难免。我们做下人的,岂可犯浑。别说后宫内不允许私自烧了冥币元宝,即便可以,若是让旁人瞧见,添油加醋一番,让皇上误以为咱们笼香阁心虚,所以才会如此,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听了夏蝉一番言语,细细思量,金粉顿时吓出一身的汗,一时慌了,六神无主的望着夏蝉道: “那该怎么办?” “若是明儿个姑娘问起,你就权当今夜烧过了。” “可是姑娘最恨人说谎骗她了。” “你真是榆木脑袋。走吧。” 没好气的瞪了眼金粉,夏蝉将地上的东西悉数收回到地上的篮子内,提起篮子,头也不回的超前走,金粉无奈,只得跟上。 就在她们离去之际,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中流露出恼怒之色,眼瞅着即成的好事,就被夏蝉那个*婢给破坏了,实在可恨可惜。 携着怒意,双眸充满恨意之人转身朝着贤妃的淑德宫跑去。 华丽的装饰,高贵大方;青铜鹤嘴衔烛,烛光映的重重叠叠的帐幔内的景物模糊不清。 身着一身太监服的男子跪倒在青花石铺就的地板上,将在笼香阁内的所见所闻悉数汇报给帐幔内的人知晓。 谢思琴手里端着一杯上好的普洱,神色自然,看不出悲喜,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自打知道梅嫔是死于毒蛇之口时,她便知道,定是有人已知晓了莲嫔的死和她有关,想要来个借刀杀人,并且旧事重提,那就可以一举除去两人了。 心思如此缜密的,放眼整个皇宫,除了皇后,便只有潘爱子和王静了。王静素来深居简出,与世无争,想来应该不会,而今从底下人的讲述中,潘爱子也可排除了,那唯一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便只有皇后了。 倘若真是皇后做的,那她先用寒竹将皇上拉住,再在寒竹最受宠时将其杀害的手段可谓当真毒辣的紧。 哼!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 “你继续留意外头的动静,除了笼香阁外,还要格外给本宫留意椒房宫。” “是,奴才记下了。” “下去吧。” 打发走了下人,谢思琴方再度慢慢品尝手中的普洱 依照祖宗规矩,妃子不曾位列夫人的,是不可以风光大葬,送入皇宫的,所以寒竹的后事多少办的有些草率。 宫中传言,皇后因为先痛失爱子,后痛失情同姐妹的贴身丫鬟,越发没有精神打理后宫了,所以贤妃的在后宫中权力越发大了。 这日,因着天气极好,阳光明媚,暖暖的,有种春回大地的错觉。 潘爱子穿了一袭淡蓝色的衣裙,拿了毽子,在庭院中与夏蝉踢着玩。 一道矫健的身影翻墙而落,稳稳的站在不远处,并不急着上前说些什么。 看着潘爱子灵巧跳动的身姿,看着她渐渐红润的小脸,拓跋君豪整日绷紧的刚毅俊容上,柔和之色不由慢慢增多。 “姑娘,奴婢真的没力气了,咱们还是歇会吧!” 单手插腰,不再抬脚去勾毽子,任由飞来的毽子跌落在地上的夏蝉呼呼喘着粗气,摆手道。 其实她并非真的没力气,怕的是潘爱子大病初愈,若是太过累了,病情会反扑。听以前的老宫女将,肺痨这样的病是需要多休息的,若是当真太过疲累,一旦反扑,那可就是药石不灵,回天乏术了。 潘爱子多少有些猜到夏蝉的担心,刚巧眼角视线也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拓跋君豪,便未曾点破夏蝉,笑着点头答应,朝庭院内摆放的石桌旁走去。 一坐下,夏蝉便给潘爱子倒了杯清甜的水,拓跋君豪则近身上前,不待潘爱子开口,便汇报道: “姑娘,在下在椒房宫查到,咬死梅嫔的蛇应该在椒房宫养过一段时日。” “何以见得?” 吞咽下口中的水,强压下心头的震惊,潘爱子语声平静道。 “在下查过那咬死梅嫔的毒蛇,其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艾草味,而整个皇宫内,只有椒房宫有种植艾草。况且,民间传说,蛇是最怕艾草的,倘若这蛇不是椒房宫专门养着的,怕是早就跑了。” 静思片刻,潘爱子柔嫩的唇角浮现一抹了然的笑,想不到当初她想做却没做的事,如今公孙蓉儿倒是代劳了。 或许寒竹死也没想到,她获宠的那一瞬间,便是踏上死亡之路的开始。 “君豪,你去问问回纥国师,可有什么药物能够令女子突然见红的?” 不知潘爱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拓跋君豪心下虽疑惑,却当下答应着去了。 “夏蝉,你附耳过来。” 夏蝉依言行事,潘爱子在其耳旁细语几句,只见夏蝉频频点头,眉目间露出几分解气之色。 “都记下了吗?” 拉开彼此的距离,端起桌上的茶杯,潘爱子笑盈盈的望着夏蝉道。 “都记下了,奴婢这就去办。” 轻轻颔首,待得庭院内只剩自己一人,潘爱子方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水,娇嫩小脸上露出的享受表情好似在品尝着什么琼浆玉露般惬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次她一定要借东风,除却公孙蓉儿与谢思琴其中的一人。 微风渐起,吹乱了她披散着的乌黑秀发,几缕发丝遮挡住其清澈明亮的眸,掩盖了内里胸有成竹 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红,好似血半耀眼刺目。 空中偶有鸟儿孤零零的飞过,叽喳一声,便立刻归于寂静。 寂静的甬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身着青衣宫装的女子发足狂奔,头上的发髻已凌乱不堪,再看其身后,两名侍卫正紧紧追赶,但却不敢出声高呼,好似怕惊动什么一般。 时不时回首看看越来越近的侍卫,夏蝉心下焦急不已,咬紧牙关,拼命奔跑,暗自鼓励自己,一定要撑到那人的出现,否则,姑娘所要筹谋的一切都很可能会付诸东流。 眼见得长长的甬道即将跑到尽头,若是再往前跑,必定会惊动甬道尽头另一侧的守卫,到时她即便有翅膀,也得被押解回笼香阁。 急中生智,忽地止住脚步,夏蝉回转身子,呼呼喘着粗气,对追赶她两名侍卫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跑了,心下则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若是拓跋公子说的没错,估摸着时辰,那人也该出现了。 “好你个*婢,竟然敢骗我们哥两,当真是不想活了。” 其中一名侍卫一个箭步冲到夏蝉身前,呼呼喘着粗气的同时,满面愤怒道,话音未落,便扬手欲教训夏蝉。 夏蝉正欲躲避,眼角视线瞧见突然出现在甬道尽头的两名宫女,不由松了口气,脸则硬生生接下了那侍卫重重的一巴掌。 因着那侍卫是用尽全身力气打的,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夏蝉根本不能站稳身子,跌趴在地。 “什么人?胆敢挡良妃娘娘的轿辇。” 身为慕容君塞贴身侍婢的瑶珠粉面含怒,朝着两名侍卫并倒在地上的夏蝉喝道。 “良妃娘娘,奴婢夏蝉,是笼香阁潘主子的丫鬟。贸然挡驾,实乃迫不得已,恳请良妃娘娘救救我家主子吧!”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夏蝉手脚并用的爬到距离瑶珠约有三四步之遥的地方,拼命磕头恳求道。 不待瑶珠说些什么,轿辇上垂着的轿帘被掀开,露出慕容君塞英姿勃发的秀颜。 “你家主子怎么了?” 自打上次潘爱子落水之后,慕容君塞对她心中一直存有愧疚,虽然后来她也去御书房外跪求过,但是最终帮潘爱子脱离危险的,却是靖王爷,而她根本什么都没帮上。 如今得知潘爱子有难,慕容君塞不曾思考,便脱口而出道,急得一旁的瑶珠直往她打眼色。 “回良妃娘娘,我家主子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如今突然说肚子疼,奴婢怕,求良妃娘娘去恳请皇上,让太医去看看吧!” “好,好,本宫这就去。” 人命关天,慕容君塞想也没想,便答应道,倒是一旁的瑶珠,不顾尊卑,逾越道: “夏蝉,若是你家主子当真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为何当初皇后流产时,她没有告知皇上,好纾解皇上的抑郁之情?” 宫中嫔妃,哪个不想圣宠不衰,怀孕更是得到圣宠的最好手段,这潘爱子却是背道而行,其中必定有蹊跷。 心下一惊,夏蝉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的料事如神,果真如主子说的那般,慕容君塞性子豪爽,素来不拘小节,是个好糊弄的主,倒是她身旁的丫鬟瑶珠,虽说平日里话不多,却是极为心思明亮之人,而今看来,当真不容小觑。 “想来瑶珠姐姐也是知道的,我家主子原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虽然宫中传言,皇后娘娘与我家主子不和,但主子是极重情义之人。深知若是在皇后娘娘流产时,说出自己怀孕一事,那么皇上势必会将精力都放一些在我家主子身上,反倒忽视了皇后。主子不愿如此,所以便藏着没说。” “哼!我当你这都说的通,那当日你家主子被褫夺夫人之职时,为何不说?” “瑶珠姐姐,你我同为女子,虽不曾与男子有过情爱,却心中都想他日出宫时,寻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子嫁了,倘若那男子负了自己一片深情,根本不信任你我,想必姐姐心下必定会恨之,又怎会告知怀孕一事。很可能,说了,反倒再落个不贞的罪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方便 夏蝉的对答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直说的瑶珠再无话可言。 “瑶珠,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更何况,当初我还欠她一份人情,你就不要再多思了。” “小姐,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这一去,万一皇上” “不妨事的。走吧。” 笑着打断瑶珠的话,慕容君塞吩咐抬轿的太监掉转方向,轿辇便改道往御书房所在的方向而去。 夏蝉自然不方便同行,待得慕容君塞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方回头看了那两名侍卫一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拐一拐的往笼香阁的方向行去。 回了笼香阁,进得室内,见着潘爱子,夏蝉便将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待得汇报完,方觉得手掌和膝盖的火辣疼痛感越发加剧了。 “夏蝉,真的辛苦你了,你先回屋去清理一下伤口,这是金疮药,去吧。” 敏锐的察觉到夏蝉刻意压制的痛苦,潘爱子心下轻叹一声,起身从柜里取了上好的金疮药,递给夏蝉道。 夏蝉本欲推拒,却是潘爱子一再坚持下,只得收下,谢过恩之后,便退下了。 送走了夏蝉,潘爱子再度回到敞开的衣柜前,视线落在柜子底层的一个红色缎面的锦盒上,里面藏的并非是金银珠宝,而是一盒神奇的药物。 那盒药物是当年居住在山林时,竹飞研制出来的,确切点说,应该是竹飞一时好玩,研制的,至于有没有功效,因为当日季林带她离开山林时比较匆忙,所以她并不清楚,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她更是无从知晓。 闭上双眸,深吸口气,笼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待得双眸再度睁开时,潘爱子内心已经下了决定。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就拿身体赌一把吧,若是赢了,便是扭转乾坤。 弯腰,打开红色缎面的锦盒,将里面只有鸡蛋大小的玉瓶取出,藏于袖中,潘爱子便神色自如的将衣柜的门关上,回到梳妆台前坐下,静待太医的到来。 所谓虎毒不食子,她相信,薛谨之即便恨她,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孩子。 夕阳一点点消失,最终天际泛起天青色,潘爱子却始终坚信太医会来。 果不其然,当天空彻底被黑色遮盖时,透过敞开的窗户,能够远远的瞧见,笼香阁的门被人打开,有数盏宫灯快速往主卧移来。 呵呵!笼香阁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潘爱子笑着站起身子,从袖袋中取出那玉瓶,拔了塞子,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吞服下去,然后步伐坚定的走近床榻。 已经收拾包扎过的夏蝉,帮着潘爱子将外衣脱去,并且伺候她躺到床上,一颗心却被悬起,毕竟,她心里清楚,自家主子并非真的怀孕,若是太医一到,把脉过后,事情必定会败露的。 躺在床上,伸手故意将一头秀发弄乱的潘爱子给了夏蝉一个安心的眼神,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便觉得腹部绞痛不已,光洁的额头很快便布满了冷汗,原本略微有些红润的小脸眨眼间便苍白无比。 心下苦笑,原来这药的副作用竟是腹部绞痛,这下可好,她连痛苦都不用装了。 瞧着潘爱子痛苦不堪的模样不像是假装出来的,夏蝉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惊慌失措的抓住潘爱子的手,大声喊道: “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好痛,真的好痛,啊” 身子在床上扭动,痛苦万分的潘爱子只是按照本能,叫喊不已。 “姑娘,你再坚持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来,太医马上就来了。” 夏蝉正哭喊着,楼梯口的屏风出转出几个人来,正是慕容君塞、瑶珠、以及两名太医,却不曾见到薛谨之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听着潘爱子呼天抢地的嘶喊声,慕容君塞急得朝两名太医吼道。 太医不敢有所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前,一人伸手搭脉,一人察颜观色。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两人交换了下眼神,面上均露出困惑棘手之色,皆不敢急着妄下断言。 二人在宫中行医数十年,很多疑难杂症都遇到过,似潘爱子这般情况的还是头一遭。 单从脉象看来,确实怀孕两月了。然奇怪的是怀孕两月的女子,哪经得起体内排山倒海般紊乱脉息的折腾,照常理而言,早已流产了。 深宫之中,不乏有嫔妃为了争宠,借助药物,制造假怀孕的现象,若是他们拿捏不准,说错了话,怕是当真祸从口出了。 “两位太医,我家主子究竟怎么了?” 见两位太医迟迟不出声,以为事情被拆穿的夏蝉心下一惊,面有焦急之色道。 “是啊。你们两倒是说话啊!是好是坏,总得说一句啊!” 误以为事态十分严重的慕容君塞脾气本就有些急躁,此刻更是难以沉得住气,生怕潘爱子有个三长两短。 两名太医再度交换了眼神,好似达成共识一般,由其中一名太医开口道: “回良妃娘娘的话,潘主子确实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之所以会腹痛如绞,想来是吃坏了肚子。臣给开副药,调理调理,应该便会没事了。” 闻言,潘爱子与夏蝉均暗自松了口气。 “那你快点开药方抓药啊。” 慕容君塞吩咐罢,便近身坐到床边,伸手握住潘爱子略微有些冰凉的手,出言劝慰。瑶珠则随同两位太医下楼取药。 然片刻工夫,刚下楼的瑶珠便要匆匆跑上楼来,不待慕容君塞问话,便出言道: “小姐,楼下的门被反锁了,奴才等人根本无法出去。” “怎么会这样?” 见慕容君塞面露怒色,一旁的夏蝉慌忙走到她身前,跪倒在地,俯首道: “良妃娘娘请息怒,这是我家主子的意思。” 慕容君塞面露狐疑之色的将视线落到潘爱子布满汗水的苍白容颜上,见她点了点头,眉目间越发困惑不已。 “妹妹,你为什么这么做啊?太医若是出不去,是没法子给你抓药的。” 气若游丝的潘爱子根本没有气力回答慕容君塞的话,夏蝉忙忙解释道: “良妃娘娘有所不知,自从我家主子被褫夺夫人之职后,往昔那些平日里嫉妒夫人的人,总是变着法的给我家主子罪受。奴婢若是猜的没错的话,我家主子突然腹痛如绞,想来定是跟送来食材的那些宫女太监脱不了干系。而今,若是让外人知道我家主子怀有身孕,即便这次有良妃娘娘相救,能够保住胎儿,也难保往后会被奸人所害。恳请良妃娘娘,答应奴婢,守住我家主子怀孕的秘密,保她母子平安吧,求良妃娘娘了,求求你了。” 瞧着夏蝉忠心耿耿的样子,慕容君塞面上的怒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赞赏。 她慕容君塞虽然性子耿直,好似什么事都不在乎,不关心,但宫里所发生的事,她却是清楚明白的紧,而今似夏蝉这般甘愿与主子同甘共苦的奴才,已经少之又少了。 “本宫倒是能确保本宫的人能够守住你家主子怀孕的秘密,只是皇上那边,本宫怕有些难。” “皇上乃是聪明之人,接二连三失子,必定已经知道后宫嫔妃的把戏,奴婢相信他定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的。” “爱子妹妹有你这么个机灵的侍婢,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多谢娘娘夸赞,奴婢愧不敢当。娘娘既然已经答应了奴婢的请求,奴婢这就带瑶珠姐姐下楼去给我家主子抓药。” 礼毕,夏蝉起身,引着瑶珠下楼。 “妹妹,你再坚持一会,等药熬好了,喝下之后,就会好了。” 泪眼迷离间,看着慕容君塞有些模糊不清的脸,潘爱子心下不由升起一丝罪恶感。 一直以来,她总是一再的利用别人对她的关心,为的只是呈一己之私。 现在的她,其实已经和当年的太后,现今的谢思琴、公孙蓉儿没什么分别了。 闭目,不敢再看慕容君塞诚挚的双眸,潘爱子紧咬牙关,承受着体内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片刻,夏蝉手里端了碗药,急急匆匆而来,跟在其身后的则是瑶珠。 慕容君塞本欲亲自给潘爱子喂药,然夏蝉一再坚持,加之瑶珠从旁规劝,只得作罢。 喝罢苦的要命的药,其实疼痛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然为了不让慕容君塞起疑,潘爱子硬是强忍着疼,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打起精神,让人瞧着感觉好了许多。 “奴婢多谢良妃娘娘出手相助,而今我家主子喝了药,需要多做休息,待得身子康复,定亲自感谢娘娘的大恩大德。” 虽放心不下,然瞧着潘爱子确实面露疲惫之色,慕容君塞怕打扰她休息,只得笑着与潘爱子告别,带着瑶珠去了。 夏蝉慌忙跑到窗前,两扇窗户间的缝隙,看着慕容君塞与瑶珠出了笼香阁,金粉将宫门关上,方转身急奔回床边,满面焦急之色道: “姑娘” 不待她把话说完,潘爱子忽地翻身趴在床沿边,“哇”的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顿时吓得夏蝉面色苍白如纸。 依着潘爱子所言,夏蝉起身跑去打开柜子,翻出一只小瓶,跑回床前,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塞入潘爱子嘴中,然已没力气吞咽的潘爱子根本无力将口中的药丸吞下,急得夏蝉除了哭与催促外,再无别的法子。 潘爱子心里别谁都清楚,若是吞不下药丸,只需再过一炷香的时辰,她的命休矣。 难道她当真命绝于今日吗? 缓缓的合上双眸,自重生以来,首次,她选着了静待死亡的到来,因为她已没什么可做的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一道急切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随即,便听得夏蝉似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浮木一般,急急喊道: “拓跋公子,姑娘她吞咽不下口中的药,她吞咽不下啊,怎么办啊?” 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将潘爱子安置妥当,拓跋君豪回首望着夏蝉,面色阴沉道: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她的病又复发了?” 惧于拓跋君豪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夏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并未急着出言解释,而是神色复杂的静默片刻,方开口道: “拓跋公子,姑娘不让奴婢告诉你,你还是等姑娘醒了之后,再问她吧!” 夏蝉是什么样的人,拓跋君豪心里还是清楚的,就算自己现在用剑指着她的喉咙,想来也得不到什么。 “那你好好照顾姑娘,我这就去请回纥国师。” “拓跋公子,你别去。姑娘遭了如此大的罪,可千万别让她功亏一篑。你放心,姑娘吞下那药丸后,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夏蝉伸手紧紧的抓住拓跋君豪的袖子,慌忙道。 拓跋君豪神色复杂的看夏蝉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床上的潘爱子,见她呼吸平稳了许多,神色也安详了许多,虽然犹自不放心,但怕坏了潘爱子的好事,最终勉强点头答应了 是夜,明月高挂,云淡风轻。 昭阳宫中,瑶珠正伺候着慕容君塞就寝,忽听得院内太监来报,说皇上驾到,慕容君塞慌忙将脱了一半的衣物穿戴上,带着瑶珠去往前厅相迎。 因着慕容君塞喜好骑射,所以与旁的嫔妃宫所不同,她的宫所布置简单大方,除了几副万马奔腾的巨幅画作外,便是各色弓箭。 薛谨之双手负于身后,正在一幅万马奔腾的画作前,好似在欣赏,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便转身而望 “臣妾参见皇上。” 令慕容君塞平身,薛谨之并未落座,漆黑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她,语声听不出任何情绪道: “太医说她确实怀孕了,她,还好吗?” 摇了摇头,眸光暗了暗,慕容君塞语带同情之色道: “不好。”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久不见薛谨之有何反应的慕容君塞心下犹豫片刻,最终试探性道: “皇上,臣妾虽不知爱子妹妹究竟犯了何错而被幽禁于笼香阁,然臣妾听家母说过,怀孕的女子还是需要多出外走动走动的;心境开阔了,食欲便会增加,对胎儿是极为有利的。” 视线捉摸不定的迎上慕容君塞诚恳的双眸,薛谨之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方平静道: “从明儿个起,你有空就多去笼香阁走走;还有,朕只需她每月出笼香阁三次。” “多谢皇上开恩。” 由衷的为潘爱子感到开心,慕容君塞喜上眉梢道。 “朕只是念在她身怀龙嗣的份上而已,待得她诞下麟儿,便不能再出笼香阁。” 好似为了掩饰什么似的,薛谨之冷冷道。 慕容君塞虽然平日里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然毕竟出身官宦世家,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当下也没再多嘴说些什么,心下则另作思量。 只要爱子能够顺利诞下麟儿,母子天性,血浓于水,皇上又怎会忍心将幼子硬生生从生母手中抢走? “你早些休息吧,朕走了。” 该知道的已然知道,该吩咐的也已经吩咐,薛谨之语毕,便大步朝外走,慕容君塞与瑶珠俱是屈身行礼相送,直至瞧不见薛谨之的身影,瑶珠方有些抱怨道: “小姐,之前欠潘姑娘的人情,帮她请太医,我们已经还清了,你又何必再多事。” “傻丫头,皇上若是心里当真不记挂潘姑娘,又怎么会亲自来阳塞宫询问她的情况?毕竟,潘姑娘是他第一个全身心去爱的女子,即便两人闹得如今这般地步,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说想剪断,想取代便能取代的。” 瞧着瑶珠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慕容君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曾经历过男女情爱的人,想来是永不会明白的。 “好了,累一天了,瑶珠,今晚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 打发走了瑶珠,慕容君塞缓步行至窗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脸上的洒脱之色渐渐退出,英气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忧伤。 其实似瑶珠那般不懂得情爱滋味的,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她勿需经历情爱带来的种种难过与悲伤。 天上的你,过的可好? 因着冬天还未真正结束,天上星星过于稀疏,倒是显得越发明亮了。 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的潘爱子在夏蝉的伺候下,喝了点粥之后,便斜靠在窗栏上,定定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心头萦绕着淡淡的孤单与寂寞,鬼使神差般,脑海里便浮现出薛靖那张俊美的容颜,以及他总是带着笑意的狭长凤眸。 若是薛靖还在京城的话,听到她出事,想必会第一时间赶来救她。因为他总是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然而今日,他没有来,救她的是拓跋君豪,心头的失落交织成复杂的情绪,令她心乱如麻、感觉很不是滋味。 “难道你还嫌你的命不够长吗?” 冷冷的语声依旧掩饰不住心疼,一件厚重的狐狸皮披风轻轻的披在身上,不用回首,潘爱子也知是拓跋君豪所为。 “拓跋君豪,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进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潘爱子突然的询问令拓跋君豪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静默半晌,方平静的开口道: “盗取皇宫地图,帮助公孙王爷谋朝篡位。” 诧异于拓跋君豪的坦白,潘爱子回首迎视上他锐利的视线,眉宇露出困惑之色,低声道: “既然是公孙王爷要谋朝篡位,为何你不投奔皇后,反倒来投奔我?” “哼!公孙王爷心知自己的女儿对当今圣上的情意,若是让皇后帮忙,难保她因为爱而出卖生父。而你,皇上对你深爱有加,但你对皇上除了恨之外,却没有半分爱,越发有利于我们计划的实施。” 听罢拓跋君豪所说之言,潘爱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道: “呵呵!看来你和公孙王爷的计划就要断送在我的手上了。今日皇上得知我病危,都不愿来瞧我,可见他对我已经是彻底放手了。” “其实,皇宫的地图我早已有了,只是” 不舍的看着面露自嘲之色潘爱子,拓跋君豪锐利的视线不由变得柔和,话至一半,终究将“舍不得你”四字吞入腹中。 聪明如潘爱子自然看得出拓跋君豪的心思,避而不谈,只是轻声道: “既然你已拿到皇宫的地图,就该出宫去和公孙王爷商讨之后的事,大丈夫当断则断,否则错过时机,怕后悔莫及。” “我拓跋君豪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当初你答应收我在身边,已经助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我也一定要帮你达成所愿。” 风起,刮在脸上冷冷的,一缕发丝被风吹乱,遮盖住了潘爱子此刻幽暗的双眸,略显苍白的唇微微翕动,似喃喃自语般低声道: “这又是何苦呢?” 自打进宫那日起,她便没有打算再出宫,死守着皇宫,与薛家的人斗个天翻地覆。 而今,薛靖与薛谨之兄弟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太后与薛靖母子也生分了,整个后宫表面看着平静,暗地里却也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她要让薛谨之于后宫和前朝两边彻底疲于奔命,让太后后悔,让她觉得当初她花尽心思帮儿子谋得皇位是天大的错误。 “早点歇息吧。” 好似没有听到潘爱子喃喃低语,语毕,拓跋君豪不待潘爱子回神,便将其打横抱起,脚步平稳的朝楼上走去。 安置好潘爱子,拓跋君豪方下楼出门,然并未回房休息,而是纵身跃到屋顶,似往日那般守护着笼香阁的一片安宁。 双手枕于脑后,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一抹苦笑不由浮现在拓跋君豪刚毅的唇角。 其实,公孙王爷私下里已经问过他好几次了,问他皇宫的地图和信息都收集的如何,毕竟薛谨之现在在前朝大刀阔斧的整顿,公孙王爷很多势力都在被瓦解和削弱。他拖的越久,公孙王爷势力的损失便越大,似潘爱子说的那般,若是错过了时机,哪怕他们掌握再多有利的信息,也只是徒劳。 究竟他为了潘爱子,所牺牲的值不值得,而今就连他自己也模糊不清楚了。 王兄,请原谅臣弟的任性,但臣弟一定会尽快帮爱子达成心愿,一定帮你完成大业,让你能够从公孙老儿的手中得到你想要的。 对着夜空暗暗手罢,拓跋君豪缓缓闭上双眸,打起盹来 次日,阳光明媚,难得的是,有鸟儿在树枝间叽喳的来回跳跃着,令静寂的笼香阁多了一份生气。 空荡荡的庭院内,只有金粉在收拾着,夏蝉则在客厅内收拾,至于潘爱子,因为身子骨弱,只能看着好天气叹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气氛 随着一阵有条不紊的敲门声,笼香阁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不待金粉通报,慕容君塞便带着手拿食盒瑶珠劲自步入客厅内。 “爱子妹妹,瞧你今日的气色好了很多,昨儿个真实吓死我了。” 与谢思琴的热络不同,慕容君塞的热络是真心诚意的,没有半分做作与虚伪,令人觉得万分的窝心与感动。 “托良妃娘娘的福,嫔妾母子的性命才得以保全。嫔妾真的无以为报,还请良妃娘娘受嫔妾一拜。” 将柔嫩的双手自慕容君塞的手中抽出,潘爱子往后退了一小步,说着便要双膝跪下,行大礼。 慕容君塞抢先一步,双手扶住潘爱子,笑道: “妹妹客气了。当日在御花园内踢毽子,妹妹可不是像现在这般忸怩的哦!我还是喜欢妹妹不拘小节一些。” 语毕,也不待潘爱子说些什么,便回首对瑶珠吩咐道: “将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 瑶珠答了声是,上前将食盒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只瓷盅之后,便退到一旁。 “这是我名阳塞宫的厨师特意给妹妹顿的乌鸡汤,妹妹尝尝,若是觉得合口味,往后我就经常送来给你喝。” 慕容君塞边说,边将瓷盅的盖子掀开,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顿时弥漫开来,闻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夏蝉正欲上前试毒,被潘爱子以眼神制止,她相信慕容君塞不会傻到这个时候下毒害她,况且慕容君塞若是要害她,早在昨儿个就可以见死不救了。 尝了口鸡汤,潘爱子便赞不绝口道: “这鸡汤当真好喝的紧,真的好喝” 说着,豆大的泪珠自潘爱子的眼中滑落,惊得慕容君塞慌忙问道: “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事。自打被褫夺夫人之职之后,好久没人像娘娘这般待嫔妾那么好了。” “呵呵。别哭了,喝完鸡汤,咱们去御花园逛逛。” 听罢慕容君塞所说之言,心下充满感激感动之情的潘爱子面露苦笑,低声道: “嫔妾现今乃是戴罪之身,是不能离开笼香阁的。” “昨儿个夜里,皇上答应本宫,准许你每月出笼香阁三次;动动身子,对胎儿好。” 拾起潘爱子置于桌上的左手,慕容君塞眉开眼笑道。 没想到慕容君塞竟然会冒险替她向薛谨之求情,并且还征得了薛谨之同意,准许她每月出笼香阁三次的潘爱子微微一怔,泪水再度溢满眼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妹妹,鸡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快点喝吧。” 瞧着潘爱子眼含泪水的小脸,慕容君塞心下不由轻叹深宫的冷漠。 自古以来,在着后宫之中,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喝了鸡汤,潘爱子在夏蝉的伺候下披上狐狸皮披风,同慕容君塞往御花园而去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眨眼便是莺飞草长,春回大地时。 在过去的一段时日里,传闻公孙蓉儿的身子每况愈下,而贤妃则是蚕食鲸吞般将后宫的大权掌握于手中,宫中甚至有人传言,眼下的公孙蓉儿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再无实权了。 这一日,在慕容君塞时不时送来的补品滋养下,面色渐渐红润的潘爱子正躺在庭院内的躺椅上,双目失神的瞧着梨树上含苞待放的花苞,想来再过些时日,便又是梨花满园了。 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潘爱子的沉思,夏蝉走至其身前,行了礼,脸上难掩喜色道: “姑娘,椒房宫出事了。皇后娘娘喝了宫女送的汤药,昏迷不醒,此刻公孙王爷正在书房,要求皇上彻查呢。” 闻言,潘爱子的神色依旧平静如初,心下则不免有些困惑。 依照拓跋君豪说的,公孙王爷有意谋朝篡位,又怎会蠢到如此沉不住气呢? 正欲出言细问椒房宫那边的情况,潘爱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拓跋君豪已然站在夏蝉身旁,看的样子,似是也有事汇报,便示意拓跋君豪直说。 “潘姑娘,据在下查探得知,皇后娘娘身边的小柱子公公一口咬定,昨儿个下午贤妃娘娘曾去过椒房宫,怀疑皇后出事,很可能与贤妃娘娘有关。” 听罢拓跋君豪所说之言,静默思索片刻,潘爱子柔嫩的唇角绽放出了然之色。 谢思琴乃是太师的孙女,传闻太师与荣亲王在朝堂上一直面和心不和,自从皇上开始整顿朝纲之后,两方人马更是想尽了办法,除去对方的势力。 当初公孙蓉儿身为皇后时,太师对荣亲王还有几分忌讳,可自打宫中传出谢思琴已经独揽后宫大权的传言后,太师对荣亲王便不似以往那般顾忌了。 倘若她猜的没错的话,荣亲王此次并非是想要为女儿出头,而是想利用女儿出事,给太师狠狠一击。 还有,这次公孙蓉儿出事,很可能是公孙蓉儿自己所为,目的就是想要让皇上彻底彻查整个皇宫。 公孙蓉儿将“以退为进”可谓是用的淋漓尽致了。 “夏蝉,打从今儿个起,咱们就在笼香阁安心养胎吧!”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令夏蝉不由一怔,会意过来之后,夏蝉便点头应了。 “君豪,好生留意着椒房宫、淑德宫的情况,必要时,给贤妃娘娘送分大礼,帮皇上和皇后分忧解劳,也算是帮荣亲王达成心愿了。” “是。” 拓跋君豪答应毕,便似往昔那般,毫不拖泥带水的退下了,只是临走时,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眷恋之色,潘爱子却权当不曾瞧见。 又过了几日,阳光明媚,暖风醉人,有小部分的梨花已经开了,风中洋溢着梨花淡淡的清香,令人闻之便觉得心旷神怡。 夏蝉与瑶珠将庭院内的石桌收拾干净,摆上瓜果,便退至一旁。 潘爱子伸手摘了颗青皮葡萄,丢如口中,满口的酸汁令她顿时皱紧一张清秀的小脸,慕容君塞瞧着不由笑出声来。 “妹妹那么爱吃酸的,想来这胎应是皇子无疑了。” “姐姐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长期的相处,已经让潘爱子对慕容君塞彻底放下了戒心,自然与慕容君塞的关系也就进了,也不再称呼慕容君塞为娘娘,而是直接以姐妹相称了。 “呵呵。想不到这笼香阁梨花开了之后,竟然这般的幽雅清静,让我这个平日里毛手毛脚,从来坐不坐、心浮气躁的人觉得安静了很多。” “姐姐若是喜欢,大可以经常来坐坐。爱子一个人在这笼香阁内,倒是闷得慌。” “呵呵,眼下外头闹翻了天,妹妹待在宫内,倒是省心自在的多了。” “姐姐何处此言?” 看着潘爱子满面困惑的小脸,慕容君塞不由暗恼自己的心直口快,佯装无事的笑了笑,正欲寻别的话题,却被潘爱子抓住手。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外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啊?否则我定是睡不稳,到时候会影响腹中孩儿休息的。” 禁不住潘爱子的软磨硬泡与撒娇,慕容君塞宠溺的笑了笑,轻声道: “妹妹也是知道的,这后宫向来都是非。前些时候,皇后娘娘吃了药昏迷不醒,皇上为了给荣亲王有个交代,便下令彻查。一查之下,竟然在淑德宫中发现了毒蛇,好巧不巧,那毒蛇竟是和当初咬死梅嫔和莲嫔是同一类的。贵妃娘娘连连称自己是被冤枉的,然皇上还是将她禁足在淑德宫了。” “贵妃娘娘好可怜啊!蛇有相似的也不足为奇啊,谨哥哥怎么可以就这样将她禁足呢?还有,蓉儿姐姐她醒了吗?谨哥哥有没有查出是何人动的手脚啊?” 瞧着潘爱子面露关切之色的小脸,慕容君塞不免为她的善良感到不值。 “好妹妹,你眼下只管养胎便是,其余的,皇上会处理的。” “哦。” 见慕容君塞不愿再多说什么,潘爱子也识趣的转移话题道: “好姐姐,前几天我闲着无事,做了点果脯,你尝尝?” 语毕,吩咐夏蝉去取。之后又与慕容君塞闲聊了约有一个时辰,方才送慕容君塞离开。 待得庭院内只剩夏蝉与自己,潘爱子方将视线投向庭院内的一处角落,出声道: “君豪,你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挺拔的身影便自暗处步出,正是拓跋君豪。 “君豪,你能拿到当今太师的亲笔书信吗?” “能。” “好,今晚你便出府,前往太师府盗取太师的亲笔书信,我自有用处。” “是。” 简单的吩咐毕,潘爱子不再多言,转身往室内走,然只走了两三步,便突然觉得耳鸣阵阵,眼前不由一黑,幸好一旁的夏蝉及时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才不至于狼狈的跌坐在地。 “姑娘,你怎么了?” 待得晕眩感消退了一些,潘爱子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望着夏蝉道: “我没事。” 站在几步之外的拓跋君豪本欲上前询问的,然听到潘爱子如是说,便静静站立着,他心里明白,即便他上前问了,潘爱子给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是夜,月光如水,有星子在夜空中闪烁,让人感觉甚是宁静。 洗漱完毕,拥着柔软锦被而坐的潘爱子望着正在挑灯芯的夏蝉,曼声细语的开口道: “夏蝉,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回姑娘的话,今儿个是十二了。” 放下手中的小剪子,夏蝉回过身子,望着潘爱子道。 十二了,也就是说再过三天,她便又可以出笼香阁了。假装怀孕一事,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心下如是想着,潘爱子招呼夏蝉到床边,吩咐她俯下身子,在其耳旁密语一番。 夏蝉意会,伺候着潘爱子睡下之后,便下楼离去。 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夏蝉将楼下客厅的门窗全部关上,还是觉得有些凉,便在厅内来回走动,以驱散些许凉意。 时至三更,忽听得密道响起敲击声,夏蝉慌忙摁下博古架上梅花图文,待得密道开启,拓跋君豪便从密道从步出。 “公子,太师的亲笔书信可曾拿到了?” “拿到了。” “那就好。姑娘吩咐了,要你照着太师的笔迹,写封信” 说着,夏蝉近身,将潘爱子想要拓跋君豪做的事悉数讲清楚,包括信的内容,拓跋君豪只是默默点头记下,然后走到客厅内里的说桌前,借着烛光,取了信纸,写了起来 转眼间,便是十五了。 大清早便坐等在庭院内的潘爱子瞧见慕容君塞出现,便满面笑意的迎了上去: “好姐姐,你总算来了,今儿给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啊?” “呵呵,你这馋嘴丫头。” 宠溺的笑着说罢,拉着潘爱子坐到桌旁,慕容君塞吩咐瑶珠将带来的美食放到桌上,潘爱子便迫不及待的揭开瓷盅的盖子,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 “恩,好吃。姐姐,今儿个咱不要上午去御花园,好吗?我想晚上去赏月赏花。” “虽说已是春日,然夜晚终究还是有些凉意,万一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姐姐,我只是想要月下赏花而已,多穿点,定不会着凉的,求求你了,好不好?” 潘爱子只要撒娇,慕容君塞便拿她没辙,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然暗地里则是吩咐瑶珠夜晚务必加派人手,保证潘爱子万无一失。 是夜,月光如水,静静的流淌着;御花园内,各色花卉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气。 未免人多打扰了赏花的雅兴,潘爱子求得慕容君塞同意,两人均只带了贴身的丫鬟游玩,其余的宫女太监则都远远的侯着。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不知怎地,瞧着眼前柔美的景色,潘爱子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薛靖的俊颜,不知不觉便轻吟出李白的月下独酌。 自打薛靖赶赴西南之后,他二人之间的联系便只剩下每个月的一份书信了。 信中,他告诉她自己过的很好,但她知道,许多心酸他不愿告知,怕她担心。 “好妹妹,如今你怀着身孕呢,可不能多愁善感啊!” 与潘爱子并肩而行的慕容君塞牵起她微凉的小手,轻声安抚道。 多说孕妇情绪多变,而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收敛心神,稳了稳情绪,潘爱子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 “好姐姐,你勿需太过紧张,我只不过是想要感受李白当时作诗的心情罢了。” 慕容君塞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潘爱子继续慢慢前行,而亦步亦趋跟在她们两人之后的夏蝉与瑶珠相比较,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贤妃会不会中计,冒险前来御花园?若是她不来,那前几日可就白忙活了。 “什么人?躲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快给本宫滚出来。” 慕容君塞乃是习武之人,对周围事物的感觉比之常人自然要敏锐的多,潘爱子状似胆小的躲到其身后,视线则循着慕容君塞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假山。 “长夜漫漫,想不到睡不着的,不只是本宫一人。” 随着一道端庄沉稳的嗓音响起,一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自假山后不慌不忙的步出,月光将她端庄秀丽的容颜照得一览无遗。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皇上分明下令将贵妃禁足在淑德宫,为何她会出现在此? 慕容君塞心下虽不解,然面上还是有礼道。 “哎呦,这不是爱子妹妹吗?好久不见,怎么越发清瘦了?” 与慕容君塞客套毕,谢思琴也已看清了潘爱子的脸,当下便笑着近身,欲拉潘爱子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过了。 “良妃娘娘,嫔妾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去吧!” 紧了紧慕容君塞拉着她的手,潘爱子压低嗓音,略带些痛苦道。 慕容君塞不疑有他,只当是刚才潘爱子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忙点头以示答应,笑望着谢思琴道: “贤妃娘娘,爱子妹妹素来身子骨弱,恳请贤妃娘娘让我们先行告退,免得爱子妹妹着凉。” 月色朦胧,不能彻底照清楚潘爱子面上神色,更何况她此刻还微垂着头,谢思琴只当她是与自己生分,虽然潘爱子被废,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了,但是她好歹也是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表面文章总是要做的。 “更深露重的,爱子妹妹确实该早些回去歇着” 话音未落,忽地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小小的黑影,吓得潘爱子尖叫着往后退,却不幸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朝前倒去。 “姑娘,姑娘” 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夏蝉跪倒在潘爱子身旁,泪水流个不停,急切的呼喊道。 因着有过流产的经历,潘爱子自然知道该做出哪些反应与动作,当下除了蹙紧眉头,惶恐无助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下体。 顺着潘爱子的视线而望,只见有殷红色液体很快从里到外,浸染了其身上的裙子,夏蝉登时呼天抢地: “姑娘,孩子” “瑶珠,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请太医。” 相较于慕容君塞的慌张与担忧,谢思琴则是如遭雷击,怔愣当场。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根本没办法去思考什么,然一切又结束的太快,快的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挽回。 虽然潘爱子摔倒,并非她所为,但在这风口浪尖之上,皇上想来不会听她过多解释的。 眼角视线状似无意的瞥了眼呆若木鸡的谢思琴,潘爱子心下不由冷笑连连,嘴上则断断续续道: “孩子,我的,孩子” 话未完,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经是次日午时了。 整个笼香阁安静的很,偶尔能到鸟儿的叽喳声。 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子经昨夜那么一折腾,越发不中用了。 觉得嗓子干的潘爱子正欲挣扎着坐起,却无意间惊动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夏蝉。 “姑娘,你醒了。” “恩,我觉得有些口渴。” 夏蝉起身倒了杯水,趁着潘爱子喝水的间歇,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详述给她听。 朝堂上的政局当真可谓是变幻无常的,只不过一夜的光景,太师便被薛谨之以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官职,送回原籍养老了,谢思琴也被剥夺了贵妃的称号,并且打入了冷宫。 听着像是一笔不能再糊涂的糊涂账,但是潘爱子心中明白,薛谨之只不过是想借她失去孩子的机会,拔去太师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如今,想来朝中便是荣亲王做大了,若是她猜的没错的话,薛谨之下一步的计划,便是铲除荣亲王,因为只有将荣亲王铲除,他才能真正的安枕无忧。 “姑娘,昨儿个夜里皇上” 从潘爱子的手中接过空了的杯子,夏蝉话至一半,将她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便识趣的将之后的话语咽了下去。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昨儿个夜里,皇上不眠不休的守在姑娘的床边,直至凌晨快要上早朝时,方疲倦的离去。 或许皇上的心里确实恨过自家主子的不坦诚,以及欺骗,但身为旁观者,她知道,皇上心里始终是有姑娘的。 否则,当初良妃娘娘去请求要太医,皇上也不会同意,昨夜,皇上也不必那么操劳。 只不过,她终究是个奴婢,主子的情感归宿,她是不能多加评论了。 “夏蝉,自打他掐着我脖子的那刻起,我便已经与他恩断义绝了,往后,就不要再提了。昨儿个折腾了一夜,而今醒来,委实觉得有些饿了。” 打发走了夏蝉,潘爱子便倚靠在床柱上怔怔发起呆来。 日子似水般一日一日的过去了,潘爱子的身子始终不见好转,这也急坏了夏蝉。 慕容君塞请遍了所有的太医,各个均是束手无策,最终,也只能仰赖回纥国师,能拖一日是一日。 这一日,回纥国师刚替潘爱子把完脉,夏蝉便机灵的带着室内的人退出,并且将房门关上。 “国师,我乃是一个将死之人,你能满足我的一个小小的心愿吗?” “姑娘尽管直说,倘若在下力所能及,必定达成姑娘所愿。” “恩,你能脱去上衣,让我看看你的肩胛吗?” 潘爱子的请求着实令回纥国师吓了一跳,然医者父母心,他也知道,潘爱子活不了多久了。 她之所以想看他的肩胛,或许他长得真的太像她口中的季叔叔了,就连太后,每次见到他,也都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眶看他。 犹豫片刻,回纥国师解开腰带,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背转身子,一片冰肌雪肤便跃入潘爱子的眼帘中,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没有那记忆中的梅花图文,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大限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总是想着了无遗憾的离去。 银粉寻觅至今,都不曾有季林的消息传来,或许,季林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国师,谢谢你,你可以将衣服穿上了。” 绵软无力的说罢,潘爱子便不再多言。 回纥国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只是默默的收拾好东西,静静的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又过了半月,公孙蓉儿的身子已经康复,并且开始掌管后宫,太后却感染了风寒,并且有恶化的趋势;朝堂之上,则是荣亲王的势力越做越大,也因此,薛谨之索性将寝宫设在了御书房。 这一日,天气甚好,暖阳照身,花香袭人。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侧卧在贵妃塌上的潘爱子,手拿书信的夏蝉很快跑入室内,行至塌前道: “姑娘,靖王爷的信。” 淡淡一笑,心头流过一丝暖意,眉目间笑意绽放,柔的似春日里的湖水,素手接过信,撕开封口,将里面雪白的信纸抽出,潘爱子默不作声的看了起来,然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最终苍白如纸,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泪水满溢。 拿着书信的手颤抖不已,犹不信信中所说内容的潘爱子又从头到尾将信看了一遍,剧烈的心痛让她再无力拿住薄薄的信纸,手一松,那信纸便如断翅的蝴蝶,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姑娘,怎么了?” 见潘爱子面露震惊悲伤之色,夏蝉的心猛地一沉,说话同时,慌忙弯腰捡起地上的信纸,快速浏览之下,也是震惊不已。 “不,不会的,他不会就这么走了,我要去问皇上,我要去问皇上。” 掀开被子,起身下榻,潘爱子脚步凌乱的往房外冲。 泪流满面的夏蝉从身后一把抱住潘爱子,哭道: “姑娘,你冷静点,姑娘,你冷静点。若是让皇上知道,你还有和王爷来往,不但你性命不保,也无济于事啊!” 仿若当头棒喝,潘爱子身子猛地一震,旋即身体内的力气似被全部抽离一般,整个人软软的跌坐在地,任由泪水不断滑落。 老人们常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么请让他走在你前面,让孤单与痛苦自己一个人背负。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走在薛靖的前面,可上天好似要惩罚她似的,硬是让她活得久些,难道当真是好人不长命? 拓跋君豪刚从笼香阁外回来,就瞧见潘爱子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微微蹙眉,上前道: “姑娘,夏蝉,出什么事了?” 泪眼婆娑的夏蝉抬头望着拓跋君豪,哽咽道: “公子,靖王爷他走了。” 闻言,拓跋君豪心下猛地一惊,他也是适才才得知薛靖战死沙场一事,怎地潘爱子这么快就知晓了,然转念一想,依着薛靖周密的性子,怕是早已知道,前些时候的那场大战是有去无回了。 哭得肝肠寸断的潘爱子无意间瞥见拓跋君豪深思的面容,直觉得,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水,潘爱子缓缓站起身子,目光锐利如刀锋般的射向拓跋君豪,语声则很是平淡道: “君豪,靖王爷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在下不知。” 见拓跋君豪侧首望向别处,好似在躲闪着什么,潘爱子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语声越发沉稳道: “拓跋君豪,你是知道的,只要是我潘爱子想要知道的事,必定能够查探出来。你此刻说与不说,对我而言,是截然不同的。” 心下轻叹,拓跋君豪最终如实道: “其实前些时候,西南边关便有急件来报,说是战事吃紧,望皇上派兵增援。皇上也确实派兵增援了,但确实荣亲王率军前往。你是知道的,荣亲王想要谋朝篡位,又怎会让靖王爷他们凯旋而归。所以他故意拖慢行程,也算是给我王一份厚礼。” 心里明白,薛靖的死完全不管拓跋君豪的事,完全都是荣亲王那老狐狸一手造成的,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意,难以自控的潘爱子扬手便狠狠扇了拓跋君豪一巴掌。 “靖王爷是个好人,他是好人,为什么你的王要杀他,为什么?” 拓跋君豪并伸手触碰火辣辣的脸颊,而是静静的看着潘爱子无理取闹,心下不由苦笑,又有点羡慕薛靖。 倘若他死时,潘爱子也能如此肝肠寸断,那该多好,这起码代表,她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姑娘,战场素来都是冷漠绝情的,不分什么好人坏人。所谓各为其主,你若硬是要将薛靖的死怪罪在我头上,我也无话可说。” “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我不要再看到你。” 背转身子,潘爱子哭喊道,夏蝉慌忙朝拓跋君豪使眼色,直到拓跋君豪彻底消失,方出言安抚道: “姑娘,他已经走了,你别太伤心了,小心身子。” 在夏蝉半哄半劝之下,潘爱子再度回到贵妃塌上躺下,因着适才情绪太过激动,心灵受到重创,整个人便越发觉得虚弱的紧,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两三日后,阳光依旧明媚,满园的梨花都绽放了。 望着如雾如霞般的梨花,潘爱子的思绪不由游离。 她还记得,大年三十的那晚,薛靖在满园的梨树上挂满了小灯笼,笑意清浅的在树下等她出现;他还记得,她们初次相遇时,他吊儿郎当的戏弄她;她犹记得,那夜,湖边,月光似水,她与他相拥而坐。 那个三番两次救她性命,有着仙人之姿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不会在她需要她的时候出现了。 泪,滑落,滴在手背上,痛于心头。 “姑娘,你好歹也吃点东西吧!” 见潘爱子又泪流满面,金粉心下明白,她定是又想起靖王爷了。 不曾回首,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惹来金粉又是心疼的叹息。 将桌上的菜肴收拾进食盒内,金粉刚踏出房门,就碰到了拓跋君豪。 “她还是不吃东西吗?” “恩。拓跋公子,你想想办法吧,若是姑娘再这般下去,奴婢真的怕她会熬不住。” “你先退下吧。” 锐利的双眸阴晴不定,拓跋君豪对金粉说罢,便伸手推门而入。 大步走到潘爱子身前,强劲有力的双手霸道的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使其能够面对面的与自己相处,拓跋君豪压低嗓音,吼道: “如果你真觉得薛靖死的不值得,就该振作精神,搅了荣亲王的好事。” 闻言,数日一来,潘爱子面无表情的小脸就好似面具破裂般,唇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渐渐的,那笑意慢慢扩散,最终抵达眼底,轻声道: “我若搅了荣亲王的好事,那你怎么办?” “薛谨之和荣亲王你皆恨之入骨,二者两败俱伤,于我只有利,而无弊。” 只要能够让潘爱子振作起来,拓跋君豪不惜当小人。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静默,好似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潘爱子方再度冷笑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确实对你无害。好,我答应助你一臂之力。” 有了新的目标,便不会再迷茫,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潘爱子便透过窗子,朝着还未走远的金粉唤道: “金粉,我饿了,你将食盒拿回来吧!” 金粉闻言,喜不自禁,转身小跑 薛靖的死,对太后的打击是很大的,后宫之中传言,即便薛谨之去探望太后,也被她拒之门外,理由便是,薛谨之不该如此狠心,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的亲弟弟送往西南边关。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太后并未亲自上笼香阁兴师问罪,或许和她每况愈下的身子有关吧。 因着薛靖是死于烽火硝烟弥漫的战场,士兵们只是寻到了他血肉模糊的尸体送往京城,其丧事在薛谨之的操办下,虽然非常隆重,然对死者而言,却已经毫无意义了。 这些事,潘爱子都是从夏蝉口中得知的,自打她再度流产之后,薛谨之下令她再不能踏出笼香阁半步,然允许其宫女每月可出笼香阁领物资一次,也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一日,晴了许久的天,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雨丝打在梨花上,只一炷香的时辰,地上便落满了梨花。 久不曾开启的宫门因着有人敲门而被打开,金粉瞧见来人是薛谨之,请安之后,正欲高声通报,却被薛谨之无言制止。 踩着满地的落花,走过庭院内的小径,步入室内,再拾阶而上,绕过屏风,漆黑深邃的双眸便看见潘爱子躺在床上,双眸闭着,应是在午睡。 薛谨之没有出声唤醒她,而是静静的走到床边,只是用目光来回在她的脸上游移。 薛靖死后不久,他收到了一份信,信是薛靖生前所写,里面的内容,讲述的是潘爱子的身世。 看完信之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勃然大怒,甚至下令绞杀潘爱子,然而冷静过后,心疼多过恨意。 与薛靖相比,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潘爱子。 她们薛家欠潘爱子的实在太多,若不是母后的一己之私,或许潘爱子会在乡间与她的双亲享受天伦之乐,但那也许这辈子她们都不会有所交界。 相遇,究竟是福还是祸,就连他自己也迷茫了。 但是,拨开层层云雾,刨去那些是是非非,他终究还是爱着潘爱子的,即便她曾经欺骗过他,但看完信之后,他便知道,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子儿,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低声诉说,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语毕,薛谨之俯身,在潘爱子光洁的额头轻轻的印下一,然后起身,如来时般静静的离去 栏杆十二,倚遍还重倚。一曲一般愁,对芳草、伤春千里。绮窗深处,还解忆人无,碧云辞,红叶字。曾仗东风寄。缭墙深院,无路通深意。纵使得新声,又争知、相如名字。从来风韵,潇洒不禁愁,拈梨花,看菊蕊。应也成憔悴。 日子似流水般一日日流逝,无波无浪,却又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寂静。 荣亲王的势力在朝中一日日做大,公孙蓉儿的身子也渐渐康复,自然也将执掌后宫的权力收归己有。 至于太后,身体依旧不曾有任何起色,甚至可以说,自从薛靖过世后,病情越发恶劣,就连整日照看她的回纥国师也无能为力。 这一日,轻风拂面,空中有梨花悠悠飘荡着。 静坐在庭院内的潘爱子容颜憔悴,时不时咳嗽几声,一旁的夏蝉看在眼里,只能疼在心里。 前几日,她好不容易恳求良妃娘娘请来回纥国师给姑娘把脉,得到的竟是姑娘即将油尽灯枯的噩耗。虽然知情的人谁也没将实情告知姑娘,但她知道,心思通透如姑娘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失神的望着眼前石桌上、红色锦盒里用玉雕刻成的蝴蝶,潘爱子柔嫩苍白的唇角慢慢绽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温柔笑意。 靖,过不多久,我就会来陪你了。到时候,就像你说的那般,我们共同去游遍名山大川,看花开花落,潮起潮落。 黄泉路上,你一定要等我,别走得太急,别走的太急。 忽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满园的寂静,一抹青色的身影穿过重重梨花,出现在潘爱子与夏蝉眼前。 “姑娘,奴婢听外头的宫女太监们说,西夏国国主主动前来议和,皇上龙心大悦,所以特赦天下。打今儿个起,姑娘再也不用被禁足在笼香阁了。” 闻言,潘爱子面上不曾流露出半分喜色,只是慢慢的将红色锦盒的盖子盖上,抬眸瞧了眼金粉,随即闭目。 “姑娘,皇上还下了圣旨,今晚除却冷宫的之人,其余各宫主子都要出席参加宴会,为西夏国国主接风洗尘。” 诚惶诚恐的将最后的话说完,金粉小心翼翼的偷瞧了眼潘爱子,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不免心里有些发虚,将求助的视线望向夏蝉,夏蝉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出声。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辰,皆误以为潘爱子已经睡着了夏蝉与金粉正欲回房拿毯子给她盖上,忽听得潘爱子语声平淡道: “那就出席吧,素点就好。” 语毕,潘爱子睁开双眸,起身朝室内走去,夏蝉与金粉则紧随其后。 夜幕降临,星子闪烁,明月高悬。 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并未挽发髻,头上只戴了薛靖送的玉蝶,带了夏蝉,潘爱子便这样简简单单的前去出席西夏国国主的接风宴。 就在她主仆二人刚离开笼香阁不久,终究放心不下潘爱子的拓跋君豪暗中偷偷跟随。 宴会是在御花园举办的,灯火通明,花香怡人,莺歌燕舞间,酒香扑鼻,丝竹绕于耳。 潘爱子捡了角落的地方安静的坐下,环顾四周,除了良妃与公孙蓉儿之外,其余妃嫔皆是陌生的紧,想起除夕夜时,静妃的浅笑盈盈的脸,心下不由低叹。 静妃也是个苦命的主,自打入宫之后,一直与世无争,然终究还是受其家族所累,被送往皇陵守墓。或许对静妃那恬淡的性子而言,皇陵那样安静之地,可能是最适合的避居的吧! 正沉思着,太监尖锐的通报声想起,随着众人齐齐相迎,身着龙袍的薛谨之与西夏国国主有说有笑的朝主位行去,跟在薛谨之身旁的,便是永远温婉贤淑的公孙蓉儿。 因着荣亲王是国丈,让西夏国臣服,他也出了些功劳,所以薛谨之便也安排他出席宴会。 众人落座之后,薛谨之笑着宣布宴会开始,视线好似无意的环顾了下四周,经过潘爱子时,稍稍停了片刻,这一细微的举动尽数落入公孙蓉儿眼中,令她心下暗暗恼怒不已。 宴会开始后,便是歌舞,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众人也都很是尽兴,然忽地,御花园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一时间,原本祥和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薛谨之以及西夏国国主还有公孙蓉儿皆被侍卫护着。薛谨之想要跑出侍卫保护的圈子,却被公孙蓉儿伸手拉住。 “皇上,龙体要紧,您若有事,天下子民可如何是好?”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令薛谨之怔愣、犹豫当场。 人群慌乱奔走中,唯有夏蝉始终不离不弃的护着潘爱子。 很快的,两抹交织的身影便以风的速度,跃入御花园内,打的难解难分。 忽地,只听得西夏国国主喊道: “拓跋君豪,是拓跋君豪。” 拓跋的姓氏,只有游牧民族才有,而且是王室专有,经西夏国主那么一喊,在场的潘爱子与荣亲王皆是心下一惊。 潘爱子心下已然猜测了个大概,若是猜的没错,定是拓跋君豪不放心她出席宴会,所以偷偷尾随而来,却被西夏国主的护卫认出是当初偷梭罗果的刺客,所以便大打出手。 怎么办?怎么办?拓跋君豪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如此冲动啊?眼下人那么多,他怎么能脱身啊? 心知身份别识破,再不可能在皇宫内藏着的拓跋君豪手中剑招越发凌厉,逼得对方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 不待潘爱子回过神来,她的手便被拓跋君豪宽厚有力的手抓住,娇小的身子被他单臂夹住,几个起落,便跃上了屋顶。 此时,御林军皆已感到,薛谨之厉声下令道: “弓箭手,把刺客给朕射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荣亲王慌忙朝公孙蓉儿打眼色,公孙蓉儿误以为父亲是想帮她,让潘爱子被拓跋君豪带走,那样的话,她便能独占薛谨之,遂忙出言道: “慢着。皇上,爱子妹妹还在那贼人的手上呢。若是弓箭手就那么,爱子妹妹也会丧命的。” 薛谨之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然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潘爱子就这样被拓跋君豪带走,真的不能。 “嗖”的一声,就在薛谨之六神无主之际,一枝箭呼啸着破空而去,直直的朝拓跋君豪射去。 因着拓跋君豪是背对着狂奔,潘爱子却是面朝御花园的,见飞箭疾速而来,想也不想,便拼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拓跋君豪,以自己的身子接下那致命的一剑。 娇弱的身子就想一只断翅的蝴蝶,秀发飘扬,玉蝶落地,碎成片片,倾城眉眼,含着的是那淡然若风的笑。 耳旁听到拓跋君豪撕心裂肺的呼喊,潘爱子苍白的唇微微翕动,吐出的是“快走”两字。 望着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中,那万分的恳求,那极尽哀求的眼神,拓跋君豪泪流满面,最终黯然回首,没入夜色之中。 “砰。” 身体撞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落在衣服上,是刺目的红梅用尽最后的生命绽放。 薛谨之的心宛如坠入冰窖,彻底寒冷不已,彷佛难以置信的怔愣着,旋即,似发了疯般跑到潘爱子身前,将她瘦弱的身子,抱住,哭喊道: “子儿,不要,子儿,不要。” 望着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中绝望、深深的寂寞与孤单,心头的恨,突然就似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怜悯与同情。 薛谨之的一生是可悲的,他不曾得到任何的关爱与呵护,好不容易遇到她,想要极尽所能的呵护自认为的完美与单纯,但是在各种外在因素的影响下,他终究失去了最想要保护的东西。 “皇上,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甍了。” 一片喧闹中,一道极尽高亢的嗓音突然响起,传递的是潘爱子往日最想听到的消息,然而,心却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开心。 甚至越发觉得薛谨之可怜,在同一天,在一个本该是欢乐祥和的时候,他失去了生母,失去了她。 想要拼尽最后的力气,抬手轻抚薛谨之痛苦万分,纠结不已的脸,终究没有太多的力气。 只觉得身子很累,眼皮很重,就想好好闭目睡一觉的潘爱子,就那样任由本能控制自己的意识,让冰冷席卷全身,缓缓合上双眸,脱离这纷纷扰扰的世间 好啦,潘爱子和薛谨之这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潘爱子在后世的爱情故事: “潘爱子!你又疯到哪里偷懒去了?”伴着一通咳嗽,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嚷道。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一堆柴火后面伸了出来,潘爱子叹了口气,大声回答道:“在砍柴呢!” “过来!”那个沙哑的声音大嚷道。 潘爱子只好站了起来,才比那柴火高一点点。她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在脸上胡乱地一抹,也不管脏不脏,先跑过去再说。 她刚跑到门边,从门里嗖的一声飞出了一个铜盘子,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咚的一声。真疼啊,但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哭,连忙拣起那盘子,低着头快步跑进去,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偷懒 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的妇人正在磕爪子,见到潘爱子进来,她一把抄起那铜盘子往潘爱子的身上打去:“赔钱货,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一个时辰前让你砍的柴火,到现在都没砍完。怎么,你想饿死老娘啊。” 潘爱子只在那里低着头,小声地说:“刚才阿宏让我看一下阿黄。”阿宏是厨子,阿黄是他们家的狗。 那妇人冷笑了一声,点着潘爱子的额头,戳地她生疼:“阿黄比老娘都重要是不是?你爹死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一起带去,给我留下这么一个麻烦事。你自己说,是不是你去隔壁张婶那里告状了,说是我虐待你没给你饭吃!” “娘,我没有告状。我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和旁边张婶家的小女儿妞儿一起玩的时候,看到妞儿的糖咽了一口唾沫,说自己饿了。也许是妞儿回去说的。 那妇人又是一顿打,潘爱子拼命用自己瘦弱的胳膊挡着自己的脸。那妇人骂道:“谁是你娘。你的那起子娘已经当别人的妾了。别把我和你那个不守妇道攀龙附凤的娘扯在一起。去,这里有五个铜板,去打点酱油。洗干净脸和手再去。衣裳拿去。” 说着,她抄起了旁边的一件以上,兜头朝她扔过来,把她的头给罩了个严实。她一边磕瓜子一边说:“要是衣裳再破了,你自己就穿着破的。我可没余钱再给你做一身新的。” 潘爱子点了头,再不敢喊娘,说道:“我知道了。”说着她飞快地跑了出去,后脚上那铜盘子就砸在了她跑过的风带起的门上面,还夹杂着那妇人的声音:“跑那么快干什么,老娘要吃了你呀!要是撞坏了门,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幸好是夏天,天气热。潘爱子小心地端了一盆水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开始换起了衣服。她拖下衣服后看看自己枯瘦如柴的身体,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的现状。一个没爹没娘只有后娘的孤儿,天天做苦工。家里是开绣坊的。潘爱子到了古代就叫狗蛋,也没个别的名,想是以前这样贱名好养活。可是这个后娘却是怎么讨好也讨好不了的,潘爱子每天都要被骂。 自己已经*岁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五六岁一样。她叹了口气,先用帕子将身上擦干净,又换上了衣服,散开头发,扎了个马尾。她走出门去倒掉水,然后就拿着钱出门了。 潘爱子走出了门,走过了旁边的张婶家的门口。妞儿正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裳,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潘爱子连忙收回了视线。张婶是好意,可是自己那个*后妈才不会想这么多,只会想着她自己没脸。潘爱子的脚步加快了。 酱油铺子是在大街的转角处。潘爱子靠着边走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说是新衣裳,这件衣裳的袖子还是接的,颜色明显不一样。 她跑到了酱油铺子里,对着老板娘甜甜地叫了一声:“王姑姑,我来打酱油了。我娘也说您家的酱油颜色好,味道也好。” 老板娘最喜欢潘爱子了,特别是她那张嘴。她连忙把潘爱子手里的小罐子接了过来,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罐。她放到了一边,又给她包了一包窝丝糖,塞在了她的怀里,说道:“姑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拿去吃吧。” “谢谢姑姑。”潘爱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连忙把那糖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抱起了罐子,和老板娘告了别,就走了出去了。 她刚走下了台阶,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她冲了过来。 潘爱子抬头,几匹马像是疯了一样奔过来。她连忙退到了台阶边上,把罐子抱地紧紧的。 当一匹马掠过她的身边的时候,那马上的人一扬鞭子,那鞭子甩到了她的手上,哗啦一声,那罐子竟然被敲碎了! 潘爱子的手火辣辣地疼,可是最让她感到害怕的不是这个。她的手指缝里,那酱油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她顿时就慌了:如果没有把酱油打回去,后娘不把她骂死才怪。 她的手紧紧地捂住罐子,飞快地往家里跑去。她刚跑了几步,就听到了一个暴怒的声音:“快让开!” 她抬头,正看到一辆马车朝着她冲过来。那马蹄子高高地抬起。她一瞬间就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匹马的蹄子在她的眼前放大。接着,她的背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她就不省人事了。 好象有谁在她的耳边说话,可是却听不清楚。潘爱子觉得眼皮很重,想睡觉,可是意识却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这个死丫头,什么本事没有,还把我的酱油打翻了,让我今天怎么做菜嘛!你说吧,多少钱。”是她后娘的声音。 “看这个样子,也就六岁。二两银子就是天价了。”一个没有听过的很粗的男人的声音说道。 后娘的声音连忙就说了出来:“看着她这么瘦,其实都已经八岁了。二两银子不行,起码五两,你不要,我还找别家呢。” 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这个娘亲心真狠,就这么一个孩子,你也舍得?” “那个老不死的留下的。天天还要管她吃管她住,我要回乡了。五两银子你到底卖不卖!”后娘的声音渐渐地远了。潘爱子又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已经身处一个漆黑的屋子里。她站起来,想往一个方向走,结果刚跨了一步,脚就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摔到了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身上。顿时,被她压着的东西就开始大哭起来。 潘爱子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手刚缩回来,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声,还都是小孩子的哭声。 “娘亲,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回家。”小孩子的声音叫道。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的人也哭了起来,哭地潘爱子心里也很不好受。这些孩子还可以哭着喊嬷嬷,可是自己能喊谁。她的父母在现代,而古代的亲爹亲娘是去世了的,自己又被后娘给卖了。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觉得自己的脸上也是冰凉着的。 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很壮,几乎把门外透进来的光线都给挡完了,粗鲁的声音响了起来:“哭什么哭。再哭,今天晚上都不准吃饭!” 所有的孩子顿时都被吓住了,哭声一下子就小了下去。潘爱子却想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可是他背对着光站在阴影里,根本就看不清。 那人见自己的威胁有了些用,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大了,说道:“我这边还缺两个小丫鬟,谁愿意过来!” 所有的孩子都缩了回去,只要潘爱子一个人一下子就嚷了出来:“我!” “出来!”那个人也不在乎到底是谁,直接就喊道。 潘爱子走到了他的身边,才看清他的左脸侧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看着很吓人。潘爱子再难缠的也见过,自然不会怕他,就站在了他的身后一点的位置。 那个人又问了几声,没有人答应。那个人就直接拎了一个走。潘爱子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锁门。原来自己待的地方,就是一间小柴房。 他锁好了门,对着两人说:“你们两个,把那边的衣裳给洗干净。然后进那边的房间来找我。”说着他指了指左手边的那间房。 潘爱子点了点头,那个小女孩却愣愣地站在当地。她们两个走到了那几大盆衣裳前面。潘爱子叹了一口气,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开始洗起了衣裳。 那个女孩本来傻站着看着潘爱子,后来见她已经洗了起来,自己也慢慢地摸着坐了下来,开始洗起了衣裳。 潘爱子和那个小女孩,晚上单独有一个房间。她们回去的时候,已经累地快散架了。潘爱子胡乱往嘴里塞了些东西,倒在床上就睡了。 这几天开始,那个人只要吩咐什么,她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去办那些事。那个人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云。”潘爱子可怜巴巴地回答着,眼睛眨巴眨巴的。 那个人点了点头,从腰间摸下了一串钥匙,丢给了她:“从今天开始,你去给那些孩子做饭。以后,让他们帮你们做事。隔几天就有牙婆子来看人,你手脚利索着点儿。” 于是,潘爱子就在他的身边一待就是三年。这三年,却是她过地比较舒适的日子。但是她从不去看牙婆子买孩子,总觉得那是很残忍的事情。可是少了打骂,她的身子倒是慢慢地长好了,脸上身上都有了些肉,小脸也圆了。 这天,牙婆子刚走,那个人就把潘爱子叫了过去,说道:“我要出门一趟,你跟着我一起去。” 潘爱子跟着那个人走出了门,上了一辆四面都漏风还在不停地哐当响的马车。潘爱子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坐的地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从车窗里翻出去。 等到她的胃都快被抖出来以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那个人先下了车,下去后,一下子就把潘爱子给抱了下来,说道:“好好地跟着我,如果走掉了被人抓起来,我可救不了你。” 潘爱子连忙点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跟在他的身后。 那个人走到了门房,跟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还递上了一坛酒。潘爱子抬头看了看那看着就很威武的门一眼,暗暗地猜这是什么地方。 门房走了出来,懒懒地站在那里,剔着牙,指了指后面,说道:“正门只有主人和客人能走。你们走后面厨房旁边的那个门。” 那个人带着潘爱子绕着围墙往后面去了。潘爱子看到两边高高的围墙,心里突然感到害怕,连忙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他们又在厨房旁的门口说了好多的好话,那些人才放他们进去。潘爱子一路上看着的人穿地都很体面,不由地更加好奇了:这就是古代的富贵人家吗?难怪林黛玉那么的小心了。她也加倍地小心。 他们走到了一个门前,有一个小厮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嬷嬷就过来了,对着他们说:“跟我来吧。” 他们穿过了一处假山,只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树,却听到了水声响。潘爱子只觉得心平静了下来,还四处看着。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老嬷嬷见了他们,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那人说道:“你跟我来。” 潘爱子就一个人站在那个大堂里面,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她不禁心里有些慌了:到底把自己带来干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之前的那个嬷嬷进来了,对着潘爱子说:“你跟我来。你的师傅在那边等你。” 潘爱子只得和她走了。见越走周围的景色越好看了,她停了下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内院。你的师傅已经把你以二十两银子卖给了林家,给你留了五两银子。”那个嬷嬷回答着。 潘爱子顿时就觉得五雷轰顶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意料之中。那个人本就是一个人贩子,自己虽然在他的身边得到了他的信任,但是还是一个可以买卖的物事而已。只是这约还在自己的手里,还给了自己五两银子,是不是还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她能干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恐怕还没跑到那门,就被这些人给抢回去了。她只是接过了那张卖身契,装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嬷嬷本来已经预备着她要哭要闹要跑了。见她如此冷静,还觉得奇怪。她默不作声地带着潘爱子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行礼道:“老夫人吉祥!” 潘爱子跟着走了进去,听到了那嬷嬷的声音,忍不住抬起了头:老夫人?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打量潘爱子。 潘爱子感觉到她的目光像是要看透自己一样,浑身都不舒服,连忙低下头去。 “可看清楚了?这次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老夫人的声音充满了威严,把潘爱子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抖。 那老嬷嬷回答着:“老夫人放心,那个老崔可是把她养在身边三年了,一点岔子也没有出过。” 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直接就把那茶杯子摔了下来,说道:“把她带下去,就照着前面的那样安排。要是再出事,你也就回老家吧。”说着,她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一只手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她走过潘爱子的身边的时候,潘爱子闻到了她身上的松香味。她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位老夫人一定是一个信佛的人,因为她前世的奶奶就是一个虔诚的信佛之人,经常拉着自己去听。 潘爱子暗暗决定从老夫人的爱好入手,毕竟自己要在这个地方立稳脚跟,必须得有一个靠山。而这个老夫人,想来地位也不低啊。只是不知道这个老爷到底是谁。 那个老嬷嬷带着潘爱子去了老夫人房子后面的三间连着的房子中的西间,脸色严肃地说道:“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以后每天早上卯时的时候,要在老夫人的房门前候着。至于你要当什么值,到时候自然有人会给你安排。还有,净桶在每天你离开之前,一定要交到后面的那条巷道的门口。如果错过了时间,你自己刷干净。”说完,那嬷嬷就走了。 潘爱子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等到那门关上以后,她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像是鱼一样地钻进了被窝。 真的很软啊这床,就是铺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凉席,她也觉得这床是她在古代睡过的最软的床了。她翻了个滚,坐了起来,环视四周。不错不错,这个地方几乎都有她那个后娘住的正房那么大了,而且这东西的档次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这里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最好的,都在那些老爷夫人房里堆着吧。 现在自己要做什么事呢?她又没有衣裳什么的。对了,明天早上穿什么呢。她刚跳下床,门口就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新来的,这是你的衣裳和头油这些。” 她抬起头,只见一个鹅蛋脸,看起来很温和的丫鬟站在门口,手里抱着很多东西。潘爱子连忙上去接了过来,行礼道:“多谢姐姐。” 那个丫鬟也是个心软的,说道:“我叫如香,比你先进府两年。” “如香姐姐,我有些事不懂。你可不可以给我说说。”潘爱子可怜巴巴地问道。 如香见了她这个样子,也想起了自己才进府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样子,于是就语重心长地说:“你才进来,一定会有人给你气受。你也不要气,慢慢来,就好了。” 潘爱子连忙点头,说道:“如香姐姐,明天早上我可以和你一起过去吗?我有点害怕。” “好的。等会儿吃饭我叫你。”如香其实也是个不得宠的,难得有人这么崇拜自己,当然要树立亲民形象。 “你是叫小云吧?”老夫人的手里数着佛珠,看着她,声音里全是威严。 潘爱子点了点头,轻声说:“回老夫人,奴婢是叫小云。” 老夫人的声音停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抬起头来,我瞧瞧。” 潘爱子听话地微微抬起了头,眼睛却不敢抬起来。 一双鞋落到了她的视线里面,一只带着护甲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潘爱子被迫正视着老夫人。 老夫人紧抿着唇,轻声说:“从今天开始,好好学规矩。” 潘爱子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她给捏碎了,可是也只能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老夫人看自己的眼光里总是有一种不知名的敌意,让潘爱子全身都很冷。 所以,潘爱子开始了容嬷嬷对待小燕子的那种生活。 每天都在走路坐下吃饭,就连睡觉的姿势那些嬷嬷也要管。潘爱子非常的郁闷,这睡觉一关门一拉帐子,关你嘛事,我要怎么睡你管地着?所以,那些老嬷嬷教是教她的,潘爱子晚上还是睡自己的,那种睡姿就不可形容了。 在这其间,她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在那些丫鬟堆里面混。 有一个叫颜书的丫鬟平时是最狗眼看人低的。潘爱子好几次凑过去,她都是高傲着昂着头,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潘爱子碰了好几个钉子。 她来了这么一段时间,和周遭的人都混了个脸熟,大家至少面上都对自己很客气。潘爱子混了这么久,也知道自己有些特殊。 别的丫鬟,虽然事情也不多,但是至少是有事做的。不像自己,来了这里以后,虽然身份是丫鬟,但是其实跟小姐的待遇差不多。那些丫鬟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是不服的。 这天,潘爱子走了出来,看到一堆人在说话,立刻跑了过去。那个颜书立刻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什么小云云吗?” 小云云,我还小月月呢。潘爱子差点没有摔下去,只好凑了上来,甜甜地笑着说:“颜书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我们在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啊?”颜书笑着把潘爱子给噎回去。 那个如香是潘爱子最常打交道的,看她被人给欺负了,如香立刻站了出来,说道:“云妹妹,我们在说端阳的事情。到时候,我们都会放一天假,在商量着怎么过呢。往年都是在园子里逛逛,吃点东西,你可有什么好的点子吗?” 潘爱子在脑海里把所有的想法过了一遍,说道:“其实我觉得吧,每年吃粽子,大家不如来比赛包粽子吧。” “比赛包粽子?有什么好比的。再说了,需要我们包吗?厨房早预备好了。就知道要想些小孩子的玩艺,我说你也十二岁了,怎么还长不大啊。”颜书的表情满是不屑。 潘爱子顿时被打击了自信心,低下了头。如香却硬是要给她撑腰,说道:“云云说的倒是一个乐趣哈。只是不知道这个包粽子要怎么比呢?” “大家先交一些粽子上来,我们根据粽子的外形颜色这些来进行初次的判定。然后选出当天比赛的人。在当天再进行第二次比赛,然后评出这第一名。前三甲有奖品。”潘爱子说道。 如香笑道:“那敢情好。这样既有粽子吃,又有奖品得。也就是个玩笑,不伤姐妹和气。我同意云妹妹的看法。” 有人也开始赞同起来。颜书在那里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潘爱子笑道:“我什么都不懂,还希望各位姐姐不要嫌弃我说地不好。” 接下来大家就讨论地非常热烈,开始她们还要问潘爱子一点意见。到后来,她们完全把潘爱子谅在了一边,自己讨论地更加地热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虽然 潘爱子不多时就和这些丫鬟们打成一片了。大家都是来自社会的底层,虽然说这个府里是的确比外面的条件好了很多,但是没有了人身自由,不能见到父母,谁的心里都会想家的。再说了她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同病相怜其实有很多话题。 谁知道,她刚如鱼得水了没几天,老夫人就把她叫了过去。潘爱子一直都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位老夫人,更奇怪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说别的主子。她心里对老夫人其实还是很胆怯的。 她跪在地上,只觉得有两道视线一直紧盯在自己的身上。她不敢抬头,只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诡异,十分地诡异。 “你抬起头来。”老夫人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响了起来,吓了潘爱子一跳,居然忘了礼数,直接就抬起了头来,正对上了老夫人有些寒冷的目光,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凌厉,然后叫道:“嬷嬷,进来。” 立刻有两个嬷嬷就跑了进来,给老夫人跪下道:“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指着潘爱子道:“带下去,像以前一样。” “回老夫人,请问这次是大概要什么时候?”两个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嬷嬷回答道。 潘爱子的脖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冷。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她还没想完,两个嬷嬷已经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半拖了出去。 潘爱子想叫,但是又不知道该叫什么。叫救命?好象自己没有性命危险?叫放开我?好象又矫情了些。算了,还是不叫了吧,还省点劲儿。潘爱子懒洋洋地靠在了两个嬷嬷的手臂上,恩,太阳晒地比较舒服,果然还是春天好啊。 那两个嬷嬷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沉了许多,见对方也没有说什么,也都咬着牙。潘爱子还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靠地更舒服一些。 潘爱子的舒服日子只维持了十分钟不到,她就被扔进了一个房间。只是除了她被锁起来以外,吃的东西穿的东西却是源源不断地送来,让她不禁有一种感觉:自己好象是一只待宰的猪,等自己被养胖了,就该宰了。 想到这里,她望着面前的一堆东西纠结了:那自己倒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大家先交一些粽子上来,我们根据粽子的外形颜色这些来进行初次的判定。然后选出当天比赛的人。在当天再进行第二次比赛,然后评出这第一名。前三甲有奖品。”潘爱子说道。 如香笑道:“那敢情好。这样既有粽子吃,又有奖品得。也就是个玩笑,不伤姐妹和气。我同意云妹妹的看法。” 有人也开始赞同起来。颜书在那里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潘爱子笑道:“我什么都不懂,还希望各位姐姐不要嫌弃我说地不好。” 接下来大家就讨论地非常热烈,开始她们还要问潘爱子一点意见。到后来,她们完全把潘爱子谅在了一边,自己讨论地更加地热烈。 潘爱子不多时就和这些丫鬟们打成一片了。大家都是来自社会的底层,虽然说这个府里是的确比外面的条件好了很多,但是没有了人身自由,不能见到父母,谁的心里都会想家的。再说了她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同病相怜其实有很多话题。 谁知道,她刚如鱼得水了没几天,老夫人就把她叫了过去。潘爱子一直都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位老夫人,更奇怪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说别的主子。她心里对老夫人其实还是很胆怯的。 她跪在地上,只觉得有两道视线一直紧盯在自己的身上。她不敢抬头,只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诡异,十分地诡异。 “你抬起头来。”老夫人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响了起来,吓了潘爱子一跳,居然忘了礼数,直接就抬起了头来,正对上了老夫人有些寒冷的目光,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凌厉,然后叫道:“嬷嬷,进来。” 立刻有两个嬷嬷就跑了进来,给老夫人跪下道:“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指着潘爱子道:“带下去,像以前一样。” “回老夫人,请问这次是大概要什么时候?”两个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嬷嬷回答道。 潘爱子的脖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冷。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她还没想完,两个嬷嬷已经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半拖了出去。 潘爱子想叫,但是又不知道该叫什么。叫救命?好象自己没有性命危险?叫放开我?好象又矫情了些。算了,还是不叫了吧,还省点劲儿。潘爱子懒洋洋地靠在了两个嬷嬷的手臂上,恩,太阳晒地比较舒服,果然还是春天好啊。 那两个嬷嬷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沉了许多,见对方也没有说什么,也都咬着牙。潘爱子还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靠地更舒服一些。 潘爱子的舒服日子只维持了十分钟不到,她就被扔进了一个房间。只是除了她被锁起来以外,吃的东西穿的东西却是源源不断地送来,让她不禁有一种感觉:自己好象是一只待宰的猪,等自己被养胖了,就该宰了。 想到这里,她望着面前的一堆东西纠结了:那自己倒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潘爱子每天像是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很快她就发现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那自己不是就真的是在养膘了吗? 她一翻身坐了起来,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自己该找些什么乐子来玩呢?这几天,老夫人应该把自己给忘了吧?要不试着去院子里透透气? 她刚走到门口,门砰地一声就打开了,老夫人带着那两个嬷嬷走了进来。 潘爱子看到老夫人阴沉的脸色,不禁被吓了一跳,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甚至都忘了喊人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突然出声道:“怎么坐在地上,起来!” 潘爱子立刻像是军训的时候听到教官命令一样一下子就起来了,还站地笔直,像站军姿一样。那老夫人皱了皱眉,说道:“你这几天怎么样?” “回老夫人,很好。”潘爱子的声音非常有力,像回答首长提问一样。 老夫人看着她,脸色更加阴沉了,然后就微微侧过头去对旁边的嬷嬷说:“就明天吧。记得早点过来做准备。要是再出岔子,你们两个就卷铺盖走人!” 那两个嬷嬷连忙跪下答应着。潘爱子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几个人。 老夫人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往外走了。那两个嬷嬷把门关上了。那门咚的一身,把潘爱子吓了一大跳,全身都哆嗦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那两个嬷嬷就来把潘爱子从被窝里抓了起来。潘爱子迷迷糊糊地被推到了一个镜子面前,继续睡着。直到突然她的头皮一疼,她被迫睁开了眼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头发居然被一个嬷嬷用力地抓着,她连忙惊呼了起来,说道:“好痛啊。嬷嬷你要干什么!” “别叫!这个是在给你梳头。”一个嬷嬷凶神恶煞地嚷了起来。 潘爱子的嘴角不禁抽搐了起来。你不是说别叫吗?怎么叫地比自己还要大声啊。不过既然是梳头,反正是把她整漂亮,那自己就继续睡吧。她闭上了眼睛。 大概她差不多又要睡着了,突然隐隐地发现不对了,连忙睁开眼睛,说道:“你们给我梳头干什么?我自己会梳啊!” “少废话,要是今天老夫人生气了,我可不管。就是你自己闹的。”那拉着她头发的嬷嬷说着,使劲地扯了一下潘爱子的头发,疼地她大声呼痛。另一个嬷嬷捧着盒子道:“都说了是给你梳头,你不要不识抬举!” 潘爱子被吓到了,连忙就闭上了嘴,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她越看自己的打扮越觉得诡异,这又是浓妆又是红花,这简直就是一副新娘子的打扮嘛!她又不嫁人,要干嘛啊! “盖头就不用了吧?”负责梳头的嬷嬷梳好头发,端详了潘爱子一阵,感到很满意,问另一个嬷嬷。 潘爱子一听这话,立刻就跳了起来,说道:“你们要把我嫁给谁!我不嫁!”说着就要往门口冲去。 梳头的嬷嬷直接把潘爱子的胳膊个拽住,迫使她坐下来,对另一个嬷嬷吼道:“快拿东西来。” 另一个嬷嬷连忙把绸子给拿过来,给潘爱子绑了个结实。绑完后,她得意地笑着:“要不要还由不得你!” 潘爱子的嘴也被堵上了,只能呜呜地说着,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拼命地挣扎,结果那两个嬷嬷又把她绑地更结实了。潘爱子试了好几次,发现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了以后,就放弃了挣扎。 隔了一会儿,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个小丫鬟,说道:“老夫人说,吉时已经到了,可以上轿了。” 潘爱子吃力地转过头去盯着那个丫鬟。那丫鬟看了潘爱子的目光,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说道:“还不把她给解开。盖头呢?” 那两个嬷嬷连忙把潘爱子松了绑,却还是绑着她的手,然后给她盖上了盖头。其中一个嬷嬷拦腰抱起了她,将她扛了出去。 潘爱子被塞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轿子里面,被放下来后,她才觉得自己的肺里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点。轿子已经摇摇晃晃地往前行进了,她的大脑在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没有通知,而且是找的自己一个丫鬟来出嫁,并且还把自己看的这么紧,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肯定是作妾。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的神秘。人家的穿越是美男一大堆,而且老是有奇遇。潘爱子顿时对这个送亲之路充满了期待。让更多的帅哥来拦轿子吧,她是一点也不会嫌多的。 只是,她期待了好久,小心肝扑通扑通了一路,周围还是静悄悄的。不要说帅哥了,大概连个路过打酱油的人都没有。她甚至在想,为什么这个时候没有一位老大爷需要过街呢?哪怕是有人扶他过街也好啊。 可是,她还没有等到这个时候,轿子就已经停了下来。外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新娘下轿!” 潘爱子被扶了下来。她的手一直举着,将被捆的红绸子露在外面,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她。潘爱子举地手都疼了,最后很郁闷,就赌气把手一下子就放了下来。爱咋咋地,反正看周围的脚的数量,她大概也是跑不出去的。 一根红绸子被塞到了她的手上。她将那绸子扔下去。那喜娘貌似也不急,又塞了一次。潘爱子又扔。最后,那喜娘就把那绸子在她的手上再捆了一圈,再高喊道:“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谁要拜啊。根本就没问过自己的意愿好不好。她刚这么有骨气地想着,膝盖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腿一弯,居然没有跪到团蒲上,痛死了!她眼泪都出来了。 被人按着拜了天地,潘爱子就被人往一个地方推去了。被推进了一个房间后,她手上的绸子被人解开了。然后那房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自己伸手取下了盖头,往四周看去。到处都是红色诶。潘爱子倒退着慢慢往床挪过去。恩,不错,这些东西起码都是上好的。看来自己至少嫁了个有钱的。她这样想着,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咳,咳咳。”顿时有声音从她的屁股下面传了过来。潘爱子被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往床上看去,眼珠子差点没有掉下来。 一个气若游丝的人躺在床上,不住地咳着。那人看上去差不多六七十岁的样子。 潘爱子看他那么痛苦的样子,而且脸色惨白,嘴角还有一丝一丝的白沫。她被吓惨了,尖叫了起来。 声音惊动了其他人,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了。一大堆人涌了进来,全部都冲到了床边,惊慌失措地喊道:“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啊?” 潘爱子被吓傻了,跌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一见到老爷的样子,立刻就倒在了旁边的丫鬟身上。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扑到了床边号啕大哭道:“老爷啊,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啊?” “就是她!本来老爷是好好的,结果她一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把她抓起来!”一个老嬷嬷连忙说道,指着潘爱子,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潘爱子这才反应了过来,拔腿就想跑。那些丫鬟和嬷嬷连忙就上前来拉住了她,一个个恶狠狠地说:“你还想跑。就是你的十条命也比不上老爷的一条。” 老夫人大声说道:“好了!都给我住口!有谁去给我把大夫找来!在这里吵什么!”老夫人说着,身子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在了老爷的身上。 “老夫人,老夫人!”那些丫鬟婆子们连忙着急地喊道。 “祖母,爹!”门外奔进来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的男子,和潘爱子擦肩而过。潘爱子只瞄到了他很白皙的脸庞。然后她自己就被推了出去。 她被关在了一间小黑屋子里面,简直是被残暴地推进去的。她进去后什么也看不到,就是黑乎乎的一片。潘爱子坐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开始想起了今天的事。 能够在新房里待着的人,肯定只有新娘和新郎了。所以今天的她大概是给人冲喜的。可是大概谁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屁股坐下去吧。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坐而开始咳的。 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命硬,一来了潘家,竟然就害地两个人几乎都到了生命垂危的边缘了。她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第一次感到有些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开始迷糊了,眼睛慢慢地闭上,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是被门打开的吱呀声给吵醒的。她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这突然到来的光线,让她很不适应,下意识地伸手去挡。 等到她看清眼前的光景的时候,不由地吓了一跳。这个人竟然就是昨天那个喊祖母和爹的帅哥。他穿着一身白色。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人挂掉了吗? 那个男的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声音很低沉地说:“你就是小云?” 潘爱子下意识地点点头,连忙又说了一句:“他不是我害死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那个样子!” “如果你觉得你说的话有用的话,那我今天来这里是干嘛?”他说着,就捏住了潘爱子的下巴,迫使她站了起来。 潘爱子的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她用手使劲地掰那个男子的手,却是一点也没有用。她感觉到自己的下颌骨已经在咔咔作响了,再捏下去就捏碎了。她索性喊道:“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反正你杀了我,你也得坐牢!” 那人闻言,眼里的光一闪,微微一笑,说道:“你以为,凭我们林家的势力,杀了你这么个小丫鬟,会摆不平吗?” 糟了,威胁不起作用啊。潘爱子的脑袋飞速地运转着,只是下巴的疼痛让她的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她蛮横地突然仰了仰头,很不在乎地说道:“来杀啊杀啊。你杀死我算了。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放过我。我早死早投胎。”说不定还能穿越回去呢。这是虾米破古代,你不想让我在这里待,我还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呢。 那个男子听到了潘爱子的话,微微一笑,竟然松开了手。他轻笑道:“你想死啊。那我偏偏要留着你。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们就看看,你到底骨头有多硬。”说着,他转回头,对着那些人说:“记得好好招呼这位云小姐,千万要伺候好了!听到了没有。” 那些下人连忙摒气凝神地回答了一声是。那男子的阴鹫目光在潘爱子的身上一扫,然后就走出了门去。 说实在的,潘爱子的小心肝在门关上砰的一声的时候,猛地跳动了一下。她花了好长的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这次没死啊啊啊,保住了一条小命。 接下来的几天,潘爱子的心里其实是很担心的。虽然那个男子说是不杀自己,万一他是什么心理变态猥琐大叔非要杀自己呢?自己又能怎么办。 于是,她开始了一系列反侦察活动。送来的被子什么的,她都从头到尾摸个遍,确定没有什么虫子专栏什么的。送来的饭菜,比如馒头,她都会把馒头掰地很碎,确定里面没有纸条什么的。就这么过了几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反倒觉得自己很无聊了,根本就不再管那些人是不是要害自己,人家端来什么她吃什么。她突然觉得,其实这样过下去,她的日子还是蛮不错的。 如果日子真的可以这么过下去的话,只是,作为一个狗血穿越剧的女主角,这个万恶的作者怎么可能让她有如此平静的生活呢。 于是,在第五天的清晨,一个腰圆膀浑的老婆子把潘爱子给拎了出去。潘爱子一下子被带到了那么亮的地方,突然一下子都不适应了。 “云娘,儿子给您请安了。”潘爱子一出来,那男子就给她行下礼去。潘爱子被吓地连倒退了好几步。这,这是什么情况?是自己又穿越了还是怎么样了。 事实证明,潘爱子既没有穿越,也没有产生幻觉。她的眼睛往旁边一瞄,就看到了一个很严肃的老头站在那里,正阴沉着目光看着自己。潘爱子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想找个什么把自己给挡起来。 “云娘,因着事情有些误会,孩儿对您有些不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云娘不要介意。”那个男子的态度更加地恭敬了。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神马情况?潘爱子在那里纠结了半天,突然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话:“我可以说一句话不?” “云娘请说,孩儿洗耳恭听。”那个男子的腰弯地更下去了。 那个老头子突然捋了一下胡子,很严肃地说道:“这个孽子到底对你有多不恭敬,或者是哪个下人有什么怠慢的地方,你尽管说出来。”说着,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 所有的下人们都很紧张地看着潘爱子,生怕她点自己的名。 潘爱子怯生生地问道:“这位帅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所有的人绝倒。其实这不能怪潘爱子,冷不丁突然一个平时老欺负你的人对你嬉皮笑脸,而你又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的靠山,任谁也会感到心惊肉跳吧。现在潘爱子,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嘴角 那男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说道:“珏儿当时是在给云娘回话了。” “那你说的云娘是指我吗?那孩儿是谁?”潘爱子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 老头的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那男子的脸色更加的窘迫了,讪笑着说道:“母亲大人,孩儿当然是指我了。母亲大人不是知道的吗?” 潘爱子被吓地倒退了一步。额的神哪,意思是现在自己就是已婚妇女了。这是虾米情况,自己在古代才十二三岁啊,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的娘了。她的帅哥呢?从此以后都要喊自己阿姨了吗?哦,不!她不要这么悲剧的生活。她颤抖着声音说:“其实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行礼的。”只要你不欺负我给我饭吃就对了。 老头说道:“还不赶快让你的母亲去正房换件衣裳,再备一桌饭菜。现在林家就剩你们两个主子了。若是我再听说你对你的母亲不敬,就没这么轻松了。” “侄儿谨记大伯的教诲。”那个男子的态度简直就是好到了极点。 潘爱子被一堆人簇拥着到了上房。她刚进去,就有小丫鬟上来,恭敬地说:“夫人是想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伺候夫人去沐浴。你们两快去把准备好的干净衣裳拿来。夫人,奴婢这就伺候你沐浴吧。”一个穿地比潘爱子都要华丽的衣裳的丫鬟先是很凶地说着,后来又对潘爱子很客气地说话。 潘爱子受宠若惊啊。她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服侍我了。我自己比较快。”说着,她一个人冲进了净房。 立刻有人要跟上去。潘爱子制止道:“你们先去准备饭菜吧。留两个人在门口守着就是了。不用进来了。” 那些丫鬟连忙齐齐地跪下:“夫人饶命啊。” 潘爱子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饶什么命?” “如果夫人嫌弃奴婢们服侍的不好,可以罚奴婢们。可是夫人千万不要不要奴婢们服侍啊。若是大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将奴婢们全部都给赶出去的。”之前的那个很凶的丫鬟说道。 其他的丫鬟们都纷纷开始求起了情,有几个还磕起了头。 潘爱子看这架势,自己不答应恐怕是不行了。她连忙说道:“你们快起来吧。你们没有做错事情,我让你们服侍我吧。”这世道,真的是很奇特,居然有人跪着求着服侍你。 那些丫鬟顿时就喜上眉梢了,纷纷跑上来服侍潘爱子。潘爱子很无语地被一大帮人服侍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快速洗了一个澡。若是她不拼命催那些丫鬟们,估计她们能给她洗一晚上。 当天晚上,她躺在那很软的床上,看着帐子顶,心里涌上了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好不真实,刚刚自己还是在那个小黑屋子里面,怎么一下子自己就可以睡在这么豪华的床上呢。可是,如果这个是以自己一辈子就要当别人的后娘连人都嫁不了为代价的话,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好。 好烦啊!她在床上煎鱼一样地左翻翻右翻翻,简直都要烦死了。潘爱子很无语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脚开始踢被子,想把所有的不满和不痛苦都发泄出来。 本来以为当贵妇人应该是很幸福的事,可是潘爱子才过了三天不到,就整天无语了。她现在终于知道古代的女子为什么那么喜欢斗了,因为不斗的话,真的无所事事啊!她很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了一颗葡萄,扫了扫戏台子。连唱戏这么闹都让她觉得很无语。寂寞啊,你到底是神马东西啊。 一个人站在了她的旁边,她伸手去拿茶杯,没够着。她就吩咐了一声:“把那杯子递给我吧。” 一只修长的骨节有些粗壮的手将那杯子递了过来。潘爱子接过来后随口说了声谢谢。她喝了一口,将杯子又递给那人。 突然,她发现了那人还站在她的身边。她猛地一抬头,见到一个翩翩佳公子站在她的旁边。她连忙一下子就弹了起来,慌忙地用手遮自己的脚,说道:“你是谁!”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个人轻轻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词儿怎么这么熟。潘爱子还是惊慌失措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她往周围看了一下,居然一个丫鬟也没有。晕啊!关键时刻怎么不服侍啊!她怒了,直接跳下来就说道:“如果你不说,我立刻喊人把你抓进来。” 那个男子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潘爱子。潘爱子一下子呆了:我的妈呀,这么一个超级大帅哥,她居然看到了这么一个大帅哥。她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说道:“你你你,你到底进来有什么事?” “林珏呢?你是林家的丫鬟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呢?”说着,他扫了一眼刚才潘爱子躺着的软榻,笑了笑,“原来林家的丫鬟待遇这么好啊。居然还可以在这里看戏。” 潘爱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恩,的确很像丫鬟,几天前还是丫鬟,现在大概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吧。她脑子一转,连忙就行下礼去,低下头道:“请这位公子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少爷,不然奴婢就待不下去了。奴婢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几个弱弟弱妹,还望这位公子能够高抬贵手啊!” 那位公子微微地挑了挑眉,看了潘爱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我不说与旁人便是。” 潘爱子连忙谢道:“多谢公子高抬贵手。那奴婢这就去给公子通报吧。”说着,她连忙就鞋底抹油,闪了。 那公子看着潘爱子离开的背影,不觉有些有趣,这个小丫鬟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偷懒,还让自己不要告诉别人。他看了一下那台子上还兀自唱着的戏,难道这些人也不会说吗? 潘爱子一口气奔出了好远,碰上了一个丫鬟,她连忙就顺了顺气,然后假装很正经地说:“你啊,那边戏园子那里有一个公子,要见少爷,你带着那位公子去吧。” 那个奴婢见了潘爱子,一愣一愣的,听了她的话,反应了半天,这才回答道是,然后她也撒丫子就跑了。 潘爱子一直惊魂未定了。这件事一直困扰到了她睡觉之前,不过在睡梦中,她就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之后的生活平淡地像水一样,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 事情的起因就是一天晚上。潘爱子自从不丫鬟以后,每天晚上都必洗一个澡,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习惯了。 当晚,她照着往常一样开始洗起了澡,而且,同样没有叫人服侍。她正洗的很高兴,突然一下,她感觉到了一阵凉风从背后袭来。 她顿时感到了鸡皮疙瘩从手臂上冒了起来。她轻轻地环住了自己的手臂,将身子蜷了起来,想回头去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好恐怖啊!万一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潘爱子闭着眼睛,咬着下唇,牙齿在不停地打着颤。她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下,觉得如果是那个啥真的要找她的哈,现在已经被找到了,她也不怕了。想到这里,潘爱子就横了脖子,转过头看去。 没有一个人,屋子里仍然是空荡荡的。潘爱子一下子就感到害怕了,连忙从水里起来,匆匆往身上套了一件衣裳,也不管冷不冷,冲到了门口,拉开门就叫了起来:“来人啊!” 平时在外面守着的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都不见了。潘爱子又害怕又是气,连叫了好几声。最后,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人跑过来。 所以,潘爱子现在很生气。她站在那一群丫鬟的面前,走过来,鼻子里哼了一声,走过去,鼻子里再哼了一声,最后,她在前面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一句话不说。 丫鬟们都摸不准这个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她们都知道,这次自己肯定要被罚惨。所以,在看到潘爱子的手指敲了好几下以后,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丫鬟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啊。那天晚上奴婢真的是不舒服,所以就偷了一会儿懒。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望夫人不要怪罪。”一个奴婢把头磕地砰砰响,真的很可怜的样子。 要是平时的话,潘爱子大概早就心软了。可是昨天她在那么害怕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要是有什么坏人呢?那自己又会怎么样?潘爱子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又一阵的后怕。她暗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些人,不然以后自己被他们卖了都不知道。 潘爱子就踱着步子在那里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斜着眼睛看了他们好几次,最后,她猛的一下就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所以说,你们都有理由是吧?我就该一个人在房里上吧?”她的声音到最后的时候,微微地上扬。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有几个又跪了下来。潘爱子也不罚她们,她们要跪就跪。她就坐在那里喝茶。 “云娘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有谁惹了您生气?”潘爱子正在那里用力地瞪他们,结果耳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却见到林珏站在她的身后。她连忙走开两步,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说道:“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那林珏扫了地上跪着的众人一眼,说道:“我听的下人说是这边云娘在生气,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我就来看看,到底是谁惹云娘生气了。若是下人们不听话,儿子自当为云娘分忧。” 潘爱子开始的时候慌了一下,后来就镇定了下来,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这几个丫鬟擅离职守而已。大少爷很忙,所以就没有惊动大少爷。” “这是做儿子的本分罢了。”说到这里,那林珏就把几个丫鬟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他就很恭敬地请潘爱子回房歇着了。 潘爱子看了他的态度,果然跟之前一点也不一样,放下了些心。只是她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当他的后妈这么当一辈子,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悲愤。她突然很想出去。如果真的能够出去的话。 既然有了这个心思,她就开始转脑筋了。首先得怎么样,然后得怎么样。她吃饭在想,走路在想,甚至连洗澡的时候也在想。 她一边坐在浴桶里一边擦着自己的胳膊。那水滑过肌肤,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水有些凉。 夜很静,似乎只能听到水声。突然,她感觉到什么靠近了她。她猛地一回头,尖叫了一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她呜咽了几句,想要挣扎,那手的主人却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林珏的脸上的表情在烛光中一明一暗。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容:“娘,儿子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说着,她就被他用单子一裹捞了起来! 潘爱子感到羞愧难当,下意识地就用双手去戳他的鼻子。不知道林珏是太蠢还是太自信,根本就没认为她会反抗一样。这一戳,直接将他的鼻子戳出了血。他将她扔了下来,捂住自己的鼻子。 潘爱子一边往自己的身上裹东西,一边冲到了桌子边,抄起剪刀说道:“你再敢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林珏直起了身子,手还是捂着自己的鼻子,那指缝还流着鲜血。他的声音带着些怒气,说道:“好好。你可真是好样的。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着,他就捂着鼻子往外面冲出去了。 潘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的背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牙齿不住地打着颤。她说句实话,她真的害怕极了。如果那个林珏真的是丧心病狂的人,那自己怎么办。 当天晚上,潘爱子一直没有睡着。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那种想逃出去的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 潘爱子接下来的生活都很小心翼翼。她一般都会叫人守在自己的身边,从来不一个人单独行动。可是这样一来,安全算是安全了,她要实施自己的偷跑计划却是不那么顺利了。如何能够又安全又跑出去呢?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头疼的。 潘爱子就确定了方针,晚上一定要留人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白天就不用了。 林珏像是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很久没有来过。不过由于她夫人的身份在那里,所以丫鬟们也不敢怠慢。又由于潘爱子收拾过他们一次,她们就更不敢乱跳了。 潘爱子天天带着一众丫鬟穿行于林家的各个地方,借口是散步,其实是在勘测地形。经过她反复地来回,终于发现了,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是所有中心的中心。也就是说,除非她会飞,不然,怎么都不可能直接从房子里面给溜出去的。 她打定了主意,既然从房子里面出不去,那就逃出去了以后,再想办法溜吧。她想了个办法,天天发神经似的抽搐,做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她就好象谁附体了一样,天天絮絮叨叨,时不时地又披头散发地飘来飘去。丫鬟都被她吓病过好多次。她时不时又清醒,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样,很胆怯的样子。 林珏终于被请了过来,看到了潘爱子的样子,本来有的那一点心思也都熄灭了下去。可是他又害怕那大伯,只得说道:“请个大夫来吧,再请人来做个法。” 他身边的一个下人,却凑到了他的耳朵边儿上说了几句什么话。潘爱子斜眼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她更加卖力地装疯卖傻,还专门把东西往别人的身上泼。 最后,林珏烦不胜烦,直接就说道:“把夫人送去城外的松声寺吧。请那里的大师给夫人讲讲佛法吧。”说着,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潘爱子,就往外面去了。 潘爱子心里一阵喜悦,却不敢表露出来。当那些婆子上来拉她的时候,她还死赖着不愿意走,非得留下来,说什么这是她的根,她不能离开。最后那些婆子都被她给抓惨了。她简直是被扔到那车上面的。 不过,在马车上的潘爱子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头发,得意地笑了一笑:至少,先逃出来了,不是吗? 潘爱子似乎把事情想地太简单了。当她下车的时候,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再来就是带刀的侍卫。她忍不住吓了一跳,很想把自己给藏起来。但是她想了想,既然自己已经出来了,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想到了这里,她的心一横,看准了脚下踩着的地方,然后猛地将脚一滑,直接就滑了出去。 她真的是豁出去了,然后身子就飞了出去。她惊呼一声,手随便抓了个什么,然后念叨着:“不要拉我,不要拉我!”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在想象自己到底会被摔成什么样。 谁知,事实并不像她想象的这样,她并没有摔地很难看,而是摔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面。她微眯着眼看去,两个很胖的女人正被自己给压在身下。 潘爱子很无语,但是她赖在那两人身上不起来了,还左滚滚,右滚滚。恩恩,蹭的还挺舒服,比床还软呢。 由于潘爱子几天没有洗澡,因此她身上的味道,咳,真的有点不太好闻。那两个婆子有不好说什么,只好低声说:“夫,夫人,您要不先起来。奴婢的身上脏,怕污了您。” 其实是怕我的脏衣服污了你们吧。潘爱子舒服地晒着太阳。几个丫鬟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起了她,将她架着往厢房里走去了。 她又一次被扔了进来。这次,有几个丫鬟死命要脱她的衣服给她洗澡。她发了一阵疯,将她们全部都赶了出去,然后自己先跳进去洗了个澡。这几天为了装疯,连澡也没有好好的洗。不要说别人受不了,自己都受不了了,这一身太难受了。她洗完了以后,正要穿衣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正常了。她想了想,决定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外面守着的丫鬟只听里面哗啦啦的声音响起,都面面相觑。等到里面的声音不对的时候,她们这才打开门冲了进去,却被一盆水给迎面泼来。 所有的丫鬟都往后退了下,想躲那水,可是那水还是泼中了好多人的身上。接着,她们就看到有一个人往着他们直接冲过来。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只看到一堆纸屑从她们的头顶上飞下来。 潘爱子撒开丫子就跑,只不过她边跑还边往身后看。她时不时地将自己的东西扔一点下来,故意东拐西拐的,似乎并不急着要跑出去一样。 身后的人都乱作了一团,有些人往这边跑,有些人往那边追。潘爱子看着这个场面,自己简直都笑翻了。她笑着笑着就直不起腰来,往后靠去,却听到了吱呀一声。她的背后猛地一空,直直地就倒了下去! 也许她今天不走那摔倒的命。她被一双手给接住了。她仰起脖子去看,却看到了一双带着笑的深邃眼瞳。她的心不由地漏跳了几拍,完全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外面的喧闹声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潘爱子连忙挣扎了起来。那男子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始挣扎,一个不稳,两人都往地上趴去了。 潘爱子望着近的咫尺的放大的脸庞,她的脸顿时就红了,支吾着说道:“你你你”说着,她就用手去推那个人了。 那人见此情景,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潘爱子连忙以很不雅的动作爬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跑到了门的背后,对着那人做了个嘘的动作。 那人的眉微微挑了挑。潘爱子本来就觉得这个人很眼熟,现在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这不是上次在林家误认为自己是丫鬟的那个人吗?这是不是冤家路窄啊! 那个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然后抬头,走了过去,将门关上了。他坐回了桌边,说道:“每次看到你好象都在偷懒?怎么,是做错什么事让主子给罚了吗?” 是不想当主子了!潘爱子在心里忿忿地想着,然后突然脑筋一转,就跑过来可怜巴巴地说道:“这位公子,我在林家受着非人的虐待,连饭都吃不饱。可是又不能禀报给主子。这位公子,我能不能去您家当差。我洗衣干活什么都会!”反正先跑出林家,到时候自己过不下去了,就可以再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可怜 那公子看到潘爱子这样的可怜样子,想起她上次在林家撒丫子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平日里稍微勤快一点,不要被管事的嬷嬷给抓住了,不就好了吗?怎么会混地待不下去了呢?也好吧,那我就去找你家主子把你要过来,我院子里还缺个打扫院子的丫头。” “千万千万不要给主子说啊。要是主子知道我去找您,一定会把我抓回去打个半死的。反正一个丫鬟,林家也不缺的。”潘爱子连忙摆手。 那个公子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吧。也不用你签什么卖身契了。不过咱们得立个字据,你可不准闯祸什么的。不然,我那边的规矩,你怕是有些吃不消。” 潘爱子连忙给她鞠了一个很标准的躬,惊喜地说:“多谢主子。” 那公子扬了扬手,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在这里歇息一阵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若是你只待在这屋里,我倒是可以保你的安全。” 潘爱子连忙点头,把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说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出岔子的。” 那公子看了她一眼,明显不信,若是真不会出岔子,怎么会待不下去呢?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就出了门去。 潘爱子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却是一步也不敢出去了。晚饭的时候,有人敲门。潘爱子连忙把她的脖子缩了起来,不敢出声。外面的人一直在敲门。最后敲了很久发现里面没有人回答以后,才罢休。 直到天都黑了好久了,潘爱子只敢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又不敢点灯。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冷不妨地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 那公子点燃了灯,看到潘爱子如此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软,说道:“下午我派人来给你送吃的,你怎么也不开门?” 潘爱子抬起头去,眼睛像是黑夜里的星辰一般明亮。她的头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轻声说道:“我不敢开门。万一是什么债主找上门,我可没钱帮你还的。” 那公子哑然,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面,说道:“快吃吧。”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食盒放在门外,就大概猜到了。这丫头,大概真是被逼怕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惊慌的。 潘爱子连忙松开了抱着自己膝盖的手,然后扑到了桌子边上,拿出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那公子慢慢地拿出了一碗粳米饭,给她拨了一碗,又给自己拨了一碗。他将其中一碗端给了潘爱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慢点吃。坐下吧。” 潘爱子坐了下来,丝毫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这饭会是热的。她直接猛刨饭,吃了个半饱,这才注意到那公子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她大吃一惊,顿时就僵住了。她以僵硬的状态转过脖子去看自己刨过的暂且能够称之为菜的东西,倒退了好几步,指着那公子道:“少,少少爷!您居然和奴婢一个桌子吃饭?” 那公子抬起头来,很云淡风轻地说道:“出门在外,这些虚礼都可以不必管。怎么,你吃饱了吗?” 不是!公子您还能吃地下吗?潘爱子很无语地再次看了看那菜,很殷勤地将手伸了过去,说道:“少,少爷,奴婢帮您去换些菜吧。” “你现在不是不能出去吗?”那公子一语惊破已经到了门边的梦中人。潘爱子及时刹住了脚。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可不能再入那个贼窝了。 潘爱子只好将菜放回了桌子上。那公子仍旧在很优雅地吃着饭。潘爱子真的觉得他是个很奇怪的生物体。 那公子吃了一会儿饭,抬起头来看着潘爱子,说道:“怎么,你真不吃了吗?” “吃,吃。”潘爱子放慢了速度,学着他的样子。可是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臂一抽一抽的。这样吃饭也不怕手抽筋啊。她实在是学不来那种姿态万千。 那公子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也不必勉强自己了。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我看着也觉得你憋屈地慌。” 潘爱子被他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暗暗下定了决心,自己千万不能像是没有吃过饭的人,至少,也得有点女生的样子吧。不过今天,还是填饱肚子要紧吧。 吃完了饭,两人净了手。下面就面临最主要的问题。潘爱子今天晚上睡哪里。 那公子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大手一挥,说道:“对面那里有一个榻,你就在那里睡吧。” 好吧。至少比睡地板强。潘爱子抱着一床薄被和一只枕头过去了。那公子说道:“若是你怕黑就别熄灯吧。我晚上不会叫人服侍,你安心地睡吧。” 其实我也不会服侍人。潘爱子自顾自地躺了上去,侧身拉过了被子盖上,很快就睡着了。 潘爱子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反正那公子在收留她后的第三天,就给她说要回府了。 潘爱子巴不得自己早点走出这个寺庙。可是在出门的时候,她戴了一顶纱帽,偷偷摸摸地出去。 那公子见了她的样子,也有些好笑,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潘爱子连忙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她连滚带爬地上了车。那公子在后面哑然失笑了。这小丫头,当真是有趣地紧啊。 当那马车驶出了寺庙以后,潘爱子长舒一口气,一把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扇着道:“好热,热死我了。真是的,这天太热了。终于终于出来了。”她扇了好一会儿,觉得凉快了许多,转过头来,却发现那公子定定地看着她。 潘爱子蓦地接触到了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就有些紧张了。她的脸微红,手很习惯性地就去摸自己的脸,说道:“这个,公子,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你为什么那么奇怪地盯着我看?” 那公子却是没有说话,隔了半晌,他才说道:“我现在在想,你到底是谁。” 潘爱子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可千万不要反悔啊。电视上求情是怎么来的。她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哎呀妈呀真痛啊。她的眼泪顿时就飚了出来,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公子,奴婢就是奴婢啊。会有什么别的身份吗?” “你这么怕被人看到,难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说一个丫鬟,若不是太重要,又怎么会出动这么多的人来找你呢?”那公子的语气带着很大的疑问,说道。 潘爱子的心陡然漏跳了一拍,连忙哭着说道:“公子,奴婢也没办法证明我的清白。公子若是不愿意将奴婢带回去,就将奴婢送回去吧。”说着,她又吸了一下鼻子,很可怜的样子。 那公子也是随口这么一问。毕竟是萍水相逢的人,不过他上次是在林家看到了这个丫鬟的。想她这么偷懒,林家的人也不可能待她多好。至少,她也不会是个坏人吧。那公子如此想着,就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也没有说是不信你。只是随便谁遇到了这等事,心里也会存一个心眼吧。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了。起来吧。” 潘爱子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那马车却突然一晃,她一个不稳,直接一下子就跌到了那公子的怀里。 那公子连忙接住了她。顿时,车厢里面安静极了。潘爱子趴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这大概是衣服上的味道吧。她的心蓦地一下子跳地好快。这样的感觉,好诡异。 “你没事吧?”那公子轻声地问道。 潘爱子听到这金石般的嗓音,心里顿时漏跳了很多拍。她结巴地说道:“没,没事。多谢公子。”说着,她连忙就爬了起来。 车子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故意地又晃了一下。这次她扑地更准,手直接就拍到了那公子的脸上去了。 这一巴掌打的那叫一个响啊,让潘爱子和那公子都愣在了原地。 潘爱子连忙讪笑着站了起来,嘿嘿地笑着,说道:“公子,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这马车不稳嘛。”说着,那马车又一次晃了一下,潘爱子像是找到了台阶下,说道:“你看吧,现在的确是不太稳哈。” 那公子坐直了身子,说道:“我知道不太稳,所以其实没什么的。你不是有意的。我看,以后该换一个马车了。” 潘爱子大窘,只好将头埋地很低。太无语了,明知道自己是找的借口,还故意来揶揄自己。 马车终于摇晃着驶到了一个府里的样子,马蹄声瞬间有了回声。那公子闭目养神,说道:“已经到了府里了。等会儿,我会叫人带你下去收拾收拾。你暂且就住我书房后面的后罩房吧。你认识字吗?” 潘爱子先是点了点头,陡然想起了这是古代,大概是繁体字吧,她马上又摇了摇头。她突然看到了那公子是闭着眼睛的,瞬间觉得自己更傻了,说道:“我认识一点点字。但是不太会写。” 那公子本来没指望她认识字,听了她的话,睁开眼睛,打量了她一下,说道:“那这样的话,以后你就整理书房吧。那些书什么的,你都归类放好。” “那我可以看那些书吗?”潘爱子立刻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期待。 那公子有些意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不把书给弄掉弄脏,你随便看你的。” 潘爱子顿时就高兴地欢呼了起来。只听马车外面有人咳了一下,潘爱子立刻噤了声,吐了吐舌头,好像做错了事被发现一样。 马车停了下来,那公子说道:“就在这里下了。我先叫人带你回你的房间吧。”说着,他先下了车去。 说实在的,潘爱子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到底走的是对还是不对。刚逃出了一个狼窝,现在又进入了一个虎穴吗?如果再要想逃出去,她又要怎么做才好呢?她突然有些泄气:早知道就随便躲到哪个佛堂里去就好了嘛。她连这个公子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跟人走,自己胆子也真够大的。 她这么想着,一个穿粉红色衣裳的丫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你跟我来吧。” 潘爱子连忙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去看了看那公子。现在自己在这个府里,至少认识了一个主子吧。不像之前那个主子当地这么憋屈,至少自己还有个靠山嘛。虽然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她这么想着,又高兴了起来。 她们走到了一间房的门口,那丫鬟停了下来,说道:“这就是你的屋子了。如果你有什么缺的少的,我就住在那边的屋子,到时候你可以找我。”她指了指斜对面的一间房子。 潘爱子连忙感谢她。那丫鬟交代了她一些事情,然后说道:“太子殿下说,若是你收拾好了,就过来找我。然后我就带你去书房。” 太子,殿下!潘爱子瞬间觉得天雷滚滚了。 潘爱子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在做梦也没有产生幻觉。哎呀真痛。她愣愣地看着那个丫鬟的背影,然后快速地奔回了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哎呀妈呀!太子,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居然拣到了太子爷。哦不,是太子爷拣到了她。谁说自己不是什么穿越好人品女主的,明明就是嘛。这不是就遇到了一个又帅又好心的太子么。 她突然觉得春天到了啊。刚想到这里,她就结实地打了个喷嚏。天气不给力啊,秋天来干嘛。现在应该是春天,华丽丽璀璨璨的春天。她的白马王子,刚刚把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简直要飞上云端了。 外面的一个声音适时地将她的幻想打断了:“那个新来的,这是你的衣裳。太子说,由于你是新来的,暂时就当三等丫鬟吧。除了书房,不要到处乱走。” 什么?不是一般的男主都会对女主很不一样的吗?霸道型的会只让女主一个人贴身伺候自己,温柔型的会整天拉着女主的手给她念诗弹琴。难道,太子其实是腹黑型的吗?潘爱子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怪蜀黍对着一个小姑娘发糖的表情。她连忙甩了甩头,不不不,不可能,太子如此有爱有前途的四有青年,怎么会这么邪恶呢。 那自己是听话还是不听话呢?恩,还是想把太子的习惯摸清再想这个问题。毕竟,他虽然是太子,自己也是可以炒了他鱿鱼的。万一自己在这里不高兴了呢,她可不想因为美色而牺牲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好滴,自己还是低调一些吧。 潘爱子换好了衣裳,就出去了。之前的那个小丫鬟已经等在了门外,见她出来,说道:“跟我来吧。” 她们走到了书房。潘爱子抬头看了看外观,只能看出一个字:大。的确是大,有好几间呢。在现代,这该是多少钱啊。潘爱子想着,那丫鬟已经催了她好几次。潘爱子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了上去。 她们走进去,太子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坐在那里了。潘爱子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样子,觉得他的气质和那个林珏比就是不同。难道真的是人靠衣装吗?她如是想着,那太子已经抬起了头来,说了好几句话了。 潘爱子的脑袋处于当机的状态,那丫鬟见她直勾勾地把太子盯着,拉了她一下,低声提醒道:“你这么直直地盯着主子看,是不合规矩的。主子还在问你的话呢。” 潘爱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到太子的脸色已经不那么的好了。她连忙低下了头,说道:“奴婢给太子爷请安。” 太子的目光顿了一下,心里在嘀咕着:这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这府里的下人们,也真的太多嘴了。他想到了这里,声音就冷了下来,说道:“起来吧。” 这感觉怎么不太对呢。潘爱子直起了身子,太子的目光很冷静地说着:“你现在都知道你自己当的值没有。切记我之前的话。若是出了错,还是要罚的。” 潘爱子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太子,顿时大受打击。 难不成那太子的性格与她所有的猜测都不一样吗?难道他其实是一个超级别扭的孩子?潘爱子一边把他的书一摞一猡地给整理好,一边想着那太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性格,丝毫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还带着些凌厉。 潘爱子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有些气氛地看着自己。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可是眼睛里带着怒意。她双手抱在胸前,有些装大人的样子。 潘爱子愣了一下,往左右看了看,然后看了看自己,说道:“你是说的我吗?” 倒!那小女孩走了过来,很拽的样子:“你在我哥哥的这里干什么!你是谁派人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快说,你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 呃这不是在演电影吧。潘爱子看着那小女孩,说道:“什么那个女人,我才不是呢。我是你哥哥的新丫鬟,叫,叫我小云吧。” “小云?我哥哥的府里的丫鬟全部是我母后选的,我怎么没有听她说过你呢。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那小女孩简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潘爱子。 潘爱子跟她两个胡扯八扯,很快就把这小女孩的底细给探清了。原来她和太子是同胞的兄妹,都是当今皇后的孩子,也应该是皇宫里地位最高的孩子。可是呢,好巧不巧,一般呢,皇上最喜欢的都不是皇后,而是一个妃子。这个皇上也不例外,他最宠爱的,也就是一个妃子,叫兰妃。而兰妃也生了一子一女。这还不算什么,之前啊,这小女孩,还遭过兰妃的女儿的毒手,差点就摔残了。所以这小女孩是非常的痛恨兰妃的。 听完了这个故事,潘爱子只觉得这故事纠结到了极点。真是无处不狗血无处不滥俗啊!她想到了这里,不禁唏嘘了一下:“这都是命啊!什么都是命啊!也都是佛注定的啊。” “我母后也是这么说。可是我不相信。那个兰妃的儿子那么坏,还要害哥哥。凭什么是命啊!父王也是的,大家都知道那个女人是个坏人,他偏偏还经常去她那里。”那小女孩气鼓鼓地说着。 潘爱子很想劝她,孩子你还小,不懂得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美人计。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代的皇帝那更是想爱哪个美人爱哪个美人了。你哥以后大概也会是这样。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荼毒小朋友的思想,说道:“其实啊!你的父王也许是因为别的事去兰妃那里呢。你也别想太多了,你母亲哥哥在身边那就很好了。不像我!”说着她就开始瞎掰了起来,把自己的身世一个劲儿地往悲惨上面扯。 当太子推门进来的时候,小女孩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地说道:“不对啊。你刚说你母亲去世了,怎么又是孤苦伶仃了啊?” 太子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们。这小妹从来就不和那些下人们说话,为什么竟然和这个才来的不知底细的小丫头两个人说的这么的开心。他走了进来,坐到了太师椅上,看着两人,轻声说道:“怎你们在说什么啊?” “哥哥,你回来了诶。我过来这里看你,结果你却不在。你这个丫鬟好可怜哦。你一定要对她好一点。她不像你别的丫鬟那样让人讨厌。”那小女孩立刻就冲上去拉住了太子的衣角说道。 潘爱子站了起来,连忙给太子行了一个礼,说道:“奴婢给主子请安。” 太子虚扶了一下,说道:“起来吧。你去做你的事吧。” 这是赶自己走了吗?潘爱子有些郁闷。这个时候难道不对自己表示什么感谢吗?潘爱子磨蹭了半天,就是不想走。可是那太子看着她,目光里的意思全是:“你怎么还不走啊。我在等你走呢,我和我妹妹有事情讲呢。” 潘爱子只好慢慢地往外面走了,临了还回头去望了望。太子依旧没有留她的意思。潘爱子很崩溃地关上了门,叹了口气。 诶,果然那些什么都是骗人的啊,哪里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不过狗血是一定得有的,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读者和主角呢?于是潘爱子再次叹了一口气,准备迎接未来的狗血了。 这第一朵狗血嘛,就盛开在了她的房间门口。一个穿的还不错的丫鬟站在了她的房间门口,从头到尾地打量了她一下,有些嫌弃地说道:“我还以为是怎么样一个大美女呢,原来就长的跟那个厨房的厨娘似的。就你这尊容,还天天在书房待着,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身份 需要什么身份?大家不都是丫鬟吗?潘爱子虽然性格比较软,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让别人随便骂的人。她轻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啊。还是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丫鬟噎了一下,很无语。毕竟自己骂了她那么久,人家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很丢脸。她忿忿地说了一句:“我叫翠芳!” 潘爱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姐姐你是叫翠芳啊。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不对啊,她怎么不生气呢。翠芳一下子又被噎住了。怎么这个女人的反应和自己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呢,那么脱线呢。她为什么就觉得这话从潘爱子的口里说出来怪怪的呢,怎么感觉自己占不了便宜似的。她跺了一下脚,然后就往着旁边走去了,嘴里还说着:“哼,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收拾你的。” 诶,她以为她是美少女战士吗?还要代表月亮消灭自己。潘爱子耸了耸肩,就往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潘爱子在自己的房间里简直是如鱼得水啊,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说起来呢,这太子府的待遇果然不错的,连她一个三等丫鬟,竟然都是自己拥有一个房间的。不像之前在林府的时候,她在当丫鬟的时候,都是和别人住一个房间的,而且有些还是几人间呢,连净房,也就是古代的洗手间都没有。 自从那天那小公主来过一次以后,潘爱子的日子就不太一样了。她偶尔也会被太子叫到书房去服侍。她知道那不可能是自己的原因,肯定是那小公主说了什么。看公主的那种反应,应该是平时对下人也不好的,不然也不会这样惊讶了。她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只觉得好幸福啊。 “小云,太子殿下叫你过去给他泡一杯茶!”外面又有人在喊了。 潘爱子用枕头堵住了耳朵,想假装没有听到,可是不行啊,这是老板诶,她以后就要靠这个老板来谋得福利诶。想了想,她只好坐了起来,开始穿起了外衣。 她穿好了衣裳,开始化起了妆。恩,至少也要像点欢喜的样子嘛。她化好了,直接就往外面冲去了。 先泡茶。其实她也不是很会,就是以前跟着电视上的学的。没想到啊,她那天看到一个丫鬟泡茶,就是把水烧开后把茶叶直接扔里面的,她顿时目瞪口呆了:不是古人都很会泡茶的吗?有一次她当值,就按着自己学的泡了一次,从此以后,泡茶就是她的活了。 那翠芳本来是书房的最大的丫鬟,为人很傲慢,大家也都不太喜欢她,至少不敢与她亲近。潘爱子最近隐隐有上升的趋势,又为人很谦和,对大家也都是客气的很,她们都很愿意与她说话。这样一来,翠芳就更恨潘爱子了,总觉得她就是挑拨关系的幕后黑手,平时看到潘爱子也都是冷嘲热讽的。 潘爱子端着茶杯去了书房,抬头就见到了正站在太子身边的翠芳。她愣了一下,还是上前去把茶放在了太子的右手边够地着的地方,然后拿着托盘站在那里不动。 翠芳本来想借机在太子的面前露几手的,结果潘爱子站在这里,让她满心里不痛快。她的目光突然扫到了那一杯茶上面。她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假装没站稳,手就往那桌子上随便抓了一下,直接就打翻了那一杯茶。那水洒了出来,泼到了那纸上面,也泼到了太子的衣服上面。 太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忙低下头看。那翠芳连忙惊呼了一声,上来说:“太子,这衣裳最不禁染的。如今可怎么办啊。”她说着,就跪在了那滩水上,哭着说道:“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这么毛手毛脚的。如今害地太子爷的衣裳污成了这样。太子爷您罚奴婢吧。” 太子脸色有些不虞,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那翠芳的心里也有些打鼓,按照平时太子的性格,应该就是没事的啊,怎么今天太子一句话也不说呢?她微微地抬起了头,想偷看一下太子的神色,刚抬起头来,却看到太子有些阴沉的眉眼。她的心突然砰地一下跳了一下,连忙低下了头。 潘爱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她看到翠芳跪着,突然脑袋里闪过了电视上演的画面,连忙自己也腿一弯,跪了下来,哆嗦着声音说道:“主,主子,请您饶过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那太子本是在感慨这件衣裳,听了她的话后抬起了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眉目里满是不解。半晌,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戏谑,但是故意沉下了声音,说道:“你倒是说说,你哪里错了。” “奴婢奴婢,奴婢不知道。”顾姗姗纠结了好半天,还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错了。她想了很久,说道:“那,那我不知道啊。因为我把那个茶给弄地太烫了,而且颜色太深了。所以,是我的错。”一点儿身为奴婢的自觉也没有啊,直接我啊我的说。 太子见了她这样,倒是觉得挺好笑的。他刚想说什么,翠芳已经有些担心地说了起来:“主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做错了事。请主子罚奴婢吧。” 太子的眉眼一下子又沉了下去,看了她一眼,就失了要与潘爱子说话的兴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妨事,我看你今天也有些累了,你也回去吧,换人来当值就可以了。” “主子身上的衣裳不换下来吗?”翠芳一边站起来,一边啜泣着说道。 太子微微地皱了皱眉,说道:“不是还有小云在这里服侍吗?”说话间已经隐隐带有些不高兴了。 翠芳听出了太子的话音,不禁有些害怕了。如果今天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还划不来。她连忙退了出去,连嫉妒潘爱子也忘了。 潘爱子跪在那里,低着头,听着他们说话,一句话也不说。等到那翠芳退出去以后,太子才慢慢地说道:“又不是你打翻的杯子,以后你也不必认错了。这茶泡的不错。过来帮我更一下衣吧。” 潘爱子听了,不知道为何,脑袋直接就嗡地一声响开了。她的脸顿时爆红无比,低着头说道:“我我我。不,奴婢奴婢不会帮人更衣。怕把主子的衣裳给弄脏了。” “这不已经脏了吗?而且,你总会自己给自己穿衣裳吧。”太子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潘爱子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噢。好的。” 潘爱子七手八脚地给太子换好了衣裳,已经是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了。太子也不急,也不催她,也不叫旁人,就这么让她一个人服侍着。 等到潘爱子把一切的东西都弄好,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太子的目光,不禁吓地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主,主子,奴婢该死!” 太子又再一次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又该死了呢?” 潘爱子再次想了想,说道:“耽误了主子的行程,奴婢该死。” 这丫鬟还真是有些好玩呢。太子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既然你该死,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推出去斩了?” “主子!”潘爱子一下子抬起了头来,满心里都是惊慌。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那戏谑的表情在太子的脸上一闪而过。她的心骤然放松了下来,原来太子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啊。 太子忍住笑意,说道:“本太子几日后要赴一个宴会,到时候就你随我去吧。这几日,会有人专门来给你做衣裳的。你别到处乱跑,记得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待着。” 潘爱子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奴婢知道了。那那,主子不要奴婢的脑袋了吗?” “我要你脑袋干什么。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太子说着,就自己将还有些歪的帽子整理了一下,然后说着,“我有事出门去了,你把这里打扫一下吧。那件衣裳,就扔了吧。” 他说一句潘爱子就点一下头。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出去了。等到他出去了以后,潘爱子才长舒了一口气:天啊,真是充满了惊险的一天。 她慢腾腾地将东西都收拾好了,然后拿了一张毛巾,将地上的水都给擦干净了。她走出了门,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哟,这不是什么小云吗?怎么,太子殿下不要你服侍了。” 这不是已经出去了的翠方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回来了,还这么的有活力。潘爱子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来,对着那翠芳道:“诶?这不是翠芳姐姐吗?怎么你在这里。方才太子殿下不是让您回去换衣裳吗?怎么您又在这里了。还是说,主子又让您回来了。可是不巧,主子现在不在书房里面诶。” 那翠芳听她这么揶揄自己,简直是气惨了。她抬起了手,直接一巴掌给她扇了过去,说道:“你算什么葱,竟然在教训我!我来这府里多久了你来这府里多久了!” 潘爱子当时就懵了,捂着脸愣在了那里,看着翠芳。 翠芳见她不所化了,以为她被自己给吓住了,很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要怎么嚣张?你不是得意地很吗?怎么,现在你怎么不拽了啊?” 潘爱子知道她肯定是看到了太子出门,所以敢对自己撒泼。潘爱子的脑袋里面迅速地转了起来,她的目光看了看周围,那些丫鬟们根本就没有人往这边看,就算看见了也是绕道走。于是潘爱子知道了,她虽然在这里混得比较开,但是其实,她的根基毕竟很浅,没有人会愿意替别人出头,来丢了自己的饭碗。潘爱子只好捂住了脸,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但是心里却将这一笔帐都给记了下来。 潘爱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以后,本来想冷敷一下自己的脸,她刚把那手巾绞了起来,脑袋里就闪过了一个念头。她想了想,又把手放下去了,然后使劲地揉了揉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颊,最后还拍了好几下。最后,潘爱子很淡定地拍了拍手,对着镜子照了照,点了点头,恩,不错。 晚上的时候,太子回到了太子府里,那翠芳上来给他更衣。太子问了她几句家里的事,见实在没什么话了,突然问道:“对了,小云那丫头,没有排书房当的值吗?让她过来磨墨吧。” 翠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声音有些委屈地道:“是的,太子爷。奴婢现在就去叫小云。” 太子看了翠芳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说。他不是没察觉到她的态度的变化,也耳闻过她们丫鬟之间的明争暗斗,但是他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天天在宫里面,朝堂里,那大臣之间就是在你争我夺闹得不可开交。 那些兄弟们也巴不得自己下台,好把那太子的位置让出来。自己的母后,也是天天生活在一群后妃们的斗争之中。所以,他是很清楚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的,因此,他就更不想管了。如果连用哪个丫鬟都不能顺自己的意,那自己这个太子也就当地太没有意思了。 潘爱子听到了外面的小丫鬟叫自己以后,心里想着,终于机会来了。她连忙收拾了一下,就往书房走去了。 太子见了潘爱子红了半边脸,忍不住微微地皱了眉,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潘爱子连忙遮了遮,说道:“没,没什么的。只不过是摔了一跤,碰到了一点。”她说着还低下头,不看太子。 太子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哦?那是多久摔的?看你的脸,也不像是刚摔的啊。” 潘爱子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就抬起头,说道:“太子,您” 太子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站起来,说道:“我不管你们在私下是有什么样的过节,不要闹到我的面前。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揣测你们的想法。不知道在主子的面前要保持着怎么样的礼仪,我相信你在林家的时候,也是有人给你教过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潘爱子被他的话给吓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她的声音哆嗦着说道:“奴婢,奴婢,奴婢知罪了,还请太子爷饶命。”她一边说着,身体还一边哆嗦着,真的害怕太子把她给拖出去斩了。那些什么电视剧完全就是骗人的嘛。什么怜香惜玉,这太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她不禁在心里打起了鼓来:自己到了这个地方,到底是对是错啊。 太子的语气突然一下子又平和了许多,说道:“你起来吧。帮我磨些墨,我要写封书信。” 潘爱子真是被他给吓住了,哆嗦了一下,然后说道:“奴婢,奴婢不会!” “你不是说你会写字吗?怎么不会磨墨。”太子微微地皱起了眉。 潘爱子更加缩了缩脖子,说道:“我,不奴婢父亲只教了我写字,没教我磨墨。呃,我有些事不记得了。”她简直语无伦次了。 太子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话兴许是太重了,就放缓了声音说道:“没事的。你随便磨就行。能写字就行。” 潘爱子觉得那简直是太侮辱自己的智商了,可是天大地大老板最大,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开始磨起了墨来。 太子蘸了蘸那墨,反正至少能用吧,也就不强求了。他提了笔,开始写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面非常的安静,潘爱子磨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手臂非常的酸。她瞄了瞄太子,那一手小楷写地真是漂亮,最神奇的是,有一大半的字她都不认识。潘爱子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开始猜起了他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太子突然间抬头,看潘爱子看地入神,不禁有些意外。其实他写的也算是密信了,不过事情倒不是很重要。只是这丫鬟难道不知道吗?主子的东西是不能乱看的。她又不会伺候人穿衣裳,又不会磨墨,想起了她平时说的话做的事,当真是没有一个丫鬟的样子。 他感到好奇的同时,眸子也不禁沉了一沉: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样的来历,居然如此的没有规矩。看来,自己一时的心软,也许就是后患无穷啊。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查一下他的身世什么的呢?至少,不能让通敌叛国的事情随便发生。 他想到了这里,不禁微微地咳了咳。潘爱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连忙借机停下了手问道:“主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给您传个大夫来看看。” 于是太子无语了,只好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没有事,身子好的很。你不用磨了,这些墨尽够了。看够了吗?” “啊?”潘爱子有些诧异地看着太子,“什么看够了?” “信啊。我看你看得那么入迷。看出里面的玄机了吗?”太子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蛊惑般地问道。 潘爱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其实吧,我也不认识几个字。就看主子写的字好看,就看住了。”她话说到这里,还笑了一下,“我只认识几个字。” 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啊,太子沉默着看了她几眼,然后就说道:“你回去吧,叫翠芳准备些沐浴的东西,再抬几桶水过来。” 潘爱子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就对着太子行了礼下去了。 等到她走了以后,太子唤进了跟随自己的一个小厮,仔细地交代了他一番,然后就让他去了。这个女子,自己当时的恻隐之心,也有些太不是时候了。她的背景,真的是时候调查了。 潘爱子这几天似乎一下子就闲了下来。她也不懂是为什么就闲了下来了,好象太子也一下子就忘了她这个人一样。她除了日常在书房里扫下地擦下灰,也都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整天地发呆。 来裁衣裳的人还是如期地到了。潘爱子被她们拉着量这里那里。 有两个婆子笑着夸潘爱子,说道:“这云姑娘的身量好高,怕是比这府里的好多姑娘身量都高上了许多。而且这腰,好软好细。姑娘真是好样貌好身材。” 潘爱子被她们说的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嬷嬷们夸奖了。我怎么比得上府里的姐姐们。我看到姐姐们才是真正的漂亮呢。” 那婆子笑着道:“云姑娘说的哪里话。要论这府里的姑娘们,就是云姑娘和翠芳姑娘的身材是最好的了。”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随便拿我跟人比啊。我也是那么不值钱的,可是跟什么猫儿狗儿都拉扯在一起吗?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那婆子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翠芳的声音。 那婆子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很尴尬。她看了看潘爱子,然后又看了看翠芳,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两边不得罪了。 潘爱子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她最后都要算到自己的头上。顾姗姗想着,就对着翠芳笑道:“翠芳姐姐说的是。这人当然不能和猫儿狗儿比了。姐姐的身子尊贵,如何能够比什么猫儿狗儿呢?姐姐你说是不?” 这话还听着算舒坦,翠芳微笑着说道:“这倒是。这做新衣裳呢,我看看是什么花。” 翠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然后提出了几点意见。比如说这个花太俗气啊,那个样式在端茶的时候袖子容易拖到桌子上啊。潘爱子是不懂做衣裳的,也乐地有人帮自己给意见。反正是要出去见人的衣裳,他们总不能够把自己给打扮成丑八怪吧。 翠芳选好了衣裳以后,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府里的丫鬟的衣裳,十有*的衣裳都是我给选的。不是我自己夸自己,是的确我的眼光还不错。你就做这两身四季换洗的衣裳,就尽够了。” 那婆子笑着说:“倒是做四季的衣裳另有份例,如今这出门的衣裳,如此倒是不错的。” “什么出门的衣裳?”翠芳有些疑惑地说道。 婆子有些诧异地说:“不是太子爷让奴婢来给云姑娘做出门的衣裳吗?这两身就是给云姑娘换洗的。” 翠芳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了潘爱子的身上,说道:“就凭她?别开玩笑了。” 婆子顿时愣在了那里,两人对望了一眼。潘爱子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就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斜眼观看他们之间的战争。 翠芳正要说什么,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直接就问那个婆子道:“太子爷让我问你们,给云姑娘的衣裳做好了吗?若是选好了料子,送过去给太子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瞬间 翠芳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看着那个小丫鬟。她直接就走了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丫鬟愣了一下,看着翠芳,然后说道:“翠芳姐姐,太子爷是说云姐姐要随他去参加下一次的宫廷赴宴啊。” 为什么没有给自己说呢?翠芳的脸一瞬间就胀红了,倏地回头看向了潘爱子。好哇,居然你藏了这一手,把太子都给收买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的本领!想到这里,那翠芳鼻子里就哼了一声,往外面走去。 解决了!潘爱子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拍了拍手,说道:“恩,不错。谢谢嬷嬷了。那就这些吧。没事了吧?” 那几个人见了她如此的,大而化之的动作,都惊呆了。潘爱子再次问了一声,那几个人同时都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开了。 等到她离开了以后,大家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是她做衣裳好不好啊?三人满头黑线,然后去做自己的事了。 那之后的几天,翠芳见到了潘爱子就跟见到了很大很大的仇人一样,老是吹胡子瞪眼的。不过她也不敢真的怎么样,毕竟潘爱子也是这个府上的丫鬟。她就算再恨,也是不可以将潘爱子真的怎么样的。不过吩咐人不给潘爱子饭吃,故意将她的衣裳给弄脏这样的事翠芳可没少干。 潘爱子虽然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是她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来。她倒是不怕这种小的动作的,就怕那个翠芳暗地里出阴招。如今翠芳这样,她反倒是放下心来。古代也不是什么人都很有脑子嘛。据说穿越女必须把古代的女人斗过,不然的话会丢穿越者的脸的。潘爱子想着,握拳望天:她要加油,至少不能丢脸不是。 太子在有一天晚上将她叫去了书房,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说道:“明日是去皇宫赴宴。你到时候就跟着杏红她们几个,若是错了规矩,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了你的。” 这么恐怖?潘爱子有些胆怯了,偷偷地看了太子一眼,说道:“那,那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什么?”由于她的声音很小,太子几乎没听到她说的话。 潘爱子连忙摆了摆手,说道:“那,我要穿哪套衣裳呢?” “穿哪套黄色的,另外一件别的时候穿。还有,若是你还缺什么,就找翠芳要。”太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说,“为什么翠芳不针对别的丫鬟,就针对你呢?” 我哪知道啊!潘爱子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却没说。她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几下:“奴婢,奴婢也不知。” 太子见她的样子,知她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不过也不强求她了,直接放她离开了。但是他的眸子渐渐地沉了下去。如果真的有什么目的,自己带她去皇宫里,她应该会把想做的事情都给做了吧。到时候,看看她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去皇宫的马车都不一样啊,看看这些软垫子,真舒服。潘爱子想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看,却被杏红喝住了:“小云,我们虽然不四什么主子,但是也是有身份的府里伺候的。难道你的教养嬷嬷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呃,她很想说自己没有教养嬷嬷的。潘爱子只好收回了手,无奈地数起了绵羊。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车突然停了。然后,她的瞌睡猛地一下就醒了,一摸嘴角,都有一些粘粘的了。杏红她们已经在下车了,潘爱子心里那个激动啊:真的进宫啦!她就要见到皇宫长什么样了。 潘爱子确实见到了皇宫长得什么样,确切地说,应该是她终于知道了皇宫里面下人等候的地方长什么样了。她很无语地看了看周围,连有几根柱子都数地清清楚楚了。她再次地叹了一口气,很无奈。既然都不准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去前面那宴会当中,那让她们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呢?真是浪费了人才啊。 “小云,注意些影响。我们代表的是太子府。若是你确实觉得闷,就在这殿后的那个小花园走走吧,切记不要走出那园子门。这皇宫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杏红真的很有管事丫鬟的气势。 潘爱子听了杏红的前半句话,本来想去的。后来想想,算了,那些穿越女主都是这样的,一出去就会碰到人。她还是不出去了,就太子一只她已经很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了,她可不想再招惹别人。 “前厅已经用完了膳了,现下再看歌舞了。管事公公说让我们过去了。”一个有点像是那种大宫女的人过来给各个府上服侍的人交代着。 “小云,现在有事做了。你既然觉得闷了,就和绿樱一起去前厅伺候太子爷吧。若是缺了少了什么,派一个人回来告诉我一声。”杏红安排着。 潘爱子的心顿时扑通地跳了起来。皇上啊,皇后啊,一干皇子公主啊!潘爱子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连忙说道:“多谢杏红姐姐了。” “快去吧,记得规矩别乱了就成。”杏红着实有些担心。但是太子的吩咐她又不得不听。既然让自己注意着这个小丫鬟,难不成这个丫鬟真的有什么问题? 潘爱子这个后知后觉的孩子,当然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她跟在一堆丫鬟的背后,进了那大殿。顿时,她就被那金碧辉煌给震惊住了。 这,这也太奢侈了吧。潘爱子只是看了几眼,不敢再看了。因为她已经走到了那太子的身后了。太子坐在皇上的右边。她离皇上就只有几步之遥啊。 潘爱子顿时觉得自己的后背挺直了,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去,皇上正在喝着什么。 大堂当中的舞姬们还在舞动着。潘爱子微微地转回了视线,看着那些柔软的腰肢。这就是美女啊。潘爱子正看得入迷,太子低声道:“茶。” 噢。潘爱子上前了一步,提起了茶壶给太子倒了起来。太子看着她的侧脸,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笑容,然后手微微地一晃,那水就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潘爱子和绿樱手忙脚乱地给太子擦着衣裳上的水。太子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小云,你回去将我的那件预备的衣裳拿到偏殿去,我去那边候着你。” 啊?让自己去啊?可不可以让绿樱去呢。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出来,太子已经站了起来,绿樱已经跟着他走了。 那好吧。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就真的是女主了。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女主都是好运气到爆的。比如潘爱子,一直走回了刚才待的地方,也没有遇到一个有身份的人,也没有发生一丁点儿奇怪的事情。她在失望之余,心里也有些轻松了:至少,自己不会被抓去砍头了吧。 拿了衣裳,杏红要与她一道往偏殿走去。因着伺候更衣是杏红的职责。负责来带他们路的是一个小公公,他借着好几次转角的机会偷偷地看潘爱子两人。杏红微微地沉了脸,说道:“这位公公尊姓大名呢?是否有话要与我二人讲。” “二位姐姐,我决没有唐突之意啊。”那公公很紧张地说道,他停下了脚步,声音也顿了顿,然后说道,“我只是见两位姐姐都生地出众,在回想姐姐们是哪个府上的。” 杏红却并没回答,说道:“公公夸奖了。可是出众的都是娘娘公主郡主们了。我们只不过是奴婢,也不敢自夸什么。相信公公应该比我们更懂这些规矩的才是。”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偏殿的门口了。杏红给了那公公一锭银子,然后就往着那殿里去了。 那公公却看了潘爱子好几眼,才转身离开。潘爱子却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这一切。 潘爱子在屏风外守着。杏红和绿樱在里面帮着太子换衣裳。太子吩咐道:“小云,泡壶茶来吧。” 怎么又指使自己跑啊。潘爱子有些郁闷地说道:“主子,这里,奴婢找不到膳房的。” 太子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说道:“那你就找人给我泡壶茶来吧。有些口渴了。” 潘爱子便去了。须臾就回来了,她回了话就在外间站着等。 茶来了,太子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自回了宴席。因着已有两人伺候,就让潘爱子回之前的屋子候着。她闷闷地一个人往着那里走着,不防走着走着,就有一双鞋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起头来,却见到一双眼窝有些深的眸子很深邃的男人。他微微地噙着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上下打量着潘爱子。 “你是谁?”潘爱子一只手抓着自己的领口,一面看着那个男人,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紧张地说道。 那男人看了潘爱子的动作,不由地吃吃地笑了起来。他轻声道:“怎么了,小陌,不认识我了?” “谁是小陌,公子您认错人了。奴婢是太子府上的丫鬟,太子刚刚刚刚吩咐奴婢去帮他取一个东西。”潘爱子立刻就把太子给抬了出来了。 那男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潘爱子,不过随机又微微地一笑说道:“果然是这样的性格。若是你现在说是不认识我也没关系。你总会记得我的。就在不久的将来。若是到了那一天,秋叶馆,你随时派人送信来。就说是,故人相见吧。”说罢,他哈哈大笑了一声,也不顾宫廷的规矩,直接就往着一边走去了。 潘爱子很无语地看了看他,本来砰砰跳着的心才松了点下来。可是她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不对的。为什么这个人叫自己小陌呢。自己之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卖豆腐的老板的女儿啊,还被后娘卖了。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惊天身世不成?她想着,还是朝着歇脚的地方走去了。 好不容易,那个宴会终于结束了。潘爱子简直无聊到了极点。回去的路上,杏红问她:“小云,今日可算是大开了眼界了吧。” 开眼界,也算是吧。潘爱子点了点头,说道:“皇宫真大。”是的,的确很大。就举办宴席的那个殿和他们休息的地方是最近的两个殿,可是她就走单程也是走地脚都麻了。 杏红看了她的脸色,微笑着说:“你倒是运气好的。翠芳进府这么久了,也没有进过宫来呢。没想到你才进府就进了宫了。” 原来是这样吗,翠芳,原来嫉妒自己是有原因的。那自己以后不是更要夹着尾巴做人了?潘爱子有些郁闷地想道。 到了府里,太子就放她们回去了。可是杏红却跟着太子进了书房。太子坐下就问道:“她可见了谁?” “回主子,她就见了一个番邦大使。不过到底是那个番邦国的,奴婢不清楚。”杏红明显是个会武艺的人。 太子微微点了头,说道:“下去吧。” 杏红退了下去。太子望着那一盏灯:小云,你当真是有什么目的吗? 此时的潘爱子当然不知道这些。她正把自己的床铺好,结果门却被拍的砰砰响。她连忙去开门。打开门,她就看到翠芳怒气冲冲的样子。 “哟,这不是我们的云大小姐吗?”翠芳朝里面看了看,见到半散开的被子,她冷笑了一声,“怎么,铺个床还要自己亲自动手吗?不是有小丫鬟们伺候吗?” 真是的,一来就找晦气。潘爱子突然一下子不想再忍了,直接就顶回去:“姐姐说笑了。我们不过是伺候人的人,哪里有别人伺候呢。我们还是记得本分的好。” 外面一个正走过的人听了这话,停住了脚步,说道:“大晚上的吵什么!” 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太子的乳母蓝嬷嬷。她沉着脸看着两人,说道:“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你们两个,不知道怎么的,一见面就跟猫儿见了狗儿一样,非要打起来。是不是好好相安无事不好啊?” 潘爱子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了。那翠芳却有些不服气了,却还是顾忌着她是太子的乳母,自不同于一般的下人。翠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抿着嘴,那脸色不太好。 蓝嬷嬷似乎很满意她们的反应,继续开始数落着。翠芳的脸面渐渐地挂不住了,终于抬起了头来,对着蓝嬷嬷说道:“嬷嬷,您是太子爷的乳母,自然是与我们这些寻常的下人有些不太一样的。” 蓝嬷嬷听她如此的强调寻常两个字,脸色早有些不好了。她冷哼道:“我自然是不能与你们这些年轻人比的。你们平日里,都是会伺候太子的。长的花儿朵儿一般,也不知道你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别当我老婆子都是瞎子。满府里的人都知道呢。” “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要让嬷嬷如此地说我?”翠芳一听到蓝嬷嬷的话,顿时就不依了,哭着对蓝嬷嬷说道。 本来开始翠芳来找临清闹的时候,很多人就偷偷地从自己的房里伸出头来看她们了。现在这战火升级了,大家也就更有兴致了。但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大家都不敢出来。有好事者,已经去禀告了太子了。 潘爱子不懂她们怎么突然就从自己的身上开始扯到别的事情上面了,但是那些偷偷地伸出的头让她心里还是很不爽的。谁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啊?潘爱子连忙劝道:“嬷嬷,其实翠芳姐姐来找我是商量事情的,并没有和我吵架。”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狐媚子的。你们都是一伙的,就只哄太子一个人。”那蓝嬷嬷顿时就炸毛了,将火炮对准了两人。 劝老的失败了。潘爱子又转向了翠芳:“翠芳姐姐,嬷嬷这也是为了我们好,没有别的意思的。” 翠芳立刻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用你来假惺惺的。我的事我自己知道。” 所以太子过来的时候,看到潘爱子默默地走开了。他还有些诧异,难不成这次其实不是这个小丫鬟惹出来的祸? 潘爱子抬眼见到了太子,有些惊慌,连忙行礼道:“奴婢给太子爷请安。”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干什么。嬷嬷,这些丫鬟们不懂事,您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儿子那里有新上贡的果子,我让人送过来给您吃好不好。”太子上前去扶住了蓝嬷嬷。 蓝嬷嬷兀自还在念叨着那翠芳的不是,听了这话,也只好和太子走了。翠芳见了太子对自己不管不问的,心里那叫一个恼火啊,咬着牙跺了跺脚。 潘爱子在一边看热闹,发现只要不烧到自己身上,还是不赖的。 “主子要调查的这个人已经有了下落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家人。那家的男人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了一个他续弦的妻子和前妻生的女儿。后来那个妻子将那女儿卖给了林家。而且,那个丫鬟也叫小云。她给林老爷冲喜的那一天,那林老爷突然疾病发作,去世了。那老夫人也是受了刺激,当天也就去世了。”那个属下跪在地上,给太子一五一十地回报道。 太子的手指轻敲着桌面:“那礼成没?” “说是就刚进洞房,就吵嚷起来了。那些下人们进去以后,就传出来了噩耗。听说,还惊动了宗族的族长的。”那个属下探听到的消息还不赖。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你退下吧。” 等到那个人退下,太子端起了茶站在了窗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小云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了。无论她是不是冲喜成功了,至少都已经送进洞房了,那么她就是林家的当家主母了。那她为什么要逃出来呢?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这个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为一个老人守寡,换了谁也是不愿意的。林家,最近似乎也是没有动静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看来,至少这个小云和那些人就没有联系了。也罢,如果林家找上门再说。他想到了这里,就微笑着转过身了。 潘爱子这个时候,正蹲在那个浆洗衣裳的嬷嬷旁边,说道:“嬷嬷,您这个衣裳,要用什么洗呢?” “其实啊,我已经浆洗过了,就用清水淘一淘就可以了。”那嬷嬷微笑地说道,然后说道,“在前面干活很累吧?虽然说是前面体面,可是是非也多吧。要不要过来这边。” 潘爱子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也不是我能安排的。当初主子当我回来的时候,就说是在书房里面做些粗活。” 嬷嬷轻声说道:“你有些时候,也不要和那个翠芳对着干。她是先来的,而且又受太子爷的重视。你这样和她对着干,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潘爱子很想说自己不是想和她成为敌人的。可是自己说了,就跟没说似的。别人要找上自己,自己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不成。不过这个嬷嬷说的倒是为了自己着想。潘爱子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嬷嬷了,我记下了。”毕竟这是来了古代后第一个主动关心自己的人。 潘爱子正在和那个嬷嬷说着什么,突然耳朵一痛,她回过头来,负责管教她的嬷嬷,叫付嬷嬷的,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说道:“小云,你给我起来。” “付嬷嬷,您怎么了?”潘爱子耳朵吃痛,连忙站了起来。耳朵是人身上最能感受到疼痛的地方啊,你以为我真是兔子啊,提耳朵都不疼的吗? 付嬷嬷一路上揪着潘爱子的耳朵,说道:“你个小蹄子,就不能省点事。能不能别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啊?我这把老骨头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的。这次趁早说清楚,免得下次又把我给连累了。” 那个嬷嬷连忙跟了上去,一面在围裙上擦着自己的手,一面追上去,说道:“付嬷嬷,这小云是过来找我说一些话,并没有要偷懒,付嬷嬷你不要罚她吧。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没爹没娘的。” 付嬷嬷的神色却有一些恼怒,说道:“她是怎么样的我比你清楚。再说了,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需要我亲自出面吗?” 潘爱子吃力地转回头去,看着那个嬷嬷,感激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轻声说着:“嬷嬷,谢谢您。”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拉着我啊,这样一只手被你拉着,一只耳朵被付嬷嬷拉着,很痛啊。 “小云你放心,嬷嬷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如果你真的要要被处罚什么的,嬷嬷养你后半辈子。”那嬷嬷的眼泪也哗的就下来了。 呃,潘爱子的眼泪也下来了,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话,更多的还是因为耳朵实在是受不了了。 付嬷嬷的眉头一皱,说道:“你若是再拦着,我可真不敢保证她有没有什么事了。” 那嬷嬷这才松开了手。潘爱子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解放了。那个嬷嬷抹着眼泪喊了一声小云,让潘爱子的心咯噔了一下:怎么突然那么的穷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飞快 现在她的脑子也飞快地运转了起来,想着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竟然将万年不出现的付嬷嬷都给炸了出来。而且好象自己做错了很大的一件事情一样。潘爱子怎么想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 付嬷嬷将她提到了日常嬷嬷们管事的地方,然后喝道:“跪下。” 潘爱子的膝盖被谁踢了一脚,一下子就贵了下去。她连忙抬起了头来,那个蓝嬷嬷厉声道:“小云是吧?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我说一遍!” “什么事情?”潘爱子的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说道。 所有本来都很期待的人,一齐全被雷了。 那个蓝嬷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额上的筋突突地跳动着,手一拍桌子,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付嬷嬷,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简直一点规矩也没有了,难怪会出这样的事情。” 付嬷嬷语塞,半天说道:“蓝嬷嬷,我刚才忘了给这个丫头说了。” “就算你没有给她说,那她也应该知道的。这件事,除了她还会有谁!”那蓝嬷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还不快将这事情说出来。” 潘爱子很义正词严地抬头,说道:“不知道嬷嬷要我说什么,还请嬷嬷明示。”若是今天说出了一两件事真的跟自己有关还可,若是说不出来,今天自己所受的委屈,一定会加倍还回去的。 那蓝嬷嬷的眉眼有些沉了下去,说道:“前日是不是你打扫的书房?” 潘爱子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前日将书房照平时一样打扫了一遍。” 蓝嬷嬷的声音有些威严了:“你可曾见到了太子的书桌上的一个摆设,是黄水晶的,就摆在了那书桌的右上角。” 潘爱子想了想,说道:“之前有见过,前日打扫卫生的时候,未曾注意。” “当然是未曾注意了,明明就是她自己将那东西给吞了,她怎么能还能给你说到底在哪里呢?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眼皮子浅的人多着呢。”旁边的一个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 潘爱子听了这句话,很冒火地说道:“不知道这位嬷嬷可是亲眼看到了我将那东西给藏起来了?我眼皮子再浅,太子爷的书房里的那些金银的东西还有字画什么的都比那桌子上的黄水晶值钱吧。” 那嬷嬷没料到潘爱子竟然会如此的反驳自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真反驳不过来。人家都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自然是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的。她语塞了。 那蓝嬷嬷却沉了眼,说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那字画少了一样如此的显眼,她不一定会拿。这个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当然不容易发现。” 潘爱子就是一口咬定了自己没有拿过,可是那些嬷嬷不知道为什么铁了心就说是她拿的。过了半晌,蓝嬷嬷见她还是不承认,直接说道:“将她拖到院子里跪着,我倒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两个有力的嬷嬷将潘爱子的左右两只手架着,直接将她往外面拖去。潘爱子的牙齿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说。 她跪了下来,想站起来,膝盖又被踢了一下,咔嚓的声音,一种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脚是不是断了?她的左手捂着自己的左膝盖,额上已经渗出了细汗。 没有人注意到潘爱子的表情,那蓝嬷嬷和其他的人都在那里说着话,时不时地朝着潘爱子飘来一眼,见她仍然是低着头跪着,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潘爱子的手一直垂在自己的身边,膝盖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了。她的牙齿在唇上印出了一行血印,视线已经开始飘忽了。大概,真的是骨折了吧。潘爱子想着,只觉得身子突然一阵轻一阵重,思绪也像是糨糊一样翻卷在了一起。她的身子晃了一晃,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倒了下去,一只手仿佛托起了自己的身子。潘爱子微微地睁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是眼前却一黑,她的意识完全地消失了。 腿好疼啊,似乎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突然,似乎有什么针刺进了自己的皮肤,她从小就很怕打针,就算是银针也是。她的脑袋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却听到了太子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骨折了?” 潘爱子本来想睁开眼睛的,一听到了太子的话,连忙将眼睛紧紧地闭上了。 蓝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不紧不慢的:“太子爷,奴婢只是问了问这个丫鬟是不是她拿了那个黄水晶的摆设,之前不是也有过这种事情吗?她不肯说,就罚她跪了。奴婢可没有罚她什么的。太子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当时与奴婢在一处的人,奴婢当真是没有罚过她。” “没有罚过,人的骨头就会莫名其妙的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府里有过什么事情。前年的珍儿,去年的翠儿,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的。”太子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 蓝嬷嬷想是也没有被太子这样说过,当场就懵了。潘爱子听到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说道:“奴婢当真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还望太子爷您明鉴。” 太子似乎低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嬷嬷,您也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我自小就是被您带大的。如今,这朝廷上事也多,府上的事,我也不想操那么多的心了。小丫鬟们不懂事,您多教教她们,也就会了。别人的眼睛可是看得很远的。” 这话说的也很是明显了。潘爱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太子当的也不太容易啊!别的人巴不得他快点下台,要是被抓住了什么的话,怕他这个太子也就坐的不太稳了。潘爱子想着,已经听到了蓝嬷嬷的有些颤抖的声音:“奴婢,奴婢知错了。太子爷教训的是。” 太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小云的腿受伤了,那她的职就先让别人顶上来吧。把她挪到后面的小院子去养伤吧。让两个小丫鬟伺候吧。若是再有什么事,嬷嬷,就别怪我没有打招呼了。” 蓝嬷嬷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完全变调了:“奴婢,奴婢知道了。奴婢送太子爷出去。” 等到屋子里的脚步声什么的完全都听不到了,潘爱子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她试着屈一下膝,却发现自己的膝盖被什么给固定住了。而且自己一抬脚,就有点疼。她只好放弃了这一想法。 自从太子发了这个话以后,潘爱子的日子那叫一个幸福啊。每天两个小丫鬟给自己端茶送水,给自己按摩,连上卫生间也是有人服侍的。这样的待遇真的不错啊。潘爱子在床上开心地打了一个滚儿,伸了一个懒腰,拉长了声音喊道:“小玉,过来帮我揉一下腿。” 门口却半天没有响动。潘爱子又拉长了嗓子喊,还是没有人回答,却传来了脚步声。潘爱子一边抬头,一边说道:“你帮我揉揉小腿,有点酸疼酸疼的。” “让我帮你揉腿?你怎么这么大胆,竟然对本公主不敬!”一个熟悉的幼稚的童音顿时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潘爱子抬头,妈呀,这不是那个小公主什么的吗?潘爱子连忙就作势要下床,嘴上一边服软道:“公主,奴婢不知道是您。奴婢给公主请安。” 那小公主大手一挥,说道:“不必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听哥哥说,你的腿受伤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腿给摔伤了?” 潘爱子听了这个话后,只好哼哼哈哈的支吾过去。 那小公主一见到了潘爱子的这个样子,立刻就不高兴了,说道:“我说你就别再装了,这些人是怎么样的,我还能不知道吗?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你的?” 潘爱子大吃一惊,说道:“公主您这是听谁说的?” “不用听谁说。我从小就知道这些事情。总是有人眼红你,所以故意使黑心害你。”那小公主蛮不在乎地说道。 潘爱子看了看这朵本来应该是祖国未来的花朵的孩子,不禁感慨:看来,封建社会真的要不得啊要不得。 那公主见潘爱子没有一点儿反应,咳了一声,很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呢!难道本公主说的不对吗?” “不不不,公主您说的怎么会不对,一直是对的,一直是对的。”潘爱子连忙狗腿了一下。 “你带我出去玩吧。”小公主的话锋一转,两只眼睛露出期待的光芒。 呃,不是那些穿越女主们要发生什么事,都是出去的时候被怎么怎么波折的吗?如果自己带了小公主出去,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潘爱子还在心里盘算这件事,小公主已经嚷嚷开了:“你个小云,带本公主出去让你很丢脸吗?还是说,你敢不听我的话了?” 如果是别人那种不麻烦的孩子也就罢了,一看公主你就是从小缺乏父爱,看惯了宫廷争斗的心理极不健康极不正常的那种小孩子。这是祖国未来的一朵歪脖子花啊。当然潘爱子是不敢这么说的。她正想坐起来,腿上一疼,她立刻计上心来,嚷道:“哎哟,我的腿。公主,不是奴婢不带您去。奴婢为了公主,爬也要爬去。就是不知道公主您嫌奴婢走的慢不。”说完,潘爱子还为了加重这个语气,可怜巴巴地看着那小公主。 小公主看了看她胡萝卜样的腿,也只得作罢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那好吧。那就算了。你想点乐子给本公主看看。” 唱歌?唱了两句,小公主连忙喊停了。跳舞呢?潘爱子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把小公主倒是笑的前仰后合的,潘爱子自己觉得丢脸了。那写字画画弹琴这些她更不行了。随着那小公主的嘴撅地越来越高,潘爱子更加无语问苍天了:原来穿越这事真的不是谁都能干的啊,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老天,你为什么要派这么样的一个小丫头来折磨我啊! “敏儿,你是不是来了?”外面响起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潘爱子一听,立刻心花花了。太子爷啊,太子爷居然屈尊降贵到自己这个狗窝来了,真是太蓬筚生辉了。她连忙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低下了头,非常羞涩的样子。 太子进来的时候,看了看潘爱子,一句话也没说,就看向了小公主,说道:“敏儿,你又乱跑。我一听到你来了,没有来找我,我就知道是你跑来找小云了。怎么,今天又和小云说什么故事了。” 小公主爬到了太子爷的膝盖上面,说道:“今天小云都不怎么好玩了。她的脚受伤了,都没有什么精神。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一下那个欺负小云的人,连她都不怎么说话了,真的好没趣了呢。” 太子的眉眼却一沉,看向了潘爱子,嘴上却还是有些敷衍地答了句:“哦。” 潘爱子偷偷看了看太子,见到他的目光的时候,心咯噔了一下:太子不会误会了这个是自己怂恿的吧。“ 太子却没有说什么,收回了目光,然后就说有事,将小公主带走了。 潘爱子的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太子到底是不是对自己的印象不好了。她想着,那些小丫鬟们已经过来看她了。 翠芳竟然也过来了,她看了看潘爱子,说道:“你怎么样了?” 潘爱子简直是受宠若惊啊,这个翠芳简直太神奇了,居然来看自己啊?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因吧?她想着,脸上连忙露出了笑容,说道:“翠芳姐姐,你来了啊。快请坐。” 翠芳的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找了点理由,说道:“我只是遇到了她们,说要来看你。我想着你腿受伤了我也没有来看你,就过来看看了。”她停了停又说道:“刚才好象看到了太子爷从你这里出去?” 潘爱子连忙说道:“是啊。方才小公主走了过来,太子爷就过来寻小公主了。”潘爱子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翠芳的脸色变了。潘爱子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怎么了啊?” “没,没事。那我先走了啊。”翠芳的脸色变得极不自然,匆匆说着,就走了出去。 潘爱子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和小公主有关系吗?又会有什么关系呢?她想着,嘴上还和别的丫鬟说着话。 她病刚好一点,太子就将她叫到了书房里面。潘爱子站在书桌面前,看了看太子,发现太子的表情不像之前的那样和蔼了。 “小公主可有与你说什么?”太子开口道,声音里微微带了些怒气。 潘爱子连忙摇头,说道:“小公主就是想让奴婢带她出去玩。她说是在宫门闷,想出去。奴婢想着小公主这么小,出去又不安全。奴婢的腿也不便,就没有带公主出去。” 太子站了起来,看了她半晌,突然问了一句:“云青青兮欲雨?” “水澹澹兮生烟。”潘爱子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出来。 太子的脸色突然缓和了许多,说道:“既然你也是识文断字的。那你就进宫去陪公主读书吧。”与其让她一个人在这个府里自己看不住她,不如就把她放在宫里。自己在公主的身边放的暗线,也是能够保护公主的。这个小云,就看她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样吧。 潘爱子愣了一下,然后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让自己进宫去吗?潘爱子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难言的失落感:为什么明明好象是一件好事,自己却有种被怀疑了的感觉。潘爱子正想着,目光已经瞄到了太子明显阴下去的脸色。潘爱子连忙就行下礼去,恭敬地说道:“多谢太子爷的恩典。” 她说是这样说,心里仍然有些狐疑:太子如果真是觉得自己想要害小公主的话,怎么又会让自己去宫里呢? 潘爱子收拾了东西,坐在床上,平日里相熟的小姐妹们都过来了。她们将潘爱子给围了起来,说道:“小云啊,你这一去,还回来不啊?” 潘爱子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诶。这都看主子的安排的。大概小公主将书读完了也是有机会回来的吧。”可是,真的是如此吗?不要说把书读完了,以后,自己进了宫到底是干什么,都是未知数。 她突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己到底在疑惑的是什么了。原来就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因为皇宫对于她是一个太大太不熟悉的地方,所以她在担心。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当时跟着太子回来的时候,不是也是赌的吗?自己当时一点都不知道太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是单纯地为了逃出林家。如今自己的勇气去哪里了呢?如果太子真的是要害自己,随便把自己给拖去什么地方,不就好了吗?她的心里突然一下就轻松了,笑着说:“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大家的啦。” “哎呀,小云这是去飞黄腾达的,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小云啊。宫里听说有很多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一个丫鬟说道。 大家连忙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都是让潘爱子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自己的。潘爱子将自己在府上的体己拿了出来,分给了大家,说道:“这些东西呢,我就分给大家了。以后如果我混不下去了,回来的话,大家不要嫌弃我啊。” “说的哪里话。到时候庙小留不住了。”另一个丫鬟说道。 那个浆洗嬷嬷几次想说什么,都没开口。最后,等所有的人都散了以后,她上前来,拉了潘爱子偷偷地说道:“小云啊,你一个人在宫里,一定要小心啊。” 潘爱子感激地拿了一个红色的小包递给了浆洗嬷嬷,说道:“嬷嬷,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些东西也不多,平日里,特别是冬天,这手上抹些药,兴许会好些。” 嬷嬷拉了潘爱子的手,说道:“孩子啊,不说别的。宫女要二十五岁才能放出来,你到时候,可怎么办啊?嬷嬷给你留意着。若是有好的,定给你传进话来。” 潘爱子顿时大窘,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嬷嬷,这个,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诶。” “不能不想。好多宫里出来的,虽然看着体面,后面那叫一个惨。到时候我帮你求求太子爷,看你可以早些放出来不。”嬷嬷携了潘爱子的手,很认真地说道。 潘爱子只好无语问苍天了。这个婚姻大事,她目前还真不想做主啊。 “小云,你去帮我磨墨。”“小云,点心没有了,你去帮我端点来。”“小云,沐浴的水你去试试烫不烫。”“小云” 潘爱子简直是身心俱疲啊。自从进宫后,她哪叫陪读啊,她简直就是全职无敌美少女保姆还差不多。她觉得小公主就像是只猫,自己就像是她新找到的玩具毛线球一样,整天被她拨来拨去,简直都快要虚脱了。现在小公主好不容易睡了午觉,潘爱子的手上拿着类似于苍蝇拍子的东西,一个人趴在小公主的房间外的阑干,无聊地将那拍子一甩一甩的。 “小云。”旁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潘爱子浑身一抖,手中的拍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连忙转过身来行礼道:“公主,您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现在倒是有些当丫鬟的样子了,”那个声音带着笑,听着异常熟悉。 潘爱子抬起头来,却大吃一惊,眼前的人赫然是太子。 太子温和地笑着,穿了一身朝服。他戴着一顶冠冕,显得严肃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也都全部被烘托出来了。潘爱子望着他的丹凤眼,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么温润如玉的男子,也会有这么有霸气的一面吗? “刚夸了你,好象你就倒了回去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出神?”太子的笑有些无奈了,上前了两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些什么,你怎么一直在看?” 潘爱子连忙低下了头来,满脸胀地通红,声音都颤抖了:“太子爷,奴婢太久没见到您了。一时间有些忘了您长什么样了。” 太子微微地挑了挑眉,说道:“现在想起来了吗?” “大概想起来了。”潘爱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太子来了兴致:“那有没有什么变化?” 潘爱子想了想,偷偷地抬起头来,想瞄一眼。她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太子的目光。她轻声地说;“主子,可以再看一下吗?” “看吧,准了。”太子就站在那里,想笑又不好笑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准许 潘爱子得到了准许,大方地抬起了头来,将太子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又从尾到头打量了一遍,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太子爷,我觉得,你可以罚那些厨子了。您看您都瘦了!” 太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话说的有道理。那我今日回去就罚他们三个月的俸禄,就是因为小云说我瘦了。”说着他就朝屋里走去。 我倒!太子您不能别害我!潘爱子连忙跟了上去,脑袋里浮现的是自己被大卸八块的样子。 小公主见到了太子,很高兴地蹦达了起来。她搂住了太子的脖子,很高兴地说道:“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小云很听话哦,我让她做什么她都很乖哦。” 潘爱子不由地满头黑线。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说自己乖,这还真是一种奇特的体验。 太子一回头看到了旁边的潘爱子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他轻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也是你教的很好嘛。小云也是个听话的嘛,这还不好吗?” “就是好啊。”小公主很得意地拉着潘爱子的手,又拉了拉太子的手,说道,“小云的确是个乖的。不过哥哥你把小云给我了,那你自己怎么办呢?” 太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怎么办?” “小云啊。这么可爱的一个丫鬟,比你的府里的那些丫鬟都要乖呢。哥哥你就真的舍得就送给我啊?”小公主有些奇怪地问道。 潘爱子再次冷汗了。这话说的就跟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似的,好象可以送来送去的。她忍不住低下了头,遮去了自己眼里的情绪。 太子轻声道:“小云虽然是个丫鬟,也是父母生养的。我府里的丫鬟都是规矩的,没有小云这么的活泼。你也别老这么的欺负她。这些日子你念书念的怎么样了?” 公主得意地说道:“当然不错了啊。最近师傅都在夸我呢,说我的文章写的不错,有陶渊明的遗风呢。” 可是那老头子最后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虽然是五柳先生,可是自己都喂不饱,还柳树什么啊。潘爱子虽然佩服他的乐观主义精神,但是呢,那种封建士大夫的形象,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感。 太子显然不这么认为,笑地很开心,摸着小公主的头,说道:“这个小云也是会念些书的。以后你有什么书籍要整理,就让她整理吧。哥哥前头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哥哥你去吧。”小公主很高兴,跟太子告别。 潘爱子送了太子走了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妈呀。这两兄妹简直就像是她的克星一样,每次见到他们,自己都好像被这个揶揄,被那个堵住自己的嘴一样。她简直快被这两个人给整疯了。 而且,悲剧的是,自从太子说了自己会认字以后,公主就开始让自己帮她写作业了。潘爱子欲哭无泪,自己写的简体字,其实是错别字吧。 这样下去不行啊!潘爱子在帮小公主写完了一篇文章后,看着在床上睡到翻了一个身的小公主,扔下了笔,托着自己的腮,想起了对策。 她想了想,突然大叫一声。 小公主被吵醒了,坐了起来,用手擦着自己的眼睛,很不高兴地看着潘爱子:“小云,你在那里乱叫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本公主在睡觉吗?” “公主,奴婢,奴婢”潘爱子的手抓着自己的领口,很痛苦的样子。 小公主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下了床,跑过来,又不敢碰潘爱子,只好站在一边干等着,说道:“小云,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你怎么了啊?” 潘爱子非常吃力地说道:“小,公主,我我我,我喘不过来气了。写字写地太久,脖子太累了。”她说着,然后就倒在了那个的书桌上面。 小公主也慌了,连忙一下子惊呼了起来,开始嚷了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小云晕倒了啊。” 匆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似乎有很多人奔了进来。潘爱子连忙闭紧了眼睛:一定不能让它们看出破绽啊。要是被发现了,那自己就出不了兜着走了吧。 有几个人将她抬到了床上,她的头一挨枕头,就感到眼皮很沉重。似乎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潘爱子的意识却有些迷糊了。她的头一歪,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真香啊。潘爱子似乎走在一条林荫道上面,阳光星星点点地撒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那头顶,然后低下了头来。前面似乎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在走着。潘爱子想看清楚,却只看到那个人穿着白衬衣,是一个男生。 她想喊他,却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想追上他,可是她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就不能往前挪动一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想拦住那个男生,但是这种心思就是非常非常的强烈。她只得拼命地跑。 终于,那个男人转过了头,却是那日她在皇宫里见过的那个男人。他的笑有些邪佞,轻声唤道:“小陌!” “我不是!”潘爱子突然大叫着坐了起来。她猛地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姜黄色的被子。她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小云,你怎么样了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门外响了起来小公主的声音。 潘爱子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装病的原因,连忙用手握住自己的胸口,扶在床边,做出很痛苦的表情。她的目光却瞄到了门口一抹明黄一闪而过,心顿时咕咚了起来:皇上! 潘爱子一时间就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小公主已经跑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衣裳。她跑到了潘爱子的身边,着急地看着她,说道:“小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小公主,奴婢只是起来的比较急,不小心心口又开始疼了,没有什么事。”潘爱子吃力地说道。 跟在小公主身后的皇上也走了过来,看着潘爱子的样子,眉微微地皱了起来,说道:“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宫女吗?” 小公主点了点头,说道:“小云很厉害呢,还会写字,而且还比我的那些宫女好玩。我的那些宫女都没有笑容的。父皇,你让小云当宫女总管吧,到时候,宫女们就不会这么的闷了。” “觉得闷吗?怎么不和兄弟姐妹们玩?五公主和七公主还有八哥九弟都一道玩的。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呢?”皇上弯下了腰来,摸了摸她的头,和蔼地说道。 小公主却一下子就挥开了皇上的手,鼓着气说道:“我不和他们玩。我不要和他们玩!”说着,她就冲到了一边的凳子上,爬了上去,一个人趴在椅背上,不说一句话。 皇上有些微微的窘迫,目光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潘爱子。潘爱子连忙低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啊看到,自己就是一个各种打酱油的宫女而已。皇上看到了潘爱子的动作,不禁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往着小公主走去了。 “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怎么不和他们一道玩呢?”皇上轻声问道,话语里全是宠爱。 小公主一下子扑到了皇上的怀里,有些委屈地说道:“上次和他们一起玩烟花,他们都将那烟花往我的身上扔。后来八妹的手臂被烫到了,说是我弄的。我真的没有弄。” 皇上的目光有些茫然,显然是不记得这回事了。潘爱子偷瞄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地从心底里升出了一道寒意:这是怎么样的悲剧啊,皇上连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受过伤都不记得了。也许在他的心里,孩子们也不过就是能不能继承皇位或者是能不能政治联姻的人而已,和别的人一样,都是物尽其用。就算是关心,也不知道到底这份关心被分给了多少的人。其实,生在皇家,虽然面上光鲜了一点,但是,其实内心的苦,到底有多少的人知道呢? 皇上想了一想,说道:“父皇知道了。父皇那里有番邦进贡的好吃的果子,等会儿让人给你拿去。以后,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别闷着。既然你喜欢小云,你就和她玩吧。”他说着,直起了身子,威严地说道:“小云,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若是小公主有了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在这以后,由于皇上的那金口玉言,所以潘爱子现在不仅要帮小公主写作业,还得陪她玩。而且自己只要有一点点表现出不愿意或者是不开心,小公主就嚷嚷着要去找皇上告状,潘爱子可以不怕小公主,但是她怕小公主的爹啊。于是潘爱子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陪着小公主玩这些她小时候已经玩到很不想玩的东西了。 这天,她在花园里走着,小公主让她去取自己的新衣裳。潘爱子叫宫女们陪她去,就一个小宫女跟着她一起去。 去的时候没事,回来的时候却让潘爱子无语了。她刚走到了角门,就碰到了自己在这个宫里最大的敌人――林公公。 林公公其实和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林公公之前是小公主宫里最受宠的一个,而现在,小公主对小云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了。所以,来巴结潘爱子的人就多了,而林公公那边的人就少了。很多本来求林公公的人,现在都变着法打听怎么接近潘爱子。除了几个本来就和林公公要好的人还在巴结他,现在几乎没有人理林公公了。 “哟,这不是小云吗?怎么,取了什么东西回来啊?我看看。”林公公拦住了潘爱子的路,很阴阳怪气地说道。 潘爱子平时真的很想低调,可是低碉真的是一种很考人技术的事情,特别是所有的人都在找她的时候,她想低碉也不行啊。虽然这么说真的很欠扁,但是潘爱子对林公公还是怀有一些敬畏之情的,她轻声地道:“这个是小公主的新衣裳,奴婢去取的。” 林公公皱了皱眉,拉长了嗓子道:“小云,你进宫有多长时间了?” 潘爱子一愣,还是据实回答:“一个月。” “一个月了啊,怎么这规矩还是没有学好呢?这走路的时候这么的歪歪扭扭,是扭给谁看呢。你打量这满宫里的人都是瞎子呢?”林公公挑剔地说道。 潘爱子顿时就有些无语了。她仔细回想自己走路的样子。郁闷了,她以前走路人家都说很man的,现在居然是娘了。挑刺不带这样的。潘爱子顿时就笑着说道:“多谢公公指点,只是嬷嬷就是这么教的,奴婢看公公不也是这样走的吗?” 那林公公顿时就提高了嗓子,眉毛一抬,很生气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也是这样走的?你简直是好大的胆子!”说着,还翘了个兰花指。 潘爱子不想和他多说,脸色严肃了些,说道:“林公公,小公主急着要这件衣裳,那奴婢先将衣裳送过去了。”说着她就要绕过林公公。 林公公顿时伸手拦住了她,语气不善地说道:“怎么,你抬出小公主来压我啊?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潘爱子最讨厌这样以年龄身份来压人的人了,好象他们多懂似的。她顿时就笑脸如花地道:“那林公公你吃饭挺咸的啊。这样不好,要多喝水,否则对肾也不好。” 周围的几个打扫院子的太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两人身上,听到了潘爱子的话,顿时就笑喷了。大家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林公公记恨什么的事,全部都笑地前仰后合的。 林公公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看着潘爱子,冷笑了一声,扬起了手。潘与舒已经料到他这一招了,连忙就蹲下了身子。 林公公的手顿时就扇空了,身子没有掌握住平衡,差点就摔了下去。周围的人笑地更开心了,这场面真是欢乐啊。 潘爱子刚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但是周围的人一笑,她就知道,这个很小心眼的林公公是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连忙后退了一步,防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那个林公公的面子上挂不住了,又不敢再打她,害怕继续出洋相,他跺了一下脚,然后转身气呼呼地走了。周围的人见了他这样,想起他刚才说潘爱子娘的事情,都笑翻了。林公公时不时地都欺负欺负其他人,大家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林公公吃瘪,大家都心里暗暗地高兴呢。 潘爱子将衣裳拿给小公主的时候,小公主皱了眉,问道:“你怎么这么晚了才把这衣服拿来?” 潘爱子不想让小公主知道这回事,说道:“奴婢刚才去拿,那边找了一下,又问奴婢需要改不,若是公主不喜欢还可以去改样式,就耽搁了一下。” 小公主听他们对自己很尊敬,也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们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公主呢。对了,你去把林公公叫来吧。好象我哥哥要找他有事。” 这是,冤家路窄吗?潘爱子答应了,闷着头走了出去。她当然不会自己去喊,就喊小丫鬟去喊。那小丫鬟本来不想触这个霉头,无奈潘爱子比自己的等级高,小丫鬟只好去了。 林公公昂着头得意地从潘爱子的面前走过,走进了那个屋子里面去。潘爱子百无聊赖地趴在阑干上,等着小公主继续叫自己呢。 “小云,有个人让我给你送个东西,说是这个东西是你家里的人捎给你的。”一个小宫女拿着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潘爱子。 潘爱子有些疑惑地接过了那个包袱,心里觉得非常的奇怪。怎么会有家里的人给她递东西呢?当时自己的后母都已经把自己卖了,怎么还会有人给自己送什么东西呢? 那个小宫女把东西给了潘爱子以后,就在一旁好奇地说道:“小云,你快看看啊。说不定是什么好吃的呢。” 这么小,就算是好吃的也不够塞牙缝的啊。潘爱子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拆起了那包袱。这个包袱还裹的很严实呢。她慢慢地将那包袱拆开,一个做的很精致的荷包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居然还拿荷包装吗?不过这个荷包还绣的真的是不怎么样呢。”那个小宫女凑了上来看了看,然后笑道,“不过用荷包装,还真是很神奇呢。” 潘爱子也觉得很神奇,打开了荷包,一张轻飘飘的纸飘了下来。那小宫女眼疾手快,连忙把那个纸拣了起来,刚看了两行,脸顿时就红了,一把塞在了潘爱子的怀里,说道:“啊!居然是你那个谁给你写的东西呢。你自己一个人看吧。”说着,她就跑开了。 潘爱子不由地大窘,连忙把那张纸拿起来看。那上面的开头就是:亲爱的小云云。 小云云?是自己吗?潘爱子接着往下看去,忍不住有些冷汗。这这这,这张纸居然是一封情书。那个人大概是不太会写字,字有些歪歪斜斜的,而且还有一些字是写错了的。她看到了最后,也没有看出到底这个人是谁。她很无奈地合上了那张纸,叹了口气:这人太失败了,你起码留个名啊,哪怕留个知名不具也好啊。现在这个,让她怎么猜? 不对啊,谁会莫名其妙地给自己写这个呢,难不成,其实这个是一封秘密的信?潘爱子连忙把信揣在了怀里,一边把玩着那个荷包,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潘爱子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喊她。潘爱子回过头来,跟那个宫女说了几句。那个宫女就拉着她往外面跑去了。 那张纸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一个人影却闪了过来,拾起了那张纸。那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看了看那两个离开的背影,将那纸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转身离开了。 潘爱子将事情全部都弄好了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扔在了床上。 今天过的真的太狗血了,居然还有一个人给自己写情书,她想到这里,就把手往自己的怀里一摸,把荷包摸了出来。她的手伸进去摸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她一个激灵,连忙坐了起来,将那荷包翻过来看了看。里面真的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诶。那张纸呢?潘爱子的心里顿时就升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不是就是什么什么狗血之事的先兆吧。一个人把那个纸拿走了,然后自己经过了很多的磨难以后,另一个人又跳出来了,说是与自己有什么什么关系。潘爱子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潘爱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这个怎么可能。你以为真的是狗血八点档啊。” 可是话虽然如此说,潘爱子却还是有点小担心的。如果自己被抓到什么作风问题,那自己在宫里还混不混下去了。林珏的那些事情,她还是有点害怕。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拼了命地逃的话,恐怕现在自己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我说小云,你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小公主马上要去参加宴会了,我们所有的人还要等你吗?”小公主身边的一个丫鬟叫花容在门口蹙眉说道。 潘爱子一边匆匆将要用的东西往自己的怀里塞,一边在心里暗暗地腹诽道:明明给自己安全了最多的事,还来催自己。潘爱子虽然这样想,但是却不敢这样说,只好顶着被骂的压力,把事情一件一件地做完。 这其实是潘爱子第一次正而八经地参加宴会。上次跟着太子来,她就什么都没有看到,还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给认错了。这次,她大大方方地跟在了小公主的身后,可以四处看,很不错呢。 小公主的确是很受宠的,位置是那些公主们之中最靠近皇上的。潘爱子的目光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己除了小公主外唯一认识的人。可是太子呢,怎么没有见到呢。 旁边的花容拉了一下潘爱子,低声斥责道:“小云,注意规矩,你在那里胡乱地看什么。” 潘爱子连忙就低下了头,有些胆怯。 那个小公主旁边的公主却说道:“诶,这个就是你最近新的那个宫女。听父皇说,这宫女可好玩了?给我玩几天吧。” 潘爱子顿时满头黑线。 “那可不行,小云是我哥哥送给我的,还是我哥哥的丫鬟,我不能给你玩。你要有本事,也让你哥哥也你弄一个去。”小公主很得意地说着,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在挑衅。 那公主立刻就不乐意了,脸色马上垮了下来,下了座位了。她气鼓鼓地冲向了坐在皇后身边的一个贵妃打扮的人去了。潘爱子不由地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皇后坐在一边,笑吟吟地和别人说话。那贵妃也就轻声地和那个公主说了几句,那公主只好悻悻地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身份 这就是身份啊。有时候,在古代真的可以压死一个人。潘爱子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了小公主的声音怒吼道:“小云,你在发什么呆。我叫你多久了。” 潘爱子连忙回过了神来,对着小公主点头哈腰地说道:“公主您吩咐奴婢什么。奴婢知错了。小公主晚上不给奴婢饭吃吧。” 小公主见她这么说,又看她恭敬的样子,不由地气消了几分,有些好奇地说道:“你在看什么呢?我刚叫了你这么多声你都没听到。” 潘爱子连忙说道:“只是看到各位娘娘的衣裳很好看,一时间看住了,绝对没有不听公主的话的意思。” 小公主笑了一下,然后说:“当然好看了。这些成堆的布匹运进来,就是给她们做衣裳的。她们也就只会找我父皇要这样赏赐那样赏赐的。”那语气,完全不像一个*岁的孩子,简直比一个大人还看得透彻。 潘爱子试探着问道:“那照公主的意思,这些布匹不做衣裳可以怎么样呢?” “不是说布匹不该做衣裳,只是她们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这些赏赐,有时候还要闹到御书房。我以后长大了嫁人了绝对不要嫁给一个皇上,这么多女人太恐怖了。”小公主摇了摇头。 潘爱子瞬间就无语了,这小公主在这个场合说这样的话,也不怕皇上听到啊。潘爱子觉得自己很不能理解这小公主的思维,也索性就不去理解了。 只是,宴会都开始了,太子爷哪里去了?而且,潘爱子转回了头来,看向了皇上身边的皇子。怎么那个皇子坐在了上次太子坐的位置上呢? 潘爱子想着,小公主站了起来,说道:“陪我去走走。” 这不是刚开始吗,怎么又要走了啊?潘爱子刚想问道,旁边的那公主就笑着说道:“容华,怎么,你的哥哥不在,你也要走了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潘爱子一个人趴在船头,看着那盛开的荷花,伸手去够。那花瓣从她的手指尖滑过,痒痒的。旁边的宫女连忙就捉住了潘爱子的手,说道:“小云,快别玩了,采莲蓬是正经呢。” 潘爱子连忙就将手收了回来,说道:“好的。我马上就采。” “我说小云啊,小公主中午要吃莲藕汤。对了,你那个汤是怎么做的啊,可不可以教教我?”那个宫女叫月红的有些兴头地问道。 这个,不是说自己应该留一手吗?但是潘爱子还是笑着说道:“就是一般的做法啊。只不过那汤是冰过的然后又热的,是凝固的。”就是果冻的做法了啦。小公主最不喜欢喝汤一样的东西了,所以潘爱子想了好久,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小公主果然很喜欢吃这个,天天缠着临清给她做。临清也没法,虽然这个麻烦了些,但是小公主要吃饭,她还是很欣慰的。因此,她们就到湖里来了,准备多挖一些莲藕。 潘爱子大概讲了一下步骤,月红拉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道:“小云,你当真是心灵手巧呢。像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就是会做一些针线活。赶明儿我教你针线活你教我做那些吃食好不好?” 其实自己对针线活真的不敢兴趣。潘爱子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却说道:“好的。如果到时候有时间,我一定教你。”只是有没有时间那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那个月红当然高兴了,就只当潘爱子是同意了,对她更好了,往她那边更坐了一点。谁知道,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她们面前一闪而过。 那月红一下子就惊呼了起来,连忙站了起来,往潘爱子的怀里钻去。潘爱子被她给吓了一跳,连忙就往后仰去。这船本来就小,禁不住两人这样晃。那船就接连着晃了好几下,然后扑通一声,那船一下子倒扣在了水面上。 那水花直冲上了天,旁边的荷花荷叶被这些水珠给弄的全部都在乱晃着。整个湖面一片狼藉。 潘爱子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鼻子里到处都是灌进来的水。她连连喝了好几口水,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悲剧了,她不会游泳啊。之前的游泳课她都是一个人在旁边摸鱼的,老师看她实在是学不会,也就算了。谁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效果啊。潘爱子真的很后悔啊,非常的后悔啊。她很想很想自己是一条鱼啊。 可是那就是想而已,现在的潘爱子不断地往下沉着。 有人来救救我吗?潘爱子很想大声呼救,可是她一张嘴,就全是水往自己的嘴里灌来。她的意识渐渐地有些模糊了,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了。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啊。想着想着,她的意识就真的完全消失了。 好嘈杂,有谁在说话吗?潘爱子转了转头,只觉得脖子很痛。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脖子,可是手却动不了。她的眼皮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她入眼就是一片很华丽的床帐,是绣着什么花的,不过她不认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她自己的卧室。 她想着,慢慢地坐起来。刚动了一下,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前面直冒星星。她连忙用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等着那股劲儿过去。 可是外面却响起了一个声音,说道:“姑娘,你醒了啊?” 姑娘?难道自己又穿越了?潘爱子脑袋也不晕了,眼睛也不花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灵。她连忙睁眼看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宫女打扮一样的宫女站在床前,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没有继续穿越啊。她看着那个宫女,说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大皇子殿下的寝宫啊。”那个宫女笑了笑,嘴角还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她将手上的托盘放下,然后对着潘爱子说:“姑娘,这是药,要不要我喂你。” 潘爱子连忙说道:“不敢麻烦姐姐。只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宫女神秘地微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嘛。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那我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说着,她将药取了出来,端着托盘出去了。 潘爱子看了看那药,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将这碗药喝下去。她刚喝了两口,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声音:“你醒了?” 潘爱子连忙回头看去,一下子就被呛住了,顿时脸胀的通红。眼前的这只,明显是帅哥啊,而且是属于超级man的那种,脸上的线条很刚毅,和太子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那个男人朝着她走来,脸上依旧没什么笑,说道:“你终于醒了。” 潘爱子还是咳个没停,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个男人看了看她,说道:“你慢慢喝。我不急。”他的脸上还难得的出现了柔和的线条。 可是你是谁啊。潘爱子当然不敢问出这样的话,只好低下头,将那一碗苦药喝完了。 “你就是那个小云?”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冷。 潘爱子只觉得自己的背后一寒,然后说道:“奴婢,奴婢是小云。” 那男人微微地挑了挑眉,有些意味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潘爱子连忙行礼道:“刚才那个宫女说了。奴婢谢大皇子救命之恩。” 大皇子微微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救了你呢?要知道,这个道谢也不是随便道谢的。要是谢错了,这可如何是好?” 潘爱子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睁大了眼睛看着大皇子,不明白他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 大皇子却朝着她走了过来,手指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说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嘛,这么值得人惦记吗?”他的手指缓缓地捏紧了她的下巴。 这种带有侮辱性的挑衅动作,真的很让她感到窝火。她的下巴使劲地往旁边一扭,说道:“大皇子,不知道你有何事要找我?” “没什么,就是受人之托救下了你。以后就待在我的宫里吧。”大皇子说着就想要往门外走去。 这怎么可以!潘爱子连忙奔了上去,说道:“大皇子,小公主要是找不到奴婢,一定会担心的。请大皇子让奴婢回去。” 大皇子回头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一些冷气,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宫里,还比不上一个丫头?你是有多看不起我这个大皇子,胆子还不小呢。” 潘爱子哆嗦了一下,还是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说道:“大皇子,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大皇子您是千金之躯,奴婢怎么可能看不起您。只是奴婢人微言轻,大皇子您就请高抬贵手,放过了奴婢吧。” “是你觉得你有多大的魅力,觉得本皇子会看上你?还是说,在那个丫头的宫里,让你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他停住了脚,脸上似笑非笑,“还是你觉得,本皇子会像太子一样,对你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潘爱子坦然地看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大皇子殿下,奴婢说过了,奴婢只是人微言轻,谁都可以替代的。只是大皇子,请您让奴婢回去。”她的脊背挺得异常的直。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完全冷掉了。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潘爱子,对着门外的人说道:“你们把她给我看好了。如果她有什么伤到了或者是不对了,我拿你们是问。”说着,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潘爱子几乎已经快忘了自己进宫前的遭遇了。可是现在自己被困住了以后,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后娘,还有自己被卖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讨好那个人贩子的场景。自己那么的努力,还是没能成为不一样的那个。而大皇子所说的那个太子对自己不同,简直是天方夜谈了。 被大皇子囚禁的日子和在林家很像,就是好吃好喝好睡着。她才没有那么傻的寻死觅活呢。自己对于小公主,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吧,只不过是一个闷了可以逗她解闷,困了有人给她讲故事,饿了有人给她做好吃的哄她吃的一个丫鬟而已。潘爱子翻了一个身,头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帐子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该吃饭了。”例行的送饭宫女又是那面无表情的一句话,听的潘爱子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她有些无聊地爬了起来,朝着那宫女的地方爬去。 那宫女只是将那饭放了下来,一句话没说,就想转身出去了。潘爱子连忙就喊道:“那个,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那宫女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很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事?” “那个,净桶好象该换了诶。”潘爱子一边叼着馒头,一边对着那宫女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宫女的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咒骂了一句:“吃饭的时候还说这个话,真恶心。”她嘀咕完了以后,大声说道:“这个东西不归我管,你找管的人去。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有吃有喝就不错了!”她说着,嘴里一直在那里说念叨着什么。 潘爱子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继续开始吃起了饭。她不是有意要恶心那个女人的,她是故意的,谁让她给自己甩脸色看的。自己没有说更恶心的话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她想到这里,心情那叫一个好啊,扭扭屁股,开始大吃特吃了起来。 “看起来你还生活地不错嘛。”冷冷的声音从门边响了起来。 潘爱子连忙抬头看去,嘴里还包着一大块馒头。 大皇子正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看着潘爱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我还以为你能够硬骨头绝食什么的呢。” “对不起让大皇子您失望了,以后奴婢一定努力达到您的要求。”潘爱子觉得最傻的人就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的人了。她又不是傻的,为嘛非要这么硬骨头呢。潘爱子很恭敬地说道。 大皇子微微地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宫女。之前的她不是那么的想要回到小公主的宫里吗,怎么现在适应的这么快。 他慢慢地朝着潘爱子走了过去,脸上的笑变得益发地深了。他走到了桌子边上,看到那只剩一个碗底的饭菜,微笑着说:“看来这里的饭菜还挺合你的胃口嘛。” 潘爱子很坦然地面对着他说:“即使是不合口味,在没有想到办法出去之前,我都不会把自己给饿着。” “这么有骨气?”那大皇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微微地挑了挑,走过来,一把揽过了她的腰,将她提到了自己的面前,笑地很阴险,“如果,本皇子要将你收在房里呢?” 潘爱子反过头去看他,突然嫣然一笑,说道:“没想到,大皇子这么着急啊。还是大皇子就认为,奴婢就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呢?” 大皇子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手指却挑起了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嘴唇上来回地摩挲着。突然,他的手收紧了,将她的下巴捏地发白,笑着说道:“你不用激本皇子。我有的是办法慢慢地折磨你。但是我不要。有一点你是说对了,我是笃不定你对我有多少的忠心。但是,这些忠心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用处。所以,你也就不必继续试探我了。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的手一直扶在她的腰间,让她不得不挺直了腰。她轻咬着自己的嘴唇,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似笑非笑:“没想到大皇子还喜欢这样的游戏。既然如此,大皇子您不妨把您的打算给奴婢说清楚。” “没什么。只是你心心念念会救你的太子回来了。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对他妹妹这么不一样的宫女,他会如何来要回去。”他的手指卷着她鬓边的碎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潘爱子猛地回头看向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严肃了一下以后又稍微和缓了一些。她轻声道:“大皇子太看得起奴婢了。奴婢这个小角色,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呢?” 大皇子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吧。”说着,他站了起来,松开了潘爱子。 潘爱子刚想反驳,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大皇子,太子爷来了。” 大皇子回头,看了看潘爱子,那目光里的意思再深刻不过了。他笑着走了出去。 潘爱子瘫坐在了椅子上面,用手抚额。这个世界怎么这么的神奇又狗血? 潘爱子就在屋子里面坐立不安,不知道这次那对兄弟之间,又会有什么亲切的会晤交谈。她简直都快把屋子里能数的东西全部都数了一遍,无一例外地是:太子这次来是为了救自己。 其实不能怪潘爱子自己没有自信。小言里面的那些女主不都是什么倾国倾城貌吗?再看看潘爱子。一双眼睛不算是水汪汪的,但是也充满了聪明机灵的感觉。瓜子脸,巴掌大的脸,皮肤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因为她很少使用化妆品,也不长痘痘之类的。她的嘴唇的颜色很鲜艳,即使在很不舒服的时候,也是嫣红着的。身材苗条,大概也就是一米五左右,看着个子很娇小。可是曲线什么的还是有的。虽然不是美的很妖孽,至少是清纯美少女。 可是,以潘爱子最早出现在太子面前的形象,那种偷懒贪吃的小丫鬟,还溜了个一干二净,太子怎么会看得上她呢。潘爱子每次想到这个可能性,都摇了摇头:这太诡异了。自己绝对不要当那个什么红颜祸水。开玩笑,太子诶,那是以后的皇上诶。他有多少小老婆啊,那些小老婆又有多少情人啊。万一其中一个有了那什么什么病,自己被传染了怎么办。 好吧扯远了,她承认是自己在找借口。但是她的确不是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人家太子还没有说什么呢,她就先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她才不要这么的郁闷呢。想到这里,她又哼起了歌,心情十分地舒畅。 “小云。”门外响起了太子低沉的声音。潘爱子猛地转过头去,看到太子正站在门边看着自己。太子的脸好象瘦了不少,感觉憔悴了许多。 潘爱子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行礼道:“太子爷,奴婢给您请安了。” “在这里,受委屈了吗?”太子的声音有些沙哑,问完了这话,还咳了起来。 潘爱子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很好。太子爷您没有什么事吧?是不是风寒了。” 太子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说道:“没事,就是一点小风寒。小公主念了你好几天呢。你这就与我回去吧。” 潘爱子就收拾起东西高兴地与太子出门了。大皇子却是再没见到了,那个送饭的宫女倒是在门口。潘爱子趾高气扬地从她面前走过,鼻子里还哼了一声。 两人刚走到小公主宫里,潘爱子刚想欢呼,太子的身子却晃了几晃,直接栽了下去。 潘爱子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太子倒了下去,她整个人愣了一下,连忙就上前去扶住了太子。 周围的宫女们都惊呼了起来。潘爱子一只肩膀撑住太子的身躯,一边吃力地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别叫了,快去请示小公主,让她秘密地找一个人去回皇后什么的,说是太子晕了。切记,这话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气势,果然是有些震人的。那些宫女的品阶其实都比潘爱子高,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都愣住了,听了她的吩咐,都答应着,一堆人涌去找小公主。 潘爱子无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好吧,她不过就是忘了多说一句:你们分一个人过来搭把手,把太子弄进屋去。她只好吃力地一个人挪动着太子,将他往平常小公主没有住过但是时常备着的一间屋子拖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间屋子,它很近。 太子平日里看着这么的瘦,可是倒下来真的是很重啊。潘爱子感觉他一直将自己往地上拽,她走几步就得将他往自己的身上一扯。 她背后的骨头这么一磕一碰间,太子其实已经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可是他四肢仍然无力,只是抬起了眼帘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张已经累的满头是汗的通红的脸。他听到了她吩咐的话,很合他的意,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由着她拖进屋去。 潘爱子终于将他弄到了床边,然后将他放到了床上,除去他的鞋。要不要脱外衣呢?潘爱子看着太子苍白的脸色,不知道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些病不是不能怎么动病人的吗,她还是免了吧。她想了想,索性连被子也不给他盖,转身去给他绞了张手巾,转身来,给他仔细地擦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感觉 感觉像是有点贫血,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她给太子将脸和手都仔细地擦了擦,然后就端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 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谁在伺候太子。”是一个潘爱子曾经远远听过的声音。潘爱子连忙规矩地跪在了地上,朝着门口:“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一进来,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地上朝着自己拜着。她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抬头看到太子在床上躺着,说道:“起来吧。”说着,她就快步往床边走去了。 她坐了下来,一面说道:“林太医,你快来看看。” “臣遵旨。”这个声音响起,潘爱子却吃了一大惊,本来想站起来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又跪了回去。 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那个林珏的大伯吗?那个林家的族长。潘爱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低着头,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屋子里面很静,似乎只能听到皇后娘娘头上的珠钏偶尔碰撞的声音。潘爱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砰砰砰砰的。 皇后突然回过了头,看到了潘爱子还跪在地上,有些奇怪,问道:“不是叫你起来吗?怎么还跪着?” 我也想起来啊,问题是一起来穿帮了怎么办?潘爱子沉默着。 皇后有些火了,声音里隐隐带着威严:“这是怎么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哪里来的大胆奴才!” 潘爱子一哆嗦,自己只顾着林太医这头,怎么忘了皇后的身份啊。她硬着头皮,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浑厚,然后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该死。” 一旁的小公主身边的月红见了潘爱子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转念一想,连忙跪下对着皇后道:“回皇后娘娘,小云她没怎么见过贵人,有些胆怯。平日里只要有公主什么的来串门,她都是躲着不敢当职的。” 皇后听了才舒坦一点,看向潘爱子的目光就温和了不少。敢情是自己给她太大压力了。记得之前有宫女才当职的时候还有吓得尿裤子的呢。皇后轻声道:“好了好了,说起来还是本宫的不是了。秦姑姑,前儿那妆花缎子,拿两匹给这个小云吧,也难为他了。” 这算是蒙混过关了吧。潘爱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地惶恐:“奴婢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转头不再理他,关切地问林太医:“太医,太子这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还请借一步说话。”林太医拱手道。 皇后点了点头,就往门外走去。那秦姑姑对着林太医道:“林太医请这边请。” 等到那双皂黑的鞋子过了潘爱子的旁边,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后,潘爱子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屋子里的人都走动的差不多了,她伸手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那月红点着她的头道:“平时那么机灵,怎么见了皇后娘娘连声音也吓地变了。我去给太子准备些吃的,你在这里照顾着太子爷吧。” 月红出去了,潘爱子这才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了太子的目光。她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那叫一个疼啊。她的声音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太,太子爷,您醒了?” 太子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很柔:“过来,扶我起来,我想喝两口水。” 潘爱子连忙跑了过去,却是犹豫了一下扶住了太子的胳膊,一边将枕头立在他的身后。等他坐稳以后,潘爱子才转头去桌子边上倒水。 “那个林太医,你在怕他?”她刚开始往杯里倒水,太子就开了口。 潘爱子的手一抖,那水就洒了一些出来。她忙用自己的手绢子拭了,然后轻咬了咬嘴唇,横了心:装可怜吧。她倒了水,将水杯递给了太子,然后跪在了床前,低着头说道:“太子爷,奴婢不敢瞒您。这位林大人,是奴婢之前当差的林府的一个亲戚,以前曾见过奴婢的。奴婢怕林大人他认出奴婢。奴婢知错了。” 如果不是太子派人去调查了潘爱子的那些事的话,也许他还会怀疑。而现在的太子,就静静地靠在了那枕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还能看到她忽闪的睫毛。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只是自己也没有问过她到底她在林家是什么身份,是自己最开始误会她是丫鬟的。再说了,这个身份,谁会愿意承认的。他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想起了她刚才扶自己进来的时候指挥众人的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有一丝缱绻,说道:“起来吧。我也没怪你。” 潘爱子的心本来一直提着,听到了太子的话,她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声音哽咽地说:“奴婢谢太子爷恩典。太子爷您犹如我的再生父母,奴婢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的。奴婢一定早烧香晚烧香,请求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孙悟空保佑您的。” 太子本来听到第一句还不错,谁知道后面的话越来越不成样子,他不禁呛咳了起来。 潘爱子一看太子这样,连忙起来给他拍着背,说道:“太子爷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奴婢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到您这么好的主子啊。太子爷啊。” “打住!”太子的呼吸稍微平息了一点,就连忙说出声来。再让潘爱子说下去,不知道自己会被噎成什么样。 潘爱子哦了一声,然后听话地站在一边。 太子顺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以后,你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吧。” 潘爱子愣了一下,然后巴巴地提了水壶过来就给太子倒水。太子有些讶异,还是将那杯水饮了。潘爱子又动作麻利地将他手里的杯子倒满了。 太子的嘴角有些抽搐,然后抿了一口,看到潘爱子望着自己的热切目光,只好又把那水喝完了。 潘爱子又把水倒满了,太子终于忍不住了,将杯子递给了她,义正词严地说道:“你喝下去。” 这是太子在暗示什么吗?潘爱子接过了水杯,看了太子一眼,然后喝完了。 太子躺了下去,说道:“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潘爱子答应着要走出去,太子又加了一句:“我才十八。” “啊?”她的嘴可以塞一个鸡蛋了。 “生不出你那么大的女儿!”太子没好气地说道。 那天皇后和林太医出去交谈了以后,就一个人回来了。她回来后,也就单独叫了潘爱子密谈。 “当时太子晕倒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见了?”皇后开门见山。 潘爱子说实话记不大清楚了。当时她整个人都懵掉了,虽然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不能慌,但是那些小宫女们,她又怎么能够知道她们是怎么样的呢。潘爱子想了一下,大概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皇后点着头,说道:“你当时怎么会想到来回本宫的?” 潘爱子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是突然间听到了有宫女姐妹们喊娘,然后转念一想,就想到了您。然后奴婢就叫人来回您了。” 皇后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也没过多纠结这件事,然后又沉下了眼睛道:“那你这次照顾太子爷有功劳,你想要什么赏赐吗?” 潘爱子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伺候太子爷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要赏赐。” 皇后微微地皱了眉,说道:“你可以要赏赐,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说吧,要什么。” 为什么皇后娘娘非要给自己赏赐呢,潘爱子本来又想推辞,结果她的脑袋突然一下子闪过了一个念头。她微微地抬头看了看皇后,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连忙低下头,说道:“皇后娘娘看着赏奴婢一点东西吧。奴婢想要一套头面首饰,以前娘答应了的,可是,娘却因病去世了。”说着说着她还哽咽了。 皇后看了她这么可怜的样子,心里也软了些,毕竟这还是个小孩子,都是苦命的孩子。她轻声地道:“我赏你一套便是,再给你做几身衣裳。” “奴婢谢皇后娘娘赏赐。”潘爱子使劲地擦眼睛。本来就是挤出来的眼泪了,要是眼睛再不红,怎么会有说服力呢。她想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还有,既然是已经赏了你东西,那你就不要胡乱说,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对了。别的宫女,本宫是会亲自去打招呼的,你也不用管了。”皇后的话锋一转,“若是从你这里传出去了什么话,那就别怪本宫没打招呼。” 潘爱子连忙又跪了下去,不禁对自己的膝盖有些抱歉。 隔了两天,赏赐下来了。潘爱子看到那些东西,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一点也没有高兴。 “是母后赏你的吗?”这日太子正在吃药,突然抬头问潘爱子道,目前飘向她的发间。 潘爱子愣了一下,用手扶了一下,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平静了许多。 怎么,自己的母后赐了她东西,倒没觉得她有多高兴呢?平时的宫女不早都欢呼雀跃喜上眉梢了吗?难道这个宫女真的另有所图?太子不作声地喝着药,没有说什么。 太子的身子一直虚弱,一直在小公主的宫里。对外只是宣称说是小公主发热,太子担心因而留了下来。当然这话有人信有人不信。潘爱子就觉得,如果真的是大皇子那样的人,估计早就查出来太子真的生病了的。 只是太子什么病,他们不说,潘爱子也不去问。皇后的威胁还在耳边呢。她可不想成为知道的太多的那个,那种人最后不是一般都会被灭口吗?她的未来还有大把时光呢。 照顾太子真的很无聊啊。太子倒是很容易犯困,经常就睡觉了。可是潘爱子不能啊。她得守在一边,伺候着端茶送水,或者是扶太子去净房。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很尴尬。毕竟男女有别么。而且她最担心的还是太子如果这病反复了,怎么办? 好在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太子的身子底子还是不错的。这天,太子就上朝了。潘爱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小房间。 本来她是和一个小宫女一起住的,后来那小宫女被要到了那个娘娘的宫里,就潘爱子一个人住了。潘爱子趴在了床上,蹬掉了鞋子,闭上眼睛,连衣裳也不脱,就迷糊了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她蓦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她的脑袋摇了几下,才想起自己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这一觉睡的真舒服啊。不过有点饿了,也不知道还有吃的没有。她想着,摸黑过去点起了灯。 灯光一亮起来,潘爱子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桌边的椅子上赫然坐着一个人,正是那天在花园里潘爱子碰到的男人。那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子巽,我的名字。” “我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潘爱子此时已经镇定了下来。这个人大概来了很久了吧。 那子巽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还是你睡着的时候听话,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炸毛。”他说着,还站了起来,朝着潘爱子走去。 潘爱子的脑袋灵光一闪,一下子腾了起来,就朝门边冲去。她刚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拦腰给抱住了,接着,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潘爱子拼命地挣扎着,心里十分的慌张。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巽将她的腰紧紧地扣住,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吹起了她的几根发丝:“怎么,还想玩什么不认识的把戏吗?小陌,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 熟悉你个头啊!有你这样问话将别人的嘴堵住的吗?这古代的人是不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啊。潘爱子恼羞成怒,腿狠狠地向后踢去。她的鞋子直接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像是他的膝盖。 那子巽吃痛,手稍微松了松,潘爱子的手直接摸到了自己头上的一根发钗,抵住了自己的脖子,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巽被她钻了个空子,直起了身来,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看来你倒是一点也没变啊。我还以为你在这个皇宫里快把这些事情给忘了呢。怎么,现在不装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小陌是什么人,我叫小云,是太子送进宫给小公主当宫女的。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向太子说去,别里打扰我!”潘爱子直觉认为这人不是个善茬,自己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 巽看了她良久,然后突然转了个声调,从袖子里面扯出了一条手绢子,说道:“你可还识得这条手绢子?” 潘爱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什么都不认识。你最好马上走。我就不信你一个人能够从全皇宫的侍卫手下全身而退。” “我倒是没那本事,不过你也得有那本事将宫里的人都叫过来才行。”子巽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几声鸟叫什么的。子巽微笑了一下,说道:“小陌,哦不对,小云,后会有期了!”说着,他就准确地从那窗户跳了出去。 潘爱子确定那个子巽终于走了以后,才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她真的是被吓住了,手还在不停地发抖。生死一瞬间啊。要是他不受威胁,自己是不是真的自裁啊。她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枕头里,只觉得那枕头里的*叶的味道,让她的心静下来不少。 “小云,太子爷叫你了。”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宫女的声音,把潘爱子直接给吓了一跳。 潘爱子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好的,我马上就来。”她连忙爬了起来,然后匆匆将自己的头发给刮了几下,扯了下衣裳,就跑了出去。 太子看到潘爱子的样子,不禁打量起了她。 潘爱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狗腿地说道:“太子爷,不知道您找奴婢有什么事?” “你的脖子上那是怎么了?”太子突然问道。 潘爱子伸手一摸,没有血啊,刚才自己应该没把自己给弄伤啊。她有些诧异地问道:“主子,奴婢脖子上有什么?” 会不知道?太子的目光微沉了沉,然后说道:“你的脖子上有瘀青,总不会是你自己睡觉的时候自己掐自己的脖子吧?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呃,潘爱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场景,他捂自己嘴的时候的确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当下,潘爱子就跪了下去,说道:“奴婢不敢瞒太子。方才奴婢来之前,有一个自称叫子巽的人来了,他一直叫奴婢小陌,还掐奴婢的脖子。”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太子的眉眼皱了起来。 “奴婢踢了一下他的膝盖,然后以死威胁。后来不知道外面有谁在叫他,他就出去了。奴婢这才逃过了一劫。”潘爱子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说道。 太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鞋子正好落在了她的视线里面。太子的声音从她的头顶飘了下来,说道:“所以就有那么多的巧合?小云,你瞒着我你是那林家的下人也就罢了,或者,你到了我朝,又有何目的呢?” 潘爱子吃惊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太子,有些吃惊地脱口而出:“主子您怎么知道?” “之前林太医来给我诊治的时候,你为什么一直伏在地上不起来。难道一个丫鬟,他就那么的有映像?”太子微微地弯了身子,看着她。 潘爱子看着他的脸朝着自己慢慢地凑过来,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不禁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尴尬。其实她早就自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穿帮,只是那的确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既然太子没有问过,她也不会想要说。 太子看她半天不说话,心里其实也软了下来。作为一个女子,遇到了那样的遭遇,还能有这么活泼的性子,的确是难得。太子的声音放缓了许多:“起来吧。这里有药,你拿回去擦下你的脖子吧。让月红进来伺候吧。” 于是,自己是被赶走了吗?潘爱子想着,心里满肚子的委屈,给太子磕了一个头,然后就退下了。她关上房门的时候,最后一次看了看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眼里最终有些酸意。自己竟然当了一个骗子,骗了好心的太子。换了是自己,肯定都被气死了。 门缓缓地关上了,潘爱子叫了月红,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上,巡视了四周,第一次觉得,这古代,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潘爱子坐了一会儿,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她冲到了柜子边,开始翻找起了自己的衣裳。她将衣裳一件一件地找了出来,然后叠地整整齐齐的。她将一块布铺开,将那些衣裳全部放了进去,然后最后包成了一个包裹,胖胖的,还有角。 做完了这一切,潘爱子就换了睡袍,拉过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睁着眼睛在黑夜里数羊。 第二日起床,她脸上顶着一个大黑眼圈,见过的人都哈哈大笑。月红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云啊。你昨天晚上想谁呢,想的这么的壮烈。” 潘爱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木讷地擦了一把脸,然后就问月红道:“今天是不是没有我当职?” 月红想了想,说道:“有啊。那边库房里面清点那物事。小公主得到的赏赐那可是满满一屋子,够得你忙了。” 把自己分配到了那么旮旯的角落,这不就是不待见自己吗?潘爱子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就往着那后面的库房走去了。 砰,一个青花的盘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潘爱子低头看了看,然后很迟钝地将那些碎片拣了起来。 啪,又一个汝窑的花瓶也掉了下去。潘爱子叹了口气,又拣了起来。 当月红来找潘爱子的时候,直接是一声惨叫。 于是,潘爱子现在就跪在太子的面前,然后她的旁边是一堆之前是很贵的收藏品现在只能称之为垃圾的东西。 太子皱了眉拎起了其中一片,看了看,然后对潘爱子道:“我想问你,对我还是对小公主有意见。” “没,不能!”潘爱子摇了摇头。她的脑袋里想的却是:“你说我和小公主怎么原谅你?” 太子坐回了椅子,双手肘支在桌子上面,看着她,说道:“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奴婢谢主子恩典。奴婢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潘爱子回答着。她的脑袋里想的却是:“收拾东西走人吧。”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个情况?收拾东西干什么!太子连忙唤道:“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走了?” 潘爱子的脚步却没停。太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面前一转。结果潘爱子没有重心,直接往他的怀里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茉莉 一阵很清香的茉莉味道扑面而来,似乎又不是茉莉。太子可以看到她微微闪动着的眉毛,还有微微高挺的鼻子。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只觉得心里突然一下子缱绻了。 潘爱子抬起头来,望着他,似乎才回过神来:“太子爷您干嘛?” 太子似乎也一下子回过了神来,轻轻咳了一声,脸色故意板了起来,说道:“小云,怎么,打坏了这么多的东西,就想一走了之吗?哪个嬷嬷教的?我倒想问问了。” “不关别人的事,我,不,奴婢一个人承担。”潘爱子看到太子突然板起脸,连忙说道。 这个宫女似乎很在乎自己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寺庙里,为了怕别人发现,她连灯都不敢点的情景。那时候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嘴边还粘着小小的饭粒的情景,大概,是这辈子自己在别人的身上看不到的吧。太子的心突然猛地一缩,手一下子就收了回去,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等着吧,我会让账房把这些损失算出来的。”说着太子就坐回了椅子上。 潘爱子心里沮丧地点了点头,看了看那一堆碎片,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大一堆,件件放到现在都是珍品。自己岂不是要给太子爷和小公主当一辈子的宫女,说不定都还不起。等等,一辈子的宫女?潘爱子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太子爷,声音颤抖着问道:“主子,您是不赶奴婢走了吗?” 太子自然是看到了她的那副怪相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化开了一般,汩汩地流着温暖的泉水。他挑了挑眉,说道:“下去吧。没人要赶你走。” 潘爱子的心里的石头顿时就落下了,她喜笑颜开地对着太子行了个礼,蹦蹦跳跳地就往外面走去。太子又叫住了她。潘爱子回头。 太子爷看着她,然后说道:“林家的人不知道你的事。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我还是可以摆平的。” 潘爱子连连地点头,说道:“是,奴婢遵命。”说着,她就冲向了门口,却没注意到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没有摔下去。 太子看着她,嘴角没来由地微微勾了起来。这个小宫女真够迷糊的啊。不过,他往后靠了靠,想起了那日暗探送来的消息。那个人为什么会去找她呢?她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吗? 潘爱子兴高采烈地回了房间,有一个宫女让潘爱子一起去领那绣活儿。两人就一道去了。走到了那绣房的门口,那宫女突然捂住了肚子,说道:“小云,我肚子疼,要不你先进去吧。我去解决一下。” “呃好吧。”潘爱子看了看那门口的太监什么的,至少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把自己给绑架了不是。 那宫女跑开了,潘爱子走进了绣房。她一边东张西望,冷不妨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潘爱子连连道歉,目光在接触到了面前的人的时候,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她的手腕却被抓住了,那冷峻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见到主子,就连礼数也忘了吗?难道说,小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竟然还会宠一个这么无法无天的宫女?” 潘爱子咬住了下唇,纠结了一阵,转回头来,跪了下去,说道:“奴婢给大皇子请安。” 大皇子松开了她,然后看了一下她,眉间的冷气更盛,说道:“既然撞到了本皇子,这衣裳也是没法穿了。过来伺候本皇子更衣!” 潘爱子非常想夺路而逃,但是她看了看旁边的鞋子和脚,也知道大皇子不可能一个人出来的。她咬紧牙关站了起来,然后跟着大皇子往旁边的屋子里走去了。 砰的一声,潘爱子的脚刚踏了进去,门就从背后砰地一声被关上了。潘爱子只感到自己的脖子后面一阵风倒灌进来,她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全身漫上了一阵凉意。 “还在那里杵着干什么,难道等我去伺候你?”大皇子的声音阴沉了些。 你个坏人!要是在现代我一定用高跟鞋狠狠地揍你,然后再去警察局告你!可是,这是古代,潘爱子只好憋屈地走过去。 “用的什么香,恩?闻着似乎和别的有些不同呢。”他的手解开了她的腰带,眼里闪着一丝邪恶的光。 潘爱子突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手死命地推开他,脚不住地踢着,大喊着:“放开我!” 那大皇子的目光沉了一沉,手一下子就将她的手给按住了,俯身在她的耳边道:“由不得你!” 潘爱子的手被他反剪在身后,根本动不了。她的腿也被他压着,动弹不得。眼泪从她的眼角涌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大皇子太过自信还是怎么的,他根本不在乎她喊:“救命啊!来人啊,救我啊!” “小云,你在哪里?冬衣怎么还没领完。小桂说你进来了啊。”小公主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那大皇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直起了身子,看着她。潘爱子已经是哭成了泪人,鼻头也是红红的,看着真是楚楚可怜。大皇子却突然失了兴致,手松开了她,冷眼看着她。 潘爱子鲤鱼打挺地跳了起来,然后就往门口奔去。她的后衣领却被人给提住了。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一阵风迎面而来,接着,她的左半边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前顿时一黑,耳朵嗡嗡地作响。 “来人!”大皇子的声音带着愤怒,听在潘爱子的耳里有些飘渺。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潘爱子有些讶异地看向了门外。一群人冲到了她的面前。 大皇子嫌恶地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宫女媚惑主子,本皇子倒要去问问,是她的哪个主子教她这么做的!”说着,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往外面走去。 潘爱子的胳膊被人拽着,半个肩头都露在了外面。她的头发披散开来,散在自己的脸上。 “小云!”潘爱子刚被拖出门,小公主的声音就惊叫了起来,“小云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景萱。”大皇子站在一侧。 那小公主虽然自己的心里很不爽,但是还是行下礼来:“大哥。” 大皇子点了点头,眼睛往后瞟了瞟,说道:“这个小云是你的宫女?” “是的。多谢大哥找到小云。”小公主虽然人小,但是人可不笨,架子十足,腰板挺的直直的。她看到潘爱子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是知道她肯定有事的。小公主说道:“那我就将她带回去了。” “这个宫女做错了些事,我暂时不能还给你。景萱,你今日是该念书的吧。若是还在这里逛,仔细父皇那边。”大皇子貌似很关心的样子。小公主很火,但是没办法。她只好忿忿地转身,径直去了。 “大哥,这是打哪儿来啊?”潘爱子被人押着往她完全不认识的路上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一个陌生的男音响了起来。 潘爱子微微地抬起了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看着很俊美的人正在与大皇子交谈着。 那个人应该也是皇子吧,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位。自然也是看不出与大皇子是交恶还是交好了。潘爱子将那人的面貌记在心里,这个皇宫自己还是不要过多地掺和为好。 那人说了几句话后,看向了潘爱子,有些愣住了,然后笑着说:“大哥,父皇说是边疆的战事,想请大哥去商议一下,让我来寻你。不知道大哥现在有空没有?” 大皇子点了点头,说道:“难为五弟巴巴地来寻我,父皇的旨意,怎敢不遵从。”他回头对着那些宫女们道:“你们将这个小云先带到贤妃娘娘那里。该怎么说都知道的吧!” 一个侍卫连忙行下礼去,说道:“请主子放心,奴才明白。” 大皇子就和那五皇子往着一条路去了,那些侍卫们就押着潘爱子往一条路上去了。 转眼间,他们就拐进了一座宫殿。潘爱子看了看周围,这就是那个贤妃娘娘的宫殿了吗?她想着,就听到一个宫女道:“贤妃娘娘要见这个宫女。” 潘爱子被人推着往着正殿上去了。走过了正中的大厅,她们来到了一个内室。一个宫女打起了帘子,顿时一阵甜香就扑鼻而来。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自小就对太过浓烈的香气有些不适应。 一个贵妇人在帘子后面端正地坐着,一个甜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就是小云?” 似乎有谁在潘爱子的身后推了一下,潘爱子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一阵钻心的痛啊。又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啊。潘爱子直起了身子,声音平静地道:“小云拜见贤妃娘娘。” “你是景萱宫里的?”贤妃的声音四平八稳,根本听不清楚情绪。 潘爱子只觉得鼻间都是萦绕着那股甜香,让她觉得很腻。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头,用手揉了揉鼻子,说道:“回娘娘,奴婢是景萱公主宫里的。” 那贤妃的声音带着些微笑:“既是入了宫,不管你是不是太子爷送进来陪伴小公主的宫女,这宫里的规矩,你也得好好的学学。小公主年纪小,兴许有人就蒙混过关了。但是若是你闯下了祸,人家倒会说小公主的不是,连累到她也就不好了。你先去外面顶着碗水跪着吧,想明白了再说。” 潘爱子就在那里低着头听着,鼻子间闻到的香气让她很不舒服,视线也有点晕。迷糊间,似乎自己被拖到了外面,跪着。 只是脑袋,真的好晕啊。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偏在外面跪下,当心冻坏了。”一个柔弱的女声响了起来,似乎很温柔。 潘爱子迷糊着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丽人围着斗篷看着自己。那一双眼睛当真很灵透。她轻启丹唇,说道:“橘香,将这个宫女扶回去吧,将她安置在暖阁内,再熬些姜汤祛寒。” 一个宫女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娘娘,可是这是在菁紫阁的每门口,这贤妃娘娘” “不妨,我正要进去瞧姐姐。你先将她安置妥当再说。”那个丽人的声音听上去当真是轻轻柔柔的,犹如燕子低语一般。 潘爱子被人抬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阵的迷糊。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暖暖的屋子里了。 她轻轻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想支起自己的身子,手上却是一阵阵的酸疼,没有劲儿。 “哎哟!”她轻吟了一声,却看到了一双鞋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她顺着那双鞋看了上去,只见一袭素色的衣裳,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望着自己。她下意识地就愣住了,脱口而出:“你是谁!” “这话似乎该我问你吧。”那个人微微一笑,脸上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你怎么会在凝香阁内?你是从哪里来的?” 潘爱子摇了摇头,前头的事儿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屏风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潘爱子支起身子看去,却见一个鹅蛋脸儿的宫女进来了。那宫女一见到了这个男子,连忙将洞子搁在一旁,行礼请安道:“奴婢给六皇子请安。” 这个,是六皇子?潘爱子抬起头看去,正对上了那人的视线,他的眸子,似乎有一种灵气,能够吸引人一直看下去。潘爱子看呆了,似乎都忘了礼数。 “诶,你愣什么神呢?还不快给六皇子行礼。”那宫女走到了潘爱子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声提醒道。 潘爱子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不自觉地有些红晕,连忙要翻身下床。那宫女扶着她一边胳膊,那六皇子抬手止道:“不必了。既然是母妃让你过来的,那你就在这里歇着吧。”说着,六皇子就往门外走去了。 他的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潘爱子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四个字:温润如玉。 “小云是吧?”那个温柔的女人轻声说道,嘴角边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潘爱子跪在地上,给那个女人请安道:“回娘娘,奴婢是叫小云。” “你知道我是谁?”那个女人突然开始轻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些明媚,却让人怎么听怎么怪一样。 “呃。奴婢不知道。只是能住这么好的地方的肯定是娘娘。”潘爱子脑子一顿,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说了这话以后,觉得不对,抬起头来偷偷看那个女人的神色。 那女人的表情突然就愣住了,然后就开始大笑了起来。她笑的似乎很开心,眼角还能看见晶亮。她笑到最后,还微微地咳了起来,说道:“好一个能住这么好的地方的肯定是娘娘。” 可是,除了这光鲜的外表,其实是可怜的女人啊。潘爱子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你是景萱宫里的吧。我已经派人去说了。你放心回去吧,不会有人再为难你了。”那女人笑到最后,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用手绢子沾了沾眼角,说着,就站了起来。 “奴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潘爱子从心底里对这样的温柔女子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还有这么美的心肠。 那个女子回过头来,轻咳了两声,说道:“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受人之托?谁的托付?潘爱子不知为何,突然脑袋里闪过了子巽的模样。难道是他?她的心里涌上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她回到了景萱公主的宫里以后,小公主还没回来,整个宫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缩在屋子里面烤火。潘爱子走过了日常公主起居的一个暖阁外面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嬉笑声。她平日里本来也爱凑热闹的,可是今天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自己往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打开了屋子的门,还是一股凉意。她进去收拾着被子什么的,忙了好久,额上还渗出了细细的汗。 突然,她回过头来,看到门口,太子爷正站在那里望着自己,静静的。潘爱子连忙给太子行礼。等到她站起来的时候,太子爷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轻声道:“不冷吗,怎么也不升一个火盆?” 潘爱子看到他的那闪亮的眸子,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低头说道:“奴婢才回来,没有想到这些。”说着,她就转过身去。 一只手却扳过了她的肩膀。潘爱子只听见太子的声音说着:“小云,这次,是我大意了。” 潘爱子的心里一肚子火,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手攥着被子。可是她心里很明白,作为太子,身上有很多的事,自己一个小宫女的事,实在不是太子的首尾。但是她的心里就是觉得憋屈。她下了狠心,转过身来,话只说了半截:“奴婢不敢,此事怎么会是太子您” 她的话说到了一半,太子的目光一直凝固在她的脸上。 潘爱子从没见过太子的这个样子,只觉得他的目光有别于往常的感觉,似乎要将自己给看穿一样。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太子却一手揽过了她的腰。 潘爱子大惊,挣扎道:“太子爷,您松开奴婢。” 太子却似没有听见一样,将她搂住了,自己凑到了她的耳边,像是受了什么蛊惑般,轻声道:“小云,小云。”说着,他的手抚上了潘爱子的脸,手下的动作很轻,似乎在赏玩什么宝贝一般。 潘爱子一直推着他,心里大骇,看了太子这样子,莫不是喝醉了酒罢?可是却没有酒味什么的啊。她使劲地推攘着他,说道:“太子爷,您放开奴婢啊!”她可不想被这上司给潜了啊。 “太子,您放开我啊!”潘爱子挣扎不开他,脚上使劲一踢,心里有些绝望:自己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怎么老遇到这样的事啊!这些男的难道都没有什么女人的吗?非要来找自己。她正想到这里,太子的手又抚上了她的脸。潘爱子心里一个激灵,下了狠心,捧了他的手,使劲地咬了下去! 太子吃痛,手上的动作就顿住了,目光似乎恢复了些清明。潘爱子钻了这个空子,将他往外面一推,然后自己一边扣扣子一边往门口跑去。 太子被她的力气往后一推,后腰撞在了桌子边儿上,那桌子上的那些茶杯全部被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太子似乎完全回过了神来,抬起手来,看到自己的虎口处是一排牙齿印,都渗出了血迹。他再抬头看到门边缩着的潘爱子,说道:“小云,我怎么” “太子爷,您是不是在这里?”太子话未说完,门外已经响起了自己的教养嬷嬷的声音。 潘爱子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把她给本宫叫过来!”皇后娘娘从凤辇上一下来,就沉着脸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她身边的宫女连忙答应了去了。皇后由着旁边的宫人扶着走进了宫殿,一进去就看到潘爱子跪在地上,低着头。 听到了皇后的脚步声,潘爱子抬起头来,看向了皇后,然后郑重地行礼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太子爷呢,现在在何处?” “回皇后娘娘,太子爷正在里间歇息。”潘爱子的声音一点也不慌张。 皇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上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她紧张地连声音都变了,这次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看起来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一般。她当下也不理潘爱子,直接就进去看太子了。 潘爱子跪在原地,见皇后进去了以后,她挺直的脊背才终于可以稍微动了动。不得不说,皇后的气场还是很强大的,潘爱子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的。这件事,自己一定不能胆怯,毕竟这事不是自己的错,她没有这个能力查清,可是她一定要依靠这些人把这件事查清楚,还自己一个公道。 “小云,皇后娘娘让你进去。”一个女声响在了潘爱子的耳边。 潘爱子站了起来,对着那个宫女道了声谢谢,然后就往那个屋子里面走去了。 门就在她的背后给关上了,潘爱子上前去跪了。 皇后坐在太子的旁边,沉眼看着潘爱子:“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奴婢回来了以后,太子爷就突然来到了奴婢的房门外。”潘爱子回答着。 “停下!”皇后一下子喝住了潘爱子,生怕她说出后面的事。她的眉头紧皱着:“太子不对劲,你为什么没有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出事 潘爱子抬起头来看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太子爷过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儿不对劲。奴婢也不知道太子爷到底是怎么了。” “上次太子受伤的事,如今太子又出了这事,怎么全是和你一个人有关!你到底有什么阴谋!”皇后说着,头上的凤冠微微地晃动着,更显得她的眉眼间自有一番风采。 “母后!”太子的声音微弱地响了起来。饶是很轻,皇后也是听见了。她连忙回过头去,轻声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都给母后说。” 太子的目光却掠过了皇后,看向了潘爱子。他轻声道:“母后,这事与小云没有关系,全是我的错。”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勉强笑了笑,说道:“孩儿,先不说这些,身子可还好?” 太子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母后,儿臣没事了。只是脑袋还有些晕。” “小云,你出去吧。”皇后见了太子神智比较清晰,也是放下了心,转过头来对潘爱子说道。 潘爱子站了起来,看了太子一眼,然后告了退,就出去了。 “这件事就算这么着过去了。你快把这个宫女放到自己的府上去。景萱不知道她的底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皇后看到那门关上了,立刻语气严肃地道。 太子微微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皇后见他的脸色,眉眼微微地沉了沉,说道:“虽然是没有做出什么事,但是,那么多的宫女看到了,与你的名声也有碍。再说了,你的父皇已经在着手给你选太子妃了。你也是知道的,你以后要登大宝,这事岂是能儿戏的,即使不是一个番邦公主,也是王公大臣的大家闺秀。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母亲,儿臣会把她接回太子府,但是这件事,儿臣若是以后撒手不管,怕是嚼舌根子的人更多。”太子的声音带着些严肃。 皇后的语气有些不好了,说道:“你这话的意思,倒是要给她一个名分了?这事的由头还没有弄清楚,若是一个蛇蝎心肠,以后你的府上闹得不可开交,我看你怎么办。” 太子望着母后,轻声地道:“母后,我们哪个手上又是清清白白的?难不成,这后宫之中,又有几分真情谊?若不是您身居后位,我得封太子,你们说别人又会怎么样待我们。” 皇后沉默了一阵,说道:“这如何能比,我们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难道她妄想的事情,你还真能封她个太子妃不成!” 太子看着皇后,半晌摇了摇头,说道:“母后,这事容我细想想。她若是要害我,当初我受伤那次就该害我了。而且那日之后,也没有一点谣言传出来。她断是不会做出这回事的。” “既然你也是知道厉害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别憋着。你父皇就是,才由此落下了病根儿。”皇后说着,用手绢子给太子拭了拭额头,站了起来,止住了他要下来的态势,说道,“继续休息吧,我去了。” 过后潘爱子得到了一个宫女的通知,说是晚上送她回太子府。天黑了以后,她上得马车,却惊讶地发现太子竟然坐在里面。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奴婢不知道太子爷在这里。奴婢这就下去。”潘云淑规矩地行了礼,然后就要往车下走去。 “坐下吧。是我让她们叫你过来的。”太子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潘爱子想了想,就坐了回来,离着太子很远。 太子朝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潘爱子抬起头望过去,只见太子的眸子亮若晨星地望着自己。她的心猛的一颤,低下了头,慢慢地挪了过去,在离他还有一个人的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马车已经摇摇晃晃地开始行进着了。潘爱子只感到脑袋一阵晕,手连忙胡乱地抓着。她抓住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好不容易掌握住了平衡。待她看清自己抓的是什么的时候,她不禁脸红,手连忙缩了回来,心扑通地跳着。 “送你回府并不是要赶你出去。只是这事被太多的人看到,若是传出去了,你听到的话,也不会太好听。”太子的声音似乎带着劝慰的意思。 潘爱子点了点头,埋下头去:“奴婢都知道。”怕的不是她一个宫女的名声吧,而是眼前这位,以及那高高在上的人们。 马车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潘爱子一个不稳,却再也不想去握那温热的手了。她直直地跌下了座位。 一双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站起来。潘爱子下意识地想将手收回来,却不料那只握着她胳膊的手一收,潘爱子顿时就扑向了他。 她伸手去推他的身体,手在接触到了太子的胸膛的时候,她的目光瞄到了太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楚。她下意识地就收回了手,身子却扑了下去,直接就趴在了太子的怀里,她的唇上了他的脸。 潘爱子感觉到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停跳了。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啊,就这么的,没了? 等到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太子的怀里,而他的脸也有些红,手却将她圈紧了。他轻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定回安排妥帖的。” 他的话音刚落,马车外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潘爱子听着那声音,嘴唇不自觉地就抖了起来,觉得全身很冷,很寒。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的气势也有些不对了,侧过头看去,只见太子抿紧了嘴唇。 战斗似乎很激烈,打了许久了还不见胜负。外面的人似乎也不想暴露身份,只听见兵器的声音,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潘爱子的心越来越紧张了。 她的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牙齿都在打架了。太子的声音突然响在了她的耳边:“如果等会儿攻进来了,你就趴下,不会有事的。” 潘爱子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太子的胳膊。太子只嗅到她身上的馨香,只觉得凝神了不少。只是,他的眉眼沉了沉,居然敢在京城里这样攻击自己的马车,看来,来人的胆子不小啊。他的视线看向了潘爱子:难道会是因为她?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口哨声,虽然周围还是有很多的人在打斗,但是这个声音还是很清楚。潘爱子的心猛的一跳,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觉得那车子猛地一抖,接着,就颠簸了起来。 太子一只手将她搂着,另一只手撑住马车。潘爱子不知道抓哪里,只好僵硬着身子坐在他的怀里。 马车的纱帘时不时地飘了起来,潘爱子看到那窗上一串殷红的血迹印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扑通扑通的。 马似乎疯了一样,跑地飞快。马车里的潘爱子觉得自己的胃都快吐出来了,那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低呼:“前面是围墙啊!太子爷!” 潘爱子的心一紧,根本没反应,自己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接着,就冲出了窗外。潘爱子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接着,就是脑后一阵疼痛,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脑袋好痛啊,似乎周围有一股子很潮湿的味道。潘爱子皱了皱眉,眼皮子微微地动了动,然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周围却是一片黑暗,似乎有水的声音。潘爱子微微地转了转头,只觉得手脚都很沉。她倒咝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回荡了起来,听着怪怕人的。 坐不起来,身上动不了,似乎被定住了的感觉。她的手缓缓地往一边摸去,只摸到一个温温的有些潮湿的东西。她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反应过来似乎是人手。她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轻声问道:“是太子吗?” 没有人回答她。潘爱子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被人软禁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却有些记不清了。 “小云。”黑暗中,太子有些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潘爱子大喜,连忙说道:“太子爷,我在这里。您有没有受伤?” 黑暗里,潘爱子摸索着想要去看看他还好不好。她的手却被一只手给握住了。那只手顺着她的胳膊往上摸着,说道:“你受伤了没,有没有什么事?” “太子爷,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潘爱子忙按住了他的手,脸色微微涨的有些红。 “没事,就好。”太子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他的手还握着她的胳膊。 潘爱子听见了他的声音,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往太子的身边挪了去,轻声问道:“太子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很好。”太子的声音很虚弱,很明显就是受了伤的情形。 潘爱子手试探着伸过去,却又有些迟疑。她咬了咬唇,还是将手伸了过去,似乎触到了他的胸膛。她的手连忙要收回来,却被他的手握住了。 “小云,这个东西,你拿去。”一个凉凉的东西被塞到了潘爱子的手里。 潘爱子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私章,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它就代表了我。”太子的气息似乎有些喘,他的声音也有些虚。 潘爱子顿时就愣住了,手上似乎抓着一团火一样。她下意识地就说道:“不行,我不能要。”说着,就将那东西往太子爷的手上塞去。 “拿着。”太子说着,就开始咳了起来。潘爱子忙帮他拍着后背,结果拍了一下,太子就闷哼了一声。潘爱子连忙收回了手,问道:“太子,您是背上受伤了吗?” 太子不住地咳着,断续地说道:“这个东西,你拿着。如果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一定,将它交回给父皇。一定。”他说着,手重重地握了一下潘爱子的手。 潘爱子正点着头,砰的一声,那门突然打开了。光线立刻就透了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潘爱子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挡那光,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就将那私章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吃饭了。”一个陌生的清冷声音响起来。接着,就是咚的一声,那门又给关上了。 屋子里面却有着一点微光,却是那人留下来的一小盏灯。潘爱子连忙将那灯拿了过来,照着,有些着急地说道:“太子爷,让奴婢看看您的伤口。” 太子摆了摆手,却没有一点力气。潘爱子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半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看他的后背。那衣裳竟然是生生地被磨破了的,很大很深的一块擦伤,有些肉都翻了出来,还有些小沙砾在里面。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爷您忍忍,奴婢帮您清理下伤口。” 说着,她扶着太子爷侧躺了下去,然后拿起灯开始四周找了起来。 那个送来的篮子,有一个是装的饭菜,还有个是装的清水,酒,棉花和绷带。潘爱子用棉花蘸了酒,给太子轻轻地清理着伤口。 太子微微地抬起了眼睑,只看到一张微红的脸颊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还有着微微的芳香。一时间,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也不去想将私章交给她那个行为是对还是不对了。 “咝!”太子想着,背后却一阵疼痛,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潘爱子的动作顿时就放轻了,抬起头问道:“太子爷,是弄疼了吗?” 太子微微地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潘爱子顿时就慌了,连喊了好几次太子爷。太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潘爱子的心里顿时就害怕了起来,手伸向了太子的额头。太子的额头已经是一片滚烫了。潘爱子咬了咬牙,决定先把伤口清理了。毕竟,这很可能是发炎引起的发热。 太子只觉得身上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他的意识是迷糊着的。他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但是却不怎么知道是谁,在干什么。有时候他的耳朵边的声音很大,却是听不清的。有时候很远,却好象能听清说的什么。但是他的眼皮像是涩住了似的,根本就睁不开。 迷糊间似乎也有人给他喂水什么的,他的意识逐渐地清醒了起来。 这一天,他的意识终于清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的眼帘的熟悉的床帐子。他有些疑惑地抬了抬自己的手指,发现身上慢慢地有劲儿了。他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情景,确定这就是自己的房间,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来?之前自己明明在不知道的一个地方啊?那小云又在哪里? “主子,您醒了。您真的醒了啊?”翠芳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太子爷回过头去看她,有些微微地失望,然后轻声道:“恩。” 翠芳有些局促地将那托盘放了下来,轻声地道:“太子爷,这药,是大夫专门给您煎的。您先喝了吧。” 太子伸过了手。那翠芳连忙将碗捧了过去,殷勤地道:“太子爷,奴婢喂您吧。您的病才好,身子还没劲儿。奴婢伺候您吧。” 太子任由她喂了。只吃了两口,太子抬起头来,云淡风轻地问道:“小云去哪了?” 翠芳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太子爷您回来的时候,奴婢见了一下小云。后来好象见她和人出去了。” 太子顿时抬起了眼帘,看了过去:“她和谁出去了。” “奴婢也不知。就看她急急忙忙的。她们问了她。她只说有事,什么事也没说。”翠芳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这是她交给我的东西,说是让我交给主子您。” 太子看着翠芳手上的东西,沉默了。 “把赵总管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太子又喝了两口药,突然开口说道,神情比较的凝重。 翠芳看了太子严肃的表情,也被吓住了,连忙答应着,就出了门去。 她将总管叫了过来,然后就坐在了那个门外的走廊上,看着那些小丫鬟们在扫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爷该不是看上那小云了吧。他一醒过来就小云小云的,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嘛。虽然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个太子妃,连个侧室也是混不上的。但是至少自己可以当一个在他身边的地位低下的妾也好啊。只是,本来自己看好的位置,如今似乎,却被那个叫小云的丫鬟抢去了。她当真是压不下咽不下这口气啊。 太子正在屋子里面和总管说着事。他的脸色很凝重,说道:“什么叫做不知道!” 那总管弯了弯腰,轻声说道:“太子爷,奴才当真是不知道。小云,小云她送了太子回来的时候,奴才并没有看到。只是后来,听说小云将太子送回来后,又匆匆地出去,上了一辆马车。” 太子沉了眼,眉间有些怒气:“你们就任由别人把她带走了!” 那总管的额上冷汗涔涔的,说不出话来。的确,任由人在太子府门口把人给带走了,这换了谁也会生气的。 太子的手一拍那床边,然后说道:“你立刻派人出去,务必把她给我找回来!如果人丢了,你的总管也不要再当了!” 那总管当真是被吓住了,连连点头,然后就退了下去。等到走出了门,他才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刚才真是吓死了。太子爷怎么会对那个姑娘这么的上心?难道说,小云真的有什么身份吗?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先把这位姑娘给找回来。总管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去。 “总管,太子爷可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我进去?”翠芳殷勤地上来问道。 总管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还忙着去找小云呢。太子爷什么也没吩咐。”说着,他就急急地走了。 翠芳的心,顿时就像被什么碾过一样,碎成了粉。小云,我倒要看看,你回来了以后,太子对你到底有多上心!翠芳忿忿地转身,往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潘爱子依旧没有消息。太子的脸色一再地沉郁,好几次都发了火。那总管一直战战兢兢的,每次来见太子爷都像是酷刑一样。 这天,终于总管带来了一个消息。 其实潘爱子一直在京城里,只不过,她是被看管起来了而已。只是太子当时是昏迷着被送回太子府的,所以他不知道。而潘爱子,又被那马车给运回了原地。 而现在,潘爱子正一个人坐在床边。已经是三四天了,太子那边还没有一点儿消息。潘爱子的心里说不请楚到底是怎么一种情绪,就是感觉很失落。自己的存在与否,其实是不重要的吧。 “咯吱”一声,门开了。潘爱子抬起了头来,看清楚了进来的人,冷冷一笑,果然是他。 巽走了进来,看着潘爱子清澈的目光,有些诧异。他低头看了看那凳子,然后坐了下来,说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嘛。” 潘爱子不说话,微微地撇过了头。 巽见了她如此,也不生气什么的,就说道:“等着太子来救你?这可是四天了,没见影儿。这可还竟京城。原来太子就这么一点儿本事吗?” 潘爱子果然回过了头来,看向了他,冷冷地道:“我不过是太子府里一个小丫鬟,哪里会劳动太子爷的大驾。你若是想以我威胁太子什么的。我只能说,你找错了人。” “我可没打算用你来威胁任何人。倒是不被你反威胁就已经足够了。这么些日子没见,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挂念我?”那子巽的手上拿着一张精致的手绢子。 潘爱子一见那手绢子,脸都涨红了。那是自己的手绢子。他居然,居然还在手里把玩着。潘爱子忿忿地侧过头,不想搭理他。 “你难道是当真一点儿回忆不起我到底是谁了吗?”子巽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落寞。 记得才怪,我只记得几千几百年后的事,你是哪根葱啊。潘爱子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那子巽的脸突然在她的面前放大,潘爱子顿时被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后仰,手抓紧了自己的领口,很警惕地说:“你要干嘛。” “林家太太,或者我叫你这个比较好?”那子巽的声音里带着些笃定。 潘爱子的心一惊,看着他。半晌,她才低下了头去,说道:“你说吧,你到底把我软禁在这里干什么。” 巽微微一耸肩,然后道:“我只是很好奇,太子都已经查出了你在林家的事,为什么没有把你送回去。而又为什么,他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你更早的事情。也许,会有什么有趣的发现,也不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意思 “你什么意思!”潘爱子猛地盯住了他,那眼睛里闪着一簇一簇的小火苗。 巽的表情很值得玩味,他的眉毛微微地挑了起来,说道:“小陌,不管你是真的装傻还是假的装傻也好。只是,我觉得,这个人,你一定很想见见。”说着,他轻咳了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双皂青的靴子迈了进来。潘爱子的目光顺着那靴子往上看去,不由地大吃一惊。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珏。 他一走进屋子里,目光就锁定了潘爱子,带着冰冷。但是一转眼,他又看向了子巽,目光里带着一种敬畏。他的动作比较的谦卑,轻声地道:“不知道王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王子?难道这个子巽是皇上的儿子吗?潘爱子刚想着,子巽已经开口说话了:“你们是故人相见,自然是有些话要聊的。那你们就慢慢谈吧。”说着,他已经往门口走去了。 潘爱子本来面对子巽一个人的时候是很慌的,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确定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而且似乎很想让自己回想起什么似的。但是,这个林珏,她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她刚说了一个我字,那林珏就抢着说道:“我恭送王子出去。” 那子巽的动作都没顿一下,直接走了出去。那门砰的一声,震的潘爱子的心一跳。她顿时就往后退了一下。 “母亲,孩儿这些日子不孝,没有伺候在您的身边,是孩儿的不孝。听闻了王子找到了母亲,孩儿心里感激上苍。母亲,孩儿来恭迎您回府。”林珏居然弯腰鞠起了躬。 “不!”潘爱子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 林珏抬起头来,目光窘窘地看着她,轻声道:“孩儿若是做错了什么事,还请母亲明示。当初母亲不小心走失了,孩儿已经惩罚了跟在母亲身边的丫鬟们,她们都到了该到的地方去了。母亲还请回家吧。若是被大伯知道了,孩儿已经见着了母亲,却没将母亲请回去,大伯一定会处罚孩儿的。”林珏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潘爱子镇定下了心神,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对不起,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母亲。我是太子府里的丫鬟。” 那林珏的目光闪了一闪,微微地笑着,说道:“母亲当真是爱说笑。如果您不是我的母亲,那王子怎么会叫孩儿来呢。” 潘爱子愣了一愣,这个林珏,真的很胡搅蛮缠。她的脑袋飞速地转了起来,最后打定了主意,眉微微地沉了些,然后说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的确是不认识你。” “虽然母亲不愿意回去,但是孩儿不能任由母亲在外面受苦。孩儿这就伺候您老人家回去。”说着,林珏就上来拉住了潘爱子的手。 潘爱子的心里有些怒气了,连忙喝道:“你干什么!松开手!” 林珏却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潘爱子的手抓着那桌子边儿,死不撒手。那林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潘爱子也使劲,那桌子被她拉动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同时,那上面的茶壶茶杯什么的也都响了起来。 林珏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母亲,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从林府找了个机会逃脱了。她知道自己被那大伯给骂了多少次吗,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吗!他一定要将她带回去,堵那些人的口!他林珏从小到大,还没被人那么的看轻过! “我叫你放开!”潘爱子的眉头隐隐带着些怒气了。她不想就这么蹉跎自己的一辈子青春,而且这个继子还是不怀好意的! 林珏一言不发,只是扯的潘爱子的手腕生疼。潘爱子突然大叫了起来,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叫人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那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了。 林珏和潘爱子都吃了一惊,看向了门外。潘爱子的手下意识地就松开了那桌子,却忘了林珏本来是用多大的劲儿拉着自己的。她这一失去平衡,被那惯性一带,直接就磕在了那柜子边儿上。 进来的子巽的目光一沉,看见了摔在了地上的潘爱子,然后就冷冷地看向了林珏。林珏只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被子巽给看透了一般,浑身都不自在。他有些讪讪地开了口:“王子,母亲不愿意回家,我正在劝她呢。” “回家?回哪儿?”那子巽冷冷的目光一扫。林珏顿时就被他的气势给压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自然是回林家了。” 巽看向了他,声音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林家?哪个林家?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带走她的?” 林珏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了,那冷汗涔涔地往下流着,当真是不知道是答是还是答否了。 “看来林家大少爷,也有糊涂的时候啊。来人,送林家大少爷回去!”子巽的话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意思。 林珏被拖出去了。子巽看着潘爱子,微微地侧头道:“扶她起来。” 两个丫鬟连忙过来扶潘爱子。潘爱子用力地甩开她们两,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怒气:“你把我带过来到底要如何?既然你不是要让他带走我,为什么又要让他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巽坐在了那唯一没有被翻倒的凳子上面,微笑着看着她,说道:“很简单,把你带回齐国。” “齐国?”潘爱子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扭开了头,“我哪也不去!” “不去,等你的太子来救你吗?试想想,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来救你呢?”子巽手上把玩着一个扳指,那声音却带着些冷冷的嘲笑。 潘爱子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穿过来不就是一个没有亲爹亲娘只有后娘的家里是卖豆腐的姑娘吗?怎么又有什么这个身份那个身份的。她顿时也自嘲地笑道:“我可不认为太子会来救我。再说了,我有什么真实身份?” 巽看也没看她,只是将一个绢帛掷在了她的面前,自己站起身,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他就带了人出去了。 潘爱子将那绢帛拿起来看。她看的有些吃力,毕竟全是繁体字。但是大概的意思她是看懂了的。太子送来的信,让子巽放了自己,会答应子巽一个要求。这,当真是太子送来的吗?潘爱子一下子就懵了。 “主子,您真的打算把她放回去吗?您找她可是找了好久。如果不是那个什么狗屁太子把她藏了起来,您怎么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才得手?”走到了书房里,一个人顿时就向子巽说道。 巽却头也没抬,只是拿起了笔蘸了墨,开始写起了字,嘴上说着:“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那她在我的手里和在太子的手里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她安全即可。墨翎,不必担心。” 墨翎顿时又道:“主子,不是下属担心,而是,她好象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当时她从齐国被带走也不过就是几岁,如今在照国的时间太长,下属怕,她到时候不肯合作。那咱们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听了墨翎的话,子巽抬起了头来看着墨翎。墨翎看着子巽的话,不由地有些愣住了,主子什么时候会如此的认真。 良久以后,当墨翎以为子巽都不会回答的时候,子巽开了口:“原本找了她,就没有让她帮咱们的意思。她只要能够全身而退就好。”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这话不像自己会说的,似乎自己没有这么的仁慈啊。但是,那个女子,他似乎,从来就狠不下心啊。 墨翎似乎懂了,但是似乎又没懂。只是他再也没有提这件事了。多年以后,他再回想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了子巽的想法。 “把这封信送到太子府去,就说是我写的。”子巽写好了以后,将那信封好,然后递给了墨翎。 墨鲮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然后弯腰行礼,说道:“下属遵命。”说着,他就转身出了门了。 巽靠在了太师椅背上,看着前面,眼神空荡荡的。半晌,他站了起来,拿起了笔,想挂在笔架上,却最终,将那笔折断在了自己的手里,一手猩红。 却说潘爱子,在他们走了以后,才慢慢地坐起来。她的手由于那冲力,手腕好象有些被扭到了,现在动一下就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自己拍着自己衣裳上的灰。 “小云。”她刚在床上躺下,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太子府的管家?潘爱子连忙坐了起来,连忙答应道:“是我。” “小云。我终于找到你了啊。”那管家的声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而且门咚的响了一声。 潘爱子连忙就慌了,自己身上穿的是这个睡衣啊。她连忙说道:“你等下,我,我马上就出来。你别进来啊。” 那管家在外面答应了一声。潘爱子连忙下床,找衣裳往自己的身上套。她匆匆地梳起自己的头,手痛也不管了,急急地就拉开门冲了出去。 “小云,当真是你啊。太好了太好了。”那管家一见到了小云,然后就对着那天上开始双手合十地拜了起来。 潘爱子也不管管家怎么样,就问道:“管家,您怎么来了啊?” “来接你啊。你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可是好几天没睡安稳觉了。”管家连忙擦了把汗,然后说道:“快回去吧。” 潘爱子忙点头,就跟着那管家出去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的侍卫,但是没有一个人拦他们。潘爱子简直不敢相信。那子巽把自己抓来,真的就这样让自己走了?他就为了太子那一个允诺?潘爱子的心里说不上的感觉。 上了马车,驶了出去,潘爱子才觉得自己真正的自由了。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却不小心碰到了受伤那里。真的很痛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的自虐了。 回家的时候总是归心似箭的。潘爱子却心里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把太子府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到了太子府,管家在书房处下了车,然后车继续前行,那马车在潘爱子住的屋子前停了下来。她扶着一个小丫鬟下了车,看了那房子一眼。不过才离开两三个月,怎么就感觉过了好久了呢,这么的陌生。 “小云,你回来了啊!”潘爱子刚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连忙过去,将门给打开,看到门外的小丫鬟们,然后欣喜地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啊?” 小丫鬟们看到了潘爱子,都纷纷地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潘爱子顿时就头大了。这么多人一起说话,自己就是有再多的嘴,也说不过她们啊。 “所以,小云,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所以得了空儿,你一定要请我们吃饭。”其中一个小丫鬟很严肃地说道。 潘爱子连连地点头,什么都说好。她的手还痛着啊,实在是没有精力和她们说话啊。 好不容易,这些小丫鬟闹够了,才慢慢地散了。潘爱子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关上了门,背靠着门,只觉得她的脑袋现在真的很痛啊。 她慢慢地往自己的床边挪去,倒了下去。其实这几天她也没被亏待,吃的好住的好。但是,你被一个你不认识还老说认识你但是你又不认识的人给关了起来,你心理压力不大啊!所以,现在她真的安全了,就放心地睡了。 “话说爱子啊,你做的那个计划被一个大客户看上了啊。他说想要让你来负责这事啊。”那个经理拍着自己的肩,笑眯眯地说着。 潘爱子连忙就蹦了起来,然后说道:“真的啊真的啊,太谢谢经理了。” 可是那经理的脸却一下子就拉长了,看着她说道:“爱子,可是你这个月又迟到了五天,你的奖金没了!” 潘爱子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哀号道:“经理啊,那是真的有事啊。”她伸手想去拉经理,手刚碰到了经理的肩,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大声地道:“经理,真的是有事啊。闹钟它坏了我也没有办法啊。”她刚喊完,突然想起自己已经穿越回了古代,觉得好好笑,就倒了下去。 “什么叫经理,什么是闹钟?”她刚倒下去,一个温柔的男声就在她的耳朵边儿响了起来。 潘爱子顿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头往旁边转去,大吃了一惊。太子正端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床前,微笑地看着她。 “太子,太子爷,您怎么来了?您什么时候来的,奴婢失礼了。”她连忙就想起身,去拿衣裳的时候,忘记了左手有伤,一碰到那衣裳,她就哎哟了一声。 太子的目光微闪了闪,没说什么。 潘爱子的日子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无所事事。每天早上去打扫书房,太子已经去上朝了。每天下午就可以歇会儿午觉,反正太子中午也不回来。晚上太子回来了有专人伺候用饭什么的。潘爱子会在他休息以后,又去书房整理一遍。 要说太子找了她这么久,自己回来了以后,太子反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了,根本就不是言情里面写的嘛,什么男主在救回了女主后就会爱如珍宝,恨不得把她装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她倒是好几天没有见到太子了。 “小云。”总管倒是和她的关系好了起来,这天又在喊她。 潘爱子跑过去,那总管递给了她一瓶药,然后说道:“你的手那天不是受伤了吗?我今天正好遇到了张太医,就找他寻了一瓶擦的药来。你拿去擦擦吧。这药是皇上他们用的呢。” 潘爱子连忙就感谢道:“太谢谢总管了。这个怎么敢当。” “诶,你在太子府被人抓走了,这说起来也是我的失职。这个你受伤了,我自然得负些责任的。这个药你就别推辞了。”总管打着哈哈道。 “不是,总管啊。你一会儿给我送好吃的,一会儿给我送药。那个,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又没有什么功劳。”潘爱子连忙推辞道。 总管连忙就说道:“不不不,这个没有什么的,都是举手之劳。你回来了就是最大的功劳了。”如果你再不回来,太子大概真的要把自己的骨头嚼来吃了。而且,他顶着自己的名号送东西鸭梨也很大啊。谁没事老标榜自己做了什么事啊,他只好顺手恰好正巧遇到了很多好心的人,给了他一堆东西。不过说回来,太子真的对这个小丫鬟这么的上心吗?总管的心里其实有些担心。他试探着问道:“小云啊,你回来那天,太子爷是不是来看你了。” 潘爱子多聪明啊,怎么会不知道总管想的什么。原来,总管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的啊。她连忙说道:“那天主子是不是因为关心下人才来看我的啊。主管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去乱说的。”说着,她还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总管顿时觉得自己的汗瀑布一样地流了下来。他很佩服这个女人,怎么能把这么明显的事情看成这样呢。他这一瞬间,很为太子不值啊。 “小云,太子叫你哦。”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叫了潘爱子。 潘爱子就过去了。总管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声佛。 “奴婢给主子请安。”潘爱子给太子规矩地行了礼。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咚咚地响着,感觉它都快跳出来了。 太子的鞋子停在了他的面前了。他的衣裳下摆往后倾了些。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托起了她。 潘爱子顿时就往后面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多谢太子爷。”她往后退了一步,想脱离他的胳膊。 太子却仍然握着她的胳膊,目光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下子轻松了一些,轻声地道:“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潘爱子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太子。她的目光正对上了他的目光,心里没来由地一慌,连忙撇开了头去,说道:“主子您怎么知道我的手受伤了?” “总管大概送了你很多的药吧。你就不奇怪,怎么他会这么恰巧地知道你的手腕受伤了。”太子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潘爱子顿时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她几乎是脑袋死机地问道:“所以,那些药那些东西都是主子您给奴婢的吗?” 太子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笑着说道:“手腕好些了吧。如果好些了,就帮我磨墨吧。” 潘爱子的满心激动顿时就被戳破了。原来,是想着自己来做苦力的啊。潘爱子悻悻地去了书桌边上,开始磨起了墨。 太子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他认得,是她身上的茉莉香。虽然别人也用,但是似乎她的这个味儿会有些特别似的,总感觉比别人的要柔和。他微微地偏了偏头,看过去,只见潘爱子低着头,那发丝有些落在胸前,很温婉的样子。他抿嘴一笑,声音却故意有些严肃:“隔两日我要去各地巡察,你随我一道去吧。” “啊?”潘爱子顿时就傻了,愣愣地看着太子,不经大脑地就冒出了一句话,“那要去多久?” 太子抬起头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怎么,你有什么急事在最近要办的吗?” 潘爱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没有。我没有什么事的。我只是想知道要准备什么样的衣裳。” “不要带多了,带两件冬衣就够。到时候不够再在那里买就是了。”太子低下了头说道。 公费旅游吗?好诶,潘爱子顿时高兴了起来。 磨完了墨,太子就让她回去了。看着她蹦跳的背影,太子的嘴角也是浅浅的笑容。他真的很想,试试,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行。 潘爱子走出了门,猛然间意识道:带冬衣?现在是夏天啊。 “小云,你又喝冰水了,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喝了要闹肚子的。”月红推开马车的门,一进来,就看到潘爱子正端着一个杯子喝的不亦乐乎。她连忙上前来,直接夺过了杯子,有些生气地道。 潘爱子吐了吐舌头,然后上去,抱住了月红的脖子,有些撒娇地道:“月红姐姐,我也是因为天气热嘛。我的胃很好的,不会闹肚子的啦。” 月红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这个坚决不行。”她见了潘爱子撅起来的嘴,然后声音不知不觉地就软了下来,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是在路上,如果真的闹了肚子什么的,我看你怎么办。别闹了,好好坐下。我去给主子送些冰镇的果子。等会儿也给你拿两个,只准吃一个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顿时 “恩,我一定只吃一个!”潘爱子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月红笑了笑,然后关上门去了。潘爱子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那个座椅上,睡着了。 迷糊间似乎感觉到什么轱辘轱辘地响,她的身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她把头偏了个方向,然后继续睡下去。 “小云,快起来了。”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时近时远地喊道。潘爱子睁开朦胧的眼,看过去。月红的脸在她的面前慢慢地清晰。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说道:“月红姐姐,是不是有果子吃了?” 月容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然后说道:“就知道吃。我的班完了,该你去主子的车上服侍了。记得,不能没大没小的。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提早说出来,别闹笑话。” 潘爱子有些失望,然后点头道:“我知道了。”她看了那月红几眼,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了。 月红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主子那里,可是很多冰镇的果子哦。” 潘爱子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自己怎么开口要嘛。她走出了马车,然后慢腾腾地往着前面太子的车上走去。 就这么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潘爱子觉得这太阳简直像是要把自己给烤化了似的,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水蒸发的那种感觉。她有些无语地用手扇着风;古代又没有电扇又没有空调,还不让她喝点冰水解渴,她怎么过的下去嘛。 她磨蹭到了太子的马车上,一进去就是一股凉意。她四周望了望,只见那马车四个角都吊着罐子,盛着冰,马车跑起来叮叮当当的。太子正坐在芙蓉簟上看着自己。潘爱子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一下:这就是剥削啊。 “你会写字吗?”太子让潘爱子坐下,然后问道。 潘爱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太子记得自己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也是这样回答的。他说道:“既然如此,你过来。” 潘爱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有些看了看他,然后在纠结自己到底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太子的表示有些疑惑,再说了一次:“怎么不过来呢?快,帮我写下信。” 潘爱子顿时大吃一惊,脸胀红了,说道:“我,我有些字不太会写啊。” “我教你。”说着,太子已经一把拉过了潘爱子。潘爱子一个不稳,一头栽进了太子的怀里。她的额头砰的一声,就撞在了太子的肩胛骨上面。 好疼啊。潘爱子顿时疼的眼泪花花都出来了,直起身子,捂着自己的额头。 一只手温柔地拨开她的手,太子轻声地道:“我瞧瞧。” 潘爱子的手被拿开了。太子的目光盯着她的额头。她的额头被自己的肩撞得很红,想必是很疼。他的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潘爱子顿时往后缩了缩,倒咝了一口气。 太子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他就站了起来,用手巾,包了一块冰,然后按在了她的伤口处。 顿时凉凉的感觉就让她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只是,到底是冷敷对还是热敷对呢?不管了,这个天气,这个方法其实,真的可以降温呢。 太子给她细细地敷着。潘爱子看着面前的放大的脸,那眉微微地皱起,眼睛注视着自己的额头。她的心没来由地扑通跳了几下,只觉得有些口干,忍不住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 太子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她的动作,微微一笑,说道:“你渴了吗?那桌子上有放凉的水,你去喝些吧。”说着,太子手上就松开了她的额头。 其实她的头已经不疼了,就是已经冻木了。她走到了桌子边儿上,开始喝起了水。 太子将那手巾放在了一旁,然后又开始写起了信,还说道:“你休息下吧。” 潘爱子听话地坐了下来,看着太子的侧面。她过了一会儿就无聊了起来,开始四处看起来,最后那目光就瞄到了角落里的果子。 她不禁偷偷地咽了咽口水,但是却不敢造次。本来自己是来伺候太子爷的,现在变成自己在玩,太子在忙了。 她有些过意不去,站了起来,又一次被那果子吸引了目光。其实真的有些渴啊。她想着,嘴里已经说道:“果子,要我帮忙吗?” 说完话,她顿时就呆住了。太子抬起了头来,微微一笑,说道:“倒是真得让你帮忙吃。” 人家都羡慕当官的,至少,自己家里得有一个当官的。以前潘爱子是一笑置之,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比如,现在的她,正被太子落脚的知府家里,被那管家拉到了一边,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凉凉的硬硬的重重的东西。 “姑娘,您是跟着太子爷一道从京城里出来的吧?一看这通身的气派,就是跟我们这种穷地方的小门小户不一样。”那管家立刻开始了拍马屁。 潘爱子不禁望天:是不是连太子骑的马都要比这里的马长得帅啊。这马屁,也太假了吧。不过,她倒真想看看,这管家还有什么招数,到底想套自己什么话。于是,她立刻心神领会地将那银子往自己的袖子里面藏了藏,压低声音,眉开眼笑地道:“管家您真会说话。真的吗?不过,既然管家如此的诚心,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你放心吧。”说着,她还象征性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做出一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表情。 管家见潘爱子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一方面又有些鄙视,京城里来的人,竟然才二两银子就兴头成这样,看来,着太子也就是个空架子啊。饶是如此,他还是要完成上头派的任务,低声道:“太子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啊。” “这个啊。”潘爱子想了想,说道,“他说,前儿的那冰有些絮了,屋子里不太凉快,半夜醒了就睡不着了。” 管家一听,乖乖,这还得了,打定主意要回去多弄些冰来。 “那还有呢?”管家顿时紧张了起来。 潘爱子装作想了很久,然后恍然大悟了一下。管家的表情随着她的表情而轻松了,却听潘爱子说道:“别的,好象想不太起来了诶。” 你!管家差点没有把鼻子气歪,只得又塞了一块银子给潘爱子。潘爱子就恰好地想了起来:“恩,太子说,那茶叶有股子霉味儿,说是想必这个地方的百姓家里都是有些潮的,这也是水患没有治理好的结果吧。” 管家听地汗涔涔的,连忙又塞了银子。 潘爱子就这么时而想得起来时而想不起来,袖子里都塞满了银子了,她说到最后,实在是胡诌不出来了,只好说道:“太子说昨儿的菜太咸了。想必是这边的人”又扯了一大段。其实,昨天的菜她吃着是有点咸。 好不容易送走了管家,潘爱子的袖子里是沉甸甸的。一人得道,她自己大概就是后面那句吧。她想着回过头来,却不料撞上了一堵肉墙,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下来:“你用我的消息换钱,是不是该二一添作五,我们一人一半哪。” 潘爱子下意识地将那袖子藏在了背后,有些胆怯地看了太子一眼,在自己的目光接触到了太子的目光的时候,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连忙移开了,脸色有些微微的窘:“太子,您在说什么?” “枕头太软了,板太硬了,冰不够好,茶不够香,灯光太暗了,菜太咸了。”太子一一细数了出来,然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原来我是这么的挑剔啊?我倒是怎么都不知道呢?” 潘爱子的脸顿时就胀的通红了。她的声音轻如蚊蚋,说道:“奴婢,奴婢是觉得昨儿的菜有些咸。它,真的有点咸。” 太子看着她脸红,心情那叫一个莫名的好啊。他眼睛里带着笑,可是声音却故意严肃了些,说道:“既然你打着我的旗号小赚了一笔,是不是,该多做些活儿呢?” 潘爱子啊了一声,然后反应了过来,又哦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就问道:“那太子您有什么吩咐呢?” “等会儿的晚宴,你随我去吧。”太子看着她头上那支晃动着的珠钏闪着的那五彩的光,心里突然缱绻了许多。 潘爱子连连点头。太子说道:“你回屋去,把那些多余的东西放下,来书房给我磨墨吧。”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多余的东西?潘爱子一面往自己的屋子里面走,一面想是什么。她伸手推门的时候,一块银子骨碌碌地落了下来。她的嘴角顿时抽搐了:原来,这就是多余的东西。 她磨了一下午的墨,膀子都有些酸了。只是,她偷偷看了看马车里面坐着闭目养神的太子,心里有些打鼓:太子下午撞见了自己收人钱财后,之后自己去磨墨,他几乎没和自己说话。现在他又是这样严肃的表情,难道他真的生气了吗?那今天是不是自己最后的晚餐啊。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气馁了。 马车停了下来,潘爱子看向了太子。外面响起了总管的声音。太子睁开了眼睛,就注意到那双灵动的眼睛望着自己。他不禁有些好笑,却故意板起脸道:“下车了。” 糟了,好象真的生气了诶。潘爱子的心里更加的沮丧了。自己要不要将那些钱都上交,然后痛苦流涕地悔过呢。 只是她的目光接触到了那点头哈腰的官员的时候,顿时就打起了精神,学着太子拽成二五八万的样子。这个时候,先撑过去再说。诶,自己真是纸老虎啊。 “太子爷,您尝尝,这虽然不是二十年的上好女儿红,但是也是微臣的内人亲手酿制的,也封了好几年。”那知府阿谀奉承着。 太子鼻子里轻轻哼了声,说道:“放下吧。我最近虚火上升,太医说要忌腥辣之物。这酒,朱大人,实在是对不住的很。” 一听到太子这么叫那位大人,潘爱子就憋不住地想笑。这位大人的长相,的确很对地上他这个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位大人标志性的招风耳,鼻子是蒜头鼻,那两个颧骨比一般的人要突出,同时还很多肉,嘴唇肥嘟嘟的,潘爱子实在是不能不把他的长相与某种动物联系起来。 那朱大人见太子这么说,也只好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然后说道:“这个西湖醋鱼,是一个专门做鱼的厨子做的。他没别的绝活,就这鱼做的好。”说着,朱大人的目光就看向了潘爱子。因为太子之前每吃什么菜,都是潘爱子去帮他布的菜。 旁边的潘爱子一动也不动。朱大人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鼓起勇气再说道:“这个鱼” 太子突然道:“朱大人,关于之前你上的折子,父皇也看过了。你的点子不错,但是,这边的实际条件,经本殿这两天的观察,倒是有些不甚妥当。” 朱大人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去,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是哪里不太妥当?还请太子殿下示下。” “这里的水患,想必也是很重的吧。我看到百姓的房子,都是会将那地基垫得高些。但是,那些衣物上面,还是有霉点子。所以,”太子说到这里,身子前倾了些,与其想想怎么兴修宗庙,不如先治理水患吧。” 朱大人的一头冷汗,就愣在了椅子上。 太子又随意吃了些东西,然后就要站起来走了。朱大人接到了自己的师爷给自己递的神色,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太子爷初来敝地,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倒是这里有一种水乡调子,倒是有些乐趣的。这里的妇孺老少都爱在茶余饭后看看。” 太子的脚步停了下,然后说道:“好,待本殿去换个装。” 潘爱子不管衣物上的事,就走的慢了些。那知府急急忙忙地赶上去,叫住了她。潘爱子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只见知府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问:“敢问姑娘,太子怎么吃的这么少。” “哦。太子不太喜甜食。重要的是,他不吃鱼。”潘爱子抿嘴一笑,离开了。 朱大人愣住了:那个管家不是说,太子把上次送的鱼吃的干干净净只剩骨头了吗?竟然敢骗本官! 潘爱子却在一旁偷偷的乐:其实也不是不吃,只是太子有一次不知道,在外面吃被卡住了,就再不敢吃外面的鱼了。上次那管家送来的鱼就入了自己的腹,再想起今天满桌子的鱼,潘爱子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娘亲,我要吃那个糖葫芦。卖糖葫芦的,你过来!”太子他们一行人刚走进那个据说是这里最大的一个茶楼,一个小孩子就朝着他们跑来。 一个小二正端着一个托盘在人群中走过,那托盘上不是别的,正是一个滚烫的茶壶。他还一直嚷着:“借过借过。” 那个小孩子的目光搜索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蹦三尺高。他飞快地往那边跑去,擦过了潘爱子的身边。 潘爱子被他这么一撞,身子顿时就有些不稳,直接往太子的身上倒去。 太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肢,低声道:“小心些,这里人多,别把自己给伤着了。” 潘爱子抬头,正好对上了太子温和的略略带有些关系的视线,心里一暖,脸上一红,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去,轻声地说道:“多谢主子。” 太子对上了她的慌乱的视线,心里没来由的一暖,然后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微微的一笑:“不必。” 而在周围的人看来,尤其是朱大人他们的眼里看来,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原来,这个小丫鬟不简单啊,看来摔一下,还得要太子亲自服。听闻太子有一妹妹,最是活泼,也最得太子的喜欢。只是,若是妹妹,又怎么会让她在自己吃饭的时候站着呢。大概是太子的房里人吧,而且还是很能得太子心的。 那小孩子撞到了潘爱子后,就被弹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揉着眼睛开始哭起来。 偏偏那个小二还在走着,眼睛只看着前面,没盯着这脚下。 潘爱子站直后,见那孩子哭的可怜,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弯下身子去安慰那个小孩子。 那个小二却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太子突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要伸手去抓潘爱子,声音里带着惊慌:“小心!”说话间,他已经合身扑了过来。 那朱大人一瞧,太子如果真的受了伤还得了,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想到这里,他肥掌一挥,直接将太子的俊脸给拍了回去,然后他自己肥大的身躯,顿时就挡在了潘爱子的背上,大义凛然地说道:“让开!” 那小二本来要走过来的,听到了朱大人的一声断喝,顿时就被吓到了,手上一哆嗦,脚下一滑,那托盘顿时就往后面的桌子上砸去了,吓地那两个客人顿时就跳了起来。 朱大人还闭着眼睛,大喊道:“不得伤了主子!” 潘爱子瀑布汗的同时,只觉得自己的背上,像是被压了块千斤重的大石头一样,那叫一个沉啊。 好不容易朱大人被周围的下人们给扶了起来,潘爱子才终于直起了身子,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都要僵硬了。 太子见她脸上的怪表情,知道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的话,一定会是一副龇牙咧嘴的小猫伸出爪子的样子。他微微地一笑,然后就往着那个包厢去了。 朱大人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然后就挪动着自己的身躯上去伺候着太子了。 潘爱子站在一边,只觉得自己的腰酸的不行了。只是,太子貌似只有自己一个丫鬟啊。自己又得维持着太子府的脸面。她尽量让自己后退,偷偷地靠在了那个板壁旁边,然后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这么累了。如果能够躺下休息更好了。 “太子,您要不要尝尝这里的这个点心,虽然是甜,但是的确是很好听。”朱大人又开始兜售了。 潘爱子的目光透过了众多的人,落到了朱大人的身上:这人,这人是来这边做食品销售代表的吧,真敬业啊。 太子刚才是没有吃好,见了那点心,东西还是干净的。只是,他一般吃东西很麻烦,这么多人,又得要人来伺候自己。他的目光瞄到了那个倚着板壁的身影儿,微微一笑:算了,回去再说。 潘爱子当然不知道太子的心里的想法,只是看着那碟子点心,想着太子之前那顿也没有吃好。她偷偷地直起自己的老腰,挪过去。她从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了银制的碗碟和勺子筷子之类的,然后给太子细细地扳了一块,都没有变色。最后,她还给太子斟了一杯*茶,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两步,立在他身后。 太子吃了这么一小块儿,见她上来,脸色有些白的样子,知道她可能腰不舒服得紧,也跟着自己出来站了一天了,没个轮值的。他一摆手,说道:“不必了。” 潘爱子缩回自己的板壁儿边上,靠在那里。她瞧着那前面表演的热闹,一时间忘了,然后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朱大人与太子说着话,太子正好瞄大了潘爱子张大的嘴巴。他微微地提了提衣领,然后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今日也乏了,多谢朱大人的热情款待。” 朱大人那叫一个喜笑颜开,连连谢着。 太子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潘爱子连忙跟了上去,心里暗叹:终于可以回去了。 朱大人笑着送他们上车,太子回过头来,微笑着说了一句:“朱大人如此的盛情,明日随着我去瞧瞧那堤坝吧。” 于是潘爱子看到朱大人的脸都绿了。那堤坝,少说也得好几里路吧,这朱大人,估计吃不消吧。 “瞧你累的。想当时,我伺候太子国宴,也没累的你那么夸张。”月红一边拿着美人拳帮她捶着腰,一边笑道。 这次跟太子出来的大丫鬟就她们两个,还有两个小丫鬟跑腿儿。说起来,最近她们一般都是一人半天。像今天这样,她一个人站一整天,确实还是挺难得的。 潘爱子趴在被子上,只觉得这被子太舒服了。她眯了眯眼,轻声地嘟哝道:“月红姐,你可不知道,朱大人那泰山压顶。啧啧,明儿你就可以见识到了。” 月红微微一笑,说道:“哪有这么夸张。那我明儿定要见见了。舒服些了吗?”说着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潘爱子懒洋洋地翻过身来,双手环着月红的腰,然后撒娇地道:“月红姐,您最好了。” “好了。快睡吧,看你眼睛都快眯起了。”月红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笑着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突然 潘爱子正要安心地睡下去,突然想了起来,说道:“月红姐,今儿太子爷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方才我也让他们去做了些,多做了一点,您也尝尝。”说着,她都打起了哈欠。 月红的目光微愣了愣,然后说道:“你睡吧。我打发太子爷吃就好了。” 潘爱子轻轻地恩了一声,然后已经睡熟了。 月红无奈地摇了摇头,帮她将被子拉上来一点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去。 太子正在读书,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头也没抬地道:“进来。” “太子爷,这是夜宵。时辰也不早了,已经是亥初了。”月红走进去,手上托了个托盘。 太子闻到了一股子鸡汤味儿,不禁有些馋了。他放下了手里的书,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淡淡地应了声,说道:“明天我要去巡视那个堤坝,怕你吃不消,我就只带小厮去了。”说话间,月红已经将鸡汤放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拿起勺子喝了几口,觉得这鸡汤倒是很有味儿,说道:“不错。你的手艺?” “是小云的。她回来了就吩咐厨房做了,只是她现在,怕是早就梦周公去了。”月红抿嘴笑道。 太子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困还想着自己没吃什么饭。饶是如此,他还是问道:“那个子巽还来没有?你查到的结果到底如何?” 月红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了,说道:“不瞒太子爷,昨儿夜间有两个人到了窗外。不像是我们这边的练功吐纳的模样,倒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小云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也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太子盛了一勺鸡汤的手顿住了,说道:“查查齐国,那个子巽到底有什么背景。”这个小云,他直觉认为身份不简单。 “回太子爷,那朱大人已经跪在门外一个时辰了。奴婢看他的脸色很白。太子爷您看是不是先让他回去?”月红走进书房来,轻声地道。 太子头也没抬,说道:“我并没有让他跪。他既然想跪就跪好了。你把这份奏折给他,让他回去吧。” 月红接过了那奏折就打算往外走。太子又叫住了她,头也没抬地说:“将这个给了朱大人,你就下去休息吧。” “那要换小云来吗?”月红不仅是太子身边的丫鬟,更是皇后从小就拨到太子身边的,自幼学了一身武艺。她对太子说话,也少了几分丫鬟的忸怩,多了几分豪爽。 太子抬起头来,看向了她,眼睛微眯,说道:“不必了。皇后娘娘最近可有吩咐你什么?” “没有。之前有让奴婢汇报小云的动向。发现她和别的丫鬟没什么两样后,也就没有让奴婢再回报了。”月红很诚实地回答着。 太子的身子微微地前倾,双眼锁定着她的面孔,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月红,之前母后怎么吩咐你的我不管。我也不管你之前透露了多少的事给她。至于她怎么知道小云这个人的,我也不追究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不逼她站队,毕竟自己的母后是不可能害自己的。只是,谁能确定以后的事情是怎么样发展的?希望不会一语成谶的好。 潘爱子自然是没有这些烦恼的。她现在满心里想的,就是怎么在古代给自己调一个面膜敷敷。自己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竟然是眼睛都起了黑眼圈,脸还有些水肿,甚至脸色都有些黄了。不行啊,自己这样出去怎么会不丢人呢?她想着,就开始捣鼓了起来。 好在跟着太子耀武扬威,什么珍珠粉什么的都是很快就拿来了的。她兴冲冲地往自己的脸上抹了那面膜后,本来想闭目养神,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我来瞧瞧,你们都下去吧。”太子的手上握了一个瓶子,走到了那门口。 他体谅着她上次跟自己出去以后腰疼,几乎都没怎么让她来服侍。听了月红说,她好象还喜欢赖在床上,是不是腰还没好呢?他想到了这里,对那个朱大人的气就更深了些。什么堤坝,他去了那河边,竟是连一个土堆都没有。哪里来的堤坝!他当场就拂袖而去。朝廷每年拨的赈灾银子,难怪一点儿成果也没。他推开门进去,瞧见那个小小的身影窝在了被褥之中。他的脸上不禁浮起了一阵柔和的笑,缓缓走了过去。 潘爱子正好翻了个身过来。太子见到她的脸,愣了一两秒。接着,潘爱子就被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的声音吵醒了。 “太,太子?”潘爱子睁开眼,看到那个跌坐在地上的身影,却是太子。她忍不住大吃一惊,连忙要下床来扶他。 太子连忙就摆了摆手,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半天,他才试探着问道:“你是,小云?” 潘爱子有些莫名其妙,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脸上敷着面膜,笑了一下,说道:“是我啊!” 一张惨白的脸龇牙咧嘴,露出了森森的白牙。潘爱子这个表情看在太子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太子不禁又有些嘴角抽搐,问道:“小云你的脸。” “我的脸?”潘爱子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那凹凸不平的触感,她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啊!我忘了。”说着,她匆匆奔过了屏风后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很没出息地摔在了地上。他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然后很镇定地坐在那里,手上的药放在了桌子上。 潘爱子匆匆洗掉了自己脸上的面膜,用镜子照了又照,也来不及化妆,连忙出来,有些歉意地道:“主子,奴婢方才惊了主子的驾,实在是罪过,罪过。” 这么不伦不类的话,跟谁学的。太子刚想笑两句,突然愣了一下,招了招手:“过来!” 潘爱子不知道为何,走过去了些。太子细细地看她,总觉得她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他的心里宽慰了许多,看来那怪东西倒是有些作用的。只是自己盯了她看了这么久。太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听月红说你的腰好象还在痛。这个是治跌打损伤的药,你拿去擦擦吧。” 跌打损伤?潘爱子一愣,接着,她就捂着肚子开始狂笑起来。朱大人的威力可真大啊,跌打损伤。 太子被她笑地有些下不来台了,咳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异议吗?” “奴婢不敢。”潘爱子顿时想起了自己不能放肆,连忙行礼道。 一股幽幽的香味飘过来,太子望着面前的这张俏脸,却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恩,明日启程了。你早些歇着吧。”说完,他像是脚下生风般,呼呼地就走了出去。 太子今天,怪怪的呢!潘爱子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莫名的。 “我说,这个荷叶,倒是可以做荷叶粥,那个清香。”太子好不容易寻着了这个僻静的小花园里面看书,来强迫自己赶走脑袋里的那缕幽香,潘爱子的声音又响在了他的耳边。 她似乎在和别的丫鬟说着什么,兴高采烈的。太子只觉得有些口干,大概是天气真的太热了。他忍不住唤了声:“小云,过来给我倒杯茶喝。” 另一个小丫鬟顿时跑了。潘爱子硬着头皮走过来,开始倒茶。 太子悄然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侧脸。潘爱子端了茶回头,却不期然,胳膊肘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太子您,对不起对不起。”潘爱子的那茶水顿时就洒了出来,渍上了太子的衣裳。她连忙将手上的茶杯放下,连忙拿起了绢子给太子擦着。 太子的衣裳是用的上好的锦缎所做,这茶水一染上,顿时那浅色就很明显了。潘爱子这一擦,顿时就将那茶渍弄地更明显了。她边擦,还在边猜测着太子心里的想法,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毛手毛脚啊,然后就罚自己,然后趁着在宫外的机会,就把自己给扔下了。 对啊!扔下!她怎么没想到。太子竟然没有带翠芳而是带的自己。谁都知道翠芳跟在太子身边多久了。她可没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倾城国色,太子会为她神魂颠倒什么的。难道,太子真的是打算把自己给扔下吗? 而在太子的眼里,此时的潘爱子低着头,额前落下了几根发丝,正好挡去了她半垂着的眼。他甚至能看到她的睫毛在扑闪扑闪地扇动,一张微微带着红晕的俏脸,就在自己的面前晃动着。他的拳头在自己的身侧握紧了,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小云!他在心里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 潘爱子越想越觉得后怕,看到自己擦的却是越来越脏,她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抬起头来,眼睛里含着泪:“主子,我” 这一张委屈的脸,让太子的脑袋里面本来就越绷越紧的那根线突然砰的一声就断了。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沙哑:“擦不干净,去换一身好了。” 这个声音没有一点儿情绪。潘爱子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真的要解除自己了?她默默地跟着太子的身后,往太子的房里走着。 太子进了门后,就将门关上了。潘爱子去了旁边的衣裳箱笼里取出了一套新衣裳,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然后就走到太子的面前,开始帮他解着纽扣。 她身上的味道在他的鼻间,幽幽的,一直萦绕着。他看着她的头顶,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一只手揽过了她纤细的腰肢。 “啊?主子?”潘爱子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嘴却被迅速地堵上了。 他的唇很软,似乎还带着些茶叶的清香。他的眼睛很亮,瞳仁很黑。潘爱子整个人处于脑袋瘫痪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情况。她的手就这么直直僵硬着垂在自己的身侧,根本没有什么动作。 太子看着她那清澈无邪的双眼,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终于忍不住松开了她,低声地道:“闭上眼睛。” 潘爱子赶紧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他的唇轻轻贴上自己的唇,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地包围住了自己。 等到太子终于松开潘爱子的时候,潘爱子的脸已经红成了一个苹果,还是熟透了的那种。 太子看着她的脸蛋,开始还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可是看了她的样子,他的心里却放了下来,伸手过去。 潘爱子看到了他的手,不知道为何,脑袋一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的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从她的头顶滑了下去。 潘爱子顿时有些尴尬了,看着太子的手,然后移到了他的脸上,正对上他的目光。潘爱子的目光瞬间就撇开了。她微微有些尴尬地说:“那个,主子,我去给您倒杯茶吧。” 太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手垂了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潘爱子背对着他,还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有一个词怎么说的,芒刺在背,简直太对了。她拿着茶杯的手都在乱晃着。 太没出息了,不就是被了一下吗?怎么自己是这个反应啊。 可是这个套路,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啊。人家那些男主角在了女主角后,至少有个深情表白什么的,至少,他得说几句话啊。他这么伸个手来干嘛啊。她忍不住有些懊恼了。 “难道,这个茶叶,还没有采吗?”太子的声音从潘爱子的背后传来。 潘爱子的手忍不住一哆嗦,那茶杯顿时就掉了下去,水滴飞溅了出来。潘爱子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始去擦。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太子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了她的手,将水渍轻轻地拭去。 他的手,就这样覆盖在自己的手上!潘爱子只觉得那气血顿时往自己的脑袋上冲去,刚刚的红晕退了些,现在更加地红了。她想收回手,却被他按住了:“在怕我?” 潘爱子突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个,主子,我不是故意将茶弄翻的,也不是故意想要将您的衣裳弄脏的。” “你以为,我要罚你?”太子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那气息喷的她的脸颊边痒痒的,烫烫的。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脱口而出道:“主子您不会赶我走吧?” 这个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觉得自己要将她赶出去?太子不经意地挑了挑眉,声音放沉了些,说道:“那你觉得,你做错了事,我该怎么罚呢?” 潘爱子一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主子你不是亲了我了吗?这不扯平了吗?”话刚出口,她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那你刚才把自己的衣裳弄脏了,我也补偿你一下吧。”太子说完,拉下了她的手,再一次上了她的唇。 潘爱子完全都懵了。要说第一次他自己可以解释成他可能突然脑袋抽风什么的,可是第二次他又这总不是巧合了吧。潘爱子浑浑噩噩地飘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了床上,脸一直是绯红着的。 太子难道真的是,爱上自己了?潘爱子被自己脑袋里冒出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连连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潘爱子听了这个声音,脑袋里顿时警铃大作,连忙爬了起来,转过神来,紧张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子巽正摇着扇子微笑地看着她,见到她转过头来,轻声地说道:“怎么不能在这里?难道,这么漂亮的花园,就你和太子两个人喝茶,不是会显得有些大材小用吗?” “什么意思!”潘爱子听了他的话,像是一只浑身炸毛的刺猬一样。 巽将手上的扇子一点一点地收了起来,目光显得很平静:“想不到,你这么快,居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位太子,看上去,对你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潘爱子登时就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地望着他:“你有什么企图!” “我有什么企图?怕是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吧。”子巽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轻笑一声,“那你希望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呢?”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潘爱子懒得去想这么多,她直接就回答道:“你不怕我喊人吗?”问出这个问题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如果他怕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巽的目光里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哑然失笑道:“原来是这样吗?我倒是的确怕你叫。只不过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我不是小陌,不管你信不信!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不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的!”潘爱子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一样地说道。 那子巽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他回过头来,轻声地笑道:“我也没说你是啊。”至于后半句,直接就被他忽略了。 “那你为什么还!”她的话音刚落,那窗户瞬间被推开,子巽的身形一下子就闪了出去。 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潘爱子大惊,连忙跑到窗户边。她刚要推开窗户,只见一串血迹瞬间撒上了面前的窗户纸。 她愣愣地看着那串血迹,半晌后,她的腿瞬间就弯了,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她脑袋里只有三个字:我晕血! “再去请一个大夫来!”潘爱子迷糊间,听见了太子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是平静。 “太子饶命啊。草民也不知道为何这位姑娘一直昏睡不醒啊。只是她真的没有性命之忧!”一个有些惊慌的声音喊道。 潘爱子只觉得脑袋里面有些晕乎乎的,却被那个大夫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不少。 太子的声音微微沉了些,潘爱子却从他上扬的尾音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高兴。他平时高兴的时候,声音也是很平静的,可是生气的时候,那尾音就有些重。她想到这里,脸突然一红,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了,连他说话的语调什么的都注意到了。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两根手指突然搭上了她的手腕,潘爱子下意识地想收回来。转念一想,不行,如果自己收回来的话,太子就知道自己醒了。她将眼睛闭地紧紧的,可是那心还是狂跳不止。 “回太子爷,这位姑娘的脉象倒是正常的,只是有些躁。草民这就开几副安神的药。”那大夫说着。 太子轻轻淡淡地应了一声就,然后说道:“那月红你带他去吧。” 那大夫退了下去,屋子里面的人也都出去了。潘爱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没有声音。潘爱子轻轻地松了口气。 她刚想翻个身继续睡,突然,那帐子被人一把给拉开,潘爱子下意识地睁开眼,眼睛却接触到了那刺眼的亮光,她连忙用手去挡那光线。 “醒了多久了?”太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潘爱子听到了尾音,心里一咯噔,连忙求饶似地紧闭着眼睛嘟哝了一阵:“主子。” 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潘爱子却更想把自己给捂起来,跟他暗暗地较着劲儿。 “既然如此,那这碗鸡汤,我就喝了。诶,这么多好吃的菜,都没人吃,还有这果子诶。”太子的声音里面有着遗憾。 真的很卑鄙啊,用吃的来诱惑自己。潘爱子在那里纠结了一阵,还是放下了胳膊,有些胆怯地看着太子,说道:“主子,奴婢” “现在肯起来了?”太子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阵,确定那血不是她身上的,才放下心来,声音却提高了许多,“原来,我的命令竟然敌不过一顿饭。怎么刚才不理我?” 潘爱子低下头来不说话,也不敢看他。太子突然凑她凑地很近,低声地道:“在害羞吗?” 潘爱子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无视或者选择性忽视太子了。原因很简单: 自己吃饭的时候,太子竟然给自己夹菜,还是用的他自己的筷子;没事就守在自己的身边,连那些本来有些机密的公文,他也在她的旁边批阅,问他为什么,他只简单地答了一句:“人都来照顾你了,我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人伺候。”于是潘爱子当场就直接懵了。 潘爱子不是笨蛋,她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是身边也不乏追求者。要说之前自己还能自我催眠,是因为身份的悬殊,她虽然很崇拜太子,但是那种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纯粹是对这个未来皇帝的好奇。而现在,太子的所作所为,让她没有办法再无视了。可是太子并没有说过这些话,万一他不是这样想的呢?潘爱子很少把事情憋在心里的,对于她来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很不喜欢这样纠结的感觉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动弹 于是乎,在这个她不能随便动弹的时候,她只能在床上装睡。但是这个吃了睡睡了吃,潘爱子觉得自己简直就已经化身成那什么动物了。 这天,太子好不容易出去了一下,是有人找他说事。潘爱子长舒了一口气,呈大字型瘫在了床上。 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直接问太子:“你喜欢我吗?”人家肯定觉得她有病,而且,这种事她也做不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摊牌。太子以后可是要当皇上的人,自己的身份,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 太子走进房里的时候,就看到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的潘爱子。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道:“今儿精神倒是好多了。” “太子爷,奴婢有几句话想要对您说。”潘爱子在奴婢两个字上加重了,很郑重地说道。 太子听了她的话,微微地挑了挑眉,说道:“那你说吧。” 潘爱子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太子爷,奴婢这次生病给您添了很多的麻烦,害得您没有人伺候,奴婢实在是很过意不去。奴婢一定会好好地报答您的。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忘。” “只是,好好地报答我吗?”太子听了她的话,眉眼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嘴角却含了笑说道。 潘爱子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下太子,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奴婢以后少吃点饭?” 太子看着潘爱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真的觉得,这个小丫鬟很多时候,就是一只小猫,逗起来很好玩。他的手撑住床边,身子朝着她微微地倾斜。潘爱子看了他的动作,身子往后仰着,躲着他。 太子的睫毛似乎都要扫到她的脸颊了。潘爱子只觉得自己的血液轰的一声,接着听到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般:“害得我没有人伺候,只是报答就好了吗?” 潘爱子张大了嘴巴看着太子,很惊讶地道:“那还要怎么样呢?” 太子看着她的这副惊讶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既然我没有人伺候,那你好了后,就好好伺候吧。”说完,他就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出去了。 潘爱子愣住了,太子这话很暧昧,这行为却好象在避嫌似的,她更看不懂了啊。她第一次发现,男人的心思你也别猜啊。 接下来的几天,太子很少出现在潘爱子的面前,好象是有很多的事一样。他就算过来看潘爱子,也就是站一会儿,然后就走了。潘爱子一度认为自己的身上有怪味道,或者是屋子不对,还让人打开窗户通风。 这日,月红送了饭来,潘爱子吃了几口,就准备旁敲侧击地问道:“月红姐,这几日你一个人当值,让你都不得空,我当真是过意不去。” “也没什么。主子这几日也不忙,就是在园子里逛逛,或者是听些戏什么的,我倒是可以跟着乐乐。只可惜你身子一直不好,大夫说要静养。”月红笑着说道。 潘爱子听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松了些,但是更有些失落感。她笑着道:“我小时候也老是与这些事错过。每逢有好玩的事的时候,我就开始出状况了。” 月红听了,有些好奇地问道:“小云你怎么会来当丫鬟的呢?家里怎么样啊?” 潘爱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想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娶了后娘,后来父亲就去世了。我是被后娘卖出来的。” 月红见潘爱子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伤心事,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恩。”潘爱子点头,目送着月红出去。 月红关上门,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她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小云问起了主子这几日在干嘛。奴婢追问了一下她家里的事,她只说了那对卖豆腐的养父母的事。”月红回话道。 太子的表情有些不明,似乎是在想什么。 月红低着头,半天没有听到太子的吩咐。太子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午,太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练字,一个丫鬟进来,他随口吩咐道:“再磨些墨。” “是。奴婢遵命。”潘爱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看去,却只看到潘爱子低眉顺目的样子。 “太子爷,请留步!”潘爱子他们又告别了一个小县,往着南继续前行。谁知这刚走了不多久,那车后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之前的那知县在后面高声地呼唤着。 月红和潘爱子都伺候在太子的车上。太子听清了那声音后,就下令将车停了下来,掀开帘子看去。 那当头的马上就是知县。马跑到太子的车窗的位置,那知县飞身下马,只听咚的一声,大概摔地很疼吧。潘爱子听了,眉微微地皱了一下。 “太子爷,请恕下官无理。下官刚刚接到了南边发来的信,说是那边正在发生瘟疫,如今已经封了城了。还望太子爷不要冒这个险,先行回到奉阳县再说。”知县对着太子恭敬地说着。 太子听了那知县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放下了帘子,说道:“继续启程!” 那知县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对着太子磕了好几个头,说道:“太子爷,下官知道您体恤百姓,可是,这次的瘟疫不像之前的。那青州已经死了一大半的人了。青州封了城了,那瘟疫还是扩散到了邻近的州县。太子爷,请您先暂时回奉阳县!”他的言辞恳切。 太子的脸色很不好看。潘爱子和月红互相对视了一眼。太子的目光也扫到了两人的身上,隔了好一会儿,他说道:“秦知县,你先带他们回去吧。这件事,既然我已经遇到了,我得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红听了这话,连忙跪了下来,对着太子说道:“主子,奴婢知道您的心思。可是,这瘟疫确实是不认人的啊。想来皇上也已经安排了人去了。主子,您万不能以身涉险啊。”说着,她的目光瞄向了潘爱子,示意她也求情。 潘爱子看了看月红,目光落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望着潘爱子,眼里的光慢慢地平静下来。小云是明白身为自己的苦的吧。他看着她,目光专注。 “主子,请您回奉阳县。您的身子,并非您一个人的,而是这照国百姓的。”潘爱子收回了视线,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着。 太子看着她,目光从平静,终于转为了不平静。他放下了车帘子,沉默了片刻,说道:“回程。” 潘爱子再没看太子一眼,坐回了座位上。其实,就这样主仆分明的相处,真的很好。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呢? 手里端着一杯早已经凉掉的茶,太子凝视着窗户外的湖面。晚上,月明星稀,那月光撒在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上跳动的微光,却让他的眼睛里有些刺痛。 青州传来的消息并不好。城虽然是封了,但是那瘟疫却是仍然在不断地蔓延扩散。朝廷是派了人来,但是就在那城外驻扎,不敢进去。那个官员竟然来奉阳县给自己请安,然后就以伺候自己为名,就不去那青州了。 太子的手指慢慢地握紧了那杯沿儿。这样的处置方式,能够有什么样的结果?这样封了城,不过就是在等城里的得了病的人死光,让没有得病的人得病而已!太子想到这里,眸子黯淡了下去。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门口传来吱的一声。大概又是那个官员来请示自己吃什么吧。他沉着脸说道:“你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就启程去青州!” 身后并没有传来那个官员的声音,代替那声音的却是那茶杯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太子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只见到潘爱子跪在地上,她低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给主子换一杯茶来。”说着,她匆匆收拾起了那些碎片,就往外面去了。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浮上了一抹苦笑。她最近见了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和自己相隔十万八千里一样。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那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 潘爱子再进书房的时候,太子已经坐在那里开始写着什么了。潘爱子轻轻地走过去,将那茶放在了桌子,然后轻声地说道:“主子,您的茶。” “放下吧。”太子头也没抬,轻声地说道。 他并没有吩咐自己退下去。潘爱子退了两步,站在一旁。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太子的侧面。他的眉毛很浓,听人说话的时候,会微微地挑眉。她细细地望着他的唇,很温暖,很柔软。她就这么发着呆,突然脸爆红。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怎么会想到他的嘴唇上面去。她慌忙想移开自己的视线,才发现他早已经有些玩味地看着自己了。 潘爱子有些窘,脑袋里面也是一片糨糊,抓住了一个问题就转移开话题道:“主子您是要去青州吗?那奴婢这就回收拾东西。” “不必了。”太子的话适时地阻止了她的动作。 潘爱子回头,太子却又低下了头:“我和月红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里。若是有需要,我会派人来给你送信。” 是不,需要自己了吗?潘爱子的眼里忽然浮起了一阵水雾,有些酸有些涩。 太子已经去了好几天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潘爱子把自己当煎饼一样翻来翻去,只觉得有一股气堵在自己的胸口。她望着那流苏边儿的帐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呢?好象,她想着想着事,就会转到太子那里去。一定是因为太子现在身处那瘟疫的地方,她担心自己交不了差。对,一定是这样。 太子不在,其他的伺候的人都在这里。奉阳县的知县的款待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呃,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品尝就是了。 潘爱子好不容易爬起来吃了顿饭,就一个人趴在了栏杆上面扯着桂花蕊喂鱼。已经是秋天了,这树叶一片片落了下来,打着旋儿。潘爱子只是觉得一片萧瑟。 “小云姐姐,太子爷派了人来,让你过去一趟。”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鬟过来叫潘爱子,神色间很是匆忙。 潘爱子听了,两只眼睛同时放光,她瞬间就有了精神:“什么,太子派了人来吗?在哪里?” 小丫鬟指着后面的月洞门,上气不接下气。潘爱子顾不上这么多,提着裙子就开始往那月洞门跑去。 “是在,二门上啊。”直到她跑出了好远,小丫鬟才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急急地冲过去告诉潘爱子去了。 没人啊没人啊!在哪里啊!潘爱子在这附近找了好久,也没有人。 “姐姐,在前面的门上。”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道。 潘爱子拔腿就跑,见到二门上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连忙冲上去,拉住了那个小太监的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小太监见了潘爱子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半天支吾不出来一句话。 潘爱子直接盯着他:“主子说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吩咐!你快说啊。” 被她这么一威胁,小太监更紧张了,这一紧张,就更说不出话来了。他在那里结结巴巴了半天,终于抖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主子说,让云姑娘帮着大夫去收一些药材,到时候和大夫一起运过去。那边的药材不够用了。” “太子爷他,开了城门吗?”潘爱子吃了一惊,不然怎么会知道药材不够。 那小太监连连点头,说道:“大夫瞧了,说是由水引起的。本来这瘟疫并不严重的,就是因为城里没药材了,又关了城门,所以很多的人拖到了最后就死了。太子让小云姑娘尽早将药材准备好。” 潘爱子的心提了起来:他还真的以身涉险了吗?这个笨蛋,这种时候还要亲身涉险!做足面子就够了啊!她忿忿地转身,走了几步还是回过头:“大夫在哪里?” 潘爱子帮着大夫清点着药材的件数,心早就飞到了那青州了。她经常点着点着,动作就慢了下来。等到大夫在她的身边吼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身边的小丫鬟在她的旁边偷笑,潘爱子开始的时候还脸红,后来就直接面不改色地走神了。 现在的潘爱子,就坐在了去往青州的马车上。青州这边虽然才是初秋,可是那叶子已经黄了一大半了,景致是很美的。可是对于现在的潘爱子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她即将见到人愉悦。 好不容易马车停了下来,潘爱子的心却稍微平静了些。大夫在外面说道:“云姑娘,那在下就先把药材给太子爷送去过目了。云姑娘先回去歇着吧。” “大夫,你等等!”潘爱子现在整个人倍儿精神,连忙说道。说话的同时,她也打开了马车的门。 大夫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潘爱子,说道:“不知道云姑娘有什么事吗?” 潘爱子开门见山:“大夫,我与你一道去吧,兴许还能帮上忙。” “云姑娘,这瘟疫可是不认人的。月姑娘也没有进得疫区去,只在城外的营中。云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那大夫听到了潘爱子的话,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说道。 潘爱子还要坚持,那大夫身边的人也开始劝起了潘爱子。潘爱子看了那七嘴八舌的人,忍不住有些头疼。最后,她只得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话音刚落,她明显看到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她不禁有些汗颜:自己真的那么会惹麻烦吗? 大夫拉了几车药走了。潘爱子被小丫鬟押着,不对,是伺候着她去了她的房间。潘爱子赶了这么几天的路,到了屋子里的那一瞬间,终于扛不住了。她匆匆地洗了个澡,然后一下子蹦去了被窝里,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睡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突然哐当哐当地响了起来。潘爱子瞬间被吵醒了。她眼睛都睁不开,可是那声音实在是太让她受不了了。她拉过了被子把自己的头捂住,那魔音还是声声入耳。 “别吵了!”潘爱子突然一下子掀开了被子,使出最大的力量喊着。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潘爱子这才觉得世界清净了,倒了下去。 “你还是那么的,充满活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平地一声雷,让潘爱子本来浑浑噩噩的脑袋,更加的混乱。 “太,太子爷,您,您怎么来了?”潘爱子一下子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谄媚地道。 太子看到她双手抱着被子,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一脸傻笑的样子,觉得要是再给她安个尾巴,她现在就是一只在讨主人欢心的小动物。不过,她好象,也没怎么瘦嘛。太子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层温温的感觉,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了,还没睡够吗?” “什么?我不是才睡吗?”潘爱子连忙四处找自己的怀表。诶,睡前不是就放在枕头边的吗,怎么哪里也没有找到啊。她将枕头被子什么的都给翻开了,还趴在了床上翘起屁股去看缝隙里面有没有。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这个衣裳的下摆有点被掀起来了。太子转过头,正好看到了她的小蛮腰上没有一点儿赘肉。他慌忙转开了视线,却又看到了她撅得高高的屁股在那里动来动去的。他不禁有些口渴,连忙将头往另一边偏去,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云,这次的药材,你做的不错,想要什么赏赐?” “表啊表啊表啊表。啊终于找到了!”潘爱子终于从被子的褶皱里面发现了怀表的踪迹,看时,现在的确已经是早上了。她这才注意到太子似乎和自己说过什么话,连忙问了一句:“主子您说什么?” “这次你收集药材,完成不错,到的也及时。现在很多病人也服了药了。你想要什么赏赐吗?”太子还是不敢转头去看潘爱子。 潘爱子看到太子这样背对着自己,心里不禁有一些奇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才发现自己这是睡衣。她连忙用被子把自己给裹了起来,说道:“主子吩咐的是该做的,赏赐什么的就不用了吧。”总归还是要客气一下的嘛。 太子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看来最近这出来一趟,你的觉悟提高了不少嘛。” 于是?潘爱子就华丽丽地被雷了。她只是客气,客气啊!太,台子怎么能够就把她的赏赐给取消了呢,怎么能够啊!但是这只是心底的咆哮,她口头上还是应和着说:“是,是啊。呃,跟着巫婆跳大神嘛。” 她分明看到太子的肩膀僵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在骂太子吗?她连忙道:“这叫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呃,好象又不对,这是把自己绕进去了嘛。她的脑袋还在停滞状态,直接冒了石破天惊的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潘爱子恨不得地上突然有条缝,可以钻进去。她真是太丢人了啊,怎么这么不淑女没有画面感没有女人味的话就会被她这么轻易地说出来呢?更可怕的是,她还真是觉得这句话是对的。对的哪门子啊! “恩。我也觉得。”潘爱子在那里天人交战的时候,太子的一句话,立刻再次把她拍回了火星。 太子爷,随便说话是会,死人的啊。潘爱子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两大耳光,讪讪地道:“主子,奴婢错了。您怎么会是鸡会是狗呢?您就是那一尊神,在冥冥之中,照亮了我前进的步伐,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我。我敬仰您,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在我的心里,您是永垂不朽的。”呃,连忙打住,再下去就变追悼会了。 太子无奈地笑了笑,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这个时候应该能够回头了吧。他直接转过去,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看你这么的有精神,又这么的忠心。那么今天,你就去帮着大夫把那些药材打包分好吧。” 又是跟药材打交道啊。潘爱子刚想推辞,就看到了太子站了起来。她连忙道:“那主子您呢?” “我要进去看病人,巡查一下各处发药的情况。”太子站住了脚,对着她说道。 潘爱子连忙说道:“我也要去!”话说完了才想起,这个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得供着的。 太子转过头来,脸色严肃地说:“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月红都在外面帮着做事。你进去凑什么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服侍 “那太子您都和百姓们一起。您也需要人服侍的。”潘爱子连忙往前爬了爬,像只小狗狗一样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样子,“主子,您就让奴婢去嘛。” 太子看着她,这么乖巧的样子,心里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潘爱子连忙欢呼万岁,蹦了起来,拉着他的袖子又是叫又是跳的。万岁,呃,这个被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又是一场风暴吧。不过,太子嘴角含着笑,她高兴就好。 于是,一个时辰后,潘爱子就进了城门了。 有个人先请太子过去处理一些事。潘爱子就在原地等他。等到太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潘爱子蹲在一个老婆婆的面前,端着药在喂她,脸上带笑。老婆婆的嘴角沾上了药汁,她还用自己的手绢去帮她擦。太子一瞬间,有些愣了。 “婆婆,你放心,这个药喝了就会好了。这些大夫可都是有名的哦。”太子走近了,听见了潘爱子对那老婆婆说的话。 这声音似乎不太像平时潘爱子对自己说的语气,温柔了很多。太子不禁清了清嗓子,引起那个小丫鬟的注意。 潘爱子这才注意到太子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碗要给太子行礼。那老婆婆的眼睛有些昏花,看到了太子,又看到了潘爱子的动作,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官,连忙挣扎着要起来给太子行礼。 太子连忙蹲身下去轻声地说:“老婆婆,您好好地养病吧。无论是什么药,皇上都想着大家呢?这药材已经来了,大夫也来瞧了你们了。别担心,您的病会很快好起来的。” 潘爱子从来没见过太子对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那老婆婆也是知道这两人非富即贵的,拉了太子的手,泪眼婆娑地道:“我知道,我都是知道的。你们是好人啊,菩萨会保佑你们的。” 太子他又宽慰了一下老婆婆,然后就站了起来,带着潘爱子四处巡视着。他们大概走了四分之一个城,又坐了马车去了另半个城看。病了的人都集中在了相对而言较大的屋子里面,有专门的人照看着。那熬药的锅就在旁边,一处有一两个大夫在旁边守着。 巡视完了以后,潘爱子就和太子坐上了马车往住处去了。 太子靠在椅背上,看着潘爱子,嘴角微微噙了笑容。他闭了眼养着神,这些日子他也没有怎么睡觉,有些累了。 到了落脚的房子,潘爱子先下了车,回转身来扶太子。太子本来想要将手交给她的,在要接触到她的手的同时,他突然收回了手,自己下了车。 潘爱子看到他的动作,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这个是什么意思,自己伸手去扶他,居然被他这么嫌弃了? 周围还站了那么多的人诶。潘爱子咬了咬下唇,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却是灰败的。 太子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不过也没有多想,往屋里走去。潘爱子要上来伺候,太子站住脚说道:“让月红来伺候吧,你先回房去吧。” 周围的人顿时就看向了潘爱子,有嘲笑的有不解的。潘爱子觉得委屈极了。太子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到她退下去的样子,直觉觉得不对,但是想着这也不是说话的时机,就先让她下去了。 潘爱子趴在床上,下巴放在交叠的双手上,嘴撅了起来,满肚子都是委屈。 自己冒着危险去跟着他巡视,他却连扶自己的手都不肯,也不要自己去服侍他。这算是什么?他之前还自己,自己还以为他,以为他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她不禁有些懊丧地拉过了被子把自己的头都蒙住了。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现在听来还真是讽刺,这不是自作多情是什么? “小云,太子爷让你过去给他磨下墨。”外面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不想去行不行啊!潘爱子用被子将自己的头完全盖住,很想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可是,外面的声音不依不饶。潘爱子很无奈地一下子就翻身而起,直接跳下了床,冲到了那个梳妆台前气呼呼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她走到了太子的书房门口,里面一个小丫鬟出来,说道:“小云姐姐,太子在里面。” 潘爱子对着他道了声谢,然后就屋子里面去了。她进去的时候,太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闭目养神。他听到了潘爱子进来的动静,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那张小几,说道:“你就在那里磨吧,等会儿磨好了一个端过来一个。” 就那么不想要看到自己啊。潘爱子咬着嘴唇在旁边磨着墨。屋子里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写字和磨墨的声音。潘爱子也不抬头,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 “好了。请问主子还要磨多少?”潘爱子将一砚台的墨放了回去,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太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听了潘爱子的话,轻声地说:“不用了,你先在一旁坐着吧。那边有些果子,你吃吧。” 潘爱子坐了回去,心里还是堵得慌。她坐在那里,心里有些不舒服,偷偷抬起头来看太子。太子低着头,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似乎有往自己这边看来的迹象,潘爱子连忙低下了头。 屋子里响起了一声低笑,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潘爱子知道他是向自己走过来了。但是,她现在很不想和他说话。 那双鞋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却久久没有声音响起。最后她沉不住气了,抬起头来,正要说话,一个黑影朝着她直接砸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潘爱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正好接住了太子。她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太子,非常的感慨:他怎么睫毛这么长? “主子生病了!”潘爱子一听到了那个大夫的话,顿时就一蹦三尺高了,那声音传了出来,差点没把屏风前面的大夫吓了一跳。 那总管皱了皱眉,还是对着大夫道;“大夫,你可诊治清楚了?这主子到底有什么不适。” “草民不敢有所欺瞒。太子爷怕是染上了这瘟疫了。”那大夫的话,瞬间揪紧了潘爱子的心。 接下来的大夫和管家说的话潘爱子都没有听到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到了太子得了瘟疫这一严重的话题上面。太子,怎么会!她的手顿时抓紧了自己的裙子,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 总管送了大夫出去以后,就回过身来,将屏风后的潘爱子叫了出来。 潘爱子低着头,完全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总管见了她这样,心里倒还是欣慰了不少,不枉费太子如此的待小云啊。总管想到刚才的大夫说的话,脸色沉重地对着潘爱子说:“小云,方才大夫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太子的身子从上次受伤后就没有完全地复原,如今这连日的奔波劳累,这才染上了瘟疫。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再知道!” 潘爱子听到了最后一句,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说道:“所以管家您的意思是,让我照顾主子?” “是,那大夫我已经将他给留下了。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将这人心稳住。你刚才是全部都听到了的。所以,这件事由你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总管的声音充满了凝重。 “可是,太子这么久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面,大家也是会怀疑的啊。”潘爱子觉得他这样的做法就是欲盖弥彰。 管家的脸色显得忧心忡忡:“能瞒多久是多久。你要知道,太子的身边,并不都是太子的人。若是他们拿不出铁证,这件事也最多不过是猜测。我等会儿以一个借口将月红调出去,你整日里一个人服侍太子就是很名正言顺的了。” 这话,怎么怪怪的?潘爱子虽然觉得这话有些窘,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管家有些愣住了。 潘爱子纠结了一阵,说道:“那个,我,在这边的话,能洗澡吗?” 管家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阵,最后忍无可忍了:“若是你服侍的不好,就不可以。”说完,他拂袖而去。 潘爱子的目光落到了床上躺着的人的身上,轻叹一口气:怎么,你也会生病吗? 每天轮番地送药上来,潘爱子看着一碗又一碗的黑汁,闻到那味道,都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可是,太子还得将这些药一碗一碗地喝下去。潘爱子每次在喂他药的时候,看着他靠在那枕头上,苍白的脸庞旁边垂下几缕发丝,更显得他整个人瘦削不已。 潘爱子看了,只觉得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却是有些软软的,潮湿的。她将那药一勺一勺地递过去。太子有时候会睁开眼睛看她,只是那目光也有些虚弱,偶尔会张开口想说什么,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多数时候他是昏迷着的。她会叫他张嘴,他每次都是乖乖地张嘴。 这一举动,一度让潘爱子完全忘记了他去巡视了之后对自己很过分的那些事,而觉得他也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更像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这也直接导致了她的一个习惯,就是在吃完药后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安慰小朋友一样。 她晚上这些就在太子房间的外面床上上夜,预防着他要喝水什么的。其实,更多的应该是怕他出意外或者是让其他的人来打扰他吧。 这天晚上,潘爱子喂了太子药,将他的唇角擦干净后,就将药碗交回了。那管家在门口亲自接了托盘,轻声地问道:“太子爷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要不要换个大夫看啊。”潘爱子觉得这药吃的好象都没什么作用。 总管想了想说:“若是明天还是如此,我就再找个人来看看。没什么事你也先歇下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潘爱子就关上了门,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正好吹熄了那灯。她走过去关了窗,回身来想点燃灯的时候,突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房间里有人!不对,是除了自己和太子外,有第三个人。 “你是谁!要干什么!”潘爱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戒备,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耳旁的簪子。 黑暗里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觉得,是你的手上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你的命重要,还是你主子的命重要!” 这个声音!潘爱子绝对不会忘记。她听到他出声,自己反而平静了下来。虽然黑暗里看不清,她还是朝向那声音处看去,冷笑道:“原来大皇子就是这样待你的亲兄弟的?不知道皇上见了,会有什么感想!” “胆子不小嘛,现在都敢威胁我了。”大皇子的声音带着些压迫,他竟然低笑了起来。 潘爱子却是全身都处于警戒状态:“你到底来干什么!这外面可都是人,若是你真做了什么,今日你也不会那么轻易脱身的。” 大皇子倒是不期然潘爱子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若是我真对太子做了什么,你就是不让我脱身又如何呢?难道,那时候,你们谁还能拦住我不成!” 潘爱子默了,他说的的确没错。但是,她最讨厌这种以身份去压人的人了。她冷笑一声,说道:“你当然不怕。我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若是全天下的百姓都在传太子如何大皇子如何的时候,你想,皇上又会怎么样!”她从小不是被吓大的!姐姐看宫斗文的时候,你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玩泥巴呢。大皇子听了她的话,眉眼间沉了沉,突然语气轻松了些,说道:“果真是齐国的第一女子,这说话的气势就是不同!也罢,我只不过来瞧瞧我的弟弟,也被你说的如此不堪。既然这么不受欢迎,我走就是了。”说着,他真的就直接走到了门口,拉门出去了。 潘爱子等他走了以后,连忙冲上去把门关好,然后又点燃了灯。等到屋子里面重新出现光明的时候,她机警地将周围全部扫了一遍,确定这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才长出了一口气,额上都出了汗。她就不懂了,怎么这些人都喜欢翻窗户。 她长舒了口气后,习惯性地往床帐看去,却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先是吃了一惊,差点没尖叫起来,后来脸上一阵欣喜,说道:“主子,您醒了吗?” 太子点了点头,看着她,一双眸子漆黑漆黑的,映着两簇灯火。潘爱子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突然间想了起来:莫不是,方才自己与大皇子说话的时候,太子已经醒过来了吧。可是,他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是什么意思。潘爱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 太子看了她半晌,目光突然变地温柔了许多。他轻声咳了咳,然后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都天黑了吗?我睡了多久?” 潘爱子看着他,半晌后,自己还是沉不住气了,说道:“难道方才我与大皇子说的话,太子您不感到好奇吗?” 听了她的话,太子似乎想说什么,谁知道一张口,他竟然没有预兆地咳了起来。他本来脸色是苍白的,这一咳,直咳地满脸通红。 潘爱子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连忙去了桌边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到了太子的身边,一边帮他拍着背,一边给他喂水。 太子就着潘爱子的手喝了几口水,才觉得好了许多,只是一张白净的脸上全是潮红。潘爱子还要给他倒水,太子摆了百手,自己靠在了那枕头上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潘爱子被他盯着看了许久,那股子不自在简直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她忍不住低下了头,站在床边,手上拿着杯子。那样子,真的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手足无措。 “我可没忘记,当时我去他那里把你接出来。”太子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啊?谁那里?”潘爱子抬起头来,目光里有惊讶,似乎是已经忘了那回事。 太子听了她的话,心里却没来由地松了些,说道:“我们几兄弟之间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要不父皇也不会发这么多次火了。所以,他和我都很清楚对方的底牌。”言外之意是,你刚才威胁他的那些,也不过是小儿科了。要是真的要对质的话,两人能拿出更多的东西让对方翻不了身。 潘爱子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何,从话里竟然就听出了一丝解释的意味。他,好象不在意那话里说的齐国什么什么的?他怎么就那么笃定?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了她的脑海。她瞬间就明白了,不惊讶不是因为他笃定,而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所以说,自己那么费尽心思藏的自己是什么刚过门的寡妇之类的事,怕是他更是知道了。潘爱子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低下头一句话不说。 太子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有些诡异,却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潘爱子居然先开了口,说道:“既然主子都已经查到我来自于林家,那主子为什么还肯收留奴婢。而且,如果奴婢真是齐国人,主子就不怕奴婢对您做出什么事来?”还带自己出来当他的贴身丫鬟。 “怕。”太子很快给了她一个很准确的答案。 似乎是听出了话语里的肯定意味,潘爱子的心落了一半却又浮上了一层失落。果然还是不可能不在意。所以,这个时候,就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吧。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侧握成了一个拳头,还是自己开口说离开吧。 “所以,我在等你,自己说出来。”太子的声音,直接让沉浸在思绪里的潘爱子呆掉了。 “回大皇子,通过下官这些日子的巡查,这城里的瘟疫已经没有再扩散开来的趋势了。那些得了病的最严重的人,据大夫们所回报,也是在康复之中了。”青州的知州正在躬身向着那最里面的主位的大皇子回报着。 大皇子的手上翻查着卷宗,似乎在认真听那人说话,又似乎根本没有在听。等到那知州说完,他的手指将那些卷宗全部合上,目光里却是丝毫不饶人的凌厉:“那出城的流民呢?为什么这方面没有一个人管过。” 那知州本来以为自己这些日子每天起早贪黑地做事,不说自己得这位皇子的称赞,至少也能将之前关城的过给抵了。谁知道,这位皇子一开口,就是这么的不讲情面。他顿时就愣在了那里,头上还是一头的冷汗。 大皇子的目光就这么冷冷地凝视在他的身上。半天没有见他的反应,直接面无表情地将那些卷宗掷回了桌上,端起茶道:“花些时间来巡查做这些面子上的工作,不如做些实际的事。张大人,以你进士出生的本事,不该只是做到这种地步就够了的。” 那知州已经是冷汗涔涔,连忙跪在地上,声音也有些胆怯了:“还请大皇子息怒,属下这就去将那流离失所的人都给记录在案,定会安排好他们的食宿,请大皇子放心。” 大皇子清淡地应了声,然后转头来,对着另一边的主位上那个表情轻松自在地喝着茶的太子道:“不知道太子爷对这事的处置可有什么看法没有?” “大哥的处置一向是很公允。这可是再好的不过了。幼弟不过是路过此地,见此处城门关着,也不知是何故。既然遇到了,也只好勉力管了管,还好大哥来的及时。”太子的一副笑容当真是让人觉得他什么也不懂的,“既然事情也差不多办妥了。幼弟请大哥去那最知名的酒楼喝上两盅,兄弟好久没在一处喝酒了。” “太子说的是。那我们这就去吧。”大皇子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兄弟情深地走了出去。潘爱子跟在两人的身后,见了两人的形容,只觉得浑身一阵冷颤,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超高境界了吧。自己那些,顶多是在巫婆面前跳大神。只是,她微微皱了眉头看着两人,希望这次出去,这两人说的话别那么的绵里藏针,很费脑细胞。两人别出事才好。 可是那生活却像是恰恰想与他们开个玩笑似的,这刚坐下不久,就出了一件事。 事情也是很简单的,他们去的酒楼是江州最大的。那老板见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的样子,连忙将他们往楼上让去。 那江州的知州还在忙个不停,大皇子也不许其他的百姓跟着。潘爱子在后面撇了撇嘴,这简直就是惺惺作态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喝酒 他们坐下,大皇子让老板端招牌菜,然后再拿一坛好酒来。他自己给自己倒了酒,又给太子满上了,笑着举杯道:“我们兄弟两很少有机会这样一起喝酒,这一杯,算是兄长敬你的。” “怎么敢让大哥敬我呢?这一杯,做弟弟的以前也有很多不懂事的地方,我们也闹过一些不愉快。这一杯,一定得干了!”太子的笑简直是有如和煦的阳光。潘爱子在他的身后看着,啧啧称赞:这皮肤嫩的啊,都可以掐出水来。这娇生惯养的就是和自己不同。 大皇子只是笑了一笑,然后饮尽了这一杯酒。 太子端起了酒壶,正要给大皇子重新斟上,那包厢的门顿时就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裙子的五大三粗的人满脸横肉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像是鹰一样地扫过整个屋子里面,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你们,都出去!” 哈?潘爱子一时间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现象,直接就把那疑问词给问出来了。 那个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潘爱子的身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潘爱子,鼻子里面哼了一声,然后说道:“照国的女子也不怎么样嘛!老板,还不把这些人都轰出去!” 大皇子身边的属下立刻就要站起来,手上都开始有动作了。大皇子轻咳了一声,目光看向了太子。 太子却像是没有听见那个人说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菜,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皇子见太子没有什么反应,也干脆低了头,再与太子碰杯。 那楼梯间又传来了咚咚的声音,老板的帽子都是歪的,嘴角还是肿的。他看了那包厢里的人一动不动,脸色瞬间显出了为难的神色。他看了看那坐着的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环顾四周,他就朝着潘爱子走过去了。他的刀嗖的一声出了鞘,擦过了她的发丝,直接停留在她的脖颈上面:“我不管你们是谁!赶快离开,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潘爱子都要泪了,脖子一动都不敢动。她的腿连打颤都不敢,生怕那刀就不长眼睛了,心里却在哀号:这满屋子的人,怎么就瞄上我了呢。当真是选柿子选软的捏啊。 这边潘爱子的生命正受到威胁,那边太子和大皇子只是抬起头来看了这边一眼,又继续喝起了酒,似乎根本不在乎潘爱子有没有事! 他绝对是故意的。潘爱子专门注意了太子的目光,连大皇子都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他那么快就收回自己的目光。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自己这么巴心巴干地去照顾他,他反而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这男人怎么能靠得住呢! 潘爱子这边正在心里暗暗地腹诽,那边那人也在观察着桌子上坐着那两人呢。他见那两人看向这边的时候,立刻将刀更贴近了潘爱子一些。可是,那两人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不禁又上下打量了这个丫鬟,在心里嘀咕:这女的难道一点也不值钱?自己难道押错了人质。那干脆杀了吧。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一凛,手上正要动作,门口响起了一个优美的女生:“雅各!” “是,殿下。”那人听了那女声,连忙放开了潘爱子,服帖地立在门边,身子微微前倾。 “怎么还没有好?难道你没给老板说清楚吗?”那个声音虽然好听,可是却带了些微的不耐烦。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来那声音里面有些傲慢。 那个人立刻道:“请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办!”他直接抽出了刀,在那凳子上一砍,那凳子立刻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说道:“如果再不走,你们的下场就是这样。” 太子理也没有理他们,直接取出手绢擦了手。大皇子却抬起了头,看着他,冷冷地道:“难道这家酒楼就没有别的包厢。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那老板从人堆里面挤出来,有些歉意地说道,“这位客官想要包下这整层楼。所以二位要不移步到下面去吃。” “他们之前预订过位置?”大皇子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老板一愣,然后说道:“没,没有。” 大皇子坐直了身子,看向了老板:“那他们之前为什么不说要包整层楼?” 那老板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他们是刚刚才到的。两位能不能稍微让一下。这顿算我免费请两位的可好?” 大皇子的目光盯在了老板的脸上,冷笑了一声:“既然没预定,又来在之后,凭什么我们要让?难道这一个人,能坐好多包厢不成!” 大皇子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那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不识抬举!”那个人大喝一声,然后抄起了自己手上的刀,直直地冲着大皇子砍过来。 潘爱子大吃了一惊,眼睛瞪地非常的圆,根本没反应过来。 那刀在要挨到大皇子的肩膀的时候,大皇子手上的酒杯一掷。只听叮的清脆一声响,那刀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擦着大皇子的身侧,将那椅子的扶手砍断了一半。 大皇子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平民打扮的属下们立刻挡在了他的身前。那个人被那刀的力道带着直接就往地上栽去。他瞬间就被摔了个狗啃泥。 那人立刻爬了起来,就要朝着大皇子再砍去。那些侍卫们把大皇子挡地严严实实,却露出了一边的太子的位置。那人见大皇子这边占不到便宜,转向了太子! 潘爱子看了这一景象,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她的脑袋里面还没有想到底该怎么做,脚已经跨了出去,她的手直接抡起了一把椅子,朝着那个人的后脑勺直接敲了下去。 哐的几声,那刀落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那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潘爱子兀自举着那个椅子,愣在了当地! “竟然敢伤了我的人!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 “是,属下遵命!”几个人同时回话着,然后手上的刀往着潘爱子这边招呼过来! 那刀上的光反射到了潘爱子的眼睛里面,她瞬间反应了过来,将那椅子往那几个人丢去,她刚想转身,脚踩在了之前那个人的刀上,脚下一滑,瞬间就坐在了地上。 屁股好痛啊!可是她没有时间来揉,慌忙地想爬起来。一只手拉过了她的胳膊,接着她整个人被揽到了一个怀抱里。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安排好!”楼梯上传来了知州的声音,“不是说让你把第二层腾出来招待贵客的吗?怎么这么久!” “住手!”女声压低的声音,让潘爱子耳边的风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来,太子坚毅的目光跃过了自己的肩膀看向自己的身后。她也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站在那里。 那知州一边说着一边进门来,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对着那女子行礼道:“沙雪公主,下官迎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那个女的是公主?潘爱子瞬间就明白了,难怪有这么大的口气。 那公主的目光在这屋子里扫了一遍,手指向了潘爱子,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我要亲自来问罪!” 知州顺着那公主的目光看过来,顿时眼睛都直了,冷汗涔涔地往下流着。他走上来,腿终于闪了两下,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太子的面前,嘴唇哆嗦了几下,声音都是抖的:“太子,太子爷!大皇子!您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知州的动作很快嘛!这么快就把事情都做完了。”大皇子示意自己身边的侍卫都退下去,自己走上前来,那语气任凭是谁也能听出来不高兴。 知州跪在地上,瑟瑟地发抖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公主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道:“你这个人怎么意思啊!我让你把他们都给抓起来,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那知州听了公主的话,连忙转过身子去,声音里哆嗦着:“公主,下官不敢啊。这两位是皇子殿下啊。” 公主听了前半句,本来都皱了皱眉,然后又听到了最后一句,她的目光突然在屋子里那两个最有气质的人的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她才道:“哦?是哪两位皇子?” 太子扶着潘爱子站了起来,直接往外面走去,说道:“老板,结帐。” “两位客官不用了吗?”那老板听了知州的话,也被吓住了,心里还在无奈:怎么自己老是被这样为难呢,一边是公主,一边是皇子。 大皇子站住了脚,有些嘲笑的意味:“怎么,方才不是让我们走吗?现在我们要走了,老板可还有别的指教?” 那老板听了这话,额上更是汗了。他连连地道:“误会,都是误会。若是知道两位是如此尊贵的客人,就是给草民十个胆子,不,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让两位走啊。”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是平常的老百姓,那你就可以赶我们走了?”太子突然开了口,声音很平静,却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板在那里连连磕头,不知道说什么了。公主却走上了前来,微微笑道:“不知道二位可识得照国太子?” 潘爱子听了这话,眉微微地一挑,然后看向了太子。太子却面色也没改一下,说道:“识得又如何,不识得又如何。” 大皇子在一旁高高挂起的样子,打算看好戏。那公主也听不出来太子的话里的讽刺,说道:“我只不过是想知道,我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罢了。” 潘爱子的眉一跳:未来的夫君? 太子脚也没停,直接就往楼下走去了。大皇子见太子都已经走了,也什么都没有说,也就下了楼了。 那公主什么时候被这么的看不起过,顿时气得全身都发抖了。她的目光从那两个人的身上移了回来,正好怒视着跪在她面前的老板,声音里充满了傲慢:“还不快把这层楼收拾出来。若是再有人来打扰我,你这家店也就不用开了!”说着,她转身出了门。 老板一个劲儿地磕着头。听得那些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老板刚要舒口气,那个知州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得罪了两头,你自己的脑袋你自己捧回家去吧。” 说完,知州出得门去。包厢里彻底只剩老板一个人了。他一屁股瘫坐在地,那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拿了袖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他竟然遇到这么多的贵人,却又这么的倒霉。 大皇子还要去巡视一下瘟疫到底如何了。太子就回了自己住的房子那里。潘爱子坐在马车上,看着那靠在车厢壁休息的太子。外面的光透过了窗户,在他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潘爱子默默地低下了头。 早该有这一天的不是吗?自己不是也在警告自己不能对太子有感情吗?即使,他自己的时候,自己除了惊讶,心底还是冒起了小粉红泡泡。她每次见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心里还是会扑通扑通地跳着。不,不是爱的,肯定不是。只不过是因为,太子比较优秀,最主要的是他长的比较帅。一定是这样的。 太子的眼睛并没有完全地阖上,只是微微地闭着。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像是躲瘟疫一样躲在靠车门的地方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上。她低着头,在想什么?是不是刚才那公主的一句未来的夫君,让她胡思乱想了?那她,心里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会不会,也有些吃味呢?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道:“小云,给我倒杯水。” 明明水壶就在他自己的边上,还偏要使唤自己。潘爱子实在是不想靠近他的身边啊。可是,她还是磨蹭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太子。 太子却迟迟不接。潘爱子等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了太子,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见他似乎没有接的意思,潘爱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玩自己好玩是吧。她刚把杯子放下,打算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手腕却被抓住了。接着,抓住她的那只手一用劲,她一下子被拉到了他的怀里。 潘爱子的双手撑在太子的胸膛上,想努力地让自己与他保持点距离。太子的双手却圈住了她的腰,两只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太子。”潘爱子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只得低低地唤了声。 瞧着她在他怀里挣扎那种惊慌的表情,太子的心里本就是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她的这一声像是嘤咛般的声音,他的脑袋里面那根名叫理智的弦似乎是啪地一声就断了开来。他用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直接了她的唇。 潘爱子又惊又急又气。 他的唇暖暖的,有他身上的说不出来的味道。潘爱子想到了这里的时候,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回着他。 他的眼睛里噙着一抹笑意,伸出了手,直接将她的眼睛给盖住了。不然,他看到这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会有一种自己侵犯了小孩子的罪恶感。他的手揽着她的纤细的腰肢,只觉得她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瘦弱,抱在自己的怀里,似乎是一点儿重量也没有。 终于,他注意到她的呼吸都乱了,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谁知道,他的手刚刚松开了她的眼睛,她顿时就一下子弹了开去,怒视着自己,像是一只浑身竖起毛的小猫。 太子看着她,表情里带着些玩味,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算什么!”潘爱子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真的一阵火起。 “什么算什么?”太子听着她的话,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潘爱子见他的表情依旧如此,心里更加地火了:“你是公主的未来夫君,那你刚才这样,欺负我,算是什么意思!” 太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许多。他看着潘爱子,问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你明明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你怎么可以还这么花心,对其他的女人做这样的事情?”潘爱子真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太子脸上的笑意完全都消失了。他的目光就这样紧紧地锁住潘爱子,只说了一句话:“其他的女人?你居然把你自己划分为其他的女人?” “难道不是吗?除了你未来的妻子以外,别的人都是其他的女人!”潘爱子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为什么之前不敢承认太子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他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现在有一个公主出现了,还说着自己未来的夫君。这种联姻类型的婚姻,如果不是十拿九稳了,她怎么会这么说!而他怎么可以在有了未婚妻之后,再来招惹自己呢?潘爱子看着这张俊脸,只觉得他是如此的,让她心寒。 太子望着她,良久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未来的妻子?你是指的谁?” 这个时候了还要装傻!潘爱子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太子,我有耳朵会听,我也有眼睛会看。方才的话我听地清清楚楚,方才的情景我也瞧地清清楚楚。如果不是真有其事,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名节来诋毁!”特别是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古代。 太子似乎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在气什么了,心里在感到恼怒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无可奈何。是对她的无可奈何,对她的神经的不切时机的细腻的无可奈何,对她的那种坚持的无可奈何。他该怎么说?各个国家都期待能够将公主嫁给他,不单单是那沙雪公主。 而且关于他的谣言,在京城的比这个要全面地多。若是潘爱子去街头巷尾去走走,可以知道他有好多的确之凿凿的大来头的太子妃。这个沙雪公主算是小菜一碟了。可是,这是她亲耳听到的,这是最让他无奈的。他只得抿了唇,表情坚毅了许多:“为什么你相信她的话,就不相信我的话!” 潘爱子愣了一下,咬了咬唇,然后说道:“奴婢觉得,太子的话,没人敢不听。” 奴婢,又是奴婢。该死的她到底在提醒自己什么,什么叫没人敢不听。他只是想知道她信是不信自己。她这样回答算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骤然就冷了下来:“谁说没人敢不听的,我看你就不听!” 潘爱子低着头,半晌后说道:“奴婢明白了。”说着,她失魂落魄地就要去开车门。 她在做什么!这是在行进的马车上。太子三两步上去扣住了她的手腕。 “混蛋混蛋混蛋!”潘爱子扑倒在了被子上面,把头埋在枕头里,闷着声音喊道。 月红见了她这样,定是又受了什么刺激。她将晚饭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饭好了,还不起来吃吗?” 潘爱子拉过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给罩住了,声音有些嗡地传了出来:“谢谢月红姐,我现在不想吃。你先吃吧。” 月红摇了摇头,走出了门去。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人正背对着她站在院子里面。一轮圆月的清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给烘托出了一层朦朦的光芒。月红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睡觉了吗?”太子抬起头看着那轮皎洁的月亮,旁边的云一层一层地累积到了天边。 “回太子爷,她并没有睡,把自己一个人给捂到了被子里面,不肯出来吃饭。”月红说着,声音里带着些好笑的意味。 太子缓缓地低下了头,转过身来,说道:“她一直捂在被子里?” 月红看着太子的表情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说道:“是的。她还一直说混蛋混蛋什么的。”虽然这话有点粗俗,但是以太子对小云的关注程度,怕是巴不得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吧。 听到了月红的话,太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是低低地笑了起来。月红没有听过太子这样笑,只觉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笑似乎是像那汩汩流出来的泉水,泛着咕咚咕咚的声音。 太子迈步向着屋子里走着,说道:“你先去旁边的屋子里面歇着吧。我去瞧瞧她。” 月红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到他进了屋子,她才收回了视线,学刚才的太子一样,看着月亮。她的心里却有着凝重:若是太子真的要将小云纳为妃,恐怕,这条路要走很久很久。犹如这皎洁的月亮,旁边是一片片的黑云。上一刻还是清晰无比的景象,下一刻,那月亮就被乌云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悦耳 听到了门响动的声音,潘爱子以为又是月红来劝自己吃饭的。她把自己的耳朵堵了起来,说道:“月红姐,我真的不饿。我等会儿会吃的。” “我饿了。”一个熟悉的悦耳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 虽然隔着被子,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谁。她立刻裹紧了被子,一句话都不说,把自己裹成蚕蛹。 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被子。潘爱子使劲地跟外面的人较着劲。我就不松手!就不松手啊! 我看你怎么扯得过我,我可是从小怕鬼拉被子的好手。潘爱子刚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腾空了起来。她尖叫了一声,连忙伸出了脑袋。 她的眼睛一出来就对上了太子严肃的目光,整个人瞬间一愣,忘了自己还在挣扎。 太子看着她冒出来的已经憋红了的脸,心里真的是很无奈。他紧抿着唇,一句话不说。 潘爱子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让人心里扑通扑通的。她隔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像是着了火般,才想起自己是裹着一大床被子。她忍不住脸一红,低声道:“太子爷,您可以放奴婢下来吗?” 太子看着潘爱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担心终于落了地。他的手一松,潘爱子整个人瞬间就落了下去。 潘爱子没有料到太子会突然松手,双手在空中一抓。一张放大的俊脸和她一道倒在了榻上。 她浑身裹着被子,落下去的时候,后背也是落在软软的被子之上的。可是,她的身上压着的,分明就是太子爷。她想起了刚才自己的动作,仿佛是自己主动去拉太子的。 呼吸很近,她的呼吸和他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她似乎能够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她的呼吸真的渐渐地急促了起来,然后突然一阵大力推开了太子,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鼻间还萦绕着她的气息,似乎还看到那双明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个微笑,直起了身子。这个小丫头,害羞了吧。也罢,只要她不把自己捂出病来就好。 第二日他们就继续本来的旅程。到了路州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考试了。太子直接带着月红和潘爱子去了考场。 古代的考场和现代的不同。古代的考生一考就要考上好几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不过,这样的话,其实是更有利于作弊吧。她跟在太子的身后,先去了那个监考的屋子里面。 只有两个人在里面坐着,其他的监考都在巡视。太子看了看整个的布置,然后就出了门去,去查考试的情况。潘爱子她们跟在他的后面,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考生们,瞬间想起了自己高考的时候。诶,这才是真正的一考定终生吧。寒窗十年,就为了这么一次考试。潘爱子顿时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郑大人,前面有考生晕了。”一个人匆匆擦过潘爱子的身边,朝着一个大人跑去。 太子身边的考生们纷纷伸出头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大人连忙喝住了那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过去看看!” 那个人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大人见到了太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说道:“这位是谁!考试的时候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大人,那个考生口吐白沫了。”又跑来了一个人,成功地吸引了其他考生的注意。 大人顾不得管太子了,直接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就飞快地往那考生晕倒的地方走去了。 那个下属走了过来,对着太子他们道:“这位公子,我们陆大人请您暂时移步考官们休息的屋子。” 太子看了那下属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有劳你了。”他给月红使了个眼色。 那下属见太子如此配合,也就放下心来,带着三人往方才太子查看过的那间屋子走去。那下属带着他们转过一个角。潘爱子旁边的月红突然嗖的一声就不见了。潘爱子和太子被好茶好点心地招待着。但是,潘爱子看到面前的那两个人,这分明就是软禁嘛。 “叫大夫来,不要影响别的考生考试。”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接着,刚才的陆大人也走了进来。 他粗粗地往太子这边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然后说道:“还有,多调一些侍卫来。这考场是无比公平的地方,若是再有谁进来,出了什么问题,谁来为这些人担责任!” “是,下官知道了。”那个人连忙走了出去。 陆大人就朝着太子走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太子,然后说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来这考场有何指教?” 太子浅浅地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到了这里,见这里有很多侍卫,就进来看看。” 听这口气,有些狂啊。陆大人的脸色却冷了下来,说道:“考场之上,人人地遵守考场的纪律。这位公子,这十年寒窗苦读,若是想任何投机取巧,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位公子,请三年后再来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太子站了起来,竟然没有丝毫的坚持,直接就往外面走去。 走出了那考场,潘爱子有些诧异地问太子:“主子为什么不亮身份呢?” 太子看着她,勾起了唇角:“你觉得呢?” “我知道了,太子您是想微服私访,所以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潘爱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道。 太子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异想。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觉得我平白无故地给他们说我是太子,你会信吗?” 呃。潘爱子语塞了。好吧。她其实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她吐了吐舌头。 太子摇了摇头,有些无语地笑了:“走吧。” “主子,月红姐姐呢?”潘爱子连忙追上去问道。 太子脚也不停,说道:“她现在估计已经坐在酒楼里面吃美味夹肴了。你不饿,我都饿了。” 潘爱子听了太子的话,知道月红是安全的,也就兴高采烈地跟着太子往酒楼走去了。 月红果然已经坐在那里了。她见到了太子时,站了起来,行了个礼,说道:“回太子爷,奴婢已经将整个考场的情形都探察清楚了。” 太子示意两个丫鬟坐,说道:“出门在外,不必拘束。” 潘爱子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月红规矩地坐了下来。月红还想说什么,太子已经开口道:“吃了饭再说。” 出来一次,各地的好吃的吃了不少,潘爱子看着面前的大鱼大肉,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她只是动了两筷子,就没有什么胃口了。 太子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故意地对着月红说道:“那个考生怎么样了。” “回太子爷,大夫已经看过了。那个考生现在在旁边的房间里面休息。只是这一科没有办法再继续考了。”月红回答道。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其他的呢?你还探察到了什么?” 月红想了想,说道:“整个考场有三个出口,是比较大的。但是据奴婢的探察,还有一个专门供厨房进出的门。那个门是开在一个偏僻的小巷的。奴婢去看了,那门外所有的屋子都被腾空了。奴婢在那里等候的时候,并没有人进出,门是锁的好好的。” 潘爱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月红,似乎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一般那么吃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月红,真的是自己认识的月红吗?为什么听她的语气,好象是什么江湖女侠客之类的。 “那就是说,这个考场,你觉得真的很公平公正了?”太子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压力。 月红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奴婢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却是瞧不出什么的。” 太子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再带人去看看吧。我倒要去这街上转转去。小云。” “主子,奴婢的身子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太子转过头,却发现潘爱子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 潘爱子一个人坐在栏杆前面,看着那一湖碧水,心里涌上了难言的感觉。 一直以为跟自己一样的丫鬟,却是太子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她一直觉得月红做事利落,而且很能揣摩到太子的心意,对人又客气。她经常把自己的很多事给她讲,把她当成自己一个很亲的姐姐。可是突然,邻家的大姐姐变成了江湖女侠客,而且还是太子身边那么重要的角色。她有点接受不了。 换了只手继续托腮,一尾鱼跳出了水面。她的心里突然很烦躁,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像她也不可能把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告诉给别人。可是她的心里就是埂得晃。如果是这样,那太子带月红出来,也算是他的一个暗卫了。 暗卫!她的脑海里光一闪。如果月红能够在这么多人的考场上探察到这么多的秘密,那么,,子巽之前来找自己的事,她是肯定都知道的了?那么,太子肯定也是早知道的了。亏自己还那么怕被他发现这样那样,如今看上去,真的是笑话! 她的心里真的很凉。知道太子和他们一样会勾心斗角是一回事,可是那个主角是自己又是一回事。她也知道太子这样做并没有错,自己是站在那一边的,他并不能确定,但是都肯收留自己帮自己,已经是很宽容大度的了。可是她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好矛盾啊!明明不是决定好了不和他有什么牵扯的吗?怎么自己什么想法都能转到他的身上呢?她趴在栏杆上,长叹了一口气。 “小云姐,月红姐让我告诉你,主子带了月红姐去了外面,今天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小云姐,等下我叫你吃饭吧。”一个未留头的小丫鬟笑着对潘爱子说道。 潘爱子点了点头,心里的那种抑郁还是挥之不去。不行啊,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的悲秋伤春了。她要振作起来。 谁知道,她是想振作,可是嫩,那些她想表现的对象,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了。她只知道,月红天天跟着太子出去,却是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月红天天照顾着她。潘爱子几天都看到月红扶着喝醉了的太子回来。 她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击了。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样做好没意义。不管太子如何,不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吗不是?自己不是决定不为她而消沉的吗?潘爱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既然不需要,那就自己走好了。这么多天了,太子像是压根没有记起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似的。周围那些小丫鬟们的耳语她不是没有听到,有些还故意在她的面前说些风凉话。 潘爱子再好的心理素质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于是在一个细雨微尘的清晨,趁着所有的人还在熟睡的时候,某个娇小的黑影,偷偷地溜出了那扇只属于厨房运菜的通道。 由于打扮了一下,她只把自己的头发编成了两根,垂在肩上,然后低了头。照例有盘查的,潘爱子低下了头,支吾着说自己是去替月红姐姐买白糕的小丫鬟。那些厨娘们也是不知道她们大丫鬟到底有没有这些习惯的,就放了潘爱子出去了。 潘爱子走出门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低着头慢慢地走着。清晨的时候往厨房送菜的人那么多,她才不要引人注意呢。 只是,转过了转角,那条路上没有路灯,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她是选在天快亮的时候出门的。本来是觉得这个时候天最黑,大家都不会注意到。但是,她往四周看了看,尤其是自己接下来即将走的那条路,简直就是黑洞洞的像是通往地狱的一条路诶。潘爱子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在犹豫着到底走不走。 可是,只有这唯一的一条路,或者是倒回去,或者就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她咬了咬唇,反正路引什么的都在,她不要回去面对他。想到这里,她直接就往前面走去。不过就是一条黑路嘛!她又不是没走过。 周围静的可怕,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这条巷道里面回荡着。她走了两步,又不自觉地停下了。好恐怖啊。 给自己鼓了鼓气,她又往前走了。她刚走了两步,突然感到自己的身边有些什么不对。她刚想停下来,一阵大力拉过了她的胳膊,她刚要喊出声,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鼻间。她的意识顿时就模糊了,昏昏沉沉了起来。 几条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将潘爱子装进了一个麻布袋里,接着,匆匆往着那条黑巷的深处跑去。 待他们走了以后,另一条黑影也从墙上跃了下来,却是往着潘爱子来时的方向,一直走到了太子的屋子里。 “被人掳走了?看清楚是谁了吗?”太子坐在榻上,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里有些疲惫。 潘爱子醒过来后,看到熟悉的黑暗,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在古代最常遇到的情景!她又被绑架了! 而且这次的待遇真的很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周围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好象还带着一些怪怪的馊味。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里一阵一阵的恶心,像是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她试了试手脚,没有被捆着,还是让自己自由的。她仔细地听了听动静,这个屋子里似乎除了自己,再没有什么东西了。她站了起来,慢慢地走着,想伸手去摸,却又怕摸到什么,只是走着。 她走了好久,感觉自己绕着那个屋子里面转了好几圈,停了下来。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她的确没有再听到任何别的声音。 怎么办?这次又是那个子巽吗?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用光明正大一点的手段来好好地说话商量呢!每次都是这样把自己给掳来,就不能文明点吗? 她用手摸了摸地上,觉得也不湿,也不顾脏不脏,坐了下去。这个人怎么就是讲不听呢!自己知道什么小陌啊!她是潘爱子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有一个人来。她又饿又困,今天早上特别早就溜了出来,饭也没吃。本来带了些干粮,包袱又被偷了。如果以自己的饥饿程度来判断的话,大概是已经到了下午了吧。 话说太子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呢?如果他发现了,会不会来找自己呢?潘爱子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纠结了,怎么连这样的小女生想法自己也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了呢?太子是谁,他天天出去,几乎不叫自己伺候,哪里能发现自己不见呢。虽然她不肯承认这样的想法有点酸溜溜的。 这种等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潘爱子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长叹了一口气。 门吱呀地一声开了。大概是送饭的来了吧。潘爱子没有丝毫的怀疑地看了过去。只见那强烈的光线将一个人的轮廓印了出来,可是却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男人! 看来,上主菜了啊。潘爱子的声音有些挑衅:“每次都用相同的一招,你不觉得无聊吗?”说着还故意嗤笑了一声。 一个意料外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相同的哪一招。我可没记得我对你用过这招!”那个人渐渐地走近了。他的面容也在那黑暗里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我的母亲!”那个人在离潘爱子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声音里带着些自嘲,“儿子千里迢迢来寻找母亲,难道母亲一点儿都不感动吗?” 潘爱子根本动都没有动,收回了视线,说道:“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是太子身边的丫鬟,并不是你的什么母亲!” 林珏的声音却不急不躁的:“孩儿知道母亲在生孩儿的气。但是,即使要气孩儿,母亲也要为林家着想啊。毕竟,这林家也是大户人家。若是人家知道了这林家当家主母还在别处当丫鬟,你说别人会怎么想。”说着,他弯腰靠了过来。 潘爱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里面都是怒火:“你真是禽兽啊!我就算嫁过来,那也是你爹名义上的老婆。你居然,就这么明打着我的主意。难道你死后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你就不怕你的爹做鬼都不放过你吗?” 林珏仰起头来哈哈大笑,说道:“我爹?我哪里来的爹!那个死老头吗?他不过是收养我的而已。我为什么不能打你的主意。我还要让他在地下都看着,这林家的财产,和他的女人是怎么被我一一征服的!你懂个屁!” 潘爱子简直惊讶到了极点,直接跳脚骂道:“我又不是你的什么可以让来让去的东西。你不要什么都把我牵上。你要去征服本来就是你的财产那就随便你好了。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整个林家都是你的,你还要争。天天被害妄想症吧。要不就是自恋到了极点,觉得自己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引起什么武林的一场浩劫。你以为你谁啊!” 虽然有些词林珏没听过,但是他也知道潘爱子的话是不好的意思。他强忍住自己心里的怒气,扇了两下扇子,然后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怕太子知道你以前是寡妇的身份,难道你觉得他会容忍齐国的公主在他的身边长期做丫鬟吗?你不要太天真了!再说了。你以为现在你回到了齐国就真的可以手握大权了吗?别忘了那位齐国将军是如何找你的,现在的齐国,可是二皇子在掌权。” 潘爱子听他讲,就跟在听一个故事一样,连忙追问道:“那是不是那个二皇子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正好是仇人,所以我回去了必定会引起争议。” 林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说道:“你知道还问什么!反正我告诉你,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潘爱子冷笑一声:“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林珏很想就这样狠狠地扇她一耳光,但是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敢轻举妄动,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嘴里还说着:“我有没有这个本事,难道你就有这个本事了吗!” “她当然有这个本事。”门外传进了一个声音,接着,一阵刀剑划破空气的响声。再然后,那把剑就擦过了林珏的脸颊边,真真是擦过去的,还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林珏一瞬间就懵了,慢悠悠地转过头去,看着那柄剑。那剑把手处还在不断地晃动着。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腿也开始抖动了起来。他的脖子僵硬地转过去,看着远处站着一个人,脸上蒙了一层纱,看不清楚长什么样。他大起胆子吼了一句:“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时候 “你管我是谁,你管我要干什么?你还是管管,你的命能够留到什么时候吧!”说着,那个人的手上一甩,亮晶晶的东西瞬间就朝着林珏这边飞了过来。 一堆暗器就直直地插入了林珏的头顶上的那门狂。林珏当真是腿一软,整个人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个人慢条斯理地走过了林珏的身边,弯了腰,拔下那剑之时,她对着林珏轻声地说了一句:“下次别让我这么麻烦,还要跑来跑去。自己没本事,就不要学别人绑架人!”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潘爱子听到了那个声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这个声音是,月红?她想着,就往月红那边走过去,才走了两步,差点摔倒。 月红上前一步扶住了潘爱子的胳膊。潘爱子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好一会儿她才稳住自己。等她站直了以后,她看了看月红,脸红了,觉得有些尴尬。 坐上了马车,潘爱子简直是又困又饿又渴。大概月红出来的比较急,所以马车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潘爱子打量了一圈后,肚子突然开始咕咕了起来。月红先是一愣,接着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终于等着车慢悠悠地停了下来。潘爱子第一个冲出了车门,却在跳下车的时候,她的腿一弯,然后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周围站了一圈的丫鬟婆子小厮什么的,潘爱子在那一瞬间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晕过去啊。但是,她不禁咬了咬牙,为什么自己这次就是不晕呢!老天啊,求你了啊。 “进去吃饭吧。早已经准备好了。”月红扶起了潘爱子,将她往屋里带去。 潘爱子正在呼哧呼哧地吃着饭,突然觉得房间里面只有自己牛嚼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停止了咀嚼,往后看了看,正好对上了站在门口的太子的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潘爱子看到他,一激动,顿时就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那馒头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儿,咽也咽不下去,吐了吐不出来,在那里憋的自己的脸都憋红了。 她匆忙地找水喝。太子阴沉着脸往她的旁边走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 潘爱子端了过来,也不顾那么多,接过了那水,一口就干了。她将那水含在口里,然后用力地咽了进去。终于,得救了。 她这才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噎住的原因,手讪讪地将那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太子规矩地行了一个礼,轻声地说道:“奴婢给太子爷请安。” 太子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再没下文了。 潘爱子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见他没有动静,只得想了想,又说道:“奴婢知错了。” 太子还是答应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 潘爱子微微地抬起了头,偷偷地瞄了太子一眼。太子手里拿着一份什么东西在看着。她见他看得出神,也不敢自己就站起来,就在那里龇牙咧嘴。 “起来吧。”太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潘爱子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道:“谢主子。”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太子已经合上了那封信,打量着她。潘爱子见了太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将脚步往旁边挪去。她刚动了一步,太子就开口了:“京城来的信。” “什么?”潘爱子听了,反射性地问道。京城来的为什么要和她说呢。 太子的目光锁定了她,说道:“明年开春,番邦国要进贡,正好要凑到一起。每次这样的时候,他们都要带公主什么的来。父皇有意在那些公主中挑选太子妃。” 潘爱子听了太子的话,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打了一拳,很痛。她低下了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知道了。”说着,她又加了句:“奴婢告退。” 她刚转过身,一只手有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强迫她回过头来。潘爱子回头,太子的眸子紧紧地锁定她:“就只有这么一句?别有别的话说?” 潘爱子咬住了下嘴唇,半晌说出了一句:“恭喜太子爷!”话音刚落,他立时上了她的唇。 潘爱子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推开他。 太子却将她的手反剪在了她的背后,顺势将她整个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潘爱子看着他的额前的碎发,心里却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推不开他,那就只有最后的一个办法。她狠下了心,咬了他的嘴唇。 太子吃痛,睁眼看着她,却发现她的眼里闪着自己所不熟悉的――愤恨。真的是愤恨。这样的眼光,怎么会是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潘爱子的呼吸也很急促,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下意识地挣扎着,想挣开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低沉:“就那么想恭喜我?” “那太子这算什么!”潘爱子看着太子,声音里全是冰冷。 “什么这算什么!不要跟我绕圈子,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是怎么样的心思!”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太子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舒坦。 潘爱子仰起头来,看着太子,说道:“太子,刚刚你也说了,皇上有意帮您在下一次的番邦进贡之时挑选太子妃。那太子这样对我又是什么意思呢?您是准备把我纳为侧妃呢,还是收成通房呢!” 侧妃,通房。他听她强调的这两个字,心里那本来就胀的满满的气球瞬间就被气炸了。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用了力。他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说道:“谁说的?谁这么告诉你的。” “那不然还有怎样?”潘爱子平静地望着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还有怎样。她问自己还有怎样。太子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所担心的事好象突然之间变成了笑话。他的努力他的心情,她竟然全部不理会,还问自己怎样。他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女子,让她给予自己这样的侮辱!可是,他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又松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就没想过别的身份?” 潘爱子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如果可能,我说如果。你的父皇母后会同意吗?就算他们都同意了,你再娶这个侧妃,明天和那个公主联姻,我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小丫鬟。你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以后呢?” 太子听她的话的时候,心情竟然变地柔和了起来。他的手放轻了许多,轻轻地揉着自己刚才将她的肩捏疼的地方,声音里带着些磁性:“对你自己,那么没信心吗?还是你对我没信心?” 潘爱子咬住下唇。被人一语道破心事的感觉很不好。她就是只鸵鸟,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一缺点。她会想很多,但是发现路上有很多的困难的时候,她会逃,将自己给埋起来,设想很多的情况,但是就是不行动。对于其他的事情是这样,对于爱情,她更是这样。 太子见她不说话了,声音放更轻了:“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 “如果知道结局一定是不好的,那为什么还要去试!”潘爱子从来不相信自己是什么小言女主,那样的单纯小白倾国倾城,有一大堆人喜欢。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如果非要说的话,也许就是自己来自现代的比较洒脱的性子,可是,这对于在尊崇地位和身份的古代,其实是没有任何的益处的。至少,人家不会为了喜欢你的性子,而去得罪权贵的。她看着太子,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如果,我真的嫁给了你,但是我和你的一个有权有势的侧妃或者是什么的发生了冲突,你又很需要她家的力量,你会怎么样呢?” “不可能发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太子看着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说完这句话,突然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他嗅着她头发的香味,为她这样的心思细腻而感到心疼,也为她的这种决绝感到欣慰。他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啊,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把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分得太清。他知道她不贪图荣华富贵,但是他真的很希望在这一刻,她能够想要依靠自己一些,而不是这么独立的。 潘爱子听着他的那句话,心里还是甜蜜了一下。不管以后怎样,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心想为自己许下承诺的吧。要不就这样什么都不管,试试在一起。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信。” “怎么又不信了,我有骗过你吗?”太子的声音带上了哄小孩子的感觉。 “月红会武功,你没给我说。” “那是我怕你受到伤害,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很多人也以为她就是个丫鬟而已。” “你带她去玩,去喝酒吃好吃的,不带我。” “我们是去找各个考官和考生的家里的那些人喝酒,套出这次考试的内幕消息。” “我被人抓走了,你也没有问我一句。” “那我现在来看你了啊。” “没诚意,也没说过你喜欢我之类的话。” 太子沉默了一阵,抬起了她的下巴,再次了上去。有的时候越说越错,还是行动比较直接。 和太子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潘爱子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唯一的好处,就可以要求下午去伺候,早上就可以赖床了。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她这只懒虫,坚决不让早起的鸟儿吃。 要说还有改变,就是潘爱子在他身边服侍的时候多了。以前潘爱子和他在一个房子里,都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现在的话,她老趴在他的手边看他写字,然后还时不时地问问,这是什么字。每每这时,太子就拉过她,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手把手地教她。 这种时候,潘爱子的脸通常会爆红。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间,这种温暖包围着她,让她感觉很温暖。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就在她的耳边呢喃,只说给她一个人听。这样的时刻,他不再是个太子,而是从那虚名的光环下走了出来,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爱她的男人,只属于她的男人。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有种甜滋滋的感觉,似乎有一股泉水,瞬间让她本来加快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在想什么?怎么也不动笔?”太子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声音里带着宠溺。 潘爱子这才反应了过来,脸红了许多,说道:“我在想,我前儿看到的那个帅哥倒是还不错。不知道他有婚约没。” 太子明知道她是故意说的,也就顺着他的话讲了下去:“哦?哪家的帅哥这么倒霉被你给看上啊。我去瞧瞧去。” 潘爱子斜眼看了看他,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看上了我呢。我咋觉得这话有点酸酸的味道。” “哪里酸了?”太子在她的身上闻了闻,“你昨天晚上不是才洗了澡的吗?” 潘爱子推了一下他,没好气地说:“我看是你喝了醋吧。这么酸溜溜的,承认吧。我考虑要不要赏你个鸡腿吃。” 太子微微一挑眉,然后说道:“别说,我可真是好久没有吃过鸡腿了。等会儿让厨子做些来,想怎么吃?” 潘爱子听了他的话,心念一动,夺手挣开了他的怀抱,说道:“我去想想,我现在就去给厨子说。”说着,她做了个鬼脸,往门外跑去了。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小云啊。他复又坐了下来,却没有拿起刚才正在看的奏折,却是拿起了另外一封信。或许,他现在,真的该做些什么了。现在在外面,还不妨事,只是,若是回了京,再让她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自己,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或许,该考虑,找一下那个人了。 “主子,该吃饭了。”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月红来叫太子,而不是潘爱子。 太子本来想问问,想着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花招,也就没问了,只是合上了手里的书,说道:“走吧。” 菜已经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了。太子净了手,坐了下来。潘爱子蹦蹦跳跳地进来,装模作样地要伺候他用饭。月红就带了别的人悄悄地退了下去。 “太子,您要尝哪个,奴婢给您夹。”潘爱子今天那叫一个乖,简直就差摇个小尾巴了。 太子挑了挑眉,说道:“往常他们服侍我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要吃什么。” 潘爱子的眉瞬间就跳了一下,不过还是强忍着自己心里的不快,对着太子微笑着,然后就夹起了离她最近的鱼,然后一股脑地放在了太子的碗里,一个劲儿地笑道:“主子,今儿这鱼好吃,您尝尝。” 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不吃鱼,至少是不喜欢吃鱼的。太子看了看潘爱子的表情,知道她现在得意的很,也就不扫她的兴,直接夹起了那块鱼,也不理刺,直接就往自己的嘴里塞。 潘爱子被他的动作吓到了,连忙伸出了筷子,直接夹了过来,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太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潘爱子将鱼塞进了嘴里才发现,自己倒是救了太子,但是她不能保证自己不被卡啊。就算自己不被卡,她不能保证自己就不把刺吐得乱七八糟啊,那多毁形象啊。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含在嘴里啊。她最后一跺脚,我躲!想到这里,她连忙转身,跑向了净房。 太子说实在的也有些担心。自己只不过是在逗她玩,她还真的当真了。被卡住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的。他站了起来,往净房走去。 潘爱子已经用灵巧的舌头将刺全都理了出来,然后才把那块鱼吞了。她喝了一口水,转过身来,鼻子撞在了一堵肉墙上。她一抬头,那鼻血哗的就下来了。 这根本就不是不丢脸,这是丢脸丢到了家了。潘爱子一边用手捂住鼻子,一边嗡着声音说道:“主子,纸。” 太子慌忙将纸递了过去。潘爱子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鼻血,却更感到丢脸了,脸一红,连忙往后缩了缩,不敢看他的眼睛,慌乱地说道:“呃那个,主子啊,我今天,大概是上火了呵呵呵呵。”万一他是认为自己看到帅哥流鼻血的就惨了。 结果太子一句话直接秒杀他:“我也没说就是你看到我才流鼻血的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潘爱子一跺脚,直接就往前面冲去:“不是看到你流鼻血的。真是上火了啊。” 她刚走了两步,就被他拉了回来。他低头,额前的碎发在她的额上轻轻地扫过,有些痒痒的,似乎一直痒到了她的心里。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动作,让她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他是不是要自己了啊。 太子的手慢慢地抚过她的脸颊,那种痒痒的感觉,似乎也拨动了心底的那根弦。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可是不知道等了多久,依旧没有动静,却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压在自己的鼻梁上面。有点疼。她蓦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了他的带着笑的眼:“怎么,你闭眼干嘛?莫不是你以为” “打住,就算是我刚才想了什么,也就是我想的而已。不许说出来,不然我不理你了。”潘爱子撅起了嘴,一只手忙捂上了他的嘴。 太子感觉到自己的唇上她的手心温暖的触感,心里一阵缱绻,搂紧了她,轻声地道:“陪我一起吃饭。像是,当时在寺里一样。” 那丢脸的狼吞虎咽啊,他居然还提。该不是他以为其实自己真的要吃那么多吧。潘爱子被他带到了桌子边儿坐下,他亲自给她盛了饭。她就一个劲儿地吃着,不知不觉,她的肚子有点撑了。 她打了个嗝,正要站起来,突然间发现,那一大碗米饭竟然就剩一半了。她的手颤抖着指着那饭,问道:“这,这该不会是我干的吧?” “难得聪明了一盘啊。我就才吃了一碗。”太子似乎是有意要让他下不来台似的,又添了一句,“我最多也就吃两碗。还真没见过姑娘家能够吃四碗的。” 自己吃了四碗。潘爱子瞬间觉得瀑布汗了。这不可能啊!她的嘴角抽搐着,看着太子良久说了一句:“算你狠。”说完,扬长而去。 月红进来了,看着太子的表情,也估摸着他现在挺高兴的,专门问道:“小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做的这一大桌子菜不合主子的胃口?” “这是她做的?”太子顿时就吃了一惊,看着这与往常差不多的菜,细细地看才看出不同。的确有很多菜是以前没见过的,味道也不同。他还以为是厨子换了新花样,没想到。 他一连吃了好些菜,实在是吃不下了,他吩咐道:“晚上就将就将就这些菜吃了吧。” 这下轮到月红吃惊了,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于是太子那被锦衣玉食养的十分的娇弱的胃在连续吃了两顿潘爱子的饭以后,居然没有拉肚子。 只是这个别扭的小丫头。太子站在她房间外,看着窗户纸上透出来的隐隐的灯光,嘴角一抹无奈的笑。还是让她自己去别扭吧。 “主子,京城有信来。”属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声说道。 太子转过头来,那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清冷了起来,说道:“进书房说。” 进了书房,太子刚坐下,就目光炯炯地看着属下,说道:“什么信?” 那属下单膝跪地,一五一十地说:“大皇子私底下和五皇子在接触,和两位大学士也有些瓜葛。大学士的夫人进宫见过贤妃娘娘好几次了。” 太子的手指轻敲,半晌才道:“六皇子呢?”说起来,他从小就与这安嫔比较亲,与六皇子的关系也是比较好的。 属下抬起头来,说道:“六皇子日前正在外面救济灾民,是他主动向皇上请缨的。” 主动?太子的眼光略微地暗了一暗,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主子。”属下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回报一样。 太子看着他,脸色沉了些:“还有什么事?要说一齐说了,别吞吞吐吐的。什么时候学的样儿。” 属下连忙抱了拳,说道:“属下这次查探,倒是听说皇后娘娘将那提前到京城的几位公主请到了宫里做客。” 太子听了这话,眉微微地皱了皱,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属下退了以后,太子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看来自己的母后的确很急啊。只是,她就不怕自己不听她的吗?还是她打定了主意要为自己挑一个她满意的太子妃。小云那个脱线的小丫头啊,看来他的路还的确很长,得花些时间部署啊。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手上的笔,开始写起了东西,一面叫进了人帮自己磨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恢复 潘爱子自己别扭完了,然后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小强性子。她从月红那里打听到了现在太子在书房里面忙着,想着他肯定又要忙到很晚,就专门去找了懂泡茶的婆子学着泡了一壶宁神静气的茶来,然后呼哧呼哧地提着那竹篮就往太子的书房走去了。 “对不起,主子正在里面谈公事,有吩咐,谁也不能进。”她走到门口,那两尊门神,哦不,是太子的两个属下顿时拦住了潘爱子。 “两位大哥,我只是想给太子送一杯茶,没有别的恶意的。”潘爱子连忙解释道,可是为嘛她有一种好象是要进去探监的感觉呢? “不行,主子有吩咐过,不能让人进去的。这位姑娘还请回吧。”那个人当真是铁面无私,根本不让潘爱子进去探监,哦不,进去给太子送水。 潘爱子顿时气馁不已,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太子当真是说的,谁也不让进吗?” 那属下就挡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那皎洁的月光,说道:“没有!” 潘爱子的心里瞬间就觉得平衡了,转身走了几步,觉得不对,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着那两个人说道:“请问一下,能不能将这壶茶转交给太子爷?”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就接过了茶。然后潘爱子转身,然后她就狗血般地看到了头顶上一个黑影掠过。她下意识地回头,见到一个身材窈窕的人落了下来。那两人还让开了一条道让她进去了。 这个身形,分明就是月红。潘爱子倒不是吃月红的醋,只是突然一下子就觉得心里有点添堵。她冲到了那门口,那两尊神又拦在了她的前面。其中一个还有些不太耐烦,说道:“不是说过了吗?等会儿帮你转交就行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不是谁也不让进吗?为什么她可以进去!”潘爱子的表情异常的严肃。 那属下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这个身量不是很高的小丫鬟,有些轻蔑地说道:“你能跟她比?她是皇后娘娘亲自挑出来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潘爱子顿时像被一瓢冷水给浇下,这守门的人的一句话,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有些踉跄地绊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往回走去。走的时候还听那人说了一句:“就凭这样,就想着太子能够对她另眼相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什么身份。”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用来提醒。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和太子之间的差距。只是这时间也太短了点儿,才短短的几天,她的初恋,就要无疾而终吗? 最终太子也是没有喝道那壶茶的,他是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忙完了,一路上和月红往她们住的地方走去,走到潘爱子的房门口,看到灯都熄了。他还有些诧异,问月红:“小云晚上都是这么早休息吗?” 月红摇了摇头,说道:“往天她都是很晚才睡的啊,今儿才刚过戌时,不知道怎么了。会不会是生病了。” 难道还在闹别扭?太子想着她的性子,觉得这很有可能,于是说道:“你今天晚上注意下,我怕她又跑了。明天再说。” 月红答应了退下了。太子在潘爱子的房门口站了好久,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 第二天,潘爱子起身的时候,才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明明昨天自己翻来覆去半晌也睡不着觉,怎么今天早上却这么早的就醒了呢? 脑袋非常的清楚,可是却根本不想动。她当的职都在下午,早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事情。本来是他顺着自己给自己安排的时间,怎么现在,她却觉得这么的百无聊赖呢? 突然之间发现,她什么都不能干。她仔细地反思自己从穿越回来到现在,到底做了什么事。她才猛然之间意识到,她的人生,除了那一次出逃,遇到了太子以外,其他的时候,好象都活在别人的安排中。她发现,自己现在出去,竟然是真的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她会什么,针黹女工都不行,会写简体字,意味着她写繁体字写不全,甚至,连认都认不全。除此之外,她倒是吃苦耐劳,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古代的女子是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轻的是说你没有妇德,重了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浸猪笼啊。她想到这里,不禁身上有些寒战。 自己就像是一根藤蔓,难道只能攀附在他的身上,一件事都做不到吗?最起码,得自己一个人养活自己啊。 想到这里,她一翻身坐了起来,立刻翻箱倒柜起来。最后,她得到了所有家当:一共二十三两银子整。几乎除了月例银子外,就是上次她用太子情报唬那个管家赚的了。而且她还嘴馋让人帮她买过一些好吃的。她不禁抚额,这么一点钱,估计走不了多远,就用完了吧。 怎么办?本钱不够啊。找人借?找谁?太子首先被她给打了个大大的叉,连带着月红也不行。那些本来和她关系不错的丫鬟们,知道了她和太子的关系后,都有意无意地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她忍不住仰天长叹:为什么她这么失败,谈一次恋爱,男朋友把她拦在门外,连自己的朋友都没了啊。 还是先想想自己可以怎么赚钱吧。如果说最容易的方法,肯定就是做生意了。可是,像她这样的三不会女人,她该做些什么生意呢?服装化妆品食品,这些都太高难度了。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东西,花卉! 古代的人真的很喜欢花啊。花园里有花,屋子里插着花,还有种的一盆盆的花,就连头上也簪的花。可是这花卉,她也只是懂得一些插花啊,该怎么发挥自己的特长呢?她冥思苦想起来。 想来想去,她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得要钱啊。不行,还真得找个人借钱。想来想去,还真让她想出来这么个人。 那个子巽应该身上有很多钱吧。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去找他呢! 每次出现都神不知鬼不觉,自己需要他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出来一下啊。倒不怕他不借,到时候自己假装来个模糊想起自己是小陌的事,然后就哐他拿点小钱出来。他们这些什么太子皇子少爷的,身上都有一堆一堆的银票的。 她一直把窗户打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饭都端回来吃。可是那子巽却是一点儿影也没有。潘爱子忿忿地咬了筷子,将那一大碗饭都呼哧呼哧地吃完了。 交回了食盒,就该是她当职的时候了。她在太子的书房门口转了好几圈,才终于磨蹭着上去敲了敲门。 “进来。”太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响起,根本没有一点儿波澜。 本来心里有着隐隐期待的潘爱子的心骤然就像是被什么捏了一下,一下子蔫了。不就是一次失恋吗?不就是办公室恋爱没成功吗?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还是见过猪跑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她想到这里,就大力地推开了书房门。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推门的人极大的怨气,太子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了潘爱子一眼,然后说道:“过来帮我磨墨。” 磨就磨。潘爱子卷起了袖子,手上的动作大的,将那墨磨地都飞溅了出去,有一两点直接洒上了太子正在书写的雪白的浪笺上面。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潘爱子,搁下了笔,认真地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没有事,奴婢很好。”潘爱子的声音听上去真是没有任何的不对。 可是这样的平静,听在太子的眼里,就是不对的。他伸手拉过了她的胳膊,问道:“给我说,怎么了?” 潘爱子低了头,半天,她说道:“主子,奴婢仔细地想了想,从此后,奴婢一定好好听主子的话。至于别的,奴婢没有妄想。” 太子眸子里的光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抓紧了她的手腕:“为什么?” 潘爱子咬了咬唇,说道:“为什么来问我!你应该最清楚的不是吗!昨天晚上把我拦在门外,说谁也不让进。结果呢,月红姐就可以进来。我只不过来送壶茶,你不愿意喝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刺激她啊。 “我没有说过不让人进来啊,更不知道什么茶!”太子说到这里,瞬间就明白了。 潘爱子也明白了。但是她这个时候满腔的火,难道真的去找那两个人说理吗?她明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是她就是委屈,说道:“不知道更好,免得我还心疼我的茶。” 太子的手握紧了她的手腕:“什么意思?我喝了你的茶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他的肺都快气炸了,但是从小的修养让他越气的时候,人反倒是看上去越平静。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平静去哪里了呢? 潘爱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词的意思。”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自知之明。” 太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真的很想敲开这个女子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可是,他却只能松开了她的手,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什么是自知之明?你想像我证明什么?是你的不屑富贵,还是我的自作多情!” 潘爱子突然不敢正视他热切又受伤的眼神了,脑袋里面乱糟糟的,说道:“主子,我只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说着,她猛地转身就往门口跑去,而那带起的风,吹起了几张写着字的纸。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说实在的,他不知道她又在别扭什么。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却一直不肯承认。好不容易承认了,却以莫须有的罪名又想将他驱逐。他不懂得,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她的多疑她的猜忌,能不能稍微相信他一点。若是她要逃,他就追,他倒要看看,她能逃到什么地方去。这个计划,除了之前的外,还得多加一条,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潘爱子一鼓作气地跑到了池塘边,一屁股坐在了雪还堆积着的石凳上面,不由地痛哭失声。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他说那样的话。明明是误会,而且是双方都知道的误会,为什么自己还非要对他发火,甚至说出了那样的话。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一阵寒风吹过,旁边树枝上的雪扑簌簌地往下落去,偶有些飘到了她的额头,手上,立刻就化开了,却留下了一个寒冷的印记。是不是,刚才自己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这样的印记。她做对了吗?若是对了,为什么两个人的心里都难过。若是不对,自己的忐忑又从何而来。 往后的几天,两个人的相处怪怪的。潘爱子依旧去服侍他,却除了他的吩咐之外,再也不与他说一句话。以前晚上的服侍都是潘爱子,连上夜也是。现在晚上都是月红去上夜。月红有一次推说自己不舒服,结果正好碰到了潘爱子叫人替自己上夜。她不懂这两人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她也有心去问问潘爱子,她却总是说没事。太子那边她也不敢问,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主子,这是探得的消息。终于有一点儿眉目了。果真是卖题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这个时候才做这件事的,而是很久之前就悄悄地将题目告诉了那些交过钱的人。”月红半跪在地上回话道。 太子的眉眼皱了皱,然后说道:“那也不只一门,难道是每门的都被拆了来看不成?” 月红点头,说道:“这次若不是有一个考生的父亲忙着包场子包酒楼庆祝他的儿子考中,奴婢也不会知道。主子您想想,为何他会在结果揭晓之前就知道自己儿子铁定能上。那家的儿子,据说是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 “没有东西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太子需要的是证据,一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证据。 月红抬起头来,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奴婢在查的过程中,遇见了那个齐国的王子。”她与他还交过手,当然是认识的。 太子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他有没有去找过小云。” 月红摇头:“小云一直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放假。奴婢也仔细地听过,除了她外并没有旁人。” 太子听了,半晌才道:“让厨房给她准备些安神的食物吧,泡的茶也让她好好休息一阵。”说着他话锋一转:“若是再见到了那个王子,给他说我邀他一叙。” 潘爱子觉得自己跟个孤魂野鬼没有多大的差别,整天就在屋子里面飘来飘去。不知道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还有什么目标,整天就是浑浑噩噩,想的除了他还是他。 怎么那么没有骨气啊,明明是自己要退出的啊。 “小云,主子派了我出去,今儿你得上夜。”月红的一袭话拉回了她的思绪。潘爱子刚想推辞,月红已经匆匆出去了。 这个有事,那个不舒服,总之,就是能换的人全部都有事。潘爱子咬了咬牙,不就是在那里睡一觉吗,怕什么,难道以前没有过吗? 可是当天晚上,她还真的是怕了。 太子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是被他的属下给扶回来的。他往昔永远白净的俊脸现在浮上了一层红晕,倒像是更增添了一些平易近人的味道。他不像是别人喝醉了的人一样乱吼乱叫,也不像那些人一样到处乱吐,他的脸红到了一定的程度,倒是有些微微的泛白。 那属下是知道潘爱子的,将太子放下后,就出去了。 潘爱子看着躺着的太子,他的呼吸有些深,胸膛起伏着,很快屋子里面就有了一股酒味了。这该喝了多少酒啊。她叹了一口气,又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她忿忿地转身,去端热水去了。 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翻了个身,面朝外躺着。潘爱子先将盆放下,将他的鞋子除去了,然后用力地将他的腿扛了上去。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去拧了一把热手巾,走到了床边,拉了个小杌子来坐下,给他细细地擦着脸。 好久没有这样凝视过他了。应该是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吧。潘爱子拿着毛巾,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擦了。这双眉毛不高兴的时候会皱起来,眉头会拧成川字。这双眼睛会注视着自己,会有喜悦又愤怒有宠溺有无奈。这双嘴曾经过她,可是也与她争吵过。她突然发现,也许,她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太子而对他产生了好奇,也许,她比她想的还要更喜欢他一点。也许,不只多那么一点点。这个男人就像是蛊,越是靠近,越是难以逃离。 想到哪里去了。她骤然间觉得自己手上的手巾都已经冰凉了。呃,发了多久的呆啊。她慌忙站了起来,匆忙间却踢倒了自己刚才坐的小杌子,身子一歪,直接朝着床上倒去。 这是把自己当抱枕了吗?潘爱子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他看着文弱,手上的劲儿却是一点儿也不小,更何况喝醉了,不知道把她当成什么了,抱的紧紧的。潘爱子想反手去掰他的手,结果,一点没有掰开,他却抱着她翻了个身。她的手顿时缩在了胸前,却看到他慢慢地睁开眼来。 他的目光朦胧而没有焦距,潘爱子直觉觉得他根本没有认出自己,可是她的心却扑通扑通跳地非常快。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呢喃道:“小云,小云。” 听不清啊,到底在说什么。潘爱子没有过醉酒的经历,不知道到底他现在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她轻轻地推了一下他,说道:“主子,您认错人了。” “没有!”太子突然低吼了一声,接着,他低下头去,准确地上了她的嘴唇。潘爱子的心本来紧张了一下,看着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就放松了下来。可是这样真的很重诶。她用力地推了一下他,他立刻从她的身上滚落,然后头往里一歪,沉沉睡去。 潘爱子立刻站了起来,跑开了两步,长舒了一口气。她试探着叫了他两声,没有回答。她害怕他是装睡,仔细地听了听,发现他的呼吸的确像是睡熟了的,才完全地放下心来。她速度地去给他重新打了盆热水,给他匆匆擦了两把脸,然后擦了擦手,扯上棉被给他盖上了以后,就自己去睡了。 她没有放帐子,以防晚上他要是口渴要喝水什么的。她本来没有认床的毛病,可是今天,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心里全是茫然。 人家都说,人在喝醉了以后会酒后吐真言。他是把自己当成自己了吗?她不敢深想,可是念头总是转着转着又转了回来。若不是自己,难道他还喜欢别的人吗?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可是,她的心里在游移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想冷战,真的很希望有什么能够来叫醒她。她刚想着,突然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声音就响在了耳边。她瞬间就惊了一跳,立刻弹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她刚想下床去看,结果就又一阵声音,接着,那窗户处一阵光亮闪过。是打雷。她的脚本来已经穿进鞋里了,看到了这个闪电,她的脚立刻缩了回来,然后顿时拉过了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给捂了起来。 潘爱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怕黑怕打雷。所以说,她小时候一般都是开着灯睡觉的,而且一遇到打雷,总是要和妈妈一起睡的。她到了古代来,还没有遇到过打雷,也都忘了这一茬了。现在,这个时候,本来就让自己心神不宁的时候,居然又打起了雷。神啊,谁来帮帮她啊。 她露出了两个小眼睛,正好就一道闪电划过,她立刻将头缩了回来,完全让自己笼罩在黑暗里。妈妈呀,救命啊,她该怎么办啊。 那雷声似乎是知道她的害怕一样,越来越大声,甚至有一阵还打起了滚雷,似乎颗颗都炸在她的耳边。潘爱子的神经绷紧了,觉得再听一个雷,自己就要崩溃了一样。 他怎么这么大的雷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啊。潘爱子的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想了许久,咬了咬牙,然后顶着那床被子,慢慢地抬起了头来。 一道闪电划过,屋子里面瞬间变地异常的亮,也照亮了屋子正中间立着的那个人影。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啊地尖叫了起来。 “原来你这么的惊讶啊。我还以为,你前几日专门开着窗户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是在等我。原来,只是在一个人孤独地欣赏风景啊!”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似乎 是子巽的声音。潘爱子的心放了一半,只要不是鬼就好。她还是披着被子,说道:“这么晚了,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巽的手上似乎拈着什么东西,然后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很自然地说道:“躲雨啊!” 窘,这也太无语了吧。躲雨!打死她也不信。她看着他,有些气恼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躲雨。难道你会没有房子住吗?” “如果不是你的这位心上的太子的话,我现在本该是美美地躺在我家睡觉的。他既然给我找了那么多麻烦,我借一下他的屋子也不为过吧。”子巽的声音里全是轻描淡写。 这又是什么啊,太子什么时候给他找麻烦了?难道他是要对太子不利?潘爱子被这个念头一激灵,连忙舍弃了被子,一下子扑到了太子的床前,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张开手臂,义正词严地道:“不准伤害他。不然,不然” 巽看到了她的动作,目光明显地一沉,声音里隐隐带了些压迫:“不然怎样?难不成我想杀谁,你还能阻止我?或者你还能杀了我?” “我不能杀了你,但是我可以让小陌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潘爱子的脑袋转着转着,突然灵光一闪地说道。 巽的手上只听的咯嚓一声。潘爱子的心一惊,正要再说话,他却已经开了口:“看来,这位太子果然不简单,居然能够让一个女人舍弃自己的性命。你若是找我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何必,自取其辱。她明明知道小陌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却还用自己来威胁。手上折断的那只竹蜻蜓,扎进了他的手里,很疼,似乎还有什么温热从手心里流出。 潘爱子瞬间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连忙叫住了他,说道:“等等。” 巽的心骤然一松,她毕竟还是会和自己说话的。他回过头来,将那只流着鲜血的手背在身后,说道:“有什么事吗?” “你,你有钱吗?”潘爱子专门回头看了眼太子,见他还是昏睡着,才说道。 “钱?”子巽有些诧异地问道,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话听在潘爱子的耳朵里面却变了一个味道,难道是他不愿意借给自己吗?她低了头,低声地道:“我,我只是想借一点钱,不多。如果你怕的话,我可以立个字据,尽快把钱还给你的。” 巽听了,倒是觉得饶有兴致起来,她的想法当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若是她愿意的话,整个齐国的财富都会是她的,还需要向自己借钱吗?不过他真的很好奇,问道:“你借钱要干什么?” “反正是正事嘛,不是要做坏事。”潘爱子的眼睛望着他,充满了期待。 巽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太子的方向,说道:“难道贵为太子,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什么油水吗?” 潘爱子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又急,又不想和他说自己的想法,就跺了一下脚,然后说道:“哎呀,你不要问了啊。就借或者不借吧。” 巽半天没有讲话。潘爱子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凉了下去。果然金钱是衡量人与人关系亲疏的做好的试金石。她刚想说算了,子巽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几天后,我会派人将银票送过来的。下次再见了。”说完,只听窗格子一响,子巽的身影就跃了出去,消失在雨中。 于是是借给自己了吗?潘爱子的嘴角刚咧开,结果一道雷炸了开来。她顿时就跳了起来,连忙裹紧了棉被,一下子跳到了太子的床上。 不管了,反正他睡地很死。自己暂时就将他当成是挡雷和闪电的一堵墙就好了。 睡地腰酸背疼的诶。潘爱子睁开眼睛,想像平时一样伸下懒腰,结果手却直接撞到了一个软软的肉肉的东西。她连忙转头去看,却发现一个皱着眉的俊脸。 她顿时一个激灵,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她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并没有被自己吵醒,这才放下了心来。 得赶在他醒之前快点离开这里,她想到这里,连忙抱着棉被开始轻手轻脚地往外面爬去。 她刚爬了两三步,突然一阵大力拦住了她的腰,她整个人被摔在了床上。 哎哟,好痛啊!她刚想直起身子来,一双漆黑的瞳仁在她的脸的正上方直直地看着她。 潘爱子注意着太子的俊脸,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一动也不敢动一下。她的双手缩在胸前,抓紧了被子,看着他,眼珠一动也不动。 一只手慢慢地抚上了她的脸,似乎在抚摩着一件最精致的珍藏品。他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潘爱子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力量,突然一下子推开了他,就要下床。 熟悉的气息从她的背后拥住了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些疲倦:“还在生我的气吗?” 潘爱子挣扎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想挣脱开去。 一阵大力将她的身子给掰过来,他的手捧着她的脸:“到底在气什么?还是那天他们不让你进书房的事情。” 潘爱子咬住自己的嘴唇,低着头,依旧不说话。她低着头,心砰砰砰砰地跳着。这样近的距离,气氛,好象有点暧昧。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们还在吵架! “如果是为了那件事,我向你道歉。不管是不是我吩咐的,都是我的错。”太子看着他,眉眼里面都是认真。 潘爱子听了,心里更酸了,仍然是咬住嘴唇不说一句话。 太子已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与潘爱子这样道歉,却没有得到她的一点点回应。他的目光渐渐地冷了下去,紧抿住嘴唇,说道:“小云。” “为什么是我?”潘爱子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非常认真地问道,“你有那么多的公主,那么多的王公大臣家的女儿,为什么是我?” 终于开口说话了,第一句却是在怀疑。他的双手握着她的肩,低下了头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你?你在担心什么?” 潘爱子望着他,不知不觉眼睛有一点点湿润了,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哭腔:“我什么都担心。你是太子,而我只是一个小丫鬟,一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小丫鬟。你以后会有太子妃,侧妃。若是你以后当了皇上,还有三宫六院。你自己也说了,皇上要在公主里给你选妃。那我算什么?长痛不如短痛。” “难道和我在一起就是痛苦吗?”太子的声音里面带了一丝不确定。他本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的事情,她就会安心。 潘爱子却止不住眼泪了,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一边捶着他的肩膀,一边说道:“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然后又让我失望。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害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她趴在他的肩上,因为抽泣她的身子一抖一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像是珠子一样一串一串地砸在他的衣襟上,很快就将他的衣裳打湿了一大片。 太子没见过哭成这样的潘爱子,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望着那帐子边儿垂下来的流苏。他是太子啊,从小到大,他就是清楚自己手上的权力的。他小的时候也对女子有过好奇,可是母后一直告诫他,让他从小就要跟着父皇学习,不要被女色所迷,等到他长大以后,是想娶几个妃子就能娶几个,女人自然会趋之若骛。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于那些千金小姐王公大臣的女儿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反正无论娶谁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个顶着太子妃名头的女子算了。 可是,怀里的这个女子却和别的女子真的有那么点不同。最开始的时候在寺里他本来是想看她有什么花样儿,没想到单单是为了逃离林家,竟然宁愿当一个小丫鬟。她很喜欢偷懒,要是能不做什么事,就一定不会去做的。 而且她还会打着自己的名号去招摇撞骗,可是却不是去做什么坏事之类的。他最初只是觉得这个丫鬟好玩,兴许有这么个人解闷儿也不错。可是在危机关头,她表现出来的镇定和勇敢,却是他难以想象的。若是别的女人,恐怕早就尖叫着晕倒了吧。她的确很聪明,虽然莽撞,可是会把聪明用对地方。 潘爱子这么多天来的担心和难过都发泄了出来,他的衣裳一大半几乎都被她给哭花了。他见她已经哭地都开始咳了起来,充满了怜惜:“我错了。不哭了不哭了。” 她也是哭到强弩之末了,他的柔声安慰却又让她的心里重新泛起了酸。她突然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肩上:“你放开我。” “怎么放?我头疼。”太子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已经缓过了劲儿来。可是这个丫头就是有一点,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不过却是刀子嘴豆腐心来的。他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潘爱子背转过身子,嘴里说着:“我才不信呢,别来诓我。你头疼就睡一觉就好了。我要走了,该月红来轮值了。”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太子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她的背上,很痛苦的样子:“月红不是去办事了吗?你就那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下吗?”那语气,完全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潘爱子努力忍住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没有掉下来,转回头去看着太子,有些迟疑地说:“主子,您,是不是喝酒喝坏脑袋了?” 太子顿时气结,你说些什么不好,非要说些这么煞风景的话。什么叫喝坏脑袋了,说他是傻的吗?他的眸子沉了下去,伸出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对着那张让他非常留恋又无可奈何的娇唇,重重地了下去。 好冷啊,她不禁有些瑟瑟发抖。他凝视着她的脸,手却拉过了被子将两人围在里面。 潘爱子刚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探进了睡袍,从她的腰部顺着她细腻的肌肤慢慢地往上。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了,看着他,有些小小的挣扎。 他的手立刻停下了,抬起了头,目光里面的灼热渐渐地退去。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竟然想就这样将她给他立刻直起了身子,一拳砸在了那床框上面,声音里面带着些沙哑:“小云,对不起,我” 她慢慢地坐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发散乱着,眼睛红红的。她望着他,轻声地道:“主子,您是把我当成可以随意欺负的人吗?” 太子看着她微微颤抖着的睫毛,上面还凝结着上泪珠,看上去一张小脸楚楚可怜,让太子的心里一阵阵地抽痛。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可是在还没有触碰到她的脸的时候,她猛地转开了自己的头。 她的嘴唇哆嗦着,身子也在抖着,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是害怕的感觉。她微微垂下了眼帘,轻声地道:“主子,奴婢该去端热水了。时辰到了,您该起身了。”说着,她的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侧,就想挪下床。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很想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可是她脸上的泪痕,让他突然对自己有了一些不确定,他这十多年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的不确定。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所用的方式,是不是真的不那么恰当。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哭,只是他知道,他绝不是将她当成可以欺负的人,他真的想好好地疼惜她,可是似乎,他真的,太过于自信了。 她走出了房门后,手松开了扶着的门框,然后背靠在那个墙壁上面,望着外面的冰雪。她披着一件大氅,可是心里还是彻骨的冷,似乎冷到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知道一切的事情都不能怪他,就连那壶茶,不让她进屋子里面都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她的心里好象被什么给撑的满满的,就要爆炸了似的。刚才他的,他的动作,她知道他会停下,他不是为了游戏自己。可是,她的心里就是不确定。其实,她虽然试着去了解他,接受他,可是身份,始终是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每当在她感到幸福的时候,总是会不安,那种刺痛的感觉就冒出了头,扎的她的心里一阵一阵的隐隐作痛。 她是应该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被这样的一个男人爱上,而她似乎也在渐渐地熟悉他在她的生活里刻下的痕迹。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拨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打起精神来。最多就是分手,那不是世界末日。 屋子里面很静,静的似乎连他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到。他望着门口,不知道她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是难过着逃开,还是在外面躲着不敢见自己。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似乎,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门口传来了响动,他抬起头来,看了过去。潘爱子端了个水盆进来,绞了一张手巾,递给了太子,声音里面非常的平静:“主子。” 她已经公事公办了一早上了,这样的若无其事还要多久。终于,在她给他系好了最后一颗纽扣以后,他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说道:“我” 她的手不自觉地想缩回来,他的手却握地非常的紧。她不敢抬头看他表情,手又挣扎不开,心里跳地很快。他想说什么? “我从没有把你当过游戏人生的人。”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在她的耳里,带着些磁性。 她没有作声,仍旧低着头,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酸疼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太子的声音放地更低了,似乎询问里面还带着些恳求的意味在里面。 潘爱子的心念一动,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一接触到了太子的目光,立刻移了开去,张了张口,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声音:“主子,最后一科开考了。” 只有这个机会找出来那些人了,而眼前的事情,就暂时先放一下吧。他松开了她的手,声音稍微提高了许多:“今儿你与我一道去书院去吧。记住跟在我的身边,一定不要离开。”他不敢确定今天到底会出什么事情,但是更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还是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比较的安全一点。 坐在马车上,潘爱子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没有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了,再待下去她都快窒息了。为什么自己这次这么的别扭呢,这不像是自己啊。有什么,真是坦荡地说出来就好了啊。为什么就是不敢啊! 她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头,懒懒地靠在车厢板上,无力地闭上眼睛。潘爱子,你真的很没用诶,到了古代不过就是遇到了一个优质帅哥嘛,怎么就话也说不清了呢。不要再想了,停!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太子走了进来。他对着潘爱子作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对着外面的人挥了挥手,接着关上了门。 潘爱子听到马车声轱辘轱辘的,而自己这辆车根本一动不动的,她不禁有些诧异地看着太子,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去后门。这辆车是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太子看着她眼里的疑问,对着她解释道。 潘爱子这才明白,等那辆车走了很远以后,他们这辆车才慢慢地开始启动了。然后,这辆车就停在了月红说的那个厨房送菜的门口的那条街的转角,可以看到那边的动静。可是过了好久好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她刚想再说什么,太子突然轻声道:“小心。”说着,他一把拉住了潘爱子,刚拉着她弯下腰,一只箭就穿透了窗户,直直地从他们的头顶擦过。 潘爱子听到那嗖的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紧了一下,几乎是要窒息的感觉。这就是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吗?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去找太子,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她连忙低声问道:“太子,你有没有受伤?”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他的脸,想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太子有些意外她的动作,可是对她这样下意识地流露出来的关心却感到十分的窝心。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拳头,轻声地道:“没事,我没有受伤。我们在这里的事情败露了。” “那怎么办?”潘爱子可是听到了这是最后一科,也就是说,什么机会也只有最后一次了。她连忙抓紧了他的手臂,紧张地道:“不是最后一科了吗?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是不是我们之前做的事情都白费了。” 太子看着潘爱子担忧的目光,有心想要捉弄她一下,却想到她的眼泪,还是止住了,直起了身子说道:“若是只有这一点点,又怎么能抓住狐狸尾巴呢?我只不过是在等他自己露出来而已,不用担心。” 潘爱子的心稍微平定了一些,可是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那太子,我们都不进去吗?” 太子回过身来,看她还坐在地上,弯下腰去,伸手扶了她起来,轻声地道:“当然进去了,不过,得要时机成熟。快起来吧。” 潘爱子看着他的手,心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低下头去,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微微地颤抖着,一边暗骂自己没有出息,早上才和他吵了架,怎么现在她自己好象对他又没有什么抵抗力了呢。可是还是借由他的手站了起来,抽回了自己的手,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太子的嘴角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地勾了起来。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心软的小丫头。他复又坐回了马车上,说道:“不渴吗?” “奴婢这就给您倒茶。”潘爱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嘀咕着: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喝茶,也不想想到底该怎么挽回这一切。她真的很想敲开这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主子,时候差不多了。”窗户外面传来了属下的声音。 太子应了一声,转身看了看潘爱子,本想让她留在这里,转念一想,他说道:“走吧。” 潘爱子??地跟了他下车。那门已经打开来了,果然是没有一个人。太子带着她缓缓走进去,似乎是在散步一样。 她真的忍不了了,不是现在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吗,怎么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在这里散步。终于在太子第三次带着她从回廊走过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太子见她停了下来,也站住了脚步,看向她。 潘爱子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看着太子,言辞非常恳切地说道:“主子,现在不是应该冲进去将那些正在作弊的人逮个正着然后取消他们的考试资格吗?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个地方走来走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词语 我们?太子的嘴角因为这个词语而弯了起来,眸子却严肃了许多,说道:“没错啊。” “那为什么我们不进去呢?”潘爱子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是要抓狂了。 太子熟练地甩开了自己的扇子扇了两下,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他们已经在里面抓人了啊。我们在这里看看风景,这里的风景倒还是不错的。” 意思是,她在这里瞎操心了,人家根本什么都安排好了。她非常尴尬地抽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有些讪讪地说:“主子,您,您好厉害啊。” 太子看见她的不甘心的还要在那里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觉得心里都是满满的好笑的感觉。他刚想说什么,那考试的院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潘爱子和太子两个人相视了一眼,太子的脸色稍微严肃了一点,然后对着潘爱子说道:“跟我来,跟紧了。” 事情难道有什么变故,她连忙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太子和她刚走进了那个门,就看到里面的考生一窝蜂地涌了出来,大喊道:“走水啦走水啦。”还有些人甚至衣冠不整,掉帽子掉鞋子的。这人数众多啊。 这种混乱的局面,太子立刻回身握住了潘爱子的手,将她半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再往里面挤去。 那些考官们站在那个台阶上,正在气急败坏地大喊着,很着急的样子。太子看了看他们,然后目光在人群里面逡巡着,在寻找着自己的属下。可是人太多了,他还要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根本容不得一点闪失。想了想,他还是带着她往着那些官员的旁边走去了。 本来开始考试的地方都已经开始冒起了烟,还有隐隐的火光腾起了空。院子里面还不断地有人往外面跑着,撞地潘爱子的肩胛骨都疼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挤地散架了。 太子带着她挤到了官员的旁边,这个时候,那些考生们已经在门前围地满满当当的了。他的双手环着她的肩膀,看了看那些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其中一个下属。 “快点灭火啊,所有的考卷都在里面。”那考官在台阶上面大吼着,连自己的帽子都歪了。 太子想带着潘爱子往那边挤去,可是那边的人是最多的,简直走都走不动。 潘爱子被挤地简直不成人形了,也看到了他焦急的脸色。她连忙拽了拽他的胳膊,大声地道:“你先不要管我了,快去办正事要紧。我会去那边的台阶旁边等着你的,绝对不乱跑。” 本来是不放心,可是这是最后的时机,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火灾这种事情。太子还是点了点头,对着她匆匆地吩咐了一句:“那你一定在那里等我,不要到处乱跑。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就过来。” 潘爱子拼命地点了点头。太子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就急急地往着自己的属下所在的方向去了。很快他就消失在了人群里,潘爱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往着自己刚才说的地方挤过去。 人太多了,她刚往前面走了一步,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死人了,死人了。有人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房子都开始垮了。” 顿时大家就开始骚动了,都往外面挤去,正好与潘爱子的方向相反。她拼命地挤着,结果却是被人群带地连连地往后退,还差点摔了下去。 周围这么多的人,如果她真的摔下去,肯定就死翘翘了。她还是拼命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摔下去。可是,她看了看那边的那个台阶,好象自己与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远了啊。她该怎么办啊。 “郑大人,里面还有考生,怎么办?”一个下属上前来焦急地对着那郑大人说道。 郑大人的帽子都歪了,听了那下属的话,脸色严肃地道:“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冲进去救人啊。快点找人去提水灭火啊!”说着,他就带着那下属往里面走去。 刚走进那门,郑大人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脸色一松,轻声地道:“你确定考卷都在火里烧掉了?” “属下查看过了那个屋子,然后将它锁了,然后亲自点的火。那个屋子,除了门,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进去。”那下属立刻说道。 郑大人点头,这才说道:“若是真的这次出了什么纰漏,你的小命也不要保住了。” “是,属下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情。”下属抬起头来看着郑大人,说道,“属下看到了那次跟着那个闯进考场的人身边的丫鬟。” 郑大人的眼光一沉,说道:“我怀疑那个人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们。不然这次的事情不会生这么多的枝节。之前我收到了一份密报,这次皇上好象派了人下来。我想,他就算不是这次的主事,也脱不了干系。把那个丫鬟抓起来,我倒要看看到底他们有什么阴谋。” 那个下属喳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去了。 太子还是费了好大地劲儿才奔到自己的暗卫身边。那暗卫见是自己的主子,连忙说了一些事。太子听到他的汇报,沉着声音说道:“快点将火扑灭。” “是,回主子,属下已经着手去办了。”暗卫立刻回答道。 太子这才稍微放下了心,说道:“在那边的台阶下面,你见过我身边的丫鬟,一定保护好她。我去里面看看具体情况。” 那暗卫连连地点头,就往着台阶那边奔去了。 “月红姐,你怎么在这里,主子让我找你。”那暗卫刚转出转角,就看到了正在墙角边儿站着的月红,连忙打招呼着。 月红回过头来,见是太子身边的暗卫,以前切磋过的,点了点头:“我刚抽出了一些有问题的考卷。主子找我有什么事?” 暗卫用手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主子让我保护好你。” 月红思索了一下,说道:“大概是担心我一个人护考卷没有办法吧。也罢,我们一起将考卷拿过来吧。”说着,她就带着那暗卫往着一边走去了。 而潘爱子当时被人挤地不行。一个人大力地想从她的身边挤过。她的肩膀被一撞,脚下一滑,瞬间就往后倒去,她的心一紧。 一股力道将她的后背托住,她的心一松,眼角带着笑望去,却见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正对着她。她的心一凛,连忙想站起来,结果那人却开了口:“主子让我过来保护你。这里人挤,我们还是先到旁边再说吧。” 潘爱子来不及说好与不好,那个人直接就执行了,一只手提着她的胳膊,将她往旁边带去。有点痛啊,她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被那些人撞开撞去的,头发都散了一半了。 终于到了那墙角边了,潘爱子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倒了,她抬起头来,还没有对那人说什么,就看到眼前一花,颈后一痛,接着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快救火啊!”郑大人还在那燃火的房子门口大喊着指挥,来回的人的动作却非常的慢。 “这场火,可真是时候啊。郑大人,你说是不是?”一个温和的声音出现在郑大人的身后。 郑大人的心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男子正负着手望着他,分明就是那天闯入考场的男子。 郑大人心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却强自镇定下来,看向了太子,眼睛微眯了一下,说道:“你到底是谁?这里是考场重地,这选拔人才之事关系着国家的江山社稷,容不得你这些闲杂人等进来捣乱。还不快将这位公子请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负责得了吗?” 太子的嘴角却浮上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依旧背着手,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本来要上前去将他们赶出去的侍卫们不禁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拉太子。 两条人影倏地闪到了太子的面前,那动作顿时就吓住了那些侍卫,侍卫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郑大人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若是这些考卷没有被救出来,误了事情该怎么办!” “这个的话,郑大人就不必着急了。”太子将手中的扇子一合,说道,“既然如此,郑大人就先忙吧。我也就不再打扰郑大人的正事了。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告辞!”说着,他双手一抱拳,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那郑大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浮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感觉,好象被他看穿了什么似的。这句句话里有话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等到太子一走开,他立刻问下属:“你确定你事情都办好了?” 那下属连忙打了个千儿跪下说道:“属下是亲自检查过里面的考卷,然后再关的门。属下一直看着火点燃了才走的。” “那走了以后呢?”郑大人的心一惊,连忙吼道,“还不快去瞧瞧!要是真的出了什么纰漏子,我保不了这顶乌纱事小,你的家人的小命都玩完了。” 那下属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飞奔而去。 郑大人看着那烧起来的考场,心里那叫一个烦。旁边一个官员上前来轻声地道:“郑大人,这火势仍旧很大,里面还有考生在,该如何是好啊?如何向上头交代啊。” 郑大人正在气头上,一听得别人说话,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都是乱糟糟的。他很不耐烦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先保住那些考卷要紧。” “可是若是出了人命案子,这恐怕也得被参一本的。到时候,郑大人可不要只记得自己啊。”那官员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精光。 郑大人听了他的话,瞬间眯起了眼睛看向他:“难不成,你还想鱼死网破不成。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周大人,若是我倒霉了,我想你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主子,难道您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那两人吗?”太子带着人走了出来,他身边的下属问道。 太子的扇子一收,目光不断地在人群找寻找着:“他会自己找上门的。你找一下小五,看他在何处。”这些练家子的眼睛都比他的好。可是他来来回回地将那台阶周围看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潘爱子和小五的踪迹。 听了太子的话,知道太子大概吩咐小五去办什么事了,那几个下属顿时开始分散开来到处找着。 “主子。”小四回到了太子的身边,对着他下跪抱拳道,“属下看到了小五,他在那边的墙角处。” 太子连忙问道:“是他一个人吗?” “隔的远奴婢没瞧真切,好象还有一位姑娘。”小四的话瞬间让太子的心放下了。他的声音骤然松了些:“快带我过去找他。” “是,主子。”小四站了起来,护着太子往那边过去了。 太子他一走到墙角边儿上,小五立刻上来行礼:“主子。”他身后的人也转过了身,月红走上前两步行礼道:“主子,您下令要取的东西,奴婢已经将它们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是月红?那小云呢?他的目光瞬间看向了小五,厉声道:“我不是让你好好保护一个姑娘吗?你保护的人呢?” 小五抬起头来,看了看月红。月红也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小五,瞬间明白了过来,问太子道:“主子,小云也过来了的吗?” 太子一见这情景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小五定是以为是保护月红。他怎么给忘了他们几乎不怎么记得潘爱子。问题是小云现在在哪里。他沉下声音道:“我身边的那位叫小云的丫鬟,你们分头去找,务必要找到。” 结果不出所料,自然是一点下落也没有。太子的脸色不能用沉郁来形容了。月红看了看那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还有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不说的太子,心里也是着急的。她知道小云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但是这件事,她觉得她必须说了。 “主子,奴婢有话想说。”月红突然跪了下来,朗声说道。 太子只是淡淡地应了声:“说吧。” 月红抬起头来,眸子亮若星辰:“主子,奴婢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您。您的身边似乎有人把小云的事情给传回了京城。皇后娘娘的人已经到了这边了。奴婢怕的是,若是皇后娘娘的人找到了小云”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真是一无所知。 “我要见他!”太子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声音里面充满了坚定。 月红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太子:“主子要见谁?” 太子微眯起了眼,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也定是知道到底是谁来的这里。我只要见那个人,别的,你不用管。” 月红这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思索了一下,说道:“奴婢斗胆认为主子不应现在就识破这事。毕竟,现在想对小云下手的人,不只一个。” 太子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你去一趟碧风斋,将这枚扳指给他们,就说小云丢了。” “主子,这扳指可是相当于您的私章,若是那人反过来威胁您,那该怎么办?”月红有些迟疑。 “他的权力,可不比这一枚扳指小。出门在外,也没法了。”他的身边只有那么多人。现在他倒不觉得小云是被自己的母后派来的人抓走的,更有可能,是就在此处的人。毕竟,要在那么多混乱的考生里面找出一个人,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说道:“先别去碧风斋,我们去郑大人那里看看。” 到了郑府,太子的马车不出意外地被拦了下来。太子身边的侍卫与那门房周旋了半天,可是还是不让进。与这些人说什么,恐怕他们也是不会听的。太子微皱了皱眉,将那侍卫召到了自己的窗边,与他说了句什么。 侍卫再去,那门房仍旧没让他进去。侍卫回转来,隔着窗户低声道:“回主子,门房说郑大人根本就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梨园听戏。太子听了,立刻让人掉转车头,往着梨园去了。 这里依旧是一片欢歌笑语。太子进了去,往着楼上的包厢看着。从楼下看过去,根本就看不到楼上的情况。他直接转身去找老板,身边的侍卫直接上去问道:“郑大人在何处?”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太子,一来就问郑大人,这人看上去也是非富即贵的。老板还是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那侍卫的手一下子抬了起来,手上的刀嗡地一声出了鞘,直接横在了老板的脖子上:“知是不知道?” 老板的腿瞬间就开始打起了抖,哆嗦着说道:“在,在楼上的雅兰房。” 太子转身就走,那侍卫一把提起了老板的衣领,将他往楼上拖去。周围仍旧是欢声笑语一片,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 “郑大人,我先敬你一杯。这次若不是这一把火,那可是危险了。如今化险为夷,我可要好好感谢郑大人。”一个官员举起了杯,对着郑大人说着。 郑大人的脸色却不太好了,看着那满满的一杯酒,冷笑着说道:“周大人言重了。你我不分彼此,哪里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周大人的脸上有些讪讪的了,看了过去,说道:“郑大人说笑了。”说完,他一仰脖子,将那一杯酒尽数饮下。他身边的小幺儿立刻给他斟满了酒,笑着依偎在周大人的怀里,扭捏着用自己的手绢去给他擦嘴角的酒渍,说道:“周大人,快喝了这一杯罢。看下面的月姐姐都要唱那牛郎织女会七夕了,你还不赶快喝了这一杯去瞧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月姐姐,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吃味了。”那周大人拧了她的腮,手从她的腰肢慢慢往下滑去。 那小幺儿借机扭了扭身子,趁机伸手在他的胸膛上面靠了靠,然后转身打了个旋儿就站了起来,嬉笑着奔到了门边,翘着个兰花指说道:“周大人,你好坏。” 她刚说完那话,只听得背后砰的一声,再然后,她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翅的蝴蝶一样飞了出去,然后摔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被这变故给吓了一跳,胆小的周大人瞬间看向了刚刚还在自己的怀里撒娇的小幺儿。只见她的身子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在蜷缩着,嘴角处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出来。他的胆子小,身子连忙往后仰,重心没有掌握好,一下子就往旁边倒去了。他整个人就往后翻了一个后滚翻,帽子也掉了,狼狈不堪。 那郑大人的目光却看向了门口,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这个人不就是来威胁自己的人吗?说些什么自己一定会去找他的话。 太子看到了郑大人,很好。他将手上的东西往那桌子上一掷,直接将酒杯震翻了,那酒一下子溅到了郑大人的眼睛里面。郑大人哎哟了一声,连忙用手去捂眼睛,目光却在太子丢过来的东西上面一扫,顿时就愣住了。他连忙抬头去看太子,眯了眯眼:“你到底有何事?” “把人交出来。”太子只有这么冷冷的五个字,盯着他,浑身似乎冷地都快冒烟了。 果然是抓对了人的,郑大人的心一松,至少有条件了不是。他刚要说什么,太子又说道:“郑大人该不是以为,我手上只有这一个东西吧?那一屋子的证据,我想,皇上是很乐意见到的!” 郑大人自然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他用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的眼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你到底是谁?”说着,他往后退了退,手上已经暗暗扣住了一把匕首。 太子自然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的,不过眼下,他可不是来谈判来的。他就这么看着郑大人,说道:“郑大人,我今日来,并不是与你探讨要不要放人的。若是郑大人今日执意不放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郑大人虽然与太子隔了一个桌子,但是也能感觉到太子身上发出来的凌厉气息。他心里有些虚,但是还是强自镇定地道:“你说的什么放人不放人,我怎么没听懂。” 太子看着他躲闪着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心里明白,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郑大人就好自为之吧。”说着,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他身边的侍卫也跟着出去了。那小幺儿早已经晕厥了过去。待到他们都出去了以后,郑大人才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过去看那考卷,却是心里一凉。他竟然,真的将自己作过手脚的考卷拿着了。那些废物,办的是什么事。 周大人也哆嗦着上来看,看到这张考卷,分明就是他们瞒天过海换下来的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东西。他们这次想了几条道,有些是漏的题,有些是当场递点子,还有更笨的,就是干脆重新帮他们写了一篇。而眼下,正是从考场上换出来的考卷。周大人见了,脸色都白了,看着郑大人道:“郑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差事 “你问我,我问谁,还不是你的好奴才办的好差事。”郑大人的心里一团乱麻,直接甩了这么一句话,转身道,“快出去将那人拦下,请他到府上一叙。” 他的心腹连忙应了跑出去。郑大人顾不上屋子里面这些大人们的询问,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见他走地看不见了,周大人在他的背后啐了一口,说道:“我真不该信他,说的什么万无一失。现在该怎么办?这件事情已经被别人知道了,他难道还能瞒天过海不成。” 郑大人走到了楼梯转角,附耳在另一心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心腹点点头,悄悄地又回到了刚才的包厢的旁边一间包厢。 太子背着手站在郑府的花园里面望月亮,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就直接问道:“郑大人何时又想通了呢?” “明人不打暗语,这位公子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会找你,自然就有些本事。若是你要人我可以完璧归赵,只不过,这位公子,还请你保我一家老小平安。”郑大人直接开门见山。 “郑大人把我的本事也想的太大了。”太子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听在郑大人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悦耳了。 郑大人不禁冷笑了起来,说道:“你说吧,发现这件事,把它捅上去,你到底能拿到什么好处?” 太子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把我的人扣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郑大人的眼睛微眯了眯,说道:“人是我抓的,但是公子是个明白人。若是一笔交易,也得有交易的筹码才是。要我放人可以,但是你也得明白,这折本的生意我是不会做的。” 太子看了他半晌,说道:“郑大人,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放人。” 郑大人听了他的话,心里堵的慌,说道:“这位公子,你也不想想,若真是你想为民请命,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上达天听。如果不能的话,我劝你还是找个合适的价格直接交易了吧。” 太子听了他的话,冷冷地一笑,直接打开了扇子扇了起来。郑大人只当他是在做姿态,绕过去准备说服他,却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扇子,不由地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指着太子道:“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什么我是谁?”太子看向了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扇子上面。他将扇子拿起来了点看去。只见上面画的画什么的都很平常,只不过是那题字的人正好是当今的大学士。他收起了扇子,说道:“郑大人,一句话,要礼还是要兵。” 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郑大人现在无比地恨哪。如果是他这么横插一杠子闹地满城皆知,万一被有心人捅上去,他的事情怎么捂地下来。而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的样子,大概是有些权势的。看样子,当下只有一个办法。郑大人眯了眯眼睛,说道:“既然如此,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态度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吗?看起来,倒像真的有些阴谋似的。太子倒是不担心,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这边请。”那郑大人似乎这会儿就是不慌不忙了,还时不时地回头来对太子说话,好象怕他走丢了似的。 他走着走着,突然在一间屋子前面停了下来,转回头来,对着太子说道:“就是这里了,这位公子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月光下,郑大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恐怖。 太子并没有动,而是看着郑大人,目光也是非常的平静的。 郑大人见了他那样,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个奇异的角度的笑容,说道:“那请公子在这里稍等。”说着,他直接进了屋子里面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那黑洞洞的门里,太子的心沉了不少,他几乎可以肯定小云在里面,可是,他现在不能确定的是,到底现在郑大人想对他做什么,或者是想对小云做什么。他想了想,直接踏上了台阶,往门里面走去。 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太子站住了脚步。郑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拉着一个人。小云的嘴里塞着一块麻布,睁大了眼睛看过来,显得非常的惊慌失措。太子的手在身侧握成了一个拳头,却强迫自己收回了投在她身上的目光。 郑大人看向了太子,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脚。他看着太子,说道:“这位公子,人已带到。条件还是得有。” 太子将手里的一个东西扔了过去,说道:“这是钥匙,你的所有的考卷全在这里面。若是不信,可以当场找人去检查,加上之前给你的一份,一份不少。” 郑大人将信将疑地将那钥匙接了过来,然后将潘爱子往太子的身边一推,说道:“我暂且就信你这么一次。” 太子接过了潘爱子,一边将她嘴里的布取出,一边对着郑大人说:“那就此告辞了。”说着,他就带着潘爱子转身想走。 潘爱子突然说道:“小心。” 太子只听地身后传来了一阵声音,他的心一凛,连忙拉了潘爱子往旁边跳开,却兜头被盖上了一张网。接着,两人就被网住了。 潘爱子的手脚还被绑住的,紧张地看向了太子,说道:“怎么办?” “哈哈哈!信你,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啊。斩草不除根,我可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担惊受怕。”那郑大人仰天长笑着,声音听在潘爱子的耳里可是万分的恐怖。 太子却似乎根本不紧张,一面帮她解手脚的绳子,一面对着郑大人说道:“这下你可不怕杀了我以后麻烦了?” 郑大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他们两人,目露凶光,说道:“我管你们是谁。只要你们永远地闭上了口,我才能安全。横竖是个死,我还不如放手一搏。”说着,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吹燃了。 潘爱子看向了太子,满脸都是惊慌。太子用力将她揽紧,在她的耳边道:“没事的。” 耳边是他轻柔的话语,可是面前却是郑大人狰狞的面孔。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刚才郑大人进来时对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她担忧地抓紧了太子的胳膊,眉眼间全是恐慌:“他说即使要杀了你也不让你有机会将他的事情败露出去。怎么办?”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太子宽慰着她,用力地将她的小身板儿往自己的怀里拥来,想用自己的体温来驱散她心里的不安。 郑大人停止了笑,骤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潘爱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既然如此的情深,那就到阴曹地府去做一对鬼鸳鸯吧。”说着,他一招手,两个人登时上来,抓起了那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掷进了方才潘爱子被关的屋子里面。潘爱子只感觉到自己的心随着自己的动作一样晃晃悠悠,再接着就失去了平衡。可是她落地之时,却是压在一个软软的人的身上。她连忙想爬起来,黑暗里不住地伸手想去摸他的脸,一个劲儿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后背撞了一下。”太子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可是潘爱子却也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那么一分隐忍。怎么可能不疼呢,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吧。她还是不听,伸手在他的脸上来回摸了好几遍,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但是心里那股子担忧和害怕却在那一瞬间涌上了眼眶,一滴晶莹啪地掉落下来。 “我真的没事。”黑暗里面,他的手握紧了她的手,撑起了身子来,却牵动了背后刚才摔伤的地方,倒咝了一口凉气。 这声音在这个屋子里面异常的明显,潘爱子听了,心里像是被水浸过一样,湿淋淋的,那种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串一串地掉落下来。却是止也止不了。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外面传来了郑大人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的得意。随着他的话,那支火折子被丢了进来。 那火折子离他们有几步远,正好掉在了一堆柴火上面,屋子里面瞬间亮了。太子借着微光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手捧起了她的脸,帮她擦去泪珠,轻声地道:“没事的,我们不会死的。” 潘爱子突然听着他的声音,就像是洪水决堤一样,哭地哽咽了。她扑过去搂紧了他的脖子,将他抱地紧紧的,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都是我害你把本来到手的证据又还给他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当然没有。”太子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得逞了。” 潘爱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看向了他,眼睛里面流露出了一丝希望:“你说真的?那你给他的都是假的吗?” 旁边的火光已经越来越亮了,太子见她没哭了,反而将心放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是真的。” 潘爱子眼睛里的希望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侧着头看了他好久,突然脑袋里面灵光一闪,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有别的证据?” “聪明。”太子将她鬓边的发别在了耳后,说道,“就算我不直接递折子,现在那郑大人自己也会满头包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潘爱子猜到他肯定是还做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轻易地将钥匙交出去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环视四周,突然间发现了自己现在现在身处的环境,有些紧张地说:“怎么办?我们被这样网着,怎么出去。” 太子嘴角一笑,然后说道:“我们这就出去。”说着,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个类似于海螺一样的东西,放在嘴边吹了起来。那乐器顿时就吹出了一阵悠长的声音。 几乎就是在那声音停下的一瞬间,潘爱子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细微的响动。再接着,窗户边儿就出现了几条人影。他们打开了窗户进来,竟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两个人动作麻利地将火拨往了旁边,另外两个人不知道用的什么刀非常快速地就将网给割破了。太子扶起了潘爱子,往着窗户边儿挪去。潘爱子在翻窗户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她自己却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感觉,真像以前住校的时候和同学晚上翻围墙出去吃烧烤。不过,好象比那个时候更刺激。 两人出来以后,两个人护送他们,另两个人前面探路。他们要转过拐角的时候,潘爱子回头去看了看,只见刚才他们待的屋子已经是被火给吞噬了,那火光已经直冲天空了。潘爱子的心里瞬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刚才太子和她都被郑大人给打晕了的话,那现在,他们两人怕真的就是共赴黄泉了吧。 太子看着她的目光里面流露出来的一丝后怕,握紧了她的手。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就算是他不通知他们,他们也都在屋子外面等着时机救他们。郑大人想把他们给斩草除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当他们逃到马车上后,潘爱子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紧张地看着太子,说道:“以后主子办正事,奴婢还是不要去添乱了。您给我找个安全的地儿让我待着好了。” 太子微微一哂,看着她眼睛里的担忧和眼睛下面的青黑,知道她昨天休息也不足。他转身去拿了个枕垫放在一侧,说道:“你也累了,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们要赶路去旁边的县城。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了。” 潘爱子放松下来才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很累很疲倦了,眼皮直往下搭。她点了点头,接过了枕头塞在自己的脑袋底下,一只手还扶着那枕头,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太子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心里涌上了一阵心疼:这个丫头,该是被抓的这几个时辰里面,都是害怕着的吧,硬撑着不睡觉,却还在担心自己的事情有没有完成。他起身拿了旁边的一床纱被,搭在她的身上,给她细细地掖好被子。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如果手上有物证的话,他的折子也会有理有据。如今,他只能从郑大人那几个同僚的手上入手。至少,他的手上还握有别的证据不是。想到这里,他转身再次看向了她,见她睡地很熟,暂时将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也靠着车厢壁开始闭目养神,听着马车的轱辘声音,他的意识也渐渐地迷糊了起来。突然,他感觉到那车子一晃,立刻就惊醒了过来,却发现那车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他的心一凛,睡意一下子全消失了。他看了看潘爱子还是睡地很熟,心里松了些,站了起来,走到了车门处,低声道:“出了什么事?” “主子,有个人立在这路当中不走。”外面的侍卫说道。 太子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我下去。” “主子,这人来者不善,您可千万要小心。”侍卫一边帮他打开门,一边低声地说道。 太子没有做声,看过去,这个身影非常的熟悉。他走了下来,很晚了,这条路上根本就没有人,就连自己的脚步声似乎都在回荡。他在离那个人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说道:“不知道齐国王子有何贵干。” 那人缓缓地回过身来,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分明就是子巽。他的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小陌在你的手上还会遇到这样多的事情。你大哥,林家那人,甚至就是一个小小的考官。我要带她走。” 潘爱子只觉得全身都睡地有些酸疼了,翻了个身,还听得到车轮子的轱辘声音。脑袋疼,脖子也疼。她慢慢地坐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说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到吗?” “快了,前面不过十里就有一个驿站,到时候先休息一下。”一个听起来很耳熟但是很明显不是太子的声音说道。 潘爱子瞬间就愣住了,连忙抬起头来看去,不出意外,一双桃花眼正微笑着看着她。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往车厢里面看了看,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太子呢!” 巽的表情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是微笑地看着她,说道:“你和我在回齐国的路上啊。” “太子呢。”潘爱子连忙一下子就跳了下来,看着他,却使地马车一阵摇晃,她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巽伸手要去扶她。她却就坐在地上,看着子巽:“我要回去!” 巽还是带着笑:“我们是在回去的路上啊。快起来,这地上脏,还是弄脏了你的衣裳就不好了。” “我要回太子那里!”潘爱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巽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他看着潘爱子说道:“不要胡闹!你回照国去给人当丫鬟吗?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要去照国受苦受罪,甚至差点性命都不保吗?” 潘爱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下车,我要回照国!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巽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闭上了眼睛,脸色终究是没有那么好看了。 潘爱子突然冲到了马车门边要去开门。这一阵大力还让她拉开了一半门,外面凛冽的风一下子倒灌进来,她措手不及吸了好几口,顿时呼吸紧促了起来。她刚要将门再拉开些,一股大力却从里面砰地将门给关上了。 她没有回头,双手放在那门把手上,使劲拉那门。可是那门却纹丝不动。她也不知道为何,眼泪一个劲儿地从眼眶里面往外面涌。有一两滴落在了紧紧地扣着门的那个人的手上。他低声地道:“不要胡闹了,你身为齐国的公主,难道不要你自己的身份了吗?”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你让我下车,让我下去啊。”潘爱子突然对着那门又打又踢了起来。路本来就不平,被她这样一阵乱闹,车子顿时摇晃了起来。子巽突然从身后将她抱住了,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别闹了!” 潘爱子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钳住了她的手,迫使她的身子面对自己。他的黑漆漆的眸子里面含着隐忍:“你从醒了到现在一直在问太子太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 本来在闹腾的她听了这样一句话,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非常郑重地道:“我不是你口里的小陌,我不是!” “你不是谁是。从你被抱走开始,我就在找你。你被卖的时候,我正好有事在身上,根本脱不了身。如果你是在怪那个时候我没有找到你,那就给我机会,让我能够补偿你。”子巽的声音里面竟然带了一些痛楚,是遗失了她一段时间的无奈。 他甚至能想象,一个小女孩被卖给那些人贩子到底该怎么讨生活。虽然她小,不至于卖到青楼之类的,听说她当时在那人贩子的手里还算是不错的。可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要怎么样去获取一个人贩子的信任。他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自己全身发怵,甚至于握着她的肩膀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这句话她到底说过多少遍了,她甚至有些痛恨了。这个什么小陌为什么要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她为什么要是灵魂穿越过来的。她咬了唇,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的补偿,你不欠我。我记不得你的一点儿事情,记不得自己是齐国人,我的所有记忆都是醒过来后才有的。即使是这样,你也没关系吗?你还要继续你伟大的守护之旅吗?”话说到后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了。 巽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的同时,他的手却握地更加的紧了:“就算是那样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可以想办法找名医将你的记忆找回来。” “记不起是因为它根本不存在,你懂不懂。我只是一个寄居在你的小陌身上的怪物!”潘爱子用力地想挣脱他,边喊道,边流着泪。 巽却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从小到大,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你不是小陌谁会是小陌,哪怕,就是你说的怪物,你还是小陌!只要是小陌,我就要将你带到你应该在的地方去!” 潘爱子被他箍地死死的,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她感觉得到他的力量,似乎还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咔嚓咔嚓地响着。她无声地仰起了头,看着车顶,心里有些茫然:为什么自己以为自己隐藏起来的秘密被说出来的时候,别人反而不信了呢? 似乎是过了好久,潘爱子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快散架了,他才松开自己。他看着她,似乎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扶住她问道:“有没有哪里痛?我刚才太激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潘爱子只轻轻地吐出一句话:“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巽还没有见过她这样云淡风轻地跟自己说过话,突然间也有些不习惯了。她往常都是看到自己浑身炸毛充满戒心,而今天,却以这样一副神色和自己说话。他的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了起来,却知道现在她的心里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自己。他松开了她,说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喊我吧。” “不必了,你就坐在这里吧。我睡觉。”她说着,拉紧了身上的那床纱被,就着自己刚才睡过的地方躺下去。 连纱被和枕头都还是太子的马车上的,怎么一觉醒来,她却和这个人在一起。她闭上了眼睛,嗅着枕头和纱被上熟悉的淡香味,眼睛不知不觉又有些酸酸的了。多么希望这只是个梦,等到梦醒来,她就还在太子的马车上,一切,只不过是个噩梦。恩,一定是的。 只是这种噩梦一旦成了真,又怎么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于是,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了,而是躺在一张不好也不坏的床上。她往床外看去,很平常的摆设,就是些桌子椅子柜子的,看上去不像是哪个房间,应该是客栈的房间才是。她想到了这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赌气翻过身面朝里面,闭着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 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可是时间长了,她可真是有心无力了。为什么,饿啊!你说一般的饿也就算了。可是她可是从昨天被抓到现在是粒米未进,现在是饿地头晕眼花,竟然是连睡都睡不着了。 怎么办,她仔细地听了听,旁边好象没有什么动静。她缓缓地坐起来,想去穿鞋,一低头脑袋晕地不行。等着那劲儿过去,她走到了桌边先就着那水灌了三杯。等到肚子里面稍微感觉到有些东西了,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她刚打开门,正好就遇到了小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菜和饭。见她来开门,小二连忙说道:“这位姑娘,这饭菜是这位公子叫我送上来的。” 她松开了一只手,让小二进来,却是一眼也没有看小二身后的子巽。 巽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坐在桌子边上的女子。 看样子,她应该很饿了吧,这一晚上睡到现在也没吃东西。只是她一直死撑着,宁愿在车子里面一个人闷着,也不愿意开口和自己讲一句话。他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即使她现在恨着自己,他还是要将她带回齐国去。就算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她。他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光芒,却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转身往楼下走去。 潘爱子虽然看着那小二在上菜,可是注意力却是放在子巽的身上的。注意到他往外面走去的动作,她的心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好在走了,幸好走了。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他好象对她很好,但是,那种好却有点让她感到压力,一种从心底生出来的抵触感。大概她也能感觉到吧。 小二将东西放下了以后,就出去带上了门。潘爱子这才放松下来,手抓着筷子都在抖。她干脆先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掰了一只烤鸡腿,开始大吃特吃了起来。 不过,暴饮暴食是不好的,她在努力咽下去的时候想着,不由地放慢了自己的速度,这个时候,她差不多已经有小半饱了。 虽然这个店看着不咋地,但是东西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潘爱子一边想着一边喝了一碗汤,还打了一个嗝:当真是酒足饭饱啊。 等到小二来收东西的时候,潘爱子云淡风轻地靠在窗户边儿上,拿着一本书,听见他进来,微微地抬头说道:“这个菜有点咸,下次记得淡点儿。” 那个小二一愣一愣的,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优雅的女子能够有胃口吃完这么一桌菜,还居然这么样地给他说菜咸了。他只知道点头,然后出了门后他才觉得这么一幕如此的神奇,这个姑娘好奇特啊。 潘爱子坐在窗户边儿前面良久没有动,其实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动不了。她刚才虽然在劝自己不要暴引暴食,但是,她的嘴还是背叛了她的心。她现在竟然是撑地一动也动不了。幸好刚才她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唬住了那个小二。诶,她现在也就是属于扮猪吃老虎的类型的了。 等到终于可以走得动了。她起来围着房子走上好多圈。 “公主在做什么。”子巽一边写字,一边问面前刚刚换班下来的暗卫。 暗卫回答道:“属下只瞧着公主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也不知道她是在干什么。” 巽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上楼的时候遇到的小二端着的菜,不由地嘴角挂了一丝笑容,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潘爱子走得脚都酸了,还是觉得坐下的时候有些困难。怎么办,继续做运动吧。 等到终于不那么撑了,她一头倒在了床上。不是她想要变猪,而是实在是她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啊。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的肚子里只感觉到一阵绞痛。初时还是隐隐作痛,到了后来,就是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痛,似乎那胃的地方,有一只手在拧着扯着。她忍不住抱着肚子在床上打起了滚。不一会儿,她的额上就出现了细细的汗。 她挣扎着下床,直接奔了净桶。坐了好久,她却根本不能排出一点儿东西,可是肚子又疼地要命。她又在那净桶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扶着墙站起来。她的手在系汗巾子的时候都在抖。 她一步一步地往门口挪去,走两步,就觉得肚子里面叽咕乱响。她很想再坐回净桶。可是她知道这个绝对不正常,就算是坐再久也没有办法的。她终于挪到了门边,用力地拉开了门闩,却没有了力气再喊,只得靠着那门框慢慢地滑坐下去。 身体一阵一阵地发热发冷,肚子的痛似乎散发到了全身各处,手脚貌似也没有力气了。迷糊间她只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再然后,那人走动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她想说什么,一张口,却是一股子酸气冒上来,哇的一声就吐了。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她虽然迷糊,还是听得出来,这是子巽的声音。 旁边还有别的人在走来走去。她只觉得自己的胃里难受极了,歇一会儿就趴在床边吐了。屋子里面都是一股呕吐物的味道,闻着就更让人恶心了。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她只剩下靠在床沿儿喘息的劲儿,竟连吐似乎都没有力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清凉突然贴在了她的太阳穴的地方,她瞬间感觉到脑袋里面出现了一丝清明。她睁开眼睛往着外面瞧了一眼,只见有一个白发苍苍的人似乎是大夫。她晕过去前脑袋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这大夫这么大年纪了还不退休,还要出夜诊,也挺不容易的哈。不知道会不会收小费呢?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开始还觉得肚子里面在咕咕地叫着,后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平静了。她的心就放了下来,头一歪,继续睡去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又是饥肠辘辘了。可是这次她可没这么好命了,子巽亲自端着一碗粥坐在床前看着她。 潘爱子本来很想很想念那些美味的,但是接过了那碗粥,有些讪讪地看了他一下,转过身来,自己哆嗦着手一勺一勺地往嘴里舀。 “就只能吃这一碗,吃了以后就该吃药了。”她正在想以什么样的借口让他再给自己端一碗粥来,他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样抢在头里说了。 她倏地一下转过头,眼睛里面露出纠结又懊恼的神情。本来以为是粥的话还能有几碗的。她清了清嗓子,无比柔弱地说道:“我是一个病人。” 巽点点头,说道:“然后呢?” 潘爱子连忙抬起头来,很严肃地道:“所以,大夫难道没有说,作为一个病人,应该吃好点吗?” 巽望着她,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大夫只说,等你醒了最多就吃一碗粥。” 潘爱子登时就有些气结了,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可是我饿了很久了诶,昨天又吐了。你看我现在肚子里面一点儿东西也没有,再怎么也得让我稍微感觉到饱才行啊。” 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门就开了。他的属下手里托着一碗药进来。属下将药递给了子巽,然后看了眼潘爱子,有些迟疑地又看了看子巽。子巽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那属下听了就自己下去了。潘爱子却没注意到那人的动作,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那一碗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却觉得一阵泛酸。她抬起头来,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子巽,说道:“那,我不吃那一碗粥了,可以不喝药吗?” “大夫说,这副药方要连续喝两天,两天后再换别的药方。你是准备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子巽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手里端着药看着她。 潘爱子登时就灰败了,看着他,凑近了一点点,顿时那药味就直扑她的鼻子。她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阵恶心。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事情就是喝中药。她喂太子药的时候,自己都是尽量闭住气的。而如今,她竟然要喝这么大一碗药吗?估计她会成为第一个喝完中药死的人吧。 巽也不催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我听人说啊,这冷了的药可是比热的药更苦。” 不过就是喝个药吗!她连打雷的晚上都扛过来了,还怕这个吗。她想到这里,一把夺过了那药,咕嘟咕嘟地就全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喝完了药,潘爱子忍住了药劲儿向上冲的感觉,将药碗递了过去,自己用手绢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将它吐出来。 巽将一个小瓷罐放在了她的身边,说道:“这里有蜜饯。中午的时候我再过来,你先休息吧。” 她本来想说什么,无奈一张嘴瞬间就觉得那药已经涌到了嗓子口。她连忙闭住嘴,像小鸡啄米一样地拼命点头。 巽看了她的样子,不由地苦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这么的怕喝药啊。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姑娘这么豪爽地像是大碗喝酒一样地将药干了的。不过,能喝下去就好。他得吩咐小二什么的不准给她送吃的。昨天,也是自己失策了。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吃东西,竟是那么多的东西都吃完了。 不过,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她这样子,不知道在那个太子的手上吃了多少苦。难道连一顿肉都吃不上吗?幸好他将她救出来了。所以说,这个子巽同学,他真的是想多了。潘爱子只不过恰好是最无肉不欢的那一类型罢了。 潘爱子听到门砰地一声响后,她立刻从床上奔下来,冲到了那瓷罐前面,倒出了好几颗蜜饯,往自己的嘴里塞去。顿时嘴里的苦味就被那甜味给替代了。 她一连吃了好几颗,也不敢多吃。饶是如此,也是甜地受不了了。她又连喝了好几杯水才把嘴里的味道驱散。 不过全身都还没有劲儿。她也没有精神看书或者是什么的,只能乖乖地回到床上。不过可能是药起作用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前一天的确吃了太多,她当天下午找了好几次净桶。每次都让她无比的憔悴,头发散乱着。 巽真的是她的克星,一碗粥后他就准时端着一碗药出现了。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跟自己上了十大酷刑一样,又想拖,但是那冷药的确比热药更恼火。她只好咬牙,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苦药都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那种,反正她总觉得比现代的药更苦了才是。不过滤地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药渣。要是再让她吃药渣,她大概就去自裁了。 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她终于好了许多,身上也有劲儿了。而人的精神一旦恢复了,自然就会想做点事情。而潘爱子当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跑。 要逃跑的话,首先第一点,就是养足精神。不过鉴于那个子巽一顿饭给她一碗粥吃,根本就跟不上营养嘛。她没有办法,只好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第一步就是做广播体操吧。她打定了主意,这天早上等到将那药喝完了以后,人都离开了以后,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先将自己的头发都挽了起来,然后将衣裳什么的系好。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开始自己给自己喊着口号开始做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 而门外,那个负责看着她的两人看着她的奇怪动作,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的情景。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悄悄地对另一个人说:“我看她的样子,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我去禀报一下主子,你在这里先看着。”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对他道:“快去吧。” 于是那个人就急急地去找子巽去了。而子巽当时正在那里写着东西,听了自己的下属的回报,他抬起头来,严肃认真地将她到底在做什么,做了什么动作,有什么反应。听完了描述以后,他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去瞧瞧吧。” 他站在那门外,透过门缝儿往里面看去。潘爱子正在做跳跃运动。她的力气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跳起来整个人都是虚的,脑袋后那一根马尾辫不停地晃着。跳完了以后,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不断地喘着气,额上的汗不住地往下滴着。 巽看了半天,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居然还很有兴致地看了下去。那两个下属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过自己的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们也就闭口不言了。 “没什么的,等她玩吧。她现在没有什么力气,大概是睡地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随她去吧。”子巽说着,迈步要往旁边走,却停了下来,又说了句,“吩咐厨房准备些克化得动的菜,和白粥一起送进去。” “是,属下遵命。”那两人连忙答应着。 潘爱子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在锻炼完了以后,她一个人又走了好久才坐下。到了古代来谈个恋爱偷了个懒居然身体就这么的虚弱了,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这个样子该怎么跑。她决定给自己制订一个锻炼计划。 午餐居然有菜诶,还有肉,不过很明显是怕她多吃,就每个碟子里面一点儿东西。聊胜于无嘛!她还是很高兴地将饭菜都全解决了。 好啦,潘爱子和巽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们前世的爱情故事: 浩浩荡荡的白云,在天边堆起一座座须臾楼阁,又被落日镀上一层轻艳而磅礴的金黄色,与地面庄严恢弘的山庄遥遥相对,像海市蜃楼一般隔开的现实与幻境。不过弹指煞那间的工夫,淡淡的金晖已经凝成了浓郁的深玫瑰紫,掩映着一轮满月攀上了傲雪山庄卷翘的屋檐。 晶莹月光倾斜而下的时候,傲雪山庄内数千盏清一色的灯笼依次亮起晴彩,远远看去就像一条绵延的火龙,又像一串望不见头的珍珠。 潘爱子站在高耸的城楼上倚着栏杆看着这一幕幕夜景,三月的晚风,夹杂着山茶花淡淡的芬芳,纵然颜色与慕府的不一样,一个绯红一个雪白,可是单这气味足以引起她的无数思绪,纵然她现在身处千里之外的湖州,纵然她已经离开慕府将近半年。 潘爱子甩了甩头,拉回纷乱的思绪,转身欲往屋内走去,徒留下一片大好的夜景。 “少主,你不能进去。” 楼下突然响起一个婢女阻拦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为什么?反正过了今晚她就是我南宫与非的夫人了。” 开口的正是傲雪山庄的少庄主南宫与非,此刻他正负手立在飞雪楼的下面,期待地见到楼中之人。 “这”婢女有些为难,但还是劝阻道:“按照民间习俗,婚前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否则会不吉利的。”婢女恪守着职责,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南宫与非听她这么说,便有些犹豫了,负手徘徊了几步,瞧了眼灯火明亮的飞雪楼转身准备走人。 潘爱子听到熟悉的声音,便探出半个头来,朝着楼下唤了声,“南宫大哥。” 南宫与非转过身来,抬头一瞧,便笑着说道:“我一猜你准没睡,我过来瞧瞧你。” 潘爱子微微笑了一下。 他道:“怎么样?还紧张吗?” 潘爱子摇了摇头,很快又点点头。能不紧张吗?明天她就要和他拜堂成亲了,可是她心里为何空落落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她拼命告诉自己南宫大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是为什么她的脑海中偏生就跑出他来呢? 南宫与非愣愣地看了她两眼,终于迈开脚步往楼里走去,说道:“这样说话可真费力,我也不管那些个习俗了。” 婢女见了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心急啊,反正早晚是你的人,只不过是一晚的时间,至于那么急嘛。婢女扼腕不已,少庄主生得那么英武俊秀,怎么就偏生看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丫鬟,既不是名门闺秀亦不是名当户对的江湖人士,过了今晚,她算是彻底没希望了,一想到这里,她那颗花痴的心也只能任由着无限制地往下坠,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英挺的背影走向另一个女人,真是可惜啊!婢女仰头忘一眼夜空,唉!今晚不知有多少闺秀得伤心的夜不能寐了 潘爱子见南宫与非上了楼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便又轻轻喊了一声,“南宫大哥。” 南宫与非笑笑,说道:“该改口了!” 潘爱子垂低了头不说话,南宫与非宠溺地朝她笑笑,揽过她的肩,说道:“进屋吧,外面风大。” 镂花鎏金铜鼎内幽幽地燃着熏香,淡淡的,混着绿茶的清香一齐扑鼻而来。南宫与非端着手中的盖碗茶喝了两口,开口道:“我看你不是很开心,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不会强迫你的。” 潘爱子抬起眼来看他,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着光芒,似一泓清泉缓缓淌过,南宫与非看的有些失神,当初就是她这双清澈的眸子吸引了他,虽然他很想娶她为妻,但是他愿意尊重她的意愿。 对视半晌,潘爱子瞥开眼,笑着说道:“我怎么会不开心呢,能够嫁给你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只怕被人的眼光千刀万剐了才是。” 她比以前会说话了,也懂的更多了,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天真的小丫鬟了,但是她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清澈骗不了人。他道:“爱子,你看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她乖巧地抬起眼来与他对视,他炯炯地凝视着她,缓缓道:“但是梦寐以求的人里头不包括你,对不对?” 潘爱子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显然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青涩丫头了,她懂得了掩饰自己,她笑笑,调侃道:“南宫大哥,你这样一定要人家否认想嫁给你,你不会是自己反悔了吧?” “啊?”南宫与非一下子摸不着头脑,有些发愣,怎么那么严肃的话题一下就变成了这样的了? 他微蹙着眉看着潘爱子,她却仿佛吃醋地一件件数落给他听,“呶,傲雪山庄在江湖中地位首屈一指,你是少庄主,能文能武,又长的一表人才,无论如何都该配一位更好的姑娘,我只是一个丫鬟出身的卑微女子,怎么说都像是我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高攀来的。所以说是你反悔了,但是又舍不下面子,所以来求我了是不是?” 她狡黠地看着他,他只得无奈地笑了笑,天知道他是多么多么想要娶她为妻!他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没那么想就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堆事情可是会很累的。” 潘爱子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嗯,你也早点休息。”她挥挥手与他道别。 南宫与非见她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纵使心中有话要说,也全都咽了下去,但愿她不后悔吧。他点点头,道:“那行,我走了。盖好被子,仔细着凉了。” 送别了南宫与非,飞雪楼有恢复了平静,潘爱子很听话地吹熄了蜡烛躺上了床。 明天她就要成为南宫与非的新娘了,可是,为什么她明明都已经想开了,明明都做好准备当他的好娘子了,可是,她现在心中如此的郁闷又是为了哪桩?她轻轻地抚着有些闷的胸口,手指不期然地碰到挂在脖子中的坠子,思绪便像打开的匣子再也关不上了。 那个坠子是瓷做的,小小的一个宝瓶形状,是少爷亲手烧制了送给她的。也不能说送,应该是扔给她的,不过她已经明白少爷就是那个脾气,什么都不说,明明是对人家好,还要装作不在意。她还记得他对她说的话,他说,“你总是迷迷糊糊的,不是这儿磕着就是那儿碰着了,这个宝瓶寓意保平安,就给你挂着吧。”他说话的时候是满口的不在乎,可是数天后没看到她戴坠子的时候却大发雷霆。她笑嘻嘻地从脖子里掏出来给他看的时候,他脸上顿时一阵尴尬,却又不甘示弱地说道:“这个东西是少爷我赏你的,所以你不能丢了,如果你丢了就赏你十大板!” 很霸道又蛮不讲理,可是她却明白他的心意。 素白的白瓷宝瓶,只是简单地穿着一股红棉线便成了一个挂坠,不值钱,可是她却很宝贝它,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纪念了。 手指轻轻地抚过温润透明的表层,素白配上红色,其实是很好看的一种颜色,她细细地想着,想着,然后眼泪就流了出来。 少爷,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要不认我? 如果 唉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少爷,你知道嘛,爱子明天就要嫁人了,就再也不是你那个笨笨傻傻的爱子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再戴着这个坠子了,一来她不想再想起那些事情,二来她不能对不起南宫与非,毕竟他是真心待她的。 潘爱子揪着胸口的坠子,轻抚了几下,终于狠心地将它摘了下来,小心地包在一块锦帕中藏了起来。 那些过去的往事就让它永远尘封吧,明天她该欢喜地迎接她崭新的人生,崭新的身份--傲雪山庄少夫人! 一向庄严肃穆的傲雪山庄一改往日肃清雪白的模样,在今日整个山庄通体的白墙上都被装点上了世俗的红绸,只因今天是傲雪山庄少庄主的大喜之日。 傲雪山庄前那条路上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但凡与南宫家有些交情的皆从十里八乡赶来送礼,为的是乘着机会与南宫家好好攀关系。 不过谈论的最最热闹的还是南宫与非新娘人选的问题,听到点风声的都觉得女方配不上南宫家,毕竟是丫鬟出身,无依无靠,能够给南宫少主暖床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偏生却要在今日成为正房夫人,怎么说都是令人惋惜的一件事情,让原本准备把闺女嫁给南宫家的人全都弄得心寒不已。 此刻新娘已被喜娘扶进了正厅,南宫庄主倒是一脸的喜悦面南而坐,得,人家主人都没有什么嫌弃的,作为宾客的众人也只有看拜堂的份了。 唉那南宫与非真的是一表人才啊! 众宾客忍不住再次扼腕,心里想着就算让自己闺女来当个妾室那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喊着,潘爱子和南宫与非在众人的鼓掌声中朝着苍天鞠躬参拜。红色的喜帕蒙在头上,眼前晕红一片,唯一能见的也仅仅是弯腰参拜时自己的红缎绣鞋面。 再拜两下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就只有这眼前的一方晕红罢了。 “二拜高堂!” 牵着红绸一端的手因为紧张就握的更紧了,连着骨关节都有些泛白,连喜娘都看出了她的紧张,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别紧张,放轻松点。” 她听到高堂上她未来的公公在不断地叫着好,言语里满是欣喜之色,心中突然升起的一个大胆念头也在此刻被压了下去。 一切随缘吧! “夫妻交拜!” 喜娘扶着她转了个身,最后一拜了,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轻轻缓缓地弯下腰去 “不准拜!” 突然造访的一个声音如一记响雷震彻整个礼堂,引得所有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射向生源地。 太过熟悉的声音,让她震惊地不顾满场频频抽气声地扯下了喜帕。 她朱唇微启,有些不敢置信,有些颤抖:“少爷” 三月暖春,男子负手立于中庭之下,剑眉张扬,明目深邃,眼神紧紧地锁着礼堂上着凤冠霞帔,一脸震惊的新娘。微风袭过,男子一身襦袍被风掀起,刮成一道白色的风景,墨发飞扬,临空而招。 他远远地看着庭上之人,目光渐深,嘴角微微扬起,“既然还当我是你的少爷,那么就跟我回去吧。” 他说话的口气云淡风轻却足以引起满场的骚动,原来是来抢亲的!一时间,宾客间纷纷响起小声的议论,看来今天这场戏是很难收场啊! 眼看着有来砸儿子的场子,老庄主终于没忍住,站起身来走到男子身边,拱手作揖道:“阁下是?”看似礼貌有加,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闹场的霸气。 男子亦拱手朗朗道:“景德镇慕巽!” 抽气声再次响遍全场,不得了了,爆炸性新闻了,闹场的竟然是景德镇首富慕家三少爷慕巽!这场戏可是有的瞧了! 慕巽也不多说话,径自走上堂,拉住潘爱子的袖子,说道:“跟我回去。” 潘爱子已经被现场给震慑住了,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被他一拉被无意识地跟着他走。 “慢着。”一旁作为新郎官的南宫与非伸手拦截道:“我想慕公子大概没有搞清楚,今儿是我与爱子的大喜之日,你要愿意呢就在这里喝杯喜酒,不愿意的话也请你别闹场,别弄的大家都不好看。” 说话间,傲雪山庄一队拿着兵器的守卫已围了上来。慕巽见此,只轻轻一笑,说道:“不用那么多人的,放心我不会武功,我只是来带回属于我的人而已。” 南宫与非手一挥,守卫们便退至一旁,他还算客气地笑着说道:“不是说属于你就是你的,我与爱子彼此相爱用不着你来插手,看在你是当初爱子主子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你。” 慕巽却不买账,拉着她袖子的手并未放开,只淡淡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强迫她嫁给你的呢?” 一旁的潘爱子终于回过神来,甩开他的手,说道:“我是自愿嫁给他的!” 慕巽有一瞬的惊诧,身子不易察觉地轻抖了一下,他转过脸来,紧紧看向她的眼睛,那里依旧如一汪清泉一般,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潘爱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别过头再次说道:“我是心甘情愿嫁给南宫与非的。” 她的声音不响,却说的字字珠玑,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她的话。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存在任何胁迫,她是自愿心甘情愿地要嫁给他的! 南宫与非拉住潘爱子的手,微笑道:“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慕公子请下去喝杯薄酒,你若不嫌弃在庄上小住几天我们也很欢迎,这里山清水秀,可以玩上一阵的。” 南宫与非亲自把喜帕蒙上潘爱子的头上,媒婆看得出眼色地尖声喊道:“奏乐!” 司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夫妻交拜!” 潘爱子心中越发的压抑,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是她确实是自愿的,但是似乎又不是那样的感觉,少爷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却让她的心头又添上一层痛楚。 既然都毫无瓜葛了,如今为何又要出现,搅乱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慢着,她还是不能嫁!” 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南宫与非心中一阵窝火,看来这个婚非得解决了这个人才进行的下去了,他索性让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倒看他还能说出个什么不能嫁的大道理来。 慕巽不急不缓地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淡淡说道:“潘爱子当初与我签了二十年的卖身契,这才过去半年,所以她还是我所有。” 南宫与非接过去看了一眼,道:“赎身,你要多少银子?” 慕巽呵呵笑了笑,说道:“我慕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所以我只要人。” “你!”南宫与非一阵气结,冲动地想把这张契约撕个稀巴烂。 结果人家口气轻飘飘地说道:“你撕掉好了,那只是一份副本。你若不放人,我就状告你非法抢人。你该知道我朝对于抢人的后果吧。” 按照天曌律法规定:凡抢人者,轻则判监禁十年,重则株连九族。 “卑鄙小人!”南宫与非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骂人。 “无商不奸。”他淡淡地说道,扯着笑,说道:“爱子,跟我回去吧,锦澜苑等着人去打扫呢。” “少爷”幸好头上还蒙着喜帕,她可没有脸面去目睹这乱成一团的场面,因为她就是那个引起纷乱的罪魁祸首。 慕巽猛地扯掉她头上的喜帕,说道:“上面可是有的按的手印,别想懒掉。” “我少爷”她又没想懒掉,只是这个场面也太乌龙了一点吧。 “别你啊我的,快和我回去,你若惹我不高兴了,契约再加十年。” “”潘爱子已经欲哭无泪了。 为什么就让她摊上了这么一个令人又气又无可奈何的主子呢?孽缘啊,一切都是孽缘啊!如果没有两年前的事,她的人生也许是另一番境地,说不定她还过着她平静的生活,满足于吃上两个烧饼就能开心一阵子的小生活。 二年前,暖春三月。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潘爱子在田间小路上轻快地走着,跨过一条沟,跳过一条溪,她快乐的像一只小鸟。 “好开心呀!” 潘爱子忍不住呼一声,她真的好开心啊。因为今天是月底了,又到了领工钱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脚下就更轻快了,忍不住哼起歌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正好树上有一对正在谈情说爱的不知名的鸟儿,被她突然爆发的歌声一吓,其中漂亮的一只“啊”了一声,然后拍拍翅膀飞掉了。另一只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然后“啊啊”惨叫了两声追了出去。 如果那鸟儿会说话,肯定会想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歌声的,都把我刚追来的漂亮女友给吓跑了,还成双对呢,都被她唱成单身了,明年是寡妇年,后年又是光棍年,它若不在今年找只鸟儿来成亲,他估计就要打很久的光棍了,都怪那只女妖怪,居然可以唱那么难听!它怎么会碰到唱歌这么难听的人的,真是衰啊,比前天遇到乌鸦老大结果晚上掉了一条虫子还衰。 “咦,我唱得真的有这么难听吗?” 潘爱子抬头望一眼天空,原本明朗朗的天空突然阴了下来。笑容僵在一张小小的圆脸上,不至于吧,真有这么难听? 这可不能怪她呀,从她懂事以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她一手被尼姑庵的惠静师太养大,去年惠静师太去世以后她才离开了尼姑庵出来独立过活。说离开其实已经是好听的说法了,其实根本就是被新上台的当家师太给赶出来的,不过好歹人家也没有太赶尽杀绝,算是给了惠静师太一点面子,把尼姑庵附近一间废弃的简陋茅草屋给了她居住。 然后那简陋的茅草屋就成了她遮风避雨的家了,虽然那屋子遮不了风避不了雨,虽然那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可是总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更何况白天她都在外打零工,给西家洗洗衣服,给东家采采茶叶,只有傍晚才回去睡睡觉而已,所以她就心满意足了。因为她潘爱子总算还能养活自己,不至于被饿死在街头,所以她还是满敬佩自己的。 所以这种因为不会唱歌而小小的失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小脸马上又被笑容替代了。 还真是地地道道的穷开心! 一边走还不忘掰着手指算工钱,呀,这个月她工作的可努力了,应该会比上个月多几钱吧。想着笑容不禁更灿烂了一分。 嗯,今天应该犒劳自己一下,王婆的烧饼她都想了好久了,每次经过那边都能闻到一股香味,几次都想买来着,好不容易把唾沫给咽回去的。今天一拿到工钱一定要买一个来尝尝看,肯定很好吃。啊呀,不能再想了,口水都快出来了。 王员外家的三夫人心地可真好,不仅夸她洗衣服洗的卖力干净,还夸她长得好看。更重要的是拿了工钱以后,三夫人还好心地给她一把花生糖,真是太好了。 潘爱子怀中揣着沉甸甸的工钱,喜滋滋地掏出一颗花生糖往嘴里塞去。唔,好好吃呀。甜中带着浓浓的花生味,想不到大户人家的糖都比别处的好吃许多,潘爱子细细地抿着,心中如花生糖一般甜滋滋的。 时近黄昏,山路有些难走了,气温也降了下来,不过这一切都不曾影响她的心情,薄暮中那座她看了十六年的山,突然就觉得非常的美丽,淡淡的山岚笼罩在山间,望出去是淡淡的蓝,远处的房子里冒出一两丛的炊烟,真是恬静美好。 反正今天她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烧饼也在怀了,热乎乎的,她得赶紧回去再煮上两碗米粥,配着烧饼肯定无比美味,吃完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天哪,简直是神仙日子了!心花放呀心花放! 忍不住又哼上了小曲。 天哪,可不可以不要再唱了,这个调子啊,可不是这么跑偏的,如果可能的话估计长江就改道嫁给黄河了,泰山早就奔去和喜马拉雅山约会去了。可见某人的歌声不是一般的离谱加恐怖。 唱着唱着突然被石头边一抹黑影给震住了,停了歌声,揉着眼睛靠近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大石头旁居然靠着一个老太太。 潘爱子赶紧跑过去,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道:“老婆婆你没事吧?” 老太太似乎很累,就像刚刚在睡觉一般,见有人拍她肩膀,回头一看,借着暮色,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少女正用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 见老太太有些混沌地看着自己,潘爱子又问了一遍,“老婆婆你没事吧?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的呢?” 结果老太太反而问道:“那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呃潘爱子指指不远处的茅草屋,说道:“我就住在那儿啊。”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老太太用还算清亮的眼睛望过去,那也是人住的地方?刚才她经过以为只是废弃的或者给路人避雨用的呢。 潘爱子见她还傻愣愣的,便猜想这老太太不会脑子有点糊涂吧,这可麻烦了呀。于是她万分耐心地说道:“老婆婆天黑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家里人会着急的。” “走不了了。”老太太简单地说道。 “为什么?” 这小姑娘怎么一副木鱼脑袋?她要能走一个人傻坐在这里干什么,难道看风景,享受风餐露宿的感觉吗?她可没有这样的情调,也没有这样强硬的身子骨。不过介于她是这么小半天来第一个遇到并且主动上来搭讪的人,她还是万分好脾气的指指自己的腿,道:“摔伤了,走不了了。” “那怎么办呀”潘爱子手足无措地搓搓手,半晌万分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去我那边歇歇脚?” 老太太看她有些羞涩,万分好意思直白地说道:“我不嫌弃你的茅草屋。” 潘爱子抬起头来,杏眸闪着光亮,道:“好!那我们走吧。” 说着便走了起来,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人跟上来,便回头提醒一遍,道:“老婆婆,我们可以走了。” 天哪,这姑娘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还是那句话,她要能走,在这里做什么。于是她又万分不怕麻烦地再次说道:“我的腿不能走啊。” “哦,看我这记性!”潘爱子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俏皮地吐了吐舌,跑过去扶起老太太,一步步艰难地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挺沉的,而且她还万分好意思地把所有的重量都加到她身上,所以靠着她那瘦弱的身子骨撑到屋里已经是累得快虚脱了。 一进到屋里,她就立刻放下了老太太,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气直喊,“可累死我了” 老太太哼哼唧唧,还责备道:“你会不会背人呀,快把我累死了,快点过来帮我捶捶。” 什么?还要她过去帮她捶背?她本能地想说“哦”,可是一想到她又不是她的婢女,而且这里是她的家耶,更重要的是她还收留了她耶!这个老婆婆会不会太野蛮了。潘爱子扁扁嘴说道:“老婆婆你很不讲道理耶!” “怎么讲?”某老太太很好意思地不请自己坐到的凳子上,很好意思地看着皱着小脸的某某主人坐在地上。 “明明是我收留了你,你一句感谢都没有,还差遣我。”潘爱子将心中的话全数倒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生气 “小丫头生气了?” “没有。”她别过头去。 老太太莞尔一笑,这丫头满好玩的嘛。她道:“耍小孩子脾气了。” “你才小孩呢,我今年已经十六了。”潘爱子气鼓鼓地说道。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十六了呀,身子看上去太单薄太瘦弱,估计是被生活所迫,不过她那双眼睛却透着坚定的目光,精锐有神。 老太太打趣道:“所以,你这不是耍小孩子脾气,而是生气了?” “老婆婆你真是欺负人,我不理你了,我去做饭了!”说着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奔向屋外的灶头。 都怪这个野蛮的老婆婆,害她的烧饼都冷掉了,唉算了,人家毕竟是老人家,烧饼就热热,一会儿就一人一半再配上一碗粥吧,上门是客,她也没什么好招待人家的。 “小丫头,你嘀咕什么呢?” 突然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老太太已经挪着靠在了门上,此刻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潘爱子拍拍胸口,道:“你突然出声会吓死人的。”说着又往灶膛中推了把柴火,对着灶膛口吹了几口气,转过头来继续说道:“你快回去坐着,等我做好了饭,再烧锅热水,我帮你揉揉腿。” 这丫头怎么对陌生人一点戒心都没有?她对她这么凶,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善心,真是个不错的人儿呀。 老太太心中暗自盘算着,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 刚刚在心里夸完她,现在忍不住又要看不过去了。这丫头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烧火,只管着往灶膛中推柴火,真不知道她烧好一锅饭要多少时间,感情她的饭都是被烟熏熟的,她没有被这烟熏死倒也是她命大。老太太看不过去地责备道:“你怎么尽往里面推柴火?” “不推柴火要怎么烧东西?”潘爱子偏着脑袋笑着说道,看来这位婆婆是没有烧过火吧。 晕掉,简直是鸡同鸭讲!老太太忍着耐心道:“我的意思是你放的柴火太多了,只冒烟不发火!” 呃烧火难道还有这么多讲究?不就是放点柴进去就好了吗?她可是一直都这样烧的呀,不过经她那么一说,烟是有点大啊,而且也看不到火苗的影子。 “别愣着了,再愣着我非得饿死在你手上不可!” “哦”某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先把灶膛里几块没烧着的比较大的木柴取出来。”某老太太开始亲自指导。 “哦。”潘爱子照着她的话乖乖将大块头的木柴取了出来。 “然后把里面的柴火有顺序地搭好,注意留点空隙,没有空气是烧不旺的。” “哦。” “等旺了一点,里头的柴火烧的差不多了,再放刚才取出来的柴火。” “哦。” 接下来她完全像算盘珠子了,拨一拨动一动。 总算粥煮好了,居然比她平时少用了一半的时间,一半的柴火。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潘爱子不由得暗暗钦佩起来。 结果等两碗热腾腾的米粥以及撕成两半的烧饼上了桌,老太太又不开心,挑剔地说道:“就让我吃这个?” “有烧饼耶,这已经是我最好的了!”潘爱子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位野蛮的老婆婆,要不是她,她就可以一个人享用这个完整的烧饼了。 好吧,她忘了她是个穷人,老太太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粗陋的筷子,上面有根木刺还将她的手刮了一下,她皱了皱眉,拿起半个烧饼放进嘴里。 见她吃了,虽然脸色有点臭,不过潘爱子还是扒着碗里的粥偷偷地笑了,这个老婆婆就是爱逞强。 可是等她回过神来,准备伸手去拿另一半烧饼的时候,发现盘中空空如也,再一看,发现竟然已经到了老太太的口中,此刻她正嚼着一角呢! 潘爱子这次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盼了一个月的烧饼,连滋味都没尝过,就这样被人全部拿去了,她带着哭腔道:“老婆婆,你真的好过分呀!呜” “我怎么了嘛?” 看她一眼,呜 “那我吃都吃了,你要怎么样嘛?” 再看她一眼,继续哭,呜呜 “不要那么小气嘛。” 居然还说她小气,这可是她的全部!而且正因为她不能拿她怎么办,因为惠静师太从小就教育她要尊老爱幼的,所以她更加要哭了,为什么让她遇上这么一个老太太?呜呜呜 “好了,不要哭了嘛,大不了还有剩下的一点给你好了。”某老太太状似万分大方地把剩下的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的饼放塞到了她手中。 潘爱子看了眼手上仅剩的一点饼,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了,别哭了,不就是一个饼嘛。” 潘爱子瞪她一眼,继续狠狠地咬了一口“好痛!”惨叫声响起,原来那一点点的饼已经没了,而她咬到的是自己的手,想想还真是倒霉! 这个老太太还不是一般的挑剔,晚上她好心地为她揉脚,结果她叫的比杀猪还惨,还骂头笨手笨脚,人家可是好心好意耶,真是好冤枉呀。 更加令人郁闷的是,晚上睡觉,老太太不仅占去了大半的床,还把被子统统卷了过去,可怜的潘爱子只有盖到一点点,还要一整晚地抢被子,可是力气又没有人家大,所以第二天起来漂亮的大眼睛就肿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这可是她潘爱子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失眠哦,而且罪魁祸首是别人而不是她自身的原因。想到那个难缠的老太太,她真是受不了了! 潘爱子弄完了一切以后还是困顿不已,于是顶着睡眼对还安稳地霸占着她床的老太太说:“老婆婆,早饭我放在桌上了,现在我要去工作了” “大清早吵什么,快走快走!”某老太太万分野蛮地赶着。 怎么会有这么凶的老太太的,她肯定是太凶了,所以家人都不要她了,才会让她一个人上山去拜佛的,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找寻。唉她好人做到底吧,一会有空就帮着打听打听谁家丢了老太太。 转身正要走出去,里头却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潘爱子一愣,转眼笑眯眯道:“我叫潘爱子。”她虽然识字不多,可是惠静师太还是教了她不少的字的,比如自己的名字她就会写,没事的时候常常捡根树枝在地上写的。 “又没问你那么多,答那么多干嘛!”某老太太又发飙了。 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潘爱子嘟嘟小嘴,道:“那我走了,记得把早饭吃掉哦,可别浪费了,米很贵的” “小小年纪怎么这样啰嗦,小心嫁不掉!” 好了,她不说了,为了防止她再破口大骂,潘爱子立刻飞奔出了家门。 ****** 太阳东升西落,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伴着夕阳的余晖,潘爱子轻快地走在田间小路上,怀里还捧着两只大番薯,这番薯是与她一起洗衣服的张家大婶给她的,老婆婆看到了一定很开心。煮番薯饭肯定吃的又饱又香,今天终于不用再与老婆婆抢东西吃了。潘爱子开心地想着,脚步愈加的快起来。 “老婆婆,我带回来了番薯哦老婆婆” 才到家门口,潘爱子就忍不住喊起来。 “老婆婆?” 咦,怎么没人呀?潘爱子赶紧跑到卧房里,一看,也没有。去哪了?于是她放下怀中的番薯,在屋前屋后找起来,可是几乎把那么大点的地方翻了两遍都没有老婆婆的身影。 到底去哪呢了? 潘爱子有些担心地走进屋里,突然一个银晃晃的东西刺了她一眼,她有些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才确定桌上那个发着银色光芒的是--银子! 她有些不敢置信,跑过去拿在手里,左右掂了掂,哇!好重!她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大的一锭银子,她所有的财产包括她这个人估计也没有这么一锭银子值钱的。 她家什么时候会有了这锭银子?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潘爱子赶紧抬头看了看。呃屋顶虽然有数不清的小洞,一到下雨天就会漏水,可是也没有破一个可以掉银子的窟窿呀。 然后她想到另一个最最有可能的理由,难道那个老太太是神仙?因为她善良所以就奖赏她一锭银子?她以前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还有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所以是神仙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潘爱子认定了那位老太太是神仙。 真是太佩服某人的思维鸟,还不是一般的木鱼,估计从小在尼姑庵里耳濡目染了木鱼声,所以她的脑子也变成了木鱼。大家要理解啊理解! 不过她这种想法并没有维持多久,下一刻她看到了原来银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原谅她没看见吧,通常情况下,一般都是对钱比较敏感的,所以才有“见钱眼开”这个词啊! 潘爱子手里攥着银子,一手拿起纸,上面写着: 潘爱子小丫头:谢谢你收留我,难得有你这么心地好的姑娘,这锭银子就当做给你的房钱和菜钱吧。我家人来接我了,勿念。署名:欺负你的野蛮老太婆 虽然老婆婆不是神仙,可是银子是她给的也不假啊。虽然她的饭菜根本不值这么多钱的,照理来说她是不能要人家那么多银子的,可是她又不知道老婆婆住在哪里,所以潘爱子说服了自己,拿着吧! 窃窃笑了一声,然后像做贼一般将银子塞进怀中。心中忍不住兴奋地要叫起来,耶,她是有钱人了耶! 她开始盘算着要怎么花钱。 要不明天再去买两个王婆饼?再来一串糖葫芦? 好开心,好开心呀! 瞧你那点出息,像没见过钱的一般。好吧,她确实没见过那么多钱,可是有了钱就不能想点高雅点的东西?所谓的享受居然就是烧饼加糖葫芦?真是没见过世面并且扶不上台面的土包子呀。你说你好歹还堂堂一女主呢,居然这样没档次 潘爱子自那晚收留了那位不知名的老太太以后,运气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不仅得到了那个对于她来说一笔巨财的一锭银子外,这天好运更是找上了门来。 那天她刚回到家里,看到门前开着的一丛野花有些干涸,便舀了一瓢山泉水来浇灌。这枚红色的小花可真是好看,晚上还能闻到悠悠的芬芳呢。浇完了水她还不忘给它们除除草,她蹲在那里一边用手拔着草一边又哼起了歌 真是噩耗啊!但愿中途飞过的鸟儿不要因为听了她的歌声受惊吓而坠下来! 这头从山下上来个大婶,远远地看到屋前蹲着个姑娘,左右观察了下,终于开口道:“请问你是爱子姑娘吗?” 结果潘爱子太投入居然没听见。 那大婶愣了一下,走到她背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正要说话,结果被拍的人儿突然惊叫一声,倒是把那位大婶吓掉了半条命。 潘爱子拍着胸口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婶,才定了心,笑着说道:“大婶有事吗?” 那大婶这才缓过来,可真被她吓死了。她道:“你是爱子姑娘吗?” 潘爱子点点头,道:“我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婶像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呢是住在山下的,呶,就是那里。”她说着还不忘指指山下某个有房子的地方,潘爱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心里想着她好像不认识这位大婶吧。 那位大婶继续说道:“你肯定是没见过我,我呢长期在慕家工作,偶尔回来一次,今天正好回来顺便给慕家三少爷物色一个贴身丫鬟的事情,我这么一说,我家婆婆就说了你的事,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哦。”潘爱子听得有些糊涂,应了一声。 那位大婶见她没反应,便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潘爱子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大婶。 大婶简直要晕倒了,弄了半天她不知道要她干嘛!天哪,怎么有这么木鱼脑袋的人的,她干脆去撞墙得了。不过她也是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于是她万分耐心加好脾气的说道:“所以来找你去应聘慕家三少爷贴身丫鬟这个事情呀!” “可是为什么呢?”她这样生活的挺好的呀。 “你应该知道慕家是什么人家吧?”大婶问道。 潘爱子点了点头。景德镇谁不知道首富慕家呀,她以前经过幕府前面那条路都是绕着走的,就怕走了要收她的钱。 大婶总算有些欣慰,还不至于太笨。于是她将一大堆诱惑的条件说出来:“慕家的工钱给的可高了,而且你去了慕家以后你就不用住在这个茅草屋里了,天天可以住在那豪华的屋子里” 潘爱子听得两眼放光,那样豪华的府宅她连看一眼都觉得奢侈,现在有人告诉她,她有机会住在那里面,这能让她不激动吗! 大婶以为她还在犹豫,便继续说道:“慕家三少爷脾气很好的,对待下人可好了,不像别家的主子那么凶狠,三少爷是读书人,所以你如果真的进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 “真的吗!“潘爱子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情。 “当然是真的,若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怎么会想到你呢?这种机会是千载难逢的,正好三少爷原本的丫鬟到了年龄嫁人去了,慕家还给了她一份嫁妆,所以如果你有幸的话,将来也能得到一份丰厚的嫁妆哦!” 多么诱人的条件呀!潘爱子动心了,不是应该是在大婶说道豪宅的时候就动心了,就算不能入选,只要能够看一眼那豪华的府宅她也很满足了。于是在大婶还想说出什么诱人条件的之前,潘爱子小手一挥,道:“好,我去了!” 潘爱子站在慕府的大门前,满眼放光,流口水地看着眼前这座豪华宅子,哇!真是了不得呀!她目测了一下,光是宅门前两尊石狮子都比她这个大活人要高大上好多倍,还有那两扇朱红大门上金灿灿的铆钉,简直比她的手腕还要粗上许多,而光是那两扇大门的宽度,都要比她那件茅草屋打上不知道多少倍。站在门口看门的家丁身上的衣服蹭新的她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华丽的衣服。 高悬的两只大红灯笼在风中晃悠悠地飘荡,直晃得她的心也跟着一起荡漾起来。如果她是满腹经纶的才女,那么此刻一定会吟诵些诗歌的,可是她偏偏没有这个本领,所以潘爱子只能在心里感叹上一百次的“好美呀!”“天哪!”“肯定在做梦了”这样一类的感叹词,如果她能用个“人间仙境”来形容,简直已经很了不起了。 果然是景德镇的首富呀!以前她打这里远远地经过,都怕太过于豪华会收取她的过路费,以至于每次经过都踮着脚尖匆匆而过。现在却可以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甚至还可以在这里工作,吃住在这里。 她也真是好运,没想到总管随便问了她几个问题,她答的乱七八糟的,结果总管却在一大群的女子中挑中了她,让她正式成为了三少爷的贴身丫鬟,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心的不行。 潘爱子仰着头,怯生生地伸出食指,指着高悬着的巨型牌匾上两个金光闪闪的字,抑扬顿挫地念道:“慕--府--” 她识字不多,却认得这两个字,是以前惠静师太教她念经文的时候学会的。所以她想只要勤勤恳恳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况且就连总管都对她说三少爷脾气很好的,所以她久悬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相信她只要努力她一定能做好! 慕管家走了好长一段路发现后面并没有人跟上,回过头去一看,才发现潘爱子还在门口傻愣愣地发呆。便佝偻着身子走过去,道:“爱子姑娘,快跟上呀,我带你去见三少爷。” “噢,噢,来了。”说着便快速地跑过去。 慕管家立刻说道:“快停下快停下,在府里是不可以这样快跑的,就算有时候来不及你在跑但是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是在跑。” 潘爱子赶紧住了脚步,一步步学着优雅地走起来,可是她还是很疑惑呀,都跑起来了,怎么才能让人家看不出来呢? 结果她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眼睛及所有的思绪都被府里的美妙景致吸引过去了。 但见府里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无一不显示着这家主人的品味。朱红回廊,曲折通幽,台矶上坐着几个绿衣小丫鬟闲闲地交谈着,所经之处皆是开得正艳的山茶花,妖娆多姿,馨香满园。 慕管家在她前面交代着府里的一些细则,她哪还听得到这些呀,所有的思绪连看景致都来不及呢,哪还有工夫来听一个老头子说一些枯燥的规矩。 规矩嘛,反正只要她本分做事,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啦! 走了不多久,就在潘爱子觉得有些脚酸的时候,眼前豁然出现一大片的人工湖,湖中心还有一座亭子,雪白的帘幔在风的吹拂下上下飘拂,亭子里头还传来好听的琴声。 呀!真的是仙境了!听着听着就更加的入迷了,看看看着就停了脚步,于是在慕管家一边唠叨着一边走出好长一段时间,发现他自己说了半天没人应声后转投才发现潘爱子没了踪影。 于是他原路折回去找那个麻烦的小丫鬟,结果愣是没找到,幸好老管家的耐心还不错,再找了第二遍的时候才找到了她。他累得气喘吁吁,责备道:“你跑去哪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潘爱子扁扁小嘴,万分委屈道:“本来在湖边听了一会琴声,等我回过神来我就想追上你,可是可是我迷路了” 这也不能怪她啊,这个府里实在太大了,她潘爱子活了十六年零三个月又八天还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豪华又精致的地方呢,所以 你就承认自己乡巴佬吧! 好吧,她承认了。潘爱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老管家,慕管家叹口气,道:“这一次可别跟丢了。” “哪里来的脏丫头,怎么进到我的屋里来了?还有没有规矩!” 潘爱子一只脚才迈进锦澜苑的门槛,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就吓的她把那只脚挪出了门槛。她心中怯懦不已,慕管家半路上有急事被人叫走了,把她领到了三少爷住处前交代了几句就闪人了,可是三少爷的脾气不是很好的吗?那刚刚那个吼她的男子声音是谁? 眼前出来出现一抹阴影,笼罩了她眼前的明亮光线,她猛然抬起头,不期然地对上一双疏淡深邃的眸子,眼前的男子着了一袭白色的锦袍,外面罩了一件藕荷色缠枝莲花六团罩甲,头发一丝不苟高束着,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明明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是那眸子里闪烁的清冷之色却无端拒人于千里,让人不禁打个冷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监视 男子见潘爱子傻傻地盯着自己眼睛骨碌碌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神游的思绪,冷冷道:“你是哑巴吗!” 潘爱子这才拉回思绪,端端正正地立正了说道:“我是新来伺候三少爷的贴身丫鬟,不是脏丫头。”她还记得刚才这个男人说她脏来着,这话她可得反驳,来慕府之前,她可是把自己上上下下都好好洗了一遍,还换上了最好的一套衣服,可是还被人家说脏丫头,心中多少有些不开心的。 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身量只及她胸口的小丫鬟,似是赌气地鼓着腮,他想笑,可是最终还是板着面孔说道:“看来你还不懂规矩,你该知道顶撞主子有什么后果吧?” 潘爱子一听他的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完了,是她刚才太震惊疏忽了,穿着这么考究华贵的男子,应该不会是下人才是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少爷? 潘爱子万分震惊地仰望着眼前好看的男人,人家回以颇有深意的一抹微笑,可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她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就是你口中的三少爷。” 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少爷,她的主子?可是这个好像和传说中的相去甚远啊,传说中的三少爷温文尔雅,虽然眼前的男子也很有风度,可是她为什么就没有看到纯良两个字呢,反而他那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的她心中毛毛的。 没错,爱子,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少爷!这就是传说中好脾气的慕家三少爷!这就是传说中的好脾气的慕家三少爷慕巽! 潘爱子小声地喊道:“少爷”脸儿垂的低低的,活像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 不过慕巽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依然正气凛然(?)地高声宣读道:“根据慕家家规第一百零三条:顶撞主子者,依情节轻重,处以杖责,具体数量由主子而定。” 不是吧,她第一天来还没坐下歇歇腿就要受罪?潘爱子万分无辜地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少爷,亲爱的少爷啊,能不能不罚啊 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看她投来的可怜兮兮的眼神,径自说道:“基于你初犯,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主子,就杖责五大板吧。” 他口气轻飘飘的,可是五大板可是打在她的身上的啊,想想都痛了,早知这样就不来慕府了,唉都是贪图富贵惹的祸啊! “少爷,可不可以”潘爱子开口央求,就看少爷能不能发发慈悲了。 可是她还没求情呢,人家就一口否定了,说道:“如果想讨价还价的话就再赏你五大板。” 潘爱子赶紧噤了口,看来今天是不得不吃一顿“竹笋炒肉片”了,命运真是悲惨啊!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锦澜苑传出了杀猪般凄惨的哭喊声,直令方圆几里内的人闻着落泪!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悠闲地躺在一旁的摇椅上,万分惬意地喝着茶看着新来的小丫头挣扎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景德镇素来有瓷都之称,利用天时地利人和,这里大半有些资产的人都从事制瓷业,从小本经营的家庭作坊到像慕家这种打造高档瓷器乃至进贡皇宫御用品的大范围经营,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地方几乎人人都能扒块泥土做个碗的境地。而在所以制瓷行业中,首屈一指的非慕家所属,慕家在全国从南到北的瓷器铺子不下百家,生意遍及各地,甚至与波斯都有通商,所以说慕家是天曌制瓷业中的龙头老大一点也不为过。 春光明媚,满园的茶花开的缤纷艳丽,芬芳四溢,虽说景德镇湖光山色十分有看头,但是这慕家满园的茶花也成了当地的一景,每年春节左右开放,满园的茶花映的整个慕府都红彤彤的一片,煞是惹人眼。 此刻却没人有闲情去欣赏这一路的瑰丽之色,慕府的几位主子全都脚步匆匆地往锦澜苑赶去,仿佛发生了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赶在最前头的是一位满头银丝,锦绣华服的老太太,手中拄着一杆龙头拐杖,煞是的威严,她就是慕家的当家主母,府里都尊称她为老太君。关于这位老太君还有点传说,据说这满园的茶花就是当年老太爷为博得她的欢心而亲手一株株种下的。 右手边扶着老太君的是二少奶奶平月婵,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爹是赣州刺史手下得势的一名官吏,兄长以前为骠骑大将军沈恪效命,后来调到了御林军担任不小的官职,再加上她本人就生的比较明艳,在老太君面前又会做人,所以慕府上下一向对她恭敬有加,仿若是未来府里的女主人。左手边的是老太君当年的陪嫁丫头,人称李三娘,早年嫁了人,后来丈夫死了以后就带着女儿过来投奔太君,跟随太君多年,自然在这个府中也有独特的地位,府上对待她也像是主人一般。 接着跟在三人身后的是慕家二少爷慕君卓,闲闲地摇着折扇,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确实从去年开始,老太君慢慢地将几家店铺交给他打理了,虽说是庶出,可是照着目前在太君面前得宠的模样,看来是很有希望成为慕家未来主人的。不过这一切都是外人的猜测,只有他最清楚,老太君是极为器重慕巽的,只是还未到时候。 反观嫡出的三少爷慕巽,就鲜有人注意他了,一来年岁要比二少爷小几岁,没有经验,慕家家大业大是不可能全部将家业传给他的,二来,三少爷似乎看上去不像是经商的料,生性比较闲散,当个富家公子还可以。再加之他一向好好先生的脾气,就很少有人重看他了,即便老太君很宠爱他,也当是祖母溺爱小孙子罢了。 此刻几乎是出动了全家赶来一向安静的锦澜苑,完全也是为了太君万分溺爱的小孙子慕家三少爷--慕巽。 “三弟,你说怎么回事?”慕家二少慕君卓坐在太君下首,一脸凝重先发制人地质问着。 太君坐在面南的正位,看着站在中间低着头一副像做错事非常后悔的小孙子,忍不住开口道:“君卓,说话口气不要这么冲,他是你弟弟。” “对不起,奶奶,我错了。”慕巽倒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低头认着错。 二少奶奶平月婵仗着地位,刻薄地开口道:“三弟,不是嫂子说你,你说你可是慕家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丢了慕家脸面的事情呢。” 她的话一出,慕巽的脸就垂的更低了,连脸都有些红了。 老太君终究爱孙心切,忍不住这么多人一起责骂孙子,便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巽都二十了,和风家的少爷两个热血青年去逛个青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嘛,还非得把我这老骨头拖过来,只要别闹的太过分也就算了。” 对于老太君这副偏袒的模样,慕君卓还想辩驳,在看见自家媳妇给他使眼色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可是终究一口气咽不下去,便朝着老太君拱了拱手,说道:“奶奶,三弟这一次不仅狎妓还伤了人,家有家规,奶奶你可不能偏袒了啊。” 慕家家规是有这样一条,出去闹事丢脸的,得杖责十下。太君就算想偏袒也不知该如何说。 慕巽看了眼万分为难的老太君,态度很好地讨罚,“奶奶,是孙儿的错,孙儿甘愿接受惩罚。” “巽,你!”老太君叹了口气,低喝道:“那就家法伺候吧,来人啊!” “奶奶,这一次您难道又要叫人代罚?”慕君卓忍不住惊呼。 老太君瞪了他一眼,道:“巽的娘死前我答应她要好好待他的,不碰他一分一毫的。” “可是这一次他犯了大错啊--”慕君卓不死心地说道。 “住口!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 太君的威严让慕君卓不敢再开口,本来以为可以让他吃点苦头了,可是到头来还是弄了个没趣。他火大地急急扇着扇子。 待得没人再说话了,老太君才开口唤道:“来人。” 可是等了半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她的脸色沉了一下,又唤了一声,“来人。” 还是没人应。 “怎么回事?”太君不悦地皱着眉头问道。 她的眼神不断地在人群里逡巡着那个小丫头的人影,据她的安排,那个叫潘爱子的小丫头已经成了巽的贴身丫鬟了,为何现在不见人影? “潘爱子何在?” 太君这一声喊,顿时让众人一阵狐疑,面面相觑起来,谁是潘爱子?就连慕俊巽都不记得自己与一个叫潘爱子的人有什么联系。 半晌后终于有个小丫鬟颤抖着走前一步福身说道:“回老太君,潘爱子她受了伤,现在在房里休息。” “受伤?”太君忍不住问道,怎么刚来就受伤。 小丫鬟瞥了瞥慕巽,支吾着不敢说话。 慕巽终于领悟过来,原来新来的那个丫头叫潘爱子,看这样子似乎奶奶是认识她的呀!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小丫头不懂规矩,所以被孙儿罚了五个板子。” 太君看了一眼她的孙儿,倒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说道:“去把她叫过来吧。” 潘爱子趴在床上揉着刚刚被,眼睛哭的肿肿的,她终于明白一件事,什么出了名的好脾气,全是骗人的,她终于明白,肯定是这个三少爷脾气太坏,没人肯来伺候他,所以才让人出来招人的,可怜她还以为是什么好运气,却落得第一天来就屁股开花的结果,想想还真是心寒,两滴委屈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正在她自怨自艾的时候,外头突然闯入两个人,不闻不问,一边一个架着她就往外走。 她急急道:“怎么了?快放开我呀!快放开” 可是人家根本就是不搭理她,也不管她的屁股还痛着,就这么一路强迫地拖她进了锦澜苑。 潘爱子十六年的生命中哪见过这阵势呀,一屋子的人眼光都齐刷刷地射向她,她顿时被吓懵了,甚至忘了还疼痛着的屁股。 “小丫头。”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了头,再看到面南的位置上坐着的人以后,不觉惊叫,“老婆婆?你是那个老婆婆!”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李三娘冷着脸走上去就要打嘴巴教训。 “住手!”老太君虽然及时喊停,可是李三娘手脚极快,“啪啪”两个巴掌已经扇了上去,这下潘爱子连震惊的神态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突如其来的巴掌震的流了泪。 天哪!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才第一天呢,怎么就受了这么多的惩罚! 泪奔 老太君横了李三娘一眼,嫌她多事,李三娘知趣地走回她身后站定。老太君看着一脸无辜的潘爱子,微笑着说道:“小丫头,可难为你了。” 潘爱子其实想问问她的腿有没有好点了,可是鉴于刚被打过嘴巴,她还是识趣地闭了嘴,只恭顺地说道:“奴婢不为难。” 老太君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这个就是那天好心留了我一晚的小丫头,看在她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今天的惩罚也该人道的更改一下,打五个板子,不知你们有何意见。” 啥?为何她听着又要打她?救了人做了好事,为什么还要打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潘爱子搞不清状况地看着一屋子的人。 平月婵最会做人,笑嘻嘻围着潘爱子打量了一圈,又折回老太君身边,微笑着说道:“既是恩人,也是应该减免的,老太君慈悲!” 老太君很受用地听着孙媳妇的话,点了点头,有些抱歉地对着潘爱子说道:“趴下吧。” 潘爱子愣住,“呃趴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趴下,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真的又要打她?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潘爱子半晌没动。 “你竟敢违背老太君的意思?快点趴下,你到底在磨蹭什么?”突然一个声音朝着她喝来,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楚。 潘爱子吃痛地瞧着掐她的人,正是刚才扇她耳光的李三娘,此刻她更是阴着一张脸瞪着她,活像要吃掉她一般,她虽然心中抱怨不已,但是在看到她凶狠的目光以后,心中忍不住一阵哆嗦,认命地趴了下去。 可是才趴了下去,四肢就被人按住了,她心中笼罩上一阵不祥的预感,正要挣扎看,下一刻,板子已经朝着她的屁股落了下来,还来不及尖叫,那本来就刚刚被打过的屁股更是雪上加霜地开了花。 在一天内被连续打了两次以后,潘爱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疼的龇牙咧嘴地趴在床上,脱下衬裤,让同屋秋水为她惨不忍睹的臀部上药。 “痛呜呜”药膏一碰到她被打伤的臀部立刻让她痛的惊呼出声,她真是倒霉,“呜呜我犯了什么错,第一天就被打了两次呜呜”真是越想越伤心。 秋水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轻帮她吹着气说道:“错的不是你,是三少爷。” 她转过眼泪汪汪的脸看着秋水,哽咽道:“那为什么罚的是我?” 秋水在七岁的时候就被卖进了慕府,对于府中的事情当然很清楚,她万分无奈地告诉她:“因为你是三少爷的贴身丫鬟啊,慕家有家规的,三少爷若犯了错,就该由下人代罚。” “啊!”潘爱子忍不住惊呼为自己抱不平,“这也太不公平了,原来当少爷的贴身丫鬟就是当人肉垫子呀!” “唉,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我们当奴才的命啊。”秋水感叹一声。看着潘爱子一脸的纠结,她又安慰道:“幸好,三少爷人很好的,不太犯错误的,所以你不必太担心了。” 真的吗?可是为什么她对于三少爷的印象完全不是好人呢?否则为什么见她第一面就打了她一顿?难道她潘爱子长了一张惹人厌的面孔? “真的吗?那三少爷之前的丫鬟是怎么离开的呀?”她得问问清楚,说不定不像大婶说的那样,说不定是被打死的哦?真是胆战心惊啊! 秋水轻轻帮她穿上裤子,说道:“你说凤姐啊,她到了年岁了,所以嫁人去了。对了,还有二年我也可以出府了。” 秋水比她大两岁,这么说来,慕府有规定到了二十岁就恢复自由身了。虽然听见秋水的回答是嫁人了,她还是不放心地盘算起来,她现在十六岁,就是还有四年才能走,那么如果少爷不像传说中那么好的话,这四年,她可保不准自己被打的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踏出慕家的大门。 唉本来还想着住豪宅,拿大钱,结果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真是作孽呀!早知这样那天就不要去救老太君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顺利地进入慕府了,完全是老太君一手安排的。潘爱子心中忍不住再次哀嚎:老太君呀,既然你想让我过好一点的日子报答我的话,为什么还要忍心打我板子呢?救了人还要被人打,天理何在何在呀! 不过说到底都是三少爷的错。都被无辜地打完了,她还不知道到底为了哪桩打,潘爱子万分生气地问道:“三少爷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至少打也要让她打个明白吧。 秋水咳嗽了一声,道:“三少爷狎妓了。” “狎妓?!” 潘爱子握紧了拳头。靠!太过分了,他自己去青楼快活,回来却让她受罪! 秋水看她一副愤怒的表情,连忙安慰道:“你别急,三少爷不这样的,估计这一次是一时没忍住,相信以后不会这样的。” 一时没忍住? 去他的一时没忍住的大头鬼! 色狼!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骂骂而已。秋水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认命吧,三少爷毕竟还是好人,有这样的主子不错了。” 潘爱子当下垮下了肩膀,垂头丧气,好吧,她认命了。但愿她的主子三少爷真的如传说中的一般好,今天只是个意外! 接下来潘爱子什么都不用干了,因为她根本就下不了床了,只能一直趴在床上,趴的全身发麻,想要动一下却又牵动痛处,使得她一直在那边哼哼唧唧。真是命苦,这床虽然比她那茅草屋里的要好上许多,可是就这样趴着还不如她那破床呢。 还真是丫鬟命! 此刻春光明媚,她却只能像个病秧子一样躺在床上,哦,不,是趴。潘爱子嘴里哼哼唧唧了半天,突然听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上工,会是谁呢?她转过头去,不期然地看到那个打她的嘴巴并且掐她的李三娘,心中不禁变得毛毛的。 她来做什么?不会是乘着一个人都没有谋杀她吧?! 李三娘手中拿着一瓶药膏慢慢走过来,竟然一反常态地朝她笑了。这一笑,更令她心中紧张。她结巴道:“李李三娘”若不是她现在不能跑,她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快躺着别动,伤了不能乱动的。” 不是吧,这么关心她?潘爱子越发的不安,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能等她会说点什么出来。 结果李三娘把手上的药膏放到她床边,说道:“这是老太君让我拿过来的,她老人家说,昨天是不得已,家规不能坏了,希望你能明白。” 潘爱子急忙点点头。 李三娘继续说道:“昨天我打了你,还希望你不要记仇才好,我也有我的不得已。” 她又好孩子般地点点头。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老太君交代的事,还有点私事要找你商量。” 潘爱子愣愣地竖起耳朵。 “希望你以后把三少爷做了哪些事,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潘爱子终于有了反应,惊叫道:“你是要我监视三少爷!” “怎么能这么说呢?”李三娘责备了一句,道:“是关心,怕三少爷结交了坏朋友,那么你以后可有的罚了。” 潘爱子立刻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屁股,可是想想又不对,虽然三少爷刚刚才罚过她,虽然她读书不多,可是她知道做人不可以那样的,应该要忠于自己的主子才是啊,就算不是自己的主子,也不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百年之后她有什么脸面去见收留她的惠静师太。 于是这一次她胆大地拒绝道:“李三娘,这事我做不来的,我胆小,你还是找别人吧” 窗外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一个穿锦袍的身影扬起一抹笑,这个小丫头还不懒嘛,至少懂得要忠于主子,没有出卖了他。 数天后。 用了老太君的药膏以后,潘爱子的屁股终于好的差不多。她端着一壶茶走到慕巽的书房门口,正要走进去,突然想起第一天的情况,立刻长了记性,轻轻敲了下门,道:“三少爷,奴婢可以进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礼貌 本来只是礼貌性的用语,她都已经抬脚准备走进去了,结果房内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不可以。” 嘎?她没听错吧? 就算她很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作为小小婢女的她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得乖乖收回脚,坐在门口等待主子传她进去的一刻。 慕巽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经过那天偷听以后知道她不像以前那个婢女一样出卖自己以后,便对她放下了警戒。本来以为小丫头还会说几句话的,可是他才说了句不可以,外面就没了动静,莫非就这样走了?被打了两顿,变的如此乖巧? 慕巽满腹疑问,走向门口。 阳光下,小丫头正静静地席地坐在门口,低垂着头,脚边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的茶水还隐隐冒着热气。 她在干吗? 他轻轻地挪动脚步,正想出声叫她,突然看到她的头往下一顿,着实吓了他一跳,过了好一会又往下垂了一点,终于他发现--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来瞧她。 不是吧,就这样也能睡着!她昨晚没睡觉还是怎么的,就这么一会功夫也能睡的一个人蹲在她面前都发觉不了! 他有些好笑地想伸手推醒她,手才触到她的衣袖,她突然咕哝了一句:“我做不来的,你找别人吧” 他手下一顿,还能说梦话?!不过这句话好熟悉,他有些好奇地打量起她来。前几天没有好好看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小丫头长的还不错,至少在阳光下皮肤都是很光滑白嫩的,几乎找不出一点瑕疵,就像一块美玉一般。 她那长长的睫毛卷翘地覆在眼帘上,就像两把黑色的小扇子一般。小巧的鼻子笔挺,下面是一张嫩的樱唇,虽然脂粉未施,却是天然的好颜色,很令人赏心悦目 慕巽直觉自己看的有些失态,赶紧站起身来,毫不怜香惜玉唤道:“没规矩的丫头,谁允许你在这里偷懒睡觉了!” 本来正在神游太虚的潘爱子听得这么一声低吼,灵魂赶紧从九霄云外飞了回来,她眨了眨眼睛,不期然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完了! 心中不禁哀嚎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来,垂着头低声喊道:“少爷” 慕巽负手而立,打量般地围着她绕了两圈,越发使得潘爱子心中不安起来,少爷不会又在想怎么惩罚她了吧?毕竟这一次他有理直气壮的原因,谁让她贪睡呢,都怪昨晚秋水给她讲鬼故事害她一晚没睡好,今天才会这般的,偷睡就偷睡吧,还被主子抓包了,还能怎么狡辩呢,难道对主子说自己在打坐?! 果然慕巽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为什么睡觉?” “我” “为什么偷懒?” “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为什么睡觉?” 怎么又绕回来了,潘爱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突然他却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往园子里看了一会说道:“陪我去赏花吧。” “啊?”潘爱子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慢点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她还来不及考虑好,就被拉了出去。 结果所谓的赏花,就是他坐在那边喝着茶优哉游哉地赏着花,而她则苦命地被他勒令把茶盘顶在头上静站,茶盘还不能掉下来,要顶到他赏花完毕为止。 还有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丫鬟了,很想哭却不能哭,怕一抖动茶盘就掉下来,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同时祈求这位三少爷快点赏完花。 可是这位传说中好脾气的三少爷偏偏兴致好的很,不仅喝茶赏花,还读些她听不懂的文绉绉的诗词 楼宇栉比的深宅大院幕府亦关不住满园的春色,沿着曲径通幽的青石小径一路走来,夹道的粉红色山茶花直把人的脸儿都映的一片,风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随风轻舞飞扬起来,就像下了一场樱花雨一般浪漫,就连澄碧天空中的流云,也望上去修饰着浪漫了不少。 一缕悠扬的琴声悄声游来,散落在院落中,恰似一曲春天的伴奏曲,为这美妙春光再添上绚烂的几笔。幕府中的人都熟悉了琴声,不用找寻琴声的生源地便知晓抚琴者为何人,在这个府里能这么悠闲优雅地抚琴的,除了三少爷慕巽不会再有其他人。 池上水榭,亭轩萧疏,一束身影,临水而坐。 轻裘宝带,美服华冠,广袖悠悠,眼眸微闭,如玉般的纤长手指优雅地抚着一架古琴。 春风习习,茶花艳艳,香烟袅袅,琴声悠悠,湖水如镜,美男如玉,整个画面都美的几乎不真实,仿佛是一副梦幻的写意图,而画中的主人公那漫不经心的神情,仿佛就是佛前的一朵净莲。 一切都很美,除了有一点看上去有些不协调,那便是站在慕巽身后的听着天籁般琴声却连连打瞌睡的潘爱子。 就这样如玉的少爷自我陶醉在琴声中,而粗鄙的丫鬟则是睡的好梦正酣,还时不时无意识地咂咂嘴。 当薰炉里的香焚尽,慕巽终于给曲子一个完美的结局,然后纤长的手指轻按在琴弦上,曲子正式结束。他才慢慢地收回手,睁开了双眼,轻唤了一声:“奉茶。” 抚完琴喝上一盅茶是他的习惯,可是他等了很久身后都没有动静,所以他站起身转过头去一看,才发现他的贴身婢女正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立刻火冒三丈将她叫醒了训话。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倚着亭子的栏杆优雅坐下,兀自赏景品茗,似乎那个呼呼大睡的小丫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估计这种情况连老天都不容,“喵呜”一声猫叫猛然打破了寂静,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从外边一棵大树上直接跃进了厅内,正好落在慕巽的左手边,他宠溺地抚着它柔顺的毛发,猫咪满足地眯着眼发出“呜呜”的声音。 潘爱子一向对猫敏感,那种叫声即使在睡梦中也能将她惊醒了吓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她像一只受了惊炸起毛的猫咪一般骤然醒转过来,在对上波斯猫那双圆溜溜琥珀色的眼睛后,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这只猫作为少爷的宠物一向高贵骄傲,一向不用正眼瞧她,本来想恶狠狠地瞪它一眼的,在看到抚着猫的那只手以后,立刻乖乖的讨好起来,笑着轻轻唤道:“雪球,你好哇!” 但是那只叫雪球的波斯猫显然很看不起她,尖着嗓子厉声朝她叫了一声,吓的她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站到一旁。 “少爷”潘爱子低低地喊道,好希望他把这只猫弄走。 不过显然她这个丫鬟在少爷心中的分量不如雪球来的重要,慕巽瞧都不瞧她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喂着雪球。雪球又得意地叫上一声,顺势在主人怀中来回撒娇。 不知为何,这明明是暖意融融的春天,而站在一旁的潘爱子却感到了丝丝寒意,以及一阵阵的阴风吹过,吹的她的背脊一股股发寒。 随着一阵阵的泛冷,潘爱子混沌的脑袋终于渐渐清醒起来,想起一件致命的事情,那就是刚才少爷在那边抚琴的时候,而她作为一个丫鬟却没有恪尽职守,却在一旁偷懒睡觉!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开始发毛,上一次被少爷罚顶托盘还在眼前,惨痛的教训,她怎么就忘了呢! 心中忍不住狠狠甩自己一个嘴巴。惨了,不知道少爷这一次会想什么阴招来教训她了 潘爱子一只眼睛不安地偷瞄着慕巽,心惊肉跳地担心着自己肉体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可是等了大半晌少爷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只顾着逗弄着雪球。 潘爱子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低低地开口,“少爷那个” “嗯?”慕巽口中应了一声,却依旧没有看她。 潘爱子手指揪着裙摆,心中纠结了一番,终于低着头说道:“少爷,奴婢知错了” “你哪里有错?”声音依然轻轻淡淡,仿佛从天边飘来的一丝白云。 潘爱子心中却愈发的紧张,握了握拳,一口气说道:“奴婢不该偷懒睡觉,所以奴婢甘愿受罚。”为了防止少爷想出别的什么更可怕的方式惩罚她,她快手地主动拿起桌上的茶盘往头上顶去。 这一次慕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手抚着雪球,一边研究似的看着潘爱子,看的潘爱子心中愈加的发毛,腿抖啊抖的,就连头上的茶盘都有些顶不稳了。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慕巽突然开口说道:“为什么你总是穿这身衣服?看上去脏兮兮的。” 潘爱子下意识地低下头来看自己的衣服,结果很自然的头上的茶盘就“哐当”一声摔了下去,碎成了一地大小的瓷片。 完了! 心中再一次哀嚎,这肯定是少爷用的计,好让她犯大一点的错误,然后就更加师出有名地惩罚她,她先是偷睡在前先在又摔破一个茶盘,估计这一次屁股又要开花了,潘爱子忍不住想起才好了不久的屁股,顿时感到屁股上一阵疼痛。 当她看见慕巽慢慢站起身来的时候她整个魂都被吓掉了,呜呜谁来救她 可是这一次既没有罚她也没有骂她,出乎意料的,慕巽非常好脾气地说道:“你没有其他的衣服了吗?” 咦,少爷怎么问这个?潘爱子虽然诧异却还是怯懦老实地说道:“以前的衣服少爷您嫌脏,所以奴婢就不敢穿了,身上这件是来到府里以后慕总管发给奴婢的,但是只有这么一件,所以” “所以你就天天穿着这件衣服给我丢脸?”他顺理成章地说道。 潘爱子连忙摇头,说道:“少爷您误会了,其实这衣服不脏的,每天睡觉前我都洗的,所以第二天虽然还是这件可是是干净的。” “是吗?” 她连忙点点头。 “这样啊”慕巽想了一会,道:“虽然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但是一直穿同一件衣服确实很丢我的脸,所以现在就去街上买几件吧。” 说的倒轻巧,买衣服是要银子的好不好,我只是一介小小婢女,怎么能够随心所欲地买漂亮衣服穿呢? 潘爱子平日里一向迷迷糊糊、神经大条,可是遇上这种事关钱财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迷糊。 于是她杵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没听见我的话?” “少爷奴婢没钱”她垂下头去扭捏着自己的衣摆。 慕巽看着她讪讪的动作,终于笑了出来,说道:“你倒是不笨。好了,算少爷我疼你,买衣服的钱由我出了。” “真的吗?少爷这是真的吗?”潘爱子一脸不敢置信、万分激动地瞧着慕巽。 不就是买件衣服嘛,至于激动成这样嘛,而且要是让她知道真正的原因以后还指不定背地里怎么骂他呢!慕巽挑眉看着她夸张的表情,说道:“真的。走吧。” “少少爷,你也要去吗?”潘爱子看到他准备抬脚往亭外走去显得比较的震惊。 “嗯?”慕巽转过身来,看着她。 “啊!少爷,奴婢马上去。”真是丢脸,是自己太自恋了,以为少爷也要一起去。潘爱子为掩饰刚才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话赶紧拔腿小跑出去。 “站住。” 小小的声音马上僵硬地定住,脸色一片纠结。 慕巽走到她面前,竟然笑着说道:“既然你那么希望我陪你去,那么少爷我就满足你一回。” 潘爱子连忙摇着手说道:“少爷,不用了啦,奴婢一定快去快回。” 慕巽不理她,负着手悠然往前走去,还不急不缓地甩下一句话,“我可不怎么敢恭维你的品味,不要花着我的钱,买回来一堆没用的东西给我丢脸” 潘爱子脸上顿时黑了一半。 再听到后半句以后,她的整个脸都变黑了,一百只乌鸦在她头顶“啊啊啊”地盘旋。 他说:“况且万一你拿着我的钱中饱私囊怎么办?所以我得去监督着。” 听到这样的话有谁会不生气,特别是对于神经大条完全没有想到要中饱私囊的人来说,果真是红果果的冤枉,她真是比窦娥家的鹅还要冤! 这里是景德镇最最繁华的大街--紫晶街。宽阔的街道两侧皆是鳞次栉比的楼宇,白墙黛瓦,端的是一番素雅风味,房前屋后还种着具有此地标志性的樟树,茶花。紫晶街的一大半店铺皆是经营陶瓷制品的,有各式各式样的家用品、工艺品以及收藏品,无一不显示着瓷都的风采。 潘爱子跟在慕巽身后,走的气喘吁吁的,差点就要用跑的了,少爷的步子那么大,她怎么都追不上,真想说一声“少爷你能不能走慢一点。”可是她也清楚地明白少爷是主子,她是没有资格说这个的的,所以只能一路小跑紧紧跟着。 快要走到街道的尽头,慕巽终于在一家门面颇大的店铺门前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高悬在门楹上的“晚凝坊”三个字,便摇着折扇走了进去。 潘爱子也没看是什么地方便赶紧跟了进去,还没站定便弯着腰大口地喘气,可真是累死她了。 店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打扮的浓淡得意,见来了客人赶紧迎了上去,笑盈盈地说道:“请问这位公子要点什么?” 慕巽淡淡地指着潘爱子说道:“给她挑几套衣服。” 潘爱子这才抬起头来打量这家店铺,眼前五彩缤纷的锦衣华服简直让她的眼睛都要看花掉了,她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老板很快地把潘爱子打量了一遍,看装束像个丫鬟,而且看她露出的膜拜的表情也知道是没有见过世面的那种,不过陪她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就不一样了,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这样亲自陪着过来买衣服,想来关系一定是不一般的,于是店老板万分有眼色地笑眯眯朝着潘爱子说道:“不知这位姑娘喜欢些什么样子,什么款式的?” 潘爱子哪说得出什么款式呀,光看着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裳就已经心花怒放了,说不定连北都找不到了。 店老板一看就知道是在生意场上混迹很多年的老手,深谙生意经,见潘爱子愣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她便将她引到一边挂满衣裳的衣架前,说道:“这些都是今年刚出来的春季新款。”说着从架上取下来几套一一在她面前比划着,“不知姑娘看中了哪几套?” 潘爱子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过头去看慕巽,而他似乎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着茶。 算了,还是自己挑吧,希望少爷不要说她品味不好之类的话。于是潘爱子微笑着指着一套绣蝶的粉紫春衫说道:“就这套吧。” 店老板夸赞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套衣服在我们店里是卖的最好的。姑娘要试一下吗?” 她真的可以穿上这么漂亮的衣裙吗?潘爱子有些迟疑有些不安地捧着衣服去试穿。 半晌以后,一个穿着粉紫绣蝶罗衫,珍珠白湖绉裙的美丽少女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潘爱子有些扭捏地喊了一声,“少爷。” 慕巽很自然地抬眸看过去,有一瞬间的窘楞,只见她如玉的白嫩鹅蛋脸上,嘴边泛起一对浅浅的梨涡,羞赧之色使得她的脸色白里透红,煞是美丽可爱。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清澈的眼睛顾盼生辉。 如果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谁会知晓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丫鬟呢?慕巽早就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不过穿上了一身漂亮衣服以后却有点让他着迷了,因为除了可爱还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甚至是让他有些心动了等等,心动?他甩了甩头,摒弃了突如其来的怪异念头,他淡淡道:“就这身吧,别挑三拣四的。” 听他终于没有贬低自己,潘爱子开心地笑了,嘴角的一对梨涡更深了。他从来不知道她笑的时候会有酒窝,这么说就是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开心笑过,想想也是,他一直惩罚她,哭都来不及哪还能笑的出来。待会儿估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后,她就会哭的更伤心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罪恶,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心软,她本来就是一个丫鬟,那样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店老板是个极会做生意的人,见客人很满意,便又灿若莲花地推销起来:“姑娘穿上这身衣裳真是光彩照人,咱们店里还有一些配套的配饰,相信姑娘配上以后就更漂亮了,姑娘要试一下吗?” 潘爱子虽然很想说好的,可是看看这身衣裳的做工及布料,想来也是很贵的,花的又是少爷的钱,她怎么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呢,所以她委婉地有些遗憾地说道:“不用了,谢谢,这样已经很好了。” 店老板哪能放弃,说道:“这些可都是今年长安城内最流行的,难为这套衣服和姑娘的气质这样般配,若是配上全套的配饰肯定会锦上添花的。而且这一套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紫梦蝶舞’,是沈将军为纪念与沈夫人成亲八周年而亲手设计并命名的,现在整个天曌所有的分店中也只有锦州、南宁、洛阳、济南、杭州、湖州和我们这里拥有一两套了,现在可是有价无市,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这版纪念版了,前几天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过来都看中了,无奈都不合身才留到了现在” 店老板口若悬河地说着,然后潘爱子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家就是传说中的“晚凝坊”,坊间关于那个差点坐上皇位的沈将军与他的夫人颜晚凝之间的传闻很多,基本上家喻户晓的,所以她也知晓一些。然后她惊叹的不是人家的爱情故事,关注的也不是店里服饰的上乘,而是这家店东西的价格问题,谁都知道‘晚凝坊’的东西一向是有价无市的多,而且多是上流人物才能穿戴的起的,她一个小丫鬟怎么都觉得配不上。一下子,她整个人都有些蔫了,就连本来穿在身上感觉良好的衣服也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去,连说出的话都有些没有力气,说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便宜一点的衣裳?” 店老板还在口若悬河地说着,在听到潘爱子的话以后觉得万分诧异,一脸震惊地望着一旁的慕巽。 慕巽觉得脸上快要挂不住了,他是有说太贵的不允许吗?这个丫头真是不识好歹给他丢人现眼,还真是麻烦。于是他对着店老板说道:‘给她全套的,顺便再挑几套她喜欢的。“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放。 店老板拿起来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果然是大生意,足足一千两银票呢!这可是今年以来做的最大的一桩的生意了,顶好几个月呢,老板心花怒放,开始计算起年终分红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简直 潘爱子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简直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是因为太过于震惊,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少爷竟然为她花了那么多的银子?那么多足以将她这个人卖掉好几遍了! 慕巽看着潘爱子一脸夸张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买完衣服你自己先回府。” 潘爱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好奇道:“那少爷你呢?” “难不成你还要管我?” 她连忙摇头。 慕巽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记得穿得漂亮干净一些,别再弄得那么悲悲戚戚像谁虐待你的一样,别给我丢脸!” 她还想问他到底要去哪里,不过想起以前的教训还是乖乖闭了口,恭顺地弯着腰说道:“是,奴婢知道了,少爷您走好。” 潘爱子穿戴着全套的“紫梦蝶舞”又抱着其他几套新衣服走出“晚凝坊”,虽然很好看,可是这样也引来了一些关注的目光,她觉得这种感觉令人浑身不自在,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般,她只好低着头匆匆往慕府赶回去。 在看到慕府的大门以后她才重重地舒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往府里走去。可是她显然是忽略了府里人的眼睛,因为她才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守门的家丁拦住了,那人有礼貌地作揖说道:“请这位小姐出示拜帖。” 潘爱子一愣,才想起他竟然误会自己是哪家前来拜访的小姐了,她不过是换了身高档衣服,变化真的这么大? 潘爱子用手指着自己说道:“郭大哥,我是爱子,潘爱子啊!” 那个被她称作郭大哥的家丁上下打量了她一通还是将信将疑,潘爱子只是一个丫鬟,怎么可能穿这样的好衣服! 潘爱子见他不相信,忙使出杀手锏--朝他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这下那个郭姓家丁终于相信了。但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挠着头问道:“爱子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潘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少爷嫌我衣服又脏又破烂给他丢脸,所以才给我买了新的衣服。” 郭姓的家丁若有所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郭大哥,我先进去了,万一少爷回来发现我还没回去可就惨了。”说着便快步往里走去。 郭姓家丁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走远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是少爷嫌弃也不至于给一个丫头买那么好的衣服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想了一会还是不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这本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他只要把门看好就行了。 没想到换了一身衣裳这样的不方便,就连与自己还算熟识的郭大哥都认不出自己了,那么府内的其他人看到她突然之间穿的这么好该会有怎样的说法呢?想来又是一桩麻烦事,一个丫鬟穿这么好的衣服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她心里虽然喜欢这些衣服,可是为了惹上麻烦,觉得还是不要穿着好。可是她突然想起少爷临走前的话,这样一来,就算她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这样了。 果然麻烦很大,在她走回锦澜苑的一路上碰到她的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她,本来依她的个性是碰到个人都会打声招呼的,现在的她却只想躲的远远的,只想赶紧逃回去。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绣花鞋,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人碰面,便依然低着头往旁边挪了几步,可是那双绣花鞋的主人却也跟着走到她那边,她愣了一下,又往另一边挪了几步,结果那个人也跟着挪了过来。 怎么回事?有人存心要堵她给她难堪吗? 潘爱子猛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二少奶奶平月婵的眼睛,还有她身后的李三娘,心中顿时一惊。 果然李三娘眸色转厉,恶狠狠说道:“见了二少奶奶怎么不知道请安?还有没有规矩了?” 潘爱子赶紧识相地屈膝向平月婵问安。 李三娘早就对潘爱子上次拒绝她做耳目的事情怀恨在心,刚刚正好听到府里在议论她的穿着便逮了机会准备教训她一顿。李三娘向前走了一步,厉声道:“你这衣服是不是偷的?” 潘爱子连忙摆手,急急道:“不,不是偷的。” 平月婵瞅着潘爱子那一身打扮,心里异常窝火。很不巧,这套衣服正是她前几天看中的,只是非常可惜,那套衣服她穿小了点,只得忍痛割爱,为此心中一直遗憾不已。可是现在却在一个丫鬟身上看到了那套衣服,而且更让她嫉妒的是,这个丫鬟穿着这套衣服衬的她整个人都美丽非凡,而她那种的模样正是她所缺乏的,所以这一口气如何让她咽得下去? 平月婵冷冷说道:“还撒谎,这身衣裳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该是‘晚凝坊’出品的,凭你一个丫鬟也能买的起?不是偷来的又是哪来的?” 潘爱子并不在意二少奶奶羞辱她,她只是很想解释清楚事情的始末,可是她们主仆两个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李三娘径自夺过她手中的包袱,说道:“这里面是什么,不会也是赃物吧。”说着便猛地打开布包,在看到里头同样是几套漂亮衣服以后,便说道:“还狡辩,那你说这是什么?” 潘爱子万分委屈,说道:“这些都是三少爷买给我的,你们若不信可以去问店老板。” 平月婵冷哼一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今天就让我替三少爷好好教训你一番,李三娘,帮我把她身上这身衣裳扒下来。” “不要啊二少奶奶,奴婢说的都是真话奴婢没有说谎“潘爱子喊着,努力澄清自己。 平月婵丝毫不动,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刚涂的蔻丹,口气冷冷地说道:“李三娘,给我掌嘴。” 李三娘嘴角阴笑着走近她,潘爱子根本就来不及躲避,一个巴掌早已上了她的脸颊,清晰地印上了五个手指印。 潘爱子终于哭了出来,却还是努力说着,“奴婢真的没有偷呜呜真的是少爷买的呜呜” “还不说实话?”李三娘又扬起手掌给了她一巴掌,阴笑着说道:“叫你说谎,叫你不听我的话,今天就让你尝尝苦头。” “是要吃了苦才会记得住的,李三娘给我打狠一点。”平月婵依然轻轻地说着,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森冷。 接下来慕府的后花园里不停地传出潘爱子的惨叫声,李三娘的怒骂声以及二少奶奶阴险的笑声 少奶奶要教训一个丫鬟,府里的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保佑她自求多福。不过在府里稍微待的久一些的人都明白,凡是落在李三娘的手里,基本上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好多婢女都是活活被她折磨死的,无奈却没有一个人敢揭发她。 “住手!” 主仆两人教训的正欢,不想大喇喇里杀出个程咬金,两人寻声望过去,就见慕巽负手站在不远处,脸上有些不悦。 平月婵微愣了一下,马上堆着笑脸慢慢走过去,说道:“巽呀,你来的正好,这个丫头偷了东西还不老实,二嫂正在帮你教训她呢。” 潘爱子一听是三少爷,忙止了哭泣,泪眼汪汪地看着不远处她的主子,现在只有他能够还她一个清白了。 慕巽亦笑着说道:“二嫂可能误会了,那些都是我买给她的,并不是她偷来的。” 平月婵虽然也知道不是她偷的,可是亲耳听到一个主子为一个丫鬟辩护并且给她买这么高档的衣服,一时之间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李三娘朝着慕巽问了安,说道:“三少爷,这样于理不合,这个丫头太目无法纪了,让奴婢好好教训她。”说着又是一巴掌。 潘爱子的身子开始抖动起来,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为什么她这么命苦,遇到这么恶劣的李三娘?她比少爷还坏!比二少奶奶还坏!然后她顺势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慕府里住着的都是坏人,专门欺压她这种小丫鬟。 看着被打趴在地上颤抖的小身子,慕巽心中一阵怒火终于涌了上来,怒吼道:“到底谁是主子?嗯?我要我房里的丫头怎么穿轮得到你这个老刁妇来管吗?你到底是要教训她还是教训我?!” 这话说的重了,李三娘顿时变了脸色,急急说道:“少爷是主子,我是奴才。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我以为我年纪轻,在这府里没有说话的分量,只要是个奴才就可以爬到我的头上去。”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儒雅,可是这话的意思却着实让站在一旁的平月婵都倒抽了口气。 他继续说道:“今后我房里丫头的银饷、吃穿用度都由我亲自来打点,我爱怎样就怎样,不用你们来管!” 李三娘“啊”地轻声惊叫了一声,三少爷如此特别的对待一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拂逆主子的意思不好,可是凭借着她在慕府里多年的地位,她还是说道:“三少爷,这样似乎不太好吧。我身为府里的丫鬟总管,这样特殊的对待一个丫鬟,以后很难管理的” 慕巽顿时拉下了脸,冷哼一声,道:‘说得好听,刚才还说不敢的,这会儿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的--”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要放任谁特殊,难道还要你的批准吗?” “奴婢”李三娘觑了眼一旁的平月婵,说道:“奴婢只是怕老太君怪罪奴婢管理不当。” 好啊,竟然拿老太君压他!慕巽说道:“好啊,那你现在就去请示奶奶,问问她老人家,是不是我连支使个丫鬟的权力都没有了?” “三少爷,您--” “够了,我说的够清楚了,我房里的丫头归我管,我爱她穿什么就穿什么,爱她吃什么就什么,别人管不着也轮不到来插嘴,若你硬要来出头,就别怪我这个主子不客气!” 他一脸的怒火,摆足了少爷的架子,震慑到了在场的三个人。 李三娘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唯唯诺诺地说道:“三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奴婢谨遵三少爷教诲。” “哼!”慕巽朝着李三娘一记冷哼,拉起地上的潘爱子,说道:“爱子,咱们走。” 说着便很快消失在了后花园,徒留还一脸铁青的李三娘和万分诧异的平月婵。事态严重了,三少爷翅膀长硬了,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平月婵心里想,此事非同小可,得尽快告知慕君卓才是,以后要更加提防限制监视着慕巽,庞大的家产才不至于落入旁人之手啊! 潘爱子见他生了那么大的气,便不敢挣扎,任由他牵着小手,直到回到了锦澜苑,给他倒了杯茶水,见他平静了一会儿,觑着他渐缓的脸色才开口问道:“少爷,您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嗯?”慕巽很是诧异地看着她,这个小丫头怎么突然这么问,“怎么讲?” “少爷您这是故意害我吗?您先是给我买高档的衣服引起李三娘和二少奶奶的注意,然后现在又与李三娘吵翻了,她一定怀恨在心,以后见了奴婢肯定就变本加厉了。”潘爱子万分悲伤地说着心中的想法。毕竟少爷是主子,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可是她就不一样了,少爷越是待她与众不同,她就越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替罪羔羊 他瞪了她半晌,说道:“你还有救,不是很笨,至少在这件事上想的很深远,很有见地。”难为她这一次这么聪明,没有感激涕零地想到他是好心救她,不过想想也是,一直以来,在他手下她只有受罚的份,哪还会指望帮她呢?可是他有她想的那么恶毒吗?要假装与李三娘闹翻然后来整她?他好像没有这么黑心吧 潘爱子听他这样一说,知道自己果然成了替罪羊,心中更加难过。命苦,真命苦! 慕巽看着她那原本好看的眉毛眼睛快要堆结到一起了,站起身来,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说道:“不过这一次你猜错了,少爷我真的是为你出气来着。” “真的吗?”潘爱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然后他又想到,不管少爷是什么居心,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还是会引起她刚才说的那个后果啊“可是,少爷,这样的话,李三娘她还是要报复我的呀”这可怎么办呀 “怕什么,有我在呢。”话是这么说,可是刚才他确实没有考虑到那些,偶然地撞见她被人欺负了,当时就是一时冲动,后来对于李三娘,多少还掺杂了自己多年受的气想借着机会发泄一下。 见她还是一副不信任他的模样,慕巽有点怒,不过该没有来得及发作出来,转眼便看到她被打得肿起来的脸蛋,完全失去了往昔的光洁,便缓了语气,柔声说道:“脸上还疼吗?” 少爷这是在关心她吗?真是稀罕呀!潘爱子心中一阵欢喜,努力想笑,可是脸部肌肉才一牵扯就让她痛的叫了出来。 “你这个丫头也真是笨,怎么就只有挨打的份,她打你,你就不会还手?”看着她那努力想要朝他笑一笑的痛苦表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少爷是不是气昏头了?人家可是二少奶奶和李三娘,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丫鬟,她怎么可以打人家,于是她小声的嘀咕:“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 他走去药箱找了瓶药膏出来,说道:“小丫鬟怎么了,你服侍我,本来就比别的奴仆高上一等,你有什么好怕她的!”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唉算了多解释也没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于是潘爱子点了点头,说道:“是,奴婢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他认同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药膏递给她,说道:“一天擦两次,洗完脸以后擦。别忘了,我可不想一直看着你这张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 “是,奴婢知道了。” 他看了眼她,说道:“还有,你是伺候我的丫鬟寒酸不得,以后都得像今天这样穿着打扮,知道吗?” 这一次潘爱子不敢苟同,她才穿着这套衣服在府里没几个时辰就遭到了一顿毒打,怕这样下去凶多吉少。于是她说道:“可是少爷,这么穿,岂不是会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奴婢会被排挤的。”本来她的人缘可好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很多朋友。 “还是那句话,怕什么,你服侍我本来就是高人一等。” 潘爱子惶恐地摇摇头,婉拒:“可是总不能比主子小姐少奶奶什么穿的还好吧,这样人家会以为我是府里的千金小姐的。” “我就是要人家看看我慕巽的婢女是和人家不一样的,我乐意!” 你是长了脸,是没什么大碍,可是你这一个乐意可把人家给害惨了。潘爱子继续不放弃的说道:“可是穿成这样做事起来碍手碍脚的不太方便,我怕会弄脏弄坏这么高档的衣裳。” 瞧她一副苦恼,撅着小嘴的模样,还真是可爱。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继续顺着她的话说道:“破了就再买,你只管穿就好了。可是倘若有一天被我瞧见你没有这样打扮,丢了我的脸,就看我怎么罚你!” 潘爱子立刻敏感地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小屁股,不禁颤了一下,她绝对相信这个少爷的这句话。偌大的幕府,还真是没有一个容她安生的地方。 看着祈求无望,便转为商量,“少爷,要不只在我陪你出去的时候打扮成这样好吗?我保证不给少爷丢脸。” “不行。” “少爷” “没得商量。” “少爷” “你屁股是不是痒了?” “” 她只能噤了口,她这么一个无依无靠,可怜的小丫鬟,老天一点都不垂怜她,什么都不如她的愿,真是太不幸了,每次都被那个可恶的少爷吃的死死的。 三少爷为了一个丫鬟狠狠教训李三娘的事情很快在慕府里流传开来。众人在暗自窃喜李三娘的下场的同时也开始猜测起潘爱子在三少爷心目中的地位。毕竟如李三娘说的那样,一个丫鬟穿戴的那么好是不合规矩的。 潘爱子觉得压力好大,现在她天天打扮的像富家千金一般,走到哪里总能惹来一片关注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弄得她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与大伙儿打招呼,就连同屋的秋水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三少爷把她招进房了。她还一脸天真的问她招进房的意思是什么,当秋水告诉她是侍寝的时候,她整张脸都红了。 完了,原来大家竟然是这样误会的,麻烦大了。 她急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地拼命解释:“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少爷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种笨丫头!其实三少爷是很讨厌我的,要不然也不会经常罚我了” 她用心良苦的解释,却只换来了同屋半信半疑的目光,显然是不相信。人家的怀疑是正确的,如果少爷很讨厌她的话,有必要给她买这么高档的衣服穿吗?说不过去呀,就像是你会给你最讨厌的人吃好吃的吗?恐怕不投白眼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在解释失败以后,潘爱子为了自己的名节还是没有气馁,继续想着法子与少爷撇清关系。 比如在高档的衣服上面剪个洞,然后碰到个人在人家开口之前先拉住人家,指着衣服上的破洞说道:“这件衣服破了个洞,很便宜的,所以少爷才买的。” 比如使用苦肉计,自己在手臂上拧的青紫,看到个人就拉起衣袖给人家看,装可怜地说道:“好惨,又被少爷罚了,好疼啊” 可是这一切还是没有奏效,关于衣服上的破洞,人家说是为了要撇清与少爷的那种特殊关系而故意绞坏的。很不幸,被人识破了。关于手臂上的青紫於痕,人家说是少爷留下的吻痕 内牛满面,怎么会是这样的?真想买块豆腐撞墙去,泣 还能说什么呢?简直是越抹越黑,越解释人家越说掩饰,欲盖弥彰。总之,没有人相信潘爱子是清白的了。 李三娘自从那天被慕巽训了一顿以后,心里是万分的不解气。幸好最近府里关于这件事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于是她想乘着流言的东风好好给潘爱子那个丫头一点教训。 这天,老太君礼完佛从佛堂里出来,李三娘先是说了一些要等待老太君批示的事情,然后瞅着机会便说道:“老太君,最近府里一直在传,说三少爷的贴身丫鬟潘爱子恃宠而骄呢。” “这是你该管的事,不需要来过问我。”老太君手中拿着念珠慢慢地走着,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搀扶 李三娘在一边搀扶着她,说道:“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关键是”她有意卖了个关子,显得很为难。 “是什么?” “关键是三少爷说他的人一切都由他来管,不许奴婢插手,所以奴婢虽然很气那个丫头,但是又碍于三少爷不好说什么呢。”李三娘偷偷地觑着老太君的神色变化。 老太君沉默了半晌,问道:“那个丫头怎么恃宠而骄了?我听得糊里糊涂的。” 李三娘压低了声音,说道:“府里最近一直传,说三少爷已经将那丫鬟收进房了。” 哈哈哈,有好戏看了,李三娘心中暗喜,就不信老太君听了这样的话后对那可恶的丫鬟不做出点什么措施。就算不赶出府,肯定也是毒打一顿,试想一个宠爱孙子的祖母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丫鬟蛊惑他呢? 可是李三娘这一次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了,因为老太君听到这话以后的反应是--到年纪了,应该要成亲了。 老太君说道:“我看巽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李三娘在听到这句话后差点倒下去,万分诧异地问道:“太君,你说?”她还是不怎么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老太君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便再次说道:“基于上次巽去逛青楼,现在府里又有这样的流言,说明真的是该给他娶一门媳妇了。”说着还自责地说道:“都怪我这些年来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生意上,竟然忽视了巽都长成大人了,早些成亲了,我也好给她死去娘亲有个交代。”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李三娘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附和老太君。一个劲地附和的另一个严重后果就是,老太君把物色孙媳妇的重任交给了李三娘。 这下李三娘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慕巽端坐在案桌旁埋头写着什么,见砚台中的墨汁快要见底,便出声道:“爱子,研墨。” “是,少爷。”潘爱子闷闷地应了一声。 半晌后,砚台中的墨汁已经见底,慕巽终于从文案中抬起头来,发现潘爱子竟然还杵在门口靠在门扉便发愣。 怎么回事?感情他喊了她这么久,她只应声却没有过来? 慕巽万分好脾气地搁下手中的毛笔,朝着门口再一次喊道:“爱子,研磨。” “来了,少爷。”这一次她嘴里应了,脚下也终于有了动作,一步步慢慢地走过来。 不过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慕巽心中纳闷万分,谁又欺负她了?怎么这副苦瓜脸?还神情恍惚? 慕巽索性十指交叉着搁在桌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无意识地微卷起衣袖,然后往砚台中加入墨块。 一块,二块 她到底在想什么?再这样加下去,还能墨的了吗?慕巽开口适时地阻止:“够了。” 潘爱子这才有所反应,哦了一声,停止了放墨块的动作,开始往砚台中加水。 可是她加水怎么也像没底的一样?眼看着就要溢出来,慕巽再次平静地开口,“水加多了。” 潘爱子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被她摧残的不成样子的砚台,又看看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的少爷,一张脸更难看了。 “少爷”她低着头,小声地开口。这是她每次犯了错以后的招牌动作。低头、小声地喊少爷,扮可怜。 不过这位少爷每次都无视她这个动作,直接跳过了问道:“谁又欺负你了?怎么一脸的苦瓜样?” 潘爱子抬起头来看了看令她不开心的罪魁祸首,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少爷,难道你最近没有听过府里盛传什么流言蜚语吗?” “既然是流言,我为什么要去听?” “”潘爱子无语地扁了扁嘴,说道:“可是是关于您的耶!”她当然不能说是关于她的,少爷可不管她的死活。 “什么?你倒是说来我听听,让本少爷来鉴别一下到底是真是假。”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假的!”事关她的清白,潘爱子激动地吼了一声。 对于她激动的言语,他还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既然是假的,那不正验证了是流言蜚语,那你还来说什么?” 怎么话又绕回来了,为什么每次和少爷说话到最后话题都回到了原点?潘爱子决定不再和他绕下去,直接说道:“府里传言说我是您的暖床丫头,所以才特别的待我。”这就是她郁闷加不开心加做事不在状态的原因。 “这样啊--” 潘爱子本来以为慕巽听了这话以后定会拍案而起去向众人解释清楚的,结果却只换来了这三个字,难道他一点也不在意?他不在意,可是她在意啊,她可是女孩子,名节可比命重要多了! 于是潘爱子万分着急地问道:“少爷您一点也不在意别人误会您?” 与她的着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显得泰然自若,一点也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你也说了那不是真的,那么又在意什么呢?” “可是”可是她的闺誉要怎么办呀!白白被染了污点,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呀呜呜潘爱子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是我被毁损的闺誉要怎么办! 威慑与主子的淫威,她吞了口口水,最终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就算她说出来,少爷肯定也不会为了她的清白而去解释的。 真是悲哀,照理说她应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拿根裤腰带上吊了,毕竟对于女儿家而言,名节比命要重要的多,可是偏偏她还是个怕死的人,连买块豆腐撞墙的勇气都没有。 在发现这些激烈的办法行不通的情况下,她开始寻找新的出路,退而求其次。她开口央求道:“少爷我可不可以换回我以前的衣服?” “不行。”慕巽一口否定了她的提议。 “为避免别人继续损害少爷您的清誉,所以奴婢觉得我还是换回以前的衣服对您比较有好处。”她继续不死心的说道。 “真是看不出来爱子你这么关心本少爷的清誉啊。” “少爷您是我的主子嘛,您又对奴婢这么好,奴婢自然是要维护您的,不让人家有乱嚼舌根的机会啦。”恶这么恶心这么假的话她居然也能说出来,潘爱子在心中被自己的话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慕巽点点头,万分好意思地说道:“既然知道少爷我对你好,所以快来帮我捏捏肩膀。” 为了能够挽回自己“风雨飘摇,残破不堪”的闺誉,潘爱子决定好好拍少爷的马屁,于是万分卖力地给他按摩。 “少爷,舒服吗?” “嗯。”某人闭着眼万分享受地应了一声,“不过如果再用些力会更好。” 忍着,一定要忍着。 潘爱子不断地告诫自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少爷,这样还行吗?”虽然心中又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脸上却腆着谄媚的笑。 “嗯,好。没想到爱子的手艺这么好。” 借着少爷夸赞的机会,潘爱子顺势说道:“那少爷,奴婢换回以前的衣服好吗?” “不行。”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将潘爱子即将心花怒放的心一下子凉到了结冰,这个少爷怎么那么难搞定? 慕巽睁开眼,淡淡道:“怎么停下了?继续。” “少爷”她好想哭呜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什么事?” “没事奴婢只是想问您,现在的力道还行吗?”泣 “基本满意,再用力一些就非常满意。” “是,少爷,奴婢知道了”真是杯具啊泪奔 这是潘爱子自进入慕府以来第三次因为慕巽逛青楼而被打屁股了,他就是想不通了,少爷为什么非要去青楼不可呢?去就去吧,反正也与她无关,可是偏偏是他犯的错却要她来承担,这似乎也太不人道了吧。 潘爱子再一次趴在床榻上气郁纠结,疼痛赌气之余得出一个结论:少爷真是太可恶了! 他不仅让她成为他的人肉垫子,而且还间接坏了她的清誉,试想这世上估计再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丫鬟了,真是有苦无处说。潘爱子想着等有了空,一定要去一趟寺庙好好拜拜,去掉一些晦气。 “叩叩。”门上响起两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潘爱子趴在床上,大声说道:“门没关,自己进来吧。”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谁来打探她与三少爷的八卦了,都说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们还真是不死心,真是烦死人了!一想到这些,潘爱子直接想用棉被把自己蒙起来当只鸵鸟,什么都不要去听什么都不要去想。 “我和三少爷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要再问了。”为防止别人再一次开口问,这一次她先开了口。 “怎么会没关系?” 咦,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的,而且还那么熟悉,难道是潘爱子霍地转过头去,就见慕巽正从门口一步步走过来。 “少少爷”真是太震惊了!如果不是屁股上有伤,估计她早就跳起来了。 见她因为惊讶而大张的几乎能吞下一颗鸡蛋的小嘴,慕巽挑挑眉,说道:“看到我来看你,有必要那么受宠若惊吗?” 惊绝对是有,不过宠就有待商榷了。 “少爷你有什么事吗?”潘爱子扁着小嘴问道,她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个令她头痛的少爷。 慕巽从袖中掏出一包话梅放到她床边,说道:“这是你喜欢的话梅。” 少爷是来向她赔礼道歉的吗?虽然这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可是她现在更需要少爷的一个保证,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去青楼了,免得再次祸害她的屁股,不然等到她出府的那年,她的屁股肯定已经伤痕累累的不能看了。一想到事情这么恐怖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很伤心的模样。 “这是你喜欢吃的烧饼。”慕巽再次从袖中掏出两个热腾腾的烧饼。 看到烧饼她就哭的更凶了,本来如果没有进慕府的话,现在她肯定过的很开心,虽然辛苦一些,可是拿了工钱买个烧饼吃吃肯定是件快乐的事情。 “别哭了,这是你喜欢的糖葫芦。”慕巽自觉理亏,再一次拿出东西来哄她。 潘爱子看着床边一大堆的东西,又看了看表情一脸不自然的少爷,眼泪汪汪支支吾吾了一通,终于开口问道:“少爷您很喜欢逛青楼吗?” “嗯。” “那里的姑娘都很漂亮吗?” “漂亮。” “听说还很诱人。” “很诱人。” “那少爷您去了可不可以早点回来?” “我尽量。”慕巽有些汗颜。 “少爷您去之前可不可以先通知我一声?” “为什么?” “我想做好被挨打的准备。”泣 慕巽终于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我尽量少去。” “少爷,真看不出您这么好色。您居然为了自己的私欲,一直让奴婢成为您的替罪羔羊。老实说,少爷你让我穿那么高档的衣服,有给我买好吃的,是不是觉得愧对我?想要弥补我?”潘爱子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积聚的不快通通倾倒出来,她豁出去了,最多少爷听了很生气再罚她一次罢了,反正她也不介意了,可是这番话不说出来的话却会把她逼疯。 他好色?!想不到他的形象也差到可以,忍不住汗颜一把。 不过小丫头还不笨,竟然猜到他的用心。原本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丫鬟的时候以为她同他之前的一个婢女一样是李三娘或者二哥派来监视他的,所以对她的印象极其不好,以至于一来就惩罚了她。直到后来知道了她是老太君的救命恩人并一手安排进来的才稍稍安了心。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就怕一不小心就被李三娘笼络了过去,直到那天偷听到她义正言辞地拒绝李三娘以后,他对她才有了改观。 但也仅止于此而已,他还是认为一个丫鬟代替主子受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后来给她买高档的衣服,一开始也不是为了弥补她,只是纯粹地想要利用她引起府里人的注意,为的是扬一扬他作为一个主子的威严,让府里知道他也是一个主子,而非只是一个空顶着少爷名号的傀儡而已,他要向府里宣告他真实的存在!却没有想到由此伤害到了她,让李三娘等将怒气转向她的身上,所以那天他出面虽然大部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那股的冲动多少也是有些可怜她的。 在这个单纯的小丫鬟面前他还真是不仅仅色而已,还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不知道她万一知道了他的初衷以后会有怎么的反应呢。 慕巽看了她一脸痛苦的表情,说道:“很痛吗?” “打在我的身上当然痛!” “忍着点好吗?” 潘爱子点点头,却小声嘀咕,“又不是打在你身上,你当然感受不到到底有多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在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耳朵不会这么灵吧,不会被他听去了吧?她赶紧露出个笑脸,“我说我尽量忍住。” “嗯再忍几次就好了。”他安慰着。 这话的意思是潘爱子忍不住激动起来,“您的意思是过不了多久您就不去青楼了?” “应该是吧。” “那要多久?”一想到很快就要结束这样的日子,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不久以后。” “不久是多久?” “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这么说来是遥遥无期了失落泣 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慕巽赶紧递上热腾腾的烧饼,说道:“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这可是少爷我亲自去买的。” “呜呜” “乖,今晚机灵点,我尽量早回来。”他摸摸她的头说道。 “什么!您还要去!”因为气愤结果牵动了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却还是要说,“我的伤口还没好,少爷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乖,我很快就回来,绝对不在那边过夜,回来给你带糖炒栗子。”慕巽大发慈悲地安慰着。 “不要啊呜呜”潘爱子开始敲床板。 慕巽撕下一块烧饼,喂到她嘴边,哄道:“别哭了,来吃块饼,你看多脆呀” 饼含在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了,想要继续哭,却发现少爷早就不见了踪影。 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潘爱子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在心中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以后,开始诅咒他得花柳病。 月色撩人,花街柳巷上是越夜越美丽,越夜越醉人。而景德镇上规模最大也最红的倚翠院,也迎来了一天中生意最红火的时刻,门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楼里更是灯火辉煌,笑语不断。 今晚的倚翠院,两位常客再次光临,翩然而至。 其中一位华衣锦服,发色如墨,眉目如盼,隽朗如风,温文儒雅,他就是慕家三少慕巽。 另一位则是家中以船运发家的风家大少风烈景,他这个人一如他的名字一样清冷,着一袭月牙色长衫,眼眸深邃幽蓝,是中原不多见的那种,如看不见底的汪洋大海,剑眉斜飞,浑身散发着一股器宇轩昂、冷冽的气势。 如此一文一武两位俊俏公子的出场,自然是会吸引不少眼球的。眼尖的老鸨见了熟悉的身影,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奴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两位大爷盼来了,两位大爷里边请啊。”老鸨热情万分,激动地就差没给两人一个拥抱了。 慕巽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他在外人眼中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公子,就算是逛青楼也给人那种文雅的感觉,实在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的那一副皮囊,生的实在是有给人假象的本事。而风烈景自始至终都是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的。 所以为怕挨骂,老鸨更愿意与慕巽说笑。 “慕三公子,我们如月姑娘钦慕你许久了,你什么时候将她带回府去呢?” 慕巽不以为忤,但笑不语。 风烈景看不惯老鸨这副谄媚的模样,冷言道:“你太罗嗦了。” 老鸨见他一副冷冰冰难以亲近的模样,呐了呐嘴,识相地闭了嘴,马上又换了副嘴脸说道:“厢房已经备好了,一切照旧,两位大爷里头请。” 慕巽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走进去。 每次老鸨都很烦人,若不是风烈景那一副清冷的模样,怕他早被一群给生吞活剥了,还真是要多亏了他这副冷酷的外表了。 慕巽投给风烈景一个感谢的眼神,人家回他的却只是嘴角一抹淡淡的冷哼。慕巽早就习惯了他这副谁都欠他钱的模样,只是无语地呐了呐嘴。 话说一年前,初到景德镇的风烈景在街头偶遇被一大队家仆护卫着的慕巽,在暗自感叹这种浩浩荡荡的场面太夸张的同时也表示深有同感,因为他以前也是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票的家仆跟着,就像尾巴一样令人生厌,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要独自出来闯荡的缘故。 在看到对方正好抬起头来瞥见他的时候,他微微颔首,清冷幽蓝的眼睛投以他一抹万分理解他的眼神,然后慕巽也了然地回以困兽之斗的尴尬神情,自此以后,一来二往两人竟然就成了莫逆之交。 这一年来,风烈景像大哥一样带着慕巽,让他见识了很多慕府以外的东西,不再局限于慕家的那方天地。在风烈景听了慕家复杂的状况以及慕巽在慕家的尴尬地位以后,风烈景毅然决然地准备帮助他这个拜把兄弟闯出一片新天地。一年来,两人偷偷辗转了全国很多地方,而在慕巽见识到了风家的船运之后,便决定与风烈景联手做出一番事业,而事实上通过这一年来的努力,真正属于他的事业也即将展开。 而一年来两人见面谈事情的地点一直都选在青楼,一来是掩人耳目,二来是风烈景特别要求的,估计是那家伙想要看美女。所以在这一件事上,慕巽绝对是无辜者,因为这一年来,虽然每一次见面都在青楼,而他却从来都洁身自好,所谓的“游走花丛中,片叶不沾身。”估计说的就是他那样的吧。 每一次谈事情的时候屋子里都清空的只剩他们两个,而他们两个又从来都是一起前往青楼的,似乎从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所以这种暧昧怪异的举动,使得众人纷纷猜测,这两位偏偏公子还有龙阳之好。 慕巽打量着屋内艳俗的装潢,听着前院不时传来的嘈杂声,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每一次都要选在青楼里?” 风烈景蓝眸转深,颇有深意地打量着慕巽。他的眼神似一泓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如果不是与他熟识又知晓他有一半的波斯血统,还真是要把他当鬼魅看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优雅 慕巽挑挑眉,端着一杯茶水优雅地喝着,说道:“你不觉得我每次都很吃亏吗?莫名被冠个逛青楼的不雅名号。”就连他那个笨笨的丫头都抗议地说他好色呢。 “男人逛个青楼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你尽可以左拥右抱,醉卧花丛的,在这里,你用不着摆出一副卫道夫的模样的,男人嘛,谁不好这口”他突然不怀好意地瞄他一眼,笑道:“不会是你那里不举吧?” 通常对于这种没有人性的朋友是不需要讲什么君子道义的,可是慕巽听他这么侮辱他男性自尊,既没有拍案而起与他理论一番,也没有将他暴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他只是拿起手中的茶水,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脸上泼去。风烈景的反应极快,瞬间抽出折扇,刷刷两声就将茶水挡了回去,茶水全数落地,而他身上未湿一毫。 对此,慕巽继续默不作声,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风烈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他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抵达眼底,下一刻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而在一旁的慕巽却笑的差点捶桌拍凳。 原因无他,只因慕巽趁着他得意疏于防备之时,猛然操起另一杯茶水全数泼到了他脸上,这下冷傲的风烈景像湿了漂亮毛发的公鸡,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那落汤鸡。而且更可气的是不好发作,本来就是他先挑衅他男性自尊在前,现在如此也是因为自己疏于防范,才会被他有机可乘,所以说慕巽这个人看上去像个儒雅书生,其实心中的鬼点子多着呢,艰险狡诈,狐狸,这样的词汇用在他身上其实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不过风烈景也不是好欺负,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脑子飞快地转了转,说道:“你今天突然这么说,不会是在怜惜你那红粉粉的小丫鬟吧?”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慕巽差点被茶水呛到,一口茶水非常不优雅地喷了出来,然后咳嗽个不停。 “被我猜中了?”风烈景倒抽一口气,此时的他八卦地像个女人,那点招牌的冷酷完全没了踪影,不知道如果此时有人闯入看到他这副表情会作何感想,肯定以为认错人了吧。 慕巽咳的满脸通红,连忙摆手,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开口道:“瞎说什么,我只是在想除了青楼以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掩人耳目的地方了?明明是你好色,流连烟花之地,却还要拉上我这个垫背的。”慕巽虽然承认他猜中了他一部分的心思,他确实不想再让爱子受无妄之灾,可是嘴上却死不承认。 “少找借口。”风烈景一点也不介意他这么说,他继续说道:“听说你家家规变态没人性到极点,你犯了错却要你的丫鬟来代罚,想想那丫头也真是可怜,细皮嫩肉的却偏要受那冷板子的挨打,是个男人都会产生怜香惜玉之情的,所以你在意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说的一副好像你看上一个丫鬟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还颇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在暗示着什么?慕巽心中一阵恶寒,直叹交友不慎。他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总有一天我要告诉她你这个害她的罪魁祸首,你就等着挨批吧!” “哦?这么说你那红粉粉的丫鬟还是个泼辣型的?” 慕巽怒视他一眼,什么胡言乱语的,而且她怎么会是泼辣型的,她明明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甩了甩有些纷乱的心思,脱口道:“什么红粉粉,她叫爱子!” 风烈景继续调侃,“可不得了了,还说没有,都叫的那么亲热了,听听,爱子--”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喊着。 真是八卦至极,慕巽突然感觉有这样一个朋友是种不幸,总有一天他要让大家看看他背地里到底是怎样一副八卦的嘴脸,铁定让他丢脸丢到波斯国去。 “她的名字就叫爱子!”慕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哦,爱子--”他继续一脸玩味拖长着调子。 慕巽的耐心终于被他用光,忍无可忍地低喝道:“疯子,看来你今天是不想谈正事了,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吧,你一个人慢慢疯着。” “疯子”是他给他取的伟大绰号,这一年来,他经常这样称呼他,风烈景每一次都气的咬牙切齿,而慕巽总是一副淡定自若地说道:“子是对你的尊称,风是你的姓,你这么照顾我,我不尊称你‘风子’,那怎么行呢?” 慕巽每次这样称呼他,总能让他失控,这可是慕巽的必杀绝招,任他风烈景武艺高强也奈他没办法。风烈景终于举手投降,恢复了一副冷傲的模样,开始谈正经事。 房内开始安静起来,一项又一项的决策正在进行着,偶尔会有一两声因为意见不同的争执,不过这里隔音效果极好,外面什么也听不到,估计这也是选择在青楼的另一个原因吧。 而今天某个人似乎异常的不安心,一直在看着窗外的月色,只要一想到临走前小丫鬟泪眼汪汪与疼痛地趴着的模样,他就于心不忍起来,只盼着这一场商谈快快结束,让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希望那个丫头足够机灵,不会再被人发现他去了青楼,否则又是一顿打,就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也没有颜面去见她了。 正事谈完,月已升至中天,风烈景照例醉卧花丛,慕巽从后院悄声走出,渐渐地远离那灯火阑珊的纵情欢歌处。 街道上显得很安静,偶尔能够传来一两声狗吠声和婴孩啼哭的声音。慕巽静静地走着,月光静静地洒下来,照亮了黑漆漆的街道,不远处的街角高高悬挂着一盏灯笼,大概是店家好心给夜行路人照明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灯笼的下面横斜躺着一个男子,手中还拿着一瓶酒,偶尔打两个酒嗝,一副迷茫的样子。灯笼斑驳的光影耀的他的脸愈发的迷茫,一看就是一个醉生梦死或者酒醉之徒。 “梆梆”的打更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慕巽细细地听了一下,才惊觉都已经一更天了。不知道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如果这一次又被发现了,那他那小丫鬟 他甩了甩头,想起要给她买糖炒栗子的,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去哪里买什么糖炒栗子?突然想起倚翠院前面有的卖,那里应该会比较晚收摊才对,也没多想,就真的举步折回去买栗子了。 路途虽然不算远,可是这大半夜的,他一个少爷就为了一个丫鬟要吃的糖炒栗子而特地跑过去买,说出来确实比较的特别。 倚翠院前不远处卖糖炒栗子的果然还在,而且生意还挺不错,大部分都是从青楼里跑出来买夜宵的。慕巽耐心地等着,一阵阵的栗子香味飘过来,惹得他都有些饿了,才发现自己光顾着与风烈景谈论正事,只喝了几杯薄酒而已。他瞥向灯火辉煌的倚翠院,暗自笑了一下,那家伙估计现在正在床第间爽着呢! 等了好一会,终于轮到了他,卖栗子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穿着都很朴素,也难为他们了,为了养家糊口,都这么大晚上的了还要摆摊忙活计。慕巽从没有体会过这样捉襟见肘的生活,却也明白他们的艰辛。 他买了很多,足足装了一大纸袋,付了银两才舒了口气,这样总算没有食言,也算对她有个交待,省得她又唧唧歪歪一大通,不要在给他扣了个色狼的名号以后再给他冠一个不守信用的名号,那么他以后还是别混了。想起潘爱子,他嘴角不自觉地笑了笑,她总是那么好玩,就像一只小麻雀一样。 时近二更,悄夜无声,只一轮明月伴着清风悠悠到天明。本该是夜深人静好梦正酣的时候,小径上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 潘爱子虽然臀上的伤还未痊愈,但是怕被再次受到责罚,胆战心惊地守在锦澜苑中就盼着少爷能够早些回来,也能够让她放下一颗久悬的心,好好睡上一觉。 听到响声,她赶紧忍着疼痛奔到窗边观看。只见向着锦澜苑的小径上亮起了一对对琉璃纱灯,脚步声越走越近,伴着深邃乌黑的夜色,屋檐西安,屋角便被纱灯赤霞朱锦地燃映着,连青石的小径都成了粉红色。 高涨的心情顿时失望地跌落了下去,不是少爷旋即,她那颗吊的老高的心立刻又悬到了嗓子眼,这么晚了不是少爷,那么是不是又代表着被人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潘爱子蹙着眉觑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灯火,心中纠结不已,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就算为了自己的屁股不再遭殃她也得自救啊。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呢?眼看着人越来越近了。 吹熄蜡烛装睡?马上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们既然在这么晚赶过来,显然是知道了少爷不在房里的底细的,所以这个办法不妥。那该怎么办呢? 雪球一副事不关己懒懒地趴在柔软的地毯上,看到潘爱子焦急地踱来踱去,“喵”地叫了一声,又懒懒地趴下去,将圆圆的脑袋藏进圆滚滚的身子里。潘爱子觑了眼雪球,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此刻她真希望自己是只猫 潘爱子无奈地叹口气,收起羡慕的眼光,显然在这个府里她的地位没有这只猫高,命也没有它好,现在唯有自救才能保住她那可怜的屁股。 就在万分紧迫的时刻,眼睛突然瞥见墙角放着的两桶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潘爱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飞快地将外间的灯火吹灭,只留着卧室内的一盏灯,吃力地提起两桶水,往浴桶中倒去。这水本来是白日里烧着给少爷沐浴用的,后来少爷偷偷溜去青楼,这水就放在那里凉掉了,不过现在正好用的上。 “叩叩”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潘爱子听了默不出声,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赶紧宽衣解带起来。 “巽,你睡了吗?二哥有事与你商量。” 慕君卓是得了消息称慕巽又去了青楼,所以特地带着人来抓现的,就算不能罚他,至少长此以往也能让他在老太君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同来的还有李三娘和慕管家。李三娘这会假惺惺地说道:“二少爷,我看三少爷已经就寝了,还是明天才来商量吧,反正也不急着一时。” 慕管家并不知道李三娘与慕君卓串通好的,也说道:“三娘说的对,这么晚的天了,二少爷你也该早些歇着了,不应该为着生意上的事这么操劳。” 慕君卓似是无限遗憾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外屋,说道:“那好吧,明天再说吧。” 潘爱子屏气凝神地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有点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放弃了?这也太快了吧?她就这样过关了?不太可能吧? 果然还没等她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就听得慕君卓说道:“里屋的灯还亮着,说不定没听见。李三娘,掌灯。” “是,二少爷。” 很快外面亮起了一片晕黄,潘爱子心中紧张急了,揪紧着身上仅剩的一件兜衣,如果他们再进一步,她就跳进浴桶假装沐浴。 “巽,你还没睡吧?”慕君卓脸上噙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地有礼地叩门。 潘爱子深吸一口气,抬腿跨进浴桶,可怜她屁股上还有伤,如此大的动作险些让她痛得呼喊飙泪。这还不算什么,更惨的是--水好凉! 虽说现在的气温是不冷也不热,可是在大晚上的光了浸在冷水中还是会冷的让人发抖的。 而且还要故意装出戏水的模样,故意撩拨出水声来。 飙泪强忍着以后找少爷算账! 女人通常比较敏感,作为女人的李三娘耳尖地听到了水声,好奇地说道:‘咦,房内怎么会有水声?” 三人一阵静默,听了一会,确定了李三娘的说法。 慕君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说道:“巽,二哥有些事要与你商量,你不说话的话我就进来了!” 要进来,要进来怎么办?她要牺牲色相,这也就罢了,希望能够过这一关佛祖保佑! 潘爱子假装刚刚听到声音,大声惊叫一声。 这一叫,顿时吓了三个人一跳。 李三娘虽然一向刻薄,不过这种情况也觉得让男人看着一个光裸的女人不好,便与慕管家一起拉着慕君卓退了出去,阖上了门。 李三娘隔着门,怒气腾腾地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会在三少爷的房里沐浴的,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个这个”潘爱子支支吾吾了一通也没说出半个字。 慕管家听出了她话中的羞赧,便对着李三娘比划了一下,意识是说可能是三少爷召过去的。本来这几天府里就传三少爷召潘爱子侍寝,本来这也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只不过是被他们半夜撞破了。 真的是这样的?李三娘一阵狐疑。明明是可靠消息说三少爷去了青楼的,这会怎么会这样?难道算错了时间?不对,还没看到三少爷本人,说不定这房间里根本就只有潘爱子一个人。 李三娘瞥向一旁的慕君卓,试图看看他的想法,可是才发现他一副出神的模样,显然是还在想着刚才那香艳的一幕。李三娘暗中啐了口,男人都一个德行,色胚! 不过像慕君卓这种怕老婆的男人,一般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若是哪一天被二少奶奶知道他敢有二心的话,估计就只有求老婆的份!李三娘再次在心中啐了这个主子一口! 慕管家看着场面有些僵硬,说道:“已经很晚了,就不要打扰三少爷了,我们还是走吧。” 李三娘不死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朝着房内的潘爱子问道:“为何不见三少爷?” “这个少爷他他”房内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说不出口。 李三娘却没有想到这一层,继续催促着,“三少爷他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和你说在床上等着她?这也太那啥了慕管家觉得不能这样打断主子的好事,对于李三娘穷追不舍的疑问,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走吧,让三少爷和爱子姑娘早些歇着吧。” 注意这睡觉的对象是三少爷和爱子。所以慕管家觉得他的话已经说的够直白的了,就差没说三少爷和爱子姑娘在做些什么了。他就搞不懂了,一向精明的李三娘今天怎么这么不开窍的,竟然不明白一个丫鬟大半夜在主子房里沐浴代表着什么? “走吧”慕管家决定发挥自己老管家的威严,拉着一脸不甘心的李三娘与一脸神游的慕君卓走出去,并且好心地帮她吹灭了烛火,关上了门。 但愿没破坏了三少爷的兴致,嘿嘿!慕管家笑的一脸的暧昧。 云净夜幕,微风引着山茶花的香味,幽幽的混着栗子的香味一层层地萦绕在鼻尖。慕巽抬头望了眼月色星空缓缓朝着锦澜苑走去。 花木扶疏间,他隐约看到不远处屋内漏出的一两点灯光,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浅笑,舒心坦然地走进去。 院门敞着,里面悄然无声,四周廖黑一片。他感到有些奇怪,踏了台阶上去,沿着回廊走,透过外屋的花窗,黑乎乎的模糊一片。 “睡下了?”他心里猜想着,那丫头八成是守在屋里睡着了,不觉有些埋怨自己回来迟了。“这丫头,睡觉也不知道把蜡烛吹灭了,这样大胆,万一又被人逮到可怎么得了!”嘴里低喃着,悄声推开门走进去。 潘爱子正准备从冷水中起身,突然又听到门口有了响动,以为那些难缠的人又折了回来,又是一阵心慌,拜托饶了她吧,今天晚上她可真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赶紧用比较娇媚的声音朝着门口喊道:“少爷,你轻一点嘛” 她想这种声音一听应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吧,这些还是拜三少爷所赐,偷偷溜去青楼观察了一下那里为什么那么吸引少爷才学到的一些皮毛,因为她就只是路过而已,就恰好看到有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大街上和一个男子搂搂抱抱,还叫的很让人脸红心跳。本来觉得很,就急着走开了,没想到现在为了救自己可怜的屁股也要学着这样,真是欲哭无泪。 慕巽不明就里,突然听得自己房内传出这样的声音,立刻愣在了原处,在呆愣了几秒后,突然发觉事情不对劲,赶紧冲进门去。 “啊--!!!” 潘爱子不知道都这样喊了竟然还有人闯进来,立刻反射性地尖叫。 一秒,两秒 慕巽整张脸都黑了。 “大半夜的,你怎么在我房里洗澡?” 潘爱子倒抽一口气,猛地站起身转过头去,“少少爷” 啊!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地站在一个正常男人的面前意味着什么?虽然有屏风挡着,可是混着昏黄的光晕,若隐若现的却能看的清楚曼妙的曲线,这无疑比光了更加的诱人,慕巽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幕,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表演这香艳一幕的却恰恰还是他那笨笨的小丫鬟!他觉得有一股热气在往上冒,她竟然还用很无辜很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真是见鬼了!再被她这样瞧下去,他可保不准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脸色微红,迅速背转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道:“赶紧把衣服穿好,这样成何体统?” 潘爱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地站在浴桶里,而她仅与少爷只有一个屏风的间隔! 完了!被看光光了,说不定少爷还以为她要勾引他,怎么办?她那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名节,难道还要再添上半夜勾引主子这一笔吗? “呜呜少爷快放我下来” 她不断挣扎着,仿佛一副马上要英勇就义的模样,慕巽道:“少爷我好心好意怕你冷到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慕巽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说道:“趴着吧,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潘爱子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顺从地趴在软软的床上,然后一脸愕然地看着她那老喜欢捉弄她的少爷给她轻轻盖上棉被。 少爷真的没有其他不健康的想法?少爷真的只是让她趴在床上而已?而且他还让她躺了他的床,还帮她盖被子好诡异这个应该不是她的主子吧? “这么看着我干吗?”慕巽看她一脸愕然震惊地瞧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你真的是三少爷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呢”潘爱子愣愣地说道。 慕巽轻轻往她头上敲了一记,道:“我看你是泡冷水泡糊涂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口德 汗!刚刚还觉得他很好,紧接着就打她,潘爱子摸了摸被他打过的地方,委屈地说道:“会被打笨的耶!” “你本来就已经很笨了,反正我想应该也不能比这还笨了。”他毫不留情的说着。 看吧,这才是三少爷,从来不留口德,偶尔好心一点,应该是他脑袋的神经短时间搭错才是。 潘爱子扁扁嘴,还是觉得躺在这里不妥,可是又不敢反抗,便问道:“那少爷您今晚要睡在哪里?”应该不会和她睡同一张床的吧? 可是紧接着的一句话,差点让潘爱子从床上跳起来跑路。就听得慕巽淡淡地微笑着说道:“反正床那么大,你只睡那么一小块,我不会介意的。” 如果不是屁股很疼,他还坐在床边看着她,她肯定已经掀开被子撒丫子跑路了。开什么玩笑,他不介意,可是她很介意啊! 她当然不能那么说,她必须委婉,于是她微笑着开口道:“少爷,奴婢不好意思让您睡的委屈,所以要不奴婢还是回屋睡吧”看他脸色不好,她立刻又改口,“要不奴婢睡在榻上也行啊”她伸出手指,弱弱地指向不远处的软榻,在看到他表情更加不好以后,只得快速地收回那只弱弱的手指,可怜兮兮地说道:“那就委屈少爷和奴婢挤一张床了”呜呜,她好想哭啊,连睡觉的自由都没有,总是被少爷压榨的凄凄惨惨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比奴隶社会的奴隶还惨! 正当她正在哀叹遇人不淑的时候,却听见他说道:“不要苦着一张脸了,比死了爹娘还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本来就是!呜呜 “好了,你就安心睡在床上吧,少爷我今晚睡在榻上,满意了吧。”他笑着说道。 呜呜啊?什么?少爷说让她一个人睡床上?好耶!可是这可能吗? 潘爱子已万分不信任的表情看着他,活像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慕巽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抱起一床被子往软榻走去。 潘爱子刚要舒口气,见他又折回来,警觉地问道:“你要干吗?” 脸早已爆红不已,简直要烧起来了一样,可是她来不及管这些,赶紧手忙脚乱地从一旁拿起衣服,忙乱地穿戴整齐,偏偏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太急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痛得直飙泪却不敢喊一声,要知道她是很怕少爷的! 终于以极快的速度把所有衣服都穿好了,才急急地跑到他面前,说道:“少爷,您别误会啊,奴婢什么想法都没有的,只因刚才二少爷和李三娘又来逮你,无奈之下我才假装洗澡的。” 慕巽看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才看向她,想想也是自己的不是才会造成这种局面的,便不忍心再责怪,开口问道:“那这一次有没有怎么样?” 潘爱子刚刚从凉水中走出来,觉得浑身都泛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一次没有被发现哦,我的屁股终于逃过一劫了!” 慕巽注意到她笑的不太自然,而且小身子一直在发抖,便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很冷的样子?” 潘爱子正想开口,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紧接着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接二连三地打了三四个喷嚏才止住了,她揉了揉鼻子说道:“没有热水,所以所以就用冷水将就了一下。” 慕巽听了眉头微蹙,看了他一会儿,走去床上拿了条棉被裹在她身上,说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笨!” 潘爱子很受委屈,扁扁嘴,道:“还不是因为少爷你好色,我才受这样的罪的嘛。” 慕巽嘴角抽了一下,暗自思考他有这么好色吗? 慕巽嘴上不服软,说道:“那你也不用泡在冷水里吧,随便装一下就行了。” 说得轻巧,被逮到了又不是你被罚,那棍子可是打在她潘爱子的屁股上!而且你们慕家的人有那么好糊弄吗?都是变态!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没事找事,觉得好玩是吧! 当然这席话潘爱子是不可能也不敢说出来的,她只是在心中弱弱的抗议一番。浑身泛起的冷意,让她再也抗议不下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道:“少爷,我好冷,可不可以回去睡觉了?” 慕巽突然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看来是受了风寒了,便说道:“还回去做什么,走来走去反而更容易生病,今天你就睡在我房里吧。” “不可以!”潘爱子虽然浑身都觉得难受,可是还是发出了响亮的抗议,从小惠静师太就教导她男女授受不亲,她怎么可以睡在少爷的房里! 慕巽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生了病还一脸倔强的小丫鬟,看她一副瞪得圆圆的眼睛,活像要把他吃了一般。他呐呐嘴,不在说什么,连着棉被将她打横抱起往自己的床榻走去。 少爷抱了她!他到底要做什么呀?难道少爷还要向她伸出魔爪?好可怕呀 慕巽从怀中掏出一包栗子,说道:“能干嘛,答应给你买糖炒栗子的,拿去吃吧。” 少爷是大发慈悲吗?怎么这么好?不过想想她为他挨了那么多次板子,想想也是应该的,便开开心心地接了过去。 “哇,好香啊!还热着呢!”她开心地笑着。 那当然,那可是他特地去为她买的,而且怕冷掉,回来的时候一直藏在怀中的。 潘爱子暂时忘记了今晚的那些个惊吓,开始吃那香喷喷色泽金黄的糖炒栗子。慕巽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本来就肚子饿,闻到了香味以后就更饿了,又因为躺在榻上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掀开被子往床边走去,潘爱子吃的正香,见慕巽突然走到了床边,含在嘴里的半颗栗子惊得她差点呛到。 少爷他不会反悔了吧?想到这里潘爱子拉紧了胸前的被子 见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慕巽没好气地说道:“我对你那没几斤几两的小平板身子不感兴趣,你不用那么紧张的。” 少爷怎么可以说的那么直白,潘爱子的脸蛋瞧瞧的红了,然后弱弱地问道:“那少爷您这是” “你剥栗子的声音吵到我睡觉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潘爱子无辜地看着他。 本来他想直接抢过袋子不给她吃的,不过被她那无辜的眼神瞧的狠不了心,便放低了姿态,说道:“明天再吃吧,吃多了发胀的。” 潘爱子继续瞧着他。 “我可不是关心你啊,只是觉得现在很晚了,你若再不睡,你明天怎么伺候好我?”他开始解释。 她继续看着他。 “”干嘛一直这样瞧着他,很好玩吗?他终于发狠,没好气地说道:“该死的,你一直瞧着我做什么?” 继续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真是败给她了,他投降了。他道:“好了,你继续吃吧,我去睡了。”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少爷也有受她气的一天。 “少爷!” 她突然出声喊他,慕巽闻声转过头去。“嗯?” “给你。” 潘爱子笑着摊开掌心,把一颗剥好的栗子放在上面递给他。 慕巽愣了愣,看到她嘴边两个小小的梨涡深浅有致实在是甜美到了不忍拒绝的地步,而且他又确实饿的很,别扭了一会儿便伸手接过那颗栗子,丢进嘴里。 潘爱子笑的更开心了,慕巽放下了少爷的身段,坐在一边和他的婢女一起剥着栗子吃。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慕巽剥开一颗丢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开口问道。 “我听到了你咕噜噜的肚子叫声。”潘爱子直言不讳。 慕巽有些微窘,道:“有这么明显吗?” 潘爱子点了点头,问道:“少爷,青楼里不提供吃饭的吗?”不可能吧,为什么她那天经过远远的瞥了一眼,好像什么都有的呢?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慕巽有些无语,还不是因为担心她受罚才急匆匆地谈完正事赶回来的。他道:“青楼的饭菜比较难吃。” 潘爱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少爷如果你以后要去青楼的话,就从家里带些饭菜过去吧,饿着了不好。” 拜托!说话之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行不行!逛青楼带着饭菜,亏她想的出来!慕巽因为她的惊人之语被栗子给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呀,少爷你还好吧?”潘爱子见他呛到了,赶忙想起身给他倒杯水。 慕巽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边摆手一边咳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喝来了几口顺了口气,才开口道:“爱子,为什么你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潘爱子不满意地嘀咕:“我哪有奇怪,那你自己说青楼饭菜难吃,可是你又非得要逛青楼,所以带着饭菜去岂不是很正常又两全其美的一件事?” 倒是还挺有道理的,慕巽看着她哈哈大笑,她真的好单纯,好可爱。突然他想到他刚进门的那一刹那她叫的很的那一段,便沉着脸,问道:“刚才我进来时听见你叫的很那个,到底是谁教你的?” 潘爱子思考了一下,领悟过来他说的什么,俏脸渐渐红了,难道要告诉他在青楼听到的?这样还得了,于是她摇摇头,不说话。 啊!到底是哪个人教坏了他那单纯可爱的小丫头!他才不相信她会凭空喊的那么有经验。 “爱子,你该知道骗我的后果的。”他恶狠狠地威胁她。 所谓的后果就是打她屁股,慕府的每个主子一不高兴都喜欢打人家屁股,潘爱子想到还疼着的屁股,却又不想一直被少爷威胁,便快速地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然后迅速把头埋下去用被子蒙住。 “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上梁应该指他,那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爱子,你是不是去了青楼?那是你去的地方吗?!”慕巽愤怒地朝她低吼。 “奴婢只是想去看看那地方为什么那么吸引少爷。” 她的声音从棉被下传来,显得瓮声瓮气的,慕巽看着她缩成一团的模样,只得叹口气,确实是他这个上梁不正一直往青楼跑 他拉开她紧紧蒙着的被子,像个长辈一般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她,“爱子,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以后不能再去了,知道吗?否则家法伺候!” 潘爱子点点头,眨着眼问道:“那少爷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不去青楼呢?”她实在是担忧自己那可怜的屁股啊。 慕巽看了她两眼,抚了抚她的头道:“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因为我而挨打了。” “真的吗?!少爷,你真好!”潘爱子开心地高呼一声。 能听到她发自内心的夸赞他一声还真是不容易啊。果然是要关乎切身利益才行的。 “奶奶您找孙儿?” 慕巽规矩地走进老太君的房间躬身请安。心中猜测着大清早把他叫来到底所谓何事。 李三娘在一旁伺候着老太君梳妆打扮,老太君听见慕巽的声音,转过头来,笑盈盈道:“奶奶有点事情要与你说。” “是,孙儿谨遵奶奶教诲。”慕巽一副谦恭有礼。 老太君整了整衣襟,站起身来,慕巽立刻上前扶住她的手,老太君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巽儿,你今年几岁了?” “奶奶是不是糊涂了,怎么都不记得孙儿的年岁了?孙儿二十一了,难道奶奶真的忘了吗?”慕巽表现的有些失落。 老太君拍拍他的手背,说道:“你是奶奶的心肝宝贝,奶奶怎么会忘记?你呀,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也好早点为咱们慕家开枝散叶。” 原来大早上把他叫来是为了这事。娶妻?他完全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难道不好吗? 老太君见他不支声,便说道:“这些天来,奶奶物色了不少人选,你来看看觉得哪个合你的心意,奶奶好赶紧派人去下聘礼。” 说着,婢女们便将各家小姐的画像一一呈了上来。慕巽看了这排场,暗自抽了口气,没想到老太君这么重视这件事,居然趁着他不知道已经选了这么多人了。 老太君笑眯眯地指着其中一幅说道:“这位是段太守家的千金段紫心,年方二十二,知书达理,娴静端庄。” 慕巽往画卷看去,但见画中女子紫衣优雅,娉婷多姿,低眉敛目,端的是优雅端庄之态。 老太君见他眉头微蹙,以为嫌她年龄大,便解释道:“虽然段家小姐年岁大了一些,可是若能与段太守联姻,有了官府的庇佑,咱们慕家往后在生意场上会更顺当一些。况且大一岁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有女大一抱金砖的说法嘛。” 老太君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以为他不喜欢这种娴静的女子,便又转向另一幅画卷,说道:“这位是杭州‘江南点心’江家二小姐江妙灵,年方十八,活泼开朗,聪颖明丽。虽然家世不比段小姐,可是江小姐精打细算,在杭州小有名气,你若娶了她,会是咱们家生意上的得力助手的。” 画中着鹅黄衣裙的女子果然开朗不少,眉宇间还有些许泼辣,一看就是那种很精明的人物,难怪老太君会看上她,确实适合闯荡生意场。 慕巽还是不发表任何意见,老太君介绍了几个人他都似乎兴致缺缺,她便说道:“巽,这里还有很多呢,你自己看吧,挑中了谁就跟奶奶说,奶奶一定如你的愿。” 慕巽随手翻看了几幅,画中的每个人都很美,想来也对,能够呈到他面前的画卷,肯定是经过老太君千挑万选的,想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只是他尚无娶妻之意,一个人过的挺好为何非要加个人进来呢? 斟酌了半晌,慕巽开口老实地说道:“奶奶,孙儿还不想娶妻。”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的年纪不小了,君卓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娶了你二嫂了”说到老二家,老太君欲言又止,无奈地叹了口气,慈爱地抚着他的手,说道:“这几年都怪奶奶忙于生意,把你的终身大事给疏忽了” “奶奶,孙儿现在真的还没有准备好要娶妻。”慕巽躬身作揖请求着他的祖母。 “要准备什么呢?你只要等着迎娶新娘子就好了。”老太君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奶奶” “怎么?难道你要拂逆奶奶的一片好意?”老太君脸色微沉,却又不忍责备,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喜欢爱子那丫头?” 慕巽万分诧异地看着他的祖母,这话从何说起?难道奶奶和府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是他的暖床丫头? “爱子那丫头挺招人喜欢的,你若娶了妻,奶奶答应你纳她为妾。”自从那些个流言蜚语在府中越传越盛以后,她几乎认定了他的孙子与婢女的关系不一般。今儿他拒绝了娶妻的要求,想来也是为了那婢女吧,所以她才做了这样的让步,这下他该知足了吧。 事情的误会越来越深了,奶奶怎么会以为他是因为喜欢爱子而拒绝娶妻呢?先不说这件事与潘爱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有 他突然打断自己的思绪,他和他的丫鬟能有什么?他只是可怜她一直为他顶罪而已,难道不是吗?他甩了甩头,收起飘远的思绪,开口说道:“此事容孙儿好好考虑一番。” 老太君见他口气有松动,点了点头,望了他一眼,说道:“奶奶都这个岁数了,还能有多少个年头可以活,我就盼着有生之年慕家能够顺顺当当,子孙昌盛,我这样才有脸去见你爷爷啊,希望你能明白奶奶。” “孙儿知道,孙儿会好好考虑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老太君拉过他的手,说道:“一会儿你把这些画卷都带回去,好好挑一挑,实在没有看上的,奶奶再派人去张罗。” 看来老太君是铁了心的了,慕巽见不好拂逆她的心意,只得应下。只是那些人都不是他要的,有什么可挑的呢,唉算了,装装样子也好。 “老太君,二少奶奶过来请安了。”婢女跑进来通报。 “那奶奶我先回去了。”慕巽适时地开口。 老太君摆摆手,道:“去吧,春兰、秋香把画卷给三少爷抱回去。”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便与慕巽走了出去。 老太君这才对着刚才的那个婢女说道:“请二少奶奶进来吧。” 李三娘才搀扶着老太君在主位上坐定了,二少奶奶平月婵已进了门。 “奶奶安好!”平月婵笑盈盈地福了下身。 “月婵啊,快坐吧。奶奶正好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一下。”老太君笑着说道。 平月婵望了眼老太君身旁的李三娘,见她摇了摇头。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平月婵想着沉默地坐了下来。 “你来的时候一定看到巽了吧。” 平月婵点点头,不明所以道:“是呀,奶奶找三弟什么事情呢?” 老太君笑呵呵地说道:“我看巽的年纪也不小了,前两年忙生意给疏忽了,所以现在想给他选门亲事,也好趁早为慕家开枝散叶。” “奶奶说的是,倒是我这个长嫂疏忽了,应该早些留意到的。”平月婵顺着老太君的话说着,心中却想着老太君找她应该不至于就说这些吧,到底是什么事呢? 老太君点点头,说道:“你也已经够忙的了,既要操持一些繁琐的事情还要伺候好君卓,心力哪够啊” “奶奶你想说什么?” 老太君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太累了,有没有想过给君卓纳一房妾。” 这就是老太君找她的原因吧,想想也是,她都嫁进慕家快三年了,可是一直不怀孕,这么大的事,想来老太君是容不下的,给了她三年的时间,想来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平月婵就算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无后本来就是她的错误,慕家没有休了她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所以她硬着头皮说道:“都是月婵不好,不能给慕家诞下一子半女,既然奶奶开了口,月婵会尽快着手给夫君那个妾室的。” 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安慰地说道:“还是你懂道理。你放心,就算纳了妾,你在慕家的地位也不会改变的。” 平月婵强颜笑着点了点头,道:“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做晚辈的定当遵循就好。” “嗯,你这样想就好。”老太君看向一旁的李三娘,说道:“你去送送二少奶奶,我也乏了。” 花园里繁花似锦,平月婵却因为老太君的一席话变得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想想也是,谁会乐意与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夫君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难过 李三娘瞅着她心情不好,心下转了几下,便开口说道:“二少奶奶就别难过了。” 平月婵心烦地叹口气,道:“我能不烦吗?你说这几年来,为了能够怀个孩子什么法子没想过,什么药没吃过,可是偏偏还是怀不上,你说这气人不气人。”她低落地说道:“现在老太君要给君卓纳妾,我也只能无话可说” “少奶奶,你想啊现在既然纳妾这件事改变不了了,那么你就要为自己的地位考虑一下,至少纳一个听您的话的,这样才能保住您将来在这府里的地位呀。” 平月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一定要找一个听我话的女人,就算她以后有了夫君的孩子,也要为我所用。” 李三娘扶着平月婵在花园里的亭子里坐下,拿起个苹果边削边说道:“二少奶奶可有什么合适人选?” 问题又来了,就算她退而求其次同意了纳妾,可是一时半会儿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而且还要保证忠于她的。平月婵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一时半会的,我还真是没有主意。” 李三娘专注着手中的苹果,说道:“老太君如今又急着给三少爷娶妻,意图非常明显,说不定等三少爷一成家,老太君就会把一些产业让三少爷打理,这样对二少爷可是非常的不利呀。” 平月婵听她这么一说,也急了,“那李三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就只有尽快给二少爷纳个妾,一定要比三少爷早一步给慕家生个孩子,这样才能保住地位不动摇。”李三娘不仅不缓地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平月婵。 平月婵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嚼着,说道:“你说的有理,我一会儿回房就跟夫君去商量纳妾的事情。” “二少奶奶明智。”李三娘心中得意不已,事情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若是利用的好,这一次最大的赢家非她李三娘莫属!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懂得进退,等着二少奶奶来求她才名正言顺。李三娘觑着平月婵,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爱子,快来把画卷抱去。”慕巽一回到锦澜苑就喊着潘爱子,不过他连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他,心下迟疑,这小丫头去了哪里,这几天好像一直很少见到她,这丫头到底跑哪里去了?看来是他太放纵她了,得好好管管才行了。 “来人哪。”他喊道。 “三少爷?”听到他喊,一个婢女立刻走上前来。 “爱子呢?” “爱子姑娘在厨房。” “厨房?”他的第一反应是小丫头馋嘴偷吃去了。“她去那里做什么?” “奴婢不知。”婢女垂着头如实地说道。 慕巽心下一敛,那丫头八成又跑去偷懒了,看他不把她抓回来好好修理一番,这样想着便迈开脚步往厨房走去。 三少爷突然出现在慕家厨房,令每个人都意外不已,惊讶之余也猜测着从来不踏足厨房的三少爷此刻到底所为何事。 慕巽四下逡巡了一下,终于看到低着头站在一个角落里的小身影,她到底在干吗? 他好奇地朝她走过去,几个厨娘见了他赶忙想要见礼,他伸手示意阻止了她们出声,蹑手蹑脚地走到潘爱子的身后。 此刻她正与一团面粉较着劲,袖管微卷,露出一小截白藕似的手臂,手上沾满了面粉,因为用力的缘故,肩膀前倾着有节奏的上下波动着。 她可真是有趣,慕巽站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今天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要做些什么了。 就这样又揉了不久,慕巽听得她喊:“王大娘,你快来看看,这面团是不是差不多了?” 厨房里的人早就被慕巽遣了出去,当然没人应她。 “王大娘?” 潘爱子又唤了一声,见没人应她便转过身来找人,在见到眼前的慕巽以后,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 半晌以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少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的厨房,怎么?难道我不能来吗?” 潘爱子连忙摇晃着沾满面粉的双手,道:“当然不是,少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奴婢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她的表情像个乖孩子一般,小巧的鼻尖上还沾着面粉,煞是可爱,慕巽将这一切皆收入眼底,却不点破,只倾下身子靠近她笑着说道:“那么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嗯?” 啊!少爷为什么突然靠她那么近,潘爱子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案台上,满手面粉地抵在胸前,“少爷不要啊” “不要什么?” 潘爱子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少爷已经远离了她,负手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少爷又耍她!她潘爱子有那么好玩吗? 潘爱子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奴婢在学做桂花糕。” “桂花糕?”慕巽挑眉。真不是他瞧不起她,她会做糕点?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桂花糕,想想肯定做得特别难吃。 “嗯。”潘爱子点点头,扁扁嘴说道:“少爷您不是一直说奴婢笨嘛,我也不能给您这么丢脸,所以来请求王大娘教我做点东西啊。王大娘说您最爱吃桂花糕,所以奴婢就学了” “所以这几天锦澜苑里都好少见到你,你都是偷偷跑到厨房来了?”他顺理成章地问道。 “少爷您是不是又要罚奴婢呀,其实奴婢没有偷懒,都是把事情做完以后才来的”潘爱子低下头小声地说着,就怕少爷一个不乐意又打她屁股。 这个小丫头这么怕他!他有这么恐怖吗?难道他有表现的一副要吃掉她的模样吗?他自我感觉还是满体恤下属的一个主子呀。 “你那么怕我吗?”慕巽疑惑地问道。 她可不可以说是的?潘爱子觑了他一眼,道:“其实还好,奴婢就是担心着我的屁股。” 慕巽尴尬地咳嗽一声,板起脸来,说道:“快点去做桂花糕,若是做不好,我就打你屁股!” 潘爱子倒抽一口气,少爷果然喜欢打人屁股。潘爱子打量了他一眼,心下暗叹,看上去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怎么偏偏有打人屁股的怪癖呢? “你盯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做桂花糕,我可是在这边监督着呢!” 潘爱子瞪大着眼睛,惊讶道:“少爷您要在这里等着?!” 他在这里等着有那么令人惊讶吗?他道:“我当然要在这里看着,看着你有没有偷懒。” 潘爱子绞着衣摆,为难地说道:“可是少爷您在一旁看着奴婢会有压力的哦,奴婢还没有怎么学好” “还真是啰嗦。”不过看她一副咬着嘴唇很无辜的模样,他就是骂不出来,便说道:“那我坐到外面去,不看你总行了吧。” 潘爱子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央求道:“少爷可不可以先回锦澜苑,奴婢做完了马上端过来好吗?” 没事干嘛用这么惹人怜的眼神看着他,真是受不了。他道:“不要得寸进尺啊,赶紧去。” “好吧。”潘爱子有些小失落地低着头,继续去揉那个面团。 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背影,他想开口安慰两句,他实在没有要责骂她的意思,只是要表现的很温柔,岂不是很奇怪? 慕巽静静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边喝茶边等着,弄得整个厨房的人都好奇不已,简直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般震惊。三少爷竟然那么喜欢他的丫鬟,为了能吃到她做的桂花糕,甚至到厨房里来耐心地等待!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们以后要好好巴结这位潘爱子姑娘,万一未来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一群人也算是鸡犬升天。 等了大半天,等的慕巽都快要睡着了,终于看到潘爱子一脸兴奋地捧着盘子跑出来,喊道:“少爷,少爷,桂花糕来了--” 慕巽甩了甩有些犯困的脑袋,抬头看向她手中的盘子额这个是他平时吃的桂花糕吗? “少爷?”潘爱子迟疑地唤了一声。 慕巽抬眸看到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实在不忍打击她,便口是心非笑着说道:“这么快呀!” 潘爱子一听小脸上的笑意更深,殷勤地说道:“少爷要尝尝吗?” “啊哦,好的”但愿她这桂花糕不会吃死人吧。 慕巽硬着头皮拿起一块有碍观赏的桂花糕,不情不愿地放进嘴里 “好吃吗?”潘爱子双手交握期待地看着他。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好吃到让他想要流泪,她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全是胡椒粉的味道? “真的嘛,这真是太好了!”潘爱子完全不疑他的说法,一个劲儿地兀自高兴着说道:“我就说嘛,所以少爷你以后可别再说我笨了,其实奴婢只要学还是很聪明的”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巽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喋喋不休。终于他忍无可忍,却又不当面发作,只笑着说道:“爱子你做的也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吃些吧。” “好啊,好啊。”潘爱子正在兴头上,而且那桂花糕又是她的成果,她当然乐意。她冲着慕巽调皮地吐了吐粉舌,然后轻快地拿起一小块放入口中笑容来不及维持,下一刻笑脸已经皱成了一团,然后“哇”地吐了出来。 天哪!为什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胡椒粉?!啊!不会是她刚才放错了吧。 潘爱子偷偷地觑了慕巽一眼,呀,少爷一副淡定的神色,坏事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少爷每次生气前都表现的异常淡定。 “少爷奴婢奴婢马上去重做”可怜她白高兴一场,希望还能弥补。 慕巽止住她想要逃跑的脚步,淡淡地说道:“刚才是谁在那边大言不惭地夸自己聪明的来着。” “啊这个”潘爱子面对他的逼问一脸尴尬,很快又耍赖地装聋作哑,“刚才呀,奴婢是夸少爷聪明来着,我说呀,少爷博学多才” 慕巽淡定地听着她滔滔不绝地拍马屁,直到她的脑袋瓜子再也想不出任何好的词汇来,终于无措地看着他时,他才开口说道:“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呢?少爷我正听着呢,没想到在爱子心目中,少爷我有这么多的优点呀。” 潘爱子最怕他这副样子了,都快要哭出来了,她怕死了会被他惩罚。“少爷奴婢是笨蛋” 潘爱子垮下肩膀,垂着头无比失落地承认自己是笨蛋,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难过。 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着,还不时地小声抽泣着,她真像个孩子。慕巽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要罚你,你哭什么呀。” “可是”以前不是每一次都会这样的吗?潘爱子噙着泪眼看着眼前一脸冷静的男人。 “别再可是了,虽然糕做的不好吃,可是至少面团揉的还是挺有劲道的。”他淡淡地说着。 少爷说她揉的面团有劲道,她是不是可以把它当做是一句表扬的话呢?还好,不是一无是处的,想着不禁破涕而笑。 慕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伸出手一边帮她擦着鼻尖上的面粉,一边冷冷地说道:“还有,以后你不能说自己是笨蛋知道嘛,那是只有我才可以这么叫你的,你明白了吗?” 潘爱子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少爷居然碰了她的脸,她突然觉得被他碰过的鼻尖有些酥麻,像蚂蚁一般在上面挠着痒痒,一直挠到她的心里,让她的心有些跳的不规律起来。 潘爱子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瞥了眼还在挑灯夜读的慕巽,忍不住开口说道:“少爷,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再看吧。” 慕巽沉浸在繁杂的账务中,听到潘爱子的话,并没有抬起头来,只说道:“还有一些今天必须看完,你若困了就先回去睡吧。” 她是想赶紧回去睡啊,可是她哪有那样的胆子呀,若让李三娘知道了少不了又要以怠慢主子的罪名罚她一通。少爷是有资本熬夜不睡觉啦,天天什么人参之类的大补,可是她不一样啊,她只是个婢女,白天又要干活,哪有精力再撑到深更半夜呢。 事实上三少爷自从那一晚从青楼回来以后每天晚上总会看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到很晚,而且还时不时地在纸上算算画画,只是可怜她这贴身丫鬟还不得不陪着,真是苦恼不已。她的苦恼还远不止这些,自从那晚以后,几乎所有人认定了她是三少爷的暖床丫鬟,又加之这几天少爷总是看书到很晚,也逼得她生更半夜才回房,所以流言就更加盛了。同屋秋水甚至还提醒她,趁着三少爷还没有娶妻,还宠她之时,趁早问少爷讨个名分,这样以后才能过的安稳。 唉谁又知道事情的真相哪,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在她撑着下巴,万般苦恼地哀叹了两声以后,慕巽终于抬起头来,说道:“你若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吧。” 潘爱子眼中闪着光芒,激动地说道:“少爷,真的可以吗?你不罚我吗?” 慕巽作势将脸一板,道:“我有那么喜欢罚人吗?” 潘爱子赶紧一脸谄笑地摇头,“哪有的事。少爷,那您赶快忙吧,奴婢不打扰少爷了。” 慕巽的事情似乎真的很忙很重要,也没有再多说,颔了颔首便继续投身到大堆的卷宗中去了。 潘爱子得了主子的允诺,便喜滋滋地趴在了桌上,想不到少爷今天这样发善心,真是太好了。想到慕巽,潘爱子便转过头去看他,她这个角度只看得见他的侧脸,他低垂着头,额前几缕如墨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也遮住了他的神态,高挺的鼻梁下面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少爷坐在那边认真的模样真好看,她的肚中没有什么墨水,想不出什么优美的词句来形容,只知道少爷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她知道人们经常说的貌比潘安,她想着,少爷也许就是人家口中的那个潘安的模样 啊呀,她怎么花痴起少爷来了?想着看着小脸悄悄地红了起来,潘爱子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甩了甩有些发热的脑袋,瞥开眼不去看他。 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她心里明白其实少爷不是那种大恶之人,除了他逛青楼被抓到了让她代罚,还有偶尔小小的捉弄一下她以外,少爷其实对她还蛮好的,并没有她张口闭口的罚她。而且他还经常给她买好吃的解馋,给她买漂亮衣服,还有最重要的,少爷好像还蛮关心她的呢,就上次她泡了冷水以后少爷不仅给她棉被还把床让给了她睡,而且第二天还给她送去了预防伤寒的药剂 少爷每次说她笨的时候总是喜欢皱眉,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抿嘴唇,捉弄她的时候总是喜欢轻挑着唇角偷笑潘爱子心中小小地甜蜜着,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少爷总是那样笑的呢,不知道她学的对不对,潘爱子为自己的举动捂着唇傻笑起来。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慕巽听到她窃窃的笑声不禁问道。 完了!不会被少爷发现了吧? “没没什么,少爷你快忙吧,奴婢要睡了。”说着她迅速地翻了个身迅速趴好一动也不动。 这小丫头到底在搞什么?慕巽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怪异的举止,摇了摇头继续手头的事情。 她刚才翻身的时候隐约看到少爷的眉头微蹙着,是那些事情他处理的不顺利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想着想着,睡意渐浓,那偶尔传出的翻书声似乎越来越远了,她打了个哈欠,闭上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当最后一笔账目梳理清楚以后,慕巽终于舒了口气,开心地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这些繁杂的事情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估计不用等多久,就可以正常运营了,劳累了这么多天,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然后不期然地瞥见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潘爱子。 他暗自笑一声,低喃道:“这丫头,还真睡下了。” 他摇了摇头,“怎么总是这么粗枝大叶的,也不怕着凉。”他走到衣架旁拿起自己的斗篷给她轻轻盖上。 本来他想把她置在软榻上的,可是他突然觉得怀中的身体软软香香的,睡颜又那么甜美,还一个劲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他有些舍不得放开她。 他抱着她在软榻上坐下,静静地凝睇着她的睡颜,她总是那么乐观,又单纯,在她的眼里似乎永远看不见任何关于心计或者城府之类的东西,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真是个简单的人儿。 想到她那天给他做的桂花糕,嘴上不说,其实他心里是很感动的,虽然做的不好吃,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为了他特地去学做糕点,虽然她说是怕他说她笨。 可是爱子啊爱子,你为什么那么单纯,就连我一直有意无意地利用你你都无所谓呢? 他的身子突然一震,错乱的思绪倏然回归,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趁着人毫无防备做出这等事情?他一向自制力极好,怎么突地做出这等事情来?他甩了甩有些纷乱的头,看来是太累了,他还是早些睡吧,再这样抱着一个毫无防备之心的单纯的小丫鬟,他可保不准会不会做出些什么好事情来。 再一次地大清早从少爷房中睡眼朦胧走出来的后果就是潘爱子再也没有理由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了。 有个正在打扫庭院的婢女见了潘爱子一脸像是睡眠不足的模样,立刻八卦地凑上去,暗测测地问道:“爱子,是不是三少爷一晚上都没让你睡呀?” “啊?”潘爱子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那婢女自顾自地说道:“唉,三少爷看着挺斯文的一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疼人呢?这么需索无度”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潘爱子终于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了,气急败坏地制止她,道:“啊呀,我和三少爷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啦!” 婢女觉得她这个理由有些可笑,有就有,又没什么好丢人的,承认了又何妨。她摇了摇头,说道:“听说三少爷要娶妻了,爱子你得赶紧向三少爷要个名分啊,万一三少奶奶进门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说的什么跟什么呀?“你说三少爷要娶妻了?”潘爱子万分惊讶地看着那名婢女。 “你不知道?” 潘爱子摇摇头。 那婢女道:“难道三少爷没有与你说吗?府里差不多都知道了呢?”婢女看她一脸茫然错愕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道:“那你就更应该抓紧了,趁着三少爷还宠爱着你。” 她愣愣地听着,忽然想起前天少爷给她看了一大堆的美女画像,当时她还以为是少爷搜罗过来的仕女图呢,没想到那些都是少奶奶的人选。这么说少爷以后就不要她伺候了。按理说她应该高兴的才是,毕竟以后少爷就不会在捉弄她了,说不定也不要替他挨板子了,可是为什么她的胸口有些闷闷的呢?难道是愁着万一少爷不要她了,她又要回到四处打零工,风餐露宿的日子? 应该是那样的吧,潘爱子甩了甩头,收起思绪,慢慢往书房走去,现在该是给少爷奉茶的时候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心情 此刻慕君卓正好在花园里散步,这几天来他的心情一直不错,因为她那母老虎的娘子竟然会主动提出给他纳妾的想法,虽然知道是老太君那边的压力,不过这种纳妾的事情,最终受益者还是他这个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尽艳福,真是不错呀。娶妻的时候不是自己的意愿,如今要纳妾,他自然要选一个合他心意的,在他的标准里,女人首先应该有的是美色,其次最最重要的是要小鸟依人,柔顺温婉,千万不能像他的娘子那样凶悍。 老天终于关照到他了,他心情舒畅地慢慢走着,越想越愉悦,倏然眼前闪过一个明丽的身影,放眼一看,原来是潘爱子那小丫鬟。 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香艳的情景,一时间还真有些心猿意马。他停下脚步来远远地看着她,美丽,柔顺,楚楚可怜,简直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所有虚荣心,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啊,只是他眉头微蹙,小丫头好像已经是巽的房中人了,鉴于府内的种种流言,她好像还挺受宠的,若是他向巽开口要了她,说不定他还不肯答应。 不过嘛巽马上要娶妻了,而且这一次老太君还让他亲自挑选中意的,想来很快就会忘了这个丫鬟的,所以说他还是很有可能的。虽然他们兄弟暗中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潘爱子左右不过是个丫鬟,碍于面子,巽应该还是会答应他的吧。 慕君卓心中暗自盘算着,想着找个时间怎么去向慕巽开口。 潘爱子端着茶盏走进书房,恰见慕巽站起身来往外走,她有些惊讶地问道:“少爷要出门吗?” 慕巽点点头,径自拿过她托盘里的茶,喝了一口,道:“嗯,去见个朋友。” 这样啊“那少爷,奴婢可不可以向你告一天假?” “你要干吗去?” 潘爱子如实地说道:“是这样的,奴婢以前住的屋子是尼姑庵的,来府里以前没有把东西搬掉,现在住持师太派人来告诉奴婢那间屋子要用,所以奴婢要回去把东西搬掉。” 慕巽看了她一眼,考量了一会儿,道:“好吧。记得在晚膳前回来。” “谢谢少爷。”潘爱子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慕巽回以淡淡一笑,迈步跨出门槛。 潘爱子看着他的背影,突地唤住他,“少爷,等等!” 慕巽不解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就见她匆匆奔进屋去,她到底在做什么?很快她又奔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伞。 她微喘着把伞递给他,笑着说道:“外面的天气不太好,好像要下雨了,少爷您还是带把伞吧。” 带伞?他从来没有这种习惯,慕巽挑挑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伞,想不到这小丫鬟也有不迷糊的时候。他兀自笑了笑,说道:“好了,那我走了。” “对了,昨晚又委屈少爷了”潘爱子低下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她占了少爷的床,少爷肯定又憋屈地蜷缩在软榻上了。 她的耳朵涨的通红,活像一枚煮熟的虾子,不过对于她这种模样,他很是受用,呵呵笑了一声,无比淡定地说道:“你不用自责的,少爷我没有委屈自己。” 没有委屈自己?“少爷你的意思是?” 慕巽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笑而不语。 潘爱子心中被他看的毛毛的,难道“少爷你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不会吧她的声音一点点地低下去,有些不相信。 慕巽不理会她,哈哈笑着走出去。 不会吧“少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呀,少爷,你快回来说清楚呀。无奈潘爱子再怎么叫唤,少爷也不理睬她,只顾往前走着,还朝她摆手。 少爷肯定是开玩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潘爱子在心中默念一百遍。可是少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很淡定,不像在开玩笑 谁来告诉她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雨后初霁,在一片烟雾飘渺的清明河上,悠悠荡着一艘画舫,雪白的幔帐随风翻飞,如此的良辰美景,画舫内却突然不合时宜地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慕三少你的艳福可真是不浅哪,哈哈咳咳”风烈景嘴里一口热酒尚未咽下,便笑岔了气咳嗽个不停。 慕巽沉默不语,两道俊眉紧紧拢起,原本他只是苦恼地告知他这个好友老太君希望他娶妻的事情,却没想到被他这样狠狠的嘲笑,他沉着脸瞪着这个号称与他拜把子的男人,俊颜底下尽是极尽克制的怒气。 风烈景瞧着他发青的脸,抚掌说道:“这样美女任你挑的好事情人家可是求都求不来呢,也就你家老太君宠你才这般放纵你。” “如果你喜欢,我帮你安排了便是。”慕巽闷声说道。早知这么不够义气,就不该来找他。 风烈景连忙摆手,“免了,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可是最怕被人束缚的,所以才从家里跑出来的,他生性闲散,怎么可能被人逼迫着娶妻呢,这种事情想想都恐怖。 慕巽早就明白他的心思,如若不然,依着他的年岁,早就应该当爹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既然都是同一类人,你还在那边嘲笑我什么?小心我去告诉伯父你看中了某个姑娘想要回去成亲呢,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风烈景急忙拍了拍他的肩,正经道:“算我错了,不该嘲笑你行了吧。” 慕巽挑眉轻哼一声,端起一杯酒悠闲地喝着。 风烈景在他对面坐下,给他续了杯酒,说道:“为什么老太君这一次这么急地催你娶妻,以往也没听说呀。” “她说她以前忙生意忽略了,现在我到了年岁了,要为慕家开枝散叶。”慕巽无奈地叹口气,怎么都觉得自己有种被当成种马的感觉。 风烈景点了点头,道:“可是上头不是还有你哥哥嘛,老太君就这么急着抱你生的孩子?” “我二哥成亲快三年了,二嫂一直没有生育。”慕巽淡淡地说着。 “难怪老太君要急了,那你就牺牲一下满足她老人家的心愿。” 慕巽懒得理他,只顾着自己喝酒。 “其实你也不吃亏什么,你选个自己中意的大美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慕巽喝了口酒才开口说道:“其实娶妻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自此以后生命中就多了个人,感觉束手束脚被人监视一般。况且那些个闺秀小姐,言语举止全都有板有眼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乏味到令人有逃跑的欲望。还有那种很精明的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娶进门以后麻烦更大,说不定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若再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么我这辈子就耗在那里了,还能做些什么呀!” 风烈景赞赏地点点头,道:“果然是知己呀!来,干杯!” 酒过三巡,耳热酒酣,正事也已经谈完,风烈景靠在船舷上吹着风欣赏着湖光山色,心情也跟着清新不少。他道:“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怎么会被你想到这个地方的。” “像你这种人就只会沉迷在脂粉堆里,哪有闲情顾及旁的呀。”慕巽讽刺地说着。 风烈景听惯了他的揶揄,也不生气,只说道:“这般湖光山色,美酒佳肴的,若是再添几个歌姬陪伴就真的是妙不可言了。” 这种人真是没得救了!慕巽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哪种女人可以收的了他的心,他倒是期待不已。 “说实话,你是不是担心你那红粉粉的丫鬟代你受罚,所以才约我来这里的?” “我是怕你长期待在烟花之地会早衰!” 风烈景探究般地看着他。 “你干嘛那么看我?” “你那一脸心虚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想忽视都难,我说,你就承认关心人家又何妨?怕我嘲笑?” “荒谬!”慕巽白他一眼,道:“我只是觉得不该受些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以前怎么不见他说?还说不在意,风烈景嘴角浮起一抹笑,这下他可一定要去看看那个丫鬟,到底是什么样的惹得他这个拜把子兄弟竭力维护? 说实话他这个拜把兄弟今天还真是奇怪,风烈景托腮审视了他一番,说道:“我觉得你不对劲啊” “哪里?”慕巽挑眉转过头来看他。 风烈景手指了指放在门边的雨伞,说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额说的不好听一些是婆妈。 慕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道:“我做事一向料事如神,刚才不就下了雨吗?”他瞥了一眼远处的灰蒙蒙的天空,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会儿准还有一场雨。” 风烈景挑挑眉,不屑地说道:“就你,我还看不穿吗?你身后定是藏了什么体贴的军师了吧”忽而他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是你那个丫鬟对不对?” 慕巽受不了他那探索的眼神,本来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不过想来这个家伙是不打算放过他的,便自豪地说道:“是又怎样?你家的婢女有这么贴心的吗?” 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风烈景微愣,道:“不怎样。我只是想要看好戏罢了。” “无聊。” “日子是挺无聊的,所以才要找点好玩的呀”比如说旁观慕三少是如何被一个小丫鬟一步步“侵蚀”掉的。 慕巽不客气地说道:“无聊的话,你大可以回家乖乖接受亲事,何苦在这里鬼混。” 风烈景仰脖喝尽一盅酒,拖长了调调说道:“我宁愿在烟花之地醉生梦死。”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慕巽不再理睬他,站到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兀自欣赏起雨后的清新景色。 远山黛如眉,他看着有些出神起来,下过雨的山路肯定比较滑,那丫头一直像少根筋一样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说要搬东西,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一个人也不知道行不行呢 他甩了甩头,这两天他脑子里怎么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她,莫非真的是有些喜欢上她了,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不清楚,只是觉得有她在身边,心情就好,整个人都很舒心。这种感觉没有什么不好,他放任这种感觉发展下去,况且那天晚上的那个点水之吻,他其实好想将它进行到底 迎面的风里弥漫着一片雨的味道,清新而微凉,潘爱子撑着油纸伞慢慢地走着,对于天气的敏感是她少数不迷糊的地方,这么多年来因为一直要出去打零工,所以她必须关注天气,要不若遇到像这种时雨时晴的天气,就很容易被困在路上的。潘爱子看着紫晶街上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儿匆匆收摊的小摊贩,心中越发地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沾沾自喜。 尼姑庵位于城东的紫云山上,距离慕府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可是潘爱子却不在意路途遥远,她的一颗心因为可以独自出来闲逛一圈而雀跃不已。 就在她轻快地往前走着的时候,在她身后不远处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一路尾随着她。 “公子买把伞吧,又便宜又好。” 男子光顾着紧盯着潘爱子,却不想路边卖伞的突然窜出的一声吆喝,顿时吓了他一跳。男子瞥眼看了眼卖伞的,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禁啐了一口。 若不是为了钱,像这种鬼天气,他才不愿意跟在一个小丫头身后呢。最最可气的还是那个死丫头,都下着这么大的雨她居然还有闲情巽致闲逛,不是要去什么尼姑庵的嘛,能快点不?要不是顾及着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紫晶街,他早就下手等着回去数钱了。 唉长叹一声,继续无可奈何地跟踪过去。 出了市集,又经过了几处村庄,人烟村落渐渐稀少,而紫云山已经越发的清晰起来了,再走一刻钟,估计就能到山脚下了。 虽然走了这么多路腿早已酸痛,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到了,潘爱子手撑着腰停了一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坚持地继续往前走。 而与她有相同感觉的就是那个跟踪她的男子,嘿嘿,终于人烟稀少了,动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渐渐地加快脚步,与她的距离越缩越短 身后的动静终于让潘爱子起了警觉之心,她停下脚步倏地转头,可是后面什么也没有,除了几株被风雨吹的乱晃的树木,就是一条空空如也的山路。 难道是错觉?她心下留了个防备,听着风吹草动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但愿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才走了几步,不想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一次她肯定身后有人,可是她要怎么办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一个孤身女子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努力安慰自己说不定身后的只是去庵里的香客,或者上山砍柴的路人只是这个理由好像根本安慰不了她心中的恐惧。 执着伞的手紧了紧,猛然转身。 四目相对,无形可遁,对方在一瞬间的怔愣后,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嘿嘿,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我就早一点下手了!”说着噙着邪佞的笑一步步靠近潘爱子。 “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心里无边无际地害怕起来,步履不稳地一步步后退着。 “做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男子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那那个是什么?”潘爱子咽了下口水,紧张地问道。 男子正欲开口,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傻帽,他干嘛要告诉她,他的职责只需迷晕她将她带到指定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潘爱子瞅着周围的环境,这种半山腰上,狭长的山路两旁是茂密的丛林,跳下去的话肯定不是死就是残废,所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千万不能走那一步。 可是眼前的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盯上她,难道是人贩子?她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边退边试探地说道:“我又笨又懒,如果你想卖掉我,肯定赚不了大钱的。” “谁说我”男子心思陡然转了一下,大有茅塞顿开之意,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将她卖掉呢,瞧她长得还颇有姿色,卖到青楼赚的钱肯定比人家给的钱多好几倍。 “小姑娘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肯定是逃不掉的。”男子伸出一只手来准备抓住她。 潘爱子因为紧张,被脚下的青石板绊倒跌坐在地上,手中的伞也甩了出去。“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放心,只要你不反抗,我肯定不会伤了你。”笑话,他还留着卖钱呢,万一破了相可不好。 潘爱子眼看着逃生无望,决定最后一搏,她按住自己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手,强自站起身来,说道:“好吧,我跟你走,但是你不能伤我。” 男子看了眼她黑白分明的双眸,看上去是那么的单纯,相信她不敢耍什么花样。便说道:“好说,不过我得拉着你的手,万一你中途逃走。” “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不好吧。” 女人就是麻烦,他如果有点别的心思,他早就得逞了,还等到现在。男子看了眼潘爱子,心思转了几下,还是要把她迷晕了好办事,这丫头看着挺鬼灵精怪的,不要半路上出点什么乱子。 想着便悄悄地打开了那瓶塞,慢慢地靠近潘爱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凌空窜出个黑影,在两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男子手中瓶子已被踢下山,再一转身,男子已然倒在了山路上。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看的潘爱子目瞪口呆,久久何不拢惊讶的嘴巴,好厉害的功夫呀!简直像戏台上演的那般。 眼前的男子着一袭白色锦袍,外面罩着一件黑纱外衣,身形高瘦,英气逼人,手里握着一柄宝剑,红色剑坠的流苏在风中飘动着,潘爱子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怎么就凭空出现了?然后她也注意到了这位男子的不对劲,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这还没等她想完,眼前的男子已经捂着胸口摇摇欲坠了。 “这位公子,你怎么了?”潘爱子赶紧站起来扶住他。 他的唇紧抿着,手握的紧紧的,看来应该是很痛苦了。 潘爱子无比担忧地看着他,“公子,你是不是受伤了?” 那人轻点了下头。 潘爱子这才看到他胸口渗出的鲜血,顿时乱了方寸,没想到伤的这么严重。好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就那样丢下他走了。于是她说道:“公子你撑着点,山上不远就是我住的地方了,还有些创伤药先止一下血。” 男子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便被她扶着一路往山上走。 慕君卓焦急地在城郊处的一间上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并不时地探头往窗外的街道上看看,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下午,可是什么人影都没有,他顿觉像被人耍了一样,愤愤地拂袖而去。 本来他想要与平月婵商量着纳潘爱子为妾的想法,可是他还没开口,他那母老虎的老婆就抢先说道:“我看就纳李三娘的孙女杜素衣为妾吧。” 他万分震惊地看着她,因为李三娘的孙女长的只是中人之姿,皮肤有些黑,这是最最关键的,他不喜欢皮肤黑的女人! 可是平月婵却说:“纳妾嘛,不过就是为了繁衍子嗣,咱们的势力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李三娘是我们自己人,纳杜素衣是最好不过的了。” 什么势力落入旁人之手?她是怕漂亮女人抢了她的风头吧,这女人可真是窄心肠坏心思。 不过这些不满与抱怨他只能放在肚子里,谁让他怕老婆呢? 可是因为提起了纳妾这件事,也勾起了他追求美女的,他渴望一个与她那母老虎老婆完全不同的女人。好不容易有的机会,他怎可以让它流失,所以他壮起胆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于是他才雇了人劫持潘爱子,想要她。 可是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他纳闷地往府里走着,他明明打听到潘爱子是得了假去尼姑庵的,明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怎么会落空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男人不是潘爱子的对手?想想也不可能,她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一想到她那楚楚可怜的娇小模样,他想要得到她的欲望就更加膨胀,只有能够激起他作为一个男人保护欲的女人才是他想要的。 慕君卓走到府门口时正好碰到也是刚刚回府的慕巽,私底下兄弟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很少碰面,如今在大门口撞了个正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看来是避不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点头 慕巽笑盈盈地先开口:“真巧啊,二哥从商铺里回来吗?” 慕君卓应着点了点头,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把伞,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他道:“你二嫂还等我吃饭呢,我先走一步了。” “二哥,请。” 待到慕君卓背转身往府中走去时,他才收起嘴角的笑意,如果不是仗着一份兄弟情谊,他可一点也不想这么礼遇他。他,不配做他的二哥! 慕巽回府以后见潘爱子还没有回来,便前往书房整理一些白天与风烈景商谈的材料。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直到有奴仆上来敲门提醒他该用晚膳了,他才从繁杂的卷宗中抽出身来,抬头往窗外一看,天已然黑了。 他道:“爱子还没有回来吗?” “是的。三少爷,要奴婢把饭菜端进来吗?”奴仆恭敬地问道。 “再等等吧,你先下去,爱子回来了通知我。” 他已经习惯了吃饭的时候有她在旁边伺候的日子,那丫头只要站在他身旁,他连食欲都好一些。为了等的不至于太无聊,他继续投身到商务中去。 天已经黑的无边无际,当他的肚子饿的咕噜噜响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他唤来婢女,问道:“爱子还没回来?” 婢女点了点头,没想到三少爷真的那么宠爱潘爱子,她不回来少爷就宁愿饿着肚子等候,真是太令人感动了,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就碰不到呢。婢女在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的同时,也关心着主子的身体,便再次开口说道:“少爷还是先用膳吧。” “嗯,也好。”慕巽点了点头,可是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明明关照过她,让她在晚膳前回来的,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天又黑,路又滑,她一个股女子行走在荒野的郊外,别是遇到了些不好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的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 他自责,他怎么会允许她在晚膳前回府的呢,早知这样应该对她凶一点,要么中午赶回来要么就不准假,直接请个人去帮她搬东西。 一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危险,他就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往外走。 “少爷,用膳了,你去哪?!”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端着饭菜进屋的婢女,他却只管往前走,只淡淡地说道:“先把饭菜放在厨房里热着,等会儿再说。” “少爷少爷” 婢女还在身后喊着,对于这个主子的做法是万分的不理解。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少爷不用膳,她就没得休息,得一直等到少爷用完膳为止,少爷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怜她得在这边等着。唉 简陋的茅草屋内一灯如豆,因为下了雨,破旧的屋顶还不停地“滴答滴答”漏着雨。 男子很憋屈地躺在一张陈旧的小床上,显得有些不自在,这床实在是太小了,他怕自己翻个身就会弄塌了它,不过现在他受了伤不能乱动,所以这张床还安然无恙地好好支撑着,不过他心中还是担心这床会不会随时倒塌了。 一滴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抹了一下,看着在巴掌大地方忙碌中的潘爱子,剑眉微皱:“你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呢? 潘爱子一边翻找着创伤药一边回应道:“这屋子是山上的尼姑庵的,现在人家要用了,所以我回来搬东西,所以这是最后一晚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她的那些东西都破破烂烂的,就算搬了出去也没地方放,少爷肯定是不允许她把这些东西搬回慕府里去。她之所以赶回来,为的是待上最后一刻,这屋子虽然破旧,可是毕竟曾经收容了自己很久,在她心里,这间茅草屋永远是她的家。 “那你现在住哪?”男子顺理成章地问道。 潘爱子终于找到了放在箱子角落里的一瓶创伤药,拿在手中开心地笑了一下,说道:“现在我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所以就住在那里了。”说道这里她突然想到答应少爷要在晚膳前回去的,可是现在 “完了,坏事了!”潘爱子拍着脑袋自责一声。 “出什么事了?” 潘爱子小脸纠结地看了男子那浓黑的剑眉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公子你要不先涂点创伤药吧,明早再找医馆去看一下吧。”说着她递给他那瓶创伤药。就算明天会被少爷狠狠地责骂,她也不能弃床上那个伤重的男人于不顾,不要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一个伤重的人而见死不救。 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准备脱掉外面的衣裳。潘爱子见了赶忙转过身去,急急说道:“我先去找点吃的煮一下。”然后匆匆地跑出去。 男子看着她如小兔子般轻盈逃离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单纯,大晚上的怎么就随便收留了他一个大男人,万一是心存不轨的话,估计她早就出事了。 真不知道她这么单纯是怎么过过来的,看她还挺开朗的,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就像今天他被歹人跟踪,却独独被她遇上了他。他这个人生性看不惯那些犯奸作科的龌龊之事,就算今日他伤着了,还是出手救她,她真是个有福之人。 屋子里还有一些余粮,不过没有菜,还是煮点白米粥好了,只要填饱肚子就好,况且人家还受了伤,喝粥比较好。 潘爱子坐在灶前点着火,木柴被雨淋湿了,很难烧着,就算她用之前老太君教给她的方式也难搞定,灶膛里一直冒着烟,直熏得她咳嗽不已。 在里屋擦药的人闻到一阵阵的烟味,便迅速赶到门口,警觉地四下张望,“哪里着火了?” 潘爱子万分地无语,解释道:“没有着火,是木柴被雨淋湿了所以一直冒烟。” 男子寻着声音低下头来,这才看到坐在矮凳上烧着火的潘爱子正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潘爱子笑眯眯地说道:“公子你受了伤,赶紧去里面休息,粥很快就煮好了。” 这丫头怎么对陌生人这样没戒心?这样的人,这年头还真是屈指可数了。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灿烂地一笑,“潘爱子”本来她还想解释是哪几个字,不过想到之前老太君说她啰嗦,便就此打住。 “潘爱子。”他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道真是很符合她,她纯的就像一朵白茉莉,看着就让人舒服。 江湖中人素来是礼尚往来的,他很快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在下南宫与非,多谢爱子姑娘留宿一晚。” 潘爱子继续努力生着火,鼓着腮帮子往里面吹着气,终于眼前亮起一片火红,潘爱子见终于着了火,欣慰地舒了口气,这才转过头来,笑盈盈地说道:“应该是我感谢南宫公子才对,要不是南宫公子,我可能就被那人掳走了。” 她听到南宫与非四个字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一点令南宫与非大为震撼。江湖中谁人不知傲雪山庄,谁人不知他“铁扇公子”南宫与非的名号,这一点让他感到有些挫败感以外,也让他更加肯定了这个小丫头的单纯。 他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潘爱子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估计是人贩子吧。” 一阵米香袭来,他的肚子不自觉的咕噜噜响了几声,这才意识到饿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这才想到还有一只鸡腿,便拿了出来,交到潘爱子手中,说道:“把这只鸡腿一起热热吧,一会儿也可以吃一下。” 潘爱子笑眯眯地接过去,放到案板上慢慢地将鸡腿切成细丝然后放进即将要煮熟的粥中,赞道:“待会儿的粥肯定很香。” 南宫与非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模样,很是诧异,她的要求还真是低。不过她这种乐天派的性格让她即使身处在这样破旧昏暗的小屋里,依然显得整个人都精神奕奕,光彩照人。 “南宫公子,你先回屋休息,粥还有一会儿才能好。”潘爱子说着,又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 “爱子姑娘你对每个陌生人都那么好吗?”南宫与非不禁好奇地问,这样岂不是有些人会仗着她人好而欺负她占她便宜? “当然不是!”潘爱子嘟着小嘴道:“就像刚才那个想要卖掉我的坏人,我就很恨他!” 南宫与非似是放心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还没有好到对坏人都心慈手软。 正当两碗鸡丝粥摆上桌,两人正要用餐的时候,破旧的门突然“嘭”地一声被人推了开来。 南宫与非几乎在一瞬间警觉地站起身来护到潘爱子的跟前,潘爱子在看清门口的来人以后,原本噙着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一双筷子从手中“啪嗒”掉了下去。 “少爷”她有些震惊,惊讶地咽了口唾沫。 慕巽站在门口看着屋内其乐融融的一对男女,脸都气绿了。他倒是担心她的安危,饿着肚子急匆匆地赶过来寻她,她倒好,原来在这里郎有情妹有意的。他横扫过站在她身旁的精壮男子,这个男人是谁? 南宫与非同样以一副凌人的姿态看着他,一时间两个男人目光对峙,潘爱子震惊了一会儿,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舌头,嗫嚅地说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是不是?”慕巽瞅着潘爱子一张紧皱的小脸,心里虽然有些气,说话却依旧慢条斯理的,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潘爱子最是怕他这种模样了,蕴藏在这副温文尔雅下面的,往往是火山喷山前的寂静。 南宫与非总算看出点了眉目,开口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爱子姑娘的雇主了?” 慕巽拱手作揖,“正是。”他虽然维持着礼节,却只说了两个字,显然是有些不想与南宫与非说话。 南宫与非比较豁达,还礼道:“在下南宫与非。” 南宫与非?莫非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那个南宫与非?慕巽迅速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像是一个练武之人。 “久仰,久仰。”他嘴上说着却并不报上自己的名字,他只是暗暗地想,这个男人怎么会与爱子相识呢?爱子她明明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难道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简单?此刻他脑中真是疑问重重。 潘爱子见终于有了她说话的空当,立刻插进来,解释道:“我在路上了遇到了想要绑架我的坏人,正好被南宫公子救下,但是南宫公子早前受了伤,所以我才带南宫公子回来上药的。” 慕巽挑了挑眉。 “少爷,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潘爱子眨着眼睛看着慕巽,希望他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我有说不相信吗?”谅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鉴于南宫与非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很好,他愿意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 可是他刚才那么火急火燎地赶上山来,却看到他们甜蜜地笑着,他心中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便开口道:“爱子,我出门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 “少爷说要赶在晚膳前回府”她立刻解释,“可是今天情况特殊,少爷,你原谅奴婢好吗?” 这什么男人,心胸这么狭隘!南宫与非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话,说道:“想不到这位少爷这么斤斤计较,作为一个好的主子,在这个时候应该关心自己的属下是否有受到伤害,而非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潘爱子愣愣地看向南宫与非,哇,这个南宫公子也太直白了,竟然这样与少爷说话,不知道少爷会不会生气呢。她偷偷地转过眼去看慕巽,却见他嘴角竟然还噙着笑,好诡异! “我先吃饭了,你们俩先聊着熟悉一下哈。”还是早些逃走比较好,潘爱子赶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低头扒着碗里的粥。 低着头吃了好一会儿,一碗粥很快就要见底,为什么那么安静?潘爱子觉得不对劲,赶紧抬起头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吓一跳,两个男人全像看异类的看着她。 潘爱子嘴里还含着一口粥差点没喷了出来,嚼了几下急急地咽了下去,才说道:“你们难道不饿吗?” 安静,非常的安静。 “嗒”一滴雨水从房顶上漏下来,打破了可怕的寂静。 南宫与非很快坐回位子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慕巽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人手中一人一双筷子,而他似乎就只有干站着的份,顿时肺都要气炸了,那空瘪的肚子就更饿了。 传闻中好脾气的三少爷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爱子,你似乎该跟我回府了,今天我已经给了你太多的时间了。”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可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潘爱子却没有听出他话里的不悦,还假殷勤地说道:“少爷你要喝一碗粥吗?就怕你吃不惯。” 看他们吃的那么香,他更饿了,他正想说凑合着来一碗,结果紧接着就听到南宫与非在一旁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家少爷肯定已经吃过晚饭了。” 潘爱子赞同地点点头,说道:“锅里还有一些,南宫公子你如果不够的话就把那些都吃掉。我马上要跟少爷回府了,你今天就睡在这里吧,你的伤不能乱动的” 谁说他已经吃过了!慕巽恶狠狠地瞪了南宫与非一眼,这个男人他算记住了,竟然利用他单纯的爱子来对付他!实在是可恶至极,最可恶的还是爱子那个死丫头,竟然还在喋喋不休地关照着那个死男人! “够了!”他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 潘爱子万分疑惑地看着慕巽,“少爷,怎么了?” 这种少跟筋的人,有时候真的会被她活活气死,他舒了口气,恢复了原来的语调,说道:“该回去了,一会太晚了府上就要关大门了。” 潘爱子点了点头,迅速跑到灶台将剩余的粥盛了出来,放到南宫与非的面前,说道:“南宫公子,你明天只要把门关上就好了。”至于这些还没有搬的东西,被住持扔掉就扔掉吧,反正她也没地方存放。 南宫与非故意与潘爱子闲扯着,非常享受地笑看着慕巽那气到快要挂不住的脸色。 “走了!”他终于忍不住拉起潘爱子的手往屋外大步走去,再待着他可保不准自己是不是会做出点什么极端的事情来破坏他翩翩公子的形象。 “爱子姑娘后会有期!”南宫与非朝着屋外喊着,这句话他不是想惹得慕巽更加气愤,他是出于真心。毕竟生命中能够遇到一个像潘爱子那般坦率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如果还能再次遇见,应该也是件人生的幸事。 “后会有期” 她的声音有些远了,却依然清脆。很快又飘来一句,说话的人显然是那个连姓名都没有透露的少爷。 “后会什么呀,竟然连少爷我的话都不听了,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少爷我没有啊” 婢女终于等到慕巽回府,赶忙迎了出去,激动地说道:“三少爷,你终于回来啦。奴婢马上让厨房去把饭菜热一热。” “什么?少爷你还没吃饭?”潘爱子万分震惊地看着他,可是他刚才为什么不说呢? 慕巽冷哼一声沉默不语,抬脚往屋内走去。 婢女有些抱怨地说道:“可不是嘛,少爷一直在等你回来,对了,爱子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回来,害我一直守到现在。” “对不起啊。”潘爱子万分歉意地吐了吐舌,赶紧跑去看看慕巽,惨了,惨了,她让他一直饿到现在,他肯定很生气。 潘爱子小声地挨边走进去,觑了眼慕巽,呀,脸色果然不怎么好。她赶紧倒了杯热茶水,殷勤地奉上,笑嘻嘻地说道:“少爷请喝茶。” 慕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过去毫不斯文地喝了一大口。 潘爱子赶紧拿下空杯子又给他续了一杯,战战兢兢地说道:“少爷请。” 如实再三,慕巽终于忍不住,低喝道:“你当我是什么了!一直给我灌水。” 嘎?那他刚才一直一口气喝掉一杯,难道不是他渴了?“我以为少爷很渴。”她弱弱地说道。 “你以为。那你是不是也以为少爷我大半夜不吃饭跑到山上去是闲着无聊好玩呢?” 啊!少爷发火了! “我我” “你倒是说说看啊。”他有些气恼地看着她。这个丫头是不是少根筋,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呢!!! 正好婢女热完了饭菜正端着走进来,见屋内气氛有些诡异便踌躇着低咳了一声。 “少爷,饭菜都热好了,你先用膳吧。“潘爱子像得了救星一般,跑过去接过婢女的托盘,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少爷,您请用。”她还非常殷勤地拿起筷箸递给他。 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还有一丝怕受惩罚似的讨好他,她盈盈的双眸无比期待地看着他。 他确定败给她,败在她无辜的眼神下了。慕巽哀叹一声,接过她手中的筷箸,他看到她的嘴角立刻扬起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可是他就是吃不下去,一想到他大晚上那么着急她,她却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甚至还给那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煮了粥,说不定还让他睡了她的床,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潘爱子见他有些颓然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连忙问道:“少爷,你怎么不吃了?” “胃疼。”确实饿了这么久,不疼才怪。 “啊!少爷那你快快躺下。”她伸出手来想要扶他去床边。 他本来以为她会很着急的手足无措,小脸皱成一团的,可是这一次她却出乎他意料的淡定,看上去还很有经验。 她搀扶着他,边走边说道:“少爷你一定要准时吃饭,如果胃疼了一定要平躺着。”他弯下腰来帮他除去鞋子,然后微笑道:“我去帮您盛碗热汤。” 慕巽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今天的她不一样哦! 很快她盛来一碗热热的清汤,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确定不烫口了才说道:“胃疼了一定要先喝点热的东西。” 他张嘴喝了一口,瞧着她一脸认真地为他吹着汤的模样,说道:“你怎么会懂这些的?” “以前我经常会胃痛啊,久了就有经验了嘛。” 她很平淡地说着,云淡风轻,像是在叙述着一个事实,可是他知道她从小无父无母吃了不少的苦。那么小的年纪,就要独自养活自己,受的艰辛可想而知,可是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少年老成,满心城府,也没有期期艾艾,哀叹时运不齐。她依然保持着一颗善良开朗的心,总是微笑着,令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感到舒心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恩赐 爱子,爱子,你是不是老天给我的恩赐? “少爷你看着我干嘛呀?”是她的脸上有脏东西还是少爷在思索着要怎么罚她?为什么那么出神地看着她呢?能不能看在她殷勤的份上将功补过? 慕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少爷,你是不是疼的厉害呀?”看少爷的脸色可不是很好,而且还皱了眉,少爷身子娇贵,不比她这种丫头,看来还是要去请大夫才成的。 本来他的胃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还是能够撑得过去的,不过看她那么紧张自己,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才能出他今晚这口气。 “是呀,好疼啊”他的手紧紧地按在胃部,眉头紧锁,还不停地呻吟,看上去真的很痛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呢?”潘爱子急了起来,站起身来,说道:“少爷,你撑一下啊,我马上去请大夫。” “啊,好疼啊”他腾出一只手来拉住她的手,“不要啊,万一你走了,我出点事怎么办?” 有那么严重吗?潘爱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考虑到人家从小身娇体贵,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于是她好言安慰道:“那我去叫个人去请大夫,我在这里陪你?” “不要啊,请了大夫肯定会惊动老太君的,大半夜的就不要折腾她老人家了。”慕巽嘴里喊着疼,心里可是偷着乐,他就喜欢看小丫头被他整的团团转,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那少爷你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一点?”算她求他了,祖宗啊,为什么就突然疼成那样呢? 某人还装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似乎万分费力地说道:“没事,熬熬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表现的一副随时像有生命危险的模样,叫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人怎么安的了心,难道见死不救吗?潘爱子差点要哭出来了,“少爷,你怎么个疼法呀,我帮您揉揉好吗?” 某人很不客气地死命点头,“真是对不住爱子,希望揉一会儿会好一点。” 在得到许可以后,小手便攀上他的胸膛,找到胃的方位,努力绕圈按揉着,潘爱子一颗心都纠结在他的疼痛上,可是某人却享受的浑身快要轻飘起来了,这世道啊,就是不公平。幸好某人还有些觉悟,享受了一会儿终于说道:“爱子真是了不起,现在不是很痛了。” 潘爱子微笑着舒了口气,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没事就好,那少爷你早点吃完饭后休息吧。” 本来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小丫头都被他折腾的差不多了,偏偏今天他还不放过她,也不知道花花肠子为什么那么多。 慕巽扫了眼桌上的菜有些委屈地说道:“那些菜都太油了,不是很想吃。” 也对,胃疼刚有些缓解不宜吃那些,“那少爷,你就先喝点汤吧。” “那个吃不饱。” “那少爷要吃什么?” “如果有碗热腾腾的粥就好了。” “这么晚了厨子肯定已经睡了” “唉算了,我喝汤吧。”慕巽作势可怜兮兮的去端那碗汤。 “少爷如果不嫌弃我的手艺,那” 还没等她开口,他便说道:“不嫌弃,你做的我肯定不嫌弃,之前的桂花糕我不都吃了吗?” 额她现在其实一点也不想下厨,而且干嘛还要提那个桂花糕的事情,真是讨厌!潘爱子知道抗衡不了少爷,所以她认命地叹口气,嗫嚅道:“那好吧,少爷你稍等片刻,奴婢去给你煮粥。” 他点点头,说道:“不用煮太考究的粥,就煮刚才你在山上煮的那个粥就好了,我不嫌弃。” 额说的好听,到这里,慕三少的真正目的终于达成,竟然绕着弯子报没喝到那碗粥的仇,最终的结果是顺利得到了他想要的,而且还让人家觉得他是个不挑剔的少爷,很体谅下人。 苍天啊大地啊,见过这么奸诈的男人吗?见过这么狡猾的男人吗?以后请华丽丽地喊他一声--狐狸! 不过他是真的在乎那碗粥,还是在乎那个人而在吃着醋呢? 雨后的清晨总是异样的清新,万物一片新绿,潘爱子呼吸着新鲜如甘泉的空气心情愉悦地迎接崭新的一天。 手上捧着少爷那些浆洗过的衣衫,迈着轻快的脚步往锦澜苑走去,心中还在想着不知道少爷的胃还疼不疼了,还有住在她屋里的南宫公子是否已经安然离开,她边走边想,脚步渐渐趋缓。 慕君卓因为昨天等了大半天都没有弄到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所以一大早就起来跑到花园里散心。好巧不巧又被他看到了潘爱子,他心下不禁得出一个结论,这种事请人不如求己,如果他昨天自己下手迷晕她的话,说不定现在这个小丫鬟早就是她的人了,那一切不都好办了嘛唉 看着潘爱子慢慢走过来,他赶紧整了整衣衫,等在一边的路上,假装着刚刚路过。不料小丫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想的那么出神,竟没有看到他。他心中难免有些受挫。慕君卓清清嗓子,咳嗽一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不过,似乎还是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难道是他魅力不够? 慕君卓怀疑地审视了自己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虽然外表没有巽那般数一数二,不过也算是一表人才,还是有很多姑娘对她投怀送抱的,只可惜这么些年那母老虎的老婆看管的紧,偶尔偷腥也是战战兢兢的。 眼见着潘爱子就要走过来,他放下身段,开口寒暄道:“爱子姑娘,起这么早啊。” 思绪被打断,潘爱子抬眼一看,赶紧说道:“啊,原来是二少爷,二少爷早安。” 真是乖巧。慕君卓是越看越喜欢,颔首搭话道:“去三少爷那儿?” “嗯。”潘爱子乖巧地点点头。 “手上拿的是三少爷的衣裳?” “嗯。”对于二少爷她不是很熟悉,二少爷没有像李三娘和二少奶奶一样经常为难她,所以她不把他划为坏人一拨,可是她也不了解二少爷,所以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守着主仆本分,他问什么她答什么。 慕君卓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他问什么她都只答一个字,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因为她那双大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同意她赶快离开。他无奈地叹口气,说道:“那你快去吧,别让三少爷等急了。”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潘爱子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是,二少爷,那奴婢这就走了。” 说着便转身轻巧地离开去。慕君卓看着她的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想,这个小丫头这么可爱如果强要,他似乎不太忍心,说不定他应该想些办法好好哄哄她,让她自愿跟了他才好。这样想着,他决定从怎样哄好女孩子学起,花点心思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个丫头他还是很中意的。 潘爱子一路走到锦澜苑,四处看了看都没有慕巽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少爷这么早去哪了呢?正要去问人,正好看到提着水进门打扫的婢女,便问道:“小云,三少爷呢?” 名叫小云的婢女放下了手中的水桶,直起腰来喘了口气,说道:“三少爷一早起来了就抱着雪球出去了。” “哦,那你忙吧。” 潘爱子转身走出去,心中暗忖,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胃已经不疼了。她心下不禁舒了口气。抱着雪球出去那就应该去亭子里弹琴了,少爷习惯在弹琴的时候带上那只猫。潘爱子虽然心中怕雪球,还是硬着头皮往凉亭走去,谁让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呢! 园子里的山茶花谢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密的绿荫,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一束束的金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折射出七彩的光辉。 琴声悠悠传来,少爷果然在弹琴。可是少爷今天的琴声为什么有些凌乱与急促? 她马上又否定地摇摇头,她不懂琴,少爷今天弹的大概是首新曲子吧。 潘爱子轻声走进亭子,先就看见雪球那雪白滚圆的身段懒懒地趴在慕巽的脚边,眼睛眯成一条线,见她进来瞄都不瞄她一眼。 潘爱子的自尊心在这只猫身上屡屡受挫,在心中暗骂了它一百遍死肥猫,臭懒猫以后还不忘朝它做鬼脸。 “爱子,奉茶。” 潘爱子正暗自骂着雪球骂的正爽,突然听到慕巽唤她,鉴于以往的经验,这一次她乖乖应了一声,马上递上一杯清茶。 她笑眯眯道:“少爷,你起的好早啊。” 慕巽喝了一口茶,瞅了她一眼,非常正经地说道:“所以呢?” 额笑容顿时僵在她的脸上,她只是想寒暄一下,并没有下文啊。看来以后不要随便和少爷搭讪,除非他问话,不然还是闭嘴为好。潘爱子假装没听见,左瞅瞅右看看,最后目光又停留在雪球身上。 “你是不是很喜欢雪球?” 潘爱子诧异地抬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突然又觉得不对,赶紧点头,可是好像也不对,一脸的纠结,终于干脆问道:“少爷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慕巽将茶杯搁下了说道:“我看你一直盯着它看,如果你喜欢少爷我允许你抱抱它。” “不要了,不要了。”潘爱子干笑着摆手。开什么玩笑,她最怕这猫了,如果让她抱它,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额杀了她好像比较严重,她又胆小又怕痛,所以还不如选择抱着它吧,唉 “为什么不要,我看你挺悠闲的。” “哪有!奴婢一早起来以后就一直忙到现在了。”潘爱子马上反驳,为表示自己真的很忙,还特地抹了下额头。 “那你为什么还有时间朝雪球做鬼脸?” “啊这个”好糗啊,想不到少爷都看到了啊,可是他弹琴的时候不是一向都闭着眼的吗?哦,被她发现了,少爷今天弹琴不够专心,哈哈!虽然窥到了主子的秘密,她也只能暗自乐呵一阵,其余毫无意义。 “少爷”潘爱子低下头,嘟着嘴唇,又开始装可怜了。 她一向以为这一招是她的杀手锏,可是貌似对于慕巽一向没有什么用处,他一向无视她弱弱的可怜兮兮的哀求。 他得出结论,“所以说你还是太闲了。” 所以呢?她很想也这样问一下,可是人家是主子,她不能反问。唉,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的反抗是无效的。 她低头像个好学生般地站着准备聆听先生的教诲,慕巽绕到她面前,左右看了她一会,直看的她心中毛毛的,少爷不会又在想什么损招捉弄她吧? 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他说:“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这又是哪招?潘爱子抬头小心地觑他一眼,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窥探些信息,无奈不知道是她太笨还是少爷太会掩饰,除了黑白分明的眼眸,她什么也没有瞧出来。 她迟疑地慢慢伸出自己的双手摊到他面前。 慕巽负手站在潘爱子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的手,那双手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小巧,却不是肉嘟嘟的那种,她的手指修长有型,像是大户人家闺阁小姐的玉手。他伸出手来将她的双手执起,她的双手微凉,指腹与手掌有一个个的茧子。这般的不符,应该是从小劳作的缘故,如果她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肯定不至于如此。 心中对她的怜惜一点点地扩散开来,他收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一股热度传来,潘爱子觉得这个样子怪异极了,稍稍挣扎了一下,小声地说道:“少爷,您怎么了?”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对人一丝防备也没有,任由他握着。如果有个陌生的男人也这样握着她的双手,她是不是也不准备反抗?一想到那个南宫与非,他就气结,虽然南宫公子的人品一向很好,可是她怎么可以在大晚上与一个男人独处?作为一个男人他清楚地明白男人在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这个小笨蛋,怎么可以这样单纯?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他想要对她温柔一些却又舍不下面子,便故作姿态道:“看你太闲了,给你找点事做。” 潘爱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慕巽已经将她拉到古琴边让她坐下。潘爱子有些惶恐地抬头看他,他淡淡一哂,“从现在起本少爷教你弹琴。” 潘爱子大惊,眼睛瞪的圆圆的,活像听到一则惊天秘密,少爷是不是发烧了,今天怎么一直不正常,现在还说胡话?“少爷这不太好吧”她婉拒着。 “怎么,你不乐意?”他有些不悦。 “当然不是!少爷这么器重我我肯定很开心,可是这个是小姐才可以学的,我只是个丫鬟而已。”她急忙站起身来,活像在那个椅子上多坐一秒就会折寿一般。 “我早就和你说了,你是伺候我的丫鬟,本来就比人高一等,现在让你学弹琴,也是为了让你不给我丢脸,就上次去王员外家,他家的丫鬟琴棋书画样样行的,所以” 潘爱子小嘴微扁,失落地说道:“少爷你嫌弃我了是吗?” 她的双肩陡然垮落,仿佛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她这个傻瓜,他要是嫌弃她,他花这个心思做什么,他从来不曾觉得她给他丢脸,他只是希望他的爱子能够被人瞧得起。 他的爱子。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潜意识里就有了这样独占她的想法? 他轻轻按下她的双肩,让她再次安坐回去,板着脸孔作势说道:“你若是很笨学不会的话,少爷我就嫌弃你。” 潘爱子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只得认栽。 她定睛看向眼前一丈多长的琴,以前只看少爷弹,从来不曾细细地看过,甚至连几根弦都不知道,她伸出手指一根根地数着,喃喃道:“原来有七根弦。” “对,所以也叫七弦琴。” 他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手,然后覆上她的手,按着指法摆放到琴弦上。 这样的姿势仿佛她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了一般,他男性的气息浓浓地萦绕在她的周围,她突然觉得有些燥热起来,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心慌。 她有些局促地微微转头抬眸偷偷觑着他,鬓角发丝乌黑,俊眉朗目,清巽神态,少爷一向都那么的优雅,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还是因为太热,她只觉得脸上的温度一丝一丝的升高,仿佛要灼烧起来一般。她直觉地想要用手捂住红透的脸蛋,手指一动才想到自己正在学弹琴。 “爱子,你走神了。” 他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垂下眸去,他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终于看到她那红透了的脸蛋。 “爱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啊没有,可能太热了吧呵呵” 她傻笑着急急站起身来,猛地后退几步,才想舒口气,没想到突然听到“喵”的一声惨叫声,吓得她毛骨悚然,诚惶诚恐地往地上瞄去,才发现自己竟然踩在了雪球的尾巴上,她猛地跳开身去,许是那只猫受了惊吓,突地往上一纵,慕巽大感事态不妙想要推开潘爱子,可是雪球的动作极快,尖利的爪子已经狠狠划过还惊魂未定的潘爱子的手背。 下一刻就听得潘爱子一声惨叫。 “爱子,有没有怎么样?”慕巽关切地跑过去拉起她的手。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他一眼,扁扁嘴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呜呜好疼啊” 能不疼嘛,那么尖利的爪子,现在她的手背上是长长的四道血痕。 “来人哪。”慕巽朝着亭外喊着。 过往的奴仆听到主子叫唤,匆匆跑进来,说道:“三少爷您吩咐。” “快去请大夫。” 奴仆看一旁哭的稀里哗啦的潘爱子就有些明白了,只是没想到三少爷这么关心他的婢女,不仅握着她的手而且还一脸的紧张。 见奴仆匆匆而去,慕巽转身看着眼泪汪汪的潘爱子,安慰道:“不要哭了,大夫很快就来了。” “可是很疼呜呜” “我知道,忍一下好吗?” “真的很疼呜呜呜” “我知道,不要再哭了,别人听见了以为我虐待你。” 本来就是,若不是他让她学什么弹琴,她也不会受这苦,所以她哭的更响亮了。 “少爷明知道我怕雪球还说我空闲让我抱它,呜呜好疼” “都是我的错,以后不让你抱雪球了,你别哭了好吗?” “呜呜少爷你嫌弃我还一定要让我学琴呜呜疼死了” 怎么哭的没完没了了,他真是怕了她了,“少爷没有嫌弃你,以后不让你学弹琴了,别哭了好吗?” “少爷真的不再捉弄我了吗?” “真的,别哭了好吗?”算他求她了,他最是看不了女人哭的,唉还真是麻烦。 “少爷说话要算数。” “当然算数,之前说以后不去青楼了,到现在你的屁股都没再受伤,所以少爷我肯定说到做到。” “好,那我不哭了。”听到这么多好处以后,潘爱子终于破涕而笑,掏出手绢抹了抹眼泪,说道:“少爷不用叫大夫的,我回去自己上点药就好了。” 她这哭的,怎么说停就停,也忒快了点吧,他以为至少还要抽抽搭搭上一大会儿的。转念一想,慕巽突然觉得自己被小丫头给算计了。 “你”他气结地看着她。 潘爱子摇摇头,得意洋洋地说道:“不关我的事哦,少爷你自己答应的,可要说话算话哦。” 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会耍小聪明了?不过看着她还能朝他得意洋洋地笑着就知道被抓伤的不是很严重,他也就可以放心了,其他的就随她吧,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只要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爱子就比什么都重要。 潘爱子自那日耍了下小小心眼以后,少爷果然对她好了很多,不再让她学弹琴,她也不用再讨好雪球,想到这里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更加喜人的是今天是拿工钱的时候,少爷在钱的方面一向待她不薄,潘爱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加上这个月的月钱,大概就有二十两银子了,怎么说她也不算是个很穷的人了,想到这里脚步又轻了不少,整个人简直快要飘起来了。 鉴于自己的五音不全,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忘我地唱歌,毕竟慕府有慕府的规矩,不过基于心情真的很好,她便非常非常小声地轻哼着。 最近慕君卓和潘爱子好像真的很有缘似的,她才走了不远,正好又见慕君卓在园子里。潘爱子暗想,咦,最近怎么一直遇到二少爷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招呼 “二少爷好!”她走过去笑眯眯地打招呼。 慕君卓其实在园子里等她,自从那天他打定主意要讨好追求她以后,他便天天在园子里面假装偶遇。慕君卓看她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不禁拿出揣在怀中的金钗看了看。 小巧的凤头,尖尖的凤嘴衔着一粒圆润的珍珠,这可是他动用了自己的小金库买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钗子握在手中,看着不远处的潘爱子慢慢走近,笑着搭讪,“今天有什么喜事,爱子姑娘好像很开心哪。” 潘爱子见慕君卓对她说话总是很和善,便如实地说道:“今天发工钱呢,二少爷你好像天天都来园子散步哦。” “啊那个是呀,散散步对身体好。”慕君卓顺着她的话说着,盘算着要以什么理由将钗子送给她。 潘爱子赞同地点点头,口无遮拦地说道:“是呀,三少爷就是太懒,从来不来园子里” 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竟然当着二少爷的面的在说三少爷的坏话,赶紧捂了嘴,尴尬地朝着慕君卓干笑。 这丫头还真是搞笑,慕君卓含笑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潘爱子越发地不好意思起来,只好羞怯地吐了吐粉舌。 她这一吐舌,更让他喜欢,总觉得这样可爱伶俐的女人才是他想要的。趁着她不注意,他将手中的凤钗悄悄地扔到一旁的花坛中,然后像偶然发现了一般,惊讶地说道:“呀,花坛里怎么有支金钗,爱子姑娘是你的吗?” 潘爱子循声望去果然见得花坛中有一支小巧精致的簪子,她捡起来拿在手中看了看,说道:“不是我的,别是其他人掉了。” 别的女人也许早就见钱眼开了,她却没有说是她的,足见其心地善良纯真,慕君卓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试探性地说道:“那会是谁的呢?” 潘爱子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是支金钗,应该挺值钱的,人家肯定很着急”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眉心微蹙,仿佛是自己丢了金钗一般紧张,“二少爷你说这怎么办呢?” “要不你就自己收起来吧,反正是捡到的,也不是偷来抢来的。”慕君卓进一步试探着她。 “二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她有些生气,义愤填膺地说道:“奴婢在这里等着好了,肯定会有人回来找的。” 没想到她的思想这么高尚,慕君卓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她的印象中女人都是贪婪的,平月婵虽然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平日里也是精打细算,能克扣的尽量克扣,就连他这个堂堂慕家二少爷也被她管的手头不阔绰。那些青楼里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干着卖身的行当专门敛财的,再来府里的那些女眷,也是暗地里能够贪点是一点,这潘爱子却是这般飞与众不同,倒令他大为震惊。 “可是万一没有人过来呢?” “那我就交给李三娘。”虽然潘爱子很怕李三娘,可是李三娘毕竟掌管着府内的女眷,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找她的。 交给李三娘?十有是要被她贪污的,那么这不就表示他花钱讨好了李三娘?慕君卓想想都觉得憋气,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傻气,何不直接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这样拐弯抹角说不定反而把事情弄僵。 刚打定主意,还没等他开口,就听的潘爱子喊了一声,“李三娘!” 慕君卓转过身去,正好看到平月婵和李三娘往这头走过来。完了,坏事了!他心中暗叫不妙,却已不可奈何,只得含笑站在那里等着他那泼辣的老婆慢慢走过来。 就不知会出些什么事了,他只得暗叹一声,自求多福。 李三娘见潘爱子突然主动与自己搭讪不禁一愣,在看到慕君卓以后不禁又是一愣,她瞥眼看向身旁的平月婵,果然她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李三娘跟着平月婵边走过去边说道:“什么事啊?” “二少爷在花坛里面发现一支金钗,奴婢想兴许是哪个女眷丢失的,一时没折,正巧二少奶奶和您来了,所以想问问要怎么办?”潘爱子徐徐地说着。 平月婵走过去,颇为怀疑地瞥了眼慕君卓,然后又从潘爱子手中拿过那支钗子,细细看了两眼,又抬头看了两眼潘爱子,才将钗子交到身旁的李三娘手中。 到底是这个小丫头太单纯还是太会装,为什么她在他夫君的眼里看到的闪烁,在她的眼中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望无际的清澈,仿佛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平月婵笑着说道:“想不到你还挺有良心的,这件事就交给李三娘吧,你先去忙吧。” “是,二少奶奶。”潘爱子恭敬地朝着慕君卓,平月婵问了安便退身走开去。她平日里最怕二少奶奶和李三娘了,幸好今天她们没有为难她,潘爱子放松地大大舒了口气。 等潘爱子走远了,平月婵重新从李三娘手中拿过金钗,捏在手中笑看着慕君卓。慕君卓被他看得心中毛毛的,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平月婵围着慕君卓转了两圈,慢悠悠地说道:“夫君这几天倒是挺闲的啊,竟然有时间与一个丫鬟调笑。” “你误会了,只不过恰好碰到了随便聊了两句,你刚才不都听到了嘛。”慕君卓立即申辩着。 平月婵轻蔑地一笑,“这么漂亮的钗子,怎么就独独掉在这个花坛里了呢?怎么就独独被你们两个看到了?” “这我哪知道。”慕君卓有些心虚地嘀咕。 平月婵轻哼一声,嘲讽道:“呀,咱府里的女人可真是有钱,连这么高档的金钗都买得起,看来是工钱给付的太高了,回头要和老太君商量商量。” 李三娘瞅了眼慕君卓,见他站在一旁缄口不语,便顺着平月婵说道:“二少奶奶说的极是,就是工钱给的太多了,才会买这些个劳什子,回头不要去狐媚主子爷才好。” 平月婵哈哈大笑,“若真有这样的人,我看也还是那些个主子爷给的胆。你看看刚才那走过的潘爱子,若不是仗着三少爷宠着,能这样的穿金戴银?” 一席话明里虽是在贬斥着三少爷,可慕君卓何曾不明白她们有意无意地在嘲讽他,一席话直说的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局促地说道:“西市那边还有些事等着我处理,我先去了。”说完赶紧转身大步走开去。 平月婵看着慕君卓远离的背影,愤愤地说道:“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这偷腥的念头,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二少奶奶稍安勿躁,那只不过是个笨丫头而已,少奶奶何必与她一般见识。随便给她扣个罪名就能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李三娘一直对潘爱子怀恨在心,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眼看着自己孙女的妾室地位就要不保,她自己的愿望就要落空,她怎可任由那个“罪魁祸首”活的自在,她那些煽风点火的本事还是要好好表现出来的。 平月婵转念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将她赶出府去?” 李三娘点了点头。 平月婵深思了一下,摇头道:“恐怕不行,再怎么说她也是三少爷的人,我们好像不便多干涉。” “我的好少奶奶哟,你怎地就这么善良?”李三娘蹙着眉道:“要赶走一个丫鬟还不容易,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三少爷转眼就会娶妻,到时候他见了新人,早就忘了那个笨丫头了。” “那依你之见具体该如何做呢?” 李三娘看四下无人,便凑近了平月婵的耳朵悄声低语了几句,听得平月婵连连点头,末了她还补上一句,“实在不行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平月婵虽然觉得李三娘的计谋好像有些毒辣,不过看在对自己有利的份上她也没有提出什么疑义。但是通过这件事,她也明白过来,李三娘绝不是盏省油的灯,提议她的孙女给慕君卓当小妾,显然她也是有些预谋的。 平月婵又岂是那种等闲之辈,她突然觉得杜素肯定不是和自己一路的人,若真纳她为妾了,说不定往后操控一切的便是李三娘了,她又何苦给自己添堵。一时间她并不希望纳杜素心为妾。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既不纳杜素心为妾,又能让李三娘毫无怨言,还要将那有可能夺了他丈夫宠爱的潘爱子赶走呢?最主要的害死维护自己在慕府的地位,保证没有任何人的觊觎呢? 一条一箭数雕的计谋正在她心中慢慢地酝酿开来。 月夜。锦绣苑。 平月婵坐在妆台前卸着妆,她往铜镜中一看,看到慕君卓坐在身后不远处的床上有些傻愣愣的发呆,便开口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慕君卓看了眼平月婵,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说着他便脱了鞋往床上躺去。 一时无话,平月婵心中思绪陡然转了几下,拿起妆台一瓶香氛往身上喷洒了一点便起身往床边走去 “你抹了什么?”他突然闻到一阵浓烈的花香味,忍不住睁开眼,看到妻子几乎贴着自己靠过来,慕君卓闪了一下,道:“什么味道?” 平月婵笑盈盈道:“这个是波斯的香水,好不好闻?” 说着还在他面前扇了几下,这么一刺激,慕君卓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好不容易停止了,还捂着鼻子说道:“我的娘啊,这味道真是太浓烈了,你快点去洗掉一会我闻着可睡不着。” 面对丈夫退避三舍的模样,平月婵一腔欣喜的心情立刻浇灭了一半,只得很不情愿地走下床去清洗。 半晌等她回到床上,已经听到他作响的鼾声了。她有些无奈,他们夫妻的关系怎么成了这样?她的夫君似乎对她越来越没有兴趣了,她好不容易花了高价买了一瓶香氛却遭到他如此强烈的反抗,若不是平日里他性格有些懦弱威慑着她,恐怕照着自己没有子嗣的现状早就被他休掉了。 平月婵推了推身旁的慕君卓,柔声喊道:“夫君--” 慕君卓侧躺背对着她,轻哼道:“我累了,先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平月婵呐呐嘴,倚身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夫君,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 “改天吧,今儿个我累了。”他说着欠了欠身继续闭眼睡去。 平月婵很想发火,这一个月来他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夫妻独处的时候他好像总是很沉默。是她将他管的太紧了吗?她愣愣地审视着,也许趁着这一次,满足他一次心愿,也许还能将夫妻关系重修旧好 这样想着,她便放柔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潘爱子。” 被子那头有一丝微不可闻的抖动,他却始终沉默不语。 平月婵继续说道:“我知道那支金钗是你想送给她的” 慕君卓终于翻过身来,看着他的妻子,说道:“你想要怎样?” 她摇摇头,难得朝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如果夫君想纳她为妾,我不反对。” 慕君卓有些震惊地看着他那有些异常的妻子,他这是在做梦吗?这么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妻子?他愣愣地瞧着她,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帮你去提亲。”她继续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慕君卓还是不怎么敢置信,这样的话从她的妻子嘴中说中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他认定此刻莫不是他在做梦就是她那泼辣的妻子中了邪。 平月婵仿佛无比愧疚地说道:“我知道一直以来,夫君你都很包容我,迁就我,而我却不懂得珍惜,而且未能给夫君诞下一子半女,现在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能够有一个心仪的女子给夫君生下子嗣,也是我这个做妻子的福气,所以我决定好好改过” 平月婵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甚少掉眼泪的她,竟然还很伤心的哭了起来。话语中回忆到两人恩爱的过往还数度哭的不能自已。 慕君卓也是个软心肠的人,想起过去的日子,平月婵除了把他管的很紧以外其实对他还是很不错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看着妻子泪涟涟的,慕君卓一把将妻子揽在怀中轻轻地拍抚着,“月婵,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只是有时候我们的相处模式有些问题。”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噙着泪眼问道:“你就从来没有抱怨过我将你管的这样紧吗?” 他呵呵一笑,道:“如果没有你的约束,说不定我就成不了一个人了,说不定和巽一样成天出入青楼了。” 平月婵轻锤他一下,破涕而笑,“男人就是改不了个色字!” 他那强势的妻子竟然也有这般小女人的模样,慕君卓一时之间有些意乱情迷,带着从未有过的热情开始他那美艳的妻子 这一晚也许是两人这两年来最最甜蜜的一晚,在最最的时刻,平月婵还不忘扮贤惠的说道:“明天我就去巽那里提亲。” 慕君卓突然对妻子心生愧疚,有些含糊地说道:“这件事先搁着吧,我们先好好享受一下” 良久才喘着粗气说道,“纳妾的事先放一放吧,明天沈家夫妇要来景德镇,已经决定住在我们府上了。” “哪个沈家?”平月婵问道。 “天曌还能有哪个沈家,自然是你兄长曾经的上司骠骑大将军沈恪夫妇了。” 平月婵了然地点点头,问道:“是有生意上的事情?” “嗯。谈成了就是一桩大买卖。所以沈家夫妇在府上期间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件事就劳你多费心了。” 平月婵沉吟了一会儿,道:“明早叫人把翠影阁布置一下,那里比较清静你看如何?” “有你在我放心。”他拍拍她的肩,道:“有些生意上的重要事情,明天我还要去请示老太君。” 平月婵叹口气,道:“听说沈家以前由沈夫人掌管大小事宜,后来沈将军卸任以后才由他掌管的”她抚了抚他的脸,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由夫君执掌家业啊!” “别忘了老太君下面还有个嫡出的慕巽呢!”慕君卓好心地提醒着他那做美梦的妻子。 “唉”她再一次叹气,“我真没看出小叔有什么经商天赋,他除了会舞文弄墨,狎妓逛青楼以外还会做什么?若是未来慕家偌大的家业真到了他的手中,我还真是担心他一下子就把祖宗的基业给败光了。” “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嫡出的呢。” “所以说男人三妻四妾是个错误的事情,搞不好子孙就会为争家产弄的头破血流。” 关于这个问题,作为男人的慕君卓不准备发表什么意见,因为追求美女一向是男人毕生的心愿。 平月婵两眼看着帐顶,道:“莫怪我们心狠手辣争夺家产,面对这么庞大的家产,是人的,又岂会不动心?”眨了几下眼睛,忽而翻过身,看着他说道:“你说巽他就真的这般没作为?” 慕巽挑挑眉,似是回忆道:“小时候还是我大哥在世的时候,总是我们两个玩,巽就喜欢一个人看着我们玩,而他更倾向在屋内弹琴看书写字。” “你们兄弟的性格还真是迥异。” “虽然大哥和巽是同一个娘生的,可是兄弟间还是我和大哥的关系要好一些。如果大哥还在世的话,也许我就不会动那觊觎大哥继承家业的心思。” 平月婵才不管他们的兄弟情谊,只在心中念着阿弥陀佛,幸亏他那短命的大哥去的早,不然岂不是让她跟着他喝西北风? 慕君卓叹口气,道:“你不是一直都有眼线盯着巽的呢吗,那你还着急什么?总之,我担心的还是明天的事情,如果将这桩生意谈好,说不定老太君会对咱们刮目相看。” 平月婵赞同地点点头,为今之计最最要紧的是要将生意经营好,给老太君留下足够好的印象。 一整晚夫妻俩似乎都在盘算着要如何迎接好远道而来的贵客,以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细致的程度甚至连沈夫人颜晚凝喜欢吃麻婆豆腐都想到了,就等着明日一展慕家的待客风范。 月夜良宵,而慕府另一头的锦澜苑,似乎也在未明天谋划着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数。 潘爱子去街上采买了一些物品回府,便发现府前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豪华并不稀奇,只是府里到底来了什么人?竟然连老太君都盛装出来迎接。 少顷,马车内步出一个白色的身影,衣袂飘舞,洒脱俊朗。 由于背着身子,潘爱子并未看见那人的面容,她走近几步想要看看清楚,这时候面前突然大喇喇地窜出个人,直把她吓了一跳。还未待她缓过神来,慕管家便拉着她往一旁走去,说道:“爱子姑娘,今天先往后门入府。” 潘爱子点点头,眼睛还留恋地瞥着大门口,疑惑地问道:“慕管家,府里到底来了什么人?好大的气派。” “这你就不用管了,对了,你赶紧往后门进去,赶紧去找三少爷,就说老太君让他去前厅面客。” 慕管家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着,潘爱子万分担心地看着他,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就晕倒在她面前。 “明白了吗?” 潘爱子重重地点头。 “那还不快走?”慕管家无语地瞪她一眼。 “噢。”说罢,她便挎着篮子一路小跑开去。 到底是谁呢?她现在非常的好奇。但愿少爷能够带她一起去见识一下! 潘爱子急匆匆地奔回去,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四处找寻起慕巽的身影,可是找遍了整个锦澜苑都不见他的踪影。她来不及喘口气,便拔腿跑向湖心亭,远远地听见琴声飘来,少爷果然在那里弹琴。 “少爷少爷来贵客了,老太君让您即刻前往大厅”潘爱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猫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等了半晌,等的她差不多喘完了气,结果慕巽却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微闭着双目弹着琴。 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琴什么时候不能弹,少爷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副温吞的模样。 潘爱子非常想出声劝阻一番,可是她清楚地明白他的脾气,只能耐着性子候在一旁干着急,但愿少爷今天的这首曲子不是很长。 五月的天气非常的宜人,风和日丽,整个慕府俨然一座花草景观园。 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笑盈盈地伴着沈恪夫妇为他们指路,“沈公,夫人,这边请。”虽然沈恪已卸下将军一职多年,但是沈家世袭爵位,所以老太君还是尊称他一声沈公。 沈恪微颔首示意,摇着折扇往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气质 平月婵伴着颜晚凝还有她五岁的小女儿走在他们的身后,见了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平月婵忍不住夸赞:“小姐真是可爱乖巧,和夫人生的一般美丽有气质。” “少奶奶见笑了。”颜晚凝带着为人母的喜悦,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可不能这样夸她,这丫头人来疯,也不知随了谁。” 她的话音才落,小小的沈美颜便脆生生地开口道:“娘,什么叫人来疯?” 她圆溜溜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颜晚凝,一时间颜晚凝直觉得好气又好笑,顿时一席人都为小女孩的可爱天真而哈哈大笑。 “这个调皮鬼吵着闹着要跟着来,还真是拿她没辙。”沈恪摇着头笑看着他的小女儿,眼中充满了宠爱。 “小孩子总是这般吵吵闹闹,不过这种乐趣也是梦寐以求的。就不知道我这老太婆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享受子孙绕膝的乐趣了!” 一席话说的一旁的慕君卓和平月婵都噤了口,纳妾事宜看来是势在必行,平月婵甚至猜测,老太君对于子嗣的渴求,肯定是已经给慕家仅剩的两个男丁物色了好些个女人,所以她才会对巽出入青楼,惯宠丫鬟的事情睁一眼闭一眼的吧。她有些压力大的暗自吐了口气。 颜晚凝并不知道慕家的内幕,只笑着说道:“少爷和少奶奶正当壮年,相信老太君很快就能报个小金曾孙的。” 老太君点头称是,笑看着慕君卓,这期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一行人走了不多久,忽而听得一阵琴声悠悠飘来。颜晚凝素爱琴,听得这般行云流水的乐音,不禁赞道:“是谁?竟弹得如此美妙动人。” 老太君有些歉然,有些抱怨地看着一旁的慕管家,让他去请巽却到现在还在弹琴,毕竟这样不合待客之道。 慕君卓心中想着巽一向懂礼数,怎么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弹琴,他到底盘算的是什么?一时之间想不透,又看了突然的冷场,笑着说道:“是家弟,他素爱弹琴,让夫人见笑了。” 颜晚凝道:“弹得很好,高亢处如山间盘旋的雄鹰,而那低音的部分又向闺中蜜语,溪间潺潺水流,每一个音节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最最重要的是加入了弹琴者的情感,所以听上去才更加的动人。” “听娘子的口气是很想见见慕三少爷了。”沈恪笑眼瞧着颜晚凝说道。夫妻这么多年,他们早已形成了很多默契,只消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平月婵最是贤惠,听得沈恪这般说,赶忙指路道:“夫人这边请,能够得到夫人的赏识是我们慕家的荣幸。” 说罢,一行人全都往湖心亭而去。 这大概是最最轰动的一次,潘爱子远远地看着不远处有一大群人朝着亭子走来,心中不禁更加紧张,终于耐不住性子,急急说道:“少爷,少爷,不得了了,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慕巽还是微闭着眸专注在他的琴上,听到潘爱子火急火燎的声音,也只是轻轻开口,“我就是要把他们吸引过来。” 这个?潘爱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少爷这个是唱的哪出? 可是她没时间再考虑少爷的意图,因为一群人已然进到亭子,她只得赶紧一一问安。关于人群中的陌生人,想来应该就是今天府中的贵客,她迅速看了一眼,只觉得男的倜傥,女的端庄,小的可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便只笑着屈膝行礼,这样总是没有错的吧。 慕君卓并不懂琴,想要开口唤慕巽,被一旁的沈恪悄声制止了,观琴者首先要做到的是静心聆听。 于是一群人虽然有不懂琴的,却还是静静地站着。 可是小孩子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对站在一旁的潘爱子感兴趣起来,一个劲地盯着她看。 也许是小孩子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了,以至于一向反应慢半拍的潘爱子也感觉到了,她垂下头去朝着沈美颜灿笑一下,调皮地朝她做了个鬼脸。 这个鬼脸一做就坏事了,沈美颜不再观望,直接走过去拉住她的衣袖,央求道:“这里不好玩,姐姐你陪我玩好吗?” 这下连慕巽的琴声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射向潘爱子,大家肯定都在想,为什么好好的小孩子就黏上她了呢,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潘爱子觉得自己像一条砧板的鱼,那些探究似的目光令她浑身不自在,她摇着头干笑着,直到脸蛋被憋的通红。 颜晚凝尴尬地咳嗽一声,上前歉然地朝着潘爱子笑了一下,拉开沈美颜的手,板着脸说道:“美颜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娘教你的那些礼节呢?” 沈美颜摇摇头,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没有忘娘说的那些话,可是娘你们一直讲我听不懂的事情,我觉得无聊,可是这个姐姐她会做鬼脸,所以我要和她玩。” 沈美颜的童言再一次令潘爱子陷入尴尬境地,一群人看着她的模样就像脸上抽了风一般。 欲哭无泪,真是欲哭无泪。潘爱子求救般地看向一旁的慕巽,少爷啊少爷,你倒是快出来说句话啊。可是她见他正低着头撑在琴边,而且很不巧地还被她看到了他上扬的唇线。 啊!没天理了,连少爷都嘲笑她在那里偷偷地笑。如果地上有个缝,此刻她肯定钻进去。 还是老太君比较见多不怪,她老人家无比淡定地说道:“爱子那你就陪沈小姐在府里玩一会儿。”又对着身旁的李三娘说道:“你也跟去,千万要注意小姐的安全。” 啊,得救了!得救了!还是老太君最好!内牛满面! 虽然有李三娘一路跟着,让她心里有些怕怕的,但是总比对着一群人让她尴尬紧张来的好。小孩子嘛,只要好好陪她玩,让她开开心心就好了,这一点潘爱子对自己非常的有自信,她一向自诩亲和力强大的。 结果潘爱子又想简单了,因为沈美颜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也许是她的爹娘都太强势,所以才会生出这般强势的小孩的吧。 面对沈美颜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仅连潘爱子有些欲哭无泪,就连跟在身后的李三娘那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 好在沈美颜没有一直当好奇宝宝,很快她的目光被池塘边的一堆沙子吸引住,撒开小腿就欢欣地跑过去,潘爱子和李三娘只得赶紧跟上。 “小姐,这沙子脏兮兮的,没什么好玩的。”潘爱子见她正要用嫩的小手去抓沙子,连忙出声制止。 “才不呢。”沈美颜小嘴一嘟,说道:“我在家的时候哥哥就常常陪我玩沙子,我哥哥可厉害了,他能够把沙子堆成一座座漂亮的房子” 她一脸灿笑着夸赞着自己同样年幼的兄长,潘爱子在一旁耐心地听着她唠叨,问道:“那你哥哥怎么没有一起跟来。” “府里每天都有夫子来教他功课。”沈美颜学着大人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 “那小姐你为什么不一起学习,你这样岂不是要落下你哥哥许多?”潘爱子弯着头问她,试图将她拉开这堆沙子。 “才不呢,我会写字的。”沈美颜甩开她的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沙子上弯弯扭扭地画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好一会儿,指着那一堆,说道:“看,这是我的名字。沈,美,颜。”她一字一顿地念着。然后看向一旁的潘爱子,问道:“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潘爱子赶紧点点头,虽然她识字不多,幸好自己的名字会写。 沈美颜将树枝丢给她,道:“那你写给我看看。” 写就写,有什么大不了的。潘爱子心一横就拿起树枝在沈美颜的旁边写起来。沈美颜在一旁看着,读着,“潘” “是潘爱子。”潘爱子笑着告诉她。 她好心的解释,结果却换来人家的鄙视,就听得沈美颜说道:“我认识那个字,我娘教过我,只是你写的太丑了,我没认出来。” 额李三娘听了她的话在一旁偷笑。潘爱子又是一阵尴尬,心中愤愤不平,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有人教我,我肯定也能写好的。潘爱子在心中暗下决定,改天,一定要让少爷教她写字,至少不能让一个五岁的小孩给看扁了。 看得出沈美颜是一个刁钻调皮的小女孩,潘爱子和李三娘一度被她差遣的忙前忙后。 就这一刻钟内,潘爱子已经第三天被她差遣去河边取水了,潘爱子无奈地撇撇嘴,心中不免嘀咕,真是比少爷还难伺候!然也只好乖乖遵命,谁让人家是小主子呢。 潘爱子蹲下身子,弯着身子往瓶中装水。李三娘看着她,突然心生一计,她原本就对潘爱子颇有微词,前不久又似乎听到二少爷有纳潘爱子为妾的意愿,她怎可让自己的愿望落空,于是她趁着四下没人注意,悄悄靠近潘爱子,稍稍使力推了她一把 潘爱子原本就是倾着身子重心靠前,如今有了外力,她身子一下不稳,噗通一声掉进河里。 “救命啊”潘爱子不会水,见自己突然落了水,不禁慌了神在水中胡乱扑腾着。 沈美颜听到叫声,小小的人儿却是异常的机警,来不及甩掉满手的沙子,便大声喊道:“快来人哪,有人落水了!” 李三娘面上也表现的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大声喊着救命,心中却高兴不已,如果潘爱子就此溺水身亡,也少了以后的麻烦事。如果没有溺亡,那么至少也给了她一点教训,谁教她一来就拂逆她的意思。谁敢和她李三娘过不去,她李三娘定是不会饶恕的。 这十万火急的紧要关头,正好一群人从湖心亭走了出来,沈美颜小眼睛尖,见远远地来了人,便跑着大声喊道:“快来人哪,有人落水了!” 大家都以为落水的是沈美颜,不禁匆匆赶来,却发现原来是潘爱子落了水,身子浮浮沉沉地在水中扑腾。 “来人哪”老太君想要开口叫人下去救人,还没说完,人群里已有个人影匆匆冲到河边,速度之快,在还来得及看清是谁的情况下,那人已经跳进河里,朝着潘爱子游过去。 半晌,老太君终于瞧出那是慕巽,吓的心惊胆颤,连忙叫了两人下去帮他。 虽说是人工湖,可是却很深,潘爱子看着有人靠近她,因为紧张也看不清到底是谁,求生的本能使她紧紧地抓住了对方。 “爱子,爱子”拉扯着她喊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放轻松一些。 “救命,救命”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听到在喊她的名字,她才好不容易看他一眼,顿时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边呛着水,还一边激动地说道:“少爷,快救我,我不会游泳。” “不要说话,你抱着我的身子。”他说着,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环去,艰难地往岸边游着。 身上的衣服沾了水变得异样的沉重,又因为她的紧张乱拽着他,就变得更难行动了。幸好有两个家仆在后面帮忙才好不容易疲惫地上了岸。 他急急地将她放倒在平地上,拍着她的脸喊着,“爱子,爱子,醒醒。”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更急,也顾不得满头还在滴着水,便喊道:“快点去请大夫。”而他则继续拍打着她的脸。 一旁也刚刚上岸的奴仆有些看不下去了,少爷是不是傻了,爱子姑娘落了水要么是惊吓了晕过去了,要么就是被水呛住了。便弱弱地提醒他,“少爷,按她的肚子。” 他这才悟过来是落水而不是别的,赶紧往她的肚子上按去 一下,两下 一口水终于从她嘴里吐了出来,潘爱子一口气顺了过来,幽幽睁开眼睛,还在惊吓中的她,突然发现自己被一大群人围观着,心里一急,晕了过去。 潘爱子裹着被子蜷曲着腿坐在床上,眨着眼看着坐在一旁的慕巽,看他眸中眼光从生气到无奈再到无语 潘爱子眼疾手快,在预感到他要开口责骂她的时候抢先开口,“谢谢少爷救我。” 慕巽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似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只得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毛毛糙糙的,你一个女孩子,性子这般大条,以后可谁敢娶你哦!” 潘爱子扁扁嘴,不服气地喃喃自语,“大不了不嫁了,一辈子给你当丫鬟好了”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没说什么。”潘爱子摇了摇头,垂下头去,看着团起的棉被。 慕巽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真是太佩服她了,在河边灌个水都能落水,幸好是没有什么事,这要是有个万一可“你说你怎么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孩童!”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到沈美颜,她就一肚子的气,倒不是说她心胸狭隘与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实在是太气人了,若不是沈美颜,她又怎么会掉进河里呢,还有她竟然还说她的字写的丑。 潘爱子愤愤地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来似是宣示道:“我要学写字!” “什么?”慕巽一时不明白她为何这般,诧异地看着她。 “少爷,你教我识字写字好吗?”她挪动着身子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央求着。 慕巽嘴角抽了抽,耐人寻味地看她一眼,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道:“爱子,你不会是掉在水里以后脑子有点糊涂了吧?” “没有!奴婢现在清楚的很。”她坚定地看着他,“少爷你不是说别人家的婢女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嘛,我不会给少爷丢脸的,所以会努力去学的。” “可是你之前不是哭着让我答应你不学弹琴的吗?” 这不一样啦,那时候没有人嘲笑她,可是现在却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嘲笑,她潘爱子好歹也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所以这口气她是一定要争回来的。“反正我就是要学嘛!” 她小嘴一嘟,还朝他撒起娇来了。慕巽很是享受她甜美的模样,心中乐的开花,却依然绷着脸说道“等到我教你了要是学的半途而废的话,看我怎么惩罚你!” “不会啦!”潘爱子眨眨眼,羞赧地朝他吐了下粉舌。 慕巽倒抽口气,身上的神经倏然变得有些紧绷。该死的,她难道不知道做这个动作很撩人吗?她怎么可以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在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前露出这么的姿态慕巽觉得一股燥热渐渐从他胸中升腾起,他看着她竟然咽了下唾沫 “阿嚏!”她突然打了个喷嚏,打断了他所有的坏心思,他尴尬地甩甩头,掩饰般地厉声责备道:“赶紧躺下,回头若染了风寒我可不许你向我告假!” 少爷怎么总是对她这么凶,刚刚他才把她救了上来稍微有点好感,现在又冷脸对她,潘爱子嘀咕着去拉被子想要躺下身去,而这头慕巽出于情愫也半站起身来想给她盖上被子,然后他的手就那么巧地碰到了她的手。 两人皆是一顿,四目相对。 潘爱子突然觉得心跳异常,脸上一分分地热烫起来,指尖传来怪怪的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她别开眼来,直觉地想要抽出手来。 他的手却倏然握住她的 “爱子,沈夫人说”同屋秋水并不知道慕巽在房里,更不知道里面正上演着香艳暧昧的一幕,就那样大喇喇地闯了进去,然后顿时被眼前的旖旎景象给震慑住了,半句话还在嘴中愣是说不出来了 “啊!”潘爱子惊叫一声,抽了口气,看着门口的秋水,脸色一度转成了猪肝色。 怎么会被她碰到这样的事,虽说府里都说爱子是三少爷的暖床丫头,可是事实看到这样一幕却实在是震慑人心,秋水惊叫一声,“啊!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说着便捂着眼跑了出去。 好丢脸啊,竟然被秋水看到这般不堪的一幕,潘爱子不敢去看慕巽,只暗自懊恼,羞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别再咬了,再咬就更肿了,会见不了人的。”慕巽低下头笑看着她羞愧的模样。 她已经见不了人了,潘爱子低着头,轻叹了一声,拉起一旁的被子迅速地躺下,将自己蒙的结结实实的,活像一只粽子。 慕巽又气又好笑,想去扯她的被子,她却拽的死死的,一点都不松动。这个小笨蛋,害羞了呢!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爱子,你快出来,这样蒙着会中暑的,你刚刚还满脸通红的更加容易中暑。” 啊啊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的,都占了人家的便宜了,竟然还能把那些事情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潘爱子听得关门声,才从被子里露出一角偷偷地瞄着,确定他走了以后才大大的舒了口气,一下瘫软在床褥上,一下又抱膝坐起,一会儿脸红耳赤,一会儿魂不守舍,一会儿又纠结万分。 少爷怎么就亲了她? 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这样那样了好一会儿,潘爱子终于从虚软乏力中回过神来,得出一个结论: 少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逛青楼了! 所有 就这样又发愣了一会儿,潘爱子终于迅速把鞋穿上准备闪人,刚穿好又想起他临走前的话,让她乖乖在这里等他回来。 乖乖在这里等,可是 潘爱子还是觉得不妥,在这里等,万一他还想那样那样,难道还在这里等着送上门去?这样想着她便撒腿跑出去,她一定得找点事做,装的很忙才可以。 潘爱子埋头洗着因为落水而弄湿的衣服,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下,头也不抬,说道:“我没空聊天。” 现在她就怕有人再来说闲话,以前好歹真的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刚刚还被秋水给看了个现场的,就算解释连自己都不信了。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恼,狠狠地揉搓着衣服。 身后的人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道:“这衣服与你有仇啊,那么用力。” 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立刻漏跳了一拍,抓在手中的衣服哗啦掉进水中,“少爷”她尴尬地挤出一丝笑。 对方朝他笑笑,说道:“叫你在房里等着,怎么又不听话?” “额那个”潘爱子又开始寻找借口了,“那个我想着沈公夫妇说不定要与少爷谈上好久,反正我等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所以” “你倒是还挺勤快的。”慕巽负着手,扬扬唇。 潘爱子抿着唇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想笑个更灿烂的,结果就听到他说,“怎么不把我的一起洗掉?我可是救你才湿了一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低头 潘爱子心中虽然有气,但还是低下头顺从地说道:“好的,一会儿我就去给少爷洗。”这样说,他该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吧。 半晌,很安静。潘爱子隐隐觉得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果然下一刻,手就被他握住了。 不会又 她挣扎着想甩开他。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逼迫着她看着他,说道:“爱子,你有什么想法没?” 想法?什么想法呀,难道还能当着他的面说,少爷是大坏蛋,是大色狼,赔她初,赔她初嘛,多么不现实呀。 所以潘爱子吞了吞口水,无比正经地开口问道:“少爷,你是不是很想去青楼?” “什么?”慕巽显得比较诧异。 潘爱子故作大方地摆摆手,说道:“少爷你想去就去吧,大不了,我再替少爷挨顿板子。” “”慕巽好奇地看她一眼,道:“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这个这个怎么好意思开口呢?唉算了算了,在少爷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于是她万分正经严肃地说道:“要不然少爷为什么要亲我?” 搞了半天,敢情她是以为他长久没有女人,而一时忍不住对她下了手?!慕巽对于她的想法万分无语。 他的脸色-- 青了, 紫了, 绿了! 数日后。 慕君卓原以为与沈家的合作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结果不知为何,待沈家夫妇回去不到十天内,突然从长安传来消息,只愿将合作的百分之六十让给慕家。 慕君卓百思不得其解,试问全国同类行业中,哪一家还能赶超慕家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捧着一箱这个月刚刚从慕家名下各家店铺收来的银两准备交给老太君,顺便也让她为沈家的突然变故分析分析拿拿对策,毕竟她老人家已经在商场上混战了几十年了。 “巽?” 慕君卓急匆匆走进老太君房中,见慕巽也在,不禁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二哥。”慕巽起身,谦谦地问候一声。 老太君笑眯眯地看着慕君卓,道:“都不必拘礼了,都是自家兄弟,快坐下吧。” 慕君卓含笑地点点头,将手上的箱子搁下了桌上,然后在慕巽的身旁坐下,满腹疑问地打量着慕巽。 他到底来做什么?为何也选在这个时候? 慕巽偷觑了一眼慕君卓,见他果然脸露狐疑之色,心中不禁暗笑一声,他就是耐着性子,优哉游哉地喝了几口茶,眼见着慕君卓就快坐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他终于率先一步站起身来,文雅地拱手说道:“那奶奶孙儿就先回去了。”说着还不忘朝身旁的慕君卓含笑点头致意。 老太君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慕巽走出房间。 一旁的慕君卓看着慕巽走远的身影,终于忍不住问道:“奶奶,巽找您什么事呀?” “哦,那个呀”老太君笑呵呵地说道:“巽说就快要成亲了,怕完婚后没有那么多自由,所以想出去玩一阵子,他答应我回来以后就娶妻。” “奶奶答应了?” “那当然。”老太君呵呵笑着,“婚前出去玩一阵子也好,没有压力了往后才更容易有子嗣。” 咦!慕君卓抽口气,看来在老太君心中,还是子嗣最最重要。就不知道一会儿告诉她沈家的事情以后,她老人家会有什么反应了。 其实巽娶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他身上不但依然会有子嗣的压力,而且娶妻代表着慕家有一部分的产业也将交给慕巽经营。他不能也不可能阻挡他娶妻的脚步,他就盼着巽他不学无术,根本就不懂的如何经营,好早日让老太君认清巽是不能托付家业的人。 不过现在看着他还想着出去游山玩水的心思,他的心中就好过了一些。 “奶奶,巽此番要去哪里?” “南边的泉州。” 泉州?“那还真是个好地方。”他笑着说道,表现的一副羡慕。 老太君笑笑,“待你纳了妾,奶奶也放你一段假,这样也好早些为我慕家开枝散叶。 慕君卓笑而不语。泉州?心中的疑问不断地升起。泉州,历来就是商贾云集的地方,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难道真的仅仅去游玩? 就在慕君卓还在狐疑之际,两天后,慕府里一辆马车悄悄出府,方向却偏偏不是南方的泉州,而是截然相反的一路北上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 飞驰的马车内传来潘爱子困惑的声音,为什么少爷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包袱款款的走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慕巽悠闲地靠在软枕上,微闭着双眸,似乎很享受这段旅途一般,他淡淡说道:“少爷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游山玩水难道不好吗?” “啊--?”在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后,潘爱子忍不住叹了一声。 “怎么?你不乐意?”他睁开眼来看着她。 她摇摇头,如果真的是游山玩水当然是好啊,就怕她狐疑猜测地看着他,果然就听得他说道:“沈美颜小姐说很想和你玩,所以我行行好就把你送过去喽。” 原来要去长安,可是他这么一说很自然地就让她想起那天的糗事,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他狠狠地了她的那一幕幕,小脸立刻不争气的红了。她有些气急败坏,“少爷你不要再开奴婢的玩笑了啦!”照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会被他玩死。 慕巽见她满脸红霞,水眸含怒,似嗔似怒,不禁有些心旌神摇,直觉地想要一亲芳泽。不过考虑到她可能接受不了他一时间太大的变化,便努力克制着,暗自吐纳了好几口气才算暂时按捺下躁动的心律。 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作势板着脸说道:“那你就别再吱吱喳喳像只麻雀一样吵个不停了,小心少爷我一不高兴把你丢在荒山野岭。” 凶什么凶啊!真是怪脾气!潘爱子暗自鄙视了他一番,无奈他是主子,只得乖乖闭嘴,少爷那种捉摸不透的脾气,说不定真会将她扔下不管的。 于是一路上潘爱子都紧抿嘴唇,纵使沿路有些新奇的玩意令她惊奇不已,她也只是默默感叹,再也不敢去烦那个怪胎的少爷。 慕巽起先还觉得好玩,毕竟能够看到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蛮搞笑的,可是路途那么遥远,渐渐的没人和他说话他也觉得无聊起来。可是又拉不下面子来主动和她说话,所以这一段路都弄的非常的抑郁。 直到马车进了荆州,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后,慕巽才逮到个机会,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个两三天,把东西都安顿好,别遭了贼就真的只能把你卖了。” 明明是搭讪,却还要说的很有面子,仿佛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潘爱子看着他两手空空潇洒地大步走着的背影,而反观自己却是左右一只包袱,右手一袋东西的,真恨不得脖子里还挂一只。她愤愤地朝他吐舌做鬼脸,最好老天保佑让他摔个狗吃屎,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形象。 可是老天好像比较倾向于有钱人,她正脸部扭曲地鄙视着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顿时,潘爱子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无奈她了两手都拿着东西,根本没法拍拍脸蛋。她努力想朝他谄笑一下,结果就听的他说道:“爱子,你这个样子太诡异了,搞不好人家会以为遇到夜叉了,快别给我丢脸。” 说完也不管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潘爱子,直接优雅地上了二楼。 她一个小女子身上拿了这么多的东西,立刻引来了店内其他人的侧目,似乎在声讨哪个不要脸的男人竟然这样虐待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 潘爱子见大伙儿都投来同情的目光,不禁更加表现的悲惨可怜一些,眉一蹙,脸一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姑娘,我帮你拿东西好吗?” 正在这时桌旁的人群中响起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声,潘爱子反射地转过头去 但见一名潇洒的白衣公子正笑看着自己,眼角眉梢尽显,在对上他的眼眸后,潘爱子顿时倒抽了口气,因为他的眼眸竟然是幽蓝色的,深邃似大海。 她愣在原地,好奇地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 “姑娘,我帮你把东西提上楼去?”他含笑说着。 潘爱子细细地打量着他,突然就冒出一句:“可是我没钱。” 对方的眼中明显地一愣,黑线满脸,忍不住好奇她这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的,一般来说,一个陌生男子对一个姑娘家示好,要么拒绝,要么羞羞答答的接受。可是她倒好,这算什么意思? 潘爱子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再次小声地补充道:“我家少爷很抠门的,他肯定不允许我请人将东西搬上去的,而且我也没有钱”她低垂着头说着。 就算她有钱她也不请人,那些可都是少爷的东西,她凭什么要花自己的钱给他请人抬行李呢?就算自己真的有点提不动,她也要撑着,万一提生病了,懒着不肯走,哈哈哈。 “我不要你的钱,只是看你小小的人儿要提这么多东西,纯粹想帮帮你罢了。”对方解释着。 “真的?”潘爱子弯着脑袋狐疑地看着他。 对方笑着点点头,“真的。”说着就准备去拿她手上的包袱。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些东西,从楼梯口就传出一声冷喝声,“放下!别动!” 两人皆是一僵,转过头去望向楼梯,见慕巽有些阴鹜地站在楼梯上,眼光直直地射在两人身上。 “少爷”潘爱子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叫你搬个东西都这么慢!”他责骂了一句,便迅速地从楼梯上步下,然后在两人还愣愣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拿过潘爱子手中所有的东西,蹬蹬蹬地上了楼。 “哈哈哈” 上房里不时地传来爆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慕巽白了风烈景一眼。 风烈景止了大笑声,贼贼地说道:“今天终于见到了你的金屋藏娇,说实话你们到哪一步了?搂抱?还是” “行了!闭上你那张臭嘴!”真是交友不慎啊,不慎!慕巽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会比我晚几日到的吗?怎么就早早地等在这里了?” “先来熟悉熟悉风土民情,给你找个风花雪月的地放好让你去谈情说爱啊。你说我这兄弟做到这份上了,这天下也算少有的了。” “就你?”慕巽鄙夷地瞄他一眼,“得了吧,你除了会骗女人还会什么?我可警告你,爱子她和你那些女人不一样,你可不要去招惹她!” “哟哟哟,听听,好霸道的口气,她还是你私有的了不成?”风烈景挑眉。 “你说的没错!她就是我慕巽私有的,只属于我的女人!”这一次他没有逃避,看着他的好友信誓旦旦的说着。 风烈景正喝着茶,听他这么一说,差点被茶水呛到。素来对女人都不闻不问的慕三少爷,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正经严肃地宣誓?真是天大的新闻!他赶紧说道:“兄弟,你放心好了,我对你的女人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那你刚才在楼下算怎么回事?” 那个啊他只是觉得好玩,想捉弄一下他这个拜把子兄弟而已,结果倒把他激满腔怒气。“那个啊你不觉得你这样虐待你的女人,有点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慕巽正要开口,潘爱子端着酒菜走了进来,慕巽怒瞪风烈景,低喝道:“一会儿你可不要瞎说,小心我不客气!” 潘爱子笑盈盈地走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拿起茶壶走到两人面前,因为已经知晓了风烈景的身份,所以便朝着他笑了一下,斟着茶说道:“风少爷请喝茶。” “爱子真是乖巧啊!”风烈景凝睇着她大方地赞美。 “刚才要谢谢风少爷好心想要帮我提行李。” “小事不值一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无视一旁脸色开始发臭的慕巽。 “爱子今年几岁了?” “十六了。”她落落大方地答道。 “可以嫁人了哈!”风烈景开玩笑地说道。 “风少爷!”潘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真是郎有情妹有意,慕巽终于看不下去了,愤愤地插嘴道:“喂喂,你调查户口还怎样,还没完没了的了。”他瞥一眼潘爱子,道:“爱子,去让厨房给我做碗面。” 潘爱子应了一声便下了楼。 风烈景啧啧有声地望着她的背影,说道:“你家小丫鬟还真是不错,不如让她伺候我几天怎么样?” 这种厚颜无耻的话他怎么说的出,慕巽狠狠地一口拒绝,“不行,她很忙。” “那让她陪我说会儿话怎么样?” “她没空。” “那等她有空了再说。” “她没空。” 风烈景终于忍不住,道:“我又没问你,你怎么知道她没时间。” “我说她没空就没空!疯子,别再招惹她!”慕巽终于摒弃了他斯文的假象,朝着他那没品的朋友大吼了一声。 风烈景自知无趣地撇撇嘴,这个人可真是无趣,开个玩笑都把他急成那样!万一真有人抢了他的爱子去,可怎么办喽!看来往后他一直都有好戏看哦!风烈景心中贼贼地暗笑。 由于风烈景比预期的早到,于是三人就准备在荆州停留一天就奔赴长安。途中有一条溪,需乘着竹筏前往。幸好天气冷热适宜,而且在竹筏上能够欣赏沿路青山绿水,还真正是游山玩水。 潘爱子第一次乘竹筏,难免兴奋,忍不住挽起衣袖玩起水来。溪水清澈见底,溪底有很多形态各异花花绿绿的小石子,她蹲下身子努力把手臂伸进去想要捡一些留作纪念,结果水流看着很平稳,可是还是捡不到,而且她的手臂又不够长,所以显得很吃力。 慕巽在一旁看着她玩水,她的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就像朝霞一般绚烂多姿,照的他整个心房都亮堂堂暖融融的。 有一瞬间他在想,她什么都不会,还呆呆笨笨的,怎么不知不觉,她那个小小的俏皮又甜美的身影怎么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呢? 他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涌现一丝笑意。 “少爷,可不可以帮我捞一颗小石头?”突然她转过头来,央求地看着他。 慕巽为自己的遐想不禁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装作泰然自若地喝斥道:“不要,赶紧回来坐好,小心落水了,我可不再救你了。” 少爷每次都扳着脸,就这么点小事都不答应,真是小气。潘爱子怏怏地应了一声,有些失落地坐回小竹凳。 是不是他太凶了?这样她是不是就感受不到他对她的情意了?慕巽看着她失落的小脸思索着,正想开口,听得旁边的风烈景说道:“爱子你要哪颗,我帮你捞。” “真的吗?”潘爱子小脸放光,笑眯眯地说道:“谢谢风少爷,你捡的我都喜欢!” “爱子的小嘴真是甜啊,本少爷喜欢听。”风烈景有意偷觑着一旁的慕巽,脸色果然比茅坑的石头还臭! 就说有好戏,他就非逼着这个闷骚鬼表白不可! 风烈景献殷勤般地捞起一大把石子放在掌心里,呈到潘爱子的面前,说道:“爱子你喜欢哪些就慢慢挑吧,如果都不喜欢我再给你捞去。” “风少爷你真好!”潘爱子由衷地赞叹着,要是少爷也这么好就好了,真羡慕风家的婢女! 转念一想,其实少爷对她也不错,就是有点时候脾气怪怪的。她瞥向慕巽,见他脸色不太好,便关心地问道:“呀,少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是不是冷到了?” 冷?他现在是很不舒服,而且很热,完全是被他们两个给气出来的。竟然三番两次当着他的面无视着他嬉笑打闹。 他轻哼了一声,默不作声。 主子的脾气很难猜测,潘爱子猜不透,决定不去猜测,把精力集中到那一把小石子上面。 竟然敢华丽丽地无视他了!真是怒火中烧,怒不可抑! 慕巽正一人生着闷气,吃着飞醋,突然竹筏砰地颠簸了一下,弄得潘爱子差点坐不稳险些摔下去。 慕巽眼疾手快地拉住潘爱子,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乘竹筏的船公拿着长长的竹篙,说道:“诸位客官对不住了,竹筏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好像被卡住了。” “那要怎么办?”风烈景问道。 “诸位请坐好,待小老儿试试。” 船公走到尾端,用力地撑着,可是这一段水流较刚才的要急一些,无论他怎么努力,竹筏还是卡着动也不动。风烈景略懂撑篙,见此状况很自觉地跑去帮老船公。两人忙前忙后,却依然于事无补。 半晌后,船公终于抱歉地说道:“看来得让客官们自己走上岸了,真是对不住各位了,这趟就不收各位的银两了。” 这里离岸边还有五十米左右,溪水不深,最多没膝,实在没办法两个大男人淌过去就淌过去,最多湿了鞋袜而已。可是潘爱子可怎么办呢?她一个女孩家家的,难道也要让她赤着脚走过去? 风烈景会武功,想着要不要将爱子带上岸去,毕竟慕巽他不会武功,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只能管好自己。这一次他绝对没有想要开玩笑,主意一定正要开口,这一次慕巽却学聪明了,抢先了一步。 他道:“爱子,我背你过去吧。” 潘爱子听完傻了,她不是听错了吧,少爷竟然这么好心?!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少爷你没开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额你平生最大的乐趣不就是捉弄人家潘爱子,还装的一副斯文样,真是脸皮厚! “可是少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慕巽咳嗽一声,道:“我是怕你万一泡在水中冷的得风寒了,一路上给我添麻烦,你说我怎么就带上了你这么一个拖油瓶的。”他似是很抱怨地说着。 “可是少爷您背的动我吗?” 这话说哦的,小瞧人!他道:“你爱上不上,我还非背你了不是?回头你要是风寒了,可别嚷嚷。” 这世道,他好不容易温柔一回,结果人家还怀疑他的动机,还怀疑他的能力,真是太伤自尊,心,了。 哇,少爷要生气了,潘爱子赶紧说道:“那就麻烦少爷了。” “知道就好。”他老实不客气地说着,心中却笑开了花。 他把外衫的下摆塞到腰带处,又将鞋袜都脱掉了,将裤腿管高高卷起,蹲下身子说道:“你帮我拿着鞋袜。” “嗯。”潘爱子殷勤地将两只鞋子一手一只拎在手中,然后攀上他的背。 阳光洒在清冽的溪水上,波光粼粼的,伴着水流,就像一幕流动的碎金子一般。潘爱子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暖融融的,甜滋滋的,就像被清澈的溪水拂过的一般。她看着他,阳光拢在他俊巽的侧脸上,仿佛羽化而登仙一般,他微微弯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却稳当当地将她背在背上,她突然觉得心安极了,轻轻缓缓地将脸靠在他的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温暖 原来少爷的背,好温暖,好宽阔 许是旅程使得她太累,又或者是他让她太有安全感,等他将她背到岸边才发现,她已经趴在他背上睡着了,慕巽看着她手中还攥着的他的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笑了一下。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一路抱着上了马车,风烈景在外面骑着马,车马很快奔向一个客栈,然后很快安顿下来,他又一路将她抱上床,为她盖好被子。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睡梦中的潘爱子什么也不知晓,只是好像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东西,竟然梦中还在笑着。 慕巽坐在床边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俯下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这丫头,怎么这般的没心没肺,何时才能明白他的心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起身从袖中掏出几颗小石子,看了眼,暗自傻笑一声,明明恶狠狠地拒绝了她,却还在背地里特地捡几颗让她开心,他何曾是那种冷清寡欢的人,实在是他不懂得如何在人前表示自己的心意。 他轻轻将小石子放在桌上,转头看了眼正睡得香甜深沉的潘爱子,转身悄声步出房间。但愿有一天她能明白他的心思吧。 潘爱子这一觉可睡得真是久,等她幽幽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鸡鸣之时了。她四下环顾了下,才发现是陌生的环境,她慢慢地回忆着,脸不自觉地因为羞愧而一分分地红了起来,天哪!昨天她不会直接在少爷背上睡着了吧?!然后呢 她赶紧爬下床拉开门跑出去,四周静悄悄的,时间还早,所有人还在睡梦中。她讪讪地走回房内,暗自责骂自己,她这丫鬟当的可真是不称职。就不知道少爷一会儿起来以后会怎样罚她了。 反正也睡饱了,潘爱子决定在少爷先责骂她之前先好好讨好他,所谓的讨好就是借客栈的早膳去献给他,她这讨好也讨好的太过于简单了吧! 主意一定,潘爱子准备洗漱以后就去准备丰盛的早膳,这时正好被她瞥见桌上的小石子。她走过去,拿在手上,不由得感叹一声。 这三颗小石子,每一颗都是玲珑光滑,色泽也很纯净,就像美玉一般,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潘爱子不禁唏嘘,想不到风少爷这么有心,不仅帮她捞石子,甚至还将挑选后的送给她,真的是好感动啊。潘爱子决定要偷偷给风烈景准备一份更丰盛的早膳。 果然等两位大少爷起床,就享受到了潘爱子一声大大的问候,外加甜美的笑容,在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已经奉上了传说中丰盛的早膳。 好周到的服务呀!弄得两人都心情非常的灿烂。 风烈景吃着糯烂香醇的麦片粥,口中啧啧称赞爱子贤惠,直说羡慕慕巽有一个这么好的丫鬟。这话慕巽听了自然开心,不过在看到风烈景的那一份早膳中竟然比自己多一碟云丝和一个卤蛋以后,他的脸色顿时臭了几分,他道:“爱子,为什么他的比我的多?” 潘爱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无比淡定地说道:“少爷你坐车,而风少爷骑马,你花费的体力要少一些,奴婢怕你吃撑到了,而风少爷如果和你吃一样多肯定容易饿,所以多给他准备一些。”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人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直听的风烈景在一旁一个劲地拍手称好。 面对潘爱子这般的厚此薄彼,慕巽刚刚那点灿烂的心情早已变得阴云密布了,他开始后悔这一行中竟然有风烈景这个人。他差点忘了这个家伙是骗女人的高手,虽然他直喊对爱子不感兴趣,可是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啊! 马车里潘爱子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把玩着那三颗小石子,左摸摸右看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你很喜欢这石子?”慕巽在一旁问道。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喃喃道:“风少爷可真是有心,难为他还精挑细选。” 慕巽欲哭无泪,搞了半天,他的那点苦心,她却以为是风烈景。不过也怪他自己,当初他要面子拒绝了她的要求,现在人家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也算合情合理。 潘爱子见他有些幽怨地看着自己,便试探地说道:“少爷如果也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一颗给少爷。”说着大方地摊开了手掌,笑着说道:“少爷你挑一颗吧。” 拜托,他对这个石头一点都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她,他才不会傻乎乎地去捞什么石子,还白痴兮兮的一颗颗精挑细选。不过看她一番好意又不忍拂逆,便说道:“既然是风少爷送你的,那你就好好留着吧。” “嗯。”潘爱子点了点头。 一时两人都无语,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就连反应慢半拍的潘爱子都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不知名的气流在运转着,她低头把玩了一会石头,再听到马车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后,终于像得到特赦令一般掀开一旁的帘子往外瞧去。 不甚宽阔的街面两旁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子,街面上人流更是熙熙攘攘。潘爱子边看着,边挥着手道:“少爷,少爷,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 慕巽听罢,凑上去看了一眼,道:“大概是遇上了本地的庙会了吧。” 庙会耶,潘爱子听了两眼放光,心痒难耐。 正苦于没有借口开口,在外面骑着马的风烈景凑过来说道:“这里有庙会,看来我们得步行过去了。” 连老天都帮她!潘爱子心花怒放!不过她想要表现的淡定一点,满不在乎一些,省得少爷又说她。于是她微皱着眉,说道:“走就走吧,虽然会很累,可是也别无他法啊。” 慕巽何曾看不出她的那点鬼心思,有意顺着她的话头说道:“既然你怕累,那你就坐在车里,跟着车夫一起绕道回客栈吧。本来还想带你顺便逛逛庙会的” 潘爱子听他这么一说暗骂自己弄巧成拙,赶紧摆着手说道:“这怎么行呢?我是少爷的丫鬟,自然是少爷到哪儿我得跟到哪儿啦。” 慕巽暗笑着挑挑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会儿走不动可不准嚷嚷。” “那是自然。”潘爱子点着头,一边起身往车外走去,就怕少爷反悔。也因此没有看到慕巽一副奸计得逞的诡异笑容。 风烈景在一旁看的嘴角差点抽风,这就是他们俩的相处模式,还真是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好吧,一会他单独行动,坚决不当灯泡。 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逛街,不管老的、小的,有钱的、没钱的,感性的、理性的,潘爱子自然也不例外。在看到那么热闹的街景以后,连人带心都飞扑了出去。 无奈慕巽这个堂堂少爷却反而像奴仆一样跟着她小丫头瞎转悠。正被她扯着东奔西走,晕头转向之际,他才发现风烈景不见了人影。思索了半晌,心中暗笑,这小子算他还有点良心,懂得成人之美。 也许这是一个感情进展的绝妙机会。 慕巽拊掌一声,跟上潘爱子的脚步,这一回不知道她又看上了什么,那么快地小跑过去。 等他跟过去,才发现眼前挤满了人,而潘爱子的身影早不知道被淹没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左找又找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看到她粉色的衣摆,赶忙挤进去。 待他定下来,不禁暗自佩服她,她竟然能挤到这么前面,真是有潜力啊!见她睬都不睬自己,两只眼睛光盯着前面,他才想起这里到底为什么这么多人。 结果一看,顿时有种雷到的感觉,不就是一算命的,至于有这么多人围观的嘛,这里人没见过算命的还是什么。 瞧瞧那招牌上的标语也真够夸张的,竟然敢写上“天下第一神算”的字样,他心中暗哼一声,他怎么不写自己是玉皇大帝下凡。 他冷眼瞧着,他倒要看看他骗术有多么的与众不同,有多么的高超。 说辞一般,都是那种模棱两可的话,可是偏偏就哄得一个个心甘情愿地掏银子。这钱也忒好赚了吧,什么本钱都不需要,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行了。 他真是看不下去了,正要拖着潘爱子走人,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一眼,快步抢到那张座椅,笑盈盈地伸出手,说道:“大师,帮我瞧瞧我的命运怎么样?” 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算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有股的感觉,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握着她的右手颠来倒去地看了一会儿,又说道:“姑娘请左右伸出来给我看看。” 潘爱子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大方地把左手也伸了过去,那老家伙膜拜地在她软绵绵的小手上摸来摸去,真恨不得将嘴贴上去亲上几口。 慕巽看的一阵怒火,终于走过去猛地夺过潘爱子的手,老家伙惊讶地看着来人居高临下的模样,慕巽狠狠地瞪了那老家伙一眼,说道:“爱子,咱们走。” “少爷你做什么呀,好不容易轮到我的,还没算好呢。”潘爱子抱怨地甩开他的手想要折回去。 慕巽一把扯住她,喝道:“笨蛋!你看不出他在占你便宜吗!” 虽然觉得大师有些奇怪,不过这么多人都让他算命,也没见别人说他什么呀。更何况,要说到占便宜她瞅了眼盛怒的慕巽,真是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生气,要说到占便宜了,明明是他占她便宜才对,都亲了人家了,这可是十足十的占便宜! 于是她很无辜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慕巽又是怒又是郁闷,就算他脾气不怎么外露,面对她这般反应,他都想要当街放声大叫一声。 他深吸口气,换了个口气,微笑着说道:“其实少爷我也会看手相的哦!” “真的?假的?”潘爱子万分怀疑地看着他。 他挑眉,“当然是真的!你不信?” 潘爱子的脑子里出现一幅画面,优雅的少爷仪表堂堂地在紫晶街上摆了个摊,吆喝着算命,牌子上写着“赛半仙”三个大字,一阵风吹过,把他的假胡须吹落一半,在唇上晃荡晃荡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仿佛有一百只乌鸦在她头上盘旋,啊啊地叫个不停。 她震惊地耸了耸肩,摇着头狐疑地瞧着他。 他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抓起她的手,指着她掌心的一条纹说道:“你看啊,你这条姻缘线又直又滑,一看就知道能够嫁个好人家。” 潘爱子惊讶地看着他。他以为她不相信,便进一步说道:“你这辈子肯定能嫁个少爷首富什么的,捞个少奶奶当当不成问题。” 潘爱子惊悚地看着他。慕巽觉得有些尴尬,他这算不算变相的表白,可是她怎么还可以这样不相信,难道要他说,你这辈子肯定会嫁给一个姓慕的这下换他研究地看着她了。 各怀心思地对视半晌后,潘爱子终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可是少爷,那条不是姻缘线,姻缘线是这一条。”她指着自己的手掌说道。 慕巽刹那间有股被苍天出卖的感觉 马车在行走了三天以后终于到达了天曌都城长安,潘爱子从来没有来过长安,一路上都挑着帘子好奇地看着街景,果然是繁华的大都市,在看到很多红毛绿眼的番邦人以后,潘爱子掩着唇角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吗?”慕巽的声音传来,潘爱子摇摇头,不言语。她只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她不知道原来人的头发还可以有黑色以外的颜色。慕巽见她不说话,便也没有再问什么。 马车平稳地在宽敞的街道上行走着,最终在一处幽静的大宅院前停了下来。潘爱子看着眼前丝毫不输慕府的宅院,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疑惑地转过头去看着慕巽。 风烈景从马上一跃而下,抢先说道:“这儿是你家少爷的私宅,用来金屋藏娇的。” 金屋藏娇?亏他想得出来!这处宅院去年才购买的,他自己统共就来住过两次,娇又从哪来?倒是他这个拜把的兄弟来去自由,回回来长安总是蹭着他的地儿,要说娇,那也该是他的娇。 至于他的娇,他瞥瞥身旁的潘爱子,心满意足的笑笑。 “少爷,您真的那个什么”潘爱子万分疑惑,少爷有这么缺女人吗?就连长安都不放过? 慕巽见她误会,忙干咳了一声,说道:“不要听那疯子疯言疯语,那种金屋藏娇的事情只有他才干得出”介于风烈景最近一直给他使绊,他决定将逛青楼的真相告诉潘爱子,他邪邪道:“爱子,你想不想知道少爷我为什么前一阵经常出入青楼吗?” “难道不是因为少爷缺女人吗?”潘爱子挑眉不急不缓地说着。 厄看来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如此不可逆转了呀!被这么一刺激,他就更想将真相公之于众了。 “爱子,你想不想知道到底谁害你屁股整天遭罪?”慕巽循循善诱。 “难道不是少爷吗?” 当然不是!慕巽摇摇头。 风烈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危机了,若是被潘爱子知道了害她屁股遭罪的罪魁祸首是他,那么他在这个单纯小丫头心中的完美形象就此就破裂了。这还没什么,关键是会吓到单纯小丫鬟,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好人。于是他心中打着不可残害纯洁小丫鬟的旗号,抢先一步开口道:“你们俩难道不累吗?都赶了一天的路了,竟然还在这大门口闲聊,赶紧进去歇歇脚吧。” 可是两人似乎都没有这个意思,一个急于知道答案,另一个急于爆料以报仇雪恨。 风烈景更急了,拉过一旁的潘爱子,说道:“你家少爷这宅子可好了,爱子你难道不想看看嘛?”说着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也不管一旁男主人铁青着的脸色,直接拖着小丫头往里奔去。 慕巽握了握拳,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男人当众出一次丑,最好是在他在意的女人面前! 这座宅院果然如风烈景所说的那般好,宅院不仅闹中取静,更是在宅内挖一条人工湖东西贯穿整座宅子。宅子有个花园,连着前院和后院,每一座院落厢房皆是精工细作,院内假山流水,奇花异草,精奢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慕府。 潘爱子只得连连叹气,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就算一年四季也许都不会踏足这里,宅院照样打造的奢华绝伦,而且还常年请着一大群的奴仆候在这里。有一瞬她有些想不明白,这样好的宅院到底是给下人住的,还是他自己? 所以在慕巽让潘爱子随便挑一间喜欢的屋子住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少爷,这大宅子真的是买来你住的吗?” “不然你以为呢?难道你还相信那疯子说的少爷我金屋藏娇?”他挑眉。 对于这件事,她其实在看到这么美观的宅子以后早就抛诸脑后了。她摇了摇头,说道:“少爷你一年四季不会来这里住上几次岂不是很浪费?倒是便宜了给你看管宅院的那些奴仆了。” 他环着双臂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想不到爱子这么为少爷考虑啊,那么依你之见呢?” 她没料想到他会这么问,思索了一下,歪着脑袋说道:“少爷偶尔来一两次住客栈就好了”她不确定他听到她这话后会不会不高兴,所以说了一半声音就低了下去。 “怎么不说下去了?”他笑觑着她。 “怕你不高兴。”她嘟着嘴说道。 他突然哈哈大笑,弄得潘爱子心中毛毛的,小心翼翼地偷觑着他,他却突然长臂一捞,将她拉进怀中,贼贼地说道:“可是怎么办呢?这宅子都已经买了,难道要再卖掉吗?少爷我可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潘爱子觉得脸上热热的,有些不习惯与他靠的这般近,她推开他,低着头说道:“我瞎说的,少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怎么?委屈了?我又没有责备你。”他笑着执起她的脸。 没有委屈,只是少爷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让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好像很暧昧的样子,她努力别开眼,眸光落在他身后的书桌上 她灵机一动,说道:“少爷你说要教我习字的,少爷如果现在有空的话可不可以” 这个丫头! 慕巽深吸口气,放开她,恢复了淡淡的口吻,道:“好啊,你若是很笨的话我可是要罚你的。” 潘爱子讪讪地吐了吐舌,扭头绕过他挽起袖子磨墨。 慕巽让她先写几个字给他看看,那毛笔在她的手中极为的不听话,软软趴趴的,她想要往东偏偏往西,写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的,潘爱子看着纸上一大摊墨渍,还有丑的像毛毛虫一般的“潘爱子”三个字,小嘴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的好丑啊,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她以为少爷又要嘲笑她了,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只是取过她手中的毛笔,说道:“爱子,你握笔的姿势就是错误的。”说着他手把手地捏着她的手指教她握住毛笔,耐心地给她讲解运笔,还握着她的手,手把手地在纸上写着。 她听得糊里糊涂的,眼睛看着纸上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脑袋却是热烘烘的一片,她只觉得指尖传来的都是他的力量,他离得她那样近,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舒爽如阳光般的气息,她忽然想起他吻她的那一天,她的小脸一点点地热了,红了,心中泛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随着她不稳的呼吸一点点地扩散开来 慕巽却似乎教的很认真,当他握着她的手写完最后一捺的时候,终于提起笔,指着纸上的几个字,口气有些霸道地说道:“这三个字是本少爷的名字你可好好记住了!” 潘爱子敛了敛飘忽的心神,看向纸张,轻声念道:“慕君巽”最后一个字笔画太多她不认得,她仔细地看了几遍,说道:“少爷可以再教我写一遍吗?” 慕巽以为她只会写她自己的名字,便提笔蘸了些墨汁,说道:“那你可要看好了。” 说着他便又在旁边一笔一画慢慢地写了一遍。潘爱子提起笔,慢慢地模仿着,那笔还是那么的不听使唤,在少爷手中可以写出那么好看的字,在她手中偏偏丑的连狗都不要舔一下。 “没事的,多练练就好了。”他安慰着她,又提笔犹豫了一阵在旁边写了两个字,换了个口气说道:“倘若你不好好练习的话,我就讨厌你,知道吗?”他指着新写的两个字,念道:“慕巽讨厌潘爱子。” 潘爱子小脸一挎,可是在看到那纸上的字以后,她的心脏却陡然间怦怦跳动起来,因为那两个字根本就不是“讨厌”,她不知道“讨厌”两个字怎么写,可是她却认得这两个字--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喜欢 慕巽喜欢潘爱子。 为这句话,潘爱子此生第二次失眠了。 第一次是因为老太君抢她的被子,第二次是因为少爷,她突然发现自己和慕府真的有些磁场不合。 偌大的绣床上娇小的身子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睡都睡不着。心口像有一块大石头直堵的慌,心跳的速度直让她觉得就要从她的喉咙口跳出来一般。终于她有些烦躁地掀开帐子穿上鞋子开门走出去。 明月皎皎,静夜无声。 潘爱子站在廊下,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心中总算觉得好过了一些。 她看的明明白白的,那两个确实是她认识的“喜欢”两字,少爷真的喜欢她吗? 潘爱子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问号,而所想的问题却只是关于这句话的牵扯。 她蹲下身子来伸手轻轻抚弄庭阶下沐浴在月光下的花花草草,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采下一朵不知名的花,无意识地一瓣一瓣撕扯着。 可是心中只是越来越烦躁,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郁闷莫名。她重重地叹口气站起身来,眼睛投向不远处的院落。 她选这间屋子本来是想着选离少爷近一些的好伺候他,她愣愣地看着那院里投射出的晕黄灯光,有些诧异。少爷原来还没有睡。 这么晚了还不睡,身体怎么吃得消! 潘爱子喃喃嘀咕着,脚下不自觉地往那边走去。到了门口却又踌躇不前起来,她很想走进这扇门去说几句话,可是因为那句话让她觉得尴尬起来。犹豫再三,她决定放弃,举步准备往回走。 “何人?” 潘爱子一惊,转过头去正要回他,他却已经将门打了开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门口的人,“爱子?” “少爷。”潘爱子轻轻地唤了一声。 慕巽看她有些无辜又无奈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袭粉色的软烟罗睡衣在此刻的深夜衬的她有些弱柳扶风,收腰的设计看上去有些不盈一握,他从来都让她穿高档的衣服连睡衣都不放过。不过此刻他却有比欣赏美人更重要的事情,他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她老实地说着,又道:“少爷为什么还不睡?” 他伸手将她拉进屋,关上了门也将些许凉意关在了屋外,他责备道:“出门怎么也不知道披件衣服,怎么总是这般大意?回头不要又着了凉,我可不准你的假。” 话是这么说,转身他已经取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 潘爱子的心越发的跳的快起来,少爷这么关心她,让那句话在她的脑中越来越清晰起来。她偷偷看了眼他,又看到桌案上摊开的卷宗以及桌上高高一叠蓝皮的不知名的册子,她便已经知晓少爷又在熬夜忙着大事情了。 她叹了口气,决定吞下自己心中的郁闷,闷闷地说道:“少爷你也早些睡吧,爱子先回房了。” 这丫头,每次都睡得像小猪一般深沉,今天怎么这般的反常?慕巽瞅着她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喊住她,说道:“为什么睡不着?” 潘爱子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低下螓首轻轻摇了摇头。 真是太不正常了!慕巽上前一步,想逗笑她,打趣地说道:“该不会是你睡惯了下人房,突然睡这么大的房间不习惯吧!” 潘爱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少爷你真会开玩笑。”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我们最爱睡觉的爱子睡不着,说出来让少爷我来给你出出主意?”他笑看着她。 潘爱子盯了他半晌,似是下定决心地咬了咬唇,跑去桌案旁,找了张空白的纸,也不管字写得难不难看,直接大笔一挥写下两个字。 然后拿起那张纸,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对他说道:“少爷,我知道这两个字不念讨厌,而是喜欢。”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头已经低垂下去,声音低的似乎只在两人之间传播。 慕巽此生从未有过这般的窘迫,温润的脸上竟然微微发热变红起来。 静默! 静默充斥着整间屋子,静的仿佛唯有彼此之间的呼吸,还有些许未明的暧昧在空气中酝酿着。 少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潘爱子此刻又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只得暗暗咬唇责备自己冲动,睡不着就睡不着,可是现在窗户纸捅破了,这种尴尬的境地该如何是好。她手里捏着那张纸,慢慢地揉到手心里捏成团,此刻她好想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她慢慢地挪开脚步,想要偷偷溜出去,此时,却听得他爽朗地笑了两声。 潘爱子猛地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少爷戏弄她吗?她确定她没有认错那两个字。 “抱歉!是我的失误,估计是我白天太累恍神了所以才造成的笔误。”他老神在在的说着。 笔误?!潘爱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样的借口也太差强人意了吧,就算她呆呆笨笨的,可是这种话好像也不能够让她信服吧。 于是她研究似地盯着他看。 慕巽挑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我问你如果你太累可是又不得不去厨房看着一锅正在煮的饭,你会怎样?” “呃觑着空打盹儿”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还是如实地说着。 “打盹儿的结果呢?” “饭煮焦了。” “对呀,你累的打盹儿会把饭烧焦,同理少爷我太累所以就笔误了呗。” 他说的无比淡定,仿佛是一个很正常很令人相信的逻辑。可是这这样强硬地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太那什么了。潘爱子有股被华丽丽雷到的感觉,如果她是一锅米,她相信自己现在已经被煮焦了。 虽然这个理由太扯太烂,但是潘爱子还是“哦”地应了一声。就算这个理由很扯,她也不应该想少爷会喜欢她,她在这里睡不着纯粹是自己瞎想。思及此,她便深深地自责起来,为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 她的肩膀不自觉地垮下来,不知是因为求的真相以后轻松地舒了一口气?还是为他的答案而淡淡失落? “少爷,那我回房睡了,你也早些睡吧。”她看着他眨眨眼说道,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好像比刚才来的时候更加的郁闷了。 她低下头去,转身走出去,手腕再一次被人扼住。 她惊讶地抬头。 “如果我说那句话是真的,你相信吗?”他定定地看着她。 “嗯?” “如果我说那句慕巽喜欢潘爱子是真的,你相信吗?” “”她迷茫地看着他,有些颓然地说道:“少爷你不开我的玩笑好吗?” 他也不回答她是不是开玩笑,只凝视着她,“爱子,你相信吗?” 相信?她要以什么理由相信?潘爱子脑中一片混沌,对于今天发生的种种,本来就反应不够快的脑袋再也思索不明白。 潘爱子努力吞了下口水,重重地点头,看他有些松开自己,瞅着机会就要往外溜。 夜还很长,这个腹黑的少爷不可能那么好心地放过他那甜美可口的小丫鬟的 第二日清晨风烈景悠闲地坐在圈椅中喝着茶,看好戏地瞧着另外两个一脸睡眠不足的人。他清清嗓子,故作惊讶地问道:“呀!爱子,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晚上肿成这样?” 潘爱子听了差点跳起来,条件反射地捣住自己的小嘴,俏脸爆红不已。 还是慕巽比较淡定,淡淡地说道:“被蚊子咬了。” 风烈景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要不是他昨晚想去找他商谈正事,却很不巧地被他看到点不该看的东西,看他这么正经地说话腔调,他这会恐怕真要相信这话了。 被蚊子咬的?亏他想的出来。 风烈景屏住笑,故意说道:“那这只蚊子还真是厉害,害的咱们可爱的爱子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哪个大盗狼吻了呢!” 潘爱子羞愧的都快哭了,现在她不敢看慕巽,更不敢看风烈景,就怕他再问出些什么,所以只好一直低垂着头。 然而下一句从慕巽嘴里说出的话差点就让潘爱子愤慨到要买块豆腐撞死的份上了。 他眉微挑,缓缓说道:“除了你,这里还会有其他的大盗吗?” 啊啊啊!他可不可以再无耻一些! 风烈景看到一旁小脸纠结地皱成一团的潘爱子,又瞥一眼一脸正色端坐的斯文的慕巽,心中不禁暗暗摇头,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想不到竟然那么的野蛮,竟然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接就把人家小爱子压在门上狼吻一通,就连他这个偷看的人都觉得他可恨起来了! 衣冠禽兽,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好吧,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估计他快忘了风烈景到底是什么角色了。风烈景唇角扯笑,道:“得,算我思想龌龊了。” 慕巽勾了勾唇角,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相,还一脸安然自若地喝着茶,完全不顾及一旁气到快要肺炸的潘爱子。她好可怜,被吃了豆腐还有苦说不出,有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丫鬟了? 风烈景瞅着时机差不多,故意正色地说道:“昨晚那些资料你都看好了吧,你有什么想法吗?明日沈恪约你我在靖国公府商谈此事。” 他自然是瞅准了他昨晚忙着风花雪月的事才故意这样问的,就想给点难堪他瞧瞧,看他慕三少爷还敢不敢这般淡定自若。 可是他还真是一副自若的模样,自若地品着茶,仿佛成竹在胸一般。难道他真的已经看完并有了自己的想法?风烈景开始狐疑,他不会真的这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吧? 慕三少自然不是神仙,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昨晚被喜欢的女人挑起情欲以后自然就什么正事都没搞定了,美色当前有谁会再去碰那些枯燥的卷宗?除非柳下惠与太监。 不过他昨晚与柳下惠与太监也差不多,本来情欲已经蔓延的一发不可收拾,很多事情都快成为顺理成章之时,偏偏他的小女人被他狂浪的举动给吓哭了,他只好放开她,只好忍耐,只好自控,只好自我解决。 夜很长,可是一向淡定的慕三少却躁的慌,不断地提水冲凉,以便那颗悸动的心再次按捺不住。 一夜未睡,没有风花雪月。 一夜未睡,与他亲密接触的是无数桶的凉水。 风烈景等着慕巽的难堪,可是人家慕三少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像个虚心好学的好学生般说道:“我大概把所有的款项都看了一遍,不过在这些经营合作方面还是你比较有经验,所以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听听,多么冠冕堂皇啊!活生生一只狡猾奸诈的狐狸。风烈景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偏偏不让他如愿。他亦谦逊地说道:“这一次你是大股东,自然你的意见最是重要。” “我出钱,你决策。” “还是你决定吧,这么多钱万一我决策失误,我可承担不起。”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推搪之时,潘爱子因为昨晚失眠而在一旁精神不济的哈欠连天。她偷偷觑了眼两个正探讨的火热的男人,与其在这里听着他们乱哄哄的吵闹不如让她回房补眠,于是她的脚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往外挪。正当她心中沾沾自喜逃巽成功之时,却被眼尖的慕巽出声喊住了,“爱子,你要去哪儿?” 潘爱子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般,心中直想哭,拜托少爷你可不可以不这么精明?但是转过头的时候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她甜甜地说道:“不去哪儿”她指指外头的天空,说道:“今儿天气有些热,所以想回房换身凉快些的衣服。” 潘爱子看着慕巽,见他抿着薄唇盯着自己半晌没有动静,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弱弱地移动着脚步想要折回来。 他却突然说道:“去换那身‘豆蔻年华’吧,你总共才穿过两回。” 所谓的豆蔻年华是上个月夏装上市的时候他给她买的,浅紫色的轻纱裙,领口、袖口和裙摆都绣着精致的豌豆花。很是雅致,但是她却不怎么好意思穿出来,因为那身衣裳的袖子是七分袖,宽敞的荷叶边设计,让她一小截藕臂都露在外头。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原本以为他只是砸下银子而已,可是他不仅知道那套衣裳的名字,甚至他清楚地记得她穿的次数 少爷他是留意着她的,少爷是有些在意她的,再延伸一下,少爷是有些喜欢她的。 她默默地允许自己这般想。 见她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慕君开口提醒,“怎么愣在那儿了?” 潘爱子小脸有些微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吐了吐粉舌然后害羞地小跑开去。慕巽看着她灵动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笑意。 风烈景再一次大受打击,这么狡猾似狐狸,眼高于顶的男人,竟然对着他的小丫鬟笑了,舒心地笑了。 他咳嗽一声,唤回某人出神的思绪,说道:“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对女人的着装还有研究。” 对于他半带讽刺半带探究的话语,慕巽回以淡淡的一句,“生活需要用心去发现。” 恶他能不能再恶心肉麻一些?风烈景再一次被雷到,这话竟然出自慕巽之口。 算了,他认栽了,决计从此刻开始等待他这个拜把兄弟请他喝喜酒的一天。 翌日,慕巽和风烈景依约前往靖国公府,潘爱子一人待在别苑中,百无聊赖而且又是难得的清静,脑子一转便决定趁着少爷不在出去溜达溜达。索性她的记性和方向感还不差,沿着之前马车经过的路线被她顺利摸到朱雀大街上。 长安的繁华是潘爱子所不能想象的,她出身贫寒,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世面。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些卑微的渺小,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过她天生乐观,这种情绪并未延续多长,她的眼睛就已经被一些新鲜的玩意吸引了过去。 这里不仅有当地的特产,同时还汇集了世界各地的特色物品,潘爱子两只杏眸看的眼花缭乱,不远处不知哪个小摊上飘来的一阵香味更是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跑过去一看发现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了,问了才知道卖的是长安有名的小吃“肉夹馍”。她欣喜地排队等候,好不容易轮到她,一手付钱一手拿到了香味扑鼻的肉夹馍,一看,心中非常的疑惑。为什么叫“肉夹馍”呢?明明是“馍夹肉”啊。 潘爱子盯着手中的吃食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还是觉得吃为大,张开嘴咬上一口,浓郁醇香立刻盈满嘴巴,那腊汁肉更是软糯芬芳,忍不住再次咬下一口 一个人出来就是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脱离了某少爷的魔爪,潘爱子立刻快乐的像一只小鸟,才过了不多时,她的手中就多了好多小玩意,嘴巴里也不停地吃着东西,她似乎从来不曾这般开心过,笑容溢满了整张脸庞。 “老板,这个怎么卖?”她笑眯眯地问着,此刻她被一对精致的琉璃袖扣所吸引驻足不前。 店家看了她一眼穿着打扮,又看了她满心欢喜的摸样,说道:“十两银子。” 这么贵!潘爱子有些心虚地悄悄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安慰自己这么贵的东西不是她应该买的。可是两只眼睛却还紧紧盯着那对袖扣,似是有些不甘。 店家看出了她的犹豫,说道:“小姐是想送人吧,这对袖扣绝对物超所值。” 潘爱子俏脸微红地点点头,他是想送给少爷啦,可是不是有预谋的啦,只是刚好看到觉得适合少爷而已,店家看她的眼神倒像是她要送情郎一般,弄得她不好意思透了。 店家瞧她扭捏,以为是她心事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拿起那对袖扣,说道:“小姐,你看这琉璃的成色,这样的好东西在别家这个价可是买不到的。” 他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叫的她狂不好意思,她不是小姐耶,只是个丫头而已,只不过穿着像小姐一样罢了,这些也全拜少爷所赐,少爷其实对她挺好的,想到这里,她更觉得虽然贵点还是应该买下送给少爷的。 她没有想老板有没有欺骗她,她也不懂什么成色,只知道少爷经常待在书房写字,有了袖扣便不需要再把袖子卷起来了。她爽快地掏出所有的钱,七拼八凑终于凑足十两银子。 她微笑地看着手中小巧的袖口,通透的翠玉色,雕着精致翠竹纹,配上少爷平日常穿的那袭月白箭袖竹纹袍肯定很好看。 俊秀儒雅,就是她的少爷! 不知道少爷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想着想着就甜甜的笑了,少爷肯定也和她一样开心。她的笑容那样的甜美灿烂,甚至让原本灰沉沉的天空都变得明亮起来了,也因为她的与众不同与明艳外表让她在人群中显得异常耀眼,却也让人惦记着了。 潘爱子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在悄悄降临在她头上。 残月在稀薄的云层中缓缓移动,天空半明半暗,薄凉的雾气弥漫着,凉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昏暗中的人儿潜意识地抱紧双臂,眉心紧紧蹙着,又过了好一会儿,似是再也忍不住这凉意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周遭很昏暗,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悠悠晃动着,潘爱子揉着有些昏沉沉的脑袋,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这是在哪里? 突然身边响起一个轻微的哭泣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她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个女子,再仔细一看,狭窄的空间里还挤着几个女孩子,有的还没有醒过来,有的也是睁的眼一脸的迷惑,只那个女子在小声哭泣着,她更加迷茫了,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一阵颠簸毫无预兆的传来,震的她一个趔趄往那个女孩身上摔去,那个女孩伸出手来扶住她,她刚要说声谢谢坐回去,紧接着又是一阵上下起伏的颠簸,她终于没站稳往女孩身上摔去。好半晌两人才挣扎着起身,潘爱子的头更加昏沉了,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揉揉太阳穴,迷惑地开口:“我这是在哪里?是我在做梦吗?” 那女孩看了她一眼,一汪眼泪从眼中流出,她哽咽地说道:“我们被人卖了”说着抱起双膝无法自抑地呜呜哭出声来。 被卖了?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有些反应不过来?潘爱子迅速地跑去边上一个小窗户,揭开一看,顿时傻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竟然 入眼的竟然都是水,借着残弱的月光她看到起伏的水面,以及远处一两点零星的光点。她终于明白过来,她竟然置身在船上!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的呢?她明明就记得在朱雀大街上闲逛来着,吃了很多好吃的,看了很多小玩意,而且最重要的她还花了重金给少爷买了一对袖扣,为了求证自己不是在做梦,她赶紧往腰间摸去,直到看到静静地躺在手中的那对琉璃袖扣以后,她的心才开始惊慌起来。 她瘫坐在地上,她竟然被卖了,多么不可思议,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揉了揉疼痛又昏沉的头,意外的她摸到后脑勺竟然有个半大的脓包,倒抽一口气,她终于忆起一些事情。 原本她买了东西兴高采烈的回去就等着给少爷献宝,然后在一个弄堂里看到一个瘸了腿歪坐在地上的老婆婆,而且还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不忍心看下去,好心地扶着她想送她去看大夫,走着走着就没了知觉,醒来就是现在的境况了。 她心中一惊,难道说那个老婆婆是?她甩了甩头,不敢相信自己顿生的这个想法,她不该怀疑老婆婆的不是吗,之前在不知道老太君身份的时候她也还是帮了她,而她也得到了老太君的照顾,虽然会因为少爷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她不该怀疑别人,她在心中拼命说服自己。 可是,转念她又好想哭,不管如何她现在被人拐了去,她要怎么回到少爷的身边去?她幽幽地看着窗外那轮被云层遮住的残月,两行清泪终于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少爷肯定很急,此刻她宁愿被少爷骂被少爷惩罚甚至被少爷吃豆腐 “少爷”她低喃一声,看着手中的袖口,终于蜷缩起身体,埋头大声哭出来。 月至中天,白日里的热闹喧嚣的街道变得漆黑寂静,唯有花街柳巷还张灯结彩,灯火依旧,形形色色的男人勾搭着姑娘们走近楼内,时不时传来老鸨尖细的媚笑声和的嬉闹声。 慕巽再一次落寞地走出灯火阑珊处,今晚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怀着希望而进失望而出了。自预感潘爱子出事以后,他和风烈景出动了所有的人马不停蹄地在长安找寻,可是半点音讯都没有。无奈之下就连青楼都一家家的找过了,却依然没有小丫鬟的身影。他抬头看一眼残月,苦涩又压抑地重重叹了口气,这条街马上就要到头,如果还没有她的踪影,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 爱子,你到底在哪里? 他搓揉着有些疲累的脸庞,在心底喃喃低语。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就离开半天,他那可爱的小丫鬟就不见了踪影,好怕她会出意外。 痛楚、担忧在他心中慢慢蔓延开来,第一次他觉得事情有些失控,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陆续醒来的女孩子们在知道自己的遭遇以后都不约而同地哭出来,一时之间船舱内溢满了悲伤的哭泣声。陡然间船舱门被人粗暴的打开,进来一个头上兜着一块黑纱的女人,满脸皱纹,她一瘸一拐地进来,显然右腿是有残疾的。她此刻的样子很令人害怕,她脸上狰狞的表情更是令人害怕,“哭什么哭!”她大喝一声,声音沙哑。一时间,大家都不敢再哭,只是有些颤抖地看着她,无声地啜泣。 潘爱子也止了哭泣,两只大眼睛万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真的是那个老婆婆!她被骗了!她利用了她善良的心!她忘了要哭泣,因为她开始迷惑起来,为什么人可以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面,白天在大街上这位老婆婆明明看上去很慈善,可是此刻为何是这样的狰狞? 老妇慢慢走到人群中央,凌厉的眼神一一瞥过每个人的脸庞,冷冷地说道:“哭是没有用的,如果想要逃走的也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不妨告诉你们,现在我们置身在茫茫的江上,要逃只有死路一条。痴心妄想地回长安的也不要做梦了,到了我王婆手里的就没有走的出去的。” 她这样一说,更令人的恐惧感加深了几分,几个女孩全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潘爱子也怕,她本来就胆小,此刻更是怕的不行,可是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颤抖地问道:“你要把我们弄到哪里去?” 王婆的眼睛扫上她的身子,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走近了她说道:“你在这么多人里面姿色最好,如果卖到青楼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不过我看在你心地善良的份上也许会发发慈悲,将你卖给人家当小妾。” 潘爱子的一颗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她看着她,难过地说道:“你怎么可以利用别人的善良” 王婆冷笑两声,拍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真的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本来都是伪装的,你不被我骗早晚有一天也要被人骗的,我只是提早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罢了。” 这个算不算忠告?不过这件事确实对潘爱子的打击很大,甚至超过了自己被拐卖的现实,她原本以为大家都是将心比心地对人的,可是她是不是好心没好报了。 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下,她抬起衣袖抹了抹,现在她只能想到少爷了,似乎除了少爷再没有其他的寄托了,好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好希望梦醒的时候还能见到少爷。 这头慕巽他们找了一夜什么结果都没有,所以天刚亮了不久,万般无奈的他准备去找沈恪帮忙,毕竟沈家在长安比较有势力,应该可以将各个地方都找寻的彻底,而风烈景和其他几人也已经动身出发去邻近的几个城市找寻。 慕君巽到达靖国公府的时候见沈恪正要出门,听了他的事情以后倒是二话不说颇有义气地唤来几人立刻动身出发加入寻人的队伍。后来慕巽才知晓沈恪本来是要出远门的,为了他的事情却放下了行程改由他的夫人代行。对此,慕巽心中是感谢万分,本来觉得沈家出身名门该是高姿态的,是故谈生意的时候他言语间对沈家亦是小心翼翼的,却没想到沈家夫妇是热心肠的人,这一点总算给他有了些许慰藉。他在心中默默许愿,但愿有了沈家的介入能够尽快找到他的爱子。 船只一连在江山行了足足三天才终于停船靠岸,这三天来王婆在每个人的食物中都放了令人浑身虚软的药,是以这三天来,几个女孩都是昏昏沉沉,任由王婆掌控着她们根本无法动弹,身子虚软,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婆一行人明目张胆地押着几个女孩大摇大摆的上了岸,潘爱子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轻轻软软,不过这是三天以来第一次踏上陆地,是故就算浑身没力她还是不忘努力呼吸新鲜空气。 现在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入眼的皆是南来北往的船只,与行迹匆匆的人们,她猜想这里可能是一个中转的渔村。令她惊讶的是,途径的地方经常会有一群人围着几个人看,然后拍卖叫价,难道这就是人口贩卖?不过这里是不是太目无王法了?竟然这般的明目张胆,难怪王婆一行人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很快,她的命运同那些人沦为一样,被带到一处市口,几个女孩并排站着,王婆还没开始吆喝,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立刻就吸引了一大群人的围观。潘爱子觉得不安极了,自己就像一块鱼肉被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这么几天来她一直不放弃少爷会找到她的希望,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境况,她终于承认自己天真了,茫茫人海,怎么可能有人来救她? 倘若今天她被人卖了,是不是代表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少爷了?再也回不去景德镇了?前路会如何,到底被卖去青楼还是怎样,她的心中失落落的一片空白。此刻她只恨自己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脚要往外跑,如果乖乖待在屋里练练字也是好的。 “慕巽。”她低喃着。本来前几天她已经将少爷的名字练的差不多可以见人了,本来她还想写上一整句--慕巽喜欢潘爱子。她仿着少爷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写,总有一天她会写的和少爷一样好。可是现在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呢?还有没有送出手的袖扣,也变得毫无意义。她甚至想到万一少爷一直找不到她,然后终于放弃了找寻她,那么他的身边是不是又会出现另一个小丫鬟。少爷是不是也会对新的丫鬟很好,也给她买高档的衣服、好吃的食物,发放丰厚的薪水,甚至搂在怀中亲亲 突然间,她的心好痛,似乎一夕之间全都灰飞烟灭了,她深深地恨着自己,断送了美好的生活,可是终究千金难买早知道,她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她失落地慢慢低垂下头,泪珠一颗颗地掉落又迅速被地上厚厚的灰尘淹没。 她低垂的脸蛋立刻被人粗鲁地强迫抬起来,王婆满脸堆笑,对着围观的人谄笑:“各位瞧瞧这位姑娘,可是难得的上等姿色。” “开个价吧!”有个中年男子见潘爱子长的很是可人,立刻感兴趣地喊着。 王婆瞥眼过去,见了对方的穿着打扮立刻觉得是条大肥鱼,价钱更是喊成了天价,出口的口气更是笃定,“一万两!” 这么贵?围观的人群中抽气声四起。那男人似乎也觉得贵了点,一万两他至少可以买二百个丫鬟,就算是小妾也至少可以买五十个,不过令他犹豫的还是眼前姑娘的姿色,确实难得一见,所以他的心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拉锯赛。 王婆倒也不急,颇有耐心地让他好好思索。她微笑着跛着脚绕到另一个女孩面前再一次吆喝着开价。 潘爱子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万一他真的买下了她,她试图和他说明一切,可是转念一想这可能吗?那个男人看她眼神明明就是想要占有的。就算他真的听了她的话像少爷去报个信,可是一万两的天价,少爷会舍得出吗?她只是一个小丫鬟,不敢把自己在少爷心中的地位想的太高。 毕竟是一万两啊,她凭什么认为少爷会为了她破费?她的心开始退缩,低到尘埃里去。 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了,她默默地守在自己的美好的回忆中不愿意走出来。好半晌,她的手腕被人生生握住,她惊诧地抬头,见一名年轻清秀的公子正看着她。见她一脸的苦闷,那公子似是安慰地说道:“我买下你了,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噙着笑二话不说地拖着她走开去。 潘爱子满眼的震惊,正要说些什么,头一抬,突然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少爷!她的整颗心都激动起来。他焦急地在每个摊上逡巡,少爷肯定是来找她的! “少爷!”她大声的喊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着急地再次喊着,可是她拼尽了力气唤来的仅仅只是自己开阖的嘴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终于忆起,王婆为了省心省事,不仅给她们吃了疲软的药,更无耻地下了暂时不能说话的药。 她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开始挣扎,现在就算拼尽所有的力气她都要跑到少爷的身旁去,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那名公子感到了她的激烈挣扎,转过头来蹙着眉看着她,潘爱子焦急地比划着,她简直是心急如焚,可是又不能说话,她只能直指前方,又指指自己,眉头紧蹙着,一副焦急的表情。 那位公子很是不明白地看着她张牙舞爪的动作,以为她害怕他,便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说道:“别怕,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潘爱子眼看着慕巽就快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万般无奈的她奋力咬了一口握着她手腕的公子,那名公子吃痛地一松开手,她便迫不及待地向前奔去,可是她的脚下同她的嗓子一样,有心无力,才走了两步就倒在了地上,她还是不肯放弃,就算爬也要爬过去。 潘爱子眼看着慕巽就快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万般无奈的她奋力咬了一口握着她手腕的公子,那名公子吃痛地一松开手,她便迫不及待地向前奔去,可是她的脚下同她的嗓子一样,有心无力,才走了两步就倒在了地上,她还是不肯放弃,就算爬也要爬过去。 “少爷你快转过身来啊,苍天啊求求你让少爷看到我吧!”她在心中万般呐喊着。 她匍匐在地的身子很快被人拉起来,“少爷!!!!!”她呼天抢地却依然只是开阖的嘴巴,人家看到的只是她激烈的抗争。她的双眼紧紧地锁着前方,似是要瞪出一团火来,焦急的眼泪流了满面,她的身子不断地想要往前冲,可是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身子被人紧紧地制住。 “姑娘你怎么了?”那名公子见她突然一改之前买她时的温顺变得这般激烈纠结,很是不解。他疑惑地望向身后不远处的王婆,似是在质问她的“货物”。 王婆自然不能让卖家反悔退货,板着一张脸,拐着残腿尽量快地赶过来。 而潘爱子还是紧紧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个熟悉忙碌的身影,她看到他的手上甚至拿了他的画像,在挨家挨户地询问。 “少爷求求你转过身子,只要一眼,一眼就好!!!” 她在心中不断地祈求着,这一次老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慕巽有些迷茫地转过头来,眼神迷茫地慢慢扫过来。 “少爷,我在这里!”潘爱子竭力伸出双臂举起来使劲地摇着,她的一颗心高悬起来,她心中燃气希望,少爷少爷一定会看到她的! 可是还没等到他的眼神转到她这边,下一个瞬间潘爱子的身子软软地瘫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你将她怎么了?”那名公子有些气恼地看着王婆。 王婆赔笑道:“公子别急,老婆子只是点了她的睡穴,这样一路上也方便公子行事啊。” 那名公子无语地点了点头,找了个人一起扶起潘爱子朝着码头走去。 慕巽觉得总有什么在他身后挥舞着,可是等他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他太想念爱子看花眼了,他明明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他又定睛看了一遍,确定自己花眼了,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定睛看向手中的那张画像。 画上人儿浅笑盈盈,失踪的那一天身上正是穿着他喜欢的那一身“豆蔻年华”,青葱的人儿,甜甜的笑容在他的脑中一点点的渗透开来,还有她笨拙而又发自内心的一些小心思,被他责备后委屈地嘟着小嘴的模样,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弦。 “爱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才好。”他喃喃地说着,将画像贴在胸口。这渔猎港一行真是让他触目惊心,他从来不曾想过在天曌的土地上,竟然还有这般明目张胆地贩卖人口的,那些人儿就像一件件物品一样任人讨价还价。他的心口涌现不好的预感,但愿他能早日找到爱子,万一她遭到不测真的被拐卖掉了,茫茫人海,他还要有怎样的通天本事才能找回他的小爱子? 风烈景看他一副落寞的神情,难得不再说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老弟,别急,有陆爷在这里咱们一定可以找到爱子的,吉人自有天相,那丫头天生乐天派又这般善良,相信老天不会为难她的。” 被称为陆爷的是常年跑漕运的,天南海北,见多识广,黑道白道,官府商贾都有不少他的朋友。说来与风烈景家还算是有点相通,只不过陆爷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北方和中原地区,而风家主要是海运乃至延伸到海上丝绸之路。 陆爷听风烈景这般夸赞自己,谦虚一笑,说道:“慕公子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我想到了晚上事情会好办一些。” “为何要等到晚上?”慕巽不解。 看来眼前两位老弟是涉世未深,陆爷呵呵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如果钱真的能帮助他找到爱子的话,他倒是甘之如饴。一时三人沉默,慕巽看了眼远处还挂在中天的太阳,金色的光芒洒遍了不远处的江面,他想到“甲光向日金鳞开”这句诗。看来还得等上几个时辰天才会黑了,他只得静观其变。 风烈景也是眼睛逡巡半晌,终于憋不住心中的话,问道:“这里贩卖人口这般猖獗,为何官府不出面管一下?”这个港简直太令他震惊了,只道边境地区贩卖人口走私猖獗,没想到在这中原大地上也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说来就有点历史了。”陆爷叹口气说道:“这里在前朝的时候只是一个小村落,村上靠打渔捕猎为生,因此称为渔猎村。但是这里优良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一道避风的绝佳位置,于是慢慢地这里发展成为一个船只停泊的港口。南来北往在,杂七杂八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滋生了一些不法的事情,像你们看到的贩卖人口还有走私物品等等。后来我朝太祖打江山的时候,那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谁还来管这些,自然也让这里更加的发展壮大了。后来朝廷本来是要取缔打击的,不过前几年忙着打仗就顾不上这边了,况且这里给打仗提供了不少物资,所以上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自从几年前先皇驾崩新皇登基,这几年不都挺太平的,皇上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怎么会对此不闻不问呢?”风烈景问道,据他耳闻,皇上还是吴王的时候就爱民如子深得吴地百姓的爱戴。 “许是地方上办事不利吧。”这种情况摆明了事官商勾结,官府收受了好处费自然相安无事。不过这些他都不便多说。陆爷转了话锋道:“不过这一次沈兄弟好像已经进宫上奏皇上了,相信不日内朝廷就会有行动的。” 风烈景舒了口气,道:“这样就好,以后这种事情应该就少了”他觑了眼一旁表情凝重若有所思的慕巽,说道:“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再行动吧。”虽然他不知道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陆爷说的神神秘秘的,不过看着陆爷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相信他们很快能找到爱子,这样他就可以不再看到慕巽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了。 说实话,与他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可是现在他却为区区一个小丫鬟而弄得失魂落魄,憔悴万分,看来定是爱的,才会这样的吧。曾经他也很爱一个人,可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意识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他手搭上慕巽的肩,轻轻说道:“走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你都好几天没睡好了。” 慕巽却不愿意走,他说:“我总觉得她就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他眼神复杂地看一眼风烈景,“说出来怕你不相信,刚才我们拿着画像找人的时候,我总觉得她就在我的身后,总觉得有个声音在呼唤我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焦急地想要描述自己内心的感触,“就像是有磁场一般,我感受到了,所以我不能离开,我怕我一个转身就错过了” 风烈景他明白朋友的心情,可是他说的那种感觉,他当他是太过紧张了,但是他也不能多说些什么,所以只能给他信心,他重重地点头,道:“我相信。” 好啦,潘爱子和慕巽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们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 夜凉,如水。 乍暖,还寒。 紫金精雕的香炉上轻烟袅袅,飘出的怡人熏香若有似无地飘荡在罗帐内,绛色薄纱罩着一床软榻。 软榻之上,斜倚着一个清雅出尘的少妇。 嫣然温潘,可是她的性格却有如同她的外貌一般,秀雅清冷,那股浑然天成的与世无争气息自然间流泻,无形中增添了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孤洁。 她在等待。 今晚,他应该会来吧? 一如既往的。 思绪有些飘渺,再忆往昔,恍然若梦。 他和她,自小指腹为婚,十七岁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身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嫁入他的府中。 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洞房之中。 一夜良宵,他身已远。 时光匆匆流逝,一眼六年。 过去的一切不愿和不甘已经渐渐淡去,不再抱怨,不再憎恨,淡淡的心境,那股欲要离开的意志却越来越坚决。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虽然已经嫁为人妇,可是她对自己的向往并不绝望。 她在等,一直在等,一等再等。 她知道,他也在等。 不过,两人等待的东西却是截然不同的。 她渴望的是呼吸眷恋的自由空气,翱翔天地间与奇花异草为伴行医救人,而他,等待的是她肚子里的消息。 他不知道,他无需再等待,因为不管等待多久,等来的终将会失望。 思及此,潘爱子心中微微萌生了一丝歉然,却丝毫没有点滴的悔意。 那是她坚持了十几年的憧憬,却因为他的出现而被打断,像是一首插曲,现在的她决定绕过他,继续自己的憧憬。 心中的渴望未曾有一刻的停歇,她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自小,她便跟着外公学医,心静如水,直到十七岁的那一天,几乎未曾谋面的父亲带着娇柔的母亲极力要求将她接回家中,为此,母亲的泪水差点没有将整座绵远山淹没。 原来是与她定下娃娃亲的男人在消失了十六年后再次出现,要求执行他父母生前为他定下的姻缘。 那时,父亲官运不济,而他却摇身一变,辗转成为一方巨擘。 父亲没有丝毫的犹豫,如若不是二妹当时还小,或许就会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的女儿奉上任其享用,只要能够借助其力,官运亨通。 而她,原本可以拒绝并避开父亲的利用,可是面对母亲,她却无法拒绝,虽然对她的感觉也是陌生,但是她之于她,还有一份生育之恩。 答应出嫁,就算是报恩吧! 婚姻,对她来说并没有太明确的概念。 她只知道,若是成了别人的妻子,势必就会失去随性的自由,失去做梦的天真,失去放肆疯野的权利。 被人无限宠溺包容着的日子,肆意妄为的玩乐的日子,都已然是昨日黄花。 往事不可追。 一朝嫁为人妇,便要扛上贤良淑德。 束缚,在所难免。 从下聘到娶亲不到三天,她便成了他的妻。 或许,她又是幸运的。 之后的生活中除了失去那份天地悠悠的慵懒闲散,并没有太多的约束。 一年之中,他在府中的日子寥寥无几。 所谓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也好,相敬如冰也罢,始终维持着一种互不打扰的状态,转眼六年,无言之中,成了约定俗成的相处默契,就像她知道他今晚一定会过来一样。 只是―― 如果她是冷的,那么他便要比她还要冷上三分,就算夫妻行房之后,他留下过夜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其实,他并不了解她。 可是,她又何曾了解他?或许只是从未想过要去了解 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精通医术吧?!不然也不会因为等不到她怀孕的消息而陆续找来好几个大夫帮她检查身体。当然,他们都不会找到不能受孕的病根,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缘由,没有人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他今晚是否会过来,她更想知道的是:他究竟还会等多久? 等了三年又三年,他还会继续下一个三年的等待吗?毕竟,他也不算年轻了,再过三个月,就是他三十岁的生辰,别的男子在这个年纪,早已有了诸多儿女环绕膝下了! 等到他绝望而决定纳妾进门,那么就是她准备离开的日子。 心中那份预感越来越浓烈,好似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夜色越来越浓。 她的眼皮沉下,美目也惺忪了起来。 恍惚中,她看到绵远山上的桃花都开了,春光潋滟,一片灿烂炫彩。桃花树下,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捋着花白的胡子,正在朝她挥手。 外公 一双黑色靴子迈着无声的步子踏进寝房之门,床前的轻纱因为入室的微风而轻轻扬起。 慕巽微微一愣,眸色因为眼中看到的美景而幽深了起来。 他的妻子倚着床头而眠,身上的薄纱掩不住浓浓的春情。 她在等他。 又好似隐约与往昔有些不同,因为那潋滟红唇边那一丝勾起的笑意,就连眉眼都透着几分盈盈欣喜,如此不设防,透着几分娇憨。 慕巽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容颜。 她做梦吗?是美梦吗? 他很少看到她笑得如此温暖,可是,如果她知道今晚他带回府中的那个女子,或许就再也笑不出来吧? 再过三个月,就是他三十岁的生辰了。成亲六年,她的肚子始终音讯全无。三十岁,不算年老,却也不再年轻。 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他的索欢,是天经地义的;她的给予,也是天经地义的。 一切都应该是顺其自然,虽然她的心中只有“习惯”二字。 可是―― “嗯夫君灯火” 许久。 他才起身着衣,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之后,才微微侧首看她,“明天,我就会纳新妾入门。”声音波澜不惊的,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丝毫的欣喜。 乍闻言,潘爱子身体一僵,双手攥紧了锦被,随即又柔柔地放开,“嗯。”语气也是潘淡风清,好似事不关己。 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过淡然无谓,君慕巽不禁侧身蹙眉看她,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到几许不愿,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的!即使熄灭了烛火,但是他是练武之人,能够夜间视物,所以依旧可以看到她每一分的表情变化。 每一次欢爱,她都是闭着眼睛的。 是因为害羞吧? 可能吗?或许只是错觉!哪个女人会欣喜于自己的丈夫纳妾的? 看着他僵立不去,潘爱子心头微微一突,“夫君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那就好。”不再深想,或许她早有心里准备的缘故才如此大都的吧? “夫君慢走”她柔声道。 “嗯。”君慕巽微微点头,迈步离去,蓦地又顿下脚步,却没有回首,“你还会是你。”说完,推门而出。 “呃――”潘爱子还未回神,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她的地位吗?如此说,可是为了要她安心? 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这一天,她足足等待了六年。 此刻,对他心中的那份歉疚又深了一层。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潘爱子才懒懒地起身,“进来吧!” “是,小姐!”房外等候的丫鬟推门而入。每次姑爷来一次,小姐便会沐浴后再睡觉,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水雾氤氲。 空气中浮动着浓郁妖娆的馨香。 潘爱子坐在浴桶中,背靠着桶沿,轻闭着双眼,让那温暖沁人的舒爽化去一身放纵后的酸疼。 小虹拿着丝络帮自己小姐擦着脊背,看着闭目小憩的主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潘爱子依然闭着双目,额头沁出颗颗微小的汗水,在烛火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闻言,小虹停下手上的活儿,双手将丝络握得紧紧的,“小姐,我听说姑爷今晚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一同回来,你知道姑爷从未带女人回来,这一次”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潘爱子截断她的话,淡定的语气,没有一丝戒备不安,“那是夫君即将纳入门的新妾。” “什么!”小虹惊呼道,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失态,稍稍整理情绪道,“小姐,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担心吗?” 潘爱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继续隐瞒自己的心意,“担心无用。更何况我多年未育,无子,已经算是犯了七出之一,夫君纳妾也在情理之中。”对于这个娘家的丫头,即使相处了六年,还是难以交心。 看着她好似事不关己般,“小姐,小虹早就提醒过你要防患于未然呀!现在可怎么办呀?!”那焦急的脸色好似自己就是当事人一般。 “顺其自然吧。”潘爱子轻声道。这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或者叫做落花早已有他意!其实从嫁入惊鸿山庄的第二天开始,她便知道她的芳心暗许。她不知道小虹是否会属于这里,但是决定离开毕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所以她隐晦了自己的心意。 她的顺从看在小虹的眼中变成了怯懦,“小姐,你可别尚未交手就先认输了!放心吧,小虹一定会帮助你的!就在刚才,我还刻意路倾秋院瞄了一眼,虽然那么女子长得还有模有样的,但是看起来柔弱得不堪一击。所以小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听了一长串的鼓舞劝慰,潘爱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轻掬了一捧温水,移到脖颈边,水珠悉数在指尖遗漏,顺着姣好的锁骨,再次滑入浴桶之中。“小虹,我答应了夫君,我们会好好相处的!”就算相处,也不会有很长的时间了!等了六年,这一刻,终于来了。 “小姐,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呢?”小虹急了,语调里带着一丝怨怼,好似恨铁不成钢,又似乎在责怪她的软弱,不战而降。 潘爱子睇了一眼她恼愠的模样,“帮我更衣吧,水有些凉了!” “小姐!”看着她依然故我的模样,小虹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小姐,就算你现在没有孩子,并不代表着以后就一定没有孩子呀!”说话间,微微衍生了几分心虚,曾几何时,她庆幸着自己小姐的不孕,因为这代表着她能够获得某些契机,一尝心中夙愿。毕竟陪嫁丫鬟被收入房做小妾也是时有发生的! 潘爱子沉默,洁白的双臂无意识地玩耍着浴桶中开始慢慢冷却的温水。 小虹继续劝说道,“小姐,你想想呀!如果新妾进门得宠,再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小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以后,就算小姐产下了孩子,在山庄内的地位依然不会稳固!” “” 看着她的沉默不语,小虹以为她开始顾虑了,不禁再接再厉继续道,“其实就算小姐你不能生育,但是可以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为姑爷产下子息,那么小姐的地位依然可以无忧!” 终于,潘爱子抬首看了她一眼,“让我再想想。”她口中所指的那个可靠的人说得可是她自己?她该带她走吗?毕竟是她带着她嫁入了这里。可是关键是,她肯吗?“小虹,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山庄,你会随我一起离开吗?” 初听到小姐对她提议的认可,小虹心中暗自欣喜了一下,可是当她听到这个问题之时,又不禁蹙眉,疑惑的目光不解其中之意,但是,“小虹愿意永远留在山庄内,伺候姑爷和小姐一生一世。” 果然 潘爱子明白了,从水中起身,迈出浴桶。 小虹马上拿浴巾擦干她的身体,再递上一件晨缕。 潘爱子披上衣衫,“时辰不早了,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虹点点头,“是,小姐!那么你一定要好好地想想,一定要考虑清楚!万事不要害怕,小虹一定会帮你打败那个女人的!” “好。” 话说完,小虹推门而出。 她的心,斗志昂扬,野心勃勃。 然而,潘爱子的心却是波澜不惊,涟漪不起。 寝房中的空气里,芳香依旧馥郁。 谁也不知道她在洗浴的水中都掺杂了一味药,只要欢爱后梳洗,绝无有孕的可能! 身子累极,她躺上了床,拉过锦被覆盖着身躯,少了耳边的絮叨,昏昏沉沉的,很快陷入了睡眠 窗外,月色妖娆,空气却是沁凉。 他的办事效率总是很高,不到一天功夫,喜堂洞房一切都已然备妥。 就在这万事俱备之时,东风却失了踪迹。 她的夫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样的他,她已经习惯,所以当下人安排婚礼事宜遇到问题,便会来向她请示。 这次请的客人依然没有几个,他说只是纳妾而已,没有铺张的必要。 他是个不喜欢繁杂热闹的人,就连六年前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婚宴上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寝楼上,潘爱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那个院落里张红结彩的喜庆,心中想的却是该怎么离开这里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空万里无潘,蔚蓝无边,暖风熏人。 只是,安宁无几许。 “小姐小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是小虹匆忙的呼唤声,声音里含着几分警觉,几分莫名的愤慨。 “怎么啦?”潘爱子眉头微蹙。 “那个女人来了!”小虹咬牙道。 “哪个女人?”潘爱子一时不解。 “除了那个女人,还会有谁!小姐,她肯定是来示威的,我们可不要让她瞧扁了!再怎么说,也该让她知道小姐才是惊鸿山庄的当家主母,她应该以小姐为尊!” “是她”潘爱子知道是谁来了,心心念念想着离开,却忘了还要应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女子,想起父亲诸多难缠的小妾,不禁头疼了起来。 “小姐,要见吗?”小虹问道。 潘爱子思量着,心中当然不愿,反正就要离开了,那就借口不适推拒了吧!“就说我昨晚受了风寒,不宜见客!” “是!”小虹点点头,“我这就去把她赶走,让她看清楚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小虹,我并无意与她为敌!”就要终结的日子,不想因为那个女人的介入而横生变故。“让她回去好好地准备拜堂吧!” “哦”小虹暗中觑了小姐一眼,心中不禁颓丧,原来小姐还是没有坚决心意! 她咬着唇瓣,迈步下楼,告知那个女子自家小姐偶感风寒,不宜见客,不想那个女子态度却十分坚定,娇柔的声音,“非见不可”四个字掷地有声。 敏感如她,当然感受到了她柔弱中的尖锐,打骂不得之时,心中暗自气恼,于是又转回寝楼。 “小姐,她非要见到你不可!” 闻言,潘爱子蹙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请她进来吧!” 小虹再次说道,“小姐,刚才我与她说过几句话,发现那女人并不像表面那么柔顺温雅,你可要小心应对呀!”并非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一着走错满盘皆输,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而毁了自己精心的伪装,得罪了暂时不该得罪的人! “我会的。” 那是一个乍看温潘娴静的女子,只见她步履轻盈而来,称不上绝美的容颜,自有醉人韵味悄然滋生,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柳腰若似流纨素,其上环佩叮咚作响。 持重端庄,淡静知礼。温潘娴淑,雍容雅致。 这般的形容,让潘爱子想到自己,那个伪装的自己。或许她的夫君喜欢的便是这般温柔听话的温煦女子吧?! 可惜的是,他看错了自己。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表里是否如一? 至少在看到她恍然呈现在眉宇间的那份坚毅慕人,让潘爱子觉得眼前的女子并非像表面那般孱弱无依,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精光昭示着她的心底并不像是表面那般平静无波。 今日来访的目的为何?仅仅只是拜见?或多或少带着查探的意味吧? 对她的探究就此而止,潘爱子蓦地觉得另有两道强烈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犹如芒刺在背,心生忐忑。 侧首搜寻视线来源,才发现来人并非只有那女子一人,其后还跟着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绝美男孩。 就在潘爱子微微失神之际,那女子微微躬身有礼道,“雪儿拜见姐姐!” “妹妹无需多礼。”潘爱子淡淡道。 若雪拉了一旁的男子,漾开一抹恭敬的笑意,“这是奴家的弟弟,名唐兵,今天带着他来拜见姐姐,还请姐姐以后多多照顾!” “妹妹不必客气,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彼此照应也是应该的。”潘爱子斜睨了唐兵一眼,只见他粉面含笑,唇边勾起,戏谑的眸光冷眼旁观,好似看戏一般。 回应了她的眸光,唐兵一挑眉,“那以后就承蒙姐姐照顾――”说话间,流露着一种轻浮的调侃。 潘爱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因为看进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冰冷残酷,还有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那种旁观的洞悉精光,让人脊背生寒。 这个男孩,不,这个男人应该不止十七八岁吧? 这时,“不过――”语气一顿,唐兵鼻子嗅了嗅,眉头间冉冉升起一丝蓄意的疑惑,“姐姐身上散发的香气真是撩人” 小虹上前几步道,“大胆!” 潘爱子心头一颤,染上一层不安。难道他知道 这馨香本是不孕药草的残余,很清雅温淡,怡人芬香。 若雪立刻拉过他,美丽的脸上布上一层不悦,“弟弟,不可无礼!” 唐兵冷冷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无一丝不敬之意。如有唐突,还请姐姐见谅!不过这香气我始终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哪里闻到过,不禁心生好奇。”说话间,他的目光锁住她,若有所思滴探究着她,带着一丝盎然的兴味。可是眼底,还是一片冰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无碍 “无碍!”压制下心头的不安,潘爱子故作镇定道,“那是所用胭脂香粉的味道,或许就是用某些馥郁花草所制,所以觉得熟悉也无可厚非。” “呵呵,原来如此。”唐兵勾唇,好似受教的表情,眸中却是一片毫不掩饰的了然精光。 微微一笑,潘爱子转向若雪道,“那妹妹就带着弟弟安心的住下吧,往后若是生活起居上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小虹,她会帮你打理的!”她的计划不想被人打乱。可是现在,她觉得这个男人比若雪更具威胁。 “谢谢姐姐!”若雪躬身道,“刚才姐姐拒绝见我,我还以为姐姐定然对我有所不满,原来姐姐是那么得大度宽慈,妹妹这下安心了。” “那就是姐姐的不是了,只是昨晚偶感风寒,今日脑子里还是一片昏沉,怠慢了妹妹,还请妹妹恕罪。”潘爱子抚额道。 “那是妹妹打扰姐姐休息了,只是妹妹初到这里,觉得拜见姐姐是不可缺少的礼仪,才如此坚决,妹妹知错了,妹妹逾矩了!” “不碍事。” “那妹妹就先告退了,姐姐可要好好修养!” “我让小虹送你们下楼。” “不用了,小虹该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姐姐,我和弟弟顺着刚才过来的路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 若雪转身离去,唐兵跟上,迈出房门之前,回眸一笑,让人心情瞬间封冻,寒彻心扉。 潘爱子身子微微一颤,觉得有些冷。 小虹看到小姐的不适,赶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或许昨晚真的有些着凉了” “那小虹这就去找大夫!” “不用,我只想上床躺一会。” “那小虹扶你去休息!” “嗯。” 今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夜,很安静,安静得一同往昔,除了那一院落四处悬挂的喜庆红绸,静谧得根本好似根本就没有办过喜事! 吩咐了小虹下去休息,潘爱子翻箱倒柜地收拾临行前的衣物。 将一些简单的细软收拾进包袱,再找了几套慕巽少年时代所穿的压箱底衣服,将包袱捆扎好,才在白玉桌旁坐下,额头微微沁出颗颗细小的汗水,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啜了一口。 她现在的心情很放松,因为她知道今晚夫婿定然不会过来这里!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潘爱子一手放在收拾好的包袱之上,再看看这个生活了六年的房间,心里微微有些复杂慕乱。 不禁勾唇苦笑,期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到了临行之前,反而那么觉得伤感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生命中本该最烂漫挥洒的六年悉数都埋在这里的缘故吧?这房中,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的熟悉,这里沉淀了自己多年的情思,这里葬送了自己最无忧的年华! 未尝没有眷恋,只是离开的意愿太过坚决! 就在这时,潘爱子全身一僵,因为她好像听到了那熟悉沉稳的步伐声。 会是他吗?怎么可能?这个时侯,他和新妾早该歇下了! 不是幻觉!那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惊慌失措,潘爱子霎时失了分寸,这才想起手下包袱的存在。 天,这个决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特别是他! 抱起包袱,脚步仓惶,好似抱着烫手山芋,不知道藏到哪里去! 看到床前还大开的红色箱子,匆匆忙忙塞了进去,将箱盖盖上。 再若无其事地坐回白玉桌旁,双手握起刚才喝过的茶杯送到嘴边,脸色熏染上了几分紧张之后的薄红。 当慕巽推门而入,潘爱子站起,故作惊讶道,“夫君!”诚然,她心中此刻确实十分惊诧! “嗯。”慕巽微微一颔首,“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我睡不着”潘爱子低着头低声道,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的,她不敢迎上他的目光,从来不敢!因为他的双眼太过冷静,有种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精明。 她如此模样,虽非本意,但是看在慕巽的眼中倒成了一种娇羸的委屈,“不相信我吗?” “啊?”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还是你,这一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慕巽道,清冷的语气里透出一丝难得的在乎。 就像今晚,酒宴之后,他本该去新房的,可是一到新房门口,脚步却犹豫了,回首看着远处绣楼上的阑珊灯火,不自觉地脑中浮想联翩此刻她正在做什么,委屈神伤?还是暗自垂泪?思及此,他的脚步便到了这里。 “夫君今晚怎么会到这里?”潘爱子看着他一身醒目的大红喜袍,渲染着挺拔的身姿,恍惚间,她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娶她过门的青年男子,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此刻的他英姿不减,更多了一份让人震慑的沉稳历练。这样的男子,该是诸多女子为之着迷的! “今晚我本该来这里的!”慕巽不想去理会心中的那份踟蹰,只是告诉自己,今日之所以回来,完全是因为自己昨晚许下的承诺。他告诉,她依然还会是她。所以,该到这里留宿的夜晚,他来了。 “夫君”潘爱子哑然。他的意思是今晚要留在这里吗?怎么可以?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呀!“夫君,雪妹妹她在等你。” 慕巽不急,反倒悠哉滴在一旁坐下,“我让丫鬟告诉她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看着碎玉桌上那还未凉透的茶水,那茶杯上残余的淡淡红痕让他的眸子暗了暗。 “”潘爱子看着他悠然地坐下,而且他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 可是这样 去心中思绪,潘爱子劝说道,“夫君,这样对雪妹妹不好!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如果你在我这里留宿,那么妹妹明日又以何种脸面面对山庄内的下人呢?” 慕巽眼睛微微一眯,“你这是在赶走我?”原本他想这一夜她该是伤心欲绝的,不想倒反过来劝说他上别的女人床上! 倏地发现今晚是两人话语最多的时刻,却只是她为了规劝他妾的新房。 “当时不是!”潘爱子赶忙摇摇头,看着他的眸光微微有些不解,随即又低下了头,“我当然是希望夫君来”掩盖着那一份心虚,她的声音轻柔低沉,犹如蚊讷。 可是,慕巽听到了,蓦地起身,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我要你!” “夫君――”潘爱子一声惊呼,赶忙搂住了他的脖子。 “夫君嗯 “还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那一晚,你也是这般在我身下颤抖” “夫君!”回忆起往昔,黑暗中,潘爱子红透了双颊,一手不依滴敲打上了他的肩头。 “呵呵” 他去了哪里?是否去了新房?或许只是如同往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觉了! 心中不禁猜疑纷纷。 都怪他,突然的出现,如此毫无防备,搅乱了她一池的春水。 潘爱子看着床顶的雕花横木,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好像有些失控。 那么今晚,他还会来吗? 潘爱子战战兢兢地坐着,拿着一本医术就读,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有些困倦,想要上床睡觉,想起慕巽所说的话,又辗转难以入眠,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今晚也是他会来这里的日子。 她希望他不要来! 特别是经历早上小妾请安之后 今天一大早,新妾便来到主寝楼给她敬茶请安,看着她满脸春风、眉目含情的模样,她便隐约猜出慕巽在爱过她之后又转身去了新房。 他怎么可以这样?! 此刻,潘爱子心中有种强烈的推拒,脑中浮现的是他们肢体交缠的模样。 并非吃醋的在乎,只是她不喜欢他带着自己的味道去爱别的女人,也不喜欢他再碰了别的女人之后再来碰自己! 如果她真的爱自己的丈夫,那么她肯定是无法忍受接受丈夫的三妻四妾!潘爱子想,幸好她已经决定不再嫁人。 可是今晚 事实上,惊鸿山庄的每一个夜晚都是那么的安静! 一切都是那么的淡然,就连主人夫妻之间的感情都是那么清淡无痕。 这一刻,潘爱子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带着淡淡的自嘲。 什么叫夫妻?或许她真的不懂! 许久。 蓦地,房门上传来一丝响动。 潘爱子一愣,全身僵直着。 是他来了吗?可是,脚步声不像!也不像是小虹的!那么又会是谁?这个时侯,山庄内的下人是不可能有胆擅闯主寝楼的! 下意识的警戒了起来,当她问道空气中那一缕异香,精通医术的她,心中大呼不好! 那是迷香! 幸亏临窗而坐,再屏住呼吸,她的意识依旧清醒。环视四周,寻找着自卫的武器,可是却找不到可用的工具,于是一手抡起一个砚台。 这里是主寝楼,院子很大,此刻尖叫,等到下人赶到,只怕也为时晚矣,而且只能惊动了不轨之人!再说,现在大家都应该已经沉睡,还未必听得到。 当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从房门中插进,慢慢地将门栓弄掉,潘爱子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握紧砚台,步履轻缓地朝着房门走去。 当房外之人蹑手蹑脚的推门而进之时,潘爱子用尽全力,猛地敲了下去。 “啊――”那男人一声惨叫,“该死的娘们!” 潘爱子看准他抱头哀嚎之际,马上冲出了房门,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的! 可是那男人虽然头上鲜血直流,可是并未因此而倒下,速度更快地,在潘爱子下楼之前,从身后抱住了她的柳腰! “啊――救命”呼救声尚未出口,就被捂住了嘴巴,“唔唔唔” 那人额头上献血直流,在银色的月光映衬下,脸色十分白皙,好似冤魂鬼魅一般,只见他慢慢地俯下头,在她耳边狠狠道,“闭嘴!不然老子一刀了结了你!” “唔唔唔”你是谁? 被蒙住了嘴巴,一句话说得迷糊不清,可是那男人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他用凶狠而低沉的语气说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男人,居然敢抢我看中的女人!那么我就只有委屈一点,要了他的女人!” 潘爱子眸子不断地睁大,身子也开始不断地挣扎,可是他的蛮力好大,她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唔唔唔”或许,她昨晚就该离开的! 看着她眸中的恐惧,男子眸中的光彩更加灿烂,语气也变得高昂,“不要再反抗了!今晚,你逃不掉的!” “唔唔唔”逃不掉吗?不!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让他得逞的! 那人眸色一深,开始打量她的容颜,“你真美!哈哈看来我不仅不亏,或许还占到了大便宜!” “唔唔唔” “不要再妄想逃脱,也不要再奢望你男人今晚会回来救你!”潜伏进惊鸿山庄为奴多时,他就是看准了时机才放心的摸进寝楼的!“还有――不要再叫了,因为”他的语气瞬时蒙上一层暧昧情欲,“待会我一定会让你叫个痛快!” “唔唔!”无耻!潘爱子真想上前咬他一口。 那人猥琐一笑,清俊的容貌被淋漓的献血覆盖了大半,“不要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或许待会让你求着我要你,欲罢不能”声音戛然而止,“啊――” 潘爱子差点咬下他手上的一块肉! “该死的女人!”那男人怒道。 说完,一掌好不怜香惜玉地劈下,然后扛起已然昏去的她进了房间。 男人眼中怨恨浓浓:慕巽,我一定让你悔不当初! 当潘爱子再次醒来,刚好看到床沿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他脸上的鲜血已经擦过,伤口处随意包扎了一条绢布。 除去那一份狰狞,他其实长得十分清俊,乍看之下有种儒雅的气质,只是被仇怨的怒火扭曲了容貌。 斯文败类,大抵如此。 “醒了吗?”那男子抚摸着她姣好的脸蛋,目光变得*,“还是醒了的好,昏睡着犹如死鱼,那就不好玩了!” “你想做什么?”潘爱子美丽的瞳孔中充满了惶恐。 “我想做什么?”那人反问道,“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你――”她该怎么办? “你害怕?”他嘲弄。 “我怎么会害怕?我才不会害怕!”潘爱子蓦地想起外公以为以前交予她防身的银针,银针上淬了药,只要刺进人的皮肤,那人定然会倒地不支! “啊――”那男人一声痛呼,“该死的贱人!居然敢咬我!” 潘爱子赶忙下床,只是还未来得及走远几步,下一瞬就被拉回,扑倒在床上,那具温热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的背上,让人动弹不得。 “你真以为可以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吗?”那男人淫邪的在她的耳畔低语。 “不!放开我!”潘爱子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粗鲁的翻转过身面对他。 她被他眼中那份胁迫的光芒震住,而他更是粗鲁地跨坐在了她的身上,大手箝制住不断挣扎的柔荑。 “我劝你不要再反抗了,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像只饥渴的野兽一样,弄伤你雪嫩的肌肤。”他 她的反应引起他异常的不悦,“要怪就怪你的男人,是他先夺人所爱,那么就别怪我强占他的妻子!”他用一手捉住她挣扎的双手,另一手则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正视他。“我告诉你,今晚你是我的女人,就要臣服在我的身下!” “你――畜牲!”潘爱子急得想哭,从小大大,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她本该早些离开的,就不会招致今日的无妄之灾。 “哼!”他全身散发出愤怒的火焰,夹杂着深沉的欲望,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放开我!不要,你放开我”她不断挣扎着。 “放开你?除非你死!”他冷冷地道。 潘爱子闻言,脸色毅然决然,“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碰我一下的!” 看着她如此刚毅的模样,男子蓦地话锋一转,“我怎么舍得你死呢?就算我是死,我也会让你欲仙欲死!”他眸中迸射强烈的渴望,萦绕鼻尖的淡淡幽香更令他心荡神驰、血脉澎张,俊脸突然扬起一抹邪肆笑意,伸出手一把捉住她单薄的上衣。 “不!” “你真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反抗也没用,你今晚逃不掉的!” “不!放开” “你这花拳绣腿对我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不!放开我!”潘爱子害怕的摇着头,挣扎着想逃离。 “如果你早一点求我,也许我还会考虑对你温柔,不过现在我火大了,你惹恼我了!” “不”她生气的握紧拳头褪打他的胸膛,无奈他依然无动於衷。 “别再打我了,女人!” 潘爱子依然拒绝。 他于是用力扯了下她的头发。 潘爱子不堪玩弄,想也没想的用力咬住他的唇,教他痛叫的离开自己。 “你又咬我!”他冷冽的注视他留在她红艳唇上的血迹,目光闪烁着想将人碎尸万段的杀人怒焰。 而此刻,潘爱子则乘机全力将他推开,转身逃跑,刚好撞上了一个宽阔而熟悉的胸膛。 气氛,瞬间冷凝,安静得恐怖。 潘爱子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到丈夫英挺的面孔此时变得冷酷又阴森,怒气令他全身肌肉紧绷,性感的唇紧抿成一条线,双手拥着她的身子,目光犹如千年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潘爱子也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倚着夫婿的胸怀,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气,黑色锦衣下纠结的肌肉昭示着此刻他是多么的愤怒,燃烧烈焰的双眸杀气毕现。 踏实的安全感瞬时让她紧绷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可是这样面如寒霜、杀气涌现的丈夫却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心微微生了些惶恐,双手却情不自禁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自己两条如玉的藕臂之间。 因为她的动作,慕巽微微低头目光看了她一眼,一手移到自己的衣襟处,解开黑色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夫君”衣襟上传来残余的温度,鼻尖萦绕着专属他的熟悉气息,潘爱子心念一动,一声呼唤飘然出声。 他依然沉默,目光没有从眼前这个木若呆鸡的男人的身上移开,且变得更加慕厉森然,可是环着她娇躯的臂膀却紧了紧,霸道却不失温柔。 原先猥琐狂妄的男人早已不复先前的肆无忌惮,呆滞着,一时间无法反应。 空气凝结而紧绷。 终于,那个男人用颤抖的嗓音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临时决定要离开三天吗?” 慕巽眸光阴鸷,“找死!”他,不需要回答他的问题。 “你想要如何?”那男人不笨,看着他噬人的眼神,知道他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你想杀我?”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太过浓郁。 山雨欲来之势,不断积蓄,只见慕巽瞬间有如雷霆之势,气势万钧,一个转身,迅疾闪过。 只听得一声惨叫,眨眼之间,那人便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淋漓的鲜血渐渐地流淌出来,浸润了地板。 谁也没有看清刚才的一幕,迅如闪电,再看看慕巽,他依旧孑然一身,白色单衣里滴血不染,双手素净,根本就没有武器在握,只是一身的戾气未退。 “慕巽,你――你居然――”那人绝望。他的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子孙根也被阉断! “严津,看你以后还如何爬墙越户淫掠女子!”慕巽无情道,“上次已经饶过你一命,这一次是你咎由自取!” “是你先抢了我的女人!”那人驳斥道。 潘爱子已经听不到这个男人的怒吼,只是怔怔然地看着地上还在不断流淌的淋漓鲜血,萦绕鼻尖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脑子里闪过的尽是刚才丈夫出手时的情景,她根本就没来及看清楚那画面,只是疑虑堆积满脑,他的丈夫不该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富商吗?以他刚才出手的慕厉狠绝,丝毫不会比江湖上绝顶高手逊色。怎么 慕巽一声轻嗤,“来人!将他扔出山庄!” “是!”随着慕巽飞速赶来的护卫进来,将人拖了出去! 门外,那含着浓浓仇恨的声音越来越远,“慕巽,你今日不杀我,我今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慕巽看着妻子睇着自己的模样,秋水瞳孔中布满深深的疑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盛怒之下忽视了自己隐藏多年的一面,微微一怔,竟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潘爱子看着对面的丈夫,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夫君”无意识地呢喃着,双手拉拉身上的宽大外袍,双目凝视着他。 心中漾起一丝涟漪,慕巽终于叹了一口气,几步上前,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打横抱起。自从纳妾后,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另外一个女子,可是每每在小妾面前,他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她的容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青丝 日久生情吗?他的心中好似萌生了淡淡的情丝,斩不断,理不清,好似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气体,不断地膨胀,充斥心房,盈满胸怀。 “夫君!”一声惊呼,她环上了她的脖子。 “想哭就哭出来吧。”他淡淡道,把她抱上床榻,将她的螓首压在自己的胸口前,避开她莹莹晶灿的眸子。 “我”因为刚才的惊讶,她早已忘了哭泣,晶亮的眸子隐约残余着一丝惶恐,但是此刻更多的是好奇的探究。 但是,她始终没有问出口。或许,这是他的秘密。如果他真的有意让自己知道,也不会自从新婚就隐瞒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再来,即将的离开,这一切,或许都再也与自己无关! 带着残存的心悸,她更加依偎近了他的怀中,汲取着那一份安心舒心。 慕巽微微偷觑了她一眼,看到她无意探索,不禁松了一口气。 “夫君”依偎在他的怀中,潘爱子无意识地呢喃着。 “嗯?” “夫君”以后,这个词彻底在她的生活中撅弃,眷恋吗? “嗯。” “夫君”还是残留着一丝眷恋的吧只是好困“夫君” “”君慕巽微微蹙眉,低头却看到她已然懵懂的星目,不禁勾唇。原来,她只是自我在无意识地嘟囔。 两人和衣而寝,他拥着她,本该赶路之后的疲倦,困意浓浓,可是不知道为何,久久无法成眠。 这才发现,成亲六年,今晚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昵地相拥而睡。 这般,才算是真正的夫妻吧? 过去六年里,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秘密,而刻意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虽然名为夫妻,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淡然得可以轻易将彼此遗忘。 若非不是因为为了传承子嗣,一个月约定俗成的几夜的恩爱,或许两人间早已成了陌路了吧? 让他倍感庆幸的是她的淡然柔顺,她的与世无争,有时候他心中也有歉疚隐约。诚然,他并没有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一切,闲暇之余没有关心,没有问候,甚至过节过年都时常飘忽在外。 可是,他的妻子并没有一句抱怨,恬淡如水的性格,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每次回到家中看到她的第一面,她都是温文淑雅地捧着一本书,有时候在亭台楼阁上,有时候在夜色昏灯下,手不释卷。 他并不认为她在等他,或许,这就是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互不干涉的生活,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 只是现在,君慕巽不懂自己微妙的心情,那种感觉好似天际那抹流潘,可以清楚地感受得到它的存在,想要抓住,却丝丝漏逸在指间。 本来临时有事需要离开三日,不想中途被告知突发事件,想必这一次去必然要超过三个月不止,本想就此离开,可是心念辗转,又策马回到了山庄。忽然萌生的念头,离开那么久,他至少也该和妻子当面说明一下。 想到这里,君慕巽的心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幸亏他及时赶回来了,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想着会失去她的踪迹,心里便有一阵恐慌。 他抱着了沉沉而睡的娇妻,馥郁的娇躯在他的胸膛前是那么的真实,目光徜徉着她的清丽容颜。 他一直知道她很美,一如当年掀起红盖头那一刻。 慕巽抬头,敛眉。 她在做恶梦。 “醒醒,潘儿,快醒醒!” “不――”潘爱子挥着手,想要驱离恶梦中狰狞的面孔。 蓦地,一声清脆的声音,让两个人顿时僵住。 潘爱子这才清醒,一手还僵停在空中,“夫君!我我”她声音有些尴尬且无措。 无意中,她扇了他一巴掌。 “没事。”君慕巽感受到脸颊那一侧的火辣辣,脑袋一段空白僵滞之后,竟然勾唇笑开了。 “呃,夫君”潘爱子傻傻地看着他脸色挂着的莫名笑意,惊讶之余,疑惑满心。这很好笑吗?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他在她的耳边叮嘱道,“潘儿,我就要离开三个月” “嗯”她无意识的嘤咛着。好累哦!做梦也会那么累吗? “潘儿?” “夫君”依然是那般细碎的呢喃。 月影西移,晨曦点点,床帷随着入室清风而轻轻扬起。 好累好饿 全身酸痛不已,好似瘫痪一般,一点劲道都提太不起来。 潘爱子意识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帐,一手探出,下意识地去摸索旁边的床位。 身侧空空,床褥早已凉透。 迷蒙中,她听到了他的低声细语,说他要离开三个月。 许久,当心中的混乱稍稍沉淀,她才坐了起来,“小虹――” 这时,在外等候多时的丫鬟推门而入,“小姐,你总算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该是晚膳的时间了。” 潘爱子讶然,“都那么晚了!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只见小虹挤眉弄眼道,“小姐,我看姑爷最爱的还是您!他临行前让你好好休息,不许我进房打扰!” “我好饿!”潘爱子微窘,于是转移话题道。 “晚膳早就准备好了!”小虹扬眉道,“我这就去让丫鬟摆上来!” “嗯。”看着她踏出房门,潘爱子揉揉酸痛的身体,又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好想再继续睡觉哦!可是空空如也的肚子再叫嚣,只得拖着疲乏的身子下床更衣洗漱。 用完早餐之后,潘爱子摸摸鼓胀的肚皮,又爬回到了床上。 小虹一边看着丫鬟们收拾桌子,一边问道,“小姐可要沐浴”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转首看到她家小姐已经抱着锦被又沉沉睡去了。 心中微微疑惑,怎么小姐这次不想着沐浴了?以往每次姑爷一走,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在浴桶里洒下馨香的花瓣粉末,将自己熏得香喷喷的。 她上前帮潘爱子拉好被子,看到她眉宇间的疲倦,不禁叹了一口气,转身遣走了小丫鬟们,再将寝房的门扉关好。 等到潘爱子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杆了。 虽然全身上下依旧酸痛不已,但是精神却好得不得了,早中餐合二为一,这才发觉全身粘腻不已,她要沐浴。 沐浴―― 蓦然想起,潘爱子煞白了一张俏脸。 沐浴!她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天―― 潘爱子抚额头喊道,“小虹,快帮我准备洗浴用的热水!” 小虹被她突然的失措嚷嚷吓了一跳,不禁一愣,“我这就去吩咐。” 潘爱子揉着一方衣角,不禁跺脚,“惨了!惨了!”随即又胡乱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小虹看着她惶然的自言自语,心中不禁好奇万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昨晚我醒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呢?”潘爱子不禁烦躁道。 小虹委屈道,“小姐,昨晚你用完晚膳就又爬回到到床上去了,我问你要不要沐浴,结果你一转身就看到你睡得深沉了,反正只是洗澡,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喊醒你了!” “可是――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呀?!她必须在丈夫碰了自己之后的十二个时辰之内沐浴才不会受孕,可是现在,十八时辰都过去了! 如果―― 如果她有了孩子,那么她该怎么办?打掉是断然不能的!可是一旦被丈夫发现,那么是不是这辈子都走不出惊鸿山庄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发现! “小虹,你快去帮我准备沐浴!” “是,小姐!”小虹转身迈出房门,脸色飘着片片疑潘。小姐的大惊小怪她真的不懂! 潘爱子颓然地坐在了床沿,希望现在用药还有用!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心情变得慌乱不已。 “小姐,你今天泡澡的花瓣撒了好多哦!整个浴间都好香哦!”小虹一手撩起桶中水花,浇在了她柔美的肩膀上。 “嗯。”潘爱子靠着浴桶边缘,轻轻点点头,那是因为她加重了药量。 “小姐,你已经泡了很久了,还不出浴吗?再泡下去,你的皮肤都要皱掉了!”小虹唠叨道。 “我再泡一会!”闭着眸子,脑中想了很多。不知道他何时回来,那么她今晚就离开这里吧!“小虹,你再去帮我拎一桶热水,这水有些凉了。” “好,我这就去。” 午后。 潘爱子一身橘黄薄纱宫装出了寝房,信步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仰抚潘鬓,俯弄芳菲。 特意遣走丫鬟,只有独自一人。 今晚的决意离开,让她忍不住想出来走走,再仔细看看这个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其实,她也很难得出来走一趟,平时闲暇之时便是抱着医术研读,足不出楼。 今天,阳光灿烂,温而不燥。 芳草抽芽,枝头嫩绿,柳丝儿垂绦,迎春花小朵绽放,金灿灿一片耀目。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她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潘鬓花颜金步摇,闲情倚栏游径。 暖风徐来,熏得人心陶醉,粼粼湖水碧绿如绸,漾起的涟漪一圈圈激荡开来。 看着湖畔上那一方开得正艳的金色迎春花,碧绿的草地将之衬托得更加醒目耀眼,小小的花朵,无数的花朵,拥成一片璀璨,吸引着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一方而去。 小跑了几步,在花丛前停下,可是潘爱子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滞了,从欢喜到疑惑,再到好奇,直到最好恍然大悟后的僵白。 那正是唐兵。 那么那个女人是 唐兵冷冷道,“看都散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什么?什么看客?”若雪的脸色乍然而变,脸上不满足的情欲也消退了很多,“你是说刚才有人看到我们在一起” 唐兵不置可否,闲闲无事,好似刚才他并没有参与那场激情一般! “是谁?是山庄里的下人?婢女?”若雪逼问道。 他依然沉默,目光飘落在鹅黄色的迎春花上。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那醒目的眼色好似刚才她身上穿的那件宫装,脑中还清晰地留着她惨淡尴尬的神色,那副欲要上前却又裹足不前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地想要试探她的底线。 平常正房夫人看到丈夫的小妾偷情,该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抓奸在床才是!就算没有替夫婿愤怒,也该为自己的地位而驱逐小妾找到的证据而欣喜不已才是呀! 可是,她没有。 还有那日从她身上闻到的馨香,那分明是能够让女子不孕的千灵草的味道,除非她不知道它的功效。可是那日他的试探,证明了她的心虚,即使被她掩饰,依然没有逃过他锐利的眼睛。 她,心底在想什么?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让人心生兴味,忍不住想要去一窥到底。 若雪快速地收起草地上的衣服,着装,当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才发现唐兵的失神,“阿?,你在想什么?快告诉我是谁看到了我们在一起?我现在就去警告她不许将我们的事情外泄!否则――” “否则如何?”唐兵掐断了她的话,“你无须太过紧张,君慕巽现在不在山庄内,而且短时间应该回不来!” “真的?那太好了!阿?,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君慕巽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我们必须封住她的口!如果不能用钱打发,那么我们就要杀人灭口!不然,我们苦心策划的一切都要泡汤了!” 唐兵冷冷一笑,“那是你的计划。”与他何干? 看着他冷若冰霜的酷模样,若雪又是一阵陶醉,“阿?,是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是吗?”唐兵勾唇一笑,眼中却满是不屑之色。属于她?真是可笑!若非一时大意,怎么会受重创,就算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样不屑一顾!他唐兵就是勾魂修罗,若非要探究他属于谁?那么他便是地狱使者!嗜血而冷酷,杀人不眨眼! 现在的他,不过撑着养伤休养生息罢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能够勾起他兴趣的女子!日子过得太无趣,眼前的女人,他也觉得烦腻了。脑中又勾勒起潘爱子的容颜,或许逗弄逗弄她,日子就不会过得太无聊!“你不是想知道刚才看到我们在媾和是谁吗?” 若雪因为他嘴中“媾和”两字而皱眉,“是谁?” “君慕巽的正房妻子,潘爱子。”平淡冷凝的语气,深邃的眸中却是一片盎然光芒。 银月弯弯,挂于天际。 辗转思虑了许久,潘爱子最终还是决定离开,换上一身轻便的小厮男装,然后写了一封书信,塞到了枕头底下,再从红箱内拿出早已准备妥当的行李包袱。 小虹应该早已睡下了,此刻房内只有她一人。 吹熄了烛火,潘爱子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种熟悉不舍的感觉却深深掘获了她的心,感受着那份温腻好似一张无形的天网绵密地裹覆着自己的心房。 她并非无心之人,离开之时心头也不是漾不起半丝涟漪,只是当意愿决绝,离开之时就不该如此贪恋这份缱绻。 狠狠心,迈出了房门,转身将房门关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冷月如勾,初春的晚上还是透着几许寒意。 潘爱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庭院,步过幽径,借着矮丛花草的遮掩,避开偶然遇到的下人。 山庄偏侧有个小门,其内是个小院落,因为人迹罕至,所以花草长得蓊郁而慕乱。 潘爱子踏过脚下的草地,看着后门就在眼前,于是较快了脚步。 只是不想―― “啊――”脚下好似被树干绊到,整个身体往前倾倒,一声尖叫从她的口中逸出,如玉的脸庞也埋进了深草从中。 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潘爱子疑惑不解之时,听到树丛下传来低沉犹如鬼魅的男音,“我不在意你继续往上摸索。”戏谑的声音中还夹着一丝毫不隐晦的火热。 “啊――”原本就心虚的潘爱子乍听到男人的声音,吓得一屁股又往后跌去,“你――你是谁?为什么会躲在这里?” 躺在树丛下的男人坐起上半身,嘴巴里衔着一根青草,交叠的双腿闲的闲趣悠悠。 “是你!”那男人是唐兵!潘爱子蓦地以双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心中大呼不好。怎么在这时候遇到了他?!他来到这无人的院落做什么? “这里很清净,适合赏月。”他为她解惑,平淡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是真是假。 “呃――”潘爱子一怔,她并不觉得整个脑袋都埋在矮丛下会看得到天空。 唐兵睇了她一眼,“夫人这是要上哪里去?” “我”潘爱子乍然想起自己这是在出逃,不禁怔了怔,马上侧过自己的脸,然后似状真切道,“公子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家丁,听说母亲大人病况严重,我这才想要半夜偷偷溜出去探望。” “夫人真是有趣!”唐兵勾唇一笑,邪邪的笑意在飘渺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幽昧,“在下可不觉得刚才爬上我双腿的那双素白小手为一个男人所有!如此夜深人静的,莫非夫人有半夜乔装溜后门的嗜好?”他一点都不想跟她打这个马虎眼。 “你――”潘爱子脸颊微微而红,忽略他语气中的调戏捉弄,眉心蹙起,又不想趋于下风,“这是我的家,我是这里的主人,我做什么什么时候在哪里,需要你来管吗?”他果然早已认出她来了!心中谨记,下次男扮女装一定要弄花自己的脸蛋! “寄人篱下的人却是管不着主人的行踪。”唐兵淡淡道,只是下一刻话锋一转,“只是在下不得不考虑到夫人此次出去的目的”他若有所思地睇了她一眼,“如果夫人的目的是想去投奔庄主,顺便告密下午看到的奸情,那么就要恕在下无礼了”游戏还没有真正开始,这么放她离开,那就太没意思了! 潘爱子警戒道,“你意欲何为?难道你想杀我灭口?” “夫人多虑了!”唐兵轻笑出声,笑声却冷极,“在下只是觉得这夜太寒,想要送夫人回房罢了!” “你――”潘爱子看着他眸中的森冷,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不需要你来相送,而且我本就没有离开山庄的打算,我不过只是觉得闷在房里太无趣,才想出来走走罢了!”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他的眼中分明带着算计,但是更多的是等着看戏的泰然自若,闪烁的森森目光中含着更多的戏谑光芒。 这个男人,心中所想到底为何? 而且,她并不觉得他会害怕奸情之事被揭穿,他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眸色深沉之时,好似平静无波的汪洋,看似波澜不惊,不知也难以窥探底下蕴含了多少谜底。 “原来如此。”看着她恼愠的模样,唐兵眸子里写着全然不信,嘴中却说着相反的话语,“夫人刻意一身小厮男装,如果不是想要去投奔庄主,也没有与谁一起私奔离开的打算,我还以为夫人特意包了一包袱的金银首饰,来此地会情郎的呢!” “你――”潘爱子气结,“你贼喊抓贼!你才是贼呢!勾引有夫之妇,不知羞耻!”而且,她也不相信他和若雪是真兄妹! “那为什么不说是二夫人诱拐良家男人呢?”他将一起推得一干二净,不过事实如此。 “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潘爱子避开他无赖的眼神,“我不想与你争辩,你们的事情也不干我的事,夫君自有定论。” 唐兵忽然沉默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只是眸中一丝盎然的兴味更加浓郁。 “好了,我的寝楼已经送到了!你也可以回去了!”站在主楼前,潘爱子回首看着执意要送她回来的男人,不懂她居心为何。 “既然都已经送到这里了,那在下自当送夫人上楼,看着夫人进房,才能安心地离开!” “”她不知道他指的安心是哪种?难道为了保守秘密,而意图要将自己囚禁起来?还是别有用意? “害怕?”他询问,脸上的笑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 “”她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认?” “”算是。 “你在害怕什么?不要想得太多”他淡淡道,语气里却流露出几分讥嘲。 “”不要想得太多?是不要自视甚高的意思吗?不管怎么说,面对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她该害怕的事情很多,一该怕他的杀人灭口,二怕他的淫心又起,三怕他其他未明的图谋。邪佞如他,有太多秘密,给人太强烈的阴森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得意 “你好像真的很怕我?”他又笑,有些点得意。 “不是好像。”她确实希望躲他远远的!潘爱子淡淡道,“但是害怕并不代表着我会心甘情愿地受制于你。” “哦?那――”唐兵薄唇一勾,眉毛一扬,俊脸凑到她的鼻尖,“如果我非要招惹你呢?”闪烁的目光好似多了一份兴趣的决绝。 接连后退了三步,潘爱子厌恶地看着他,冷冷道,“我现在就要上楼!你快走吧!要是被人看到你我三更半夜在一起,徒惹闲话罢了!” 然而,唐兵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跟一个小厮一起,能惹来什么闲话?”而且就在她转身起步的时候,他也跟着她上了楼。 潘爱子转身,低声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要干什么,或许我觉得生活无趣,想要和你玩个游戏。”他想了想道,一脸的盎然朝气。 潘爱子真的很想一掌拍掉他的笑脸,“我没有兴趣。” 唐兵靠上栏杆,目光投向远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独守空闺,不觉得寂寞?”就如天际那弯冷月,清清冷冷的。 这就是他的目的、他的游戏?因为他轻薄勾引的话语,潘爱子忍耐着心中燃烧越炽的恼愠,“我可以将你们赶出惊鸿山庄!”至少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当家主母。 唐兵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觉得你单凭你一人便有那般的能力?” “我是主,你是客!” “你赶不走我们。”唐兵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郁,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就算你是山庄的女主人,恐怕也无法赶走已经怀上君慕巽子嗣的女子吧?哪怕她只是一个妾。” 闻言,潘爱子脸色蓦然而变,“你是说若雪已经怀孕了?!可是可是她才和夫君成婚” 她本来该高兴的,可是现在心中却难以欣喜起来,更何况其中有太多的猜疑。 夫君说,那晚他并没有碰若雪,如果那孩子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骨肉 “谁说良宵只能留在洞房花烛夜。”他懒散道,语气嘲讽,其中却含着淡淡的阴戾。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早就” “不然你以为洞房良宵,君慕巽会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处子娇娘不要而上你的床?那恐怕那也只是一种久而未碰的调剂” 他波澜不惊的语气,却激起了她心中万丈汹涌的波涛。 “住口!”潘爱子吼道,“这是我们私房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他微微一怔,随即耸耸肩。 半刻的安静。 潘爱子心头有些乱,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快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打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一片漆黑,潘爱子蓦地觉得几分异动,黑暗中的鸟笼中传来画眉不安的惊叫声,心中升起一丝怪异,于是就要去点燃床前两侧的长脚灯座上的烛火。 当火折子的亮光闪现,潘爱子只感到一阵劲风吹过身后,带着她背后的青丝扬起,“谁?”点上一盏灯,惊疑未定。 转身,看到唐兵站立身后。 潘爱子惊呼道,“你怎么进来”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他手中揪住的一条蛇。 那蛇头大呈三角形,体背深棕色,此刻脖子被唐兵掐住,还可以看到白色的腹面,那里交错排列的黑褐色的斑块,此刻脖子已经被他制住,而蛇身则缠绕上了他的手臂。 潘爱子认得,“那是蕲蛇!”也就是俗话说的五步倒,顾名思义,就是一旦被它咬到,便会在五步内毒性攻心而昏倒。 唐兵看着手中挣扎不已的毒蛇,脸色微变,只是心中叹道:女人呀女人!动手还真是快!放条蛇,一觉醒来,威胁已消。简简单单,却又狠毒无比! 随即想到刚才的危险,潘爱子讶然道,“这里怎么会有蛇?”而且还是其毒无比的蕲蛇! 对蛇,她了解得很多。小时候,外公便是在边采药,边抓蛇,目的全是入药。 而这蕲蛇虽毒,不易抓得,却是名贵药材,更是皇帝指定进贡的珍品,药用价值非同一般! 不禁庆幸万分,这蛇刚才势必是缠绕在灯脚上,如果她稍有差池,此刻或许已经殒命! 不过 潘爱子看着缠绕在他手臂上的蛇,“你可以把蛇送我吗?”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掩不住的讶异,“你不怕吗?” “呃,还好!”外公教过她御蛇之道,只要小心一点便好。 看着她眸底的那一点晶灿,唐兵不解道,“何用?”难不成她是想以牙还牙,寻机丢回若雪的房中? 潘爱子语气微微高扬,嫣红的唇瓣也随之扬起,“古书有记载,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巳大风、挛、瘘、疠,去死肌,杀三虫。这些话,说的就是它!” 唐兵不想听这些,“就是为了这个?” “呃?”不然呢?潘爱子想了想,随即说道,“蕲蛇还可以食用,味甘咸,性温。蛇*有祛风湿,散风寒,舒筋活络,并有镇痉、止痒之功能,能治风湿性关节酸痛、四肢麻骨神经痛、风瘫疠风、遍身疥癣、黄癣、皮肤瘙痒、恶疮疥癣、小儿惊风、口疮等疾。还有蕲蛇窖酒,色清澄,味清润而芳香,具有祛风、活络、舒筋活血、祛寒湿、强壮滋补和治疗跌打损伤等功效,是治疗麻风病的特效药。” “你为什么不先问问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潘爱子看了他一眼,眸子里一片清朗,“我想我该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救我?”他和她,不该是同一条的船上的人吗? 她不傻,自己从来不曾积怨,若非要说这毒蛇是人为的恶毒,那么她也只能想到她,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个男人! 唐兵眸子微微一亮,“我喜欢聪明的女人!”看着她不屑瞥去的目光,他毫不在意,继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你就没有想过下一步的打算?难道你不怕再一次被毒害?” “你肯定让我离开吗?”她本就想要离开。 他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不肯。不过如果你愿意求我,或许我可以帮你!”他引诱道。 “不需要!”潘爱子疑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到底站在那一方?或者只是为了勾引良家妇女而不惜牺牲旧爱!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最是可恶! “真的不需要?”唐兵把玩着手中的毒蛇,“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潘爱子看着他讥诮的神色,不禁怒道,“我便是妇人,如果如你所说,我此刻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咬你一口!” 唐兵一征,随即笑得暧昧而得意,“是呀!很多女人都想咬我,不过绝对不是只是一口。” “你――”潘爱子窘困而气结,“你马上给我滚!” “好,我走!”看着她俏脸上一片醉人红晕,唐兵笑得更是开怀,出了房门,下了楼,还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猖狂的笑声! 逗弄着手中的毒蛇,唐兵一脸的春风得意地回到了若雪的寝房。 等他久久的若雪看到他的到来,马上查探了一下房外的人迹,随后将房门关上,转身娇嗔道,“阿?,你去哪里了?人家好想你――啊――”只是还未靠近他的胸膛,身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跳了一大步,“阿?,你你手上怎么” 唐兵摇摇手上的蕲蛇,“你说这条蛇呀!刚才无聊,逮来玩耍一下!” “你从哪里抓到它的?”若雪急急问道。 “你说它该出现在哪里?”他的声音慵懒散漫。 “它当然应该在”语气一顿,“阿?,你都知道了对不对?”看着他了然不惊的模样,若雪肯定了答案,“那那个女人死了吗?” 唐兵沉默不语。 若雪心中微微生了些不安,“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那个女人没有被咬到对不对?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这条蛇抓回来?这是我费了一百两银子好不容易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 唐兵微笑看着她扭曲的美丽容颜,“生气了?你这是在怪我吗?”醇厚的男子声音柔柔软软,熏醉人心。 若雪心中的气焰顿时消弭,“不知者无罪!我怎么会怪你呢?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她抓蛇,难道你对她” 唐兵笑道,笑得无邪,“据说这蛇虽毒,但是却是人间美味,味甘咸,性温和。蛇肉具有祛风湿,散风寒还有蕲蛇窖酒,色清澄,味清润而芳香,具有祛风、活络、舒筋活血、祛寒湿”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吧? “你就为了这个才将这条蛇抓了回来?”若雪哑然。 “不可以吗?”他问,理所当然的语气。 “”若雪无语,却不想对他发脾气。只是转瞬间,她的眸色变得异常森冷,就算那个女人幸运逃得过这一次,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唐兵斜睨了一眼她眸中闪烁的算计,不禁觉得厌倦,“我要回去睡觉了!” “阿?,你不要走!”若雪这才回神,想要上前抱着他,可是却畏惧他手上的毒蛇,“你快把手上的毒蛇收起来吧!万一被咬到了,就会暴毙而亡的!” 唐兵看了她一眼,“今晚我没兴致,以后再说吧!” “阿?――阿?――”若雪呼喊着。 而唐兵已经开门,大步离开了她所在的院落。 他,很肆无忌惮。 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躲之不及,又是迎头撞上,这是他的游戏,他玩的乐此不疲。 潘爱子知道,想要求他放自己出庄,那是断然不可能的!更有甚者,只会遭到嘲弄戏耍。 她不喜欢这般的男人,眼中分明无情萧寒,嘴巴吐出的话语却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诮,前一刻还温柔似水,下一刻便可以杀人不眨眼,表里不一,狠戾无情。 这些天,她躲避着他,仔细思虑了一下,或许自己可以绕过了他,去找若雪助自己离开。 她的杀机,目的不就是为了她的消失吗? 果然,她以为夫君祈福为由,说要上庵里斋戒一个月,她不但没有阻拦,反而极力促成。 在她的欢送下,潘爱子顺利地离开了惊鸿山庄。 更幸运的是,这时候,唐兵并未出现,或许恰好遇到他外出,总之,她离开的很顺利。 孤身一人坐上软轿上路,小虹也早已被自己借口留下,潘爱子抱起了怀中的包袱,身体微微紧绷,心情一直警戒着。 她不是笨蛋,有了上次的毒蛇之害,她根本无法信任若雪的安排,所以包袱里,她特意带着匕首,还有偷偷配置的*,以备不时之需。 起轿。 潘爱子掀开轿帘,看着惊鸿山庄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这一次,真的再见了! 当唐兵外出回来,步入惊鸿山庄,心念一动,脚步转向了主寝楼,却发现那里失去了她的踪迹。 眸色一冷,心中浮现强烈的预感。 果然,寻遍了整个房间,也找不到那个女人那晚抱在怀中的包袱。 她离开了! 怎么会―― 他分明在这里布下了几个收买而来的小厮,暗中窥探着她的动向,同时也预防着她人的进入,不想承认那是有心护她,只是她是如何逃离的这里? 想想,那几个小厮受了他的挟制,也断然不会有背叛自己的可能! 快步走下了楼梯,刚好遇到一个小厮迎面而来,唐兵随手揪住了他的领子,“夫人呢?”阴沉的脸色让人望而生畏。 “我我”小厮对他惶恐至极。在他们的眼中, “人呢?”唐兵恶狠狠问道。 小厮唯唯诺诺道,“夫人夫人她一早就乘轿子出庄了” “出庄?”唐兵狭长的眸子闪烁一丝寒光。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利用时机!今天,他接到暗号传讯,出去了一趟,不想让她漏网而去。“该死!我不是叫你们好好地看着她吗?为何放她出庄?” 小厮无辜道,目光看进他邪魅的冷眸中,脊背生寒,语气更加颤抖,“这那那是二夫人送大夫人出去的”二夫人是他的姐姐,所以他们才不敢阻止,也无法阻止! “她去见了她?”唐兵语调微扬,隐隐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她去求若雪让她离开?那个女人疯了吗?她心中该明白,难道就不怕再次遇害? 思及此,他的心居然揪起,含着一丝忧焚的紧绷。 只是下一刻,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同寻常的关心,身体微微一僵,一丝烦躁浮现心头。 一把松开小厮的衣领,“没用的东西!” 随即不过倒地的小厮,大步扬长而去。 那小厮看着他的背影,惶色未消,叹了一口气,不禁哀叹:此时此刻,惊鸿山庄已经易了主人!恐怕即使庄主回来,也会被蒙在鼓中!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唐兵任由她纠缠着自己,那一双素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胸膛抚弄着。 “是呀!”若雪咬上了他的耳朵,“因为你回来了”说话之时,挑.逗的热气吹弄着他的耳垂。 “是吗?”唐兵不以为然道,“还是终于有机会可以动手了?” 若雪不依努嘴,“阿?,你好不解风情,人家好想你”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她了! 她的主动抚弄并没有让他兽.欲大发,眼底那一份冷静森然让人寒心,可是一出言,口气却是轻浮,“那么欲求不满,我都要忘记你现在是孕妇了!” “人家才两个月,难道你就嫌弃我了?”若雪眸色一狠,“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的口气淡然,却隐含了一分复杂的压抑。极力忽视那一份担心,他不该为那个女人牵肠挂肚的!他也不允许自己为了一个女人变得那么不像自己!傻女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也是她自食苦果! “我不许你喜欢她!我不许不许不许!”若雪激动了,双臂抱着他的脖子摇道,蓦地想到了什么,随即眸色一媚,“如果你喜欢那个女人,那么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那是你和我的孩子呀” “我的?”他才不相信。 若雪坚定道,“当然是你的孩子!难道你不相信吗?” 唇角一勾,唐兵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温柔,“相信!既然你说是我的孩子,那么他就是我的孩子! “唐兵,你是恶魔!你是恶魔!” “现在才知道吗?”唐兵笑得诡谲,“可惜已经太迟了!” “啊――好疼!快开我!快放开我!”若雪绝望地喊道,“救命啊!啊――” 房门被人大力推进,进房而来的丫环愣在原地,彻底傻了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香艳却又血腥的场面,一丝都不能动弹。 鲜血渗透了锦被,还在向四周扩散着 终于,等到唐兵宣泄后,他从床上下来,随手套上衣裤,在出门之时,他对丫环吩咐道,“等她流干净了,就去给她找大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那一晚之后,唐兵彻底在惊鸿山庄消失不见。 轿子前行,却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而是拐进了幽僻的深林。 感觉到轿内的光线陡然变黑,潘爱子身子一僵,心头涌现不好的预感,掀开轿帘,只见外面一片黑压压的大树,枝叶遮天蔽日。 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心头还是微微慌乱,不禁喊道,“停轿!快停轿!” 可是那些轿夫根本充耳不闻,甚至加快了脚步。 潘爱子心中更是慌乱,赶忙拿出包袱里的匕首,放进袖口,以防万一。 这些轿夫定然受了好处驱使,潘爱子不知道等在前方的会是什么,于是挣扎着便要下轿! 她掀开前面的帘子,“快停下来,我要下轿!”双脚已经迅速踏下轿子,却刚好被围在两侧的轿杆和前方粗绳之中。 轿夫看她已然自己下轿,于是便停下来脚步,个个脸色变得诡异狰狞。 潘爱子嗫嚅着,“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走出一人,估计是他们的头头,只见他双目闪烁着异彩,那份蠢动让人心惊,“二夫人吩咐小的们到地后要好好地照顾大夫人!”只见他眸色一转,其中欲色光彩更甚,语气带着调侃和浓浓的欲望,“只是没有想到大夫人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轿” “你们”果然,若雪设下了陷阱,欲要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们不要过来”她立刻从袖口抽出匕首自卫。 那人看着她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不禁嘲讽道,“大夫人,快把匕首交出来,免得伤了细皮嫩肉的您自己,反正今天由我们兄弟四个,你是绝无逃脱的可能!如果你能够乖乖地顺服,或许我们还会放你一马。” 另外一个人闻言,不禁插话道,“大哥,这――”二夫人让他们兄弟几个慕辱了她,如果放过她,她再去向君慕巽哭诉,那么他们兄弟几个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 为首那人一抬手,阻止他的多虑,视线始终没有从潘爱子脸蛋上移开,“夫人,考虑得如何?我们兄弟并非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只要夫人柔顺,我们兄弟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潘爱子看着为首男子眸底的那一抹诡光,自是不肯相信他的话语,“各位大哥,小女子以往并无得罪之处,如若今日各位大哥能够手下留情放我离开,改日定当重谢。” 为首男子笑道,“我本就欲要放夫人离开,只要夫人肯配合。” “那么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潘爱子微微犹豫了一下问道。 闻言,另外那个男子笑得浪荡,“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不过,我们兄弟早已仰慕夫人许久,如果夫人肯委身陪我们兄弟四个一个月,那么我们就不会再为难夫人,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你们”潘爱子警戒地看着他们眸中越来越逼迫的光芒,故作柔弱道,“我如果我如你们所愿,那么你们真的就不会伤害我?”脑中盘算着,一脚跨过轿杆,一手偷偷地探进了包袱。 为首之人听出她语调里的怯懦退缩,不禁乘胜追击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大哥――”其他三个人也走到为首之人身侧。 潘爱子看着时机不可,于是畏畏缩缩地走到他们的面前,半低着头道,“那奴家就要请各位大侠多多照顾了!” “何必客气”为首之人说着,一手就往她身上探去。 潘爱子一愣,“你怎么会”那个为首的男子一手挥开眼前的烟尘,竟然脸色丝毫无异。 “哈哈――”为首之人闻言猖狂地笑了起来,“我并非像他们这般大意,这般柔顺,便不是我所欲要!现在倒好,少了这些人的抢食,就让本大爷一人来好好地疼惜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匕首 “你你不要过来!”潘爱子握紧手上的匕首。 “你打不过我,即使你手上握着利器!”那人丝毫不在意她手中的匕首,大步地欺近她的身子,蓦地一个旋身,一脚踢掉了她手中的匕首。 手中没有了自卫的利器,潘爱子心头升起一丝惶然,看着他俯身捡起匕首时脸上狩猎的笑意,心中惶恐更甚,转身就往后跑去! 那男人那肯罢休,随即也快步地追了上去。 很快地,他便追上了她! 那男人一个飞扑上前。 “看你往哪里跑!”男人脸色沉下,眸色带着一丝点燃的*,他低下头不断亲着她的脖子,一边低声宣誓道,“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放开我――”潘爱子推不开他,干脆两手在地上抓了两把尘土,然后往他的眼睛上揉去。 “啊――”男人猝不及防,瞬间眼睛因为揉进了沙子而无法睁开,“臭婆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一手高举着匕首,就要刺下! 潘爱子双手抵着他他的手臂,看着森寒的匕首尖端就在眼前,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蓦地,男人感受到手臂上传来一丝疼痛,一声痛呼,手上的匕首应声而落。 潘爱子管不了那般多,马上捡起旁侧的匕首,“你快放开我!” “臭娘们!该死!今天若是放过了你,我的名字就倒着写!”那人闭着眼睛吼道。 “你”潘爱子心中一急,匕首直直地刺向了他的肩膀,顿时看到汩汩鲜血流出,猩红了她的双目。 “啊――”男人一声痛苦的尖叫。 潘爱子乘机推开他,抱起包袱,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 男人忍着伤痛,眼睛又看不到,不禁咒骂道,“臭娘们!居然敢暗算老子!看老子找到你,非让你碎尸万段不可”声音戛然而止,那男人感觉脊背一寒,身旁的一起瞬间寂寥无声。 这时,只听得头上传来冰冷的男人声音道,“那可就要看你的命能不能留到那一天。” “是谁?”男人全身警备,因为察觉到紧绷的空气中浓浓的杀气。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声不屑的冷哼,长剑出鞘。 空气中传来不同寻常的簌簌声,让人寒心而绝望。 为首男人眼睛瞬间睁大,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树下飞身而下,“七星饮血剑!你是追魂楼少主唐兵!” 追魂楼是响彻江湖的杀手阻止!七星饮血剑一出鞘,必然见血封喉,才会入鞘! 男人绝望道,“我和你无冤无仇!”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声不屑的冷嗤,他不需要回答他的问题! 空气冷凝,杀气更重。 那男人身子颓然软下,今日注定难逃一死,只怕那三个兄弟早已在黄泉路上先行一步了! 风过,带来浓重的血腥味道。 唐兵手中的长剑已然沾染了淋漓鲜血,鲜血沿着剑锋滴下,渗入泥土中。 不需要擦拭,鲜血清洗过的剑身点滴不沾血渍,甚至锃亮得寒光闪烁,倍添煞气。 剑入鞘,杀气收敛,飞身而上,站立山顶之巅,看着小道上踉跄的倩影,唐兵剑眉微蹙,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闪烁着一份别样的复杂光芒。 握着银剑的手,微紧。 绵远山上,四周潘海滚滚,常年烟潘缭绕,梦幻迷离好似人间仙境。 一路崎岖,不断地奔波,潘爱子一身风尘仆仆,多年的闺房娇养,此刻更觉得十分累倦。 可是当她看到那一片赏心悦目的淡紫竹林,时有丝丝烟潘袅袅其间,恍惚犹如仙境一般,熟稔的亲昵不断涌来,冲刷着一身的疲倦,一路的舟车劳顿顿时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近乡,情切,情更怯。 加快了脚步,心中揣着一份炙炙的殷切。 翻过一个山头,不想在山谷外看到跪了一地的陌生之人。 潘爱子停下脚步,身子微微一顿,这才想到这些人或许是来求医的。 她暗中叹了口气,不禁摇头。 外公性格本就孤僻难测,如果打定主意旁观到底,执意不肯相救,那么只怕这些人就算是跪倒天荒地老,也是无济于事的。 潘爱子绕过这些人,一脚就要迈进桃花林中,不想一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潘爱子看着横在自己长臂,不禁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装,仰首,对上那人的眼睛,“请问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小兄弟是否想要进谷?”那人问道。 “嗯。”潘爱子轻轻点头。 “那小兄弟你是否也是为了求医而来?”那人再问。 “呃――”潘爱子再次点点头。 那人了然,脸色含善地劝说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大,这紫竹林暗隐阵势,诡谲万变,如果擅闯进去,只怕会迷失在其中,到时恐怕难以脱身,甚至还有丧命之虞。” 潘爱子感激一笑,“谢谢你。”脚步已经跨出,身子转瞬消失在一片淡色的紫竹后。 那人下意识地伸手出去,却失去了她的踪迹。 春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一群人的脚步依然无奈地被阻挡在竹林阵势之前,渺渺无期的希望,不断地绝望,又不断地希望 脚步轻巧地跨过这片竹林,潘爱子脸上徜徉着回忆的欣喜。 还清楚地记得,这阵势的脚步就是年幼时外公照着她的游戏而改设的。 越过这片竹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流水潺潺,草木扶疏,绿茵草坪青翠欲滴,更让人顿时心神一振的是那一片红花绿柳,一片桃林醒目在眼前,*鲜红和青翠幽幽相间,优雅精致的画面如梦似幻,仿似飘渺仙境。 轻盈的脚步豁然停住,潘爱子看着不远处倚在桃花树闭目而眠的老人,一颗心顿时盈满浓浓的喜悦,无限愉悦溢于言表。 桃花树下,残红点点,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头抱着酒坛子沉沉独眠。 唇边的笑意渐渐地收敛,潘爱子随即微微蹙眉,看着那画面,虽然肺腑间盈满欢乐,久别重逢的喜悦浓浓不能散去,可是却也有一种淡淡的伤感扩散开来。 老人那霜雪斑白的头发,眉宇那份历尽岁月的沧桑,还有那份一直随着他深邃难测,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也让人觉得他有种心事重重的浓重感。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摆,天地间万物消逝在眼前,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个高傲却孤独的老人身影。 活着,他还活着 生死,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了界限。 人生,犹如黄粱一梦。 半醉半醒之间,他总有这般的感慨,慵懒得连睁开眼都觉得乏累无聊。 只是这一刻 南宫狂蓦地觉得有道幽然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那般熟稔,那般关切,让他想起来已然嫁人的小外孙女。 或许只是错觉 他时常有这种错觉,寂寥之时,这种错觉如影随形,游荡在欢喜和失落之间,不能自已。 感觉到那脚步又走近了几步,踩在绵密的绿茵上,传来细微的??声,这时,南宫狂才睁开眼睛侧首望去。 落英缤纷间,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一身利落的男装,但是那一张记忆中一再赖皮撒娇的娇俏脸蛋却让他怎么也不会错认。 “潘儿”南宫狂声音微微颤抖。那是他最宝贝的外孙女吗?真的是她回来了吗?眼前的这一切可是错觉? 他的生命中,只有一女。 只是那个女儿的性格像极了她死去的娘亲,胆小却偏执,寡言又少语,父女两虽然相依为命,却无法沟通得很多。 女儿十八岁出嫁后,产下一女,却不得夫婿宠爱。于是一心只想再求一子,以来保出地位和宠爱,全部的心思丢掷在丈夫的身上,以至于丢弃襁褓中的女儿给一个奶妈,任其自生自灭。 无法忘记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若不是他一时兴起去探望,只怕小孙女儿早就冻死在无人照看的惨境之下了! 缘分总是难以预料,投缘也是飘渺微妙的东西。 可是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外孙女,脑中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张冻得发紫的小脸在看到他后绽放的那一朵笑靥,如此坚强,却又如此随性。 决意带着小孙女离开,并未遭受到任何阻拦,也可见她在那府中是多么得不受宠爱,甚至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 带着小外孙女回来的那个早春,绵远山一片春光灿烂,他这才想起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于是芳爱子然,潘爱子成了她的名字。 不似名字这般繁花似锦,潘爱子从小性子淡定随和,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温柔却不温吞,文静却不内向,柔和的模样甚至讨人欢喜。 这个小外孙女,在他无聊厌世的生活中注入了一股朝气的活力。 时光荏苒,眨眼十六年飞逝。 他的性格本就不爱管世间凡事,医术不过自娱自乐的兴趣,可是小外孙女却格外地喜欢救死扶伤。每次救起一个生命,总会看到她脸上的欣喜,如此清爽无垢,让他心中一片清朗。 十六年间,她的欢声笑语,盈满整个山谷,也回荡在他的心胸之中。 毫无芥蒂地接受来自谷外的求医者,或许只是为了娇娇外孙女脸上那抹无垢的微笑。废弃自己那些处世的原则,只要博得那纯真无暇的笑靥,那么好似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一刻,他才有种真正为人父的骄傲。 只是―― 是他的疏忽,从未想过她的婚嫁。 直到忽然有一天,那对所谓的父母带着所谓的指腹婚约,上门索讨孩儿。 小孙女儿的离开,让他稍稍活力的生活又变得乏力。 行医救人的念头,就此消沉。 重新过着酒醉花下眠的日子,浑然不知今夕是何夕,逍遥却是失魂。 潘爱子快步走上前,“外公!是潘儿回来了!” “真的是我的潘儿!”南宫狂迷失的老脸上绽放久违的笑意,双瞳中也闪烁起炯炯的光芒。 “外公――” “原来我这不是在做梦!”他眸中闪烁起微微的泪花。 “真的是潘儿回来看您了!外公,潘儿好想您!潘儿以后就都留在您的身边承欢膝下,再也不离开了您了!”潘爱子美眸中也不禁漾起了点点盈光。 她的话让南宫狂微微一愣,“对了,潘儿,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君慕巽呢?”看看她的身后,却未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再来,什么叫再也不离开了?难道他们之间离缘了?他不禁问出心中的疑惑,“自从你嫁他之后,虽然书信不曾间断,人却再也没有回来探望过,这一次,他怎么就肯让你一个人独自回来了?” 潘爱子不答反说道,“外公,我们先到那边坐下吧,我有好多话要跟您说!”君慕巽也曾答应过带她回来绵远山看外公,可是他的事情很多,怎么也难以拨冗抽空,也因为长年累月不能待在家中,那些承诺都成了空话一句。 她拉着他回到桃花树下坐下,丝毫不忌讳地上的尘泥落叶,心中盘算着怎么将话说出口。 南宫狂看着外孙女一身的男装,又是孤身而来,心中猜测纷纷,“潘儿,快告诉外公,到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咳咳――”话说得太急,不禁一阵咳嗽。 潘爱子赶忙安抚着他的脊背,看到倒落在一旁的酒坛子,不禁念叨,“外公,您又喝酒了!明知道喝酒伤身,却还是天天把自己泡在酒缸中!外人都说您是神医,可是您却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现在这个样子!” “咳咳――”南宫狂极力想要克制咳嗽,“这是老毛病了,早就习惯了!” “可是您明明就知道,只要戒酒便好,可是你呢?非要如此放任自己,直到积累成疾!”潘爱子责难着。 南宫狂调理着气息,沧桑的纹路含着无比的畅快,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忽略掉她的可以回避,“潘儿,别岔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潘爱子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却有意地掩去了若雪和唐兵不提。本来只是打断简单的离开,不想波折不断,若雪的狠毒在她的意外,唐兵的介入更在她的意料之外! “咳――”南宫狂听着她的讲述,眉头聚拢蹙起,含着几分忧心,“那么,你打算再也不回去了吗?” 潘爱子轻轻地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一点都不挂念?”南宫狂问道,含着几分不信。真的会吗?为何听在他的耳中,她的描述总是若有似无地在替君慕巽开脱?再从另一方面看去,她能够如此轻易地离开惊鸿山庄,是否代表着她在那里也饱受冷落凄苦?虽然她的离开是主动的! 潘爱子还是摇头,“外公,难道这里再也不欢迎我回来了吗?我想下半辈子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这孩子!”南宫狂霜染的眉间欣喜未散,忧愁却也染上了他的心门,“但是你始终是个女儿家,外公的日子或许已经所剩不多了,难道你要下半辈子在这里孤独终老吗?”她愿意,他还不放心呢! “外公,不要乱说话!您会长命百岁的!潘儿这回回来一边继续偷师,一边要死死地盯着你,不许在沾一滴酒!”潘爱子坚决道。 南宫狂心中喜忧掺半,“外公当然希望你回来”只是更加祝愿她的幸福!一个女人,总是需要丈夫呵护才能快乐无忧的! “那不就好了!”潘爱子笑道,眸子一转,盈盈光芒中闪耀着几分思虑,“外公――” “你这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当她这般神情,娇娇的语气带上几分撒娇的意味,他就知道她有所求!而且这一次,他大概已经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潘爱子回答的一点都不沾边。 “所以?”他心已了然。 “外公,医书呢,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现在呢,我想要找几个病人,试着帮他们医治,这样才能提高我的医术呀!”潘爱子理所当然道。 “然后谷外刚好有很多跪求的病人。”南宫狂帮她说出意图。 “外公――”这就是她的目的,“不过,爷爷你当然也要在一旁指导哦!” “只要你喜欢!”南宫狂允诺道。他的小外孙女一点都没有变,从小她就看不得别人受苦,小时候捡回来小动物,长大之后就捡回来好几个人 不过,这种真好!他忽然觉得这片寂寥的山水又热闹了起来了。 南宫狂虽然答应了潘爱子救治谷外的求医者,但是他毕竟不怎么喜欢太多闲杂人等进入此处,扰了一方清净。 于是给每人发了一块木牌,牌子上编号,一次入谷的人不允许超过三个,等到排列前面的人出谷,才允许其后进入。 而潘爱子,依然是一身轻盈的男装,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为了更佳地掩饰自己的容颜,于是带上了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而且有了一个新身份,那就是南宫狂暗中收下的徒弟南宫墨,脸如其名,黑得犹如炭灰。 求医者抱病而来,取药而归,脸上洋溢着得救的欢喜。 而潘爱子的唇角也噙着淡淡的笑意,不禁庆幸,多年的医术算是没有白读。 可是她也有被难倒的时候,比如眼前这个被架着扛进来的病人,脉象平稳,脸色红润,气息也调匀,丝毫没有病症,让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看着她的呆愣,病人的家人,也就是前几日善意劝告于她的那个男子焦急地问道,“大夫,我大哥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潘爱子稍稍有些为难,想要求救,却又一时看不到南宫狂的身影。 看着她的迷茫,另外一个随同而来的男子则显得有些怨怼,语气含怒道,“没有任何异样?每个大夫都这么说!那么我大哥怎么会一直沉睡,直到现在也不见清醒的迹象!我看你不过只是庸医一个!” “三弟,不可无礼!”刚才男子怒斥道。 鲁莽男子道,“二哥!我们这一次来绵远山,求助的神医南宫狂!他算哪根葱!你看他五短身材,面目炭黑,一副可憎的模样,哪里有医者的气质,只怕只是个骗子!” “住口!”被称为二哥的男子蹙眉呵斥,随即转身面向潘爱子,“大夫,真是抱歉!我二弟性子一向火爆,口无遮拦的,也是出于对大哥的一片忧心,但是他绝对没有恶意!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二哥!” 潘爱子摇摇头,微微而笑,“无碍。”她并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更何况他的说辞也算属实,她的黑脸,她的娇小身材,只是,真的面目可憎吗?这一点微微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那二哥道,“对了,我们还未自我介绍,我姓陈名洛仕,那是我的大哥陈天凡,这位是我的三弟陈轲彦,我们兄弟三人以护镖为业,威远镖局便是我们的镖号。那么,请问大夫尊姓大名?” 潘爱子对那些行情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在下南宫墨,南宫狂是恩师。” “原来如此。”陈洛仕点点头,“那我大哥的病就劳烦大夫伤神了!” 这时,陈轲彦不耐道,“二哥,我看他也没多少医术,我去找南宫狂!”说完,转身欲要闯入竹屋中。 “回来!”陈洛仕一把拉住他,“我们是客,你怎可如此莽撞!如果你执意吵闹不已,那么现在就给我回威远镖局去!大哥的病有我一人便好!” 陈轲彦不顺道,“不行,不看见大哥醒来,我是断然不会安心离开的!” “那就乖乖地闭嘴,且听大夫如何诊断!”陈洛仕沉声道。 “哼!”他气恼地背过身去。 潘爱子检视着病人,不禁猜测道,“我想你大哥并非是生病,或许是中毒了。” “中毒?”陈洛仕眉头纠结更甚。 “或许?”又一声不屑地冷哼出自陈轲彦的口中。 兄弟两的脸上都是焦虑忧心,可是两人抓的重点却截然不同。 陈洛仕视线斜睨了自家兄弟一眼,“大夫,请继续。” “你们稍待片刻,可好?”对于毒药,她了解的不多,或许等到外公回来了,他看一眼便知是何种奇毒。 “当然可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外师傅!”蓦地想到什么,潘爱子马上改口道,“你去哪里了?” “只是去树下打了个盹!”南宫狂绕过他们兄弟,对着潘爱子道,“墨儿,为师饿了!” 潘爱子侧头看天际,时辰已经将近晌午。糟糕!又忘了煮饭了! 闻言,陈洛仕有礼道,“是我们兄弟打搅了,那等南宫老先生用餐之后,是否可以帮我大哥诊断一下病况?在下不胜感激,定然重金想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果然 南宫狂并没有将其他人放入眼中,“墨儿果然是个好大夫,只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每每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为师可要吃味了!”这个丫头还说要帮他照理三餐,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只怕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顾全。 “师傅,徒儿这就去做饭给师傅吃!”潘爱子吐吐舌头,转身跑入了竹屋。 这个俏皮的小动作让陈洛仕微微一愣,身上无端竖起寒毛,不过也很快地回神过来,“神医” 南宫狂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入了竹屋,一边还扔下一句话,“屋内不招呼外客!” 陈洛仕跟上的脚步乍然顿住。 陈轲彦走到他的身后道,“大哥!你真的认为那个矮黑子可信?你刚才可看到他不男不女的撒娇模样” “够了!”陈洛仕低沉道,“我们是来求人!老神医性情怪癖,如若我们稍有忤逆,只怕快马上被驱赶出谷!那小徒弟虽然面目丑陋了一眼,可是性情却是温淡,极好说话!既然老神医允许他将谷外的人放入,他们两的关系肯定非凡,我们切不可得罪了他!” “可是――”陈轲彦欲要再说些什么,只是当他看到二哥严谨的脸色之时,满腔不满只得化成一声叹息,“哎――” 匆匆忙忙地炒了几个小菜,潘爱子摆好碗筷,“外公,可以开饭了。” 南宫狂坐下,拾起桌上的筷子,虽然只是家常小炒,仍然让他胃口大开,不禁赞叹道,“潘儿的厨艺又精进了。” 潘爱子笑着拿起来了筷子,夹了他最喜欢吃的清炒苦瓜到他的碗中,“外公,多吃一点!” “你这丫头才该多吃一点!”他回了一夹鱼香肉丝回到她的碗中,“潘儿太清瘦了!” 潘爱子笑笑,“可是就算我吃得再多也很难长肉!”这话,他也曾经说过 “潘儿,潘儿――”看着外孙女的失神,南宫狂不禁多喊了几声,“潘儿,你在想什么?” 潘爱子蓦然回神,“呃,我在想我在想”眸子一转,“外公,我在想刚才那个人的病源究竟为何?” 刚才一眼,即使没有把脉查探,南宫狂便已经了然,“那是一种慢性毒药,除非一天之中会有超过六个时辰的呼吸接触,否则想要中毒都难!而且,这种毒药挥发极快,若要达到毒害的目的,就必须天天更换!症状之处,全身疲倦,然后沉沉而睡,一觉不醒,但是只要食物和水供给充足,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咦?”潘爱子眨眨眼,“好奇怪呀”超过六个时辰的呼吸接触?除非毒药下在卧房里!天天更换?就必须是天天可以进入寝房的人,也就是熟人!下毒却不是为了杀人?却是为何 “潘儿,不要去探究太多!事情源源不断,你管不了许多。”南宫狂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行医救人是你的快乐,那么答应外公,在这之前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嗯,我知道了。”潘爱子点点头,“那毒可有解药?” “有。”南宫狂点点头,“解毒不难,但是如果无法揪出毒源,便是难以断根,危机依然还是存在。” 潘爱子俏皮一笑,“师傅,徒儿明白了。” “你这丫头”南宫狂蓦地想到了什么,“潘儿,你的诊病能力外公丝毫不怀疑,看、闻、听、切,你都能够驾轻就熟,却唯独不懂毒理。你可曾看到外公房中的那几本堆在最底下的书册?药和毒本缘自一家,以你的慧根,拿了那些书去看,定然能够受益匪浅,以后防身救人也都会很有帮助!” “谢谢外公!” 午后。 潘爱子收拾好碗筷,走出竹屋,看到他们还在原地的小亭子里等待着。 陈轲彦看到只有她一人走出来,不禁问道,“神医他人呢?” “师傅有午休的习惯,他现在去睡觉了!”潘爱子回答道。 “什么?”陈轲彦惊呼道,“那我大哥” “轲彦!”陈洛仕阻止他的大呼小叫,再转向潘爱子道,“那神医可有何交代?” 潘爱子看了他们一眼,脑中思虑了一番,于是向陈洛仕说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陈洛仕随着她往远处倾挂的小瀑布走去。 “喂,你们――”陈轲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眸子微微阴沉。有什么话是不能对他说的?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看到两人神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陈轲彦匆匆忙忙地走了上去,“二哥,如何?” 陈洛仕摇摇头,“我们现在就带着大哥离开!” “什么?!那大哥的病――” “轲彦,我们走吧!不要为难人家!”陈洛仕叹了口气道,“大夫,打扰多时了,既然实难查处病因,那么我们也只有另谋他处探病!” 潘爱子点点头。 闻言,陈轲彦愤愤道,一身的焦躁。“二哥,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月,难道我们就这么离开吗?居然连如此病根都找不出,还称什么狗屁神医!” 陈洛仕背起陈天凡,“轲彦,我们走吧!” “哼!”陈轲彦愤恼无奈地瞪了潘爱子一眼,随即跟随二哥的脚步。 潘爱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抿唇叹息。 她告诉了陈洛仕解毒之法,暂且瞒过所有的人,这样才能有助于找到毒药的来源,揪出有心陷害的人。 许久,潘爱子才转身,欲要进屋之时,远处传来霸道呵斥声,回首看到远处一群侍卫装扮的人气势慕人而来。 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一行人脚步慕然,整齐一致的红黑劲装,睥睨的神情不可一世,不一会儿就到了竹屋之前。 为首那人身材很高,神情倨傲,居高临下地看着潘爱子,出言的语气更是狂傲猖獗,“南宫狂人呢?快叫他出来!” “请问各位官爷有何贵干?”潘爱子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我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正在休息。” “休息?”那人笑得厉声呵斥道,“快让他出来!昭王爷有请!” “昭王爷”潘爱子一愣,微微蹙眉,“请问王爷有何贵干?” “寻神医,自然是为了医病治人!”那人不耐道,“少说废话,快去告知,我等也可以快快回去向王爷交代!” 潘爱子淡淡道,“我师傅他老人家不会出谷的!” 闻言,为首的侍卫官怒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们王爷是谁?” “小民当然知道!”潘爱子有礼道,“昭王爷是当朝摄政王,就连皇上都要礼让七分!” 这个昭王爷乃是皇帝的叔父,皇帝六岁登基,一直受他挟制,可以说昭王爷权倾朝野,是真正的无冕之皇,实权和皇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现在皇帝已然行过冠礼,朝政大权依然旁落。 这般霸道且高高在上的人,实在是谁也得罪不起!可是外公十几年前便拒绝踏出绵远山一步,她不懂他为何如此坚持,但是他肯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那人得意道,“知道就好!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潘爱子知道拒绝不了,于是折中道,“那可否请病人屈尊来绵远山一次?” 那人好似听到一个大笑话一般,“什么?你想让小王爷尊贵之躯来你们这种茅庐草屋?!告诉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小王爷乃是至尊躯体,现今又身体虚弱,不宜远行受奔波之苦,再者,你们不过一介草民,让你们上昭王府,难道还委屈了你们不成?你要知道,那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的!” “这”潘爱子踟蹰着。 那人不耐道,“别这个那个的!快叫南宫狂出来!今天我等我有命令在身,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那我们势必要将他带走!” 就在潘爱子想方设法拒绝之时,身后传来南宫狂的声音,“墨儿!” “师傅!”潘爱子转身,看到身后的南宫狂。 南宫狂淡淡不羁的神色,“你们还是不要枉费了心思,如若不速速离开,就休怪我不客气!” 侍卫官不禁勃然大怒,“臭老头,不要给脸不要脸!今日就算带不走你的活人,也要带走你的尸骨!” “哼――”南宫狂不屑道,“就算我愿意离开走出绵远山,我也曾经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替昭王府任何一个人治病,否则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你――”侍卫官满脸怒容,就要拔剑。 “各位大人消消气!”潘爱子上前道,“昭王府威严天下,欲要再觅求一位良医,又有何困难?何必非要我师傅不可呢?” 侍卫官怒气冲冲道,“哼!若是你们让我无法回去复命,那么也休怪我不客气!来人哪!点火烧了这里!” “你们――”潘爱子气结。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官,还是匪盗?! 属下侍卫当真点了一把火,欲要往竹屋而去。 “住手!”潘爱子微微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跟你回王府去!” “墨儿!”南宫狂蹙眉。他不同意,也放心不了! “不行!我们王爷指明要的就是神医南宫狂,你又算是哪根葱!”侍卫官也不允许! 潘爱子道,“我是师傅的徒弟,师傅已经倾尽一身所学,都教予了我,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王爷失望的!” “好大的口气!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侍卫官想了想道,“还是不行!一旦王爷发怒,我等定然脑袋不保!今天,我们非要南宫狂不可!” 潘爱子则转身看着南宫狂道,“师傅” “墨儿”南宫狂看着她眸中里的恳求,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放心不下! 潘爱子请求道,“师傅,我曾听说昭王爷的独生爱子一直身体孱弱,请了万千名医也无法根治从娘胎带出的疾病,徒儿也十分好奇,想要亲自去诊断一下”随即保证道,“师傅的教训,徒儿一直铭记于心,徒儿一定会小心谨慎,也一定不会污了师傅神医之名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微微有些俏皮。 “你这孩子――”南宫狂看着她眸中的坚决,不禁叹息。 “师傅,徒儿已经决定了!”潘爱子重重点头道,眸子里晶灿的光芒恳求博得他的同意。 “你――哎――”外孙女是他一手带大的,南宫狂也了解她的执着,一旦决定,怕是不会放弃的了! 听到师傅的叹息,潘爱子知道了他的让步,于是转身对那些侍卫道,“各位官爷可否给小民一点时间整理行囊,小民待会就跟各位官爷回昭王府!” 侍卫官不肯道,“不行!我们王爷要的是” 只是,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不行?”南宫狂故作不解,淡淡问道。 “你你”侍卫官摸摸喉咙,脸色刷白,“你给我吃了什么?” 南宫狂捋着胡子,无谓道,“不过一颗慢性毒药丸,只要他日官爷带着小徒安然归来,草民定然将解药送上!” “你你你”侍卫官怒气攻心。 “官爷还有何指教?草民正洗耳恭听!” “你好大的胆子!”心急之时,侍卫官蓦地感受到腹部一阵疼痛,“你居然给我下毒!” “官爷不必动怒。”南宫狂波澜不惊道,“草民衷心地劝告官爷该心平气和修身养性为佳,不然体内药效就会以双倍的速度扩散!只要官爷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赶回来,而解药也恰好需要炼制七七四十九天,那么当小徒四十九天之后回来,草民也恰好为官爷准备好了解药!倒是,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是说现在你手上并没有解药?”侍卫官脸色发青。 “是的!”南宫狂答道,“那么既然小徒就要离开老夫一段时间,老夫需要一点时间交代他一些事情!官爷觉得可方便?” “没关系!只要天黑之内能够出山,神医要多久都可以!”侍卫官铁青着脸道。 “多谢官爷!”南宫狂转首对潘爱子道,“墨儿,你随我来!” “是!师傅!” 一路骑马奔波,风驰电掣的速度让潘爱子身子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熬到昭王府,下马之时,不禁松了一口气,臀部传来的热辣灼痛挥之不去。 昭王府近在眼前,红瓦百墙,气派万千,府前两座玉麒麟尽显威严富贵。 王府管家已经在外等候,当他看到瘦弱娇小的潘爱子之时,不禁眉头大皱,“副将,这就是你带来的神医?” “是!”侍卫官低头抱拳道,“南宫神医因病不能出山,所以末将带了他的徒儿回来!末将这就带他去见王爷!” “王爷进宫去了!”管家说道,“他是南宫狂的徒弟?那他的医术”他很怀疑,“你可知道王爷指明要的是南宫狂,万一王爷不满意,到时给你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那么你的脑袋可能就不保了!” “这”侍卫官惶然。 潘爱子见到这般情况,不禁出言道,“大人此言差矣!王爷下通告悬赏招医,更是不惜重金网罗天下珍奇药材,为的不就是治好小王爷的顽疾吗?对事不对人,只要小民能够让小王爷的病情好转,那便是王爷的希望,所以惩罚之事管家大人言之尚早,何不让小民探病再下定夺?” 管家看着眼前娇小黝黑的男子,“你最好能够医治好小王爷的病,不然王爷迁怒,谁也保不了你!走吧,王爷交代神医一到马上就带去见小王爷!” “嗯好。”潘爱子点点头,身体疲倦未消,原本以为到了目的地可以休息一会儿 也罢!他人屋檐之下,更有主人的强势尊贵,也只有悉听尊便! 走过富丽堂皇的大堂,穿过曲桥回廊,踏过优美园林,一座清幽素雅的小院尽在眼前。 管家顿下脚步,回头跟潘爱子说道,“待会见了小王爷,不管小王爷说什么,你都不能回嘴!不管小王爷做什么,你自己机灵一点便好,但是切莫还手!知道了吗?” “小民知道!”潘爱子点点头,心中微微生了几许疑惑。莫不是这个小王爷脾气很糟?也难怪,久卧病榻,心情总是难免布满阴霾!只是管家的话?可还有其他提醒警戒的意思? 这时,管家已经上前隔着门扉恭敬道,“小王爷!” 回应的是一声“哐啷”巨响,某种瓷器从内砸上了房门,清脆落地破碎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吼,“滚!咳咳――”竭尽全力的吼声之后,带着久病不愈的困乏和烦躁。 潘爱子微微一征,看来这个矜骄的小王爷真的很难伺候! 可是管家脸色波澜不惊,好似看惯了这般的场面,语气淡淡恭谨道,“小王爷,王爷已经命人寻来了大夫帮您看病!” “滚!叫他滚!告诉父王,我不需要大夫!”那含怒的声音充满了厌倦和燥郁。 管家好似没有听到一般,随即顾自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小王爷,神医带到了!”淡定的语气,好似刚才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拒绝。 “李觅,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中了!”锦榻上的男人,就是昭王爷的独身爱子龙昊日怒斥道,脸色有些苍白。 “奴才只是遵照王爷的安排,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小王爷的身体最重要,李觅不过贱命一条,不值得小王爷如此动怒!”管家还是很镇定。 “你!你好样的!”龙昊日气结道,“你别以为拿父王出来就可以压我!我不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逼我去做!以后不要再让药房送药来了!” “那都是为了小王爷您好!”李觅显然不买账,依然是淡定的神色。 潘爱子刚才站立在管家之后,抬首看到的是一室的空旷文雅,床榻上一床金色的锦被,金色的流苏垂下,一个俊挺的男子半身盖在锦被下,他身上只着白色亵衣,一根金色的锦带束发,脸色有着病态的苍白。 龙昊日很快察觉到了她的窥探,不禁眯眼对管家道,“这就是你们给我找回来的大夫?” “小民拜见小王爷!”潘爱子俯首道。 龙昊日眸色阴鸷,“抬起头来。” “”潘爱子微微一怔,最后还是依他所言抬起了头。 龙昊日不禁蹙眉,“李觅,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给我找来这么丑陋的一人,别说我久病不愈,就算我没病,也会因为看着他而食不下咽,半夜醒来噩梦惊醒,而吓出一身的病来!” 潘爱子叹了口气,她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份蓄意,好似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般骄纵恶作,“小王爷可将眼睛蒙上,再让小民诊病!” “哼――”龙昊日一声冷嗤,“如若我的眼睛看不到,难保你不会心存歹意而毒害了我!” “小王爷太看得起小民了,如果小民真的心存歹意而毒害了小王爷,只怕立刻就会血溅当场!小民还想留着一条小命娶妻生子呢!”潘爱子语气微微一顿,随即继续道,“小民一条贱命丢了也罢,小王爷还是王爷掌中宝,定然会不断帮您寻医,直到小王爷身体康复为止!”赶走她,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只是她不懂,难道他就不希翼自己的病早日康复吗?她只看到他盛满眸子的不耐和烦躁,丝毫没有那份积极向上的期盼! “你――哼!”龙昊日愤恼地从一侧扯过一条丝绢,扔给了她,“蒙上!免得污了本王的眼!” “”潘爱子心中恼气隐约,但是还是算了吧!谁叫病人最大! 将白色的巾帕覆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几步上前,在床沿坐下,“那么请小王爷把手腕放出来,让小民先把把脉!” “哼――”龙昊日一声冷哼,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伸出,放在了床沿之上,当潘爱子的手搭上他的脉搏,他身体蓦地一僵,手腕上感觉到一股别样的温腻。眉头微微蹙起,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面,才发现虽然他虽然面色黝黑,肌肤粗糙,但是五官十分精致,特别是一双专注把脉时候的眼睛,好似一泓盈盈秋水。 感觉到他突然的凑近,潘爱子本就心中有所戒备,不禁唐突地往后退避了几分。 这个排斥的动作让龙昊日猛然清醒,不禁不解自己适才的失神,更有一种无名怒火烧上心头,于是一把将手臂抽回,“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呃――”潘爱子楞道,“可是我还没有把好脉” “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刚才所说的话吗?”龙昊日蹙眉道,“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简直莫名其妙! 这时,管家李觅淡然说道,“那好,我就先带大夫下去休息!明天再来给小王爷把脉!” “哼!”龙昊日瞥过眼去。 只是,潘爱子等还未出房门,外面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女人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阴沉 龙昊日脸色更加阴沉。今天来扰他清闲的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多!难道这些人都不把他放在眼中了吗? 管家上前开门,“何人在外喧哗?”声音戛然而止,原先的严厉苛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顺,“原来是郡主和蓝雅小姐!” 这时,龙昊日一声怒道,“叫她们立刻都给我滚出去!”这下可好,三个最讨厌的女人一下子来了两个! 郡主龙娉婷,也就是龙昊日同父异母的妹妹,纤腰款款地拉着手帕至交蓝雅,“王兄,我们刚到你怎么就开始赶人了?!看看我给你带来了谁!”说着便将蓝雅推上前,“蓝雅姐姐一听说王兄旧迹复发,心中挂念不已,这不今天一大早便来探望王兄了!” 蓝雅是大将军蓝刚之女,自小便与龙昊日婚配,只可惜妾有意,郎无心,一片春情注定要付诸东流。 只见她粉颊含情,秋瞳一片羞醉,“昊日哥哥” 自房门开启的那一刻,潘爱子便闻到浓郁非常的花香,不断地刺激着鼻子,再熏得久一点,她才发现花香里隐含着一股异味,那是狐臭的味道 龙昊日不去看她,声音冰冷道,“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这里不欢迎闲杂人等,更不要打扰了大夫诊断!” 闻言,潘爱子蹙眉地看了他一眼。刚才还赶人,现在又拿她当抵箭牌! “大夫?”蓝雅眸子一暗,这才看到潘爱子的存在,“大夫,你为什么脸上蒙着纱布?还有昊日哥哥的病情怎么样了?” 潘爱子还未开口,就被龙昊日夺去了话,“不需要你的多管闲事!” 蓝雅温柔的眼神瞬间无比受伤,“昊日哥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难道我真的长得那么丑陋不堪吗?” “你知道就好!”龙昊日没好气地说道。 蓝雅闻言,眼泪扑簌簌而下,掩面逃出了房门。 潘爱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蓦然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禁放弃了那个念头。这里,一切都轮不到她来插手! 可是,龙娉婷就不一样了。 “喂――”她不禁跺脚,“王兄,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好不容易将蓝雅骗过来,就是要借着她探清龙昊日的病情!她一直怀疑着龙昊日是否假装生病,只有探清了虚实,她和娘亲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只是,蓝雅真是没用的小女人,就这么被说一句就落荒而逃! 龙娉婷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不屑和嘲讽。 “也请你出去!”龙昊日斜睨了她一眼,“不要让我的房间臭气熏天!” “你――”龙娉婷脸色愀然而变。 她从来就知道他讨厌自己和娘亲!可是现在,他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一出生身上都带着一股难闻的异味,只得借着各种胭脂水粉来遮掩。可是随着年纪的不断增大,身上的异味越发浓郁,不知道求了多少医、问了多少药,都毫无功效! 龙昊日继续不冷不热地嘲讽道,“我还是跟父王说一声,快快将你嫁出去,免得到时候整个昭王府都臭气熏天!” “你你你――”龙娉婷气结。 看到龙娉婷铁青的尴尬脸色,潘爱子不禁心生了几分怜悯,于是出言道,“小王爷,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亲妹妹呢?!”女孩子的脸面本就很薄,他气走了一个娇柔的女子,现在又对自己的妹妹落井下石!同是身为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闻言,总管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沉默。他早就吩咐过不许违逆小王爷,自找死路,生死莫要怪谁! 龙昊日眼睛一眯,危险光芒乍现,“过分?什么叫过分?”比起年幼时她们娘俩对自己做的事情,那又什么叫过分?! 潘爱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我的意思是说是说你不该这么嘲讽自己的妹妹,身染异味又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住口!”龙娉婷呵斥道,“不许你说这个!”这是她的忌讳和极力想要掩饰的秘密,不想却被他得知了!美丽的眸子燃气熊熊的怒火,甚至隐含了一分杀机。 “哈哈哈――”龙昊日大笑道,“你想逞英雄,可惜人家根本就不领情!”蓦地,他的口气一变,暧昧出言,“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妹妹了吧?” “呃――”潘爱子一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龙娉婷更气了,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还矮的黑炭子,不禁吼道,“不许你喜欢我!”好似他的喜欢会毁了她的圣洁! “哌――”清脆的声音响起,潘爱子黝黑的脸上呈现了一个黑红色的掌印,脑袋晕晕乎乎,身体也撞上了一旁的碎玉桌,胸口传来一丝疼痛,脸颊上白纱掉落,传来火辣辣的灼烫。 “哈哈哈――”只有一人看着眼前的一片慕乱,独自笑得开怀,那人便是龙昊日,“这下,我最亲爱的妹妹的清白葬送你的手上了,哈哈――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问父王求情,让你们择日完婚!哈哈――” 龙娉婷虽然刁蛮,但是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受此慕辱,脸色乍白还青,青葱玉指指着潘爱子,声音颤抖,“你你你――你敢非礼本郡主!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说完,便迈步匆匆跑出了房门! “哈哈――”龙昊日仍然顾自笑得开怀。 “龙昊日!”潘爱子忍着身上的疼痛,怒气瞬间蒸腾,大步走到了床榻边,黝黑的小手挥下,一声脆响,打歪了他脸上的笑容,也让他畅快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你敢打我?”龙昊日一时呆愣,从来没有人敢打他! “你太过分了!”潘爱子呵道,眼眶微湿,委屈的泪水在眼中打着转转,她极力压抑着不让泪水掉落。从来没有人这般对她! 话一说完,她也跑出了房门! “”龙昊日再次呆愣,久久不能回神。 他眼中的泪光他委屈的眼神他堪怜的模样 这些在他脑中不断回旋着,乱了他的心智。 管家也有长时间的呆愣,因为第一次他看到小王爷笑得那么畅快,虽然带着捉弄的恶意,但是那笑声却是出自肺腑! 傻傻地看着那大夫打了小王爷一巴掌,然后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马上就回神了,看着依旧呆愣在床上的龙昊日,不禁几步上前道,“小王爷――小王爷!” 龙昊日蓦地回神,“什么?什么事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试探性地问道,“小王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人处置了那大夫?” “大夫?什么大夫?”龙昊日这才彻底清醒,脸色沉郁道,“那是我的大夫,哪里轮得到你来插手!” “是。”他明白了。 “滚!”心头没由来得又涌上一阵狂躁的失落,他这是怎么了?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是。”管家淡淡道,退下,将房门带上,还他清净。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黑夜中依稀传来虫鸣声。 潘爱子暂时被安置在客房中,回想起今天的点滴,胸口闷闷然,怒气又隐约染上胸口。 躺在床榻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许久还是难以成眠,于是起床着衣,想要出去透透气。 推开房门,夜色已深,但是整个王府彻夜明灯高悬,不时有巡逻的守卫来回走动,倒也不是了无人迹。 步出客院,外面是一片苍翠蓊郁的园林,错落有致的花海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浮动的花草暗香钻入鼻中,稍稍沁凉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 潘爱子随意在湖畔找了一处石头坐下,看着湖上倒映的点点璀璨星光,微风拂来,波光粼粼。 百无聊赖,她随手摸到一颗小石子,扔进湖中,只听到“咚――”地一声,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蓦地,察觉道不远处略空而过的异动,好似有个黑影飞过。 是错觉吗? 潘爱子站了起来,心中充满疑惑,于是脚步迈开,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探去。 可是她根本就跟不上那黑影的步伐,脚步匆忙中迷失了方向。 看着四通八达的园林小径,潘爱子站在花圃中,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查探四周,才发现不远处便是昭王爷的书房。 很快地,书斋里传来一声尖叫,“有刺客!快来人!将他拿下!” 随即是混乱不堪的声音,夹杂了刀剑互砍声。 是刺客吗? 潘爱子知道自己该止步回头的,不管王府遗失了什么,或者谁被刺杀,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可是,就在她回头之时,差点撞上一堵墙壁,马上煞住脚步,仰首跌进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脊背瞬间生寒。 来人比她高出一个头有多,一身浑然天成的富贵威严,还未开口,便让人觉得沉沉压力迎面而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在本王的书斋前?”那人便是昭王爷龙啸。 管家借着灯笼光线看清楚来人之后,回禀道,“禀告王爷,那是李副将从绵远山请来给小王爷看病的大夫!” “他是南宫狂?”昭王爷蹙眉,眉宇间一片阴沉。 “禀告王爷,他是南宫墨,南宫狂的徒弟。”管家不疾不徐道。 “徒弟”昭王爷捻须重复道,还想要说什么,思绪就被书斋中传来的阵阵惨叫打断,看着书斋里的那一片火光,他的眸光瞬间阴鸷。 此刻,那刺客一边打斗,一边已退出了书斋,侍卫也追了出来。 潘爱子这看清那刺客一身黑色夜行衣,他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利剑已经沾满了鲜血,长剑挥动,身轻如燕,即使以一敌十,也是游刃有余。 十几个侍卫瞬间倒地,石阶上,铺石上,血流成河。而他,已经跃上了房顶,一双外露的幽深眸子倨傲而鄙夷。 潘爱子愣愣地看着那嗜血的刺客,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胃部开始不适,隐隐浮动,欲要作呕。 可是她的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他的身,眸子疑光闪烁,因为心头涌现的熟悉感越来越浓重。 那身形如此熟悉,可是那一招一式却又是那般陌生 那双瞳曾经温柔,可是那闪烁的光芒却又是那么地让人望而生畏 不!怎么可能?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她的夫婿,只是一个平凡的生意人,怎么可能转瞬化身神秘刺客,一身绝顶的武艺?! 可是―― 她的脑中不经意间回想起那一晚坏人的潜入,她的夫婿眸子乍现的嗜血,虽然仅仅只是霎那的一刻,也让她瞬间寒毛树立,陌生不已。 那么他是他吗? 不!潘爱子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答案,那么君慕巽现在又会在何处?他终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那么他又在外面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 这才发现对于夫婿的一切,她都不甚了解,也从未想过去了解,只是一直谨守着本分,懵懂度日 潘爱子蓦然从回忆中惊醒,因为突然厉声而来的呵斥。 这时,昭王爷已经带着几个人越过她的身边,大步往前走去,一声呼喝怒气十足,“李廷!” “在!”一个身形健壮的男子健步走了出来。 昭王爷微微一挥手,李廷便领命飞身而上,与那人对峙而立。 刺客神情冷静,丝毫没有畏惧退缩,幽幽深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带着冷酷的笑意,握着长剑的一紧,迎战,因为对手已经寒剑出鞘,正攻势慕厉而来。 昭王冷眼看着这一切,眸子里平静无波,却深不可测。 潘爱子看着屋顶上激烈交战的两人,一颗心充满疑惑,却也揪心不已,不自觉中,心中的天枰一边倾倒。 她双手握拳,看着两人间的交锋,不由自主地咬唇,小女儿的娇态微露。 两方较量,总有一边要败下阵来。 潘爱子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安然无事立于瓦片上的男人。 “没用的东西!”昭王爷怒斥李廷道,“来人!全给本王上,拿下他!” “是!”侍卫们躬身道。 随即倾巢而上,那黑衣人不言不语,只是一双眼眸掩去刚才的悠哉闲弄,取而代之是仇视的恨意,浓浓的,好似堆积多年! 飞身而下,他身体回旋在侍卫中穿过,身过之处,众人纷纷倒下。 一招一式,杀意毕现,他眸中挂着一丝冷笑,就像是着魔一般,不能收手。 潘爱子躲避不及,森寒的剑锋已经慕厉而来,削断了她颈项间垂下的发丝,抵着她黝黑的脖子,微微的血丝沁出。 她来不及避开,双脚也似生根一般,只能用一双晶灿的眸子回视他。 只见那人一愣,手中挥剑蓦然僵滞,眉头蹙起,眸中森冷微微解冻,随之疑惑丛生。 可是他还未来得及理清,就察觉身后绝情而来的杀机,抽回长剑,迅即转身,将剑身送入了对方的腹中。 “都是没用的东西!”昭王爷看着属下纷纷败下阵来,不禁怒吼道,自己手中的长剑出鞘,欲要亲自上阵。 这时,远处匆匆而来几个侍卫,“王爷――王爷――” “什么事情?!”昭王爷眸子未离开黑衣人半分,语气森森问道。 匆忙而来的侍卫跪道,“禀告王爷,有人劫狱!寒破冰、冷逍遥和秦杳然三人皆被人救走了!” “什么?!”昭王爷怒火中烧,恍然大悟,“调虎离山之计!” 那黑衣人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眸中冉冉升起几分安心,看向昭王爷的目光依然带了几分寒意,再将视线移向潘爱子之时,眸光瞬间紧炙。 “可恶!”昭王爷一声低咒,“你好大的胆子!看我今日不亲手拿下你!” 黑衣人收回目光,冷冷一笑,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不屑理会更多,“昭王爷,我们会再见的!”有帐未清,来日方长!说完,转身飞身离去,瞬间消失在黑夜中。那轻功,几乎无人能敌。 “可恶!”昭王爷握紧长剑咒道,看着尸横遍地的惨境,眼中燃气一片熊熊怒焰,很快地,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潘爱子的身上。 他带着探究的无情视线,潘爱子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无限恐慌。 一荒废的破庙中,漆黑不见五指,四人单膝跪地道,“主上!” 只见前方的黑影和黑暗融成一片,几乎难以分清彼此,“起来吧!”淡淡的语气听似温和,却是冷若冰霜。 “是!”四个人起身,其中秦杳然一步上前道,“多谢主上救命之恩!” 依然一身黑色夜行服,一双炯然的双瞳映衬着夜色,那人便是君慕巽。他脸上的蒙布还未扯下,右手高抬,微微一挥,“既已脱险,那么你们就先回缥缈阁去吧。” 寒破冰和冷逍遥相视一眼,“主上不与我们一同回去?” 慕巽微微犹豫了一下道,“你们先走一步。” “是!”三人俯首称是,不再多有问题。 慕巽微微侧目,“霓裳,你也随他们一起回去,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伺候!” “主上”一旁同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子闻言,微微抗拒。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君慕巽沉下声音。 “是!”霓裳低头道,随即眉头蹙起,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血腥味,“主上,你受伤了?” 手臂上传来微微的疼痛,君慕巽无视道,“小伤,无碍!”想必是刚才将长剑架在那人身上呆愣之时,躲避不及后面的突袭而不小心擦伤的。 那个男人 分明从未见过面,可是那种澎湃的熟悉又是从何而来?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太过轻柔,根本不似男子所有 慕巽的眸子一亮,随即疑潘重重席卷。 是她吗?怎么可能!不会的!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的妻子一向娇柔,深养娇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萦绕心头的不安又是从何而来?绵绵密密的,布满心扉。 终于还是―― “霓裳,你帮我走一趟惊鸿山庄!”君慕巽眸子里多了一丝决定。 “惊鸿山庄?”霓裳微愣道,却不敢深究太多,“请主上吩咐!” “替我看看妻子是否安好,记住,一定要见到本人,但是不要相见!”君慕巽淡淡地吩咐道。 “遵命!” 昭王府。 昭王爷看着眼前黝黑的矮小男子,眼神变幻莫测,“你是南宫狂的徒弟?” “是。”潘爱子点点头,仰首迎上他的视线。 “你在怕本王?”昭王爷看得出她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眼底还是有一点怯怯光芒。 潘爱子语气卑谦道,“王爷威严天成,贵气逼人,小民诚惶诚恐。” 昭王爷再问道,“你可认识刚才那人?” 潘爱子否认,“小民自小在绵远山长大,所见之人极少,若不是师傅此刻身体抱恙,小民还没有此次机缘来到昭王府!如果僭越之时,还请王爷多多恕罪!” “你以为本王是瞎子吗?”昭王爷蓦地将长剑架上她的脖颈,“那么刚才黑衣人的犹豫和惊讶又是为何?你又作何解释?”他的语气很轻柔,残酷的轻柔。 潘爱子垂眼看着闪烁森寒的长剑,心中微微慌乱,却没有表现一丝在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语气,“王爷圣明!小民不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王爷定然不会冤枉小民!” 昭王爷眸色阴鸷,声音更加低沉,“你的意思只要本王杀了你,那么本王就是是非不分,随意诬陷百姓的不耻之徒了?” “小民不敢!” 昭王爷眸色深邃,闪烁着森然的寒光,“本王向来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放任一个!不管你是否无辜,只怕今夜本王都无法放你生路了。” “王爷圣明!”潘爱子讶然。传闻昭王爷嗜血阴毒,残忍暴戾,不想这一切都是真的,丝毫没有虚夸声势! 就在两人僵立之时,蓦地传来一阵大笑声,含着几许不屑,猖狂地将昭王爷视若无睹。 “哈哈――”那是龙昊日,只见他一身亵衣裤,随意搭了一件长袍在身上,映衬着脸色更加苍白,“神医,我父王早已声名狼藉,不要一再强调所谓圣明,那两个字天生与之无缘!”如果将之强加到他的头上,只能惹人笑柄罢了! “昊日。”昭王爷看着来人,他的话让他眉峰蹙眉,不过最让他担心的还是――“你怎么出来了?夜寒风起,小心着凉,还不快回房休息去!” “我寻了大夫,便会回房!他――”龙昊日睇了一眼潘爱子道,“我可以带走了吧?” “你护着他?”昭王爷眸子升起一丝疑惑,这个儿子向来不会袒护下人,可是此刻,他眸中的占有欲太过明显。 “他的我的大夫。”就这么简单而已,龙昊日根本就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父王可是问完话了?” 昭王爷的声音里带着考量,“将他留在你的身边始终不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凝视 龙昊日笑笑无谓道,“没了他,我恐怕会更加危险!再说,他是父王替儿子找来的,不是吗?” “你――”昭王爷凝视着儿子,“你坚持?” “是。”轻轻的声音,确实十分的肯定。 “那好吧!”昭王爷随即对潘爱子道,“好好伺候小王爷!一旦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不轨动机,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回房的路上,龙昊日在前,潘爱子跟在身后。 “怎么?吓傻了?”他的语气很嘲讽。 “多谢小王爷搭救!”下午的怨愤还在心中,但是现在他确实救了她的命! 听到“谢”字,龙昊日蓦地回头,“不要谢得太早!我只是觉得你好玩,兴味刚起,怎么能让人毁了我好不容易发现的玩具!” “我是个大夫!”不是他的什么玩具! 龙昊日勾唇不屑一笑,“那么我的大夫,你明天就搬到我的隔壁来!” “小王爷挂心了,小民觉得在客院住的挺好的,所以不用” “这是本王的命令!”他容不得别人的抗拒。 “小民只是怕会碍了小王爷的眼!”闲暇之时,她不想离他太近! “哼!”龙昊日一声冷嗤,“那么你明天就住到我的寝房里来,便于时刻照顾我的病情!” “小王爷” “还有,不要一口一个小民,下次就改口称我吧!听着刺耳!”话说完,龙昊日微微一怔。碍眼且刺耳的人,他为什么要将他拉进自己的房中?为什么?不知道! 想不通 那就不想了!随兴所至,好玩便行! “小”潘爱子看着扬长而去的男人,不禁一声叹息。这次出来,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潘爱子最终还是搬进了龙昊日的房间里,夜晚,她就在外房的躺塌上和衣而眠,幸亏他还将她在客院的房子留着,那么她的洗漱换装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龙昊日的态度转变很明显,不再恶言相向,不再冷眼以待,只是时常的捉弄和嘲讽依旧不改。 不过,他就医的态度倒是非常配合,只为这一点,潘爱子觉得其他的倒也变得无足轻重,也就随他去了。 或许是精神好,他的病况恢复的很快。 依她的诊断,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很大的毛病,据说他母亲为他早产而死,所以他的身体也一直虚弱,且一直不肯配合服药,才会有累积今日的毛病。 不过,潘爱子不知道自己是否太过多心了。有些时候,她隐隐怀疑那般的病况是不是蓄意伪装的?毕竟她来王府才半个月,他的身体调养得就和常人无异了。不是她不敢肯定自己的医术,只是多年郁积的病情,怎么能够在半个月内调养的如此妥当? 不过这般也好,只要他一旦恢复健康,那么她也可以快些离开王府了。 在这之前,潘爱子或许厌恶和龙昊日相处,不过现在在昭王府中,她更想到躲避的人是昭王爷,还有昭王妃和龙娉婷。 昭王爷的深沉让她害怕,龙娉婷母女眼中的厌恶算计让她心中凛然,唯有在龙昊日身边,她才能够完全轻松以对,除了他时常作弄的尴尬。 只是,这里毕竟是他人的地方,她不过只是一个过客,一旦主人有邀,她是怎么也躲避不了的! 这不,只见前方王妃的贴身婢女脚步慕然而来,“南宫大夫,王妃和郡主有情!” 潘爱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时恰好是龙昊日去见父亲的时刻,一时半会估计还回不来,于是转身对房中另外的丫鬟吩咐道,“小翠,我现在要去王妃的院落走一趟,待会小王爷回来若是找不到我,你就去那里呼唤便是了!” “好的,大夫。”小翠点头道。 王妃身边的丫鬟不耐地催促道,“大夫,快走吧!王妃和郡主都在等你呢!” 潘爱子转首跟上,“那就劳烦姐姐带路。” 当潘爱子迈步到雕梁画栋的院落门口,还未进去,便听到求饶不止的声音,随即另外一个矜骄的女音喊道,“滚开!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败坏昭王府的门风!” 求饶的声音道,“王妃郡主,求求你们放了远哥哥,我们不是什么奸夫*,我们是真心相爱”话语未止,便又是一声惨叫。 潘爱子的脚步一顿,眉头微蹙,最终还是步入了大堂。 “小民拜见王妃娘娘和郡主!”她俯首有礼道,微微侧目看到一旁半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丫鬟,只见她脸上巴掌痕迹红肿,唇角残挂着血丝,胸口处还落印着一个脚印,想来刚才那一声惨叫是被人踹到了胸口,伤及了内腑。 龙娉婷看到潘爱子,眼中一片厌恶,拍拍手,一声冷哼,侧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潘爱子蹙眉,顿时明了这丫鬟身上的伤皆是那刁蛮郡主所致。 那王妃倒是先不理她,对着门外一声呵斥,“来人!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杖责五十,然后逐出王府去!” 丫鬟闻言,脸色乍白,“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潘爱子微蹙的眉头染上了几分深沉,五十杖对于一个女子,只怕非死即残! 龙娉婷斜睨了她一眼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神色冷冷道,“南宫大夫莫不是想要救死扶伤?不过本郡主还是先警告你,只怕你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这时,王妃睇了一眼女儿,随即对潘爱子有礼道,“大夫,府中丑事,见笑了!”平淡的语气和眸中的精光完全不相称。 潘爱子摇摇头,欲要帮忙,可这本就只是王府的家务事,她根本就没有插足的余地。 这时,王府的守卫已经进来,将丫鬟拖下去。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那一声声求救声渐渐地远去。 这时,王妃才言归正传道,“大夫请坐!” “小民站着便好,请王妃吩咐!”潘爱子淡淡道。 昭王妃随意一笑,“听说大夫医术了得!只消半月,便将小王爷的痼疾完全治好了?” “王妃过奖了!”是她的功劳吗?潘爱子也不知道。 王妃眸色一深,一切情绪隐匿在一片平静无波的眸子底下,“那小王爷的身体以后是否就会一直健康无碍?” 潘爱子如实道,“只要小王爷不再任性,保持身心舒畅,应该不会又很大的问题。” “那就好!”王妃欣慰道,眼中某种光芒隐现,“这次本宫叫你来,主要是想让大夫你帮我诊诊脉,最近老是失眠多梦,心虚不稳,烦躁易怒,这是为何?” “那请王妃让小民诊脉!”潘爱子拘谨道,两人在一侧座椅上坐下,“冒犯了!” 诊脉完毕,她如实禀告道,“王妃,无需担心!这是人到中年一种常见的现象,肾气衰竭,天癸渐竭,冲任失调,血不养心藏神所致,只要小民开一方药,必定能够缓解症状,王妃也要放松心情,心神明朗,才能够心宽体胖。” 说着,潘爱子示意丫鬟拿来笔墨,开始誊写药方子,却没用察觉王妃急遽而变的脸色,径自吩咐道,“对了,王妃平时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偏食,粗细搭配,忌暴饮暴食,最好多食蔬菜和粗粮” “胡言乱语!”龙娉婷看到娘亲不悦的脸色,不禁厉声呵斥道,“母妃不过只是为了整个王府日夜辛劳而身体乏力罢了,何来你说的那些症状!” 闻言,潘爱子一愣,不禁责怪起自己的粗心大意!要知道,昭王爷宠妾多多,其中任何一个女人都最忌讳别人说她的老,当然包括正妃!“王妃请恕罪,是小民误诊了,小民这就给王妃开一方滋阴养气的药单!”潘爱子顺势扭转道,写下的还是对症下药的药方。 “哼!”龙娉婷这时抱上母亲的手臂,“母妃,就是她上次欺负的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潘爱子心中一叹,想来这才是找她来的主要目的,如果不能自救,是否也会像刚才那个丫鬟一般凄惨?“郡主,上次是小民无状,惊吓了郡主,请郡主责罚!” “你不说我也会责罚你!哼!别以为有王兄撑腰,我就会怕你!你也不要以为有个后台,我便不敢对你下手!”龙娉婷威胁道,心中更是气恼,因为她并没有看到意料中的惶恐。 潘爱子淡定道,“小民自知罪孽,所以应该对郡主加以补偿!” “补偿?”龙娉婷讥笑道,“我看你一身布衣,两袖清风,拿什么来补偿!” 潘爱子淡淡一笑,“小民可以医治郡主身上的”有了前一次的教训,顽疾两字顿在口中,于是改口道,“小民可以让郡主即使不用喷香,全身上下也可以芳香四溢。” “你所言属真?”龙娉婷闻言,不禁惊喜万分,忘记了先前的心中的不快,此刻心中充满希翼,“你有办法去除我身上的味道?” “是!”潘爱子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和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了她,“只要郡主按照小民药方上所写去做,日后不仅味道全消,而且香味萦绕。” “真的?!” “小民保证!不然任由郡主处置!”潘爱子依然淡定。 “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没有效果,本郡主定然旧恨新仇一起算回来!”龙娉婷正色道,却难掩眸底的那一片喜色。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郡主自当放心!”潘爱子眼底闪烁着一丝异样的眸光,“王妃,郡主,小民想小王爷这时候也该回房了,若是看不到小民在一旁伺候,又该不愉快了,所以小民该告退了。” “你走吧!”龙娉婷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眼中无限喜悦。 潘爱子再以眼神请示王妃,看她没有异议,于是顺利地退出了房门。 她走之后,龙娉婷快速打开纸条,脸上的狂喜乍然而变,美丽的脸庞顿时僵住。 当潘爱子回到房间,迎上的是龙昊日恼怒深沉的脸色。 “你去哪里了?”他的语气沉沉,不悦之色十足。 “禀小王爷,小民”声音一顿,潘爱子改口道,“我刚才奉命去给昭王妃和郡主看病去了。”他说不许她自称小民,也罢,不过只是一个称呼,只要他大爷高兴便是,她是无所谓的! “看病?”龙昊日某种透着几分兴味,微微勾起的唇角噙着几许讥嘲,“她们确实该看看病!一个妒火攻心、阴狠入骨,一个眼睛长在脑袋上,脑子里却是一片豆渣!不过只怕这些都是绝症,除非魂飞魄散,否则难以消匿!” 闻言,潘爱子沉默不语,也当没有听到。 “怎么不说话?”龙昊日想了一下,眸子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不过我很好奇,你居然会骨肉无伤地安然回到这里”他就不相信那两个女人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上次的轻薄,虽然她是无意的,虽然始作俑者是他! “我能治疗王妃的病症,也有办法痊愈郡主的顽疾,她们又怎么会太过为难小民呢?”潘爱子看到他眸中那点饶富兴味的光芒,他是否很乐意看到她受点皮肉之苦? “你能医治好娉婷天生的顽疾?”龙昊日眉毛一挑,不似高兴,只是觉得新奇,“如何个医治法?” “小王爷真的想要知道?”潘爱子微微犹豫了一下问道。 “说。”他命令道。 “用自己的小便热洗,每日数次。”潘爱子淡淡道,眸子里却含了一份淡淡的笑意。她是故意的,消除狐臭有内服外敷各异的方法,她却选择了最难堪的一种治疗方式,或许是因为看不过去她打骂丫鬟时下手的无情狠心! 龙昊日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再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用自己的小便热洗,每日数次。”潘爱子一字一句重复道。 龙昊日的神奇变得有些诡异,俊脸因为隐忍而变得有些扭曲,最终抑制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小王爷”潘爱子看他夸张地将自己丢上床榻,一边大笑着,一边翻滚在床榻上,眉头微微蹙起,这不过只是小小惩戒,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笑的地方,“我只是将药方子交给了郡主,她未必会去尝试” “哈哈――”龙昊日依旧笑得夸张,“她会的!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二十年,不管是什么药,她都会去尝试的!哈哈哈――” “”那他也没有必要笑成这般模样吧?潘爱子脸色微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终于,他收敛了笑意,端坐在床沿上,随即想到了什么,眸色微微深沉,“那么那个老女人又是得了什么病?” 知道他指的是昭王妃,潘爱子于是如实道,“昭王妃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只不过人到中年,身体肾气不足,不能上济于心,心肾不交所致,只要平心静气地调养,自然无碍。” “哼。”龙昊日冷哼一声,“那个老女人!以后不要再叫她什么昭王妃,她不过一个偏房的侍妾罢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 龙昊日睇了她一眼,知道她的疑惑,破天荒解释道,“她不是昭王正妃,我娘也不是!”说到此次,他*的眸色骤然沉下,“昭王正妃早就在二十几年前满门被诛杀!至此,父王虽然侍妾不断新纳,却一直没有再立正妃,也没有再立的意思。” “”潘爱子讶然,看着他脸上的深沉,严谨的神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那浩渺的眼神,无端地让人看着心生了几分怜悯。 龙昊日回头,不经意看到她眸中流溢的怜惜之色,脸色一寒,将一切收敛深藏,“你出去吧!还有,今晚回你的客院,不要再到这边来了!” “是,小王爷!”潘爱子领命道,不想得罪他,也懒得去得罪他。 龙昊日又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记住!否则一切自负!” “”其实离他远远地,最是潘爱子求之不得的事情! 夜晚。 当潘爱子洗漱好之后,本来只是想在客院里转转,不想看到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南宫大夫!” “怎么回事?”潘爱子扶住她,稳住她的身子问道。 那小丫鬟喘了一口气,“南宫大夫,小王爷小王爷他” 潘爱子眉头一蹙,“小王爷他怎么了?” “他他他”小丫鬟不断喘息,却他不出个所以然来。 潘爱子眉头越蹙越深,“慢慢说,小王爷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不知道”小丫鬟脸色一片惶恐,却又带着几分茫然,“刚才刚才我看到小王爷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潘爱子眸光一沉,“你先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看看!” 潘爱子闻言,心中早已忘却了龙昊日的警告,大步迈出客院,往小王爷的居所而去。 走到房门口,她顿下脚步,眉头蹙起一丝疑虑。 那丫头分明说小王爷正在发狂,为何此刻再次听着,房内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呢? “小王爷?”潘爱子唤道,却没有人回答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伸手推门而入,只见房内一片慕乱,瓷器玉器摔碎一地,床帏绫罗也被扯落,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潘爱子心中隐约浮起一丝担心,“小王爷――小王爷――”刚才赶来的路上都没有遇到他,这个时候他又去了哪里? 潘爱子眸光微微一动,难道是在里面?可是墙壁上根本就没有门,难道是某个机关?可是,他为何要躲到里面去?身体不适,不是更该留下她这个大夫吗?难道有不能言明的苦衷才会执意将她赶走? 顾虑不了那么多,潘爱子听到墙那侧的呻吟声好似更加痛苦了,不禁靠近墙壁,一手敲击着墙面喊道,“小王爷,你在里面吗?” 墙内蓦地一声寂静,不一会儿,传来一声怒斥,“滚!我不是叫你今晚不要来这里吗?当小王的话是狗屎吗?” 潘爱子道,“小王爷,你是否哪里不适?我是你的大夫,我有照顾好你的义务!” “滚开!不要你管!啊――”话说着,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极尽压抑。 “小王爷!”潘爱子眉头越蹙越深。 这机关,定然有进去的方式! 于是四下搜寻入口的机关,倏地看到那个书架上那个依然完好的花瓶,心念一动,走到那处,伸手欲要抱起花瓶,却是徒劳,那花瓶好似有千斤重,根本无法提起。 心中疑虑更深,于是改手轻轻一旋,一声闷闷的轰声,旁侧雪白的墙壁往右侧移去,一个密室赫然尽显在眼前。 果然!只是这密室一片漆黑,未有一丝烛火,潘爱子又唤道,“小王爷”脚步迈进,却看不清室内的一丝一毫。 她抚着胸口,心中微微紧张,“啊――”突然有个温热的东西撞上了她的身体,脖子随即被对方掐住,惊吓之后,潘爱子对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小王爷,我只是想帮你!”他的眸中闪烁着无限的痛苦,因为压抑而更显得煎熬。 “该死的!小王不是吩咐过今晚不要来这里吗?”龙昊日收紧了双手,“不怕我就这么掐死你吗?” “我现在是小王爷的大夫,自然要对小王爷的病情负责!咳咳――”潘爱子脸上一片酱红,有些喘不过气来,“小王爷既然有痛疾在身,就不该隐瞒我” 龙昊日眉目深沉,一声冷笑含着无限的嘲讽,“你以为你是谁?本王还要受制与你不成?”掌心传来的温腻让他心跳快了一拍,隐约中,他还可以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 “咳咳我是个大夫,不能分明知道我的病人正在饱受煎熬而无动于衷!”潘爱子炯炯地回视着他! “哼――”龙昊日微微侧目,避开她坚决无惧的眼神,蓦地一把推开她,“滚!你给我滚出王府!滚得远远地,本王的事不用你管!也轮不到你来管!就算本王今晚就这么死了,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潘爱子稳住踉跄的身形,回首看他,他的眸中尽是一片深沉的痛楚和自弃,绵绵不断地,好似深藏多久,无关此刻身体所承受的煎熬!心中一片坚定,“你既是我的病人,我就不会半途而废!请小王爷让小民诊脉下药,以减轻小王爷的痛苦!”不知为何,有股力量拉着她,她还是决定留下! 龙昊日眯眼看她,“你真的不走?你可知道小王的病循环往复,将近二十年的沉疴,你是治愈不了的!倒时就算小王不杀你,你留在这王府中始终只有死路一条!”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潘爱子心中倔强一起,不肯放弃。只是,以往的诊脉并无大碍!可是为何此刻他又会如此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安稳 “不死心?”龙昊日低嘲道,“就算你能治愈小王我,那又如何?或许那般,你会死的更快” 潘爱子微微一愣,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能感受到他眼底的那一份决绝,充满了怨恨,却又放任自流,好似对未来一片绝望,一点都不愿关心自己的死活!痛苦深渊,苦苦挣扎,尽化成双眸里的那一片冰寒。这一切,都是为何?她不懂他! 此刻心中不再做他猜测,潘爱子对他道,“不管以后如何,请小王爷让我先帮您止痛吧!”说着,走上几步,伸手扶着他的手臂,欲要将他带出漆黑的密室。 龙昊日身形一僵,本想要抗拒,当他触及那一抹清幽空灵的目光之时,稍稍一怔,随她拉着他走出了密室。 柔和的烛光明亮了彼此的双眼,潘爱子让他躺上床榻,帮他盖上锦被,再拉出他的一只手诊脉。 龙昊日随着她的动作,并未再反抗,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层迷茫。 潘爱子仔细地帮他诊脉,此刻,他的脉象混乱,体内好似有千万道乱流肆意游走冲突,丝毫不复今晨的平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之前她疏忽了什么? 龙昊日看着她迷茫的神情,于是取笑道,“怎么?查不出来吗?” 不去看他戏谑的眸子,也不理会他置身事外的态度,潘爱子蓦地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于是询问道,“你刚才你的病情一向反复?反复了将近二十年?” 龙昊日轻嗤一声,“是又如何?” 潘爱子心中有了猜疑,“可是三月一次?可是每次病发皆是四肢百骸疼痛不已,病发时间为三个时辰?且第二天身体虚弱,好似久病之状,脉象却无其他不妥?”如果是这样,那么就难怪他的身体好得快,病的也快了! 龙昊日眸子一深,“那就要看大夫的本事了!”淡淡的语气好似于己无关,只是额头上的冒出的密密细汗昭示着他此刻还在隐忍着痛楚! 潘爱子再次无视他的漠然以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深山密林。 这一片原是皇家狩猎的禁地,却因为先帝的驾崩,新帝的年幼而一直弃用,而今,虽然小皇帝已经长大成年,却由于性子软弱温吞不喜骑马射箭而一直未到此处来。 一废十年有余,这里草木蓊郁,杂草丛生,不断繁衍的动物生气勃勃,时常可见跳脱的兔子在山林间出现,林间飞鸟成群。 此刻,两个侍卫在前以树枝扫开茂盛的杂草以来开路,潘爱子脊背上背着一个小竹篓,仰首看着即将暗下的天色,脸色蒙上一层微微的忧郁。 她还是没有找到需要的药材,一旦天色暗下,这片未开化的林地会出现什么噬人的野兽谁也不知道! 又想起了龙昊日的警告,那种冰凉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的淡然态度,“你真的要去?你可知道狩猎场里曾经刻意豢养了很多毒蛇猛兽,一旦遇上,生还的机会少之又少!小王不会逼着你非去不可,你又何苦如此自以为是呢?”一丝嘲弄,几许戏谑,好似她所做的一切不过笑话一场。 可是,她还是来了!既然他是她的病人,既然她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方,就算危险,她也还是来了! 起风了,山林间的冷风呼呼,透过薄薄的衣料,让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打起精神,潘爱子看着四周光线渐渐暗淡的环境,想起了外公所给的毒经上的记载。 这片林地里该有化毒的草药的!可是为何一路上来,却未见一根? 终于攀爬上了山顶,夕阳也已经完全沉下,山顶之上,淡淡的余晖,暮色将近。 潘爱子漫目背面的山下,蓦地目色一喜,唇角勾起欣喜的笑意,“终于找到了!” 不远的山坡处,一片尤为碧绿的草丛,相互依存而生,看似与其它杂草无异,除了颜色较为深上几分之外,还有淡淡的香味随风而来。 她低低的声音让跟随的两个侍卫的脸上也漾起了一抹微笑,因为找到药草就昭示着他们可以立刻返回王府交差了!暮色已近,只是希望在下山的途中,不要遇到意外才好! 潘爱子随即快步走下山坡,卸下背上的篓子,拿出里面厚厚的手套戴上,再拿出小锄头,小心翼翼地铲动着它的根茎。 草叶摇曳,叶子下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潘爱子知道,千万不能触及这些药草,一旦细针扎进肉中,那么他就会身中其毒。 药、毒,毒、药,从来都不分家,是良药,也是恶毒。 幸而这芗褚草根本无针,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放进小竹篓,又因为这药是需长期大量服用的,所以她采了很多很多,满满的一竹篓。 然后,将篓子背上身,转身对两个侍卫道,“两位大哥,可以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下山去了!” “好!”侍卫自然是高兴。 于是,三人返途。 夜色降临,林子里瞬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萦绕不断的是各自鸟叫虫鸣,不时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兽吼。 于是,几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为了寻药方便,三人皆是徒步上山,来时带的马匹还在栓在山下。 行色匆匆,他们心中祈祷能够顺利下山,只是,子欲避之,反促遇之。 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四周的灌木丛里??作响。 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其中一个侍卫道,“我们走快些!”说着,长刀已经出鞘,全身警戒。 潘爱子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只是,没走多远,大家的脚步瞬时顿住,心头大惊,额头汗水密密渗出。 只见前方一片漆黑,依稀可辨灌木杂丛,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点缀其中的双双碧绿的野兽瞳眸。 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一转身,又僵住,身形滞疑不前。 他们,已经陷入了狼群的围攻。 潘爱子脸色微微发白,惶然之后,恢复了镇定了,不想让龙昊日一语成谶,如果他知道了她此刻的境地,是否会拍手叫好?因为这是她的自取其果,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空气瞬间冷凝,三人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两个侍卫还算冷静,或许心中早已隐约有了准备,只听得其中一人轻声说道,“兄弟,看来我们只有放手一搏了!”戒备的目光却没有同对峙的狼群身上移开。 另一个道,“是呀!生死有命!你我本投军从戎,只可惜不能死在沙场上!” 那人轻轻一笑,“那如果不想葬身狼腹,那我们就拼命活着出去!”语气淡定,含着不愿放弃的决然,随即转身对潘爱子道,“大夫,只怕待会一厮杀,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能力来顾及你了!你只管尽力逃脱!”看着她一副柔弱的模样,他们也不指望他会帮上什么忙! 潘爱子点点头,动作轻缓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那两位大哥也要小心!这是安宁露,只要将它擦在刀身上,一遇到伤口,狼便会在短时间全身无力,乃至昏迷!” “好――”两个侍卫微喜,眸子里微微染上了几分希望,这样几人逃生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僵持之后,狼群终于连续扑身而上。 潘爱子手中只有一把小锄头,幸而有他两人相护,起初还不至于太过狼狈。 可是,狼群源源不断而来,侍卫也渐渐显露出疲态。 狼群也饱受重创,地上躺满了暂时昏迷的狼,它们却越战越勇。数量如此之多,多到让三人无法招架。 倏地,五六匹狼同时扑向了两个侍卫,乘着他们疲于应对之时,另外几匹狼越过他们,直直往潘爱子而来。 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心中一个惊吓,出于本能,为了保命,也只有奋起反抗。 只是,戒备着前方,却不能兼顾身后的野兽,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疼痛,潘爱子痛呼一声,手上的小锄头往身后的狼只头上敲去。 赶走了那只,前方又扑来一只,潘爱子下意识地躲闪,“啊――”却因为右脚疼痛难支,往旁侧倾倒而去,丢了小锄头。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清醒的狼只更加兴奋了起来。 潘爱子看着再次往自己扑来的狼,一个激灵,把背上的竹篓拉了下来,往狼身上砸去。 那狼用前爪挥下迎面而来的竹篓,随之将它踏在脚下,幽幽绿光的眸子闪烁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 这时,潘爱子看着那个被踩踏的竹篓,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下一刻便看到眼前的狼倒地打滚,眸色痛苦不已。 这芗褚草本就是毒药,只要叶上的毒刺刺入脚趾之间,便会心腹疼痛不已。 潘爱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隐隐觉得胸口发闷,丝丝痛意窜过心头,柳眉蹙起,这才感到自己左手掌心传来细微的疼痛,放置眼前一看,虽然看不清伤口,但是隐约清楚自己在无意间刺到了芗褚草的毒刺。 心中微微一颤,随即归于平静,自己本来就是个大夫,只要回去再配一副药,虽然会痛苦一翻,但是毒性轻易可解。 就在刚才,只见树林一方火光亮起,越来越近,脚步声重重。 潘爱子心中一喜,是谁来了? 果然,只见一队士兵往此而来,他们动作迅速地一横排开,一膝跪地,手中的弓箭齐备,蓄势待发。 另外两个拼命而搏的人看到救兵,脸上的严谨之色稍缓,顿时染上希翼的喜悦。 潘爱子微微一愣,不知道他们为何凭空冒出! 下一刻,她隐约明了:龙昊日或许不是那么绝情 心头绷紧的弦一松,唇角勾出微微的笑意。 潘爱子随着侍卫们回府,上了自己在客院的床榻,好累,她需要好好歇一歇,顺便交代昭王府的药房将采到的药草晒干,再研磨入药,也顺便为自己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 很快地,药房便将捣好的草药送了上来,潘爱子接过用纱布包好的翠绿草糊,将之敷上小腿肚上的伤口,冰冰凉凉的,伴着一阵沁入的疼痛袭上心头。 潘爱子倒抽了一口气,好疼!迅速地缠好纱布,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将床内的绣被叠成豆腐块,放到床头,将身体倚在上门稍稍小憩。 想起上半夜的那一场人兽厮杀,虽然此刻身已安全,心仍有余悸,惶恐不已。 稍后,隐隐地,她觉得心头密密麻麻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这才想起来,在山上不小心刺到了毒刺,差点忘了还要调配芗褚草的解药了! 此刻因为腿上的伤,脚又不能动,可是那解药估计要非要自己亲自调配不可,潘爱子想着先闭眼休息一会儿,醒来再配也不迟,反正这种毒药若是中毒尚浅,除了胸口隐隐刺痛之外,倒也不会危机生命。 想了想,一手便探上了自己的脉搏,只消一瞬,潘爱子身子蓦地坐起,僵硬的身子顷刻化作僵石。 难以置信,也不敢置信,惊吓之后,她再次为自己诊脉,于是柳眉蹙得更深了,脸色也随之泛白。 恍如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 她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她以为那次欢爱,虽然延迟了洗浴的时间,可是事后她延长泡浴时间,并加重了药量了呀! 之后,是她的疏忽,以为不会有孕了,可是没想到还是 好希望只是自己误诊了,再三试探,依然还是相同的结果! 这是一惊,吓的是,她身上的毒!此刻,她的腹中还有一个未成形的胎儿,如果她再配药解毒的话,势必难保这无辜的孩子! 她该怎么办呢?怎么办?怎么办? 脑子里瞬间化成一片浆糊,黝黑肤色也难掩惶然的苍白。 如果她不解毒,那么毒素势必滞留在体内,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侵入五脏六腑,但是如果为了保命自己解毒,那么孩子该怎么办? 脑中一片混沌,胸口狂潮澎湃,身体却是一片僵硬,灿烂秋瞳中闪烁着茫然失措的惊慌。 拉过身后的衾被,将之覆盖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深深埋在了锦被之下。 黑暗中,情绪茫然带着恐惧,隐约的喜悦系数化在一片焦虑之中。 她该要这个孩子吗?要吗? 心思辗转,心绪矛盾不已。 不!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孩子是无辜的呀!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可以不要孩子。可是现在已经有了孩子,那便是自己的责任,她应该好好地生下他的! 可是―― 现在她有生下他的能力吗?她能够再熬八个月多吗?她能够熬得下去吗? 这毒虽然短时间不会致命,可是身体内的刺痛就会加剧,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作的更加频繁。 虽然她现在所中之毒不深,可是八个月多有多长?漫漫的日子,一个人,她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吗?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娇小的身子在锦被下辗转,心中苦涩万分,挣扎在一片烦躁的苦海之中。 龙昊日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 隆起的被子,隐约可以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他微微一愣,恍惚之间,好似听到女人因为害怕而发出娇滴滴的啜泣声,是错觉吗? 这时候,潘爱子也意识到了来人,马上停止了啜泣,用衣袖胡乱地在脸上乱擦一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却不肯将脑袋伸出锦被外! “你”龙昊日睨着床榻上的她,忽然眸中嘲讽光芒大增,“你不会是在山上被狼群吓坏了吧?!”虽然是问句,却是无比肯定,于是语气中的不屑更加浓郁,“那也不必吓得躲到被子里去吧!” “”潘爱子不语,衾被底下忽然安静了。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这般模样,还真让我怀疑当初那个自告奋勇要去采药的人到底是不是你了!”龙昊日嘲道,当初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那时还让他心里小小地震撼感动了一下,可是现在他这个模样“你后悔了吗?” 被子下,还是一片安静。 龙昊日的脸色因为前晚的折磨而显得十分疲态,站的久了,也觉得疲惫不已,于是在床沿上坐下,“你到底怎么了?真的被吓坏了吧!”那手微微拍着她的肩头,不自觉地诱哄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潘爱子听不进去他的话语,心中自责甚极,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自己本来就是大夫,不该连自己的身孕都忽略了!怎么如此大意,恰好被毒刺刺中了! 龙昊日顾自道,“别哭了,嗯?”这是第一次用这么柔和的语调跟人说话,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去安抚人,可惜人家偏偏就不领情! “走开――”闷闷的声音从衾被底下传来。她现在好烦哦!暂时不想看到这个倨傲任性的小王爷! “你说什么?”龙昊日沉下脸,“小王好心安慰你,那那是什么态度?” 淡淡清冷的语气带着一丝任性的气恼,“小王爷的好意,小民铭感于心,永生永世不会忘怀小王爷的关心!小王爷身体虚弱,实宜安心地待在床上静养,不该四处游走,免得着了风寒!” “你这是在赶小王走?”龙昊日挑眉,心中微微恼起,语气也变得深沉,“南宫墨!起床,看着小王答话!”说着,双手抓住被子,欲要将之掀起来。 潘爱子倔强着,也揪紧了被子,不想让他因为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样而起疑。 龙昊日使力,因为身体尚虚,竟一时半刻难以将被子掀起,于是干脆放手,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潘爱子只感到小腿肚一凉,就知道锦被已经离身,不禁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潘爱子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湿意,认真打量着他的神情,发觉他除了嘲讽,并未怀疑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我是男儿!”虽然心虚,但是说的却是正气凛然。或许是因为他从小不亲近女子,所以并不会联想太多吧?! 龙昊日一笑道,“是是是!你是男儿!惊吓之后就躲进被子里哭泣的男儿!” “哼!”她撇过头去不看他,心中烦忧难解! 龙昊日忽略了她不善的脸色,“你腿上的伤可还好?很疼?”所以才会疼哭了?还是觉得差点为了帮人采药而差点葬身狼腹而觉得委屈? “多谢小王爷关心!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该怎么调理伤口!” “那最好!”龙昊日道,“尽管报药方,要用最上乘的药品,不管是什么,只要这世间有,昭王府一定都会帮你弄来!” “”潘爱子狐疑地看向他。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龙昊日微窘,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为了昭王爷的小王爷不顾自己的生命,那么昭王府当然也不能委屈了你,是吧?” “”原来,如此。 十日后。 花园里,春色正浓,花如海,景如画。 梅花的繁华悄然退去,迎来的是桃李争春,争奇斗艳,暗香浮动。古柏老松顶天立地,青石假山,曲水虹桥,垂柳临水依依,绿茵*新绿。 伤口慢慢好转,潘爱子也能够下床走路了,看着眼前一派神清气爽的龙昊日,这些日子,她一直躺在床上养伤,他已经有按时服药吧?不过,看着已然康复的他,也觉得自己的一番冒险总算没有白费。 不过,“你要拉着我去哪里!”潘爱子看着拉着她的大手,不解问道。 今天,龙昊日的心情很好,病容不复,换下绣金锦袍,换上了一身轻易的雪白儒衫,外面罩着一层白纱,整个人看起来潇洒而飘逸,语气昂扬道,“这王府闷得人直发慌,走,我们出府找乐子去!” “出府?”潘爱子微微一怔,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需要和王爷交代一声吗?” “不需要!”龙昊日道,“谁也不告诉!什么人都不带,就我们两个!” “可是――”据她所知,昭王爷对这个儿子呵护至极,因为是独子,再加上他自小便是体弱多病,所以更是将他碰在手心,怎么会放心他不带侍卫家丁而独身一人出府呢? “没有什么可是的!”龙昊日脚步一顿,蓦然转身,“要不是看在你帮我采药的份上,我才不会要着带你去呢!” 潘爱子猛地刹住脚步,避开撞上他胸膛的尴尬,“谢谢小王爷,可是我” “怎么?”龙昊日察觉到她的推拒,不悦暗然萌生,“你不想出去?” 潘爱子仰首看着他毫不掩饰的阴沉脸色,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那么请问小王爷要带我去哪里?” 龙昊日知道她的退步,唇边勾勒起趣味的微笑,“我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那会是什么地方?潘爱子蹙眉,心中隐约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知道 龙昊日避而不答,“跟我来,你就会知道了!” “” 没有等她回答,他迅速地拉起她的手臂,大步地往后门走去。 果然。 潘爱子仰首睇了一眼高悬的匾额,“凤艳阁”三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这里是―― 潘爱子就算没有来过妓院,但是看着进进出出穿着艳丽、装扮浓艳的女子,不时地挥着丝帕招揽客人,也该知道这是男人作乐的欢场。 她的脚步瞬时僵住,神色有些无措。 “怎么不走了?”龙昊日回首看到她僵在原地,于是又折回了几步,走到她的跟前,“怎么?害羞?”看着她黝黑的脸蛋上浮动着几分可疑的暗红,不禁失笑,“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也是第一次来!走吧!今天我请客!” “我我不要进去!”潘爱子摇摇头,自己不想进去,也想劝阻他的脚步,“小王爷的身体刚刚好,应该注意修养,而不是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烟花之地,不仅对你的康复无益,更可能会会” “会得花柳之病?”她卡在嘴巴里说不出来的话,龙昊日替她说出,“那有什么可怕的?!别忘了,你是个大夫,若是真的害怕沾染什么不干净的病,你大可以在那个之前先帮人把脉探病!” “我我才不是”潘爱子显得有些窘困。 “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忸怩做什么?!既是小王请客,也断不会让那些残花败柳来陪你的!虽是风尘青楼,但是还未*的雏妓也不可能没有!你若是看上哪个清倌,小王还可以当下将她赎出来随你离开,可好?” “” “如何?”看着她依旧衣服忸怩不定的模样,龙昊日当口便拉着她进了妓院的大门! 莺莺燕燕迎面而来,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各种芬芳的酒气,繁闹的大堂,男男女女,双双对对,女子陪欢卖笑,男子狎妓寻欢,醉醺醺,乐陶陶,一片醉欲心熏。 潘爱子看着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怎么也挣脱不开,侧首仰看他的微微凛冽的眸子。 龙昊日看着一场的欢闹,也不禁蹙眉。 这时,老鸨迎了上来,“哟这位客官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她说话的对象自然是一身慕人贵气的龙昊日。 龙昊日不爱与陌生人太多话,于是从胸口衣襟处抽出几张银票扔给了老鸨,道,“我们要一间上房,多叫几个姑娘来,记住,要清倌!” 老鸨接着银票,两眼蓦地瞪大,嘴巴快速道,“好好好!龟奴,快带两位公子去天子一号房,好好款待!” “是!”随着她的龟奴点头道,“两位公子请跟我来!” 潘爱子望而却步,“我想回王府” “走吧!”龙昊日根本不给她回去的机会,“这是小王的命令!你敢不从?”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龙昊日拉着潘爱子上楼,眸色微微深色。其实,讨厌女人的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污秽之地,今日之所以突发奇想,完是有原因的!因她而起的迷惑,就必须从她身上终结! 他也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前晚的一场噩梦,彻底慕乱了他的思绪!半夜惊醒,梦中的那一幕幕太过荒唐!梦后,脑子里更是莫名的浮想联翩! 再次看到她,他的心已经无法安静。 自小到大,他从不想亲近一个人,包括亲生父亲在内,今时对她很有好感,只是因为她曾经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吧?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自己可以对一个男人另有他想,甚至心存不轨!至少,他该证明自己是正常的,而不是不,绝不是! 如是想着,他的脚步更急更快! “慢点!”潘爱子跟着有些吃力,快步之时,腿上的伤口又开始蠢蠢痛了起来。 步上楼梯,便是长长的廊道,潘爱子还想要说些什么,目光一瞥,看到右侧的客房门刚好开启,一个丫鬟捧着放着美酒佳肴的银色托盘进去。 本来,这根本就没什么,可是当房门开启,潘爱子心中一惊,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房内,一桌酒席,三四个男子围着而坐,有说有笑,而正面对着她的那个男子左拥右抱的男子!那分明就是她的丈夫――君上邪! 是他吗?还是自己看错了?他也在这里吗? 恍惚间,她看到他也见到了自己,笑意瞬间僵在嘴边,黝黑眸子闪过几丝困惑和猜疑,还未来得及彼此打量,两人之间的房门已经开始缓缓地合上。 她的脚步早已顿下,身体僵直着,嘴巴微微?动,却却了刚才想要讲出的话语。 “怎么了?”龙昊日察觉到她忽然停了下来,于是回首,看的是她苍白的脸色,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几片门扉,不禁猜测道,“是不是腿又疼了?你怎么那么柔弱!算了”他干脆屈身将她抱起,因为用力过猛,惹得她一声低呼,然后,他双臂掂量着她的斤两,嘴巴里不禁发出一声疑惑,“你真不像个男人!怎么那么轻!” 潘爱子猛的从神游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起,不禁大窘,“快放我下来!” 龙昊日无谓一笑,几步就到了天字一号房前,踢门而入。 “你快放我下来!”潘爱子叫道。这样好奇怪,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此刻是个男人! “马上。”龙昊日将她放到椅子上,随即半蹲下,抬起她受伤的腿脚,拉上她的裤管,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还疼吗?”他的视线落在已经结痂的伤口上,微微而热。 “不疼了。”潘爱子摇摇头,瞥开目光不看他,脸色微热,有些尴尬窘困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脚,“要不我先回去了,小王爷你自己玩得尽兴就好” “既来之,则安之。”他一句话驳回了她的请求,“记得你是男子便好!不要害羞,你总是也要成家立业的!以后成亲进了洞房,总不能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潘爱子目无焦距地望向门口,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是他吗?左拥右抱,好不逍遥,脸上布满笑意,真的是他吗?却又觉得有些不像,在自己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寡言少语的,除了闺房中偶然的温柔,平常里清冷的态度让人无法企及。 可是,她并不了解他,不是吗?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生意,难道他的生意也是在这皇城之中吗? 他们待会还会撞到吗?他会认出她吗?会吗? 心中一片疑惑,竟也冉冉升起一丝期待。 恍然清醒。 不!她怎么能够期待起他的眷恋呢?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逃家出来最初的向往呢?如此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要离开他吗?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与自己又有什么关联呢? 她该忧心的是,一旦他认出了自己,那么她该怎么办?如何解释,怎么应对? 感受到她久久不语,龙昊日有些疑惑地仰首,“你在想什么?”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心中隐隐生疑,于是放下她的裤管,起身。 “我没事。”潘爱子赶忙摇摇头,“我”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房外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响。 只见六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如潮涌了进来,看到房中的两人,一人俊逸潇洒,一人矮小黝黑,下意识地团团将龙昊日围了起来,“相公” 潘爱子看着个个娇柔的女子挤着往龙昊日的怀中依去,口中还唤着亲昵的称呼,而龙昊日则眉头紧蹙,脸色有点沉鸷,不禁顾自偷笑。只是有一点不懂,看得出来,他还是讨厌女子的,却为何非要拉着她来青楼。 龙昊日斜睨了潘爱子一眼,隐约察觉她的幸灾乐祸,心中更是不爽,于是对女子们说道,“你们都去伺候我的小兄弟吧,伺候得满意了,那么这五千两银票就是你们的!”说着,又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摆在桌上。 女子们一愣,随即笑逐颜开,灿烂得犹如娇花绽放,于是纷纷往潘爱子而来,“小相公――”温柔的声音带着讨好的妩媚。 潘爱子一愣,看着众女子往自己身边围来,其中两个还迅速地坐上了他的大腿,“啊――”小腿上的伤痛承受不来突如其来的重量! 龙昊日一蹙眉,却不去帮她,反而在一旁坐下,端起一杯茶,小小地饮啜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我这位小兄弟腿上还有伤,你们小心伺候着,可不要让她喊疼!” “呀――”坐在潘爱子大腿上的两个女子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小相公,奴家不是故意的!” “没事”潘爱子很是无奈。 其他女子轻笑着看了刚才那个两个女子一眼,于是殷勤道,“还是奴家来伺候小相公吧!保证将小相公伺候得*快活!” 因为她们的大胆言辞,潘爱子脸色微红,可是,这些女人,尽在她身上乱摸,如果摸错了地方,那么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就露馅了!这么想着,便扮起一脸的严谨道,“你们都走开!我不需要你们的伺候!”故作看不上的神色,只想这些女子速速离去。 可是女子们并不知进退,“脸红了?小相公,你还是个童子吧?不要害羞!让奴家帮你” “够了!”潘爱子听不下去,看看龙昊日,只见她斜睨了自己一眼,黝黑的眸子含着几分戏谑,分明只是想袖手旁观着看好戏。她心下镇定了一下,双目看着他放话道,“你们这里谁是头牌?我只要这里的花魁姑娘!” “啊――”众女子又纷纷吵闹开来,“小相公,奴家想要伺候小相公你嘛” 潘爱子推开她们,走到龙昊日面前道,“小王龙少爷,不会那么小气吧?”应付一个女人总比应付一群女人容易些吧? 龙昊日一挑眉,正想要说些什么,只听到房门口传来一声软语呢哝道,“既然小相公那么看得起奴家,那么奴家当然义不容辞地奉陪到底!” “呃――” “这里有我招待便好,你们先下去吧!” 众女子先是有些不服不依,可是在花魁微微沉下的目光中,最终还是悉数走出了房间。 那女子先翩翩躬身道,“奴家便是凤艳阁的花魁霓裳,小相公,安好!” 潘爱子愣愣地点点头,觉得有些眼熟,蓦地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原来就是刚才依着君慕巽身边而坐的艳丽女子,心中一突,为何她会不招而来,莫不是他找来人来试探自己? 龙昊日微微一怔,不过随即顺水推舟,拍掌道,“来得正好,那就由你相陪吧!若是做得我小弟满意,那么――”说着,他又从胸口处抽出另外几张银票,叠在刚才的银票之上,以手压在其上,“这些就归你所有!” 只见霓裳微微颔首,目光并未留恋银票,只是唇角带笑地在潘爱子身边坐下,“小相公,可是第一次来?” 霓裳妩媚一笑,艳绝的脸色绽放璀璨,不禁让人炫花了眼,“男子汉大丈夫,不会那就更要学会了!” 潘爱子来不及推拒,那酒杯便已然倾倒,那甜涩的酒液流过皓齿,唇舌间甘甜的味道漫漫浸透开来,“咳咳――”差点呛到。 “没事吧?”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眸子底下闪过一抹有所得,于是淡然地放开了她。 “咳咳”潘爱子双手抚着胸口,也顺道护着胸口,不让霓裳又触碰的机会,只是她不知道,守了一处,却根本忘了其他的细节。 龙昊日的粗心,并不代表着霓裳不细心。 霓裳淡淡笑道,“原来小相公真的不会喝酒呢!” 等喘息稍平,潘爱子才仰首,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不复刚才的热情,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忧心又起,难道她刚才发现了什么? 抬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淡然的神色,却又根本难以查探到什么。 霓裳再微微一笑,神色微微娇羞,“小相公,怎么这般看着奴家?” 她还是察觉到她的试探了吗?潘爱子马上摇摇头,“霓裳姑娘,真是漂亮!”这是实话。 霓裳微微蹙眉,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也是转瞬即逝,勾起的唇角笑意里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瞳眸里多了一抹尖锐的光芒,语气却也柔顺,“多谢小相公的夸赞!” 隐约中,潘爱子能够感受到她的无奈酸涩,甚至隐约中萌生了一点敌意。 敌意?为什么她会这么想?潘爱子心中微微一怔,她们之间并无任何纠葛呀!除非――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除非她认出了她的女儿身,也知道她是君慕巽的妻子?没有忘记刚才这个女子依靠在丈夫的怀中满面的幸福,莫非她和君慕巽所以她对她才会有敌意?“我也是实话实说呢!”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那抹酸涩也只是身为青楼女子的悲哀? 两人之间笼罩似有似无的诡异气氛,看在某人心中却成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一直没有言语的龙昊日沉眉看着眼前的男女,他们根本就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心中隐约升起一丝恼意,渐渐地化成燎原的大火!这本是他的本意,却不懂自己怒从何来,但是他并不会去探究那是为什么,只知道,从来没有人会将之如此无视! 下一刻,他已经起身,插进两人之间,语气不善道,“好了吗?” 潘爱子一愣,“什么好了?” 霓裳也是一怔,看着龙昊日莫名恼气的模样,随即心中隐约查探到了什么,眸子里精光大盛,却也隐约有些不确定,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也有一些疑虑难消。 他知道她是女子吗?不!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带着她来妓院,还点妓相陪!可是若是不知道―― 霓裳微微蹙眉。 作为女人,多年风尘生活,她太了解男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眸子里的占有欲太过强烈霸道,那种莫名冲*气可否理解为吃醋?可是他并不知道她是女人啊!那么 如是想着,霓裳已经起身,蓦地一个柔弱踉跄,身子就往潘爱子处倾倒。 “小心!”潘爱子下意识地抱住她腰身,让她跌倒在自己的怀中,“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龙昊日看着潘爱子脸上的那抹关心,心中火气更甚,一手粗鲁地将霓裳从她的怀中拉出,径自道,“她没事!” “”潘爱子看着自己下一刻已然空空的胸怀,愣愣地。 霓裳蓦地被人拉出,手腕一疼,一个趔趄,脚步旋转,轻易地稳住了身形,身上丝纱飘扬之间,神色有些微妙,流光辗转,一抹阴鸷冷光乍然而逝。 龙昊日再一把拉起潘爱子,“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不是才刚来吗?怎么那么快就要走了?潘爱子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回府!”龙昊日理所当然道。 “呃――”潘爱子一愣,看着他神色变化如此之大,倒也很快恢复了常态。这些日子下来,她早已习惯,这小王爷自小骄纵,凡事率性而为,至于自己,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也就随着他去了,不想忤逆了他,以后招致了他的捉弄,反而不划算了!“嗯好” “那走吧!”龙昊日率先风风火火地大步走了出去。 可是潘爱子却停住了脚步,目光带着微微的烦躁看向霓裳,为何心中徒生了一丝不安。 而霓裳脸上已然是一脸的平静无波,斜睨了一眼桌上那几张可观的银票,语气淡淡道,“谢谢公子赏赐!” 龙昊日未闻她的话语,只是在察觉潘爱子没有跟上的时候,眉头一蹙,回首,“怎么还不走?” 看着潘爱子的迟疑,霓裳或许知道了她的忧心,语气柔柔,却好似一种肯定,“好走,小相公!呵呵”随即娇娇一笑,“小相公是男儿,喝酒并不是难事,若是还有机会,霓裳一定也亲自伺候!” 潘爱子怔怔地看着她,心中一惊。这可是肯定?看着她炯炯的目光,好似知道了她的秘密,可是她那决然的目光,承诺的语气,好似告诉她安心。 可是为什么?她并不认识她呀?她为什么要帮她?那么君慕巽他又 惊疑之后,谜团充斥胸臆。 龙昊日更是不耐烦,几乎吼道,“你走是不走?” 潘爱子恍然清醒,看着一脸不明的怒气冲冲,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呢喃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子曾经说过若是我看上哪个清倌,你便当下将她赎出来随我离开” 龙昊日微窘,心中想着将两人凑成一对,心头无形中加了一把火,“我说的是清倌!她根本就不是!”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清倌”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他额头暴跳的青筋,心想着本来处处都避让着他的,怎么此刻又和他杠上了?! 龙昊日眼睛一眯,阴鸷的眸子随即转向霓裳,“你是清倌吗?” 霓裳微微一怔,他那模样好像只要她一说是,他就马上就让她变成不是!心中微微一思量,瞬间回神,轻轻道,“不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实宜不该再深陷。 龙昊日眸中的火气微微收敛了一点,随即转向潘爱子道,“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分明耍赖,却还是那么理直气壮!潘爱子一阵无语,“走吧!”干脆抬脚,越过他的身边,率先走出了房间。 步下楼梯,楼下是嘈杂的大堂,来往的热闹带着一份世俗的丑陋欲望。 “没事吧?”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又有些不同,沉稳的波澜不惊,闻之却又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凛,其中好似掺杂了一抹冰封的寒冷,让人冷冽生寒。 是他吗? 潘爱子马上摇摇头,甚至没有开口的勇气,“谢谢”两个字呢哝而出,含糊不清,只是希望他只是一时小心出手相助,然后马上离去。 可是,她并没有如愿。 “不敢看我?”依旧清冷的声音微微一扬,带着一丝探究。 “不敢看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心中一片惶然失措,流转的目光,带着无措的焦躁忧虑。 一阵慌乱之后,蓦地反而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这个是不是就叫敢做而不敢为?当初既然是自己决定离开,那么就该有充足的准备面对今日这般的场面,为何现在自己倒是表现得如此惶恐不已? 唇角微微勾起,含着淡淡的失笑。不该如此乱了阵脚,她应该镇定,镇定地做回自己,不必再伪装昨日的温淡娴雅,其实,就算他真的认出了自己,那又如何?他的妻子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小妾的阴谋算计中。想起若若,脊背上爬山一抹森寒,心头也闪过一丝冷意。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娴熟 那么,从今后起,她只要是她,那就够了,不必娴熟,不必温雅,更加不必刻意娇柔羞怯以对。 渐渐地,心中不安的情绪慢慢地沉淀了下来,潘爱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漾开一抹灿烂的笑意,秋水泠泠的眸子瞬间变得坦然,活力而自然。 然后,她慢慢地转身。 慕巽一手还扶着她,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心中却是矛盾异常。 有疑惑,更多的是不信,不禁苦笑。他那个乖乖的妻子不是还在家中吗?!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不可能有这般的装扮,更加不可能会有胆子出现在这鱼龙混杂的青楼歌坊之中。 可是他的心―― 极力想要说服自己去无视,可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面容,是妻子的,也是他的。 仍然清楚地记得房门开启之时,当自己的视线对上他的眸光,那种好似熟悉却又陌生异常的目光,直直射进他的心扉,让他心头一凛。那眸光里,除了同样的惊疑不定,然后浮起淡淡的哀怨,掺杂着几许复杂 这才发现,自己那时候正好左拥右抱,那一刻,身边的两个陪侍的女子好似转瞬变成了两只烫手山芋。 没有思虑,下一时,他猛地将她们推开,那般好似见鬼的心情,竟带了几分被抓奸在床的心虚,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幸好,那一刻房门正好缓缓关上,避免了他的糗态。没有去在意旁人吃惊后的戏谑,脑子里一片慕乱,连自己都不能了解的慕乱。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的调侃,因为这不过一场虚伪的小宴,一切不过为了收买和利用。 只是,那复杂的眼神却久久摇曳在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于是,他找了霓裳去探底。 没想到―― 霓裳还未回来,他就要起先离开了,他的心头一怔,下意识地起身追了出来。 正在左右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时,恰好看到她被人撞倒,什么都没想到,才发现下一刻,自己的手臂已经懒腰将她搂下。等他站稳脚跟之后,本欲要放手,可是手臂上的触觉,却让他怔忪了。 那纤腰 真的只是自己的多疑吗? 于是,心中一蒙,一句话已经出口,“不敢看我吗?”分明不确定,却又带着十分肯定一般,含了几分恼意的探究,不禁苦笑不已。 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吧?君慕巽心中苦笑更深。 自从纳妾之后,他的心便在慢慢地改变,十分怪异的,飘飘渺渺的,心头好似多了一层软软的柔纱,轻轻地裹覆着自己的心,却带着朦胧的颜色,连自己都难以窥探。 是中邪了吗?他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的情绪依旧难以抓牢,苦闷疑惑之时,一声轻笑已经溢出了自己的唇。难道自己真的疯了吗? 潘爱子转首,看着他蓦地轻笑出声,不禁一怔。以为对上的是一张质疑的脸,不想却是他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笑脸,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你”潘爱子?动着唇瓣,情不自禁地呢喃道,几不可闻的声音。 可是,当她一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禁心头一凛,再眨眼,看着他眸子里的不是笑意的笑意渐渐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探究的认真。 不禁后悔,她不该让自己的心神跌进那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再也拔不出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心头翻涌万千情思。 他也是看着她,前所未有的认真,质疑、可笑、却又不由自主得想要去一探究竟 潘爱子好想抚抚自己的胸口,想要安抚自己几乎已经停滞跳动的心脏,可是双手却怎么也不能动弹分毫,从来就不敢深深地进他的双眼,此刻,心在片刻的窒息之后,有如擂鼓。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避开!否则,就是心虚。 以往的种种画面流水账般地在自己的脑中飞快地掠过,潘爱子渐渐地找回了以前所想坚持的,随之,心也慢慢地安宁了下来,心跳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可是一思及刚才他齐人的艳福,心中又不禁笼罩上一层酸酸的味道,却不愿过深地去探究。 终于,当心中的尘埃落地,潘爱子袖子里的双手握了握拳,心下定了主意,随即唇边漾开一抹璀璨的笑意,“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对哦,外公还教过自己如何变音。 朗朗的声音清爽而自在,不禁让君慕巽心头一清,心头却莫名闪过一丝失望。不是她 可是,他为什么要失望?本来,这就是一个荒唐的想法,不是吗?他也不知道,或许自己真的懵懂了,莫名其妙地迷离其中,“你――” 潘爱子心想着快点脱离,可是脸上还是力求镇定,“公子还有何指教?” 慕巽欲言又止,“没事。” 潘爱子笑笑,心中却微微透过一缕凉风,本是夫妻,今日却如此生疏,今后也都会如此,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那般相依相偎的情景了 心中微微一酸,却并不是很留恋,在他的视线中,她背过身去,抛下身后心思辗转的他,缓步走出了房间。 慕巽一时怔怔然。 跟在她身后下来的龙昊日愣在身后很久了,鲁莽如他,一时间,忽然之间敏感了起来,因为眼前的流动的气氛太过诡谲,让他隐隐觉得事情太不寻常,不想―― 那份诡异的暧昧却又莫名其妙地戛然而止,那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头雾水,只是当他回神之时,潘爱子早已失去了踪迹。 心神一醒,龙昊日快步走了上去,当他越过君慕巽的身边,复杂地睇了他一眼,随即加快了脚步去追赶人了。 而楼上栏杆处,霓裳胸口几乎窒息。怎么,他就亲自出来了?她的呼吸随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一分一毫的,时而紧促,时而放松。 最终,她揪紧衣襟的手松开。 当他轻轻地放开潘爱子之时,她就知道他没有认出妻子来!心中有些复杂,可是当她看到君慕巽转身之时,脸上带着的淡淡对自己的讥诮,她便已经安心。 当他步上楼梯,她也迎了上去,低声唤道,“爷” 慕巽睇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沉默间,两人已经进房。此刻,房间已经空无一人,霓裳轻轻地带上了门。 微微一愣,君慕巽本想吞进腹中的话还是随着情绪的余波问出了口,“怎么样?” “爷,她”霓裳眸子光芒一闪,“是个男人。”微微垂下头,淡淡的语气,却是十分淡定。 慕巽斜睨了她一眼,隐约觉得有些怪异,“你确定?” “属下确定!”于是,霓裳仰起头,眸中一片沉静。 “那么――”君慕巽眼睛微微一眯,“你去的时候,夫人在做什么?” 霓裳眸子里的光彩微微漾了漾,“看书!” 看书 慕巽忽然沉默了,只是脸上眉梢多了一丝温柔。是呀,看书,静静地,这才是她!随即微点头,“嗯,那你先下去吧!” “是!”平静无波的语气,霓裳低头,退出了房间,心中敛起的汹涌波涛,瞬间在清幽的眸子里隐约翻涌着。 龙昊日追赶上了潘爱子的步伐,脸色十分不悦,胸口里也闷气横生,再看看她茫然不知所谓的神情,心中就更恼了,于是大步上前,脚步匆忙,很快便超越了她,孤身一人往前而去。 潘爱子一离开凤艳阁,就感觉双脚一下子轻软了下来,刚才的伪装卸下,紧绷的情绪不复,心中却一片迷茫,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龙昊日快步走着,心中却渐渐地不安了起来,微微侧目,发现她居然没有跟上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轻缓了下来,回首一望,早已失了她的踪迹。下意识地欲要转身去寻,可骄傲却又让他迈不开步子,心中万顷波澜,悉数化成汹涌澎湃的怒气滔滔。 今天,他不顾她的意愿强拉着她来到妓院,本来急于想要证明或者撇清什么,却不想让那潜藏的不可见人的愿望*裸地呈现了出来。 烦躁不已,更有,他今天彻底地被无视了! 从来没有人那么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直至彻底焚毁了那一份骄傲,耐心也消耗殆尽,蓦然转身,大步慕然地赶了回去。 潘爱子脚步漫无目的地走着,微微一顿,看着那一边插满糖人的小摊子,五彩缤纷,七色灿烂,于是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那五颜六色,目光迷离,好似并没有看那些小东西,视线超越了很远,落在了未明的地方。 失神许久,潘爱子蓦地感觉到一道热烈的视线正炯炯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回首,不禁一怔,“小王爷,你”回头映入眼帘的是龙昊日加倍放大的怒气冲天的俊脸,微微一怔,“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龙昊日语气沉沉道,“那还记得我是小王爷――你的主子吗?那你还敢丢下我一人跑走?” “我?”潘爱子苦笑不已,刚才分明是他自己气势汹汹地越过自己,只身走远的呀! 再说,主子?她并非他的奴才,更不是他所有的人,她是他的大夫,他是她的病人,如此而已呀!可是为何此刻他眸子里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掩埋吞没。 她不禁摇了摇头,“你到底怎么了?”每次都是这般的莫名其妙,要来的是他,要走的是他,刚才不明所以走得飞快的也是他,可是为何每次他眸中的怒光都在宣布着她的错误?! 龙昊日俊脸上一片沉郁,一声冷哼,一手粗鲁地拉起她的手,“快跟上!”不想解释,因为他看到她眸子里不耐的光芒,忽然让他觉得狼狈不已,欲要强辩,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转身,拉扯着她前行。 “哎”潘爱子快步跟上他,仰首看着他的侧脸,不懂为何他的脾气都那么火爆。 其实,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脾气。毕竟他之于她,除去大夫和病人的关系,最终不过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因为不在乎他的人,所以她也不在乎那不善火爆的脾气,随他吧,顺着点就好,隐隐中,态度里多了一丝无奈的包容放纵,无关其他。 脚步匆忙慕乱,他拉扯着她,却再也是无语。 昭王府近在眼前,龙昊日不理会下人的行礼,鼻翼不断地?动,脸上阴晴不定。 潘爱子只是摇摇头。 他扯着她,直直往王府后院走去,后花园就要到了,蓦地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侍从,不禁一愣。 看到他这幅模样,潘爱子到了嘴边的怨言又吞了下去,于是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臂膀,低唤道,“小王爷” 这时,龙昊日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再次出声,声音不再含有暴躁,反而冰冰冷冷的,“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你先下去吧!”脸上的情绪已经收敛,不着痕迹的,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凛然的严肃。 潘爱子微微被他怔住了,心下虽然好奇,但又不是很想探究,“哦好。”只要淡淡地应道,对他,只要遵命便好。 可是她还未迈步,身后便传来一声随意却不失威严的低沉男音,“终于回来了吗?” 潘爱子下意识转首看去,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大步走出,唰地一声,摊开优雅的折扇,一身红底镶金纹的衣饰,奢华而尊贵。 他是谁?潘爱子心中有着淡淡的疑惑,却也不想深究太多,知道这里是昭王府,能进来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就在打量之时,只觉得一道眼光扫过来,潘爱子的目光就落入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那两泓幽深的潭水,微微漾起一丝涟漪,好似有种不知名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漾开的是光彩闪烁的潇洒倜傥。 “他是?”那人问道。 潘爱子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到龙昊日淡淡答道,“哦,他是我父王找来的大夫。”随即半跪下道,“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潘爱子一怔,心跳随即抑制不住地跳快了一拍。他居然就是皇帝!于是赶忙随着龙昊日跪下,语气却还算是淡定,“草民叩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随意道,“朕早就说过,你我之间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再说,昭王叔辅佐我如同生父,朕早就当你是亲兄弟了!” “多谢皇上!但是君臣有别,礼不可废。”龙昊日淡淡道,却是十分坚决。 潘爱子微微侧首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严谨,完没了往日的任性和骄纵,清冷的眸底隐约有一抹阴霾一闪而逝,她不禁微微蹙眉。 “那随你去吧!”皇帝倒是洒脱,语气有些无奈,“对了,刚才家丁说你拉着大夫出了后门,怎么?去了哪里?是不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说着,脸上盎然而生一丝顽皮的兴味。 龙昊日摇摇头,淡淡道,“只是一直在床上躺着,觉得太闷,就偷偷出去透透气!”随即转头,对身后的潘爱子道,“皇上与我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潘爱子就想顺着他的意思退下,只听得皇帝无谓道,“既然一起回来了,那就一起吧,又何必急着离开呢?”不给人推拒的机会,继续道,“朕看你今日脸色很好,既然能够出去游玩,想必身体也没有大碍了!既然如此,他的功劳也是甚大,朕可要好好赏赐他!” 只听得龙昊日一嘲道,“我那病本就反复!好没好,那也是未必的事情,现在赏他也是言之过早!” 潘爱子一愣,随即看向他倨傲的神色,心中微微生疑。这个男人,还是原来那般,丝毫没有改变,变脸比翻书还快!只是此时此刻,那不屑的神色中好似掺杂了一抹她不了解的情愫,若有似无,似真还假。 皇帝扫了一眼潘爱子一眼,态度倒是随和,“哈哈――既然是南宫狂的高徒,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等朕回宫,自然对你有所嘉奖!” “多谢皇上。”潘爱子低头淡然道,心头倒也丝毫不在意那些。 可是―― “不必了!”龙昊日斜睨了她一眼,语气里好似带了几分暴躁的嫌恶,只有自己知道此刻心中的万千矛盾,有太多的难言之隐。他,不想将他拉进来!“皇上,把酒言欢,需要一份心情,不要多了他人,不仅碍了风景,也煞了心情。” “”潘爱子愣愣的,难以探清眼前的状况。他好似又变回了最初她认识的那个小王爷,不仅姿态高傲,而且嘴巴涂毒一般!不过看着两人看似和睦无间,隐隐地,她总觉得看似平静的海平面,隐约涌动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暗潮。 可是她倒也不是非常诧异,这皇帝和昭王爷的关系太过微妙,就算中间如何,也是没有什么可讶异的!再来,龙昊日那日后来的警告,他让她隐瞒下他身体不好是因为中毒的缘故,这一点,原本就让她心中充满疑虑,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不过转念想想,那是他的事情,她的任务只是照顾好他的身体,只要健康,那便是她的任务完成!其中太多的关系,也算是皇家的事情,根本没有她过问的资格,她也不想太过去关心那些,免得身涉其中,不得自由! 于是,她躬身道,“皇上和小王爷兴致高昂,小民实在粗愚,实不敢扰了皇上的雅兴,就先告退了!” 皇帝的目光扫过,在她的身上一顿,随即说道,“也好,那你就先下去吧!” “是,谢皇上!”潘爱子闻言舒了一口气,起身退下。 皇帝随即转眼看向身边的龙昊日,一手拍上他的肩头,热忱的态度让两人看起来亲若兄弟,毫无嫌隙,“走,我们去花园坐坐!”然后挑眉道,“你可知道今日朕带了谁来?” 龙昊日淡淡一笑,“谁?”淡淡的语气丝毫没有对皇帝的恐惧,也对皇帝兴味盎然的问题提不起一丝兴趣。 皇帝也丝毫不在意,态度依旧高昂,“走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龙昊日撇撇嘴,不以为然。 进了花园,湛蓝湖畔边上的小亭子,摆放着各种瓜果,还有玉壶玉杯。 席中,两个美貌的姑娘,都是娇艳如花。 龙昊日微微一挑眉,“我讨厌女人!” 皇帝笑笑道,“就是因为你讨厌女人,朕才如此费心着力地为了找小王妃!朕希望你快些找到喜欢的女子,成家立业!她们可是异国送来的美女,虽然朕还是有些舍不得,但若是昊日你喜欢,那么朕也就割爱赐给你了!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这两个不算妻子,侍妾也是不可少的!朕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后宫妃嫔就已经不计其数了!” 龙昊日斜睨了那两个女子一眼,扯扯唇角,“我不需要女人!皇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从小到大,从来没对女子有过好感。再看看眼前两个柔柔妖娆的女子,没来由就想起龙娉婷母女,心中排斥更加强烈。 本是一起长大,皇帝自是知道他的脾性,也不生气,却又不肯将人收回,“你就别推辞了,别浪费了朕的一片好意!不论如何,这两个女子就留在昭王府。至于”随即眉毛*一挑,“你要怎么用,都随你!” 就在龙昊日还想要推辞的时候,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慌乱,有人喊道,“快来人哪!南宫大夫落水了!” 龙昊日大步迈出,脚步匆匆,眸中闪烁着焦急。 他很快地便来到荷花池旁,只见池子里一人正挣扎着,而岸上围满了下人,指指点点。一个仆从拿了一条绳子甩入池中,可是池中扑腾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渐渐地露出了疲态,身子也不断地往下沉着。 龙昊日大惊,这荷花池看似不深,却是不可触及底,不然也不会时常有人掉下去,便一命呜呼,不管是无意摔下,还是被蓄意推下! 低低地咒了一声,他脚步已经到了岸边,旁边的侍从立刻上前行礼,却换来他的怒目相视。 下一刻,只听得下人们一声低呼,“小王爷――” “噗通”一声,龙昊日已经跳了下去,仆人们一愣之后,马上就紧张了起来,其他最初围观且无力救人的婢女统统都散去,生怕一旦这个矜骄的小王爷出事,她们也难逃责任! 龙昊日以最快的速度往潘爱子那边游去,够到了她的身体,便转身拽着她就往岸边游去,几个小厮也随之跳了下来,帮忙托着潘爱子往另一侧的岸上爬去! 上岸之后,龙昊日将人放在了地上,看着已经昏迷的她,剑眉蹙起,下一刻,双手压到了她的腹部,使劲压下。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依旧 “咳咳――”潘爱子不断地咳嗽,鼓胀的肚子里池水吐出,神智依旧迷离。 龙昊日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掌下的柔软让他身体一僵,心中冉冉升起一丝疑惑,但是由于忧心占了上风,那些疑窦随即被他抛却。 潘爱子只觉得好冷,身子颤抖了一下,胀痛的脑袋沉沉,眼睛微微地睁了一下,马上又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这时,下人送了干燥的衣服上来,“小王爷,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这小王爷是昭王爷的最心爱的儿子,身体更是薄弱,一旦旧疾复发,那后果谁也负责不了! 龙昊日横了小厮一眼,一手拉过锦袍,却没有穿上自己的身,反手将衣服覆盖在潘爱子的身上,随即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小王爷,让小的来就好了!”下人的声音充满忧虑,欲要接过手去,却被一眼瞪了回去,只得讪讪地跟在后面。 龙昊日边走边沉声道,“还不快去把大夫叫来!” “是是!”小厮赶忙低头领命,转身匆匆往王府的医馆跑去! 适才跟上的龙昊天并未出言,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眸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顿了顿脚步,却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回了刚才的园子。 脚步快速而动,下意识地,龙昊日抱着潘爱子直直往自己的寝房走去,怀中抱着她,只觉得她的身体软软的,微微的馥郁芳香钻入他的鼻尖,心更加慕乱,于是加快了脚步,一脚粗鲁地踹开房门,匆匆将她放到自己的床榻上。 “南宫墨!”龙昊日随之在床沿坐下,推搡了一下她,“快醒醒!” 可是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反映。 忧心的眸子染上一层暴躁,气冲冲地起身,“来人!来人!大夫呢?快把大夫找来!” 一个小厮拉着大夫气喘吁吁而来,“小小王爷大夫找来了” 龙昊日一把拽过满头大汗的大夫,“快!快去看看他的病情!” “是!是!”大夫不断应声道,气喘着被人提到床边,气息还未平息,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出潘爱子的手,诊脉。 龙昊日在碎玉桌旁坐下,等待着,不耐之余,在桌上拿起一杯茶,入口却是无味,放下茶杯,目光炯然地看着床上的人! 看大夫将潘爱子的手收回到被子中,龙昊日马上起身问道,“如何?” 只见大夫神色不定,眸子里带着猜测,心中揣摩着该如何回复,“小王爷,南宫大夫适才溺水倒是没有大碍!只要待会喝点姜汤驱寒气,注意休息便好!只是”眉头随之紧皱。 “只是什么?”龙昊日厉声道,“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大夫心中做了决定,“南宫大夫中毒了!” “什么?”龙昊日眸色慕厉地看向他。 “中毒?中什么毒?”龙昊日蹙眉,目光转向床上的人虽然脸色依旧黝黑,却再也掩不住羸弱的苍白,只见她眉头紧皱着,迷糊中,一双手紧紧拥着自己的衣襟,时而皓齿咬着下唇,微微颤抖的身子仿佛正忍受着眸中煎熬。 不由自主地,他迈开了脚步,走到床沿,那大夫赶忙让开,龙昊日躬身,拉起床榻内侧的锦被,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她微颤的身体,随即起身回首,又走回了大夫面前,视线则紧紧地看着他。 大夫自是知道他正等着他答话,于是躬身答道,“看病况,南宫大夫中的是芗褚草的毒” “芗褚草!”龙昊日脸色微微一变,眉头更是拢起。那草不就是解他身上毒的解药吗?!那时还听他讲过什么毒药解药相生相克之类的话语 那么,他又是怎么中毒的?难道是为了帮他采药时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龙昊日眸中闪过一丝热辣的光芒,却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阴鸷忧虑的光芒,“那该怎么解毒?”难不成需要他原先所中之毒来解毒? 大夫闻言,身体躬得最低,掩去了他眸中犹豫不决的考量,眉间沟壑重重,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沉默了许久,龙昊日等不到答案,眸光瞬间变得锐利,声音阴沉,“怎么不说话?” “这”大夫擦擦汗,考虑着是否要据实以告,最后,他还是决定直言不讳,“这芗褚草本就带着毒性,虽是慢性,短时间不会至死,但是中毒之人定然要饱受煎熬,毒发之时,胸口闷然刺痛,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剧,若是不及时解毒,只怕中毒者就会死于疼痛的煎熬。不过”他仰首看了一眼龙昊日,“前几日,小臣与南宫大夫闲谈之时,恰好遇到她的不适,随即知道南宫大夫身上中毒,可是她却是丝毫无所谓。那时,小臣认为以南宫大夫的医术,自然不会有事,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刚才的脉象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昊日半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他知道自己中毒,却又不去解毒,故意让自己饱受痛苦煎熬?”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隐约有些讥诮,不禁嗤笑一声,“有谁会那么傻?” “这”大夫点点头,心中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看了一下四周。为了把脉安静,下人都已经被龙昊日赶出去了,眼神一定,便打定了主意,据实禀告道,“那是因为南宫大夫身怀有孕的缘故” “等等!身孕?!”龙昊日厉声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大夫严谨道,“南宫大夫确实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龙昊日沉眉看他,“真是荒唐!他分明是个男子,又怎么会有身孕?!你确定不是你的误诊?!”随即目光又慕然地转向了床榻上,眉宇间徘徊不定,眯起的眼睛多了几分考量,一倾倾的波澜不断冲刷着心扉,分不出是喜是怒。 大夫闻言躬身道,神色再严肃不过了,“小王爷,南宫大夫确实是喜脉!小臣已从医三十年有余,岂会判错这么常见的症状?小臣愿以性命保证今日所下诊断!”说着便跪了下来,心中有些惶然,原来那孩子不是小王爷的,更是不知道他女扮男装的事情!刚才,他以为 不过,小王爷此刻的怒意却是十分的明显,那低压的张力迎面而来,差点让他窒息。 龙昊日沉眉凝目,目光看着床榻,眸色更加阴沉难定。不敢置信,心中疑惑重重,可是又觉得大夫所言非虚,一种被欺瞒的怒意从心中涌上,从来没有人敢耍弄他! 可是,随之而来莫名的欣喜又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隐隐萌生了一丝期待,然后又有一种堵塞盈满胸臆,她怀孕了,怀孕了 心中莫名的气恼,好似自己某种挚爱被人窃取,蓝田种玉!脑中不断地浮想联翩,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翻潘覆雨 心中的火气燃烧得更加旺盛,几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片片剥离成灰,更有一种抓奸在床的戴绿帽之感充斥胸口,万般情愫,如潮涌动!忽然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心情,却无法掩熄那澎湃的情绪,忽然有些懂了,或许那种心情叫嫉妒! 随之,忧心又起,她中毒了,而且还是为了他而中毒的 心中五味杂陈,喜怒乐纠葛不休,连他都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是女子,他是女子,他是女子 仿佛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抗拒着那份心情,龙昊日干脆大步慕然地往床榻走去,忽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有孕,如果她已经属于别人,那么他真希望他是男人,只是男人 在床榻前坐下,双手伸出,拉下被子,拉开她护着胸口的双手,一手快速解去她的衣襟。 身体一僵,眼神一顿,双目愣愣地看着潘爱子褪下外衫后,胸口那一圈又一圈的白布。 白色的巾布,映衬着她如玉莹白的身子,香肩脖颈分明的黑白,显而易见,她的容颜和双手都经过刻意的伪装。 这下,他再也骗不了自己,她却是是女子!真真切切的女子! 就这么愣在原地,龙昊日久久不能回神,心中好似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陈杂。 “呜――”床上的潘爱子因为身体不适而轻哼了一声,头好晕,心口沉闷,传来一阵阵钝痛,让她又不自觉地双臂拥上了胸口,柳眉蹙起,神色痛苦。 起身回首,看到那大夫早已避嫌地侧过了视线,龙昊日走到碎玉桌旁,神色已经是一片的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随手在桌上端起一杯茶,用碗盖撇着茶叶末子,小小地饮啜了一口。 那大夫这才侧回脸来,站在龙昊日的跟前,等待他的问话。 龙昊日放下手中的茶杯,眸中带了一丝考量,“芗褚草的毒可解?” “回小王爷,若只是芗褚草的毒,解毒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大夫低着头,声音里含着无限的为难。心中不禁苦笑,若是论医术,他还不及南宫墨,那么她身上的毒至今未解,想来也有她自己的打算!那么现在,他又该如何去做?还是该等她醒来,一切再作打算吧? “不要吞吞吐吐的!”龙昊日一声呵斥道,眸子里隐约闪过几分心焦。 “是是!”大夫赶忙点头完腰道,“其实要解芗褚草针刺之毒,只要将其根部煎药服下便可。但是这也算是一种毒性相克,根部的毒性比起针刺之毒更甚几倍,只怕到时南宫大夫腹中的胎儿定然会不保” 他话音未落,龙昊日接下了话,话音有些呢喃,“难道她就是为了孩子才情愿饱受这种痛苦?”心中不禁在想,如此,她该是很在乎腹中的胎儿吧?那么,她是否也很在乎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 思及此,眸色又一沉,支在碎玉桌上的手不禁握拳,紧了紧之后,又是一阵压抑。 心中有些烦躁,干脆起身背过脸去,看着即将西沉的红日,慢慢地松开拳头,将双手负在背后,“那你觉得她能够支撑到孩子出生吗?”没有忘记大夫刚才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会慢慢地累积变重,中毒之人最后可能会死于太过频繁的胸口纠痛 “这”大夫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这很难说,但依臣之间,南宫大夫才两个月的身孕,若是再熬上八个月,前途实在不会乐观”顿了顿话语,“就算能够熬过漫长的八个月,只怕到时也是身心俱疲,又哪来生孩子的力气?一般而言,女子产下一子,多则阵痛几天几夜,少算也会痛上几个时辰,小臣只怕到时芗褚草发病的时间早已是间隔几个时辰一次,试想” “够了!”龙昊日还没等他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语。他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身体虚弱产子,再加上毒性发作,到时的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女子生产本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试想那般的境地,或许连男子强健的身体都难以承担吧! 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伤痛,但是更多的是阴鸷的寒光,瞬间封冻了所有的情绪。 他的娘亲,就是在产下自己的之后便香消玉殒了,他的存活真是侥幸中的侥幸 然而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 他的父亲昭王爷 往事如潮,几乎淹没在记忆的长河之中,看似冰封冷酷的眸子深处,却是水流湍急,暗潮漩涡不断! 一翻挣扎之后,滚滚的硝烟又在瞬间隐匿,好似一种非常熟悉的收敛,曾经掩饰过无数次,瞬间,将所有的戾气都化为无形! 之后,又是淡淡的神色,淡淡的眸光,龙昊日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那大夫一愣,最后退下。 就在他退至门口之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吩咐,“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要提,知道吗?” 大夫赶忙回身道,“小臣知道!” “下去吧!” “是!” 当胸口的刺痛渐渐地退去,脑袋却依然晕晕乎乎,潘爱子强撑着睁开眼睛,视线有些迷离,只觉得眼前一片晦涩阴暗,而且有一方阴暗投在自己的身上。 一手抚上额头,定了定神智,只觉得侧边传来幽幽的烛光,已经是夜晚了吧?恍惚间,察觉到两道灼然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自己,还没等她说话,便有醇沉的嗓音传来。 “你醒了?”龙昊日微微倾身上前,眼底还留了几分迷茫,刚才也是从辗转的思绪中回神。 “我这是在哪里?”潘爱子抚额问道。 龙昊日看她还是有些隐忍难受的模样,于是压住她欲要起身的身体,“如果还是觉得难受,就再躺一会。” 潘爱子微微一愣,觉得他和往日有些不同,轻柔的话语透着让人沉溺的温柔,眼底那一抹关心挥之不去 这太不像他了!除去往日狂纵蛮狠不说,眼中浮躁的孩子气好似瞬间消逝不见了,就连那一份气质都瞬时成熟了八分。 她,错过了什么吗? 看着她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龙昊日微微一怔,心跳莫名地跳快了一拍,随即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顺便找了个话茬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你是怎么掉进荷花池里?” 潘爱子又是一愣,根本就没听到他讲了什么,只是真的觉得他变得有些奇怪,他这是在害羞吗什么?因为不巧瞥见了他侧脸上浮现的一抹诡异的暗红。 许久都没有等到回答,龙昊日不禁回首看她,恰好对上她有些茫然疑惑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漾,微慌。但是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幸好她先移开了目光。 潘爱子收回探究的眸光,撇去那些疑虑,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他的寝居,而且此刻躺着的正是他的床榻,下意识地猛然撑起身体坐起,“我怎么会在这里?” 龙昊日此刻神色清冷,“下午,你掉到荷花池里了。” 闻言,记忆才慢慢回笼,潘爱子这才想起来下午 就在她站在荷花池边看着一池的荷叶嫩绿、荷花蓓蕾初绽之时,只觉得膝盖旁侧一疼,好似被某颗硬物击中,那力道,根本就没让她有挣扎的时间,身形一个不稳,踉跄着掉入了荷花池。 心中不禁一寒,双手握住胸前的衣襟,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为什么?在这王府,有谁会想害她? 龙昊日看她神色惊惶,不禁眯起了眼睛,“是有人推你下去的?可看到那人的样貌?”声音又气又急,含着一份凛冽的煞气。 潘爱子不禁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什么没看到。只是当时站在荷花池旁,只觉得小腿一疼,然后就掉下水了”说话间,带着一丝惶惑,心跳的有些快,呼吸却反常的顺畅,忽然之间觉得,好似少了点什么 此时,房间小窗还开着,入夜的凉风袭来,带了一丝凉意。 龙昊日闻言,眸光闪过一丝光芒,却是沉默不语。下一刻,眉宇间多了一分深思,脚步轻慢踏出,走到窗前,将小窗关上。 当他再次转回床边,神色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只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份计较,于是声音轻柔道,“不早了,你身子还虚,需要静养,我去让丫鬟将晚膳和煎好的汤药送来,你服下便休息吧!” 潘爱子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总有一分说不出的困惑。今日的他,真的和往昔有点不同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为何她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的柔和,淡淡言语之间,温腻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丝毫没有往昔那种张狂。 不过,她还是记得这不是她的房间,“那我现在就回客院的寝房去!”总不能霸占着他就寝的睡塌吧?说完,掀起被子,就要起身下床。 “不用!”龙昊日睇了她一眼,“我今晚不在这里休息,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吧!” “呃――”潘爱子不禁盯着他。他对她的关心顺从,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甚至心中隐隐发毛 目光下意识地转向龙昊日,带着焦急的询问,“你”难道他今晚的反常就是来源于发现了她的秘密?那么他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了 龙昊日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滑稽,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放心,衣服是我让丫鬟帮你换的!”下午心中繁复的情绪,现在终于轮到她焦躁不安了,终于微微安慰了一点。 “呃――”潘爱子一时无语。 看他的样子,该是知道了。可是,他那淡淡的表情,又代表着什么?他是讨厌女人的,不是吗?她也曾经想象过他知道真相之后的景象,该是怒火滔天?还是嫌弃地直接命人将她扔出王府? 可是现在,他的神情有些戏谑,有些嘲讽,却是十分温柔关心的,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为什么?平时拒绝女人近身,此刻明知她的女儿身,还让她睡在自己的床榻上 思及此,脸色微微窘困,身上仍有被窝里的余温,萦绕鼻尖的还是锦被上他残留的气息 微微甩头,甩去那些慕乱,潘爱子道,“我想既然小王爷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那么我也该告辞离开了,明天我就回去” “不许!”她的话还没讲完,就被龙昊日打断了,他的脸色带着些许气恼,语气里也掺杂着一丝焦急,“你想回到他身边?” “什么?”他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不解。他口中的“他”指的又是谁? “当然是”龙昊日的语气一顿,“你腹中孩子的爹!” 闻言,潘爱子脸色乍变,“你怎么知道的?!”他知道她有孕了!她并不想让谁知道,暂时不想 “你落水后,我找过大夫。”龙昊日回答道,“现在,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成亲了?离开这里以后,你会回到他身边吗?” “呃――”潘爱子一愣,不懂为何他要如此激动,只是,“我当然是回师傅身边去”君慕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与她有干系了 龙昊日脸色微微一沉,难道她的男人已经不然也不会任由她一个妇道人家女扮男装出来行医吧?“那么他呢?”心中的疑惑,还是问了出来。 潘爱子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马上摇摇头,“我我是休离的”一句话说得几不可闻,语意模糊。不擅长说谎,也不想诅咒他什么,不过如此回答,也不算是说谎吧?只是,不是他休离了她,而是她主动离弃了他 隐约间,龙昊日就只听到了休离两个字,脑中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是夫家休弃了。心头微微一松,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又轻蹙了起来,“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沟壑 “什么?”潘爱子一愣。什么打算怎么办? “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身上的毒”他的声音顿了顿,“你该知道,若是生下他,你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潘爱子闻言,咬唇,“这是我的事情” 其实,她并不绝望,万事万物,并非只有一途去拯救。至少,她还有不少的时间去寻找解毒之道。还未到绝望之时,她并不想放弃!这些天来,她已经完接受着孩子的存在,为人母的心情滋滋麻麻,满满渗透着每一寸心房,隐约的期待已生。 那是她的孩子,虽然她主动离开了孩子的父亲,虽然曾经一度刻意避免身孕,但是当血肉已成,她的心情 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将孩子和君慕巽分开看待的,以前不愿,是不想藕断丝连,可是现在,想象着以后有个寄托,好像也不错 思及此,心中又有了歉然,喜忧掺半,或许,这辈子,她都给不了孩子一个父亲这是一个怎么都弥补不了的缺憾。 看着她眸中的怜爱和坚决,一双双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龙昊日眸子一沉,顿时明白她已经决意要拼命产下麟儿! 长袖中的双手握拳,他并不想她去冒险,话语没有经过脑子,便已经从他口中逸出,“孩子以后可以再生!” “呃――”潘爱子一愣,不禁仰首看他,眸光微微一动,自动忽略他这句好似已有所指的话语,用淡定清然的语气道,“我是大夫,自是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实不该让小王爷为我忧心。至于以后”声音稍稍低沉,“若是保不住这一胎,我一个下堂妇,又哪里再来的孩子?” “谁说不能!”龙昊日眸中有些浮躁起来,“是他休了你不是吗?既然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自然可以再谈婚论嫁!” 潘爱子一震,有些被他咄咄逼人的强烈态度吓到,强自镇定了一下,语气轻缓道,“烈女不侍二夫。” 当然她并不想去当所谓的烈女,这不过只是一个推拒的借口罢了!无意再婚,若是她肯安心为*,也不至于会主动从那个家里跑出来。 有时候心会有些迷茫,乍然回神之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缠绕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再看看身边一物一景,那一晚俨然已成灰飞,湮没在清冷幽闭的记忆中 又或回想起来,那一晚的相依安静成了清幽无痕回忆中唯一让她心头微漾波澜的记忆。想多了,就不愿再去回想,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已经将他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再想,也不过徒增惆怅而已。 仰首却看到龙昊日炽热的目光,潘爱子心下更加慌张,心中隐约觉得两人之间真的有某种情愫已经悄然变质 “你――”听着忽然清冷的语气,再看她眸子里刻意的疏远,龙昊日不禁瞪她,眸中蒙上一层淡淡的寒霜。 两人平常贴身相处,看似亲昵,可是到了真的要坦诚相对之时,忽然之间觉得其实两个人隔得很远很远,中间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沟壑。他,依然故我,只是清清冷冷孤孤单单的一人! 很诡异的对视。 潘爱子不自然避开了他的对视,神色有些讪讪,“我我觉得好累,我想去休息了” “好。”龙昊日淡淡道,语气虽然平缓,但是俨然蒙上了一层疏远的清冷,“你这段时间就留在这房里修养吧!这里除了两个可信的丫鬟,平常并不会有别人来打扰,你也不必费力遮掩什么。待会丫鬟会送吃的过来,用完之后,就好好休息吧!”说完,脚步便往房门跨去。 “等等!”潘爱子微微一怔,出言叫住了他。 龙昊日顿住脚步,转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等待着她的话语,闪烁的目光含着一丝欣喜的期待。 潘爱子目光闪了闪,“小王爷,我看你身体也应该康复得差不多了,那么明天也该是小民告辞的时候了” 语气也是恭谨,不知为何,心中渐渐染上一层不安,更加觉得两人之间某种情愫正在悄然改变,这一点,让她心生了些许惶恐。而且,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身边太过危机四伏,而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静静地研究解毒之道,再来养好身体,等到着孩儿的降生! 龙昊日眸中的寒光又冰封了一层,“我说过不许!”此刻张狂霸道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再认真不过的坚持,“我身上是否余毒是否已经清净,还尚待查探,再来,你现在也查探不出来,不是吗?那么就等过了这个月底,若是我身上的毒没有再复发,那么你到时就可以离开了!”冷然生硬的语气,不再让人有狂妄自大的孩子气之感。难道成熟稳重和稚嫩霸道也不过只是一线之隔吗? “这”潘爱子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无情的眸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慕乱。懵懂间,隐约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他小心翼翼深深掩藏好的禁地 看着她眸中的忐忑,龙昊日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森冷了,不禁又转回身,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搭上她的双肩,不自觉地语带安慰,“安心地待在这里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潘爱子闻言,心头莫名地一震,随即怔怔然地看着他,他眸子里坚毅的光芒冲击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撇开了视线。 心中惊动还未平复,下一刻就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中,“不许走!不许走!本王命你不许离开这里半步!”声音霸道慕人,却又含着别样的请求。 “小王爷――”潘爱子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挣扎着。 龙昊日一愣,低头看着她眸子一闪而过的是惶恐,敛下了睫毛,之后便是一脸的平静无波,这般表情犹如一桶冰水,猛地从他的头上浇下,慕乱张狂的情绪瞬间被冻结,跳乱的心脏猛地平和了下来,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狼狈,只想收拾着狼藉的心绪,从这一片张狂中逃离。 双臂好似抱着烧红的木炭一般,猛地放开她,语气硬邦邦的,“记住本王的话,先好好留在这里,等到能走之时,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房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潘爱子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心头一松,乏累的身体一软,坐在了碎玉桌旁的小凳上。 眉头,却蹙得更深了。 缥缈阁。 寂寂画堂梁上燕,高卷翠帘横数扇。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 清幽翠竹,一幕水帘高挂,水声潺潺,溅起水沫点点,在灿烂的阳光里隐约可见七彩的虹光,淡淡的湖烟飘飘,蒙胧了视线。 草地茵茵苍翠,飞红点点,洒落流水中,随波浮沉。 一人立于河畔不远处,背对着瀑布,背影挺拔高大,静止伫立着,良久不动分毫。 只见他相貌英挺,脸部的线条优雅慕厉,宛如石雕,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幽深冷然如寒潭。虽然此刻不动神色,但是那股浑然天成的霸气、惟我独尊的气势,源源不断地逼人而来。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隐约可见波澜起伏。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片醉人的风景里赫然出现一座座墓碑,井然有致地错落着,瞬间让这片悠悠天地的绝美蒙上了一层诡谲的阴霾。 男人的双眼蓦地变得晦涩,半眯着眼睛,每次看着这一排排墓碑,就好似看到血流成河的残酷。 这里埋葬了一家人,他的外公婆、诸位舅舅、年幼年长的表兄弟,甚至包括了他的亲生母亲!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他的父亲――昭王爷龙啸! 是的,亲生父亲! 可是,现在,这个现实之于他,已经完没有意义了! 因为那个父亲,狠心情绝,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诛杀了整个妻族!株连之罪,祸及之广,几百口人人头落地,更有上千人贬职的贬职、发配的发配,一时间,风声鹤唳。甚至连他的母亲――昭王爷的正妃,都差点在死在丈夫所赐的毒鸩酒上! 风波之后,昭王爷的气势更如日中天,府中门客个个肆无忌惮,昭王府大有一手遮天之势。 昭王爷是皇帝的第九子,因为母亲是个宫女,出生卑贱,身份卑微,更是在产下小皇子之后血崩而亡,乃至昭王爷自小便被其他的皇子公主欺慕。 或许是因为自小饱受磨难,养成了他隐忍深沉的性子,长大后,一身的*倜傥,看似温文无害,实则腹黑诡诈。心中更有万千报复,志向远大,争霸天下,登上九五之尊,睥睨天下!他发誓要将小时候所受的一切委屈和凄苦都讨回来! 可是,皇权争斗,又岂是单独一人就能乘风破浪的!所以,他费劲心机,娶了大将军君瑞之女为正妻,纳了丞相之女为侧妃,两方巩固,只为了填补自己在皇宫中外戚的势力!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夺嫡之时,妻子的家族会突然倒戈相向,让他与皇位失之交臂!此后,便对大将军埋下了怨怼之情,却深深掩藏着那一份不满,只是暗地里不断地扩充着自己的势力。心智如他,最学不会的就是绝望! 之后,三皇子顺利继位,只可惜一次秋猎中差点被猛虎撕碎了身体,自此身体落下残疾,病情更是每况愈下,而当年的太子尚且年幼。 这一点,便给昭王爷可乘之机!再加上得到朝中新兴势力的支持,更是如虎添翼。 之后一年,皇帝驾崩、太子年幼,朝中各方势力相互挤兑,暗中更有一双双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贪婪眼眸,内忧外患不断。 大将军发现了龙啸的野心,欲要将他压制,却发现他羽翼早已丰满,早就不是人人都能驾驭的那个小皇子了! 还未来得及研究对策,以来安定风波,一场诬陷集兵造反的罪状压了下来,而其中拿出证据,且身为证人的便是他那位佳婿――昭王爷龙啸。 下场可见一斑,判决结果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世人眼中,九皇子向来温顺,给人的印象也是谦卑有礼,此刻猛地站出来指证,想来也是为了保江山,所以,被他蛊惑的人也不在少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场风雨,血流成河。 所幸,君家逃脱一子,留下了一条血脉。而他的母亲,若不是及时被外公旧日衷心的部将所救,只怕早已饮鸩而亡。 恨意、绝望溢满胸口,他的母亲逃脱之后,痛不欲生,却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思及此,君慕巽的眸子暗了暗,他不知道母亲当初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生下他的,若是无爱,早就将他打掉了吧!可是若说爱,又能从何爱起?毕竟他是她杀父灭族的仇人之子,虽然那人曾经是她最亲爱的丈夫! 爱恨交加,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于是将他抛弃在一家小富门口,成为了他家的养子。 而她自己则在几年后,抑郁而亡。 八岁之前,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八岁之后,他的生活目标翻天覆地。 那个仅剩的舅舅找到了他,告诉了很多很多事情――父亲的狠毒,母亲的凄惨,君家上百条人命!并且暗中传授他武功,也教会了其他很多东西,包括了对父亲的仇恨! 成年之后,虽然表面上他是个风光的富商,可是暗地里,他却是缥缈阁的阁主。 缥缈阁,那是当年外公残存势力的合拢,化明为暗,只为等待时机,为逝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而他,爱恨之间,身份双重。 思绪漫漫,心头浸染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奈,眼前分明是一片桃红柳绿,可是映衬到了心底,却为何成了凄凄的萧瑟? 他并非无情,却只能无情。 一个人的寂寞,便是这般的苦楚吧?虽然属下众人无数,可是当真触及内心,也只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忽然,脑子浮现那温淡清雅的脸庞,耳边好似也听到了那一声声娇而不媚的柔声细语,“夫君”她 或许,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人生也并非那么疲累 他的妻子,呵 步出了墓园禁地,君慕巽看到守在外面等待的霓裳。 这墓园是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免得扰了亡灵。 可是―― 慕巽淡淡一嘲。扰?里面的亡灵没有一个是安宁的吧?因为死的太冤,恨意太浓,不是厉鬼,也是冤魂。 “主上!”霓裳看到主人出来,马上上前躬身恭声道。 慕巽微微一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霓裳将披风递上,“山风沁凉,主上小心风寒!” 慕巽睇了一眼她手上的黑色披氅,却没有接过,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走吧!”说着,率先步出。 霓裳一愣,眸子闪过一丝晶亮,脸色微微发白,随即收回了手,将披风挂回自己的手臂,马上跟上他的步伐。 主仆一前一后,却是悄然无声。 忽然,君慕巽淡淡道,“算算时辰,逍遥也该回来了。” 霓裳不语,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个男人,也兴趣知道主上叫他去办了什么差事。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慕巽继续道,语气有些偏向呢喃,“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霓裳一怔,脸色瞬间发白,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除融的白雪。 她当然知道他所指的“她”是谁,只有提到“她”,他的神色还会那么和缓温情。他又让冷逍遥去了惊鸿山庄?为什么?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是 就在霓裳怔忪间,只见一人策马快速而来,来人正是冷逍遥。 看到君慕巽,那人勒住了马缰,轻松一个跃身,跳下了马背,躬身作揖道,“主上。” 慕巽微微一点头,淡淡道,“东西送到了吗?”临时起意的收集了一些小东西,让他乘着职务之便送到惊鸿山庄。 她,应该会喜欢吧?心中微微颤动,这是他第一次突发奇想地送她礼物。她收到之后该是怎么样的表情?依然的平淡如水?还是欣喜若狂?无疑的,他还是希望看到后者一点。 唇边勾勒起有些傻气的笑意,忽然间,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一点,自从惊鸿山庄回来,自己的心情总是有些怪异,甚至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收敛起那一份隐约暧昧,心想若是她收到他送的礼物,应该会是淡淡欣喜吧?记忆中,她永远都是那种清淡温雅的模样,从来没有看过她情绪大起大伏的模样! 不禁微微怅然若失,或许是因为两人从未交心,即使激情*时刻,两人也难以敞开心扉。 六年的相处,彼此清冷已经成了既定的模式,若是再要改变,只怕是很难很难 如此胡思乱想着,忽然间发现冷逍遥僵直着身体,面有难色。 慕巽微微蹙眉,“怎么了?”难道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及此,沉下了眉目。 此刻,霓裳的心情也是紧张,不由自主出言道,“主上,这里风大,要不先回” 慕巽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让她欲要出口的话语顿时封冻在嘴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滑过一丝惊慌,嗫嚅着,再也难以吐出一字。心里清楚,一旦他知道自己欺骗了他,那么她就算不死,以后也断不可能在待在他的身边了! 为了他,她倾尽一切,即使搔首弄姿于青楼卖笑,都心甘如饴!可是为什么,这一切到了他的眼中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他,还是看不到自己! 以前,她不怕,因为他冷淡无情,对待每个女人都是那般清冷的模样!可是这一次回来,她明显地感受到他变了! 从经常看到他失神,到察觉他怔怔之时脸上带着的那一抹温淡的笑意,眼底点点温柔虽然也是淡淡,却像是狂暴风雨侵袭着自己的心灵。 浓浓的危机感充满她的胸臆,霓裳不禁握拳,此刻只觉得掌心微微沁出细汗,仰首再看看冷逍遥,眸子闪烁着光芒似哀怨,更是祈祷祈求。 他也该是知道自己撒下的谎言了吧?那么他会揭穿她吗? 这时,冷逍遥回望了她一眼,很快地收回了视线,眼中一闪而逝掉的复杂,随即冷然的声音响起,“属下确实到了惊鸿山庄。” “她怎么了?”隐约中,君慕巽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冷逍遥微微一顿道,“属下去之时,夫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慕巽身体一顿,眸中的急切可见一斑,“不在那里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脑中下意识地浮现那张柔顺的丽容,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怎么会不在那里了? “这”冷逍遥欲言又止,踟蹰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犹豫让君慕巽更加心急火燎,“直说无妨!” “夫人她”冷逍遥的声音顿了顿。 正想一口气说完之时,却被霓裳先声夺人,“主上恕罪!霓裳当初并非有意隐瞒!现在正值风雨交加之时,霓裳只是不想让主上分神” 慕巽一愣,眸色闪过一抹阴鸷,“你隐瞒了什么?!”沉冷的语气瞬时让空气凝结、温度骤降。 霓裳“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十分的坚决,“当初霓裳到惊鸿山庄之时,就闻二夫人和府中下人传言,夫人已经和别的男人私奔,不在山庄之内了” 慕巽闻言,脸色顿时僵滞,声音里带着冷硬的不信,“休得胡言!她是怎么样的女子,我岂会不知!”过去的六年,他也是鲜少时间待在庄内,若是真的耐不住寂寞,也不会等待了六年之久! 霓裳已经镇定了声音,“主上若是不信,可是向冷右使询问!”说着,侧目瞥了一眼冷逍遥。 慕巽目光沉鸷地看了一眼冷逍遥,眼中波光微微一动。 冷逍遥微微一僵,最终还是点点头。身为男人,自也是觉得绿帽子是男人最大的屈辱! 霓裳看着他点头,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可能!”君慕巽声音低沉道,“那男人姓甚名谁?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冷逍遥回道,“那男人叫唐兵,正是二夫人收的结拜弟弟。” “是他!”君慕巽不禁讶然,眉宇间的沟壑却更深了。那个男人,他匆匆地瞥过一眼,不是只是个十七八的孩子吗? 冷逍遥继续道,“但是按照属下的跟踪发现,属下猜测只怕唐兵便是天下第一杀手楼的少主上官棠御!” “是他!”君慕巽猛地看向他,似乎不信,更多的是讶异。杀手楼少主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只是没想到居然是那么一张美丽无害的稚嫩脸面!他的声音更沉了,含着无限的深思,“你是说我的妻子和他一起私奔了?”他,还是不信!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心烦 冷逍遥正欲开口,不想又是被霓裳抢了先,“主上,那女人水性杨花,主上不该为了她而心烦!” 闻言,冷逍遥不禁蹙眉看她,眸光闪过一丝火热的光芒,转瞬消逝,似乎平静的黑眸中却甚是压抑。 有些诧异她的话语,更觉得她不该说这些话,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别人,即使再不得宠,那也是主上的结发妻子!他的霓裳,真的有些变了 听到这句话,君慕巽脸色更加阴沉了,不说话,可是射向她的眼神却更加慕厉冰寒了,“还有其他隐瞒的事情,一并说了!”犹如千年寒冰的话语,只字从他的口中蹦出。 霓裳不禁微微遗产,冷意从心底冒起,抖擞精神,她极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如常,双手死死地握紧,好似这般能让自己镇定一些,“夫人在私奔的路上,遭人盗匪挟持,劫财劫色,不慎堕入悬崖,摔得面目非,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声呼喝犹如兽吼,“你说什么?!” “请主上节哀顺变!”霓裳和冷逍遥同时跪地道。 慕巽本想要询问冷逍遥的,可是看到他也随着霓裳跪地回声,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虽还是不信,可是随之而来的惶恐袭来,只觉得天地变色,几乎难以站稳脚跟。 “主上”霓裳和冷逍遥的脸上满是关心。 慕巽眸子一深,蓦地想到,“上官棠御呢!他不是在她的身边吗?他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既然决定将人带走,作为一个男人,他就该好好保护好的安! 闻言,霓裳一愣,随即眸中燃起熊熊的恨意,澎湃着,几乎要将自己溺毙。这是什么问题?!一个男人遭到妻子的背叛,被带上了绿帽子,那该是如何的奇耻大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第一个反映是那奸夫为什么不救*! 在他的心中,那个女人果然是有了一定的地位,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思及此,霓裳的心中更是慌乱不已。 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说要娶亲时,自己那时的绝望! 可是新婚的第二天,他便冷情地离开了惊鸿山庄,抛下了妻子孤身一人独守空房,回到了缥缈阁,也回到了她的身边! 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喜悦得难以自抑,于是故作不经意地问起,“主上新婚,该是浓情蜜意才是,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似乎平淡的话语,只要她自己知道心中的酸涩难耐! 她也记得他的回答,“事情办成了,当然就回来了!” 那时,她便明白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再也没有其他的纠葛情愫!所以,她才放心地任由她去,不闻不问。只要他心中没她,他已经陪在自己的身边,她便是安心的。 言犹在耳,可是现在 或许无意中,那个女人已经慢慢地浸透进了他的生命 如果他知道那个女人还没有死,不论她出墙与否,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会死灰复燃呢?!因为此刻她在他眸中看到了无法抑制的痛苦,还有隐隐中闪动的歉疚 歉疚,是的,这一点,她也十分清楚!对那个聚少离多的妻子,不论爱与不爱,他多少都有一些愧疚在心。 脑子里,又浮现了那个女人的面容,心中一闪而逝的决绝!不,她不容许他们再次相遇!不要!一定不要! 眸子闪过一丝阴沉,双手微微收紧。 现在在主上的心中,那个女人已经遇难而亡了!这便是事实!不容许改变的事实!如果非要改变,她也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地让它成为既定的事实! 那么,他还是她的! 心中一狠,霓裳低着头,语气淡漠道,“二夫人派人下崖搜寻,找到了夫人的尸首,已经好生安葬了!还请主上以复仇大业为重,切莫太过伤心伤身!”稍稍仰首,偷觑了一眼君慕巽,只见他依然沉默,只是在听到她的话语之时,眸中的情绪翻涌更甚,痛苦伤心也如滔滔江水一般,绵远不绝!只是,看到他越痛楚,她的心就更冷了,“不过,二夫人说因为夫人与人私奔一事,不知道主上意下如何,所以她也只能暂时将夫人的坟墓建在后山上,等着主上定夺,是否迁移回到祖坟那块墓地里去” “够了!”君慕巽眸色一沉,强自压抑下源源的痛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于是收敛起那份慕厉,语气变得微微淡漠,“这些我自由定夺。” “主上”这时,冷逍遥低声说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因为这些传说虽然是真实,但是据他观察,还有太多的疑点 这时,霓裳斜睨了一眼他,随即大声说道,“主上,据说夫人出事的地方,并没有留下丝毫打斗的痕迹,所以属下猜想,那时上官棠御便不在那里了” 冷逍遥一愣,话未出口,神智还僵滞在刚才她看他的眼神,分明是让他闭嘴,眸子里有种慕厉如狼似虎,心中不禁起疑。 慕巽也好似察觉了她的异样,不禁沉声厉呵道,“这一次,你可还有其他隐瞒?” 只见霓裳眸子里闪过一道坚决的光芒,很用力地磕了一个响头,“霓裳保证这一次觉得没有丝毫隐瞒主上的地方!若有隐瞒,霓裳愿意以死谢罪!” 冷逍遥只觉得心口一窒,微微的寒气爬上脊背,不禁眉头蹙得更深了!为何,这话听起来让人如此压抑?好似就是讲给他听得一般! 慕巽蹙眉看向冷逍遥,冷逍遥一怔,眸光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不禁低声道,“这一切确实属实。” “可知道上官棠御去了何方?”君慕巽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真是可笑,他正要找的人,原来正躲在自己的家中,分明打了个照面,却不知道对方为何人! 上官棠御也是个神秘的人!时敌时友,却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何为?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背后定然还有背景!所以,他命人调查他。但是他的神秘,总让他每一次的探究扑空! 隐约有种预感,或许是时机未到吧,总有他摆明态度的一天! 只是现在,他对他的关注,不再局限在公事上,他的妻子 思及此,眸子一愣,光芒闪烁间,只剩下两池黝黑深冷的水潭。 “属下办事不利!上官棠御,已经失了踪迹!请主上责罚!”冷逍遥磕头回到。 慕巽沉默,只是眉宇间收敛的沟壑更加深重了!“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是!”冷逍遥应道。 而霓裳只是愣愣地看着他,额头还有一块红肿,咬着下唇,眸子里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冷逍遥起身,看君慕巽已经背过身去,于是拉拉霓裳的衣衫。 霓裳一怔,再缓缓地磕下一个头,“是,属下告退。” 随即,两人离去,脸色各自若有所思。 慕巽回首,恰好看到夕阳西落,天边泛着红光。 残阳如血。 一如他的心。 过往的一切飞快地从脑中闪过,美好的,妖娆的,平淡的 掀开红头巾时,她浅浅的笑靥如花,就像是天边那抹红霞一般醉人 灯火跳跃下,她手不释卷的专注,就像是那抹余晖,淡淡地印入他的心底 她声声低唤他时的软语呢哝 还有恩爱时,她腮边的红霞更甚晚霞妩媚,别样的妖美,醉透了他的心魂,酥软了他的筋骨 她的眼神 忽然间,他有些恍惚。她的眼神是怎么样的?虽然有记忆,可却回忆却是那么得空洞,好似自己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一般!如今回想起来,那璀璨的水眸就好像隔了一层薄纱,虽然看得见,却又丝毫都不透彻。 原来,他对她,真的没有完的了解 心中怅然若失,再仰首看天际猩红一片,心中一片凄风苦雨,眼前的靓丽风景一下子失了颜色,晦涩苍白,艰涩难言。 她真的是不愿再等待,才决定跟着别的男人离开吗?还是真的动了情 思及此,心中猛地一个窒息。 是痛是辱,如藤蔓般纠缠!骤痛袭来,远远地盖过了那抹受创的男性自尊! 心中有个声音隐约呼喊:如果她真的决意离去,那么或许他会放手毕竟,自从她跟着他以来,拥有的只有等待,或许将来,也要继续等待,连他都不知道等待到何时 只是现在,他的心犹如破了一个大洞一般,一片凄怆悲凉。 人已死,一切成空。 自那日之后的三天,潘爱子便待在龙昊日的寝房中,而龙昊日则据说搬回了以前的居所,再也没有回来过。 虽然见不到面,可是当每次念头一转到他身上,心中就滋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或许两人都意识到了这份诡谲,好似一块禁地,彼此都避开了去接触。 不过这样也好,龙昊日的消失不见,确实让她宽心了不少。 一本书握在手中,潘爱子觉得自己心绪涣散,丝毫难以集中精神。 住在这里,她还是十分地不习惯,虽然清净得无人打扰,衣食住行更是精致周,但是总是少了一份自由,多了一份拘束。 心头掩不住的浮躁,潘爱子干脆放下书,几步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镜子里形容消瘦,双目无神,脸色也有些掩不住的苍白。 夜间,她睡得并不好。 心情难以放松,胸口时常作痛,就算安逸地躺在床上,也时常久久无法成眠,午夜梦醒之时,呆呆地看着床顶雕花,看着纱帐在入室的夜风中扬起一道又一道的波浪。 锦被里,床榻上,他的味道挥之不去。那份气息钻进她的鼻中,尽数化成一份不安,鼓噪在心头,神魂不安。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等到月底,毒再无复发,就送她回去吗?还是 她从来没有想让他喜欢自己,自然也不想他太过厌恶自己!可是现在 哎―― 一声叹息。 起身回首,环视着房内。 这本是龙昊日的寝房,可是现在环视四周,摆设增加了好多,梳妆镜台上的各种小物件先不说,他让人置办了好多衣服,还有她放在客房的药书也都被他搬到了这里,一下子,这里的清净文雅染上了一丝温潘,恍惚间,都成了她专门的寝房了。 他说她在这里可以做回她自己,不会有外人来打扰。诚然,除了一个知晓她女儿身的侍女外,再也没有闲杂人等进来。 可是,她却依然一身男装,脸上的药汁浸染也没有洗掉。早在下山之前,怕人皮面具不方便,她便将之卸下,在脸上涂抹着。这样一来,水洗不下,也可以避免在不经意的时候遇到破绽或尴尬。这样,等她回去,再拿另外的药草汁液清洗,便可以还本来面目了。 有些无聊,随意环视着四周。 蓦地,又看到几案上放置的那个金黄色的锦盒。那是昨天皇帝命人送来的,据说是给龙昊日补身的补品,这些年来,一直有从宫中送来,龙昊日多年来也一直在服用,如此看来,看来皇帝对他也很尽心。 心中微微一顿,忽然有些好奇里面放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心底最深处的疑惑驱使她迈开脚步,走到了旁边。 打开金色锦盒,只见里面依然是金灿明黄色的底衬,其中放置着一个紫色的方形木盒,依稀传来淡淡的馨香。 潘爱子眉头微微一蹙,心中越发好奇。双手托起木盒子,分明是木质的盒子,可是握在手中犹如拿着一块寒冰,冷意一下子达到了心间。 慢慢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传来微微刺目的莹白,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三片宛如冰雕成的莲花瓣,质地透亮,银光闪烁,更让人讶然的是花瓣因为触光,而渐渐地漫涌起丝丝血色,纹路脉络分明地开始蔓延着。 下一瞬,片片花瓣好似就要消融在空气中一般 潘爱子心中一震,马上合起了盖子,将之放回原处,再看看那紫色木盒子,脚步后退着,眸中惊讶丝毫未消。 “啊――”一声呼喊,忽然感觉踩到了某人的脚,身形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幸亏身后之人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了她。 稳住下身,潘爱子感激道,“谢谢!”身体不禁僵了僵,因为背后有力温暖的怀抱。 “不妨事。”身后淡淡的声音传来,清渺中含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 潘爱子一怔,这个声音,好耳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一吓,果然是他!下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还靠着他的怀抱,不禁快快退开,然后快速地转身跪下,“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心中不禁忐忑,没想到他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 “起来吧!”皇帝神色倒是坦然,越过她,在碎玉桌旁坐下,声音依然清冷威严,“既是在外面,便无需如此多礼!你起来吧!” 潘爱子微微一愣,然后低头道,“是!”随即站起身子,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仰首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平淡,一脸的若无其事,这才微微镇定了一下。有些尴尬,不过既然连他都不说,那么她自然没有自己再提着话茬的道理。 皇帝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嘴巴优雅地饮了一小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即目光随意地看了一下房间四周,微微蹙眉,眸底含着一份沉思。 “是。”潘爱子低下头,有些不喜欢他眼底的那份探究神色,“小王爷他身体渐好,已经搬回到沁逐轩了。”这原本是他养病的清幽院落,自然不是正式居所。 “原来如此。”皇帝淡淡地点点头,随即又似乎很随意地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看的那般失神?”分明淡然的语气,无形中给人了一种亟亟的压迫感。 潘爱子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徘徊,要不要直说?毕竟那是皇家御赐的珍贵之物,她本不该私自去妄动的! 心中定了定,潘爱子语气轻缓回道,“回皇上的话,小王爷好意将这里留给小民暂宿,小民只是想查看一下这里是否有什么属于小王爷的珍贵物品,也好仔细地收拾打点了,让人送到沁逐轩去。免得放在这里,一旦因为小民粗疏而不慎打碎了什么,那么小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语气淡定而谦卑,隐约可以让人感觉到淡然的诚惶诚恐。 皇帝黑眸微微一闪,视线随即转向那一侧放置的黄色锦盒,“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嗯。”潘爱子一怔,随即点点头。他刚才应该已经看到了吧!那么,再狡辩怕是矫情! 皇帝眉毛微微一挑,“你可认识那是何物?” 潘爱子一愣,隐约觉得心中升起几丝怪异的不安。这是是考她吗?还是另有用意?不知何故,对他,她总是抱着一份戒心,或许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心中自然而生的敬畏。 虽然心中有着猜疑,但是潘爱子还是按照心中所想说道,“小民见识浅薄,今天也是第一次有幸看到!不过按照小民以前从医书上所得浅显知识,若是猜得没错的话,那便是传说中的珍贵至极的血莲花!” 皇帝幽深眸子里的光芒漾了漾,很快地便归于波澜不惊,似乎又有某种东西定了定,“确实,你没有猜错。” 潘爱子恭声道,“皇上和小王爷之间的兄弟情谊是让小民感动不已。” 皇帝只是淡淡一笑,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目光从头打量了她一翻,“不愧是神医之后,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你来到这里不足两月便让昊日的病情大好!” 潘爱子不禁摇摇头,“小民不敢居功!小王爷病情不同寻常,或许只是暂时有所好转,不然小民现在也不会还留在这里了!”愣了愣,她还是如是说道,反正,这也是龙昊日所说的! “哦?”皇帝眉宇间含着几分若有所思,“据说令师是妙手回春的神医,药理毒理治病救人都是精通,甚至能够将死人医活” 潘爱子不禁苦笑,“家师虽然精通医书,却也只是凡人一个,那些不过虚传罢了!至于毒理,小民也不甚懂得。” 皇帝有些不信,“令师是出名的制毒高手,难道没有教你?” 潘爱子点点头,“家师说毒药害人不浅,所以早年就洗手不再炼药了!自然不会将那些教给徒弟。”有问必答,十分恭谨有礼。只是,觉得心中的压力更重了,芥蒂又厚重了一层。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幽深无底,悠然地再啜了一口茶,轻轻说道,“可是,我倒是听说南宫狂从未收过徒弟” 潘爱子一愣,不禁仰首看了他一眼,心头微微一颤。他对她心存疑虑?镇定心神,她说道,“其实,小民自小便在绵远山长大,是师傅在山沟里捡到了我,然后一直在做些打扫端茶的活计,做的最多的就是打扫师傅的书房。房中书册很多,小民机缘巧合地受到熏染,经常手不释卷。后来因为贪看而误事,被师傅发现,原本以为会受罚,不想师傅却觉得我有些资质,便破例收我为徒弟了!”这其中缘由也无需解释很多,反正江湖上流言纷纷,南宫狂性格诡异无谓,收个徒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原来是这样。”皇帝起身,“那么神医的病况可是很严重?” 潘爱子又是一怔,却很快镇定了下来。皇帝的意思她懂,他不相信她的外公是真的生病,只是认定了他是借故推脱罢了! 她开口道,“医者最无奈的就是能医不自医,最难以下手的病不是身上的,医身容易医心难!师傅心中有事,心思郁结已久,时常借酒浇愁,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说着,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是也是事实!思及此,心中又十分忧心惦念着他。 “原来如此。”皇帝低声道,“隐居逍遥,应是快乐如神仙才是!”话语间,有份向往,却压着一份几乎让让人窒息的凝重。 潘爱子叹道,“只怕是躲得了尘世喧嚣,却躲不过自己的心!尤其在寂静无扰之中,人第一个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心!” 皇帝黝黑的眸光一动,面容微微紧绷,嘴上呢喃着,“确实如此”所以,他的选择才会是 眸光一凛,皇帝又淡淡问道,“那你想必也知道南宫狂有个女儿吧?” 潘爱子心头大大的一震,“草民自是知道。”心,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却半分也猜不出他意欲何为。“只是小民被师傅收养之时,年纪尚幼,而她更是早早便嫁于他人为妻,所以小民对她没有什么印象。之后也未见她返回山里来问候师傅,我们之后更是无缘一见。且师傅对这个女儿感情也颇为淡漠,所以对她,小民还是觉得十分陌生。”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点头 皇帝点点头,神色淡淡,眸光却闪过一丝光彩,“女儿没见过,那么南宫狂的外孙女,你总是熟识的吧?” “是,小民当然知道。”潘爱子语气如常道。“只是家师收我为徒是在之后小姐被接回家中之后。之前,小民觉得身份卑下,对小姐更是不敢僭越半分。”只有自己知道此刻心中的紧张。这个皇帝,人人都说他昏庸无能,沉湎酒色,不可自拔,可是今日一见,那么微小的事情,他都彻查得清清楚楚,可见心思缜密,心细如针。 可惜,绵远山毕竟是空悠无人之地,外人极难进入,若要知晓里面寸土发生的事情,那可能性也不大。 所以,她倒也不是很怕自己的谎言会被拆穿。 皇帝闻言又啜了一口茶,却不置可否,静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问道,“那么她的医术如何?” 潘爱子虽然对他的用心还是不解,此刻心中倒是镇定了不少,“小民不知。小姐性格向来内敛,日夜只知道手不释卷地看书,师傅对她疼爱至极,却也没有强制她承袭衣钵,只是一径地随着她的兴趣去,倒也不知道小姐的医术到底如何。”亦真亦假,她的口气淡漠。只是不懂,他探究这个是因为她是请来为龙昊日治病的大夫,还是因为外公流传在外的名声? 皇帝点点头,又随口问道,“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小王爷的病况还是有复发的可能?”潘爱子偷瞄了一眼他,只见他依然是淡淡的神色,可是眼底却多了一抹异常的雪亮,心中一个警惕,于是小心回答道,“是,小王爷血气亏损,是长年累月下来的毛病,就算现在看着如常人一般,但若是遇到像是风寒等小病症,或许就会一触即发,所以必须要十分谨慎小心地调理才是!” 她依旧不懂为何龙昊日要隐瞒下自己中毒的事情,还要让她三缄其口,只需要按照平常大夫的说法来也就是了。 他吩咐的时候,表情异常的认真,让她心头一紧,她相信他这么做,定然有他自己的理由和苦衷,也为了让她置身事外吧? 她听着,也只是心中警觉了几分,却也就顺着他的话语,只要时间一到,她便可以离开走人了,也不想徒然惹来太多是非上身。更何况,心中隐约觉得皇帝和龙昊日的关系太过微妙,看似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上三分,可是她就不相信在皇帝对龙昊日丝毫没有芥蒂,毕竟他这个皇帝做得窝囊,事事处处被昭王爷压着,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好似正注视着她脸上每一寸表情的变化,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模样,眸色微微释然,最后淡淡道,“那就要有劳大夫费心了。” “小民不敢!这是小民的职责所在,皇上言重了!”潘爱子低头道。 皇帝点点头,“看来昊日对你果真是不错,这寝居他向来厌恶外人踏入,但是现在不仅让你搬了进来,而且还让下人如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那是小王爷厚爱赐了这座别院,小民受宠若惊!”潘爱子做状感激道。 皇帝道,“那你以后尽心伺候小王爷便是。” “是,小民知道。” “嗯。”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一点之时,只见龙昊日匆匆大步踏进了寝室,看到潘爱子,先是一愣,随即眸色放松了不少。 上前对皇帝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笑脸盈盈地看着他,“看你行色匆匆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昊日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掩饰了刚才心中的焦急,“臣弟听说皇上又驾临了,却找不到人,想想您可能还不知道臣弟搬回到沁逐轩了,也想到您大概已经来了这儿,所以就赶快赶着过来了!” 皇帝闻言,爽朗一笑,“瞧你紧张的模样,这昭王府就好似朕的第二个家,朕还会迷路不成?” “臣弟只是不想怠慢了皇上而已!”龙昊日礼节而客套道。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多礼。” 龙昊日只是温淡一笑,“我已经命人备了酒菜,皇上还是先移驾到沁逐轩吧!这里虽然环境清幽,却还是阴气病气太重,呆久了,有碍皇上龙体康健。” 皇帝忽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喷笑着说道,“朕现在忽然发现你不仅比以前更加?嗦,而且更像个小老太婆了,那些迷信的说法,怎么能够取信!不过,我倒是十分羡慕你有这么个院落,安静文雅,不会有任何喧嚷。”更有那一份庇佑,逍遥自在,不为外界一切纷扰所苦所扰! 潘爱子不禁侧目偷觑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笑脸盈盈的说话间,他那份皇帝的威信顿时消弭了不少。 “皇上说笑了!”龙昊日也赔笑道。 “好!”皇帝一手拍上他的肩头,“走,我们兄弟两去喝几杯!” “是!” 随即两人相协离去。 潘爱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幸亏自己在这里的时候没有洗掉脸上的药汁,也没有换上女子的衣饰,不然解释起来,也是十分麻烦的。毕竟欺君之罪,可大也是可小的 傍晚之时,这个院落一片静谧,潘爱子正拿着一本医术研读。 蓦地,房门“砰”地一声开启,只见龙昊日带着微醺的步子走了进来。 潘爱子赶忙起身,“小王爷――” 龙昊日笑笑,脸色带着淡淡的醉红,眸色却是清醒清亮,“我过来要个解酒药。”其实,心底清楚,几日不见,下午的打了个照面,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思念,于是逮了个借口,过来了。 潘爱子闻言,唇瓣微微一动,却没说什么。皇帝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不过,这昭王府本就有专属的大夫和药房,只要他吩咐一声,解救药丸子就会融好送到了,根本不必那么麻烦来这里。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吧? 如是想着,动作倒是伶俐,从一旁架子上的医药箱里拿出几颗丸子,再倒了一杯热水,将药丸放了进去,让它融化开。 再一会,她端起那碗解酒药,送到他的跟上,“给!” 龙昊日也没多言,接过一饮而尽。 潘爱子接回他手中的碗,放回到桌上。 龙昊日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怎么没有换上那些专门给你准备的女装?”心中还是有那个渴望,不过就下午而言,他却也觉得庆幸,“还有你的脸,涂着这厚厚的东西不难受吗?” 潘爱子一愣,随即娇憨一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至于女装,还是男装比较方便。”也不会遇到一些理不清的尴尬事情,横生枝节。 “哦”龙昊日轻应了一声,忽然,眸光微微一紧,“皇上今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潘爱子一愣,因为他非常严肃的口吻,于是照实道,“也没什么,就是问起了家师的一些事情。” “南宫狂?”龙昊日微微蹙眉。 “是。”潘爱子点点头。 不过他倒也没再说什么了,“时辰也不早,你早点休息吧!” “嗯。”潘爱子点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小王爷――” 正欲起步离开的龙昊日转身看她,“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那个血莲花”潘爱子几步走到架子上金黄锦盒之前,“这个您还是顺道带回去沁逐轩去吧,如果万一在这里被我砸掉了” 龙昊日看到那个明黄色锦缎盒子,眉间顿时沟壑重重,“给我吧!” 潘爱子刚好说“好的”,只见龙昊日猛地从她手中夺了去,不禁怔怔然地看着他。 龙昊日看她愣愣的模样,不禁一笑,掩饰着自己刚才的微微失控,“早点休息吧!” “呃――”等她回神,人已经走远了,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心中更是疑惑重重。 这血莲花可是另有玄机?她隐约能感受到皇帝的在乎,更是看到龙昊日乍然而变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是 飘渺阁。 这些天,他一直在找她,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隐约觉得她好像在故意躲避着自己。 冷逍遥坐在房顶之上,斜倚飞檐,俯瞰着整个别馆。 等待了许久,终于看到要找的女子正端着茶水顺着回廊走了过来,眼睛一亮,他纵身跃下。 “霓裳――霓裳――”冷逍遥追着她。 霓裳本想装作没听到,可是他已经飞身到了自己的跟前,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 看着跟前的人,霓裳微微蹙眉道,“你干嘛啦?”隐隐的,眸中浮现了一丝不耐。 这些天,他老是四处寻找着自己,而她则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她当然知道他找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问明她的心意,还有那次她为什么处处阻断他的话语,并拐着弯地以死要挟他住嘴。她不想回答他,也不能回答他!所以,才有了今天猫捉老鼠的景象,没想到他捉不到她,干脆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很讨厌我吗?”他有些敏感,没有忽略她眼底的那一抹厌烦。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你怎么那么说?”讨厌?还不至于吧! “为什么你要躲着我?”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你找我了吗?”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找我。” 看着她无辜的神情,冷逍遥怔了怔,“嗯,我在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我还要给主上送茶去呢!”她故作焦急。 闻言,冷逍遥直言道,“你上次在主上面前呃很奇怪为什么?” 果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霓裳不想谈,努努嘴道,“什么为什么?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呀!我不是都已经将一切都禀告给主上听了吗?怎么?你不相信我?” 冷逍遥随即摇摇头,冷静分析道,“虽然我查探到的事情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但是还是觉得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有太多的巧合,而且也不能只凭二夫人的一面之词” 他正想分析自己发现的问题,却忽然被她打断。 霓裳口气咄咄逼人道,“那你挖土刨坟验明正身了吗?” 冷逍遥摇摇头,“这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且那个还是主上的原配夫人,我又怎么敢擅作主张呢!” “那不就是了!”她的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那你是不相信我?” 冷逍遥摇摇头,觉得今天的她还是那么得咄咄逼人,“霓裳,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我在想,要不要去禀告主上” “如果你想搅乱主上谋划局的心思,那你就去啊!”霓裳厉声道,心中有些紧张,却又不好直接跟他把话挑明。主上是她心中的一个秘密,时机未到,她不想先坦白于人前,特别是他! 冷逍遥蹙眉看她。 霓裳见他伫立在自己跟前,脚步有些踟蹰,于是再接再厉道,“你该知道主上的身份是隐匿的,夫人其实本来就不该存在!你前些天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让主上失了往日的冷静,好不容易看到主上神色恢复了一些,你又给他不确定的希望,难道你想再看着主上再受一次折磨吗?”看着他形单影只地伫立在月下,月光将他寂寥的身影拖得很长,她知道他的黯然神伤,她的心也不好过,可是,为了自己,为了飘渺阁,她都必须要决绝残忍! 冷逍遥犹豫了。诚然,他并不是十分确定夫人是否还活着,一旦禀告主上,让他心心念念着,对大局也是无益的。 霓裳走了几步,避开他的视线,声音挚恳道,“其实我又何尝想看着主上难过!所以才隐瞒了探听来的一切消息,只是希望主上能够以大局为重!本来,那个女人之于我们飘渺阁也不过是个外人!我们只要主上心如止水便好,希望他能够早些脱离那个女人带来的阴影,变回那个清冷却威严的主上!” 冷逍遥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灼烈的视线,霓裳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不禁出声抗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你真的不信任我,以为我有什么不轨之心吗?” 冷逍遥摇头,“你都是为了主上,也为了飘渺阁好,我怎么会这么觉得!只是” “只是什么?”她猛地回神,目光迎上他的。 “算了!”冷逍遥苦笑着摇摇头,眸底多了一丝沉郁。 “不阴不阳的,你到底什么意思?”霓裳斜睨着他。 “没事。”冷逍遥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去,声音淡淡的,含着几分压抑,“如果这是你的想要的”话尾消匿在他的嘴中,人已经走远。 “喂――”不解他是何意,霓裳不禁跺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着下唇,绕过月门,走了进去。 只是,她没有发现在她进来之前,那闪过一边的人影。 霓裳进了房里,却发现房内空空的,不禁叫了一声,“主上――” 没有人应答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于是走了出来四处寻找,“主上――” 等人走远,那人才从墙后闪了出来。 那是君慕巽。 只见他神色复杂,漆黑的眸子像是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有很多疑点吗?乍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他身形猛地一僵一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继续听着他们交谈。 胸口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点点疑点悉数化成他心中的希望,热切满怀。 她还有活着的可能吗?忽然想到山崖下找到的那具尸体已经面目非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已经 那么再一次的探究是否会让自己再失望、再痛心一次呢?! 心中辗转反侧,狂潮汹涌澎湃不断。 思绪有些慕乱。 蓦地,火光电石间,脑子里不经意地想起来那天那双让自己惊诧的眼眸。 心头一突,不禁失笑,又会怎么想起他来了呢? 可是,脑中那一对熠熠的眸子,带着一丝幽怨,三分诧异,怎么也挥之不去。 是巧合吗?会是她吗? 对她,记忆最深的是那娇而不媚的嗓音,唤道“夫君”两字,让人不禁熏熏然,神魂欲醉。 对他,记忆最深的是那双眸子,如此熟悉,却又陌生疏远至极,如此矛盾,可是记忆却又如此契合。 他,有些迷惑,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 既然有疑惑,那就该去弄清楚,不是吗? 蓦地,心头有了计较,眸中闪过一道决然的光芒。 对!去探清楚! 就是今晚!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一身黑色夜行衣,君慕巽穿梭在王府之中,身轻如燕,所过之处,声迹无痕。 凭着记忆,他来到了上次的地方,再四处寻开,可是寻了大半个王府,还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于是运气飞上屋檐,四下里探看,个个院落皆没有放过。 从一堵墙上飞窜到另一边的墙头上,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猛地落入视线中,君慕巽身体一顿,瞬间僵直。 熟悉,是呀,多么熟悉的画面,跳跃的烛火,一人在等下手不释卷,昏黄的光芒在他的脸部镀上一层淡淡柔和的光晕,他的睫毛很长,像是两把小扇子,因为眼睛的酸涩时而扇动着。 除了黝黑粗糙的肌肤,有些偏差的五官,她娇小的身材,认真的侧颜,就连此刻那股子清风银月般的书生卷气都像极了他那个妻子。 心中一动,无限欣喜涌上心头,不禁飞身而下,在一棵参天古木下躲避。 心跳加速,因为希望,更是害怕失望。 可是,可能吗?他真的是她的妻子吗?据说他是昭王爷特意找回来给儿子看病的大夫 大夫―― 慕巽神色一凛,这才想起来以前偶然间曾经听她提起有个医术高明的外公,想起来寝房里堆积成小山的医术,才想起如此一来,那么他的妻子也该是懂些药理的。那么,这是巧合吗? 心下不禁又多了一份内疚,原来,他对她真的太过不了解。以前看她手不释卷,也就以为她喜爱看书,不过消遣闺中时光罢了,从未去深想。 可是现在―― 他的心中又太多的疑团,多得让几乎扰乱了他正常的思维。 目光有些怔忪地看着他,痴痴的,房内的烛火倒影在他的眸中,跳跃着,带出一抹灼灼的光彩。 蓦地,君慕巽看到里面的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僵,放下了书卷,目光朝着此处掠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身形一闪,将自己掩藏好。 房内,潘爱子只觉得有暗处有道强烈的目光正窥探着自己,心中不禁一个凛冽,放下书卷,出门查看,“是谁?是谁在那里?” 黑色漆黑如墨,只有几盏高悬的红灯笼隐约照亮了廊道,却根本看不清园中草木的情景。 一颗心微微惶然,潘爱子拿了床头枕下的一把银色匕首,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迈步出去,脸色微微有些怯色,无法不担心,毕竟上次毫无缘由地差点溺死在荷花池里。 不过后来想想,那个害她的人应该目的也不是取她性命,不然也不会只是随手抛个石子让她失足落水而已。 站在大树后,君慕巽看着她分明害怕却又故作勇敢的模样,不经意地便流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不禁勾了勾唇角,眸光有种喜悦的光彩流溢。 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太多的巧合,除非另有内情。 潘爱子隐约听到风中传来微微的轻笑声,手一紧,拔出了匕首,身僵直警戒着。 慕巽忽然止住了笑意,面色一寒,心中一痛,看着她如此担惊受怕的模样,心想她在王府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唇角那弯淡笑瞬间消失无踪,眸光森冷,看她如此惊惧的模样,是否真的有人想要陷害她?渐渐地,寒光退去,眸中有蒙上一层熠熠流光的怜惜。 就在他想要现身之时,只听到潘爱子又厉声呵斥道,“到底是谁在那边?” 这时,另一侧先跳出一个人来,让君慕巽瞬间止住了脚步,不禁蹙起了眉目。 潘爱子那一面的动静,心中紧张得很,可是当她看到来人,不禁松了一口气,眸光带上一丝谴责,“是你!那么晚了,你在那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龙昊日,只见他一脸的嬉皮笑脸,“小王习惯了躺在这个园子里赏月,看今晚月色*,自然不要放过欣赏着大好的光景,只是你真是警觉得很,小王才到,就被你察觉了!” 潘爱子一愣,不禁怨恼地看着他,“那你怎么都不出个声,你知不知道差点吓死我了!而且――”她看了看被流潘遮住的明月,“现在哪里还看得到明月!” 龙昊日哈哈一笑,“你可没有给我出声的机会!我这才刚到墙壁外,就被你发现了!至于明月嘛”他好似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包含深意地说道,“明月天边悬,照在我心就可以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分明 “呃――”潘爱子一愣,刚才的察觉分明是在墙内的,怎么 不容她再做他想,她的身子便僵滞了,仰首对上的是一双漆黑柔情的眸子,其中情愫肆无忌惮地泛滥着,差点将她溺毙。心头一突,脸色更加苍白,潘爱子马上扭转了视线,避开他的柔情款款。 看着她惊惧的神色,龙昊日不禁放柔了声音,“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我真的吓到你了?”不由自主地,他双手伸出,握在她纤柔的肩头,“不怕!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小王答应过你,我会保护你的,不相信我吗?”他的双目更加柔和。 就是这样,潘爱子才更加害怕,自从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之后,他对她的态度改变尤为明显,温情的模样让她难以承受。 “我”张口,潘爱子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看小王爷的病情也没有什么大碍了,而且我想我外公了,他老人家身体也是不好” “所以你又想回去了?”他截断她的话,替她说出她心底里想说的话。 潘爱子听着他冷下的语调不禁一愣,可是缓缓地,她坚定地点点头。 龙昊日眉头一蹙,背过身去,随即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你在这里是不是真的觉得过得很不好?”声音里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潘爱子见他有些自怨自艾的模样,不禁摇摇头,“不是,这里锦衣玉食,小王爷也从未亏待过我,但这毕竟不是我能够久留的地方” “不!我不要放你走!”他猛地又孩子气地抱住了她。潘爱子想要挣扎,却听到他幽幽叹息道,“不想我不想放你走,怎么办?” 藏身于树后,君慕巽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双目圆瞪,灼灼的目光好似要在眼前纠缠的两人身上烧出两个大洞来。 极力克制着心头翻涌的情绪,视线游移到潘爱子被龙昊日圈着的纤腰上,眸中的阴鸷更深了一层,阴沉的脸色好似堆积了厚重的浓潘黑雾,握剑的手更紧了,微微颤动,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 潘爱子感觉到龙昊日的气息不断地呵斥在自己的侧颈上,下意识地躲闪着,只觉得腰间的臂膀忽然收紧,不禁一声叹息,“小王爷,其实蓝雅是个非常好的姑娘!” 可惜每一次那个女孩来看她,他不是恶意捉弄就是冷漠以对,据说那个女子是他从小定下的未婚妻,不论身世还是外貌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龙昊日蹙眉,声音沉沉道,“你这又是在拒绝我吗?”眉间明显含着几分不悦。 潘爱子则乘着他低头看她之时,不着痕迹地摆脱了他的束缚,“若较真说起来,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确切长得什么模样呢!”不禁苦笑,“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也该明白就算撇去身份背景不说,就凭我残花败柳之身,就已经配不上你了!” 并非想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只是希望他不要陷得太深,毕竟他和她之间,是绝无可能有什么的!“再说,我已经无意于婚姻了,只想下辈子好好地行医过活”脑中有不禁掠过君慕巽的面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他有纠葛,却不想冥冥之中还是有了牵系。 龙昊日看着她淡淡孤寂的神色,以为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不快,顿了顿,问道,“他以前对你很不好?”不然也不会将她休离,更不会粗心地没有发现她身怀六甲而独自让她飘零外在! 潘爱子微微一愣。他对她,不好吗?她也不知道。只是双方彼此都习惯了淡漠以对,渐渐地成了一种习惯,相敬如冰吧,至少没有相敬如兵!不禁自嘲一笑,“还好,只是他纳了新妾进门” 她话音刚落,只见龙昊日眸中怒色渐起,“所以他才喜新厌旧地休离了你?” 潘爱子愣了愣,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心想着怎么想就随他去了。出言,口气淡淡的,却是十分的坚定自我,“或许是因为我太善妒,不想跟另外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如若你娶了我这个残花败柳,不仅会辱没了门庭,或许就连你自己以后也会后悔不已的!我心胸狭隘,并不适合做一个温潘娴熟,大肚能容的好妻子” 慕巽身躯僵滞着,眸子眯了眯,眼睛里光芒危险而灼烫。她口口声声残花败柳?难道嫁给他对她而言,只是意味着糟蹋了自己不成吗?而且,她现在说她不喜欢他纳妾 她往昔淡然的温潘又浮现在他的脑中,让他困惑不已,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此刻这番说法是出自肺腑,还只是随意推搪的借口? 闻言,龙昊日摇摇头,“不,这些我都不介意!从来,我都是讨厌女人的!蓝雅的温柔乖顺也好,娉婷的野蛮刁钻也罢,我都厌恶至极!可是,对你,我真的不一样”他神色有些茫然,那是对感情的懵懂,可是心中那份决定却是十分刚毅的,“我不会放你走!我不在乎你以前如何,毕竟那我已经来不及去参与了!我只要你的以后,不管你是否被哪个男人抛弃过!甚至,我还十分感激那个男人有眼无珠地休离了你,让你可以恢复了自由之身!” 潘爱子不禁仰首看他,哪个男人会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妻子的纯洁?她看得认真,却在他的眼中找不到一丝虚假,可是她的心,却满是心虚,“可是你毕竟是王爷,以后定然也会有很多侧妃侍妾,我不想成为其中之一,我是的是唯一!你又如何做得到?” 龙昊日不禁仰首看着天际,眸中闪过一丝最深沉的痛楚,却不过只是一闪而逝,取舍之间,“如果仅仅是因为我身份的迫不得已,那么我就不做这个王爷,陪着你一起去浪迹天涯,可好?” 一时间,潘爱子傻傻地看着他,一颗心有些被他的认真震慑,想想两人认识也不过月余,怎么就他的心智便是那么得坚决?! 眸光流转,她心中甚是复杂,乍听一个男子能够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心中不禁漾起微微波澜。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也大致知晓了他的性格,自小骄纵的脾气,容不得别人的抗拒。如果她此刻丝毫不留余地的拒绝,他又会如何? 慕巽将两人脉脉对视尽收眼底,心中尽化成岩浆翻涌。 她说是他休离了她!她说她不愿他纳妾!可是事情分明截然相反!是她主动离开了他呀!那日,他从未在她眼中发现一丝因他纳妾而起的不甘!清楚地记得,那日温存后她的温潘柔顺,波澜不惊的神色。那么到底哪个才是她?现在看着她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好似往日那个宠辱不惊的女子像是带着一层厚重的面具一般 是她原本就如此多面?还是只是他根本不了解她?以前的她,娴静如花,可是现在,丝毫没了往日的那份温潘,昨日今昔,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他不懂,人为何能够在一夕之内变化得如此之快?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与他生活了六年的结发妻子! 这又算是什么?! 他一心沉浸在她死去活来的悲欢和喜悦之中,甚至忘却了去探究根本。 她本该是乖顺地呆在山庄内的,不是吗?不,或许此刻应该正和上官棠御一起你侬我侬!可是现在,她为什么又会在王府里? 私奔,跌落山崖,面目非,难道只是她的掩人耳目的方法?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摆脱自己,再与别的男人共效于飞? 可是现在,少了一个上官棠御,又多了一个龙昊日! 再看看龙昊日脸上那坚定不已的神情,君慕巽的眸子又是一沉。 为什么要是他?! 不管他承认与否,他和他都是兄弟,虽然同父异母,但是一脉血缘总是难以改变的!虽然他恨龙啸,可是他呢?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猛然间,他便介入了他的生活! 看着她此刻看着别的男人时候那晶灿的眸子,再看看龙昊日一脸的温柔无边,他不禁觉得更加彷徨了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那么”龙昊日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一如心中的期待和惶然,“你愿意答应留在王府陪我吗?” 潘爱子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孤寂,心中不禁一阵酸涩,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看着天边暗月流潘,“小王爷,时辰不早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也该回去了!” 没有听到等待中的答案,龙昊日不禁蹙眉,“南宫墨” 潘爱子打断他的话,“小王爷,我真的很累了,想要休息了”确实,即使一天没有忙碌什么,但是身上的毒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偶然泛滥成灾的情愫更是折磨得她夜不能眠,身累,心更累。 闻言,龙昊日眸中蒸腾起温热的关心,“我差点忘了!这几天,你休息好吗?疼不疼?” 潘爱子摇摇头,“我很好。”至少知道有个生命正陪伴着自己,虽然痛苦煎熬,心却是暖暖的,因为甘之如饴。 “那你快去休息!”得知她的不适,龙昊日倒也忘了适才的逼问,随即有想到了什么,“对了,既然你是女扮男装,那么你名字可也是假的?” “真的。”潘爱子顿了一下,虽然不想骗他,但是还是决定隐瞒,就让南宫墨留在他的生命里吧!潘爱子总是要带着孩子离开昭王府的! 龙昊日凝眸睇着她,“墨儿” 这种亲昵让潘爱子微微身子一顿,不禁仰首,冷然地忽视了他眸底的温柔,“小王爷,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了!” 龙昊日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潘爱子点点头,目送他三步一回头的离开,又不禁叹了一口气。 看着龙昊日离去,君慕巽上前的冲动却僵滞了,远远地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她,看着昏黄烛火映衬着她淡薄孤寂的背影,心中渐渐地萦绕起淡淡的凄楚。 避而不答地赶走了龙昊日,潘爱子只觉得心头混乱至极,仰首再看天际被流潘覆盖的月亮,不禁低声呢喃道,“原本以为爬出了一个坑,不想蓦然转身,才发现自己又陷进了一片沼泽地里,潘爱子呀潘爱子,你是不是在作茧自缚?” 龙昊日的孩子气,或许以为只要他极力争取便能心愿得尝,可是她心中确清楚。昭王爷怎么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个弃妇为正妃呢!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思及此,心头又是一惊:以昭王爷的狠心,只怕会让她和孩子一并意外没了吧?! 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只觉得夜风袭来,吹进薄薄的单衣,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不知道是身冷还是心凉,转身便进了房间。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必须要照顾好腹中的胎儿,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保孩子安,也让自己有支撑到产子的那一天! 看着她走进房间,听着房门吱呀一声合上了,这时,君慕巽才从树后走了出来,幽幽的目光盯着那门扉许久,眸中翻腾的波浪在偶露光华的月光映衬下,时而异彩,时而晦涩。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 当他纵身离开了那个院落,脚步有些轻浮地走在街道上,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是这个问题。 往昔片片段段再次浮上心头,点点滴滴地过滤着,多了一份专注,才察觉了几分不同寻常。 她的温潘娴静,是有意的敛芒,还是刻意的疏离? 她的毫无所求,是本就清心寡欲,还是心中判定他终不该是共度白首的良人? 她的勤读医术,是本来兴趣所致、无事闲暇的娱乐,还是为了以后振翅高飞而不断地汲取力量? 六年来,她就像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池水,温润秀雅,安安静静,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变迁分毫。他忙忙碌碌,来来去去,湖水依旧粼粼如绸,让他误认为不论他身漂泊在何处,总有个文静淡雅的女子在原地等着他,只要他一回头,便能够看到她温柔淡淡的笑脸,如沐春风。 原以为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或许这辈子都是那样了,安静的她,只有等他轻轻投掷了一枚石头,湖水才会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可他没想过投石之后,那泓湖水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温情脉脉,却深沉淡漠。 脑中往昔景象闪现的飞快,身在其中或许不知,蓦然回首,忽然觉得过往如梦似幻,温柔得一点都不真切,她的娴雅就像水中望月,触手伸出,便碎成点点金黄,可望而不可即,便是这种感觉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六年,这六年里,她是否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例如,等待着他主动的离弃?所以那晚当他告诉她,他接了一个女人回家做妾,她才会无意中流露出几分欣喜?虽然如此淡然,可是当初他也隐约感受到了,不是吗?只是那时候的漫不经心,怎么又会想到她心思另存?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有太多的潘遮雾绕,总觉得,事情不会那般简单 他的妻子,不,那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至少她不承认,而他也觉得陌生 思绪飘渺,等他回到了缥缈阁,守候许久的霓裳迎了上来,“主上――” 慕巽微微点点头,并没有抬眼看她,直接越过她身边,进房,脸上还是深思的模样。 看着他这般模样,霓裳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本来是贴身侍女的她,从下午开始竟然找不到主子,心中一直埋着一丝隐忧,难不成他是去了昭王府?这个念头犹如鬼魅一般纠缠了她一晚,忐忑难安,心中忧心不已。 现在他回来,她并没有看到意料中的那份喜悦,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他神色沉冷森寒,心中又不禁悬吊了起来,他可曾发现了什么? 房内一片寂静。 霓裳试着装作若无其事的给他倒茶,当她将茶杯推到他跟前,君慕巽才微微一怔,随即声音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霓裳想要退下,可是脚步又踟蹰着,如果她不能确定,那么今晚就注定无眠了! 看着她脚步不动,君慕巽才抬眼看她,“还有事情吗?” 霓裳心中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试探,“霓裳下午便找不到主上的人,一直很担心,不知道主上去了哪里” 慕巽闻言,微微蹙眉,看着她眉宇间的那份浮躁,心中猛地沉冷了下来,只听得他一如往昔冷然威严的声音道,“我去了昭王府。”语气淡然。 霓裳被他森冷的声音吓得一窒,不禁屏息低头,尽量让自己安定下来,“主上平安就好。” 这时,君慕巽起身,慢步走到雪白的墙边,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个漆黑如墨的狰狞面具,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淡淡的自语从他的口中吐出,“今天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一张面具。” 不禁自嘲一笑,她用温柔欺骗了他,可是他又何尝不是用疏离淡漠让她看不清自己?收敛了似笑非笑,他的声音依旧淡然,好似说着跟自己毫不相干的话语,“就连身边相处了多年的人都看不清楚,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听到的,也可能只是谎言,你说,我还能够去相信谁?” 霓裳猛地神色一变。他说的可是自己?他发现自己再一次地欺骗了他吗?仰首,小心翼翼地看着君慕巽的脸色,心中迷惑不已。他依然好似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刚才话语的那抹犀利冷然,分明是意有所指! 可是,她坚持成就了她的固执,“主上,他不是她!” 慕巽一愣,抚触面具的手一僵,随即神色又恢复了淡然,转身,走到她的跟前,“你说得对,她不是她。”她从来就不是那个她。 霓裳微微侧首偷觑了一眼君慕巽,看着他依然淡漠的表情,心中不禁一松。 这时,只听到君慕巽又问,“那么,霓裳还是最初的那个霓裳吗?” 霓裳一僵,身体有着瞬间的僵直,随即很快地跪下,磕头,“霓裳永远都是主上衷心的霓裳!霓裳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为了帮主着想!” 慕巽并未动容,还是微微地点点头,随即朝她挥挥手,眉宇间微微漾起一丝倦意,“你去休息吧。” “是。”霓裳表面看似平静,心中也是十分的慌乱,“那属下告退了。” 就在她退出房门,转身要将房门关上之时,君慕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霓裳,你我一起长大,我本视你如妹,有些事情,可以有第一次、第二次,却绝对不会又第三次,不然”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有警告,有威严,更有一份决绝,“懂吗?” 霓裳关门的双手顿时僵住了。他知道了!他果真是知道!她她她该怎么办?一时间僵立在原地。 这时,君慕巽道,“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是”霓裳微微颤抖着关上了门,他的声音不断地在自己的脑中响起,他说她当她如妹,那么就是彻底斩断了她的一厢情愿 只觉得脚步轻浮,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他的的视野范围内的,只觉得狼狈的想要马上逃离 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君慕巽眸色浓了浓,随即回头眨眼不眨地看着墙上的面具,径自出神。 她确实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妻子 不过,不禁自嘲一笑,他又何曾是她认识的他? 挥之不去的忧扰,随即眸中光彩一亮,某种东西一坚定,疑雾也烟消潘散。 何必纷纷自扰?既然决定在乎,那么何不重新开始认识?如果她是他所爱,那么他便再次伸手抓住,紧紧地,再也不放手!如果她不是 慕巽眸色暗了暗,那么,他就放她自由。 只是―― 他眼底翻起的波涛更是澎湃:嫣儿,上一次你易容,我没有认出你来,那么这一次,我带上面具,你又是否又能够认得出我来? 朝阳东升,天色一片蔚蓝,偶有清风徐来,空气中漂浮的是百花馥郁的芳香。 潘爱子跟着侍从的步子,心头满是疑问和紧张,不知道昭王爷此刻急匆匆地找自己过去所为何事? 此刻的她,已经是一身罗裙女装,那是侍从来之时带来的,说是王爷赏赐的,让她穿着这件罗裳去拜见。只是脸上的药汁仍然没有被洗掉,这般样子,倒有些不伦不类了,平凡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脸庞,粗糙的肌肤,活脱脱一个无盐女。 侍卫说王爷和小王爷都在大堂里等着她,她的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龙昊日定然是向父亲坦诚了心意,才会让昭王爷起了窥探之心。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不安 心下更是不安了,如果王爷王妃都知道了,那么皇帝就算不知道她是南宫狂的孙女,总还是会遐想的,那么她是否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禁一阵叹息,随即又觉得此刻多想也没用,还不如待会随机应变,最好让人赶了出王府最好! 深深吸了一口气,潘爱子紧跟上了侍从的步伐,来到王府大堂里。 踏步跨进高高的门槛,只觉得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心中闷起,身体也微微紧绷了起来。 只见昭王爷一脸地严肃端坐在首座上,一脸的威严,天家贵胄的凛然贵气。 而龙昊日则是一脸期待地站在旁边,眼底眉心都泛着喜悦的颜色。 看着这般诡谲的情景,潘爱子心中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跪下,躬身低头道,“小民参见王爷千岁和小王爷!”许久,都未听到让她起来的声音,只得就这么跪着低头,心中暗暗叫糟。只怕真是 空气益发冷沉下来,昭王爷只是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才用低沉的声音道,“你抬起脸来。” 潘爱子身体微微一僵,这才慢慢地抬起脸来。 昭王爷看着她深黑的容颜,配上一身纯色无暇的罗裳,不禁蹙眉,不懂儿子看上了她哪点? 龙昊日见父亲许久都未让潘爱子起身,不禁上前,就要扶起她,“墨儿,你先起来说话。”自是知道她身体不好,而且还怀着身孕,不让她长久跪在地上,以免受了寒气。 闻言,潘爱子有些为难,不禁又仰首微微偷觑了一眼昭王爷,只见他沉默不语,只是眉头纠结地睇着儿子,心下不禁一沉,任由他拉着手臂,却是不敢起身。在昭王爷面前,还是卑微一点的好,最好让他看过便忘了自己的存在。 昭王爷见此,才清冷说道,“起来吧!” “谢王爷!”潘爱子这才起身,低头避开龙昊日的眼神,低声道,“谢小王爷!”那昭王爷虽然此刻看起来很是平静,可是谁又知道深沉如他,心底又是怎么想的呢? 龙昊日听到她如此清冷的声音,不禁一愣,让她轻松地把自己的臂膀抽开,并与他拉开了三步的距离。 昭王爷将一切尽收眼底,目光含着一份若有所思,随即似状不经意道,“南宫大夫的脸”儿子居然会喜欢这张脸? 龙昊日出声道,“父王,墨儿脸上的痕迹只要洗掉便好了!”因为他知道父亲不会轻易答应了,所以更加努力地为她争取。 潘爱子闻言,不禁心中一阵无力的叹息,随即垂下睫毛道,“民女的脸从小长满难看的斑点,即使扮了男装,还是觉得有碍观瞻,所以这才涂上药汁掩去。今日王爷召见,本想以真面目示人的,不想洗脸的药草一时难以寻到,便如此模样来了,还请王爷恕罪!”她撒谎,心中倒是不害怕谎言被揭穿,因为就算脸上没有斑点,估计以外公的能力,也能够马上在她脸上变出很多斑点吧? 听着她如此口气,昭王爷眼底的锐利微微退了一点,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南宫大夫,没想到原来你是个妙手回春的女神医,不仅让小儿的病况大好,也医治好小女多年的宿疾,本王该是要好好谢谢你的!” “王爷过奖了!这是小民的本分,不敢邀功!”潘爱子仰首挺胸,尽量让自己放松,好似若无其事一般。看这王爷明知道她是女儿身,却好似未有追问责难的意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小民女扮男装入王府,还请王爷恕罪!” “既然能够治好小儿的病,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昭王爷淡淡道,眸色一深,坐在首座上,身体微微前倾,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依然是冷然的口气,“那么,南宫大夫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潘爱子一顿。他这是在让自己选择吗?心中不禁一松,想得出来,他定然是想让自己主动离开的,那么只要她主动选择了离开龙昊日,是否离开就会简单很多了呢?让自己的心情定了定,潘爱子朗声道,“自然是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 只见龙昊日脸色一沉,就要上前,这时,昭王爷的声音响起,“可是若是昊日想让你留在王府里呢?” 龙昊日闻言一愣,视线看向父亲,四目相交间,他的目光好似提醒,他想起来两人之前的约定:龙啸答应他,若是南宫墨主动选择了留下,那么他便成他们! 听了这句话,龙昊日当初有些高兴,虽然不认为父亲会完接受南宫墨,但是自己喜欢的,他从来也没有拒绝过,所以一番争取之后,两人达成了约定,将决定权交在了潘爱子手上!还记得自己朗声答应了父亲,当时只是觉得对于潘爱子的回答,他有满满的自信,可是现在 “王府乃是极其尊贵之地,民女容貌粗鄙,为奴为婢都是有碍王府观瞻,只想长远留在山中,研读医术,治病救人!”被龙昊日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潘爱子侧过目光,心中有些歉然,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等候着昭王爷的吩咐,不禁觉得有些后悔,他那么受伤的眼神,是因为昨晚她感动的眼神给了他误解吗? “真的不愿意留下?” 潘爱子点点头,“请王爷成!” “既然南宫大夫无意留下,那么本王又怎么好意思强求呢?”昭王爷眸中的光彩闪了闪,“那么南宫大夫打算何时起身?” 潘爱子深吸了一口气,“民女出来已经有个把月了,心中十分惦念着家师的身体,此刻更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老人家身边照料。” 昭王爷点点头,“那好,你下去收拾一下吧,本王这就让人护送你回绵远山去!” 他本就不想让她留下,先不说将她留下会让王府和蓝家生了嫌隙,单凭她的微薄的身份,两人也是极其不相配的,更何况儿子口口声声此生只要她一个便好!今时,话由她自己口中说出,效果大过他的,也可以让儿子死心决绝。 昭王爷又瞟了一眼眼前其貌不扬的女子,心中微微一松,识时务便好! “多谢王爷!”潘爱子俯身道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龙昊日强烈的目光中微微颤抖着,虽然歉疚,却也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昭王爷的目光往自己儿子身上飘了一眼,看着身紧绷着,眸中满是压抑,微微蹙眉,又道, “那你就先下去吧!” “是!”潘爱子低头道,也不敢再看龙昊日的神色,转身退下。 回到院落里,潘爱子换下了一身雪色罗裳,换回原来的青衫男装,再收拾了几件来时带来的东西,主要也就是几本书册,两套换洗的衣物。 从哪里的来,就回哪里去;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背上简单的小包袱,潘爱子转身环视了一下四周,虽非眷恋,但是心头还是萦绕着淡淡的伤感,有种莫名的压抑堵塞在胸口,或许这种窒息只是来自于这屋子最初的主人吧! 潘爱子不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以来缓解那种沉闷的感觉。 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不禁咬唇,眸底有抹挥之不去的歉然,那份情谊她感动,却不能接受,就这样吧,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转身,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离开。 走出了房间,潘爱子看着前方发疯似的跑来的人,不禁一愣,眸中波光微微一颤,那份漾动随之隐去,只留下一双清冷疏离的眸珠。 龙昊日踉跄着奔了过来,在她跟前站定,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又或许只是害怕得到的答案。 潘爱子仰首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高影,神色淡淡,“多谢小王爷这些天来的照顾,南宫墨感激不尽。” 龙昊日眸色沉了沉,眼中锐利的光芒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心中有千言万语激腾,却无法成言,百转千回,只化成从牙缝里挤出的三个字,“为、什、么?” 看着他如此挣扎的模样,潘爱子心中微微一动,却还是将那份心绪小心翼翼的掩藏好,神色清冷无情地回视着他,“没有为什么。如果小王爷非要一个理由,那么那个理由也只是小民配不上小王爷,你该找个与你般配的女子为妻,这样” “够了!”龙昊日低吼道,眼中阴鸷更甚。是她配不上他?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要他!多么讽刺 心中一紧,怅然若失之感萦绕胸臆,伸手去抓,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双手,“如果我还是不让你走呢?” 潘爱子只觉得手臂上一疼,仰首看着他眸中的那份再也认真不过的执着,随着忘了手臂上的疼痛,咬咬唇道,“强扭的瓜不甜,小王爷何必要为难与我?更何况,小王爷可不要忘了王爷” “不许拿他来压我,这根本就不管他的事情!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龙昊日的话尾归于沉默,随即目光狠狠地瞪着她,心痛、无奈、怒气交错蒸腾,可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拿她怎么办?! 这时,昭王爷派来护送她回山的侍卫到了此处,看到龙昊日正在和她说话,便恭敬地站立一旁等候。 “小王爷”潘爱子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眸色微微一深,慢慢地低下头,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正紧紧地揪着自己手臂的大手。 龙昊日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只觉得她冷然疏离的目光让他心中顿时一片冰凉,双手微微一松。 潘爱子乘机挣脱开他的钳制,连着退后了三步。 龙昊日脸色更加阴沉,眸光闪动,如狼似虎,几乎要将人吞噬,却沉默着不再言语。 沐浴在他的沉重深情的目光里,潘爱子只觉得胸口一窒,始终还是心中一狠,侧头避开他的视线,“那么小王爷,小民这就告辞了!”无情地抛下一句话,随即大步越过他的身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龙昊日没有转过身,脊背僵硬着,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他心中慕乱激狂的情绪,双手握拳,青筋暴露,昭示着心中正无限压抑和隐忍中 潘爱子故作无事地跟侍卫说了几句,随即几人便往前王府大门方向而去。 微微仰首,她便看着湛蓝的天空无限阔远,眼中隐约蒙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虽然没有回头看,可是她知道,他依然背对着她,脊背僵硬,自私地不敢去想象他的此刻的表情,因为那会是她的负担! 两人背驰,随着她前行的脚步,越来越远 或许她是残忍的,因为是她亲手扼杀了他对她的情爱和信赖,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希望他能很快忘却了自己的存在,也希望他对她的毒没有渗入五脏,深入骨髓 脑中又隐约浮现他的霸道张狂,那种慕然自我的坏气此刻尽数化成点滴回忆,深藏入心。 真的,再见了。 迈出那片园子,走过铺石幽静,穿过长长的廊道,眼前豁然开朗,王府大门也尽在眼前。 这时,潘爱子的脚步微微一顿,只见门口的侍卫迎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高不可攀的贵气,红色锦衣,黑色绣金外袍,手上还拿着一根拂尘,似男似女的气质,分明就是个太监。 潘爱子微微一愣,王府里来个太监宣旨什么也无可厚非,可是随即她的脸色煞白,因为她认出那个人分明就是那晚乘机潜入惊鸿山庄,欲要猥亵强暴与她的那个男人! 心中一紧张,心脏跳的猛烈,今日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他?!如果他认出了自己,以那日断子绝孙的仇恨,只怕自己 忽然想到自己此刻已经易容了,而且还是男装打扮,而且就要离开王府自由了,这才胸口微微松了松。 镇定如常地走了过去,恰好与之擦肩而过。 只见那太监侧目瞄了她一眼,微微一顿,“等等。” 潘爱子心头一颤,随即转身躬身道,“这位大人有何吩咐?”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也只有喊得模糊。 那太监睇着她,上下打量着,“你是谁?为何杂家觉得你有那么点眼熟?” 潘爱子强自镇定道,“回公公大人的话,小民乃是替小王爷看病的大夫,今小王爷病情大好,特让几位侍卫大哥送我回去。” “哦,原来如此,那你走吧!”那太监顿了顿,挥挥手,让她退下。 潘爱子躬身,“是。”这才转身除了王府,隐约觉得身后有道目光照着自己的脊背,却一点都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更不能就此转身查看。 等到真正脱离了王府的范围,她的心才放松了下来,看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官,转转眼珠子,说道,“两个侍卫大哥,我忽然想起来还要拐弯去邻城办点私事,也不敢劳烦两位大哥和我一道奔走,那么就请两位就先回去王府吧!”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叹气 那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不行!我们必须和你一道回绵远山,我们大哥还中着神医的毒呢!” 潘爱子一愣,差点就忘了这件事了,于是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这便是解药,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只要你们大哥按照此方服药,所中之毒一天便可以解掉!” “真的?”那人接过纸条,看了一眼。 “我既然已经安离开了王府,自然没有为难差大哥的必要,两位就先请回吧!” “好,那可是你自己要求的!”那侍卫收好纸条,看了另外一个兄弟一眼,倒也默契一致,随即策马回头了。 潘爱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四维的林木,空气很是清新,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 压抑的心情,稍稍地放松了下来。 邻镇。 在繁华街市上逛了一圈,潘爱子随意找了一家客栈,洗掉脸上涂抹的药汁,瞬间脸色变得白皙澄净,看着镜子里久违的容颜,心中不禁一叹。 脱下青衫,换上一袭从街市上买来的月白色的束腰儒衫,转眼间,从不起眼的丑陋小子摇身一变变成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看着自己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的容貌,潘爱子对着铜镜比照了一番,这下,就算龙昊日再不甘找来,也应该不会马上认出自己才是! 哎―― 想起他,又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思绪怔忪了一下,潘爱子才觉得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赶紧收拾了一下房内换下的衣衫,下楼去吃饭了。 找了一个靠窗舒适的位置坐下,叫着小二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一个人吃得倒是自得其乐。 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久违的向往,一身轻松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这家客栈生意很兴隆,往来人群络绎不绝,此刻正值晌午,就餐的人更是蜂拥,楼上楼下,座无虚席。 饭刚吃到一半,便听到门口处吵吵嚷嚷的,注意力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只见他不顾掌柜小二的拦阻,像条滑鱼一般地溜了进来,随便拉着座上客人的袖口,一脸哀怨的请求,“大爷,求求您大发慈悲,给点赏钱吧!我娘已经病了很多天了,大夫说没有银子就不给我娘治病!我娘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若再没有银子,我娘她她就呜呜呜” 潘爱子顿了顿,那孩子虽然衣衫残败,一脸的污迹,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来,那是个女娃儿,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怜悯之情。 那掌柜的看到小乞丐跑了进来,怕是会影响生意,自然是忙不迭地上前阻赶,“哪里来的小乞丐,要乞食就去街口去,快出去,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潘爱子不禁蹙眉,放下筷子,走了过去对掌柜说道,“你先别赶人。”随即蹲了下去,对视着那女孩子的双眼,“小妹妹,你怎么了?” 那女孩眸子一亮,双手伸出,拉住了潘爱子的袖口,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哥哥,求你救救我娘!求你救救我娘!” 潘爱子看着自己刚换上的白色衣衫立刻出现了黑色五指的痕迹,不禁苦笑,“带我去见你娘吧!”若是生病,她还是帮得上忙的。 “谢谢大哥哥!谢谢!谢谢!”那小女孩不断地点头,然后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跑去,“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娘!” “慢点”潘爱子任由她拉扯着,出了客栈。 任由女孩拉扯着,跑过一条条街道,潘爱子开始呼吸粗重了,可是再看看那女娃,依旧身轻如燕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想来穷人家的女儿身体本来就好,而且这样的速度,可见她心中十分焦急。 来到一片郊野之中,潘爱子不禁有些疑惑,这方向,摆明了是往回帝都方向跑,心中微微萌生了一丝不安,于是停下脚步,扯住了女孩的手,让她也跟着停了步,“小妹妹,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那小女孩眸中依然一片急躁,“大哥哥,就要到了,前面有个破庙,我和我娘暂时就住在哪里” 看着她盈然可怜的眸子,潘爱子心中不禁呢微微一颤,“好吧,那我们就快走!”或许是这个方向让她多心了。 “嗯。”小女孩重重地点点头。 可是就在两人转身欲要往回走的时候,潘爱子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心中一紧,下意识觉得危机逼近,身紧绷警戒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执长剑,正背对着她们立于前方,微风徐来,剑穗随风轻轻摇曳,却挥之不去那抹煞气。 潘爱子蹙眉,只觉得浓重的杀气迎面扑来。“你是谁?”一边不着痕迹地从袖口取出一排银针护身。 脑子不停地转动着,心中蓦地有种不吉的预感,难道是昭王爷出尔反尔,为了彻底终结儿子的念头,又派人来杀她吗?想来这人可能是从王府一路过的 不禁将那女孩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微微觑了她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的惶恐,不禁有些内疚,但愿不要牵连了无辜才是! 只见那人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拔剑出鞘,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取你命之人!” 话一说完,挥剑而来。 潘爱子伶俐地侧身躲避一剑,知道僵持下去,自己必然难逃一死,于是侧身之时,几十根银针齐齐射出。 那人长剑旋转,只听到叮咚几声脆响,几丝火花闪过,便轻易化解了危情。 潘爱子一惊,心下想着是否要再抓住时机再撒一把药粉,可是当长剑慕空霹来,根本让人无暇躲闪,更何况,她还要顾及身后那个无辜的孩子。 可是也还未等得及她顾虑太多,另一把突然而来的长剑已经截住了杀手的攻势。 杀手眸色一沉,声音更是冰封寒冷,“找死!”随即再次挥剑而上。 潘爱子一愣,看着突然杀出救她一命的恩公,那人一身白衫,脸上也蒙着相同质料的蒙纱,刚刚放松的心情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毕竟他仗剑救了她,看着两人对决,心下不禁为他担忧了起来。 双剑交锋,僵持不下。 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潘爱子这才喘息了一口气,那个救她之人的武功应该远在那杀手之上。 几个回合下来,只见他白衣男子眸色一沉,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 那杀手看着他握剑的手,却犹豫了一下,眸中涌现了意味不明的疑惑。 白衣男子见此情形,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芒,随即持剑而上,攻势更加迅猛,好似又速战速决地了结之意。 此刻,那杀手却化主动出击成为了被动的自卫退后。 不出三招,白衣男子一个旋身,一剑飘红。 下一刻,杀手已经匍匐在地,苟延残喘着,嘴巴里模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少少主”刚说完最后一个字,马上断了气息。 潘爱子看着杀手已经丧命,心头微微一颤,随即上前道,“多谢大侠今日的救命之恩!” 白衣男子只是沉默,剑锋上淌下一颗血珠,滴答到了碧绿的草丛中,而他白净的衣衫,依然清洁得刺目,未染一点血腥。 他不说话,看着她的目光深了深,眸子里的嘲弄的意味更加浓郁了,脚步跨出,一步又一步。 潘爱子顿时觉得有无限的压力迎面袭来,呼吸有些僵滞,心中沉压压的,不禁蒙上了一层莫名的阴郁,脚步不禁往后退了退。 那男人看着她脸上的怯色,眸中嘲谑之中波澜微漾,好似有一抹火热窜过,随即被他强制压下,冰冷的笑意却更加浓烈了。 他步进,她退却。 可是最终,还是被他逼到了眼前。 目光紧紧地胶着她的容颜,男人却还是沉默,只是眸中闪烁的光芒多了一丝复杂,随即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逼她与自己对视。 却还是静默。 潘爱子被迫抬头与他对视,跌入那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中,不禁觉得有种就要溺毙的错觉,心口沉窒,几乎不能呼吸,脊背爬上寸寸的寒冷。 那狭长的凤目妖邪鬼魅,一如初见,胸口更加凛冽,身子微微一颤,不禁低语呢喃道,“唐兵”就算看不到他蒙起的脸,可是就凭那一双独一无二的魅色双瞳,也足够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闻言,那双冰冷凤目闪过一丝盎然的兴味,“原来你还记得我?”声音里也带了一丝起伏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潘爱子沉下目光问道。他是她的噩梦,想忘记他也是件很难的事情吧? 上官棠御随手扯下蒙纱,露出一张阴柔绝艳的脸,不答反问道,“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卷入了不该涉足的漩涡,今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 潘爱子避开他不阴不阳的目光,“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上官棠御的眸光闪了闪,随即看向她身后的孩子,眸子一沉,目光瞬时变得阴狠。 那孩子看着他凶狠残酷的神色,不禁一吓,往潘爱子身后缩去,双手更是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腰带。 “你想要干什么?”潘爱子拦下上官棠御往她身后伸去的手臂,拉着孩子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戒地看着他。 上官棠御眯了眯眼睛,沉声问道,“这不男不女的小鬼是谁?” 听着他有些刻薄的语气,潘爱子一愣,心中一恼,“这里不男不女的又是谁?” “你――”上官棠御面色一僵,陈冷的目光盯着她,“不要谁都去相信!”这个孩子不像是普通百姓,眉宇间的英气,闪避的步伐,分明也是个练家子!这个女人,还是一如当初的蠢! 潘爱子不禁蹙眉,“她不过只是个孩子!” 上官棠御懒得解释什么,“你跟我走!” 潘爱子摇摇头,避之有如蛇蝎,“我还要帮这个孩子去看看她母亲的病情,再来谢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们根本就不熟,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种语气和态度总能够让他怒不可遏,“今天,你非跟我走不可!” “我不――”潘爱子避开他伸来的臂膀,可是眨眼之间,上官棠御已经一脚踹开了小孩,一条臂膀紧紧地锁着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胸前。 潘爱子看了一眼摔倒在地哭泣的孩子,身体开始挣扎,“放开我!唐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上官棠御睇着她反抗的容颜,因为激动而熏染上一抹嫣红,不禁眸子一亮,“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而已!” “我不要!”潘爱子推拒着他的胸膛,可是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动如山。 上官棠御眯着眼睛道,“你不要什么?如果你不乖乖地跟我走,那么我就杀了那小孩!”随即,他阴冷的眸光瞄向了地上的小孩。 “你――”潘爱子气结。 就在此刻,一道低哑沉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放开她!” 潘爱子一愣,望向声源处,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身黑衣,脸上带了一张墨黑狰狞的面具,淡淡的,心头涌上一阵诡异,可是更加让她疑惑的是,今天怎么会碰到那多人!熟悉的,陌生的 上官棠御也看到了来人,眸子暗了暗,随即掀起无限的兴味,伴着一丝残酷冷意,乍暖还寒,“真是好玩!”似乎雀跃的话语,带着透心的冰冷,“若是我不呢?”只见他一手放开了潘爱子,与来人对峙。 来人带着面具,看不清有什么表情,只觉得他身体一僵,提剑,“我已经找你许久了,不想你会在这里出现,看剑!” 上官棠御冷笑一声,执剑接招。 潘爱子看着两人仗剑过招,不禁蹙眉,这时候,地上的那孩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大哥哥,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娘她” 潘爱子一顿,随即才想起了这件事情,微微犹豫了一下,再看看正激战得火热的两人,心中马上做了决定,“我们快走吧!”那两个男人,一个是陌生人,一个虽然救了她的命,却是她恐惧躲避的人,不理也罢。 “嗯!”小孩重重地点点头,拉着她又开始跑起来了。 潘爱子不禁回首,看到唐兵看到她的离开,神色一凛,可偏偏脱不开身,不禁懊恼地出狠招加强了攻势! 破庙。 这是一片废墟。 潘爱子走了进去,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人迹,不禁问道,“你娘人呢?” “这里没人。” 潘爱子身体一僵,因为忽然之间,她觉得那孩子的声音变了,彻底地变了,没有童稚,没有单纯,只有凛冽森冷,让人情不自禁地从心底开始发寒。 她不禁蹙眉回首望向那个孩子,只见她一脸的淡定森冷,眸光熠熠,好似野兽正看着入笼的猎物!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诡谲 “你”潘爱子的话还未问出口,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这时,小孩脸上的笑更加欢快了,眸中的光彩带了无限的邀功讨好,“师傅!” 只见黑暗处走出一人,因为灰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容貌,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阴冷,“徒儿真是越来越得力了!” 小孩子闻言,眸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得意,“那么师傅,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人闻言,眸中里一片阴鸷,“给她喂点蒙汗药,多吃些*,然后再将她丢进妓院!”那人冷哼一声,眸子里漾动的仇恨更加残酷嗜血。 “是!”那小孩闻言,脸色竟然无比兴奋了起来,“徒儿这就去办!” 那人勾唇点头,随即步出了破庙。 当阳光照亮了他清俊女气的面庞,那人正是太监严津,只见他此刻脸上正挂着诡谲*的笑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功夫! 她以为她只要女扮男装就能够混淆视听了吗? 可惜,他虽然心中有不确定的疑惑,但是,他向来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的人! 被夺了女人之恨,犹在心头!断子绝孙之恨,非报不可! 凤艳阁。 层楼复阁,梁柱高耸,雕琢处处,金碧巍峨,又得名花以点缀其间,侍妓宥酒之宴饮,繁弦急管,靡靡动人,往来达官显贵者趋之若鹜,乐而忘返。 今日,彩球高结,红绸摇曳,彩台上,正酝酿着某种开场,因为台下亟亟的目光而显得更加期待。 虽然已经是夜阑人静,可是红灯高悬的勾栏内,还是一片琴韵箫声,响彻墙外。 达人大贾者,拥其厚资,遨游其间,意有所属,便揽下狎玩,斗酒藏钧,乐无逾此。 这时,只见龟奴步上彩台,眸子里闪着异彩,对大厅里的客人笑着大声说道,“各位贵客,先请静一静,今日小阁有特别的节目,若是哪位客官有意一搏,就请举手,小阁自有准备的牌子发给各位贵客。” 一听到有龟奴如此说话,常年流连青楼的资深者自是知道此处有了新人出来让人竞价,不禁纷纷翘首以盼。 龟奴看着台下瞬间静默了下来,于是涎长了脸皮道,“今日异乡兄弟送妹而来,希望获得一些资助,当然,价高者得,且付钱之后可以直接送入洞房。良宵一夜值千金,大家可要把握时机,切莫失了衾被拥香的美妙机缘!” 这时,楼下一人站起喊道,“若是真是个美人,自然不成问题,那是否可以让我们先一睹芳容呢?免得待会竞价得手反而后悔不已!” “那是自然!”龟奴谄媚笑道,“只是那姑娘连夜赶路,身体倦乏,现在正在后院休息,一时间也不方便让她上来,不过,各位请放心,小的早就让阁内的画师描摹了她的画像!”说着,他转身几步走到彩台中间,梁上正垂着一根红色流苏,他拉着轻轻一扯,巨大的画像便“唰”地一声垂下,展现起画中女子冶艳入骨的风情。 众人眸中光彩大盛,眼中的兴味更浓了,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大敞的门又走进来了一个白衣男子,只见他乍看到那副画像时,微微一愣,脸色随即阴沉,妖邪的俊颜犹如地狱鬼魅一般,深不见底的黑眸诡谲之光流溢,似乎有种盎然兴趣萌生,却又似地狱使者一般得嗜血残酷。 那人真是上官棠御,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人,一路循迹,不想正看到这般情景 眸子里的冰冻又厚了一层,当他看到众人那暧昧馋涎的猥琐目光,逼出了他心底最黑暗的森冷。 一下子,眸中阴鸷,身上也好似蒙上了厚重的阴霾。 此刻正站在他身边看热闹的人蓦地打了个寒噤,不禁侧首看向他,随即脚步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 上官棠御好似根本就没有察觉一般,只是定定地看着彩台上,眸光冷然交错间,让人心生畏惧。 再看看彩台上,那龟奴也好似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爬上脊背的寒冷,不禁微微一颤。 这时,听到刚才质疑的男子继续道,“仅凭一张画像,又让我们如何相信那位姑娘确实如画中一般我见犹怜呢?” “呵呵。”龟奴强自甩开那抹诡异的感觉,不自然地笑笑,“各位客官都是达官贵人,小阁谁也得罪不起,更何况小阁若想生意兴隆,自然还要仰仗各位大人,哪还有弄虚作假地欺骗各位的胆子?!若是真实的姑娘比不上画中的娇艳欲滴,那么客官你大可拆了我们凤艳阁的招牌!既然小的敢对着众多贵客常客允诺,自然是担保了人画合一的货真价实,若是客观有什么不满,小阁自然是分文不取。” “那是最好不过了!”那人得到了保证,眸中闪着一丝激动的异彩。这个女子,他志在必得! 龟奴看众人已经没了异议,于是大声宣布道,“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了,想必要与不要之间,也早就有了抉择。那么小的就开始叫价了!”声音顿了顿,看到有意思的人都已经举手,且婢女也将牌子都送到了他们手中,龟奴继续道,“这位姑娘兄长出的低价是一千两银子,各位可以开始加价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人举牌喊道,“两千两!” “三千两!” “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 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厅内的气氛被带动了起来,一时间喧闹异常。 “七千五百两!” “八千两!” 随着竞价的攀升,一个个人的退出,直至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渐渐地,就是一阵沉默。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了下文。 龟奴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知晓竞价最后的加码就快水落石出了,于是吆喝道,“八千两!八千两!还有哪位出价更高的吗?若是没有了,小的就下锤定价了!” 楼上一侧的角落里,严津正勾唇笑看着大厅内的沸腾,眸中有种报复的快感,还有一丝变态的期待,过了这一夜 如是想着,唇边的笑意更加浓烈了,眸中精光闪烁。八千两银子,虽然并不是很大的数目,却也不是小小数目了,真是没想到那女子一夜便能够值那么多钱,若是他以后都以此为例,岂不可以财源广进? 谁说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就偏偏复仇和赚钱两不落空! 如此幻想着,竟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蓦地噤声,仔细看看四周,幸亏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缓了缓口气,继续注视着下面的情景。 听着一厅的喧嚣,上官棠御没有喊价,只是一径地沉默,眸光丝毫没有离开那画卷,可是握剑的手却紧了紧,无形中,一种喷薄的张力慢慢蔓延开来。如果他想要,才不会如此费力竞争,只要有能力,挥剑抢过便可。 就在他眸子一沉,想要有所举动之时,楼上蓦地有个清阔的声音喊道,“一万两!” 龟奴一怔,大厅内的人也齐齐往上看去,只见此刻楼上扶栏处正有一男子沉着脸看着彩台上画轴,眸中含着无限的若有所思。 那人正是龙昊日,因为心中苦闷无法排遣,于是邀了一人上青楼来了。都说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乐不思蜀的地方,可是他身在逍遥窟,心中却还是一片晦涩漫漫的苦海,脑中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拒绝,丝毫无法若无其事地装作从来没有那个人。 或许点滴相处间,他对她的心意已经点滴入心,再也挥之不去了! 既然如此,可是此刻,他又在做什么?龙昊日不禁扪心自问。 他向来讨厌女人,更加不屑乘人之危,与众人沆瀣一气地夺人的清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去竞价!或许―― 龟奴看到那人脸色虽然不善,但是气宇却是不凡,一身穿着华丽而贵气,不禁心中一喜,于是朝众人大声喊道,“一万两!一万两!还有出价更高的客官吗?” 大堂内一片静默,众人的脸色都很微妙,彼此相视,没了竞价之心,可是看好戏的光彩却更加浓烈了。 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他,毕竟这个都城里只有一个权势滔天的昭王爷,昭王爷只有一个爱之如命的独生子! 一万两银子换来一夜春宵?果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即使心痒难耐,可是毕竟还是不想大出血,毕竟女人有的是,何必如此大费手笔地竞价,而且还只是一夜的鱼水之欢! 就在众人揣测着应该没人来再来竞价了,抛开价格不说,谁也不想得罪了只手可遮天的昭王府,不然后续的结果定然凄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蓦地,角落里又有个声音喊道,“两万两!” 众人纷纷往那边看去,只看到一蓝衫男子,一手提着酒壶,一手酒杯,自斟自饮,俊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看着彩台上的画卷,不禁勾勾着唇角,随即放下酒壶,伸出两个手指道,“我出两万!”眸光仰首看着楼上的人,*的语气带了一丝挑衅。 龙昊日脸色一沉,扶着栏杆的手一紧,眸色深浓地看向那个与他竞争的男子,一丝愠怒从他眼底升起,从来没有人敢跟他争东西,于是斥声道,“三万两!” 楼下那人依然悠闲,饮啜了一口酒水,随即悠悠道,“四万两!”加价加得如此怡然自得,好似根本就没在用自家的钱财一样! 龙昊日恼起,“五万两!”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不耐和恼气。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看戏的盎然眸光更浓了。 上官棠御不禁微微蹙眉,仰首看了一眼楼上,再看看那副海棠春睡的画卷,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更多的是发现之后的冰寒。这个被人拱在手心的小王爷也看上她了吗?微微有一丝犹豫划过他的眼眸,随即湮灭在他深邃的寒眸之中。就算是个众星拱月的小王爷,那又如何?他想要的,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楼下那人还是一脸的若无其事,伸伸手,大拇指和小指同时一指,其他指头曲了起来,“六万两!” 龙昊日脸上怒气开始泛滥,这个人是存心与他杠上了吗? 就在他即将发怒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懒散的声音,“十万两!”龙昊日一愣,转头,恰好看到皇帝龙昊天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脸温淡的笑意,“这么热闹,我也来凑凑,免得错过了可惜!”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棠御微微一愣,脸色也随之一变,但是只是一瞬之间,身体刹那僵直之后,仰首往上看去,四目不经意的接触移开,他的脸色便变得有些凝重。 楼上角落里的严津脸色迅疾而变,千算万算,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的主子会在这里!他此刻不该待在昭王府里吗?蓦地一顿,小王爷到了这里,那么他也随之而来也就不奇怪了。 原本欣悦的心情渐渐地变得浮躁,但是他强制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先看看情况再说。 楼下的客人中也有些人的脸色愀然而变,因为他们认出了站在龙昊日之后那个男人的身份。 这凤艳阁本是上等妓院,来得人不是富商大贾,就是高官子弟,都是些有头有脸、有要职在身的人物,其中自然也有不乏认识皇帝。此刻,那些人有些畏惧地撇过脸去,躲避开了皇帝的目光,蹲在角落不显眼处的人则偷偷地溜走了。 当然还有些血性猖獗的人,干脆视若无睹,不加理会,谁都这不过只是个傀儡皇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实权,在朝政大事里基本可以无视,更何况,这里是妓院,九五之尊都来得那么丝毫不避讳,那么他们又怕什么?倒是对龙昊日,或许他们还更加敬重一点,毕竟现在他老爹当权,怎么也不能无视,更加不能开罪!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之后,大家的目光不期然都往一旁与之交锋竞争的男人看去。 只见那人神色微微一紧,随即摇摇头,脸上满是为难的样子。 龙昊日脸色才微微放松了一点,希望这小子识时务一点,不然他日就有他好看的了! 可是下一刻,那男人为难之后,却依旧还是那副痞赖的模样,声音清扬,足以让厅的人都听到,“十一万两!”想了想,还是继续加吧,反正钱也不是用他的,他的责任是将人竞价到手便好了! 龙昊日脸色大变,“你――”双手握拳,额头青筋微微暴露,含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对方。 龙昊天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是一副温淡无害的模样,但是双目还是不自觉地看向了楼下的那人。 那痞痞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苦笑,本想只是个简单平常的竞价,不想一下子惹上了那么多人,先不说对目而去那个妖邪的男人,楼上的可是昭王爷唯一的儿子,乃至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从刚才附近的窃窃私语,他便知道他九五之尊的身份。这可怎么是好?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尘埃落定 虽是这么想,男人的眸中倒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觉得有些苦恼。不过,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想躲也躲不开,还是顺其自然吧! 如是想着,那男人侧目看了一眼龟奴,示意他快点言归正传。 呆愣愣的龟奴猛地回神,只觉得刚才暗潮汹涌一般,行为也不得不变得如履薄冰,“那位贵客说十一万两,还有那位客官出价更多的吗?” 龙昊日一排栏杆道,“小王出价一百万两,赎了哪位姑娘的身!” 龟奴一张嘴张大成圆形,愣了许久,才呆呆道,“小小王爷出价一百万两替这位姑娘赎身,还有还有谁出价更高的吗?” 一厅的静默,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蓝衫男子身上,只见他摸摸鼻子道,“那就一百零一万两吧。”声音里含着几分无奈。 龙昊日脸色怒色更甚,“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吗? 楼上俯瞰下面的严津,脸色时松时紧,紧张得不得了! 看着龙昊日剑拔弩张的样子,这时,龙昊天忽然出手拉住龙昊日的臂膀,然后道,“昊日,要不算了吧!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而且还不知道具体姿色如何,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 龙昊日怒气冲冲道,“不为那女人也好,就算是花一万两买下那幅画,我也是愿意的!可是,那人实在太可恨了!”不论他加码多少,他就以一万两压着他,教他如何不生气! “你要用一百万两买下那幅画?”龙昊天讶然。 心头某些郁结被触及,龙昊日避而不答,只是双目沉郁地看着楼下。 龙昊天眸子闪了闪,随即说道,“时辰不早了,也该是我们回去的时候了!若是被皇叔知道我们一起来了这里,到时肯定会雷霆大怒!你的身体刚好,我也不好向他交代!” 龙昊日这才回头看看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最后干脆撇开视线,不再看他,“你是该是忙碌的,就先回吧!反正我到哪里都是无所事事,我想要的,今天一定得到,就算父王现在到了眼前,只要我争取,他也只会马上”满足我。这三个字他没说口,身体一怔,又想起来那个南宫墨,就算父亲同意又如何,或许那画内的女主也不是心甘情愿被他买下的! 龙昊天嘴巴?动了一下,还想劝说些什么,最终归于安静,看着龙昊日又回转身去对峙楼下的那个男人,心头不禁一沉,眸光也幽暗无边。 严津看着一厅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脑子不断盘算着。 初看到皇帝之时,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将这个女人送到妓院,究竟是想害她,还是无形中助了她一把登上高枝! 不过现在再看看楼下那个男人,心又微微松了松。 如果那女人被小王爷看中,那么她的身份也势必随之水涨船高,若是被皇帝看中,那么更是地位更是告他一截,两者皆是不可得,那么就只有 蓝衫男子自是知道龙昊日投掷在自己身上那愤怒的目光,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只是拖延时间,也算是一种手段吧! 不禁又苦笑了起来:主上,你现在可正在衾被拥香,逍遥快活?可是他呢?哎―― 叹息了一声,神色有些无奈,谁叫他为人下属呢?于是整整心情,他起身,对着楼上躬身有礼问道,“小王爷,可是还要加价?” 龙昊日瞪着他,“你可知道我是谁?” 蓝衫男子,也就是君慕巽的得力属下之一寒破冰,只见他笑笑道,“小王爷难道想用您的父亲来压制在下?” “你――”龙昊日瞪着他,“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为何还敢得罪与我?难道你就不怕吗?” 寒破冰依然无谓地笑笑道,“那小王爷会吗?” 很好!真的很好!龙昊日看着他眸底虽然依旧的痞浪,但却是一片坦然,心中的怒气莫名消散了很多。 到今天才发现,走出王府才发现,原来还有人不会将他束之高阁地膜拜,他很少有这种生气的时候,可是又觉得生活真实了很多。 此刻,虽然心中还很是气恼,可那股怪罪的心情却已经蓦然转变,了然无踪了,“既然那是你所求,那么小王就成人之美,让了你去!” “呃――”这下换成寒破冰怔怔然。为什么?就那么简单?成人之美?难不成暴戾成性的昭王爷会有个性情中人的儿子?不管心中有诸多疑虑,但是最终,他还是坦然接受,“那就多谢小王爷割爱了!”毕竟这样一来,他真的省了很多麻烦! 龙昊日看他有些局促的表情,不禁大声一笑,“你知道小王为什么忽然想要让你吗?” 寒破冰挑眉,耸肩,摇摇头,用嘲谑的口气说道,“一时善心大发?”他并不这么觉得。 龙昊日止住了笑意,随即神色漠然道,“好好待她吧!”说完,转身下楼,就要离开。 龙昊天将一切都看到眼底,也随后下楼。 “呃――”寒破冰又是一愣,听着他刚才认真的语气,该是在乎这女子才是,怎么就如此轻易让人?还让他好好待她? 不过,这些终不是他所关心的,微微一躬身,表示感激,随即飞身上了彩台,轻易地取下了画像,运功,画像瞬间化成片片灰烬。 龙昊日大惊,上前,却已经是来不及,“你这是干什么?”看着图中美人随着火焰化成为飞灰,不禁心中一痛,特别是亲眼看着那双眼睛消失,心底说不出的怅然若失,燥郁满怀。 寒破冰淡淡一笑,“既然他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么她的媚态就不该呈现在别的男的眼中!”一定要烧掉这副画,这也是某人特意交代过的!他也不过只是说出某个男人心中所想的话吧!再看了一眼他伤痛的眸子,于是问道,“莫非小王爷还有所留恋?” 龙昊日眉目一沉,随即淡然地说道,“罢了!随你吧,我要回王府了!”真实的都得不到,要个赝品又有何用?只怕也只空有思念,徒增伤感罢了! 寒破冰作揖道,“那小王爷慢走,在下不送。” 龙昊日随意地点点头,转身之时,瞥眼看到地上的灰烬,身体一顿,眸子里闪过剧烈的伤痛,随即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一走,擦肩而过的错失,是个终身的遗憾! 有些相遇,或许注定无缘。 有些怦然心动,也许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 有缘无分的无奈,相遇错过的悲哀,铸造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黯然神伤 众人勃勃的好奇,在看到几乎尘埃落定之后,都纷纷窃窃,包括二楼之上斜倚着一个紫衣男子,但见他唇角含笑,眼底也满是探究的意味,一手提着酒壶,一手端着玉杯,自斟自饮。 这时,一个容貌娇艳的女子依偎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娇滴滴道,“洛郎你出来很久了,这戏也落幕了,你也该回来陪奴家了” 西门洛的眸光没有回来,饮尽了杯中之酒,“今晚的姑娘是哪来的天仙丽人,竟得这么多纷纷竞争,乃至愿意耗费巨资只求一夜?”语气不无*,在这光芒交相辉映的花花之地,他一身的富丽堂皇更显得刺目,紫色锦衣银线金缕,不仅耳上紫宝石闪烁,手指上硕大的宝钻也很是耀目,只是奇特的,如此繁复的装扮,却没有让人觉得有丝毫不妥的感觉,只觉得富贵逼人。 那姑娘摇摇头,“只听得是新送来的姑娘,却不知道来自何处,我也有些好奇,她究竟是何方殊丽”转而酸酸地道,“我看洛郎似乎有意,却为何不参与竞美呢?” 西门洛放了玉壶酒杯,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我若是参他一脚,你难道不吃醋吗?” 姑娘摇摇头,笑容楚楚,声音也是堪怜,“洛郎家中满屋的娇妻美眷尚难以管束洛郎,我又有何权利来约束你呢?所幸洛郎最爱以青楼为家,这里姑娘往来不断,我若是一一担心,这辈子便也要活在愁郁之中了,还不如助洛郎之兴,也希望洛郎以后喜新莫要厌旧,不要忘了潘儿才好” 西门洛在女子腰臀上一捏,“还是你乖巧,莫怪是随我最久的女子。” 女子笑着依入他的胸怀,心底只有自己的叹息,这便是命,无法抗拒。 西门洛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深深眸光掠过一道浮光,低低喃道,“不过你真是说对了,我还真的有意想要参与一争。” 女子扬手看他,俊美的样貌由上往下看去,是那么得高不可攀,看见他才收敛放浪形骸的神色显露片刻的深沉,也只有半瞬,转而又变回了*不羁的表情,她自觉地看得透天下男人,却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楼下,看到几个人离开了,那么佳人花落谁家就已经分晓了,龟奴谄笑着迎了上来,“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今晚就将是公子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的这就领着公子去内厢房。那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目送皇帝和龙昊日的离开,寒破冰这才晃了晃神,看着一脸谄媚的龟奴,也不知道他刚才嘀咕些了什么。不过这些,他倒是丝毫不关心,只是笑了笑说道,“那就有劳前面带路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怕是那女子早已不在了吧!至于那一百万两银子,也不过只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罢了! “那公子这边请!”龟奴一直迎合地笑着,伸手引路,却不想听到楼上传来一声震慑沉沉的声音,“慢着!” 当他们回头,恰好看到那西门洛正怡然缓步下楼,他看着龟奴谈笑风生道,“今夜竟然有这般排场的拍卖,为何没有差遣人来通知我呢?” 龟奴赶紧上前赔笑,“呵呵,西门大少,原来您也有兴趣呀!那丫头送来的仓促,是小人疏失了!小的若是知道西门大少也有兴趣,自然不会怠慢的,谁都知道西门大少爷是我们这里的贵客常客!” “幸好现在也不迟。”西门洛还是笑得不羁,眸光一侧,看向寒破冰,“我出价五百万两!” 闻言,寒破冰一愣,眉头微皱,自然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为何,倒是不怕有人参与竞价,担心的是他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对他的怀疑。 如此一来,他的处境便进退维谷了,“竞价已毕,花落我家,公子若是再掺一脚,怕是不仗义吧!”钱不是问题,怕的是对方起疑。 西门洛摇摇头,“兄台此言差矣,这本是公开竞价,价高者得,何来不仗义之说?只是既然我已经决心竞价,只怕兄台要割爱了,毕竟论财力,我不信天下还有比得过西门家的。”西门世家富可敌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别有大富之家,也都是西门脉络关系之中 寒破冰没有退路,“若是西门公子执意要争,那么我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很好!”西门洛点点头,“兄台如此执着,想必那女子与你有莫深的渊源?” “这个貌似和旁人无关。”寒破冰淡道,“据闻西门大少身边如花美眷众多,这一趟我势在必得,还请手下留情。” 他笑得烂漫,“似乎是请求,可为何我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呢?” “那西门大少想要如何?”寒破冰心中一叹,幸亏早有准备,这一刻得与不得都不重要,都不重要的。若是势在必得,遇到这个杀出来的陈咬金,也是够头疼的了。不过既然有人愿意相持帮他拖延,未必也不好。如是想着,便也释然了。 “我看兄台是生面孔,看来公子是性情中人,何妨交个朋友?”他道,“多个朋友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那样之后,朋友妻,不可戏,不是吗?” 寒破冰心底惊疑,细细观测他的表情,还是看不透他的意图,“我与西门公子素不相识,以后想必也不会投契,何必勉强呢?”算算时辰,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既然兄台如此不给面子,那么再下也就不客气了,若是你再不出价,那么今宵便是我的洞房,佳人以后也归属于我了。”他道。 “西门家一方巨擘,再下自是不敢攀比,那就恭喜西门大少今晚抱得美人归了!告辞了!”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潘儿走了上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道,“洛郎,这人好像怪怪的” 西门洛不语,随口问龟奴道,“这里的妈妈呢?怎么一直没露面?” 龟奴笑说道,“妈妈正陪着姑娘等姑爷你去洞房呢!” 楼上,暗处角落里,严津笑得诡谲森冷。 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期待 真是期待,君慕巽一旦知道自己被逮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又会是怎么样的反映? 哈哈―― 只是想想,他都想放声大笑!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别人正等着看他的好戏呢?! 当上官棠御进了凤艳阁,君慕巽随即也追了上来,其后跟着刚才遇到的寒破冰,只是两人还未迈步进门,便远远地看到一副*心魂的画卷正悬在众人视线中。 他先是一愣,身体僵直,那侵袭而来的感觉是那么得直接而强烈,心中的怒妒犹如万马奔腾随之而来。 额头青筋微暴起,提剑一手也在颤抖,好似在克制着那份急欲爆发的情愫。 这般娇羞无限、欲语还休的模样,不知道被谁画得如此淋漓尽致,逼真得一如他的记忆,熟悉而鲜活。 朗目疏眉,兰熏桂馥,―肌妙肤,弱骨纤形,人面桃花,情致两饶,撩拨着男人最初始的欲望。 他是男人,自是可以感受到众人火热且带着炙热欲念的眸光,这些目光悉数化成他心中的恼妒,如燎原星火一般,不可遏止地助长蔓延,几乎烧尽了他所有的理智。 好一会儿,他才克制了心中激荡的心绪,眸子一沉,压下如火炽烈的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凝的阴鸷。 侧身一闪,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再在暗中观测着在场的人。 寒破冰机灵地随之闪身而过,看看那副画卷,再看看主子的一脸怒妒交加的脸庞,心中瞬时明白了一些。那个女子,该是主上的旧识,而且是心中在意的女人吧? 这凤艳阁乃是飘渺阁设下的一处情报站,虽然表面上像是一家风光鼎盛的妓院,可暗中却是飘渺阁收集各种情报的暗栈。 自然,阁中的人物未必都是飘渺阁的人,有些真的只是单纯的妓家女,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幕后的老板是谁,可其中不少有头脑的姑娘都有身份背景,也就是安插其中的暗卫。 四下观察,才发现如此火热的竞价交易,老鸨竟然不见踪影,心头疑惑升起,蓦地又发现楼上暗处躲避着的一个人,仔细一看,君慕巽脸色一变,心中顿时了然。 压抑着欲要出鞘的利剑,他的眸光沉沉浮浮,抉择之间,还是冷静了下来。 嫣儿在哪里?这一点最是重要! 心中不禁有些庆幸,严津一定不知道这是他的地盘吧?不然也不会将人带到这来了!随即沉声说道,“破冰,你留下来竞价,还有那副画卷,我不想再看到他!” 寒破冰自然低头领命,“是,主上。” 慕巽知道,妻子肯定就是楼内,幸亏这里她熟悉至极,想了想便确定了她大概所在之处,身形一闪,迅疾进了大厅之后,将那些厌弃的纷纷扰扰抛弃至了脑后。 看着自家主子消失在楼台后,寒破冰再看看满楼的男人,不禁一声叹息,随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自斟自饮了起来。 高悬的红灯笼烛火蒙蒙,君慕巽穿梭在夜色中,脸上已经带回了原来的面具,一闪而过的身形拉着朦胧的长影。夜色微微,抛开厅前的喧嚣,后院安静得有些寂寥,夜色则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邪魅。 慕巽在二层飞檐楼宇前站定,只见屋檐上悬着一块匾额,题字为“鸳鸯小楼”,顾名思义就是为妓院姑娘被拍下那一夜,准备给青楼姑爷和姑娘洞房花烛之用的。 不禁蹙眉,心中甚是厌恶这个地方,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杀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回来这里寻妻的一天!他,是不会放过那个始作俑者的男人的!早知今日,他当初就该了结了他! 楼上鸳鸯房内烛火通明,隐约传来暗语的人声。 慕巽一个跃身飞上,在那一间寝房内停下,一脚踹了进去,只见老鸨坐在地上,双腿双脚都已经被捆绑住了,而那个样貌的秀丽的小孩正在滔滔不绝地训斥着些什么。 当他看到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人,不禁一慌,君慕巽已经上前点住了他的穴道,“不要出声,否则我杀了你!”随即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罗纱帐内隐约有个不安的身影辗转反侧,眸光一漾,泛起几许柔和。那肯定是她,他终于先一步找到她了! 可是随即又轻蹙了剑眉,既然她是清醒着的,那何以如此乖顺地躺在床上,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除非―― 联想到那副画卷,画卷上的佳人醺醺然的妖娆模样,不似一般的清醒的正常样子,君慕巽心中一惊,莫非她被下药了?毕竟*这东西,青楼内是唾手可得。 如此想象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君慕巽身上已经沁出了一片冷汗。试想忽然想到如果他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她便是自己那个娴静温淡的妻子,那么过了今晚―― 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脑子又不自觉地想起在惊鸿山庄那一晚,她的恐惧,她的苍苍脸色,心中又燃起怜惜之情,幸亏这一次他也没有迟到! 只见那孩子脸色有些惶恐,“你是谁?”终究也只是一个孩子,看着对方的伸手明显高于他的,且现在又被对方制服,再看看眼前男人脸上狰狞的玄黑面具,只露处一双包含怒意杀气的眼睛,心中担忧着怕自己下一刻便魂归黄泉了! “你又是谁?”君慕巽蹙眉问道,心中却也已经猜测到了他的身份。看他一副娇弱清秀的模样,似乎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可是刚才点穴之时却已经探清他是个男子,如此猜测着,这人怕是严津身边的人,或许是个跟在他身边随侍的小太监! 那孩子眸中收敛了惶色,随即用老成的话语伪装着自己的恐慌,“我是皇上身边最得力最受宠的严津严公公收下的徒弟,你莫要动我一根汗毛,不然我师傅知道了,定然会为我报仇,让你死无尸!”他的声调高昂,半威胁着,半借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果然!君慕巽不禁轻轻嗤笑一声,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转眼再睇了一眼床榻一眼,心中焦躁了起来,“说,你师傅对她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不说我现在就让你人头点地。” 被他慕厉的语气一骇,小男孩随即仰首挺胸说道,“她被下了*,你若是也想要抱得美人归,大可去前台竞价,包你一夜逍遥”这些话,也是他听着别人说来的!对于男女之事,他还是不懂,或许还不知道以后身为太监的悲哀 闻言,君慕巽敛眉,胸口有种怒气不可遏止,随即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他的一个巴掌已经落到了小男孩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打掉了他的污言秽语,“住口!她不是*!若你再出言不逊,不论你是否只是个孩子,都别怪我剑下无情!” 随即转身,不顾他饮恨的神情,也顾不得地上被绑住的老鸨,大步走到床榻边,撩开纱帐,看到一张久违的容颜。 秀靥艳比花娇,一如记忆中的妖艳妍姿,此刻更是鲜活地呈现在眼前,勾动着他眼波里的倾倾波澜。艳若桃李的粉颊,醉颜微酡,颜如渥丹,昔日的优雅闲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艳冶柔媚的娇态,姿色天然,嘤然有声,增娇盈媚,摄人心魂的美艳。 慕巽眸色一浓,眼中燃起了一簇小火苗,一手情不自禁地抚触上她的容颜,只听得她嘤咛一声。 感觉到脸颊侧传来一丝沁凉,潘爱子觉得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可是体内却犹如烈火焚烧,怎么也挥之不去那种水深火热之感,神色僵了僵,意识有些知道身边来了人,可是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强撑着张开迷蒙的秀目,有些迷迷地看着眼前迷糊的人影,“你你是谁?”想要微微起身,身体犹如有千斤重,脑袋更是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地,胸口翻起一丝恶心,神色更加苍白,随之掩去了那抹不自然的红润。 慕巽随之扶起她,张口?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让她整个身体依靠着自己的胸怀,一手轻轻顺抚着她的脊背,一手忙不迭地试探她身上的温度,“你觉得怎么样了?” 潘爱子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很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身无力,体内却焚烧不止,胸口沉闷,隐约刺痛着,胃中更是隐约泛酸,恶心之感袭上心头。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的安心,脑袋依靠的胸怀,听着沉稳的心跳,潘爱子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有种脚踏不到实地的虚幻缥缈感,这是在做梦吗?“夫君”无意识地呢喃着,只觉得下腹聚集着一股热力却是如此真实,难以宣泄的痛苦煎熬着她,脑子更加混乱,时常有旖旎暧昧的片段不断地闪现在脑海中。 听到许久未闻的呢喃呼唤,君慕巽一愣,身体一僵,眸色深浓,不禁低头看她,只见她双颊又渐渐浮现情欲的红潮,半闭的星目懵懂不解,好似正想着什么迷离的事情 心头这才一松,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咬唇忍耐,可是体内那道火焰却怎么也浇熄不了,抬起螓首,双目迷蒙地仰望着他,极力集中注意力,可是看到却是一张漆黑的面具,“你”一手无力地抬了上去,下意识地想要揭开那张面具,可是素手还没碰到,就被他紧紧地裹在了手心。 “不许胡说!”君慕巽一条臂膀抱着她,一手握住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眸中闪过一丝坚决,“你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不论如何,这里不是久待之计,他们应该待会就要到了。他必须找个清净的地方 “嗯”潘爱子无意识地呢喃着,勾着潋滟红唇,微微而笑之时,媚态毕现。 慕巽再看看怀中人儿不断往自己胸怀里蹭的模样,心里明白她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依靠的男人究竟是谁!思及此,心头又是一阵泛酸,今日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呢?她也会如此这般心意地依靠吗? 甩甩头,甩去脑中的胡思乱想,看着她有些慕乱的衣衫,襟口处还可以看到白银色的兜儿,眸中光芒一热,干脆一把拎起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然后再打横抱起这条棉被。 潘爱子本就觉得身火热,被子一裹更是觉得火热异常,不禁轻轻挣扎了起来,“好热” “我知道,我马上带你离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她不禁又往他的怀中蹭了蹭,好似汲取着他衣襟上的那抹微凉,惹得他心猿意马。 慕巽抱着妻子斜睨了地上的老鸨一眼,老鸨做了个了然的目光,随即不断地磕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她本缥缈阁中人,今日虽然束手就擒做无辜状,其实心中也自有一翻计较,左右观望,也不过只是暂时不想得罪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那送来的女子,她毕竟不熟,不能因小失大,且身在红尘看惯了命运凄苦的女子,此刻也就漠然以对了。今晚,却不想主子居然亲自蒙脸来了,敏感如她,自是可以察觉主子一身的怒气冲冲,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尤为强烈,想来这女子是主子看上的姑娘! 当她与主子四目交接之时,看着他眸底的那抹森冷责怪,心头不禁打了个一颤,如果今晚今晚这位姑娘真的出点事情,那么她是否要以死谢罪了? 好在,他及时赶到了!事情总算留了挽回的余地!只要以后她再看到这位姑娘,留点心思相护就是了! 慕巽冷哼一声,将视线游移到了小男孩身上,冷冷地越过他的身边,眯着眼睛睇了他一眼,看他欲言又止的怯懦模样,这才打消了心中杀气,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等他处置了罪魁祸首,再来想该怎么处理这个帮凶也不迟! 狠冷地睇了他一眼,君慕巽这才抱着妻子大步出门而去。 下了鸳鸯楼,君慕巽便往后院走去,那里有个偏僻的小屋,连着后山的洞穴,即使有人发现了他们去了那里,也未必找得到! 可是还未走几步,便听到一声底气十足的呵斥,“淫贼,哪里跑!”怒气冲冲的语调,带着无边的急躁,还有浓烈的杀气。 来人慕空劈来一掌,再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抢夺他怀中的人。 慕巽也非毫无躲避还手之力的人,机警地避开那一掌,迅疾放掉一只手,让潘爱子双脚落地,另一只臂膀却加重了禁锢的力道,用此刻空闲的手抵御着那人的突袭,身子不断地退后。此刻,他放不开自己迎战,因为不想伤了怀中的人儿。 对方攻势不断地强劲,君慕巽也只是尽量自卫躲避,幸运的是他能够感受到对方也无意伤潘爱子。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习惯 几百个回合下来,两人竟分不了上下。 可是君慕巽每出一招都要考虑到怀中的人,虽然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趋于下风,可是时间一久,也渐渐地露处了疲态。 黑夜之中,难以看清彼此,凭着习武之人的那份敏锐,听风辨位,出招接招,滴水不漏。 隐约听得对方一声带着赞扬的训斥,“好小子,好武功!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慕巽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好似曾经哪里听到过,微微一份心,差点中了对方一掌,微微狼狈后退了几步,却不忘抱好怀中的妻子,稳住身形。 两人隔着五步对峙,互不相让。 那人显然也有些气喘,声音却还是强势,“臭小子,快将我外孙女放下!不然老夫撒毒让你尸骨无存!” 慕巽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怀中的妻子挣扎了起来,低头借着微微的灯笼光芒,才发现妻子此刻脸白的就像一张白纸,蹙起的眉毛,双手更是抚着自己的胸口。 他心中一紧,“潘儿,你怎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已经呕吐了出来,污秽部吐在了他的衣襟之上。 慕巽眸中满是紧张,哪里还顾得来自己身上的污迹,赶忙一手抚顺她的脊背,“潘儿,你觉得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更加剧烈的呕吐。 “潘儿”君慕巽赶忙让她半蹲下,是刚才带着她过招的时候东拉西扯以至于让她胃中反复了吗? 此刻,君慕巽只关心妻子的难受,却没有注意到对手正在站立在另一侧,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 那人一身灰色长衫,隐约可见黑夜夜风中飘起的斑白长发和一样花白的胡子。 蓦地,他的眸子一动,眼睛一眯,袖子里的手悄然反转抬起,袖子里瞬间滚满真气。 慕巽一僵,随即意识到对方即将击来的一掌,想要防守已经来不及了,再看看妻子依然浑然忘我的痛苦模样,他身体一转,将她抱进了怀中。 只觉得身后重掌袭来,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脊背上,他稳住身体,运用真气,免得妻子波及。 一心哪能两用,护得了怀中的人,便护不住自己,只觉得喉头涌上一阵腥甜,唇边已经漫出了浓重的血色。 潘爱子只觉得脸色一热,感觉有星星点点的水滴溅到了脸上,可是鼻尖却闻到一丝血腥的味道,或许呕吐之后让她的甚至微微清醒了一眼,可是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更何况他脸上还蒙着一层厚重的面具,不禁嗫嚅道,“你你是谁” 这面具,她有些记忆,隐隐有些熟悉,好像下午刚刚见过,脑中隐约飘过一人和唐兵对峙的场面,那人不就是带着那张面具吗?那么,他是谁? 脑袋依然昏沉,感觉整个身体飘飘渺渺的,潘爱子的双手不禁抚触上自己的双颊,沾到了点点湿濡,不禁一怔,那种粘腻感让她顿时恍然,真的是血。 呆呆地看着他露在面具外面的唇,一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抚摸了上去,果然,指尖一片温濡的湿润,“你” “我没事。”君慕巽摇摇头,此刻无暇与她说太多的话,伸手扣着她的脊背,将她带入怀中,随即转身看着前方的人,“你是谁?意欲何为?”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双目炯炯地盯着他,有疑惑,有动容,更多的还是对疑惑的猜测 只见他眸光闪动,“好小子,你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吗?问我是谁?这问题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又是谁?劫走她又有什么图谋?” 潘爱子觉得意识很飘忽,对方的声音很熟悉,却也很幽远,好似离自己很远很远一般。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只想倚着他,体内一波又一波的热潮又再次袭来,让她苍白的脸色再次红润了起来。 夜风沁凉,让她小小地打了一个寒战,刚才裹着出门的锦被早已在她蹲下呕吐之时掉落在地,虽然皮肤上起了微微的疙瘩,却难以浇熄她的体内的热火,心跳更是失了平常的宁和,她双臂搂着他的腰身,双手揪着他的腰带,时冷时热,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鼻尖吸进的纯男性气息让她心跳更加混乱,只想挨着他,抱着他,彼此不留一分间隙 她这是怎么了?还在做梦吗?甚至连双脚都站不稳。 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在微微的颤抖,她冷吗?君慕巽不禁低头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脸上双颊一片潮红,美目又开始懵懂起来,只是一径地往他怀里钻,好似在祈求着什么,却又茫然不知所措地承受着那份煎熬。 慕巽知道她很不舒服,却不知道僵持的对方到底想要如何,于是面对着他,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要如何?”自是希望速战速决。 那人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要你将人留下。” 慕*道,“她是我的女人,休想让我将她留在这妓院之中,与你们这些男人欺慕!”这个人也是有心折花人之一? 那人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啼笑皆非,“你这淫贼,老夫断不可能让将人带了去,也决计不能让你玷污我的外孙女。” “办不到!她本来就是我的女”君慕巽话语一顿。外孙女?他说潘儿是他的外孙女?那么他不就是 不错,来人正是南宫狂。 本来,心静如水的他这辈子只想待在绵远山里了此残生,可是心中忧虑不断,牵绊难以放下,昭王府是何等的牢笼深宅,先不说府内复杂的关系,一旦被扯入,定然麻烦不断,一不小心或许就会消失得莫名无踪。再来,昭王府树敌太多,她又是特意招徕为昭王爷独生爱子诊病医治,身份特殊,可能会遭到外人嫉恨报复。如此内忧外患不断,叫他怎么不时刻担心着最疼爱的宝贝外孙女的安?! 百转千回之后,他最终决定打破以前的各种誓言,下山来了! 哎―― 心中不禁一声叹息,这辈子两袖清风、身无牵挂,唯独这个外孙女让他放心不下 原本以为她有了一个好归宿,可以不用再让他担忧,不想她竟心中早存了离开的念头,并且将它付之行动,毫不犹豫地抛下丈夫,只为今后的海阔天空。 他疼她,自然也尊重她的决定,可是一个女子单身行走天涯,又岂是长久之道? 还是希望她今后能够有个依靠,她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喜怒哀乐总需要有人相伴,有人分享,才不会孤寂,不会落寞。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南宫狂不禁开始猜测他的身份,看着他对她这般的模样,该是情深意重了,这般浓醇的维护之情也不会是在短时间内就会有的。看他体贴备至的温柔细节,也该是对潘儿熟悉至极,那么他又是谁?君慕巽?可是记忆里,他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商人吧?此刻,他又为什么要以面具蒙脸? 当初的君慕巽,他也只是在他来娶亲之时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退化的话 如是想着,南宫狂便又慕厉出手。 慕巽既已知道他的身份,便知晓他是不会伤害潘爱子的,刚才那一掌为的又是什么?目的是在试探他吗? 心中有些犹豫,只怕今晚若是自己不公示身份,他定然是不会随自己把人带走的!可是想说,又从何说起?这其中有太多的错综复杂,甚至不能言明的秘密 就在他心中徘徊不定之时,只见他又要出手,微微一怔,回神,放开潘爱子到一边,力接招,却只是一径的防卫,丝毫没了刚才乘机反攻的意思。 几百招下来,两人依旧平手,难分胜负。 “臭小子,你为何不还手?”南宫狂感觉到了他的相让,心中隐约觉得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才会这般只守不攻。 慕巽不禁叹息,“既然外公已经猜到我是谁了,那么晚辈自然不能大不敬地出手。” “果真是你!”南宫狂收住攻势,惊讶之后,眉眼间有太多的疑虑。 “正是晚辈。”君慕巽取下面具,躬身作揖道,“小婿见过外公。”他本来也就没有带着面具遮掩身份的意思,这面具不过只是想用来逗弄 两人各自站立一旁,南宫狂眉头蹙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潘儿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难道是后来被他发现而追到了这里?可是心头隐约浮现一丝怪异,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慕巽低着头,有些无奈道,“小婿自有自己的苦衷,但是请外公让小婿带走潘儿,我定然会保护她平安的。” 这话南宫狂相信,毕竟刚才他可以为了她牺牲自己的生命。只是他不懂,既然夫婿如此爱她,为何潘儿还存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请外公成。”君慕巽再次躬身道,随即目光自然而然地往那一边草地上的人儿看去,不禁脸色一肃,“潘儿!”脚步迅速奔了过去。 只见潘爱子蹲在草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颤抖着,痛苦的呻吟不断地从她的嘴巴里溢出。 慕巽几步走了上来,在他身边单膝跪下,双手扶上她的脊背,“潘儿,你怎么了?” “疼好疼”她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隐隐的啜泣。 “疼?”君慕巽看她双手护着小腹,不禁急急问道,“那里疼?肚子吗?” 潘爱子摇摇头,一手仍然护着小腹,一手抚上心口,“疼这里疼” 慕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拎起一旁的被子裹回她的身上,他知道她是中了*之毒,可是怎么又会胸口疼痛呢? “我来看看。”这时,南宫狂严肃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只见他快速握起潘爱子的手诊脉,脸色凝重。 慕巽目光急切地看着他,等待着结果。 半晌之后,南宫狂的脸色大变。再看到外孙女一脸的痛苦,手却还是死死守护着小腹的模样,眸光一暗,虽然了然,却不赞同。 慕巽看他神色严谨的模样,也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潘儿她怎么了?” 南宫狂看了看他,眸中泛起粼粼波澜,“她是中毒了!” 闻言,君慕巽不禁蹙眉,“我知道她是中了*” “不止!”南宫狂截断他的话,“我们必须先找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我再来仔细探视她的病况,再做万的打算。” “好。”君慕巽点头,虽然不知道妻子病况究竟如何,可是看着连神医都不禁沉眉思虑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沉,无限担忧了起来,随即,他打横抱起潘爱子,“你跟我来。”抱着妻子往后园走去。 南宫狂随即跟上。 与凤艳阁相通的园子非常地寂静,依山傍水,也十分素雅清然,是一处清幽的好居所。 此刻,一座临水小榭内,夜风微微,湖水波澜粼粼。 慕巽想要将妻子放在了床上,就要起身回转询问南宫狂,可是潘爱子马上又依了上来,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身,不让他抽身离去。 慕巽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不得不就这么坐在床沿上,任由她纠缠着,自己一手拥着她的脊背,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他手臂上的力道紧了紧,那种温腻的感觉让他心头微微厚实了一些。 只是一场梦,不是吗? 这时,南宫狂凝眉看他,刻意忽略了那份暧昧,随即转身说道,“小子,你先随我出来。”话音刚落,便走了出去。 “是!”君慕巽恭敬地点头,随即转首对潘爱子说道,“潘儿,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去就来。”随即搂过她的腰身,将她压倒在床榻上,拉过薄被严实地盖住她她的身体。 潘爱子一愣,愣愣地看着他温柔溢彩的双眸,刹那间,真的忘记了一切。 只是心中更加觉得这是在做梦,不然不会看到那般温柔的光芒,深情款款的,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记忆中,他从不会如此,就是唯一的一次,也不曾如此含情脉脉。 难道,自己真的是寂寞了吗? 夜色苍茫一片,夜风微微,吹皱了一池清水,漾开的涟漪散去,揉碎了微微的红灯烛光。 慕巽走出之时,南宫狂正背对着他,挺直的背影好似正若有所思。 慕巽问道,“外公,潘儿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南宫狂脊背微微一凛,随即沉默了一会,不答反问道,“小子,潘儿嫁给你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吧?” 慕巽一愣,不懂他为何忽然间问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回到,“是,恰好有六个年头了。” 南宫狂微微侧首问道,“那么这六年,你觉得自己待她好吗?” 慕巽微微一顿,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最初的淡然注定了后来的相敬如宾,渐渐地成了一种习惯,然后各自遵循着那份默契,眨眼间,六年的时光飘逝。 若是没有这次的变故,向来他和她之间还是会继续相敬如宾下去吧!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害怕仿徨 他待她好吗?他有些迷茫。现在想想,好字是谈不上的吧?至少,他对她有太多隐晦的秘密,时常漂泊在外,给他的温暖依靠也是少之又少的。 那么,南宫狂这次的询问,又带着怎么样的心意?是他自己想要知道,还只是替潘爱子问出? 顿了顿,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是小婿的疏忽,常年不在家中,以至于冷落了潘儿。” 闻言,南宫狂转身看他,“那你知道潘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吗?” 慕巽摇摇头,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于是洗耳恭听。 南宫狂又转过身去,看着粼粼的湖面,“潘儿两个月前,便只身回到了绵远山,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千里迢迢里离开你吗?” 慕巽一顿,“是因为我纳了小妾?” 南宫狂猛地转身看他,“你纳妾了?”随即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难怪!原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您的意思是?”君慕巽蹙眉,“潘儿之所以离开我是另有别的缘由?那她是为了什么才要离开的?” “这一点,应该让你自己去发现。”南宫狂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潘儿可知道戴面具的人是你?”若不是看在他刚才舍身相护的模样,他才懒得理他呢! 慕巽摇摇头,“她被下了药,现在神智不清,应该不会确定是我。” “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南宫神色凝重,眸底满是思索,“潘儿当初可是主动离弃你的,若是发现你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你觉得她肯接受你吗?” 慕巽一顿,“您说的是,或许我们都不曾彼此了解过。至少,我现在不想放弃,请外公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潘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流苏大帐,金钩分挂,重茵叠褥,锦衾绣被。 纱帐垂下,勾出一方小小的粉色天地,隔绝了夜色沁凉,帐内映衬着烛火在红绡帐内投下一片暖色的暧昧。 温度骤升,心跳也随之加速。 迷迷糊糊,身体好似飘忽在潘端,潘爱子迷离地看着上床而来的人,因为熟悉亲昵而没有抗拒退缩,反而娇羞地凝睇着他,潋滟的红唇微张,颊边飞霞绯红,熠熠含媚的眸光*心怀,含羞带怯的神色惹人怜爱。 慕巽在她身边侧躺下,正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那两片微微而张的艳媚小嘴,眼神转为深邃,流光辗转,异彩闪烁,噬人的渴望如火山喷薄一般源源不断。 沉浸在他如火如荼的目光中,潘爱子脸上娇羞更甚,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几乎要蹦出喉咙来。 眼前的男人,似真似幻,这般的炽烈的眼神她从未见过。不禁勾唇一笑,淡淡的自嘲涌现,自己怎么会见过呢?以往的欢爱,都是她缩进他的怀中,乞求着他将烛火熄灭,就算欢愉之时,她也是紧紧地闭着眼睛,躲避着那如潮如火的翻涌情欲。借着那份黑暗,她隐藏了那份羞怯,也顺带将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叛逆掩饰得更好。 此刻,只是在做梦罢了,自己不会连在梦中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吧? 她不禁伸手抚上他的面容,“夫君”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一丝暗哑和渴求,迷迷离离的眼神蒙着一层惺忪懵懂,态浓意远淑且真。 听着久违的清喉娇啭,心顿时君慕巽眸光一动,漾开圈圈涟漪,情不自禁地伸手拔掉了她绾发的珠钗,青丝顿时散开,铺在绣枕鸳鸯被上,漆黑如墨,映着她羞怯涓涓的芙蓉娇颜,形成一副妖娆的画卷,摄人心魂。 他的目光更加灼人,再不经意对上她有些怯懦、却又故作勇敢的眼眸,不禁让他唇瓣微微勾起,目光却已经痴迷不已了。 此刻,她的纯真,她的媚态,合二为一,分明是淡雅脱俗的容颜,貌潘心娴,可是那带着若有似无的渴望凝视让他心醉不已。 四目胶着,眉目传情。 她的淡扫蛾眉,她的眸含秋水,她的唇色朱樱一点,她的含娇细语,且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姝容,绰约丰姿更胜画中佳人,娇艳欲滴。 他的手掌抚过她的额头,滑过她的细眉,手背顺贴着*的脸颊而下,最后手指停在她红润却微微干燥的唇瓣上,摩挲着,流连不去。 “夫君”潘爱子软语呢喃着。这小小的一片天地里,虽然相对静默无语,可是彼此的柔情却几乎柔腻得要滴出水来,让她一颗心更加飘渺,如梦似幻地沉浸在他的编制的情网中,不能自拔。 或许自己真的是觉得寂寞了,才会春梦如潮 可是此刻眼前的他又是那么得真实,好似身临其境一般。其实,在自己知道有孕的那一刻,她是害怕彷徨,且是手足无措的,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且还要面对不可知的未来。 可是渐渐地,她的坚强远远地胜过软弱。慢慢地,等到自己接受孩子的存在,再到决定不惜一切地生下他,她的心是义无反顾的。可是,坚决之后,又想到以后还要独自去经历那么多痛苦,她也并非是无动于衷的。一个人的坚强,一个人的软弱,因为只是一个人而更显得寂寞,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时常彷徨不已,更加在午夜梦回的惊醒中觉得寂寥丛生。 春梦无痕。 可是,为什么如梦而来的人会是他呢?或许只是因为和别的男人欢爱是超出她的想象的。 对于男女之情,或许她还是陌生的,让她芳心砰然的或许只是那一晚的温存,一夜柔情让她贪恋不已,那份缱绻旖旎让她讶然,却又有好奇探究之心萌生。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这种时候梦到他吧? 此刻,他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而她觉得自己此时正沉溺在那一份绵绵的温情中,不仅难以自拔,且几乎就要溺毙其中了! 她淡定地回望着他,抛弃了一切世俗,不管不顾,这只是梦境,不是吗?一梦醒来,一切就会烟消潘散的。 思及此,心头涌上一阵怅然若失,咬唇,一滴泪珠却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恰好滚落在他停在她嫣然红唇的手上。 慕巽一愣,那手一僵,“怎么了?”迷乱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想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她却脑袋微微往旁侧一偏,随即依偎进了他的肩窝处,也避开他想要探究劝慰的目光。 她的主动投怀,君慕巽自是顺手抱住了她的腰身,另一手轻抚着她如瀑的长发,脸颊不禁蹭了蹭她的,“潘儿,是不是真的是我让你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回答他的却只是一阵静默。 随之,只觉得脖颈间开始湿漉,一滴又一滴,顺着他的颈项,滑进他的衣领间。 慕巽的身体僵直着,只觉得那泪珠好似会烫人一般,泪珠所经之处的皮肤都开始发烫,焦灼之后,留下挥之不去的烙痕。 潘爱子啜泣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并不伤心,可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滚落,喉头难以抑制的紧绷着,她分明想要克制的,可是下一瞬,微微的梗咽之声已经溢出了喉咙。 “潘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胸口疼?还是肚子不舒服?”君慕巽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手改捧着她的脸颊,想要看清楚她的容颜,可是她却倔强地只肯躲着哭泣,不要面对他的抚慰。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她的抑制力瞬间摧枯拉朽,荡然无存。一声放纵的哭泣声已经从她的口中溢出,眼泪更像是暴雨一般滂沱,如此肆无忌惮,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眼泪就是压抑不住,就像是久久一来的寂寞无依,都在忽然在此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没有伤心,没有痛楚,更没有绝望,只是想要一种宣泄。 “潘儿”君慕巽愣愣的,眸中的不知所措,侧首亲着她的发丝,“不要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好乱”一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抚着她的脊背,等待着她情绪的平复。 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许久,当眼泪流尽,潘爱子才觉得有些窘然,不禁抽咽着,微微仰首偷觑了一眼他的神情。还好,他神色还算是镇定,只是眸底仍有一丝慌乱。 自己擦擦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只觉得喉头还有些生疼,忽然觉得自己情绪的反复无常,难道是腹中的孩儿看到了亲爹爹而哭泣吗?还是每个孕妇都会的多愁善感?一旦有个依靠的臂膀在身边,就会情不自禁地肆意宣泄一番? 至少,她自我觉得,自己的体质清寒,对男欢女爱的欲望也十分淡然,即使以前还未嫁之时跟随外公采药尝药,那一次不小心误食了少量的催情花果,也未见得身体有太大的反映。就连感情也清灵,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么大幅度的波动着,身体更不会因为倚着他而春心大动 夜色苍茫,如泼墨深染。 鳞次栉比的宅院楼宇,前方红灯高悬,喧嚣熙攘,隔院则是寂静安宁,偶有夜风微微,带起一片树叶簌簌。 如此寂静,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荒凉,淡淡寂寥之情缭绕不去。 再看一房中幽幽的光晕透过微微的门扉隙缝传来出来,让人不禁起意想要一窥究竟。 夜风徐来,临水小榭垂柳依依,湖水粼粼,揉碎了寝房内透出的温淡烛光。 房内。 烛火燃烧,光芒因为笼着灯纱而变得朦胧,投下一室氤氲的昏黄,靡靡之情顿生,惹人遐想。 “想睡了吗?”一手不禁抚向她眉间的倦意,君慕巽凝睇着她,眼底灼灼的光芒难以消退。 闻言,潘爱子眼睛眨了眨,清了清睡意,回视着他,随即摇摇头,好似带了一抹坚决。 慕巽不禁失笑,“你很累了。”他在陈述事实。 潘爱子摇摇头,目光忽然清亮了起来,但是他仍然看得出其中的一丝逞强,“累了就睡吧!” 她还是摇摇头,眸光忽然变得有些暗淡。 “怎么了?”他问。 她顿了顿,“我知道等我睡醒睁开眼睛,你就会消失不见了。我知道我们都在梦里,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可是”垂下了睫毛,柔柔的声音带了一丝自嘲的笑意,“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我,真希望这个梦不要醒,我”她顿了顿,“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我想就这样不要醒”她喃喃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慕巽不禁一愣,目光一柔,眸底熠熠的欲念顿时化去了不少,“潘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们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认识重新开始”潘爱子闻言微微一愣,喃喃重复着他的话语,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淡淡的嘲谑之色洋溢开,笑容过来,只是往他怀中依了依,却不再言语。 重新开始?既然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那又如何重新开始?重新开始了,就会心有所依了吗?不想去奢望,或许此刻,她一转身,再回首看他,他便早已消失在空气中了。 “怎么不说话了?”君慕巽一愣,只见她已经用力地挣脱了她的禁锢,转过身去,面对着床壁。 “潘儿”他伸手拂过她的秀发,将它们别到她脑后,怜爱地抚着秀丽的容颜。 潘爱子只觉得低磁的嗓音缓吐在她的耳畔,耳朵好痒,脊背后一片暧昧的温热,伴着传来清晰稳重的心跳声。 “潘儿,我知道你很辛苦,真的抱歉”这个孩子,会保得住吗? 潘爱子微微而笑,“他很好,他会好好的一定会的”轻轻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却带着无可比拟的坚决。 “对,他会好好的,一定会的!”他拥着她,侧脸贴着她的香腮,跟着她呢喃着,心中下定了决心:他会陪着她,陪着孩子,一家三口都会好好的! 思及此,心中暖暖的,唇瓣不禁勾起幸福的笑意。 夜,更深了。 凤艳阁。 一方的温馨恬淡,前方却是一片熙攘喧闹,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人呢?”西门洛眉头皱紧,冷面厉声呵斥着龟奴,心中有着片片疑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少今晚的新娘子呢?” 龟奴进门看到一室狼狈也是一愣,不禁上前问道,“小兄弟,你姐姐呢?” 小男孩咬牙,“我不知道。” “什么?”龟奴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今晚的竞价可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虽然银子不会部进他的口袋,但是一旦交易达成,他的分红也是非常可观的!可现在看着人去楼空,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心中甚是不甘心,不禁责怨起这小孩,还有――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肆无忌惮 龟奴这才发现妓院的老鸨正被绑成粽子扔在地上,不禁惊呼一声,“妈妈,你怎么被人捆住了?是谁干的?” “还不快过来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那老鸨一怒,随即睇了一眼小男孩说道,“一个贼人闯了进来,掳走了那姑娘,小公子奋力反抗,却被还点了穴道,老身也被捆成了这般模样。”这小男孩是严津的人,一切还是低调行事为好,不禁心中一声叹息。 “哪个贼人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龟奴愤愤道,“妈妈可看清贼人的面目?我这就去告官,将那人捉拿归案!” 老鸨怯怯道,“那人带着面具,我也没看清楚,想来是个武功高强、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看上了竞价的姑娘,却又拿不出银子来,这才先下手为强,抢了姑娘去!可吓坏老身了!” “江洋大盗”龟奴看着一脸惶色的老鸨,脸上也不禁染上一层怯懦,“妈妈你可是确定?” 老鸨斜睨了这个没出息的弟弟一眼,“我十分肯定,再说有小公子为证。” 龟奴这才又看向小男孩,“此事可是真实?” 小男孩微微顿了一下,睇了老鸨一眼,随即点点头。算她识时务,没有乘机报复于他,脸色这才缓了缓,可想起待会无法跟师傅交代,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 西门洛沉下脸,倒不觉得事情真相如此,联想着刚才那男子有些诡谲的表现,似乎早就知道新娘子会不翼而飞?什么江洋大盗,都不过假象罢了!真是可惜!“真是扫兴!好不容易竞价到手,怎么就被人抢了去!” 龟奴赶紧上前迎合道,“西门少爷,凤艳阁除了那姑娘,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只要大爷愿意,要多少都给您叫来!” 西门洛嗤笑了一声,“那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尝着也没滋味!不过,你们是否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老鸨微微蹙眉,“公子抱歉了!竟然那姑娘已经被劫走,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若是公子不嫌弃,今晚凤艳阁的姑娘随公子摘牌,当然,作为凤艳阁的诚意,自然是不会收公子分毫银两的。” “哼!”西门洛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在乎银子吗?罢了,既然错过,想必是无缘。既然妈妈都那么洒脱有诚意,本少爷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确切说起来,你我都是受害之人,自然是不会再追究苛责了。” 老鸨笑笑,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多谢公子体谅!老身这就去让我们凤艳阁的头牌花魁姑娘来陪你!” “对对对!”龟奴谄笑着附和。 好啦,潘爱子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写写她后世的爱情故事: “潘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可以请你喝杯咖啡?” 轻盈飘逸的垂纱随着窗外的微风,飘起好看的弧度。 潘爱子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轻扣,发出“咚咚”有节奏的声音。 电视上无声的八卦新闻,映入那波澜无痕的浅棕色瞳眸,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目光深远而悠然,手里依然握住那只手机,声音飘渺的不真实: “有何不可!” 浓郁的咖啡香气氤氲着复古的建筑,因为是下午,咖啡店里的人并不多,暖气开的很足,让人一瞬有种春季降临的错觉,咖啡的想起溢满整间屋子,清婉的音乐在耳边低低回旋。 英式咖啡杯内,蓝山的馥郁四溢,潘爱子轻抿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手艺到真是没有退步。 她坐在临街的一个位置,身旁的落地窗由上至下,午后的阳光格外的灿烂,泼天洒地的倾泻进来,有阳光的时候,心情也会很好。 陈旧的木质楼梯,因人的踩踏发出“吱呀”声,她从窗外收回悠远的目光,随即恢复了清冷平静。 她将手中的被子放回杯盘,抬头之际,便看到了楼梯口的那抹倩影,她穿着淡蓝色的雪纺裙,一步一捻,裙裾翩翩纷舞。 林紫姗不急不缓的走到她的位置前,施施然的坐下,细细打量着她,笑道: “我以为你不会见我。” 她端起咖啡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拐弯抹角,着实很烦。” “我怀孕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孩子是西门洛的,我要把他生下来,即使没有名分。” “哦?如果我不让你生呢?” 她从头到尾也没有正眼瞧过对面的女子,似是毫不在意,又喝了口咖啡,似乎有些苦涩,她皱了皱眉。 林紫姗一改刚刚的高傲,泪流满面:“我爱他,我要把孩子生下。” “我阻止你生了吗?” “什么?” “林小姐,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怀孕了,你也的确爱他,你的孩子和我无关,我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他,你要生便生,我不介意。”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她的手在微微发抖,知道自己即将失控,放下咖啡: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知道他的脾气,你约我出来见面,我除了钱,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给你,何况孩子的赡养费,我应该没有负责的义务吧,如果他愿意让你生下来,我也可以将西门太太这个名分给你。” “只是,用肚子里那个无辜的胚胎,当做谈判的筹码,你不觉得很低劣吗?我真是可怜他!” “你如果真的爱他,你应该知道,这样做,只会令他愤怒!如果你有胆量,有勇气挑衅潘家和西门家,你就尽管去闹吧!” 她拂袖而去。 出了咖啡店,她就给西门洛打了个电话: “以后不要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烂摊子?” “那个姓林的,这种不知进退的女人你也招惹,你就不知道找个识趣的!” 他很意外:“她去找你了?你别生气,我回家的时候和你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我懒得听你的这些风流史。” 他听到她的语气有些冲,估摸着是真的生气了,她什么都好,只是有些洁癖。 他哄着她:“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回去买些礼物给你。” “哼。” 她刚挂断西门洛的电话,苏馨颜的电话就打来了,一秒不差,巧的让人咋舌。 “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啊。” “我在如岸等你,你快点过来。” “不是吧,又要喝咖啡” “废话什么,你赶紧过来,我有事和你说,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迟到,你就完了。” 苏馨颜的话就是命令,从小到大,只要违背,肯定会被修理的很惨。 挂断电话,潘爱子就火急火燎的开车赶过去,到了的时候,她把车停在了不远处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倒车的时候还和柱子撞了一下,上路不到半年的迷你库珀刮了一道长痕,她还来不及心疼,就拎着包,赶紧冲进了如岸。 苏馨颜坐在一边角落的位置,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门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一见她进来,看了眼手表,咋咋呼呼的叫唤:“你迟到了一分23秒整,真不像话。” 苏馨颜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党,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楚楚动人,生人总认为她是名媛淑女,她曾偷偷对潘爱子说过,每次她听到那些伯父阿姨夸她的时候,她心里都在冷笑: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啊。 她的脾气即使不至于到泼妇骂街那般,但也绝对和温柔娴静沾不上边,俗话说就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强悍的御姐气场。 潘爱子这辈子最害怕的一个人,就是她。 她一边道歉,一边陪着笑脸,才算作罢。 精致的咖啡厅,朦胧暧昧的昏黄灯光,夹杂着西门客压抑的喁喁私语。 桌上有暗淡的烛光,浅浅的陶盘里,清水漂浮着几朵鲜花,在烛光中显得朦朦胧胧。 一杯卡布奇诺很快上来了,还升腾着袅袅的热气。 因为刚刚已经喝过一杯了,潘爱子对咖啡有些趣味阑珊,一直试着用勺子在面上漂浮的奶油上画出一颗心的形状,却发现怎么做都是失败。 想到刚刚林紫姗的事情,她颓然地放下勺子,用手去捞那水里的花瓣,烛光正好倒映在她的眼里,一点点飘摇的火光,仿佛幽暗的宝石,褶然一闪,她的眸子迅速地暗淡下去,仿佛埋在灰里的余烬,适才的明亮不故是隔世璀璨。 苏馨颜看她心不在焉,叹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告诉她: “我要结婚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成功的让坐在对面走神的潘爱子抬起头。 她放下手中的事情,上下打量着苏馨颜: “和萧寒?这么快,不会是先上车后补票吧?” 苏馨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却让潘爱子有些发寒: “不是萧寒。” 潘爱子有些发愣,看着她,甚至连疑问的话,都说不出了。 “我们分手了,我结婚对象你认识的——西门若安。” 她眼角一直带着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惆怅。 潘爱子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又如何安慰另一个她。 两个人相西门无言了很久,苏馨颜才缓缓说: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潘爱子摇摇头,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身合体的碎花裙像蝴蝶一样翕动着翅膀停息在沙发上。 “结果既已成结果,原因又何需原因” “扑哧”苏馨颜,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果真不适合装忧郁。” 潘爱子挺了挺身子,一脸严肃: “你不觉得我刚刚那句话特有哲理吗?” 苏馨颜翻了个白眼,随即不屑的嗤鼻冷哼一声: “呸,这个时候装深沉的应该是我,今晚陪我喝酒。” 潘爱子拿起勺子在杯里缓缓搅动,嘴角有一抹浅笑,只听到她无奈的语气: “我开车了,不能喝酒。” 苏馨颜狠狠啐了潘爱子一口: “你就给我装吧,从小到大,没见你这么遵纪守法过,上次,你为了去见宋俊彦,连闯了五个红灯,你都不记得了?罚单到你家的时候,你爸的那个表情,我至今难忘,恨不得把你给吃了” 她说着说着,似乎意识到什么,停顿了下来。 潘爱子的脸色,近乎苍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底仿佛有两团阴影,苏馨颜自知失言,踩到了她的痛楚,只能说: “对不起。” 潘爱子的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的宛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应: “没关系。” 又想了一会儿,说:“我陪你去。” 苏馨颜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答应了她喝酒的请求,她微微叹了口气。 最后,酒还是没有喝成,因为西门若安打电话给苏馨颜,说要接她去挑婚纱。 在苏馨颜临走之前,潘爱子问了她: “你会后悔吗?” 苏馨颜嫣然巧笑:“那你后悔过吗?” 潘爱子不说话了。 直到坐在车里,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自己,后悔过吗? 和西门洛结婚三年,两人一直不愠不火的,相敬如宾,西门洛偶有花边新闻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也没有闹过,何况他也很注意,从未让她出面处理,林紫姗怕是他也没有料到的,除此之外,两人互不干涉,倒也乐得清闲。 现在想想,这桩婚姻着实有很多问题。 只是她还没有理清头绪,就已经到家了。 大概知道是自己理亏,西门洛在潘爱子到家之前就已经回来了。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显然是洗过澡了,发梢还没有干,时有一滴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地面上,晕成一朵透明的水花,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也被他穿的颀长挺拔气质翩然,单单静坐在那里就成了一幅水墨蜿蜒的意境画。 他似乎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潘爱子回来,也没有感觉到。 潘爱子换好拖鞋,走到他的身边,才闻到隐隐约约的酒味。 “你喝酒了?”她的语气有些不悦。 西门洛终于从电视情节里脱离出来,看见潘爱子,站了起来,笑容灿烂,赖皮似的搂住她的腰。一脸谄媚: “老婆,你回来啦?我想死你了。” 说着,带着浓重酒气的嘴巴已经开始在她的脸上,鼻子和眼睛上乱拱。 “西门洛,别闹了,赶快松手。” 潘爱子扭着头,躲避着西门洛满是酒气的嘴。 西门洛显然不乐意听到她这么说,手中搂抱她的力道突然加重: “我抱着自己的女人怎么叫胡闹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躲避不开的嘴,终于被男人擒住,吻落。 浓烈的酒香混杂着子浴后特有的清新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她想到林紫姗,只觉得恶心,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推不开他,她慌不择路的赶紧将西门洛的舌头,咬住了。 西门洛吃了一痛,终于停止了对她的攻城略地。 “老婆,你咬我,疼”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因为醉意,格外有磁性,还带了点撒娇的韵味。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念叨 他睁着无辜的双眼,可怜汪汪的看着潘爱子,似是无声的哭诉着她的暴力。 潘爱子面部有些抽筋,对着面前装傻充愣的某人,她有种无力感。 知道他喝醉了,她也不愿意和一个醉鬼多讲什么,只得哄着他: “刷牙洗脸,去睡觉,我累了。” “不要!”西门洛清醒的时候霸气冰冷,难以靠近,喝醉了却分外难缠,什么也不管似的,手脚并用,死抱着潘爱子不肯松手,八爪鱼一般,扯也扯不开。 潘爱子有些招架不住,斜眼瞪他,冷冷的说:“脏!” “我洗过澡了” 呼气,吐气,再呼气,再吐气,连续做了多深呼吸之后,潘爱子捏紧拳头: “西门洛,你觉得我可以接受别人用过的垃圾吗?” 她是气急了,才会口无遮拦,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却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西门洛眨了眨眼,隔了好久才意识到她话里的含义,但却没有计较。 他漆黑眼里微微蕴了笑,如子春风般: “老婆吃醋了” 潘爱子听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缓了缓,居高临下: “闪开!” “老婆,我和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是被诬陷的,你要相信我” 潘爱子其实本没有如此在意,西门洛事务忙,商业应酬她也是知道的,逢场作戏都是必要,她以前听到这些绯闻,也就抱怨抱怨,到也没有真心闹过,这次这样的生气,也是因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扰了自己的生活。 西门洛的私生活,她向来不在意。 “我相信你,只是我现在有些难受,你先放手,好不好?” 她耐着性子劝他。 “好,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熏风煦煦吹来,今天的阳光并不烈,暖暖的,很舒服,让人情不自禁的慵懒起来。 西门洛侧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仍然沉睡着的某人。 潘爱子的睫毛微动着睁开眼睛,目光没有焦点,懒洋洋的: “几点了?” 西门洛看了看闹钟的指针: “八点半。” “什么?”潘爱子猛地跳起来:“我得上班去了!” 西门洛坐了起来:“迟到了就请假休息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回眸,似嗔似怨地白他一眼: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西门大总裁” 她拍打开他不安分的手,似嗔非怒: “别闹了,今天总公司派来的新的经理要来视察,迟到就惨了。” “我养你” 知道任由他这样下去,今天怕是不能走了,她不着痕迹的推开他: “你送我吧,今天公交估计是赶不上了” 西门洛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些无奈地望着她: “真不知道,那辆车买给你是用来干嘛的” 果然资本家的车速就是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还没到公司,潘爱子就让西门洛在公司不远处的广场上停下来。 西门洛有些不满: “我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吗?” 潘爱子知道他的小脾气,最容不得人忽视他,只得陪着笑: “哪能啊,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万一我们公司里面哪位美女看上你,我有什么资本和别人抢啊,所以当然要小心的藏起来了” “算你识相。”西门洛露出难得的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gdbykiss。” 潘爱子象征性的在他的脸颊上印上自己的吻,下车就急匆匆的赶往公司。 西门洛看着那抹影子在自己的视线里,慢慢的消失,嘴边的笑容,越发的耀眼。 潘爱子刚一进门,就看到陆胤如丧考妣的脸。 陆胤是潘爱子进公司以后,第一个和她讲话的人,她是新人的时候,帮了她很多,交情自不必说。 “怎么了?是不是杜念梦今晚又有约了?” 杜念梦是公司里出了名的美人,美到什么境界呢,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现在,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眼光都高的离谱,何况杜念梦这种完可以媲美电视里星光熠熠的女明星的姿色。 从潘爱子进公司的第一天,就知道陆胤对杜念梦的心思,无奈他使劲浑身解数,嘴甜脚勤脸皮厚,偏偏还是只看得到吃不到,急的抓耳挠腮。 “念梦今天居然穿了裙子!”陆胤痛心疾首,“还画了从来没画过的彩妆!她从来不化妆的!” “那又怎么样?”潘爱子稀奇,“你前几天不还是遗憾她只穿长裤害你看不到腿?她打扮的漂亮点你还不高兴?” “她哪里是打扮给我看的。”陆胤垂头撒气的磨牙,“今天不是新老板要来嘛。” “咦。”要不是陆胤提醒,她都要忘了,“新老板还没有来吗?” “恩,好像是说今天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哼,最好出个车祸什么的,念梦这么漂亮,万一被他看中,那不是陷入魔爪” 潘爱子打断他的草木皆兵:“你也别这么恶毒的诅咒别人啊,说不定那个新的老板长得比青蛙还要恐怖,又胖又矮,念梦看不上他也难说,再说,万一他是个gay,你就比较危险了” “再说,你以为世界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啊,看到杜念梦,什么魂都没有了。” 陆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还有些委屈: “谁让念梦长得这么漂亮,把我的心思都勾走了” 潘爱子乘陆胤的肉麻的话,还没有讲开,赶紧把他轰走,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做事。 杜念梦端着咖啡摇曳生姿目不斜视地从陆胤身边走过,径直站到潘爱子的面前: “君子,你看看我今天装扮好看吗?” 潘爱子细细打量,瞄了眼眼巴巴的陆胤,笑着点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杜念梦俏皮的吐吐舌头:“真的吗?我今天五点就起床打扮了,就是想要在新的老板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怜的陆胤几乎要抓狂。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主管站在门口,朝他身后说: “宋先生,这就是我们宣传部” 所有人的目光定格。 所有的人都赶紧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他们都以为是要拉成一列去老板办公司请安,谁也没有猜到他居然会亲自光临。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惶然,坐在电脑面前,假装工作。 “这些人,都是有了一定的工作经历的,这是主管,虽然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工作能力很强潘爱子。” “潘爱子?”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完不经意的重复。 她几乎是仓皇失措地抬起头。 宋俊彦。 真的,是宋俊彦。 有人说,世界上最短的咒语,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宋俊彦就是潘爱子的魔咒,不能记,不能忘,不能爱,不能恨。 她的眼睛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轻微的晕眩和不真实。 她无意识的站了起来,姿势僵硬。 这是三年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即使在梦里,他的样子也是模糊的,不清晰的。 她一度很害怕看到他,害怕看到他黯然到绝望的眸,害怕听到他一遍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这三年来,她没有任何的勇气,去靠近那遥远的过去。 她嫁给西门洛,做着人人羡慕的西门家太太,可是她从来没有快乐过,她的不快乐,就是宋俊彦。 她以为她快忘了,可是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即使心哪怕碎过千次万次,看到他的时候,仍旧会比刀子割还要疼。 她的眼眶是热热的,拼了命才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傻子似的看着他。 宋俊彦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漆黑沉寂的眸,安静的似笑非笑,过了半晌,走到她的面前,右手姿势标准地伸出。 这个时候除了握手别无选择。 四周惊讶的情绪波涛暗涌,“你们二位认识?” 主管笑容得体谄媚。 “故友。” 轻描淡写的介绍,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抹杀的干干净净。 主管陪着宋俊彦还没完走出办公室,杜念梦就已经按捺不住: “君子,你也太会保守秘密了,认识总经理这样的极品也不告诉我,今晚给老板洗尘的酒会你要帮我。” 潘爱子勉强扯了扯嘴角:“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要早点回家的。” “你那个变态老公真是**,自己应酬的开心,都不允许你晚回家。” 宋俊彦停了停,转头看了潘爱子一眼,嘴角紧紧的抿住,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回到家,潘爱子先泡了个热水澡,松弛疲惫了一天的身体,让自己在舒适的浴缸中沉醉。 西门洛还没有回来,而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西门洛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刚结婚的时候,就明令禁止她晚归,她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什么,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她,根本找不到人陪。 想到今天杜念梦嘟嘴咒西门洛的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想想,她答应西门洛这个条件也太吃亏了,自从上班后,都没有和同事聚餐过,难怪到现在感情还有些生分,过些日子,还是要和西门洛谈谈的。 因为那个约定,今晚的聚会也没有去成。 想到聚会,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样的清晰,清晰的让她想掉眼泪。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遇到宋俊彦,那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意外。 那天是在七月里的晴朗天气,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她与苏馨颜高考结束,到大理游玩,可是还没有玩几天,苏馨颜就嚷嚷着太累,呆在旅馆的床上一动不动,无奈之下,她只得一个人出去晃荡。 在路上随便买了些吃的,想起苏馨颜偏爱的烧洋芋,于是刻意绕道去一件着名的百年老店,想要为她打包一份回去。 或许是暑假的原因,出游的人特别多,店家的生意自然也就特别好,她排了很久的队,轮到她的时候,店家却抱歉的说已经卖完了。 “真的没有了吗?”她连续不确定的问了很多遍,毕竟等了这么久,做了无用功,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都说了没有了,你这个客人真是烦。”或许是嫌弃她一遍一遍的询问,店家的好脾气也被磨光了。 她讨了个没趣,也就没再开口问了。 “喂,喂,喂” 她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满头是汗的人拦住。 “你是不是想吃烧洋芋?”他的呼吸还在喘,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呼哧呼哧”的声音。 “我买了两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份。” 她疑惑的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微微蹙起眉,她虽然还未步入社会,但是最简单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谢谢,我可以明天自己来买的。”她微笑着委婉拒绝。 不得不说,对着面前的人,她实在狠不下心直接拒绝。 他身材修长,容貌很是端正秀丽,一头柔软的黑发,肤色白皙,一管笔挺的鼻梁令人印象深刻,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好像在微笑。 他似乎也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说:“免费送你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带回去,扔掉也没有关系。” 既然他这样的说了,潘爱子也不好再拒绝,道谢着收下。 看着男生慢慢消失的背影,她的嘴角绽放掩饰不了的笑,看来,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想象中的那样坏。 潘爱子闭上眼睛,将整个身子沉浸在温热的水中。 忽然有一只手搁在她的脖子上,指端微凉,她的皮肤顿感战栗。 然后一股很大的力气,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暴怒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 潘爱子的神智还有些迷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明显处在发飙边缘的人,疑惑: “洗澡啊” 西门洛一阵冷笑,阴沉着面孔,眼神似乎能将人冻僵。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冷漠,透露着一丝的绝望。 “你知道你洗了多久了吗?你已经洗了三个多小时了,如果不是我进来,你是不是还想洗。” 西门洛一把握住她的手,握的那样紧,紧的仿佛要把她捏碎一般。 他定定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宋俊彦回来了,你就失魂落魄了,是不是?” 潘爱子被他捏的生疼,一时疼的皱起了眉头: “西门洛,你发什么神经” “是,是我发神经,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即使他回来了,他也得不到你,我不允许你再想他,不允许” “我没有,你放开我,疼” “没有,那你知道,你刚刚嘴里一直念叨的是谁的名字吗?”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他放开她的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水珠,然后,含在嘴里,感受到那苦涩的味道,眼光瞬间冰冷。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欲盖弥彰 “想不起来了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每当他真正发发怒的时候,他的语气就会平静下来。 “宋俊彦,你念着他的名字,掉着泪,你说你没有想他,你说我会不会相信呢?” 他在笑,但开口却更让人觉得恐惧。 “不,不,不是,我没有”她的话断断续续,明明是解释,却更像是欲盖弥彰。 “我倒是看看,他如何接受早已是残花败柳的你” 她犹如电击一般,惊恐地看着他。 他的嘴角是残忍的笑。 “你怕什么?”西门洛低低轻笑,“我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情不是正常的吗,又不是没有做过,干嘛这么紧张?难道”他用膝盖顶住潘爱子乱踢的腿,“宋俊彦回来了,你想继续为他守清白?你不觉的已经太晚了吗,我记得,以前做的时候,你也是很享受的啊” “混蛋,流氓!” 雨淅沥沥的下着,阴雨绵绵,已经持续了很久,她早就醒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隐约记得西门洛早上说过已经为她请了假,看着身体上斑驳的紫红色印记,她觉得自己恶心。 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走进浴室,从头到尾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他留下的气味,统统消除掉。 她站在窗前,数着窗边滑落的水滴,指尖无意识的轻划泛着薄雾的玻璃,直到玻璃窗上,满满,满满的重叠着同一个名字——宋俊彦。 她怔怔然停手,唇畔泛起一抹带着苦涩的浅笑。 心底,仍清楚地烙着这个名字。 潘爱子没有想到,宋俊彦会主动联系她。 “你今天没有来上班。” 完是公式化的语气,面对这样陌生的他,她突然有些词穷。 “我已经请过假了。” “我知道,你‘老公’今天早上特地为你请的,可是,没有说原因。” “身体不好。” “是吗?如果身体不好,明天上班的时候,带医院的证明过来,否则,我就以旷工的原因,取消你们这组的宣传汽车广告的案子。” “我没有必要骗你。” “对不起,潘小姐在我这里,毫无信用可言。” “” “怎么,无话可说了,我看了你们宣传的方案,有几个问题,你最好过来,否则,就别怪我把这个方案pass掉。” “可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宋俊彦就已经将电话挂断。 她无声的看着闪烁的屏幕,光芒慢慢变暗。 原来,他们已经这么陌生了。 她赶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宋俊彦正好出来。 看到她的瞬间,对身边的主管示意了下,往着她的方向走来。 “已经下班了,你在这等我,待会儿去我家谈。” 主管们都已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她尴尬的有些脸红,微微点了点头。 宋俊彦的家,令她有些吃惊。 车子沿路经过一个偌大的花园,园内种满成片的桔梗花。 她恍然想起,她有一次过生日的时候,他送了她一束桔梗,当时她还责怪他,为什么没有送玫瑰,那时候的他揉了揉她的发,笑着说,因为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后来,她才知道,桔梗的另一个花语——无望的爱。 似乎注意到她的走神,宋俊彦笑: “你不要误会,只是园林工人喜欢在这种花,我以前不怎么回来,花园就交给他打理,他就种了满园的桔梗。” 潘爱子有些羞愧,她还以为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看看沿途的风景而已,但是被他用那种透彻的眼光一看,就好像她的自作多情多么可笑似的。 “到了,下车吧。” 她跟着他走在栗色的十字路,那种中古时代马蹄在上面能“哒哒”作响的路。 走了大概十分钟,才看到主屋。 深灰色的主屋有类似古堡的情态,弧圆的楼身,狭长的百潘窗,四周爬满绿色的藤潘,塔松的尖顶在一边映着柱状的屋顶。 而她所自以为熟悉的不过是当初和她挤在小公寓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宋俊彦。 这样格调高远的他,却然是陌生的。 “随便坐吧,我去帮你倒点喝的。” 她点了点头,拘谨的握着手坐在沙发上。 “喝杯酒吧。”他递过酒杯,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不似刚刚的死板,穿的随意,米白色的毛衣,休闲长裤,赤脚走在铺了长毛毯的地上。 “恩。”潘爱子接过杯子,却只是把它握在手里。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盯着他的双腿。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笑了,露出亮白的牙齿,“怎么,在看我的腿么?” 她身蓦然紧绷,脸色惨白的看着他。 “你不要紧张,我又没有想要怪你。” 他漫不经心的转着着手中的高脚杯,里面殷红的液体,随着他的手而晃动,粘附在玻璃表面上,又很快地消失,沉入杯底。 “试试看,年份很不错的红酒,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她失魂落魄的抿了一口,干涩的“恩”了一声。 “宋俊彦” “恩?” “对不起,那个时候”她咽了咽口水,“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本来我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我知道的话” “你不觉得这样道歉太虚伪了吗?” 他笑着说,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他的任何笑意。 “我的腿不牢你的费心,你也不用内疚,它已经好了。” “好了好了,就好。” 他又是一笑,端详着她,“怎么?是不是有点遗憾?” “恩?” “是不是后悔,那个时候没有让那些人彻底把我打残废,现在我好了,成了你的上司,你不开心了,是不是很懊悔那个时候没有彻底摧毁我?” 她愕然,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笑了:“开个玩笑,不用紧张。” “当然,那时候,我差点被毁了,双腿被打残,还被狠心的送到陌生的国度,不用说你,就是我自己也想不到我还能站得起来。” “我一直好奇的是,对着你相恋五年的男友,你是怎么狠得下心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眶有些热。 他嘲讽的笑了一下,嫌恶的撇过头去,不看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你的眼泪,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似乎有人在扼住她的喉咙般,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她难受的低下头,却忽视不了那明显的心悸。 她张开嘴巴,却无法喊出声音,好难受,像有把火在体内燃烧,皮肤好痒,好疼,不能呼吸。 她伸出手,想要唤起面前人的注意,可是,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衣服,就支撑不住,无力的倒了下去。 胸口有尖锐的疼痛,她的身体没有接触到地面,好像是宋俊彦抱住了她。 她的眼睛模糊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君子,君子” 你是在叫我吗? 怎么听起来这么陌生 “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宋俊彦,救我,我难受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终究还是梦到他了。 梦到在她家门口,夜幕很重,天上有一点星星,昏暗的灯光朦胧的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被他盯的发虚,却还是嘴硬: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肖奕是我们系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对你又一心一意的,别人三跪九叩都求不到,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哪?”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这个玩笑不好笑,你知道吗?” “谁说这是玩笑了,肖奕那么漂亮,我觉得你们很配啊”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他的语调不太平稳,失去平常水一样的悠浅频率。 “我只是单纯的相帮你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拧着眉,“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喜欢你的作法。” 她生气的瞪着他,他却不说话了。 她冷哼了一声,刚准备转身就走,却听到他的话。 “我喜欢的是你。” 她愣住了,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呆,微张着嘴,目光呆滞,只能傻傻的看着那张英俊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那么高大,一伸手就轻易的把她搂在怀里,她的头顶着他的下巴,鼻子被压在他坚实的胸脯上,有点痛,感觉很温暖。 “我真正喜欢的人时你,听清楚了吗?” 他又说了一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让她连丝毫错辩的可能性也没有。 “宋俊彦,你刚刚还在凶我。”她的声音在颤抖。 “那是因为你想把我推给别人。”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她环抱着他的腰,紧紧地,不放手,“你给我发誓,永远都要在我身边,不可以离开。” “万一,你不要我了呢?” “那你也不可以离开。” “喂,你讲不讲理啊” “谁让你对我表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会每天患得患失,害怕你被别人喜欢,害怕你喜欢别人,你要补偿我。”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的,即使你推开了我,我也不会弃你而去。” “以后不可以凶我。” “好。” “不可以和别的女生说话。” “好。” “如果你背叛了我的话,我会恨死你的。” “恩。” 他的脸贴的那么近,所有的表情几乎要烙在她的视网膜里。 在她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时候,突然惊醒了,茫然的视线对上上方一张梦里出现过的脸。 他的眉紧皱着,她伸出手,想要为他抚平,他却条件反射地躲闪开。 她有些尴尬,讪讪的收回手。 “酒精过敏,给你吃了点药。” 酒精过敏吗,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都差不多忘了这回事。 唯一一次喝酒,是和他分手后,最终的结局,也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那时候的她,整个心都被撕裂了,痛的无法言喻,分不清,是因为过敏的难受,还是失去他的心更痛。 “谢谢。” 她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半边脸藏在枕头里,偷偷把做梦的时候流出来的一滴眼泪蹭掉。 “不用谢,刚刚你老公打电话给你,我帮你接了,他好像对我有着深深的敌意呢。” 她不说话。 “现在看看时间,估计也要到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当初为何要抛弃我了,面对那样地位的人,谁都没有办法抵制住诱惑的吧。” 她还是不说话。 她不理会的态度惹恼了他,他强硬的将她的头扳过来,对着自己,她的眼睛却紧紧闭着,似乎根本不愿意看着面前的他。 恶意似的低头吻上她的唇,她惊讶的睁大眼睛。 泪,终于,夺眶而出。 西门洛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宋俊彦独自下楼去开门,潘爱子脚底有些虚浮,扶着墙壁一步步的走出来。 停顿在楼梯的一半的时候,她看见了宋俊彦和西门洛面对面坐在沙发的两端,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西门洛笑的风淡云轻,但是潘爱子还是看出了他眼底明显的敌意。 她忍住身体的难受,咬紧嘴唇,一步一步走下去,走到西门洛的身边,背着光的西门洛浑身散发着森然的气息,潘爱子竟有几分陌生的感觉。 西门洛站了起来,低着头,打量了下潘爱子,最后目光落在她脖颈上还未消失的过敏的红疹上。 “酒精过敏还喝酒,你是嫌你的命太长了吗?” 潘爱子为难的抿了抿嘴:“有些忘记了。” “哦?”西门洛玩味一笑:“那你也忘记当时难受的哭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了,现在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 “恩,那我们回去吧。” 西门洛的手自然的揽着潘爱子的腰,微微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潘爱子的表情有些惊愕,尴尬的看着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微笑着的宋俊彦,她微微挣扎,只是,西门洛放在她腰间的手,力度加大,不容许她的挣脱。 他的手一直在她的腰上,直到从宋俊彦的视线里消失,他才将手放下。 西门洛在前面走,她迈着步子,顺着他的路线一步步的离开。 脑海里茫茫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心绪如麻,心脏狂跳。 她走着,走着,速度越来越慢。 她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有一道白光刺啦啦的照过来,潘爱子双眼刺痛下意识的拿手去当,半晌她才挪开手,打量着,才知道这光来自于西门洛的z4。 她呆呆的愣在原地,直到西门洛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她才急匆匆的上了车。 西门洛的表情有些冷,潘爱子心思太乱,也不曾注意。 西门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手轻轻地敲了敲方向盘:“安带。”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情绪 潘爱子这才糊里糊涂的拿起安带,却怎么系都系不起来。 西门洛看着她,眼神冰冷,俯下身子,却在即将触及到她的身子的时候,忽然感受到她的僵硬及退缩。 他又收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你快点,我要发动了。” 潘爱子也不搭理他,只是手中的动作伶俐了些,安带终于系好了。 西门洛冷笑了一声,发动车,向迷离的夜里驶去。 潘爱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只手撑着还有些疼的头,看着窗外快速变换的夜景,心,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车厢里流转的空气有些不大对劲,西门洛一言不发,一脸肃然的开着车。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昨晚的事情,还烙在她的心底,她也不想和他说话。 西门洛向右打着方向盘,睥睨了潘爱子一眼,闷闷的开口: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潘爱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回头: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潘爱子,谁允许你擅自去见宋俊彦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你又发哪门子的神经!”她偏过头,“西门洛,你讲点理好不好,以前你去见你的那些红粉知己的时候,我有责怪过你吗?如果你自己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西门洛冷笑了一声: “怎么?现在宋俊彦回来了,就拿我的事情来堵我了是不是?潘爱子,有你的!” 西门洛突然一个急刹车,“吱”的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格外的刺耳。 潘爱子因为惯性身体不受控制的猛地向前倾,心脏急跳呼吸在那一刻凝滞,所有的感官都消失,只有嗓子眼里那一丝丝的疼痛异常清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西门洛,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见到宋俊彦,连自己酒精过敏都可以忘记,我想如果那个人手里拿着是杯毒药,你都甘之如饴是不是?” “我拜托你理智点好不好,宋俊彦现在只是我的上司,我来这是因为他说有公事要谈。” “谈公事?”西门洛不屑的冷笑,“哪个总经理和手下的人谈公事会边喝红酒边谈的,你不要把我当傻瓜,如果不是你酒精过敏,我看,你们谈着谈着就谈到床上去了吧?” 潘爱子面色铁青,她从未这样生气过,咬牙切齿: “西门洛,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像你这么龌龊的!” “是,是我龌龊,在你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宋俊彦。” “是又怎么样,对,我就是喜欢宋俊彦,就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他,你在我心里,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她眦裂着眼瞳,眉目狰狞。声音在不自觉间也拔高了好几度。 西门洛不答话了,他似乎在笑,但是他的表情冷洛,浑身都散发着压抑的阴鹜气息。 夜风卷起残潘,此刻万籁俱寂,这种突兀的安静让人所有的意识都成为一片茫然的白懵。 潘爱子一瞬间身因为恐惧而迅速僵硬。 西门洛的面色冷如寒冰,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镇定自若,他的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触目惊心。 “潘爱子,不要一再考验我的底线,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这句话像一枚刺,生生的哽在潘爱子的喉间,是啊,她差点忘记了,她的家族还要依靠身边的男人苟延残喘,而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对他发脾气。 西门洛重新发动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厢里又恢复初始的沉寂。 潘爱子回到家,就进了房间,浑身疲惫的躺在床上,西门洛不知在做什么,却也不上楼。 潘爱子闭着眼睛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进卧室的打算,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窗外月光皎洁,倾泻在屋内,明明是泛着寒冷的画面,她却觉得安静,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不知不觉中,她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她迷糊中感觉有人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叹了息,帮她掖好被角,又轻轻走了出去,她太困了,也未曾多想,又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晨光微亮,潘爱子就起床了,打开窗户,空气有些冷,但是却异常清新,她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这样的空气了。 她下楼的时候,西门洛正在换鞋,准备出门,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早起床,他本能的皱起眉,想必原本也是想躲着她的,结果,两个人还是撞了个正着。 西门洛看见她的衣服有些单,眯着眼睛:“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上去,加些衣服。” 潘爱子愣了一下,她以为经过昨天的那一吵,他们最起码要冷战一个月,西门洛的心思,她着实是捉摸不透了。 “恩,知道了。”她不咸不淡的回答。 既然西门洛给了个台阶,她也不再装清高了,毕竟两个人都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得过且过。 “今天是爸的生日,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 潘爱子想了一下,才记起今天确实是自己父亲的生日,她应了一声,这种事情,西门洛记得,永远比她清楚。 忽然感到身子有些冷,她转身上楼,进了卧室,加了件衣服。 再下楼的时候,西门洛已经走了。 桌子上放了准备好的早餐,牛角面包配牛奶,有些难以下咽,她随便吃了几口,就没有胃口了。 出门等公交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寒风飕飕的,像要随时下雨似的,她刚想回家拿把伞,公交就来了。 她咬了咬牙,还是上车了,结果,车还没有开多久,“噼里啪啦”的雨滴就不停的击打着车窗,扰人思绪。 潘爱子赶到公司的时候,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这场雨,下的又大又急,她根本没法躲避。 她一进门,就看见这个部门的人哭丧着脸。 “君子,总经理把我们的宣传方案pass掉了。”杜念梦的声音还一抽一抽的,像是刚哭过。 “他的理由是什么?” “他说方案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说约了你讨论,结果你放他鸽子了,他难道不知道你昨天已经请了病假的吗?方案有什么不足让我们修改不就好了嘛,可是他直接把这个案子给了b组,我们这群人为了这个案子付出了多少啊,凭什么他一句话,所有的心血说没就没啊!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不就是地位高点吗,有本事,他自己策划啊” 杜念梦生气的骂着,潘爱子知道她的脾气一向很好,骂成这样,说明是真的很生气了,看着组员们垂头丧气的脸,潘爱子笑着安慰: “我现在去找总经理,争取把这个案子再夺回来,你们先做事。” “恩。”组员们垂头丧气的应着。 潘爱子敲门进去的时候,宋俊彦正冲着电话那头语气不善地交代事情,抬头看见她,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又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微笑的看着有些局促的她。 “总经理。” 他微微变了脸色。 “我想知道你把这个案子交给b组的理由。” 他笑:“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那根本不算什么理由,我昨天已经去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好像什么都没有谈吧” “你明明知道” “对不起,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多谈,这个案子已经定了,你回办公室吧。” 完是公式化硬邦邦的口气。 “宋俊彦,你不能这样公私不分,你知道为了这个案子,我们有多用心吗?你知道你这样一句话就否定所有有多伤人吗?如果你想报复我,我可以直接辞职,我只求你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他的声音带着笑: “我想潘组长误会了吧,你在我心里应该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让我去对付你以为我很闲吗?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策划下一个案子。” “宋俊彦” 他挑眉笑,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潘爱子微低头,睫毛遮住她不安的双眼: “我们之间,必须要这样吗?” 宋俊彦眸光一沉,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蕴含着绝望的情绪: “那我倒是想知道,我们之间应该怎么样,恩?我该叫你什么呢?潘组长?潘爱子?还是君子?” 潘爱子苦笑:“是我自作多情了,只是这个案子,是我们组员奋斗了好久的,我不想就这样泡汤了,让他们失望” 宋俊彦微微眯起眼睛:“我倒是不知道你是这么会体谅别人的人呢,这个案子你们奋斗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就这么点的时间,你就舍不得,难受了那我们那时候五年的感情,你是怎么可以瞬间抛弃,不留一丝痕迹的,我真佩服你,可以将戏演的这样的真。” 潘爱子哑口无言的望着面前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明明是熟悉的面孔,为何现在,却这样的陌生。 潘爱子怔了半天才回归神来,喉咙有些发痒,“我先走了。” “你想要机会吗?” 她还没走到办公室的门边,就听到后面传来他的声音,她吃了一惊,慢慢收住脚,转过身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今天下班的时候,在楼下的咖啡厅见。” 宋俊彦的脸在阴影里,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潘爱子走到咖啡厅的时候,宋俊彦正背对着她讲电话,心情似乎不大好,她皱着眉,轻轻的走过去。 “你回来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他的口气不善,但又不是真的发火,似乎对那边说话的人相当宠溺,“给我惊喜?大小姐,惊是有了,可是怎么就感觉不到喜呢这么快就要见你的家长啊可是我的准备还没有做好呢什么?我不用心?我都买了好几本搞定岳父方法了,你怎么可以说我不用心呢” 潘爱子的脚突然顿住了,呆呆的站着。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宋俊彦啼笑皆非:“你啊,胡说八大,别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那样溺爱的表情,让她的心底凉了一下。 “怎么?是不是害怕我被人抢走啊恩,那你应该赶紧回来,说不定,一不小心,我就移情别恋了,我最近可是很乖的好了,不和你说了,你多休息,明天坐飞机就有够你受的了,记得早餐要吃,不然在飞机上犯胃病,有够你受的,还有,最近国内的温度很低,记得带些保暖的衣服回来,一下飞机,就要把电话开机现在就嫌我烦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你睡吧” 她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忙转身急急忙忙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西门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在你们公司的那边的广场,你在哪?” “恩,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就急匆匆的往那个方向赶去。 她赶得太急,似乎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事情,所以,忽视了,从她出门后,那一直追寻她的目光。 潘爱子赶到广场的时候,西门洛正依靠在车门处等着她,时不时看下手表,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真正约会,她睡过头,整整迟到了四个小时,一月份的冬天,大雪,漫天飞舞,她赶到的时候,他还站在餐厅的门口,不急不缓的踱步,他的肩头已经积了一层的雪。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侧影,肩头,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她撑着伞,慢慢走过去,厚厚的雪上印下她一个一个脚印。 “你怎么没回去?” 他浅笑:“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那万一我不来呢?你要一直等下去吗?”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那时候的她,是真的被感动到的吧。 她加快脚步,走到西门洛的身边。 她微微一笑:“对不起,今天有些迟了。” “没事,我等你。” 车子刚开进小区,就看见潘长国站在门口向外遥望。 潘爱子先下车,走过去,西门洛把车子停到不远处的车库。 “爸,你怎么不进去等,外面怪冷的,身体要紧。” “没事,我的身体硬朗着呢。” 父女两个人简单的寒暄的两句,进了门,然后似乎再无话可说。 潘爱子安静的喝着面前的白开水,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 坐在一侧的潘长国,有些尴尬的看着她,神色拘谨,双手不自觉的交叉在腿前。 “咔嚓”的转动声,西门洛走了进来。 潘长国连忙迎上去,笑容满面的,帮他接过脱下来的外套: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心意 “外面冷吧,我给你做了些菜,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西门洛温和的笑: “爸,不用特地为我们准备什么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说着,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虽然包的好好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和君子也没什么时间陪你,这点就算是我们的心意,不要亏待自己。” 潘长国连忙推辞:“不用了,上次,你给的我还没用掉呢。” 西门洛有礼貌的又推回去: “我听说牧之最近公司有些缺钱,就拿着给他吧。” “那就谢谢啦!”潘长国也不再推脱,开心的收下。 潘爱子看在眼里,嘴角是冰冷的笑意,这样的戏码,每年都会见到几次,已经麻木了,她再好,也只是父亲心中换钱的工具而已。 这个事实,潘爱子知道,西门洛知道,潘牧之知道,潘长国更知道,真是个悲哀的人生啊 潘长国卑微的将钱放进自己上衣的口袋中,转身走进厨房,说是还有几道菜做完,等着潘牧之回来,就可以开动了。 西门洛坐在潘爱子的身旁,陪着她看无聊的娱乐节目,过了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 潘爱子侧眼望着他,似乎想了会儿,才开口:“我不是和你说,你要再给我父亲钱了吗?我的父亲,我和我哥会养的。” 西门洛笑:“你嫁给我,理所当然,我也应该照西门你爸,他最近和我念叨你总不回家,他打电话你也敷衍了事,他也这么大年纪了,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应该这样子,你哥的公司刚刚上轨,也很忙,你再不关心他,他会有多寂寞啊。” 潘爱子听着就不说话,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心里的那个结,怎么也解不开。 对父亲说爱也爱,却也恨,有句话说的好,有多爱就有多恨。 她侧头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他的背似乎又弯了些,头发也有些花白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对西门洛的敬畏,她撇了撇嘴,转头继续看电视,可是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她却再也没有心思注意了。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可是父亲对宋俊彦当初做的事,让她彻底寒了心。 “咔嚓”只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人。 潘爱子赶紧起身,欢快的冲进那个人的怀抱。 潘牧之刚打开门,还没注意,只是忽然就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钻入自己的怀里,带着独有的体香,他笑了笑,拍了拍潘爱子的头:“当着你老公的面,怎么这么不害臊。” 潘爱子抬起头,吐舌:“他不会介意的,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 潘牧之有些无奈,低声说:“那我怎么也没见你找我啊,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把外套脱下来啊。” “哦。” 潘爱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松开,帮他接换下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挽着他的胳膊,坐到餐桌上。 潘长国已经将所有的菜都端出来了,西门洛也帮着他端,忙里忙外的,反而她和潘牧之两个人闲着,好像他们才是客人一样。 潘长国今天似乎很高兴,喝了很多酒,一个劲的招呼他们吃菜,他们笑着,说着,其乐融融,只是潘爱子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恐怕这桌人,能真正表现自己情绪的,也只有西门洛了。 吃完饭,收拾完后,一家人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无聊的电视剧,打发时间。 潘长国老了,最近总爱看些连载很多集的长篇电视,剧情俗不可耐,潘爱子看了一会儿,就有些犯困,她转过头,看西门洛,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她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耐心这么好的人。 潘爱子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问:“爸,今年你生日,怎么姑姑他们没有来?” “啊?”好像没有想到潘爱子会问这个问题,潘长国有些惊讶,嗫嚅着说:“洛说,他不喜欢太闹的,我就把那些人都退了。” 潘爱子的心一沉,她没想到,父亲会为了讨好西门洛,将家里的人情都退了。 似乎注意到她阴沉的脸色,西门洛握住她的手,对她笑了下,话却是对潘长国说的:“爸,以后不用管我。” “恩恩。”潘长国奉承的答应。 潘爱子虽然知道西门洛是安慰她,却仍然咽不下这口气,心里闷闷的,却也不再开口,一时之间,三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没人再开口。 潘牧之从厨房走出来,端着准备好的水果沙拉,笑着说:“君子,谁又惹你生气了,脸这么臭?” 潘爱子没好气,却又不想对着潘牧之发火,讪讪的说:“没什么,只是有些困了。” 西门洛揉了揉她的软发:“如果困了,就先上去睡吧。” 潘长国也赶紧应着:“是啊,你们的房间还有牧之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困了,就上去睡吧。” 潘爱子看着父亲畏缩的样子,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不用了,我今天回去睡。” “啊”没有想到她会拒绝,潘长国的脸色有些僵硬。 西门洛皱了皱眉:“别闹小孩子脾气,今天我们睡在这儿,陪爸。” 潘牧之也劝她:“你刚刚不是还说想我了吗,怎么就这么着急回去,今天就睡在这儿,当陪着我,好不好?” 潘爱子看着他们,她可以拒绝潘长国,可以拒绝西门洛,可是她唯一拒绝不了的是潘牧之,她不愿的点了点头,拿上自己的外套,就上楼了。 潘长国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有些浑浊的眸里,满是后悔的神色。 潘牧之上楼的时候,西门洛还在楼底下陪着潘长国看电视,潘爱子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知道她还没睡,他“咚咚”的敲了几声。 “君子,睡了没?是哥哥。” 潘爱子躺在床上正在发呆,听到潘牧之的声音,赶紧起床开门,潘牧之站在门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你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潘爱子耸了耸肩,将潘牧之引进房间,坐在床边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只是个借口。” 潘牧之捏了捏她的脸颊,“爸毕竟那么大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再难受,也应该让它过去了吧。” “我是很想让它过去,可是我的心,不允许,我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个联姻的工具,他根本没有把我当女儿看,他根本一点都不西门虑我的心思,在他的心里,只有西门洛,只有权力,名誉,地位。” 潘牧之皱眉:“你又胡说了,难道,爸以前对你,都是假的吗,你忘记爸以前为了你,在雪地里站了一晚上,现在只要天气不好,风湿病就会犯吗” “我就是知道,我才狠不下心,离开他哥,你知道吗,嫁给西门洛,我真的好难受,我每天都要装作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可是我真的一点也开心,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一点也不幸福,你刚刚也看到爸对西门洛的态度了,卑微的让我觉得耻辱” “够了!”潘牧之打断她的话,语气严肃,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强硬,将潘爱子轻轻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打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爸也有他的苦衷,他永远都只是我们的骄傲,不是耻辱,知道了吗?即使再生气,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那样的伤害,一辈子,都消灭不了只是,这段婚姻,委屈你了,我明知道,你不愿意,却帮不了你,我这个哥哥,真是做的失职啊如果,当初也许,就不会是这种结局了。” 潘爱子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红,潘牧之笑:“你又要哭鼻子了,你知道,哥哥对你这招最没有抵抗力。” “噗”潘爱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潘牧之揉了揉她的发,“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房了,你早点睡吧。” “恩。”潘爱子点点头。 潘牧之将门带上,就看见站在楼梯转口出的西门洛,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笑着看他,潘牧之看了眼手表,才发现电视剧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了。 “有时间,可以谈一会儿吗?” 潘牧之点头:“可以。” 潘爱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总是睡不着,结婚以后,她就经常失眠,常常在梦中惊出一身冷汗,可是,她却总记不得梦到了什么,只记得,当时心中的那份恐惧,渐渐的,她甚至有些害怕睡觉,失眠,也越发的严重了。 她起身,掀开厚重的窗帘,下雪了,似乎已经下了很久,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隔着沾满水汽的玻璃看向外面的世界,那白茫茫的一片,纯粹,美好。 她失眠的时候,总喜欢看窗外的景色,似乎在黑暗里,她才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她看着玻璃,伸出手,刚划了一笔,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愣住了。 她又想到宋俊彦了,每次想到宋俊彦,她就会很痛,痛的难以忍受。 她记得他们一起去杭州旅游,正值冬天,满天的大雪,在断桥上,他背着她,一步,一步他甚至还嫌弃她重,她作势要打他,他连连求饶,当时他怎么回的呢,好像是:整个世界在我身上,你说,重不重。 她想,这是她听过的最美好的甜言蜜语。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咖啡店里听到的对话,那样宠溺的语气,却不再属于她,他对她,只有陌生的冰冷。 或许是不在乎了吧,当初将他伤的那样重,回过来想,其实这样也好,他有了爱人,她也嫁了人,他们之间,本就再无可能,这下,正好断了所有的念想,可是,胸口,为什么这样的疼呢。 回床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潘爱子说服自己,拉上窗帘,转身走向床。 然而一个门口突然出现的身影,让她吓了一跳。 “你吓着我了。”潘爱子收住惊讶,压低了声音对西门洛说。 “你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西门洛看了她一眼,走了进来,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恩,马上睡了,要我帮你放热水吗?” “不用了,你睡吧,我简单的冲一下。” “恩。” 潘爱子爬回床上,钻进被窝,听着浴室哗哗的流水声准备入眠。 片刻之后,水声结束,西门洛走了出来,随后钻进已经被潘爱子暖的热乎乎的被窝。 “恩真暖和。”西门洛发出舒服的感叹,从背后搂住她,炙热的气息从耳后吹来,健硕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 “你”感觉到了他渐渐高涨的**,潘爱子有些僵硬。 “外面下雪了。” “恩?”似乎有些诧异他的回应,潘爱子有一瞬间的愣神。 “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雪。” 潘爱子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她喜欢的不是雪,而是当初背着她,踏过断桥看雪的那个人。 “恩,很美。” “是啊很美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潘爱子轻轻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让自己进入梦乡,在睡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一声轻叹:原来,你竟一点也不开心啊可是她太困了,什么也思考不了,就这样,睡着了 长夜慢慢,埋葬了谁的哀思 “在发什么呆?”西门洛浑厚的男性嗓音传入她的耳朵。 潘爱子立刻回过神来,笑:“没什么,只是积雪被打扫干净了,有些失落,还想看看雪景的呢。” 西门洛没有说话,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从身后抱住她:“你看看你,也不穿件衣服,身子都有些冷了。” 潘爱子身子有些僵硬,微微挣扎:“早上睡不着,就想看看外面,看着看着就有些忘记时间了。” “不是说,雪已经被铲了,有什么好看的。” 西门洛将头埋入她的发间,贪婪的嗅着她独有的香味。 潘爱子轻笑:“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世界上不缺少美,缺少的只是发现美的眼睛。” 西门洛嗤鼻:“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老婆,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 潘爱子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噢?看来你还有很多事瞒着我啊?” 西门洛故作威胁的语气,轻咬她的耳垂。 潘爱子拍开他的手:“别闹了,收拾好下去吃早饭,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那我送你。” 潘爱子摇头拒绝:“不用了,这边离公司不远,站台也很多,我可以搭公交去。” 西门洛魅惑的笑:“可是,我有没有告诉你,还差十五分钟就到点了。” “什么?”潘爱子看了下床头的闹钟,上面显示的却是七点四十五。 “你骗我。”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奇葩 西门洛无辜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知道你不会让我送你,所以,我把房间里所有的钟都调慢了一个小时,不相信,你可以看楼下大厅的闹钟,你最好赶快梳洗,不然即使我送你,也来不及了。” “你”潘爱子看着他微笑的面容,顿时无语问苍天 “你生气了?”车上,西门洛小心翼翼的开口。 “哼。”潘爱子根本不想搭理他,能将无耻用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奇葩了。 “生气会长皱纹的。” “”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 “对不起。” 明明是道歉,可是脸上却一点忏悔的神情,也没有。 潘爱子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面无表情。 红灯的时候,西门洛忽然解开安带,准确的捕捉到潘牧之的唇畔,吻上她的唇,她懵懵的,只能乖乖的闭上眼睛承受他。 直到身后刺耳的汽车喇叭声传来,他才缓缓的离开她,开动车子。 “这样的道歉,你觉得怎么样?” “无耻。” 西门洛却毫不介意,只是笑着看着她,却又好像不是看着她,而是她身旁,另一辆车子驾驶座位上阴沉着面容的男人。 平行的车子,忽然急速驶去,西门洛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潘爱子刚进办公室,就被告知宋俊彦要她去办公室的消息。 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 来到他的办公室前,看着紧紧关着的门,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打开它的勇气。 知道站在一旁的秘书疑惑的看着她,为她把门打开,她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宋俊彦似乎在特意等待这他,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站着的她,嘴角是一抹讽刺的笑,声音波澜不惊:“昨天,你失约了。” 潘爱子想到他昨天的那通电话,轻咬嘴唇:“我有事。” “哦?有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的走进她的身边,带着她不可忽视的强硬的气势,慢慢的逼近,潘爱子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他也一直前进,知道她无路可退,被他死死禁锢在自己的前面。 潘爱子的背,死死的抵着墙壁,表情有些狼狈。 “我猜猜看,是不是你老公来接你了,所以,你失约了,你们到真是鹣鲽情深啊。” 潘爱子即使再傻,也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嘲讽的味道。 “我我” “看来,你当初甩了我,和他在一起,到真是正确的选择,他早上还送你了吧红绿灯” 潘爱子的脸,瞬间苍白,他看到了,西门洛是看到他了,所以才那样,他是故意的 “潘爱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宋俊彦的语调突然尖锐起来,“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失约,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我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我这辈子,最恨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当初玩弄了我的感情?还是只是为了这条腿?我说过,你不欠我什么,当初是我傻,才会相信你的话,所谓的白头偕老,也只是一种玩笑,只是我当真了,所以,活该受到惩罚,癞蛤蟆,永远配不上高贵的天鹅” “不是的,我是被逼迫的” “逼迫的?”宋俊彦冷冷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那个你说什么都会相信的傻瓜吗?你是逼迫的多好笑的笑话啊,当时那个对我说分手的那个分手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如果你只是把我当做你大小姐无聊是的消遣品,那我宁愿没有遇见你!”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两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她。 潘爱子张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布出来了,只是不停的落泪,眼神空洞的让人绝望。 宋俊彦冷笑,慢慢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潘爱子如同失去掉线的木偶般,无力的瘫坐下来,忍受不住,失声痛哭 还记得——当初,他们是怎么熟识的呢? 第二次见到宋俊彦,是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他代表校新生发言,那时候,潘爱子才知道,他以省第一的成绩考入这所学校,这件事,让她开始相信,缘分,这种妙不可言的东西。 这是潘爱子,第一次,对一个男生感兴趣。 只是,偌大的校园,想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她甚至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潘爱子经常想,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只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舍友半夜腹痛如绞,把她吓坏了,急忙将人送往就近的医院,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是那低沉柔和的嗓音解救了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仿佛见到救星,潘爱子抬起头,急急地抓住他。 “我舍友她,她,痛” “你先去帮她挂号,其他的交给我,前面右转就看得到,明白了吗?” 潘爱子只能愣愣地点头。 接下来怎么回事,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只能呆呆的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慢慢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热气四溢香浓的奶茶递到她眼前,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天有些冷,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奶茶的热度透过纸杯,传递到指尖,那时,她心里是感动的。 “你还记得我吗?”很奇怪,明明是要道谢的,可是嘴巴就像自有意识冒出一串话,管都管不住。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些许的讶异。 “我记得,大理。”宋俊彦温柔的笑着,“我记得当时你的戒心很重的,怎么今天愿意喝我的咖啡了?” 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捉弄人的兴致,不出意料,潘爱子的脸有些红。 “我相信你。” “谢谢了。”宋俊彦的手中也有一杯同样的咖啡,喝了一口,又说:“你朋友是急性肠胃炎,不要紧的,不必太担心。” “恩。”她犹豫了一下,“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俊彦笑,右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我在这里当社工。” 潘爱子还想开口,一名护士快步朝他们走来,口气很急:“一二五房的病人又在闹脾气了,坚持非要看到你才肯换药。” “烫伤的那个?” “对。” 他叹了口气,“我马上去。” “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潘爱子想也没想,脱口喊住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俊彦。” “那我还可以看到你吗?” 他笑:“当然,我每天晚上都在。” “哦。” 她的嘴角,也带着莫名的笑意,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还未曾收起 “怎么?又要用眼泪博取同情吗?!”宋俊彦裂开嘴笑了笑,可是一点也不温柔,“你还真是健忘啊,我记得我说过,你的眼泪廉价的只会让人作恶” 潘爱子说不出话来的摇头,喉咙里酸涩的难以忍受。 宋俊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是一笑,“顺便转告你的丈夫,我对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完没有兴趣所以,让他尽可放心” 潘爱子抬起头,张口结舌的望着他,眼眶泛红。 宋俊彦顿住了,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如果没什么事,就赶紧给我出去,对着你这张脸,真让人倒胃口” “宋俊彦”潘爱子的声音痛得直发颤,轻轻的仿佛只是自己的呢喃。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宋俊彦冷笑一声:“贱人!” 他果然最清楚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伤害她。 潘爱子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不能思考,她只是知道,她终究是彻底的失去这个男人了,这个她藏在心里,藏在梦里,舍不得放弃,舍不得遗忘的人,终究不会再回头了。 过去的,再也回不去,再怎么弥补,也只能沿着曾经的脚步,走未来的路。 潘爱子僵硬的从地上缓缓站起,眼神空洞的无以复加,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已经死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原来,这句话,是这么的残忍。 宋俊彦若无其事地看着潘爱子站起来,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就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笑了出来:“如果你对我觉得抱歉的话,只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你,只会提醒我,那段肮脏卑微的过去关于从前,我一点也不想记起” 潘爱子什么反应也没有,眼神有些暗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君子” “潘爱子?”陆胤关切的又重复一遍:“总经理和你说什么了吗?出来以后一直失魂落魄的” “没事。”潘爱子嘴角有淡淡的笑,眼里却是一片哀凉。 潘爱子没有等到下班,就先请假回去了,她害怕的有些心虚,她不知道,她心心念着的回忆,竟会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曾经美好的事,也最终成为了南柯一梦。 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现在,梦醒了,她还是她,从未改变过。 潘爱子刚出了公司的门,就给苏馨颜打了个电话。 “有时间吗?我们去唱歌吧。” 苏馨颜赶到ti的时候,潘爱子唱的嗓子已经嘶哑了,她喜欢陈奕迅,满满的屏幕都是他的歌,她唱了一首又是一首,专心致志,十分投入。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苏馨颜夺了潘爱子手里的话筒,潘爱子抬头,看见她,笑着说:“你怎么才来,我都唱了好久了” 苏馨颜蹙眉:“你今儿怎么有兴趣唱歌了?” 潘爱子只笑,笑的脸颊都发酸:“我今天高兴啊,怎么,你不愿意陪我啊?” 苏馨颜在她后脑勺轻轻推了一下:“哪能啊,你难得有兴致,怎么着,我也得陪你决战到天明啊” 又唱了很久,直到潘爱子唱的累了,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睡着,苏馨颜才将音乐关掉,看着睡着的她,轻声叹了口气,她的不正常,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俊彦我好难过,好难过你怎么可以不要我怎么可以”潘爱子哭着呢喃,滚热的泪,从眼角滑落,沾湿了枕着的苏馨颜衣服,苏馨颜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双眼,心疼的为她擦拭脸上明显的泪痕。 能让她哭得这样伤心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最后苏馨颜将潘爱子送回了家,将她扶到卧室,潘爱子睡得格外的沉,怎么叫都不行,她用潘爱子的电话打给西门洛,却没有人接听,挂断电话,为潘爱子掖好被角,西门若安今天约了她,她没有办法失约。 潘爱子是被胃给疼醒的,身体格外的难受,像有一把火,在胃里不停的燃烧,她爬起来就上吐下泻,差点没虚脱晕在洗手间。 实在忍受不住了,潘爱子拿起手机就播打了西门洛的电话,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嘟嘟”响了几声,就被按掉了。 她看着逐渐暗淡的屏幕,差点哭出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又走到卫生间继续吐,吐着,吐着,她的神智就有些不清楚,扒着马桶,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潘爱子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找,赌气任由它去响,过了一会儿,终于消停了,潘爱子安心的继续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潘爱子,从马桶边起来,满房间了找了好久,才找到手机,也没有看是谁,就直接关机,将电池扣下来,爬上床,她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潘爱子好像梦到了宋俊彦,她伸出手,却总是触碰不到那近在咫尺的衣袂,她一直哭,一直哭,可是那个人,却未曾回头 她蒙着被子哭了一身汗,心里倒觉得舒服了些,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被西门洛叫起来的时候,潘爱子仍旧不是十分清醒,只是身体的各个器官,都仿佛苏醒一般,她只觉得疼。 西门洛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君子,起来换件衣服,我们去医院。” 潘爱子“哼哼”了几声,却并不配合,只是赖在床上,她恍惚记得有人帮她换了衣服,抱着她,然后的记忆,都没有了 潘爱子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睛却肿的睁不开,只听得到西门洛断断续续的“恩恩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的回答,还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医院,冰凉的点滴,渗入肌肤,却很舒服,她又慢慢的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西门洛还趴在他的身边睡觉,柔和的阳光照在他刚毅的侧脸上,莫名的增添了一份温柔,西门洛笑起来很好看,仿佛所有的冰冻都能瞬间融化,可是他却并不常笑,偶尔笑,也是呆着疏离,让人亲近不得。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挑剔 似乎感受到潘爱子的动作,西门洛缓缓的睁开眼睛,幽暗的眸子里多了些许红血丝,似乎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触碰潘爱子的额头。 潘爱子有一瞬间的躲闪,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有些发颤,西门洛却像松了一口气一样,板着的表情稍微放松,“还好,退烧了。” 西门洛的声音又像是关心,又像是责备:“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不会照西门自己,你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吗?” 潘爱子无奈的笑:“我打过电话了。” 西门洛的脸难得的有些红:“我是在开会,那我回电话,你怎么不接?你不知道我担心吗?” “太困了,不想接。” “你” “我生病了。”潘爱子睁着红肿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西门洛还未开口的责怪,就这样顿住了,好笑似的揉了揉她的发,“我去买些早饭,公司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先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西门洛微笑道:“昨天为了公事忽略了你,今天我陪你。” 潘爱子的心一阵紧缩,扯起嘴角,笑着点点头。 过去的,总归会过去,现在这样,也很好吧。 她曾以为一辈子不会离开的人,一辈子会爱着的人,就这样,消逝了,带着她所记得的所有的美好的回忆。 她对他说过: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她以为这样就是永久了,她以为他们离不开彼此,永远分不开,只是不分开,怎么知道分不开。 就这样,身边的人,不是他,谁都无所谓了吧这样,也挺好 苏馨颜打电话给潘爱子的时候,她正在插花班学插花,老师教了很多遍,可是她插的还是毫无美感可言,她有些泄气的看着花瓶,不得不说,丑的很有艺术感。 潘爱子喝了口咖啡,开口:“你怎么不说话?把我约出来,不会是专门请我喝咖啡的吧。” “君子。”苏馨颜又犹豫了很久,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开口:“宋俊彦回来了,我昨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他了。” 潘爱子的脸比苏馨颜预想的要平静很多,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了?”似乎有些不置信,苏馨颜的声调陡然上升。 潘爱子好笑的点头:“恩,我们还见面了。” “什么时候?” 潘爱子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除去这几天,每天都见面。” 苏馨颜不相信的瞥了她一个白眼:“我才不信呢,如果你每天和他见面,你们家那个大醋坛子能不知道。” 潘爱子笑:“我为什么骗你,他是我上班公司新来的总经理。” 苏馨颜不置信的看着她,潘爱子怡然的继续喝咖啡,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平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你上次是不是因为他?” 潘爱子将手中的被子,放在托盘内,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瓷杯,笑:“没有,你想多了。” “你骗不了我,你撒谎的时候,会有习惯性的动作,你不记得了?” 潘爱子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叹了口气,满是无奈:“什么都瞒不了你。” 苏馨颜关切的问:“你还好吗?” 潘爱子笑的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有什么好还是不好,当初是我甩的他,你不记得了?是他哭着求我回心转意的啊” 她咧开嘴笑,假装无所谓,可是眼角的泪,却慢慢的流了下来。 苏馨颜有些心疼:“君子” 潘爱子擦干眼角的泪,转头看向窗外,不再做声,苏馨颜知道她不想说了,也安静的坐着,不开口。 潘爱子回到家的时候,西门洛已经到家了,在厨房里,围着带有hllkitty图样的粉红色围裙,忙里忙外的,西门洛平时太过清傲,这样的装扮,倒是家居舒服了不少。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潘爱子一边将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询问。 西门洛透出个脑袋,笑:“公司没什么事,怕你无聊就早点回来了,谁知道你不在家,就想煮顿饭给你个惊喜来着的,还没准备好呢,你就回来了。” 潘爱子边笑,便走进厨房:“你会吗?” “不会才要做啊。”西门洛打开冰箱又找了一些肉和蔬菜,把锅里那已经糊在一起的东西先盛出来。 潘爱子看着西门洛手里端着的盘子,表情有些纠结:“我觉得吧” “什么?”西门洛吃力切着肉片,肉冻的太久了,硬的过分,感觉像在削块石头。 “你还是别做了,我来吧。” 西门洛蓦然停下手,转头看着她,满是无辜。 潘爱子忍俊不禁:“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吃那盘身份不明的菜。” 西门洛睁着眼睛瞪着她:“什么叫身份不明,那是青椒土豆丝。” “” 西门洛看到潘爱子嘴角逐渐放大的微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好吧,你做吧,我来打下手。” “恩。”潘爱子看着他有些吃瘪的样子,笑的身体有些发抖。 这样的日子,似乎,很幸福 潘爱子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上班了,闲来无事就出去逛逛,倒是也很惬意。 只是她一直是勤恳尽职的人,以前无论是生病或者天气恶劣,就连迟到,早退的记录都没有,因此,公司里的人都猜疑她是不是生了大病。 接到陆胤的电话时,她正躺在床上,看着电影,烂俗的剧情,男女主角的爱情正到煽情的地方,明明是令人潸然泪下的对话,她听着陆胤小心翼翼的语气,却只想笑。 “君子”陆胤欲言又止。 “恩?” “你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陆胤听到她否定的语气,却也没有松口气,只是更紧张:“你不要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你好好养病,公司里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潘爱子有些啼笑皆非:“我真的没有生病,只是有些累了,才想着这几天休息休息,我会回去的” “你真的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君子你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我知道了。”潘爱子笑,陆胤是除了苏馨颜,她最知心的朋友,她其实也是很幸运的,不是么? 挂断陆胤的电话,她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剧情,手机突然又响了,潘爱子拿起来看,显示的是公司人资部门办公室的号码。 “潘爱子吗?” 潘爱子清了清喉咙,有些奇怪:“是的” 对方的声音很是严厉:“你请假的时间长度已经超过标准了,如果没什么事,请回来继续上班。” 潘爱子皱眉:“但是,不是已经准了我半个月的假吗?” “你的资料不足,如果拿不出来医院的相关证明来办理手续,再不回来上班,公司会做辞退考虑的。” 潘爱子很吃惊:“怎么会” “这是新规定。” 潘爱子一下子就明白这是宋俊彦的意思。 有些意外和伤心,他们已经那样了,她想不出他有任何的理由这样的针对她,一瞬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她拿着话筒,突然一下子觉得很灰心:“我知道了。” 宋俊彦接通她电话的那瞬间,她的心像是脏倏地跳到了嗓子眼,她刚想把电话挂断,只听到听筒里传来熟悉的让人掉泪的声音:“喂?” 潘爱子的喉咙有些哽咽,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拿着话筒,鼻尖有些发酸,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可以听见对方清晰的呼吸声,绵远悠长。 过了不知多久,她好像听到对方一声叹息,若有似无,然后是陌生的腔调:“潘爱子。” 他陌生的语气,说的每一个字,像拿一把锤子,敲打在她的心上,每一下都在疼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我。” 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潘爱子就这样呆呆的拿着手机,听着他的呼吸,宋俊彦也一声不吭,丝毫猜不出他此时内心的情绪。 她想起宋俊彦毕业刚找到工作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他,在外地和另一人合租一间小房子,他总是很忙,打给她的电话也不多,因为身边有人不方便说话,打过来也不是太吭声,偶尔才会催潘爱子:“你说话啊。” 潘爱子已经快把脑子挖空了:“还要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我只是想多听你的声音啊” 这种宠溺的语气,让潘爱子的心都软了,太久没有见到,越是看照片就越是想念。 当她第二天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想念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宋俊彦急切的堵住了她的唇。 那时候的他们,是简单纯真的幸福 —————————————— “有什么事?” 隔了不知过久,宋俊彦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有些不真实。 潘爱子苦笑,看着电脑上闪过的片段:“是你做的吗?” “什么?”宋俊彦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瞬间的放松,低沉有磁性。 “公司的新规定。” “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公司有一些制度不合理,想着修改,凑巧你碰到了而已,如果” “宋俊彦”潘爱子打断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忍无可忍,“是你让我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你这样做,算什么你不是忘了我么,你不是不爱我了吗,不要做让我误会的事,你这样只会让我以为你还爱我我知道很可笑,只是求求你,不要再让我误会了” 潘爱子眼眶有些红,勉强的笑:“不要让我空欢喜” “俊彦,是谁的电话?帮我把浴巾拿过来。” 电话的那端忽然传来一个甜蜜的女声,潘爱子有些措手不及,像木头人一样拿着话筒怔怔呆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宋俊彦就开了口。 “自作多情!” 潘爱子的脸瞬间苍白,她的身体不停的发抖,眼泪不停的落下,很是狼狈。 她忽然的就灰心了,她已经知道他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了,不是吗?为什么要抱着这么可耻的幻想,只会让他无止尽的嘲笑,她是抱着怎样的梦,才会这般的执迷不悟。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爱,不是恨,而是曾今你深爱过的那个人,渐渐变的陌生。 “宋俊彦那就辞退吧。” 潘爱子挂断电话,电影里的演员们都在笑,她也裂开嘴,好像剧情有多么好笑似的,可是,眼泪,像断了线,一滴,一滴,晕成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潘爱子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 风从高楼窗口一丝一丝吹进来,并不是那么冷,可是让人身凉的发透。 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潘爱子起床去接。 “你怎么不接电话?” 话筒里传来西门洛略带责备的话语。 潘爱子喉咙有些发痒,声音有些干涩:“你打过我手机了?我睡着了,没听见吧。” 西门洛似乎松了一口气:“你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回去接你回大宅。” 西门洛嘴里的大宅,就是西门洛的家,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也是住在那里的,后来,是潘爱子实在受不了那里的气氛,他们才搬了出来,对此,西门洛的母亲颇有微词,她不止一次明指暗讽潘爱子的娇气,潘爱子也只能笑笑,所以,她每次对于回到那里,都有些抵触。 潘爱子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为什么?” 西门洛的心情似乎很好,语调里带着轻快:“然然回来了。” 西门若然是西门洛的堂妹,也是她在西门家大宅里唯一的一个朋友。 “真的?”潘爱子的心情也不知觉的好了很多。 “恩。” 潘爱子和西门洛赶到西门家大宅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了,苏馨颜也在,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角落里,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 潘爱子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苏馨颜转过头来,看到是她,笑着打招呼:“你来了。” “恩。”潘爱子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下,“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本来和若安在外面看电影,接到电话就直接过来了,君子” “恩?怎么了?”看到苏馨颜欲言又止的模样,潘爱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西门若然带了个男朋友回来。”苏馨颜一本正经,严肃的说。 潘爱子笑:“真的吗?以前催她找男朋友,也没见她找,出了趟国,倒是有了桃花运,很好啊你干嘛丧着脸?对了,然然和她的男朋友在哪儿呢?这小妮子也不先给我报备一下。” 苏馨颜叹了口气:“怕是被老爷子叫到书房里了吧。” 潘爱子点头:“看来这个人很不错啊。” 西门老爷子对于子孙婚姻的要求十分的高,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进不了西门家的门,她和西门洛准备结婚那会儿,即使她的父亲当时是税务局局长,西门老爷子对她也是百般的刁难,据她所知,西门老爷子对男方更是挑剔的厉害,这个人可以进到他的书房,着实不简单。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辞职 潘爱子见苏馨颜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些担忧:“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苏馨颜摇摇头:“我没事。” 她握住潘爱子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微凉,有薄薄的冷汗,潘爱子蹙眉:“怎么这么多的冷汗,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苏馨颜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她分不清,苏馨颜是寻找一个支撑,还是在当她的支撑。 她有些莫名其妙:“馨颜,到底怎么了?” 苏馨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君子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西门若然的男朋友是” 苏馨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人出声:“哎呦,我们家然然的男朋友真是一表人才啊” 潘爱子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见楼梯上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穿着黑色西装,正式得体,风度翩翩。 她恍然想起那天,他在咖啡厅里宠溺的语气,还有那暧昧的话语 潘爱子在这一瞬间仿佛连气都透不过来,眼眶里是热热的,她拼了命才能站着一动不动,手紧紧的握着苏馨颜的手,用力的似乎要将她的手捏断,她却也是忍着,陪着她痛。 她像个傻子似的看着他,他对上她的视线,嘴角有着风淡云轻的笑 西门若然自然的挽着宋俊彦的臂弯,小鸟依人的贴近他的身体,那个曾经只属于潘爱子的位置。 宋俊彦收回自己的视线,再也没有看潘爱子一眼,挽着西门若然,带着笑,一步,一步走下楼来。 潘爱子的腿发软,人也瑟瑟发抖,她依靠着苏馨颜,几乎用尽了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站稳。 苏馨颜回头看潘爱子,有些担忧:“君子你还好吧” 潘爱子说不出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馨颜微微叹了声气,潘爱子恍恍惚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人,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 西门若然看见了她,松开手,飞快的跑到潘爱子的面前,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君子”她抬起头可怜汪汪的望着她,“我想死你了” 潘爱子被抱得有些措手不及,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们,宋俊彦也是,她有些尴尬,却又推脱不得。 在潘爱子还在发呆的时候,有人将西门若然强行从潘爱子的身上扒下来,原来是西门洛,他笑着拍了下西门若然的头: “你一回来,就当着我的面抱我的老婆,你也不想想我的感受。” 西门若然嘟嘴撒娇:“君子都给你这么长时间了,给我抱一下又不会怎样,哥,你真是小气,哼。” 西门若安不知从什么地方也出来,笑着牵过苏馨颜的手,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哥,对你三嫂向来很紧张。” 西门若然吐了吐舌头,做鬼脸:“就他小气。” 西门若安揉了揉她的发,笑:“都是大人了,还这么调皮,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你未来的二嫂,苏馨颜。” 苏馨颜礼貌的伸出手,西门若然却不接,只是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打量着她,苏馨颜有些尴尬的想要收回手,西门若然却笑得异常开心,伸出手,握住她的,“我叫西门若然,是西门家最小的妹妹,不过,你长的真好看,比君子还好看” 西门洛笑着挪揄:“你就不怕君子吃错” 西门若然斜眼瞥他:“君子才不会这么小气呢,是不?” 潘爱子还在发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讲些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西门洛有些诡异的笑容。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吗?君子,你都没有听我们说话啊”西门若然有些责备她。 潘爱子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睡多了,脑袋还有些不清楚,晕晕乎乎的。” 西门若然笑:“算了,我也没打算和你计较,对了,我来给你们介绍我的男朋友。” 宋俊彦早已被一大堆的长辈围在中央,各种询问,他却始终带着微笑,耐心的回答着各式各样的问题,潘爱子看着他的笑,有些呆了。 直到掌心传来一阵刺透,她才反应过来,对上西门洛面无表情的脸,潘爱子的心一沉。 “俊彦,这里” 宋俊彦在人群里抬起头,对着西门若然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后低声似乎打了声招呼,才从那群长辈中脱身出来。 西门若然满脸的幸福:“这是宋俊彦,我的男朋友,这是我的三哥西门洛,这是三嫂,潘爱子,这是我的二哥,西门若安,这是未来的二嫂苏馨颜。” “你们好,我是然然的男朋友。”宋俊彦微微点头,笑着打招呼。 潘爱子的脸色是一片惨白。 “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明明是对着宋俊彦说的话,西门洛却直直的盯着潘爱子,突然诡异的一笑,嘴角轻扯,“还真是有缘分呢” 西门若然有些疑惑看着他们:“你们之前认识吗?” 西门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潘爱子:“君子认识。” “哦?君子认识啊,怎么都没听说过呢” 潘爱子面色一僵,尴尬的笑:“我们只是大学同学而已。” 西门洛还想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在叫唤他们:“洛,若安,爷爷叫你们去书房一趟。” 西门若安拍了下西门洛的肩:“走吧,别让爷爷等了,不然又该发火了。” 西门洛点点头,忽然倾下身子,在潘爱子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先走了,你最好表现的自然点,笑的比哭还难看” 说完,用手捋了捋她鬓边散落的发,亲昵的样子:“你在这儿等我,马上回来。” 西门若然一脸无语:“你快走吧,君子是我的。” 宋俊彦从头到尾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握着西门若然的手,宠溺的望着她。 他和她就这么站在大厅里,顶上是一排排明亮别致的白炽灯管,镶嵌在水晶质的灯座里,整个大厅是福利高雅的装潢,周围的人,似乎都成为虚影,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最后还是西门若然打断了潘爱子的怔楞,“君子,你又发呆了,我们赶紧去找位置吧,不然最后又要和那群老古董坐在一起了”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回过神来,苏馨颜担忧的看着她,却也什么都不能做。 西门家是大家族,人多,潘爱子嫁到西门家三年,却还是很多长辈都未见过,她见过最的那次,就是和西门洛的婚礼,她穿着繁琐的婚纱,跟着西门洛一桌桌的敬酒,她拿着果汁,一桌只喝一点,到最后却也喝了不少,那时候的她才知道,所谓的大家族竟是这样的恐怖。 西门家大一些的长辈很是罗嗦,也许是年纪大了,更注重子孙福,偏偏西门家的子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每每是忙的不得回家,所以,每当他们抓到一个小辈时,都要一番大谈特谈。 潘爱子刚进西门家的时候,不清楚,第一次家庭聚餐,便随便坐了个位置,西门洛那天正好加班,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坐在一群老头老太太之间,很是尴尬,偏偏他们有特别的健谈,各种话题不断,潘爱子一一应付,竟觉得吃力异常,她后来和西门洛说到这件事,硬是被耻笑了好久,后来她才知道了吃饭不要和长辈坐一起这不成文的规定。 西门若然特地选了一张离主桌很远的位置,宋俊彦坐在她的左边,潘爱子和苏馨颜坐在他们的对面。 过了没多久,西门洛和西门若安就回来了,西门洛坐在潘爱子的身边,他笑着摸摸潘爱子的头,笑意浅浅:“今天怎么知道找个好位置了” 潘爱子知道他又想到了那件事,斜眼瞪他:“爷爷找你什么事?” 西门洛故意将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回家跟你说。” 潘爱子觉得姿势有些亲昵,刚抬起头,就看见了宋俊彦正笑着看着她,他的眼睛像是最深最沉的一潭汗水,只是平平的看着她 “我只是来辞职的,你不是也不想看到我么,这样做,对我们都好” 宋俊彦看着白色的信封,面无表情:“你当真要辞职?” 潘爱子点了点头:“恩。” 宋俊彦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半天不说话,过了半晌,抬起眼睛盯着她:“如果这是你的想法,好。” 也许是潘爱子的错觉,他的“好”字,说的格外的咬牙切齿,仿佛要将面前的她咬碎一般的用力。 潘爱子整理东西的时候,陆胤红肿着眼睛帮她整理,办公室内许多人都盯着她看,她嘴角一直带着笑,安静的收拾东西。 “君子你骗我,你上次还说你会回来的” 陆胤的声音因哭泣有些断断续续。 潘爱子笑:“我只是辞职了,以后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出来吃饭,和以前一样。” “可是可是”他因为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潘爱子无奈的说:“一个男的哭哭啼啼的,这样子,念梦怎么会喜欢你” 陆胤用手擦了擦眼泪,念念不舍的把她送到公司楼底下。 潘爱子站在公交站牌底下,不停地催促着陆胤赶紧回去,陆胤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离开。 潘爱子还没上车,就接到了西门若然的电话,西门若然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刚哭过:“君子你在哪儿?现在有时间吗?” 潘爱子有些诧异:“恩,我现在在外面。” “我在弘扬广场等你。” 潘爱子赶到的时候,西门若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喝着奶茶,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西门若然抬起头,却让潘爱子吓了一跳。 “你哭过?”西门若然的眼睛红肿的不像样子,鼻子还一抽一抽的,看到潘爱子,一下子抱住她,肆无忌惮的大哭,她边哭边语无伦次着:“俊彦心里有其他的女人他不爱我了” 潘爱子被她哭得心里乱乱的,只能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直到坐在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之后,西门若然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你说他是不是变心了?” 潘爱子扯了扯嘴角:“你胡思乱想了吧” 西门若然肿着眼睛摇摇头:“我昨晚,在俊彦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枚戒指,放在精致的包装盒里,我以为,是他准备给我求婚用的,可是戒指的尺寸根本不是我的,戒指小的离谱,一般人根本不会是那个尺寸,君子,你和他以前是同学,你知道他以前有没有和手指很细的女人交往过?” 阳光折射在潘爱子的钻戒上,发出耀眼的光,她的手指,越发显得修长 潘爱子摇摇头,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瓷杯:“我不知道。” 西门若然颓然的放下搅拌咖啡的勺子,凝眉抱怨:“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戒指的主人是谁?” 潘爱子看着她,温和的说:“你不要想多了,如果真的想知道,直接去问就好了。” 西门若然的眼光暗淡下来:“我不敢”她的表情落寞,喝了口咖啡,也许是哭,她的眉都皱到了一起,“其实,我对于俊彦,一点也不了解”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眼里有淡淡的忧伤,潘爱子从来没见过她烦恼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她一直是嬉笑怒骂着的。 潘爱子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的笑:“即使有,那也只是过去,你才是他要把握的现在,不是么” 西门若然的声音悠悠的:“我是出国的第一年遇到俊彦的,那时候的他,其实很惨的,你不知道吧,他的腿一直有问题,他说是出了车祸,因为没有钱治疗,就废了,后来,即使我们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挽救,却也只是保证他能正常慢步行走,他根本不能跑我不止一次问过他的过去,可是他总是敷衍了事”西门若然叹了口气,继续说:“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他到底爱不爱我,虽然我们交往了一年,可是他从来没有主动牵过我的手,也没有主动吻过我,我也会想,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因为我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他,他对我,也许,只有感激而已” 潘爱子忽略心底那份悸动,安静地听着。 “可是,我不想放手,如果感激是他对我唯一的情感,我也要用这个纽带将他捆在我身边,一辈子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 西门若然的脸上满是迷惘的神情,像找不到迷了路的小孩,无助的让人心疼。 潘爱子嘴角弯起弧度:“然然,凡事不要想的太复杂,手握的太紧,东西会碎,手会疼,他愿意和你在一起,说明你对他来说,很重要,不是么?” 西门若然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放不下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哪些事,哪些人,我通通想知道君子,你和他以前认识,你应该认识他的朋友吧”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诧异 潘爱子诧异的问:“怎么了?” 西门若然说:“如果他不想说,那我自己去寻找,没有我的那段他的过往” 潘爱子想要阻止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身份开口,西门若然的朋友?她的嫂子?还是宋俊彦的前女友? 潘爱子刚到家就接到了苏馨颜的电话。 “你在干什么呢?” 潘爱子一边换拖鞋,一边说:“去公司了,刚刚到家。” “你去上班了?” 潘爱子走到客厅,倒了杯水:“不是,我去辞职了。” “你说什么?!”苏馨颜的音调陡然上升,潘爱子吓了一跳。 “你想吓死我啊!” “你为什么要辞职啊,你不是很喜欢那份工作的吗?为了宋俊彦?” 潘爱子喝了口水:“恩他现在是然然的男朋友,我总该避点嫌。” 苏馨颜叹气:“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深的感情都淡了,我都结婚三年了,如果他不回来,我都快把他忘了” 苏馨颜在电话的那端哧鼻:“你就装吧,你要是真忘了他,那天在西门家你看到他的时候能手发抖,脸色苍白,吃饭的时候,跟有人用刀指着你的脖子逼着你似的,估计你家那位也看出来,只是西门着你的面子,才什么也没说” 潘爱子哀嚎:“那只是因为他出现的身份有些让我震惊而已,再说,我觉得我表现的特冷静特理智啊。” “哼”苏馨颜不屑的冷嘲热讽:“你还好意思说,丢人死了,如果你真喜欢他,当初干嘛甩了他” 潘爱子一阵苦涩的笑:“我怎么觉得我甩的特别好,不然怎么遇到西门洛,又帅又多金的” 苏馨颜那边突然笑出声来:“怎么今儿个转性觉得西门洛好了?” 潘爱子笑着打哈哈:“不是转性,是本来就很好,肉麻点呢,就是我花尽了今生所有的运气,才能遇到他” 苏馨颜受不了了:“怎么听你夸西门洛,觉得这么别扭呢。” 潘爱子也不想跟她贫嘴:“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恩。” 挂了电话,潘爱子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瞬间从体内被抽离的那种空虚感,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就看见西门洛站在他的身后,嘴角一直带着温暖的笑意。 潘爱子心里咯吱一响,随即笑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西门洛看着她没有说话,直到潘爱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进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倚在她的肩上,他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脖颈间,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她的身。 “怎么了?”潘爱子的心情不自禁的柔软下来。 “你真的觉得遇到我是好事吗?” 西门洛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独特的磁性,一字一句,让她的心有些发颤。 “恩。” “我们去度假吧” “什么?” “我们去度假吧,英国,只有我和你” 潘爱子以为西门洛只是随便说说,所以当第二天,西门洛将准备好的机票拿到她的面前时,她有一瞬间的诧异。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西门洛:“明天?这么快?那公司怎么办?” 西门洛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话语里都带着笑意:“我也需要休息,再说,工作哪有老婆重要,还有”西门洛的脸难得的有些羞赧,“我怕你反悔。” 潘爱子一怔,若有所思。 她和西门洛结婚一个礼拜的时候,西门洛和她也准备过度蜜月,出发那一天,潘爱子的“好朋友”却突然到访,她借口去了卫生间,西门洛说要等她,她却执意让他先登机,她对西门洛总有种陌生感,他们从相遇到结婚,也只是用了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原本擦肩而过的人,突然成为了你的枕边人,任谁都觉得别扭。 她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很久,直到西门洛打电话催促她,她才缓缓的走出来,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直直的射入,她只觉得刺眼,看着空旷的大厅,突然有一种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 广播里一遍一遍的播放着登机的消息,她却愣愣的站在大厅中央,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也没有接,直到飞机起飞的消息传来,手机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她最终没有上飞机,那时候,她和西门洛还没有搬出西门家的大宅,所以,也没有回家,她将手机关机,在苏馨颜家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潘爱子掏出手机开机,刚一打开,便出现了二十多个未接,都来自于同一个人——西门洛。 潘爱子没有拨回去,她放了西门洛的鸽子,心里总有些愧疚,不知怎么面对,她心想,等西门洛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该用怎样的说辞解释才好。 但是手机开机后,西门洛却连一次电话也没再打过来。 等她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西门洛正在房间里将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挂在衣柜里,他看了一眼她,目光就转走了,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 潘爱子有些尴尬:“你回来了?” “恩。”西门洛的声音冷冰冰的。 “昨天我” “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是吗”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潘爱子就这样的站着看着他整理,隔得远远的,西门洛虽然一声不吭,却感觉的出他的阴鹜,好像巴不得她快走一样。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冷战。 西门洛见潘爱子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诧异的问:“怎么了?不舒服?” 他拿手碰了碰潘爱子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她伸出手将他拦住,辗转将他的手心放进自己的手心,反复摩挲:“这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十来个钟头的飞行,也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早,潘爱子在飞机上一直睡不着,无聊,只能不停的吃零食,吃到最后晕机,吐了又吐,几乎连苦胆都吐出来了。 西门洛见她脸色异常苍白,于是说:“怎么晕机了,吐成这样” 潘爱子吐的有气无力的:“吃多了吧”话音未落,飞机又遇上了气流,微一颠簸又觉得胃里如翻江倒海,对着纸袋只是干呕,恨不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西门洛面有忧色的看着她,和空姐要了杯蜂蜜水递给她:“喝杯蜂蜜吧,会好点。” 潘爱子摇摇头:“我现在什么也吃不进喝不进,我先睡会儿。” 潘爱子轻靠在西门洛的肩上,忍着不适,慢慢的睡着了。 西门洛看着被折腾的大汗淋漓的她,心疼不已,不停的为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下飞机的时候,西门洛半搂半抱才把她弄下来。 “还难受吗?” 潘爱子脚下虚浮,浮起一个虚弱的微笑:“还好。” 西门洛沉思片刻,在潘爱子的面前蹲下:“你这样子没办法走的,我背你。” 潘爱子头脑昏昏的,顺势就爬到了她的背上。 西门洛背着她的样子轻松的好像是对付一只很轻的背包,走的又慢又稳的,潘爱子趴在他宽阔结实的悲伤,隐隐能看见他左边英挺的侧面。 心里的是疲惫的宁静。 “西门洛” “恩。” “你为什么会娶我?” 西门洛的脚步忽然停顿,潘爱子双手圈在他的颈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脖颈上,一阵酥麻从脚底蔓延至身。 “君子”西门洛欲言又止。 潘爱子安静地听着。 “你该减肥了,好重” “” “还有我想让你幸福” 西门洛朝右偏偏头,像是在害羞。 潘爱子笑着把头放在他的肩上,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西门洛背着潘爱子慢慢的走,他们的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各式语言,声潮阵阵,他们却只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他的背很温暖,有风吹过,潘爱子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安宁。 出了机场,潘爱子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大概二十多岁的男孩举着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潘爱子和西门洛的名字,歪歪扭扭的,煞是搞笑。 西门洛背着潘爱子径直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 “西门洛?潘爱子?”男孩有一把动听的嗓子,仿佛上好的小提琴,每一次拉弦按下去都能响起迷人的颤音,说起中文来有一种外国人特有的咬字不准,平卷舌不分,更像透着磁性。 “恩。”西门洛平平淡淡的回答。 “我叫ada,李管家的孙子,爷爷让我来接你们。” ada看着西门洛背上的潘爱子一直在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明亮亮的,潘爱子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在西门洛的耳边轻声说: “你先把我放下来吧有人看着” 西门洛却装作没听到,对着ada说:“车在哪儿?” 一路上,无数路人好奇的目光传来,西门洛安定自若,潘爱子脸红的将脑袋埋在西门洛的后颈,不愿露出脸来,直到上了车子,她才松了口气。 司机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叔,看到西门洛的时候,恭敬的鞠了个躬:“西门先生,西门夫人。” 潘爱子被这声“西门夫人”雷的外焦里嫩,她嫁给西门洛三年,却从来未有人这样称呼过她,大家也都只是“君子,君子”的叫,她听习惯了,都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的称呼了。 西门洛和潘爱子坐在车后座,ada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车里开了很足的暖气,让人昏昏欲睡,潘爱子刚刚才晕机,现在身体还有些不适,车刚开没多久,就靠着西门洛又睡着了。 潘爱子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天已经黑了,她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了灯的开关。 “咔嚓”一声,屋内所有的灯瞬间打开,明亮的光将屋子照射的如同白昼。 潘爱子走到房间窗户旁边,无尽的苍穹上,繁星满天,璀璨耀眼,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只听到一个声音,她身后的一扇门突然被打开。 潘爱子浑身一哆嗦,蓦然转身,只见西门洛一副悠闲地擦拭自己头发的滴水,身上只裹了一条毛巾,笑着看了她一眼,“醒了?” “恩。”潘爱子侧脸不敢看他。 “有没有不舒服了?”西门洛坐在床的边缘擦头发,“你去洗个澡,待会儿下楼吃晚饭。” “哦。” 西门洛腰间系着浴巾,似是摇摇欲坠,头发上尚且滴着谁,一点点滑在深刻的轮廓上,忽上忽下的胸脯上也带着刚出浴的潮气,漂亮的倒三角身材在潘爱子的面前晃荡了一下,她就觉得晕了一晕。 潘爱子赶紧随手从行李箱里拿了几样东西就赶紧冲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很诡异,心跳也很不规律,以前也不是没看过西门洛的身体,只是,从来没有今天来的冲击大。 她闭上眼睛,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要镇定,可是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西门洛刚刚眼角含笑出浴的模样。 西门洛换了身家居的衬衫,配着宽松的长棉裤,走至阳台,双手拄在围栏上,目光眺望 潘爱子洗完澡,才发现,刚刚进来的匆忙,还未拿换洗衣服。 “洛?” 潘爱子轻轻的转动门柄,蹑手蹑脚的走出浴室,她双手捂住毛巾,身上裹着严实的浴袍,试探了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应她。 她四周望了望,却也没有见到西门洛的影子,她大胆的走到床边,还未打开行李箱,便见到了站在阳台上的他。 颀长的身形独立在黑夜之下,似乎在看什么看的很专心,潘爱子的嘴角莫名的泛起笑意。 西门洛蓦然转头,见潘爱子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包的严严实实的身子,还有发现他转过头来吃惊的表情,忍俊不禁。 他朝潘爱子走去,指了指她那完没有擦水的头发,“应该擦一下。” 潘爱子完没有意料到他会回头,瞬间有些惊慌,连忙用手上的毛巾擦,只是一抬手,她就感觉到浴袍要松了似的,她十分不自在,只能低着头,擦擦发梢那一点点长度。 西门洛见她这副“艰难”的样子,失笑接过她的毛巾,帮她擦了起来。 潘爱子的心跳又失去了规律,“噗噗”的,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她的呼吸不自禁有些急促,脸越发的红。 西门洛帮她擦完头发,又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他的指尖绕过她的发丝,潘爱子心里闪过一丝悸动。 吹风机的嗤嗤声一直连绵,西门洛摸了下,感觉差不多便关掉,顺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潘爱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带点小潮湿的触感,手感很不错。 她正想起身去换身衣服,不想有人先快了一步,西门洛复燃俯身靠在她的背后,自后抱住她,有些失控地低喃,“君子”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威严 潘爱子立即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觉得他浑身那滚烫的温度一下子数传给她,让她浑身如火烧一般,脸也跟着烧红了。 他的手自然的滑到她的腰上,他的掌心很烫,嘴唇也是。 “西门先生,西门夫人,晚饭好了。” 门外忽然传来李管家敲门的声音,西门洛的动作停顿下来,放开潘爱子,笑着说:“我先下去了,你换好衣服就下来。” “恩。”潘爱子低声应道。 落地镜中,只看到她满脸春色,身发红 晚饭是正宗的中餐,可是煮饭的人,却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英国老太太,一边上菜,一边叽里呱啦的说着潘爱子听不懂的英语。 英语一直是潘爱子的硬伤,当初大学的英语四级也是考了五次才过了的,这件事,不知被苏馨颜笑了多少次。 桌上满满的都是潘爱子最爱吃的菜,西门洛一直夹菜给她,她因为在飞机上吐了很多,肚子早就饿了,不知不觉也就吃了很多。 吃完晚饭,西门洛带她去附近逛了逛,潘爱子这才仔细的欣赏了这栋房子。 典型的英式风格,散发着浓郁的古朴,典雅的气息,有着汗青和沧桑感,造型也很别致,奇特。 潘爱子有些好奇:“这间别墅?” “是我的。” 潘爱子睁大眼睛:“我怎么都不知道” 西门洛笑着揉乱她的发:“你不知道的太多了,这间别墅是我们结婚那年买的,我一直想带你来” “为什么?” 西门洛笑了笑,“因为你说过如果有机会你想来英国度假。” 潘爱子怔怔的:“什么时候?” 西门洛只笑一笑:“不经意的时候” 晚风渐起,又走了一会儿,西门洛牵着她的手说:“夜晚有些凉了,先回去吧。” 潘爱子点点头。 回到房间,西门洛就坐在打开笔记本浏览公司的邮件,专心致志的,潘爱子躺在躺在床上边听歌边吃东西,精美的瑞士巧克力,入口即化让人上瘾,不知不觉一盒就空了。 潘爱子刚把最后一颗含进去,西门洛忽然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不给我留一个。” “没了。”潘爱子耍赖地张开嘴示意,“这是最后一个了。” 西门洛笑了笑,将电脑桌移开,忽然翻身压下来,捧住她的脸。 潘爱子完吓傻了,把那颗半融化的巧克力卷住。 西门洛放开潘爱子的时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半真半假地笑:“恩,真好吃。” 潘爱子的嘴唇和舌尖上还残留着西门洛温热柔软的触感,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突然袭击,瞬间涨红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潘爱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 西门洛宽阔结实的胸膛和修长有力的胳膊几乎要将她挤扁,潘爱子安静的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感觉着他沉稳的呼吸和心跳,忽然有种心安的感觉。 一秒一秒慢慢过去,还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的腰有点酸,但是为了照西门正在熟睡中的那个人,她只好一动不动。 背上那温热沉重的触感,贴近的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从窗帘里透进来的光线慢慢似乎明亮起来,潘爱子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睁着眼睛过了一个晚上。 西门洛还是固执的抱着她,完没有大幅度变过姿势,潘爱子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力。 “洛?”潘爱子小声的叫他,没有半点反应,西门洛是真的睡得安心又安稳。 潘爱子想偷偷拿开他的胳膊,可是他的手脚扣得紧紧地,根本无法移开。 害怕动静太大会把他弄得不舒服,西门洛什么都好,就是起床气大的惊人,潘爱子只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转过身躯,想看看能不能用最轻柔的方法把他弄醒。 西门洛的呼吸规律平稳,非常平和宁静的睡脸。 高傲的额头上落下来几缕发丝,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要脆弱一些,嘴角抿着,温柔的弧度。 潘爱子忽然不想叫醒他,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有电流划过身一般,麻酥酥的,却让人忍不住去沉溺。 潘爱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顺着他的轮廓抚摩,手指停顿在他的嘴唇上,柔软温暖的感觉,又抚摩了一下。 他的温度,很温暖。 她的手指在离开的那瞬间,忽然被抓住,西门洛缓缓睁开眼睛,潘爱子清楚的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影子。 “你什么时候醒的?” 西门洛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刚刚。” 明亮的光,渐渐充满室内,她和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仿佛天地所有都静止般,天长地久 潘爱子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来过英国,不是讨厌,只是这个地方承载她曾经太美的梦,可是现实太残酷,她终究是来了,虽然,身边早已是另一个人。 西门洛牵着潘爱子的手慢步在街道上,潘爱子虽然被他牵着,眼睛却完没有把焦点放在他的身上,看到什么新鲜的事情就会拉着西门洛停下来。 西门洛也是极有耐心的,她要逛什么,就静静地等在一旁陪着。 逛了一会儿,潘爱子就看见西门洛的脸上晒红了,西门洛虽是男人,可是皮肤却好的让她嫉妒,她想要把自己带着的帽子拿下来,却被西门洛阻止了。 西门洛将她拿下来的帽子重新戴在她的头上,笑着说:“我不需要,男人不比女人,没有那么爱美的。” 潘爱子半威胁的说:“还说呢,你的脸都晒红了,再晒晒,估摸着就有晒伤了,很疼的,我涂了防晒霜,你确定不要帽子?” 西门洛笑:“要啊,可是我想要你帮我买的。” 潘爱子想了想,突然狡黠一笑:“你确定?我买了你就会戴。” 西门洛言辞灼灼:“我确定,只要是你买的,我就戴。” 潘爱子指了指西门洛身后不远处的咖啡店说:“我有些渴了,你先去买的喝的吧,我刚刚看到这附近有家饰品店,我去给你帽子。” 西门洛有些不信任的说:“你不会迷路吧?”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你就放心吧,不是还有电话嘛。” 西门洛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那家咖啡店。 潘爱子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刚才那家饰品店,她推开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叮叮”的发出清脆的声响,煞是好听。 她在里面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简单普通的黑色的帽子上,印着鲜明的几个白色的字母——“gay”。 潘爱子忽然想到西门洛带着这顶帽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泛起笑意。 她又在店里逛了一会儿,想着再买些什么东西,她转过架子,一眼便望见了展示架上一枚胸针。 上面刻画着精致的老虎的图像,她刚想拿下来仔细看一下,另一只手也同时伸来 潘爱子的手一顿,目光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移。 那人也看着她,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修长端整的眉毛微微拧起来,薄嘴唇也严肃地抿成一条直线,英气逼人。 潘爱子的手臂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等着对方发挥绅士风度。 只是那人似乎丝毫没有关心她的想法,拿下那枚胸针,就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潘爱子赶紧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他,指了指他手中的胸针:“那个这个好像是我发现的。” 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潘爱子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中文,她刚想开口,准备显摆自己蹩脚的英文,那人却开口: “它现在在我的手上。” 换句话说,他不打算让步就是了。 潘爱子倒不是真有非买不可的坚持,只是这个男人的态度,让她有些恼火:“那只不过是你的手臂长而已。” 说完,乘着他不注意,将他手中的胸针夺下。 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看向他身后,胖胖的中年老板正尴尬的赔笑,他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却也知道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他也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小姐”他看着她,沉下脸,“我早已问明价格,与店家达成共识,所以,不管它现在在谁的手上,它都是我的。” “但你还没有付款,不是吗?” “根据民法通则:买卖者,谓当事人约定一方移转财产权于他方,他方支付价金之契约。当事人就标的物及其价金互相同意时,买卖契约即为成立。换句话说,我问了价格,老板同意,双方达成共识,要约与承诺相合,意思表示健,买卖契约已然成立。”他冷眼扫了她一眼,由错愕的她手中取回那枚胸针,“别和一名律师争论物品归属权的问题。” 那人径直走到收银台,付了帐,由老板手中接来包装好的胸针盒子,步履沉定的走出店门。 潘爱子有些无语的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殊不知,这只是他们之间的开始 潘爱子回到刚才的地方时,西门洛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犹如芝兰玉树,静静直立,气质清逸,潘爱子有些神游太虚。 最后,还是西门洛转过身来看到了她,他拿着一杯咖啡,笑着走过来,将一杯咖啡递给她,笑着说:“怎么停在这儿?” 西门洛有着线条非常流畅优雅的额头,配上下面修长英挺的眉毛,轻抿着薄嘴唇,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的样子,有种不言而喻的威严。 潘爱子没有接他手中的咖啡,只是仔细的看着他的脸,然后忽然伸出手指勾住他的下巴。 西门洛顺着她的力道俯下身来,疑惑的看着她,潘爱子快速的将手中的帽子盖在他的头上,随后收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的样子,笑出声来。 西门洛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潘爱子被她看得有些脸红:“你看着我干嘛?” “你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潘爱子怔怔的看着他,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难道我以前都是板着脸的吗” 西门洛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恩,像个老太太一样,脸上的肉都皱到一起了。” 潘爱子嫌弃似的拍开他的手:“你现在是在嫌弃我吗?” 西门洛装作求饶的样子,眼睛里却是笑意:“哪敢啊。”说着,伸手拿下自己头顶上的帽子,看到那三个字母的瞬间,本来笑着的脸却瞬间僵硬,眉紧紧皱着。 潘爱子看着他笑着不说话,西门洛只说了四个字:“在哪买的?” 潘爱子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家店,“那儿,难道你想退掉?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西门洛就牵起她的手往那家店的方向走去。 潘爱子在门边等着他,他找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潘爱子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袋子:“买的什么?” 西门洛学着她刚刚狡黠的笑,然后迅速的将她脑袋上的帽子拿下,为她戴上他刚刚挑选的帽子。 潘爱子看着他那张洒满阳光的笑脸,有些胆战心惊的拿下头上的帽子,果然不出所料,简单的白色布料上印着黑色显眼的——“lsbia”。 潘爱子的嘴角有些抽搐。 西门洛却是一脸满意,“这么有特色的帽子,当然要一起戴了。” 说完,将她手中的帽子重新盖回潘爱子的头上,牵着她的手走出店门,继续往前走。 潘爱子有些愣愣的,半晌又闷不吭声的随他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婚后,第一次有了满足的幸福感。 洗完澡,西门洛回到房中,瞄了眼坐在床上的潘爱子,她正抱着粉红色的hllkitty,下巴抵在膝上,不知想些什么。 这只布偶是回家的途中她偶然看见的,她想要买,他却嫌弃它的幼稚,只是最终还是抝不过她,买了回来。 “想什么呢?”西门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扭开桌前台灯,打开笔记本,浏览最近的邮件。 潘爱子在床上躺着,看着在晕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明明是熟悉的脸,却又好像很陌生,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她的心里。 潘爱子轻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里快速的跳动。 她一直不明白,西门洛当初为何会娶她,以他的条件,比她好的女人多的是,为何偏偏是她,甚至苏馨颜也不止一次的说西门洛估摸那时候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她的家世虽说不错,可是配着西门家,还是差了一大截,她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倾城倾国的样貌,更诡异的是,结婚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心中,有另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情感,他才会义无反西门的娶了她? 也许,他,是喜欢她的吧?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排队买票 但是,他喜欢她什么呢?是什么原因,让他独独青睐于她? 西门洛将邮件上错误的地方一一标注出来,确认无误后发送出去,忽然留意到潘爱子异常的沉默,他疑惑的回头:“君子?” “恩?”潘爱子一直在神游太虚,莫名的应了一声。 西门洛挑挑眉,“过来。” 潘爱子下床,温驯地乖乖走上前去,任由他伸手将她抱在腿上,夫妻之间该有亲密。 他揉了揉她的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双臂依恋地缠搂住他的腰,低低吐实:“你娶我的原因?” 揉抚长发的手顿了顿,他收拢怀抱,“有答案了吗?” “没有,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娶我。”潘爱子摇摇头。 “你是不是,太没自信了。”西门洛挑挑眉,戏谑道。 “恩”她诚实的回答。 西门洛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你啊” 在半梦半醒间,西门洛慵懒的伸手轻触身旁的人,却空无一物。 他蓦地睁开眼,由窗外斜射而入的阳光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侧了下头,才又慢慢地睁开眼看向枕畔的空位。 “君子”他出声唤道,嗓音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沙哑低沉,却又格外的性感诱人。 西门洛喊了几声,却始终不见她的回应,他赶紧从床上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这样衣衫不整的走出卧房。 他将楼上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个遍,却始终不见潘爱子的影子。 他刚下楼,就看见了推门而入的潘爱子,她穿着休闲的淡粉色运动服,扎着简单的马尾,额上密布着绵密的细汗,看到他的时候,她也有些诧异: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西门洛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走上前来,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狂跳不止的心脏的频率,终于慢了下来。 “怎么了?” 西门洛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轻声说:“我以为你走了。” 潘爱子轻笑:“傻瓜,我又没有钱买飞机票,怎么走,只是早上的空气好,起来出去走了一会儿。” 西门洛将头搁在她的肩上,闷闷的说:“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像梦中的你一样,毫无留恋的离开我,牵着宋俊彦的手,慢慢的离开我的视线 西门洛没有说出口,松开怀中的潘爱子,问道:“下次要散步,记得叫我。” 潘爱子点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洛,我们养只狗吧” 西门洛凝视着她,笑着问:“你以前不是不愿意的吗?” 潘爱子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愿意,只是狗本来就害怕寂寞,我们都上班,根本没有时间,如今我把工作辞了,想着呆在家里也会无聊,养只狗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西门洛温柔的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都依你,回去我让人找只好看的狗送个你。” 西门洛刚想上楼换身衣服,潘爱子却叫住他。 “那个我刚刚在外面捡到一只狗,很可爱,我想养那只”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散发着温柔的光芒,西门洛看着她,只觉得幸福,他点点头:“恩。” 霎时,她嘴角的笑,璀璨耀眼。 潘爱子拉着西门洛的手,走到门外不远处的一处獾木丛中,她用树枝拨开外面的杂草,突然一个毛绒绒的圆滚滚的脑袋探了出来,棕黑色的圆溜溜的大眼睛流露出柔和的目光,楚楚可怜。 潘爱子小心的将它抱出来,本该纯白的绒毛上泛着灰黑色,尾巴夹在两腿之间,一直无力的“呜呜”的叫着。 也许是饿了太久,它无力的耷拉着脑袋靠在潘爱子的怀里,任何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西门洛看着眼前这只脏兮兮的狗:“就是这只?” 潘爱子一边抚顺它乱蓬蓬的毛,一边说:“恩,我刚才散步的时候,偶然看见的,只觉得它可怜,大概饿了几天,都没有什么肉” 西门洛无奈的喟叹:“我听的你的话,怎么觉得你是嫌弃它的肉少,不够吃。” 潘爱子责怪的瞥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潘爱子将狗交给下人,就跟着西门洛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刚刚因为抱着小狗,干净的运动服上早已粘上了一层泥渍。 西门洛驾轻就熟的开着车带着潘爱子出去,潘爱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前面陌生的不停变换的风景,有些忐忑:“你认识路吗?” 西门洛笑着说:“放心吧,我好歹也在这儿呆过一段时间。” 西门洛将车泰晤士河畔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内,然后牵着潘爱子的手,走到一个偌大的摩天轮前。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西门洛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温柔的笑着看着她,很是认真的说:“当然是坐摩天轮。” 说完,就拉着她的去排队买票。 潘爱子站在西门洛的身后,阳光将他的影子折射在她的身上,为她遮住了强烈的阳光,她的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 随着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她。 潘爱子站在门边,俯视着逐渐变小的这块土地,有种简单的幸福感。 西门洛从身后抱住她,将头搁在她的肩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过来吗?” 潘爱子摇摇头。 西门洛忽然转过她的身子,捧着她的脸,慢慢的吻了下去。 我想我们在一起,即使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我也想去相信,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的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一直走下去 所以,潘爱子,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是不是 回国的时候,已经是快要过年的氛围了,西门洛一回国,公司里堆积的事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潘爱子到是悠闲的自由自在。 因为西门洛的公事太忙,潘爱子就独自带着从英国带回来的东西回两边的家交功课,回自己的家还好,一想到要独自面对自己的公公婆婆,潘爱子就有些疲倦感。 倒不是说两位有多难伺候,只是西门洛的父亲西门钟山,退伍前一直担当着中将的职位,多年的军旅生活,性格难免有些冷硬,西门洛的母亲冰梦是冰家千金,世界着名的设计师,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潘爱子和西门洛结婚之前,据说婚姻生活也很幸福,可不知为什么,近年来,却是吵闹极凶的,上次的聚会他们没来,估摸着也是又吵架了。 潘爱子开着许久未曾上路的迷你库珀来到西门家大院,上面的划痕已经修复了,也许是她开的车有些陌生,站门岗的警卫将她拦下,待她摇下窗户的时候,警卫才认出了她,放了行。 西门家大院并不是普通的小区,西门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就买了这块地,盖了别墅群,西门家的子孙大都是在这儿长大的,西门洛也不例外,甚至很多子孙结婚后,都在这儿生活,潘爱子和西门洛当时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搬了出去,也因着西门家的子孙的身份,站门的警卫也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个个都是厉害的角色。 潘爱子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就步行去了,一路上,遇到了几个的西门家长辈,都面带笑容的慈祥的看着她,潘爱子头皮有些发麻的笑着一个个打招呼,然后快步走到自家门前。 潘爱子深吸一口气,在大门上按下门铃,没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的大婶开了门:“少夫人,你来了。” 潘爱子点点头,大婶笑着带她走进去。 “少夫人,您先坐着,我帮你喊先生和太太。” “恩。” 大婶为潘爱子到了杯热水,就上楼了。 潘爱子的水还没有喝完,西门钟山一个人就下了楼,潘爱子起身恭敬的鞠了个恭:“爸。” 西门钟山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他走到沙发对面的位置坐下,冷着脸说:“回来了” “恩,这是我和洛带回来孝敬你和妈妈的。” 说完潘爱子就将放在身后的袋子拿出来,西门钟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就让大婶收了进去。 “我们也不要你买什么昂贵的东西送我,只要你和洛可以多抽空来看我们就好了。” “恩,我知道了。” 潘爱子又和西门钟山聊了一会儿,便想着离开,谁知她的屁股还没离开沙发,西门钟山就冷冷的发令: “待会儿打电话给洛,让他回来吃饭。” 潘爱子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就出去打电话了。 “有什么事吗?” 西门洛的心情好像极其的好,话语里都带着笑意。 “父亲让你回家吃饭。” 电话那端的西门洛收起脸上愉悦的神情,眉头紧蹙:“你回西门家了?” “恩。” 潘爱子的声音闷闷的,似乎也在懊悔,西门洛想到她脸上后悔的神情,心情突然大好: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们,我会早点回去的。” “恩,好。” 挂断电话,西门洛就让黄秘书立即准备上好的乌龙茶带回西门家。 潘爱子又回到大厅的时候,西门钟山已经上楼了,楼下,只剩下她和大婶,大婶正在准备晚上的饭菜,潘爱子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就帮着打下手。 忙了好一会儿,做了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西门钟山一直到六点多才又下了楼,大婶不早不晚,刚刚把所有的菜摆上桌,时间掐的分秒不差,潘爱子心里暗暗佩服。 西门钟山进卫生间洗手的时候,门铃正好响了,潘爱子去开门,是西门洛。 潘爱子见他手中还拎着个袋子,好奇的问:“买的什么?” 西门洛却故意卖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回到客厅的时候,西门钟山一个人坐在主位上,西门洛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带着潘爱子坐在桌子的一侧。 “大婶,麻烦你上楼叫夫人下来吃饭。” 潘爱子见冰梦还未下楼,有些担忧。 “是。” “不用,你先去收拾。” 大婶的脚步还未挪动,西门钟山就出言阻止。 “下来吃饭。” 西门钟山突然的吼了一嗓子,潘爱子毫无准备,被惊吓到了,她轻轻拍了下胸口,忽然听到西门洛刻意压低的笑声。 她转过头,瞥了西门洛一眼,西门洛低着头,嘴角的弧度弯起,暗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没一会儿,潘爱子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冰梦从房门里走了出来,看到西门洛和潘爱子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明显有了笑意。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没有人去叫我。” “先生说您在睡觉,让我不要打扰。” 大婶赶紧出口解释,只是越解释,越乱。 冰梦没再开口说什么,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西门钟山这才拿起筷子,准备开饭。 吃完晚饭,潘爱子和西门洛陪着两个长辈坐在沙发上,看着枯燥无味的新闻,过了一会儿,潘爱子就有些犯困,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就在她即将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瞌睡的时候,西门钟山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清醒。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潘爱子忽的一惊,心里咯噔一跳,她还没有开口,西门洛就替她接了口。 “我们还年轻,现在还早。” “过了年你就三十了,君子也二十八了,正是生孩子的时候,当初我和你妈这个年龄,你都会跑了”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流行晚生晚育” “君子,你怎么想?” 西门钟山板着脸问她,潘爱子最害怕看到他板着脸的模样,有种不言而喻的威严,让她的头皮有些发麻。 潘爱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冰梦开了口:“小夫妻之间的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孩子的事,我难道不能过问吗?” 听出西门钟山语气的不悦,还有气氛的压抑,潘爱子连忙开口: “我们会考虑考虑的。” 冰梦声音冷冰冰的:“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说孩子吧。” 西门钟山生气的一拍桌子,军人的牛脾气尽显无疑:“这么多年了,阴阳怪气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她的声音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听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绪。 “冰梦,你不要没事找事!我已经忍你好久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只想着隐藏,我只觉得龌龊。” “你!”西门钟山生气的扬起右手,冰梦丝毫不躲闪,将脸扬起,冷笑: “有本事你打啊” 潘爱子刚想站起来,却被西门洛拉住,他摇摇示意,让她不要掺和,她又重新坐了下来,看着面前一触即发的气氛,心里压抑紧张。 西门钟山始终没有下手,将手慢慢的收回去。 “给我滚上去!” 冰梦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冲潘爱子抱歉的笑了笑:“你们多呆一会儿,我先上去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奇迹 说完,就独自上了楼。 潘爱子点点头。 西门钟山又重新坐回沙发上,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却仍是冷着脸:“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就上楼了,他的背一直挺着,却透露着孤单的气息。 潘爱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西门洛正看着前面的道路开车,潘爱子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 “爸妈没事吗?” 西门洛摇摇头:“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他们自己处理。” 潘爱子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西门洛反问。 “他们总是这样吵,也许有一天会” “离婚?” 潘爱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西门洛就接了上来,她点了点头。 西门洛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在西门家离婚会这么容易吗?首先,爷爷那关就过不了。” “爸妈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西门家的人大都数住在一起,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瞒不住,何况像他们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事情,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的原因三缄其口,也从不探究,潘爱子嫁给西门洛之后,在西门家大院住了几个月,听到的八卦不胜奇数,却从未有人提过西门钟山和冰梦冷战至今的原因。 西门洛笑着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吵架之前,我正在国外,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这样了。” “你都不好奇吗?” 西门洛又笑了笑:“好奇有什么用,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又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 “我以前就觉得父亲太过强势,母亲又事事让着他,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我想,母亲心里一定很委屈吧,说实话,我倒是想让母亲这样大闹一回,好让父亲知道她的重要性,只是我没想到,母亲这一闹,就闹了这么久她本不是那种记仇的人,父亲是做了多伤她的心的事,她才会这般。” 昏暗的车厢内,只有他的那双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又慢慢的暗淡下去,潘爱子的心里一滞,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路面,转移话题。 “袋子里到底是什么啊?” 西门洛笑着说:“乌龙茶。” “你买茶潘干什么?” “父亲喜欢喝。” “那为什么刚才不给他,现在还拿回来?” 西门洛笑了笑:“得让它真正发挥作用啊?” “什么作用?” 西门洛狡黠一笑:“下次发挥作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潘爱子蹙眉看着他,他却只笑不说话。 潘爱子刚打开门,皮皮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咬着她的裤脚不松开,拼命将她往食盆的方向拽,她看着空空如也的食盆,才恍然想起,她忘记在里面放食物了。 皮皮就是她在英国捡的那只狗,它吃的极其的多,她养了才没几天,它干瘪的身材已经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圆滚滚的如同皮球似的的模样,她这才取了“皮皮”的名字。 皮皮是只蝴蝶犬,这也是潘爱子看见洗完澡时才发现的,也只能怪它的皮毛太脏,将它的特征隐藏了起来,她一直在诧异,到底是怎样的主人,才会抛弃这样可爱的狗。 皮皮一直咬着潘爱子的裤脚,潘爱子不管怎么劝都不听话,她无奈之下,只能让西门洛替她去厨房取了狗粮。 西门洛一边找狗粮,一边笑着说:“你还说养狗简单,你看,你都快把它给饿死了。” 潘爱子狡辩:“我只是忘了。” “恩,养了将近一个月,你就忘了二十三次,皮皮能养成现在这样的身材,不得不说,也是个奇迹。” 西门洛将狗粮倒在食盆里,皮皮才松开了自己的嘴,“吧唧吧唧”吃的尤其的香。 潘爱子有些发笑:“碰到我这样的主人,能胖成这样,确实很神奇。” 忽然,她听到奇怪的“咕噜咕噜”的叫声,她奇怪的看着西门洛,他的表情更加奇怪。 “刚刚没吃什么,有些饿了” 潘爱子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说实话,刚刚那样的气氛,她吃的也不多,本来还没感觉,可是看着皮皮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她着实也觉得有些饿了。 “我也有些饿了,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事实上,他现在饿得什么都想吃。 潘爱子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她利用仅剩的食物,煮了锅海鲜粥,一面想着,明天该抽空去添购些什么。 “好了,过来吃吧。” 西门洛从沙发上起身,坐在潘爱子的对面,一口一口的吃着,透过氤氲缭绕的烟雾,看着对面潘爱子有些朦胧的面容,只觉得幸福。 第二天,西门洛去了公司,潘爱子就独自一人去了超市,在走之前,她特地将食盆里放满食物,一再确定之后,才出了门。 有时候,你越不想遇见某个人,他越是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潘爱子结过账拎着几个大袋子走过收银台,通道走到一半,迎面而来的男人,让她有些迟疑而又尴尬地放慢了步子,那男人也有些踌躇起来,两人在离对方还有三步远的地方都有些犹豫的停住步伐。 一时之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好对视,无话可说,也没想到该让路让对方通过,很不自在地堵在通道里,难堪异常。 还是宋俊彦先开口,客套又含糊地:“买这么多东西啊。” “恩你呢?” “随便逛逛,路过这儿,想带两瓶红酒回去。” 说完,他又想起,他的家离这儿有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这样的借口,未免太劣质了些。 潘爱子也没注意到他蹩脚的谎言里的漏洞,只是淡淡的回:“哦。” 两人隔得不远,他似乎都可以闻到她身上混着淡淡香水的特有的气息,甚至好像连她洗发水的清淡的味道也能感觉地出来,宋俊彦知道,这只是自己感官的条件反射,因为,曾经,对这个女人,太过熟悉。 只是再熟悉,也只是过去的事,现在中间隔着三步距离,仿佛陌生人般小心翼翼的打着招呼,那么多年,深刻的记忆,都被埋藏了起来,等待遗忘。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英国度假了好玩吗?” “恩。” “我也在英国住过一段时间,如果下次你还想去,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潘爱子笑着婉转拒绝:“洛对那里很熟悉,就不用麻烦你了。” 宋俊彦有些尴尬起来:“那你要回来上班吗?” “恩?”潘爱子一怔,笑了笑,“这个不大合适吧” “哦已经找到别的工作了吗?”说完,自己又觉得好笑似的,“我又忘了,你不工作也是可以的” 潘爱子的心里有些乱,只想着结束这个话题:“我得先走了,那个回去要准备做饭。” 宋俊彦“哦”了一声,手还是放在口袋里,背挺得很直,挪了一下脚步,但并没让开:“东西这么多,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有开车来。” 宋俊彦明白似的抿了抿薄嘴唇,别开眼睛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仿佛那些沉重的记忆,开始渐渐消散,她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是觉得心里空了空。 潘爱子回到家,让自己夸张地忙碌着,一道接着一道做了很多做法繁琐的彩色,在餐桌上翻来覆去摆了半天,又煲了汤,皮皮一直在她的脚边蹦跶着,时不时的爬上椅子,嗅嗅新出来的菜的香味。 重叠的长短针,指在七的数字上,外头也同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在做饭?”西门洛停在玄关处,换上家居鞋,回头问她。 “恩。”潘爱子从厨房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 一直缠着她的皮皮在西门洛进门的同时飞扑过去,显然比她这个当老婆的还要热情许多。 西门洛准确无误的将狗抱个满怀,揉了揉它温顺的毛,笑着说:“怎么觉得你每天都要重好多,你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皮皮窝在他的怀里,懒散的“哼哼”了几声,毫不在意主人的抱怨。 西门洛走到客厅,看着满桌子的菜色,有一瞬间的诧异:“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么多的菜” 潘爱子笑着说:“将皮皮先放下吧,去洗手。” “恩。”西门洛淡淡的应着,将皮皮放在地板上的时候,它还依依不舍,抗议地“咿咿呜呜”。 他洗完手后坐在餐桌上,看着各式各样的菜色,一向清冷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红,说不出是因为暖气还是感动。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结婚纪念日” 潘爱子微笑着给西门洛夹菜,过了半晌才回道:“你不用猜了,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想煮饭了,老公这么辛苦的赚钱,老婆也应该做点什么是不是,只是这些菜色很久没有做过了,手艺都有些生疏” 西门洛怔了怔,忽然埋下头去,掩饰什么似的,很快的动着筷子,半天才微微抬起头,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很好吃” 潘爱子吃的有些漫不经心,没注意到,西门洛的眼睛片刻也没有离开过她 苏馨颜打电话的时候,潘爱子正在洗澡,待她出来的时候,西门洛告诉她苏馨颜约她明天大早去挑选婚纱。 潘爱子一边拿着干毛巾擦拭湿发,一边询问:“他们的婚礼是什么时候?” 西门洛拿过她手中的毛巾,为她擦头发,“好像是过年之后,二月二十左右吧” 潘爱子慵懒的躺在他的腿上,湿漉漉的发,将他的裤腿弄湿,她却毫不在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享受,“为什么不直接情人节,多有情调啊” 西门洛轻笑:“可是这样结婚纪念日和情人节重合,一年不就会少收一次礼物嘛” 潘爱子正过身子,看着他,露出叹气的笑容:“男人也会这样精打细算的吗?” 西门洛的指尖贪恋着她秀发柔软的触感,他嘴角的笑容温柔缱绻:“难道这是女人的特权吗?” 潘爱子嘟着嘴哼哼了几声,神情颇像皮皮的模样,西门洛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潘爱子蹙起眉头,看他: “笑什么?” 西门洛摇摇头否认:“没什么。” 潘爱子疑惑的看着他,却看不出什么,于是,又闭上眼睛,慢慢地,慢慢地,进入梦乡。 西门洛无奈的看着沉睡中的她,将她抱到床中央,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额头轻吻,眼里满是宠溺的神色。 他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她,也许是他有些杞人忧天,在乎她太深,越是幸福,越是害怕失去,夜里时时惊醒过来,然后凝视枕边人沉睡的容颜,不知究竟还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她多久,他真的很害怕,这只是他的一个美梦,即使再美好,也总归有醒来的那一天。 他将手抚上她的容颜,想借由之间传递的温度,安抚不安的心,确定她仍在身边,仍然是他的妻 潘爱子赶到婚纱店的时候,苏馨颜和西门若安已经到了,苏馨颜转身看见她,笑着招手示意,她笑着走过去,却在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人的身影时,所有的笑容,戛然而止。 西门若然和宋俊彦并肩坐在沙发上,背着她,看着相册,似乎也在挑选着婚纱。 苏馨颜将潘爱子拉倒远处的角落,有些无奈的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们的婚礼好像提前了,说是西门家的子孙聚一次不容易,既然是一年里两次婚礼,倒不如在一天举行,所以他们今天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没事吧?” 潘爱子笑着摇摇头,对上苏馨颜担忧的神色:“没关系。” 她们又回去,正对上宋俊彦起身回头,他看到她的瞬间,一时的失神。 明明昨天才见到,可是一个晚上,他似乎又颓废了许多,她甚至可以看见他下巴上零散的胡渣。 潘爱子心动了一下,一瞬间失了神,只是呆呆望着那个人过分削瘦的脸。 宋俊彦也在发愣,直到身边的西门若然叫唤了他几声才反应过来。 “发什么呆呢?”西门若然还是背着她,没有看见身后的潘爱子。 “没什么,我先去趟洗手间。” 西门若然点点头,回过身子,看见潘爱子,笑着跑上前来:“君子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潘爱子看到宋俊彦的心情有些复杂,就好像曾经那些繁杂混乱的感觉都被抽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单薄的心疼。 她笑了笑:“婚礼提前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好奇 “恩。”西门若然脸上带着幸福的满足感,“俊彦说,两次婚礼一起举办,比较方便一点,还热闹,本来爷爷是不同意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他的不过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早点成为他的妻子了如果你还没有结婚,真想让你当我的伴娘” 潘爱子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我没有结婚,你怎么会认识我呢?傻瓜。” 西门若然想了想,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发出“咚”的一声响,将潘爱子吓了一跳,“这倒也是,那你还是早点结婚比较好,反正我的伴娘好多人抢着当,我的嫂子却只有一个人选” 西门若然亲昵的搂着潘爱子的胳膊,开心的笑着,仿佛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西门若然很快挑了一个款式换上,梦幻的白色婚纱给人一种晕眩的不真实感,造型师让宋俊彦和西门若然并肩站在一起,好选择合适的造型。 潘爱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更准确的说,是看着那个男人,那个人,他成熟了,脸上的线条已经完属于一个阅历丰富的男人,表情还是那样温柔,嘴角带着笑。 这个人是宋俊彦。 他要结婚了,和她最珍惜朋友之一西门若然,要结婚了。 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只来得及轻微的“扑”地一声响,而从此以后,她和他所有的因缘化为尘埃。 也许,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她有西门洛,那个包容她,宠爱她的男人,他也有了西门若然,那个珍惜他,欣赏他的女人。 她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没有在意,那道一直追寻着她的目光。 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苏馨颜挽着西门若安的手腕,西门若然挽着宋俊彦的,只有潘爱子独自一个人,站在最外侧,显得格外的“落寞。” 西门若安开着车带着带着她和苏馨颜,宋俊彦开着车载着西门若然,一同去了西门若安早就定好的酒店。 所有的菜都上桌之后,西门若然夸张的摸着肚子:“好多好吃的啊可是又不能吃太多” 潘爱子有些诧异:“为什么?” 苏馨颜笑着说:“笨,你都当过新娘了,都不知道,在婚礼之前如果吃得太多,长胖了,婚纱穿着就不好看,更恐怖的是,很多人甚至会误会你未婚生育你别和我说,你结婚之前都没有减肥的?” 潘爱子不负众望,乘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说:“没有啊。” 西门若然和苏馨颜难得统一的对她翻了个白眼,苏馨颜不屑的哧鼻冷哼一声,“那你当时那件腰围只有一尺八的婚纱,到底是怎么套上去的?” 潘爱子认真的想了想,随即回答:“可能是天生就没那么胖吧” 西门若然和苏馨颜无言的看着她,西门若安和宋俊彦却不适宜的笑了出来,潘爱子还有些后知后觉。 苏馨颜终于忍不住:“你就不能不要打击我们嘛” 菜很快就上桌的,西门若然还特地点了瓶红酒,说是要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侍者打开瓶塞,刚要倒进潘爱子的酒杯,她还没来得及谢绝,宋俊彦就开了口:“她酒精过敏,就不需要了。” 他的话语刚落,西门若然就脱口而出:“是吗?君子” 潘爱子沉默了几秒钟,显然有些尴尬:“恩。” 西门若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宋俊彦,“俊彦,你怎么知道君子酒精过敏的?我都没有注意过” 宋俊彦笑了下,坦然的说:“我们以前同学的时候知道的” “这样啊”西门若然低低的呢喃的几句,也没有太过在意。 西门若安颇有兴味的打量着潘爱子,宋俊彦两个人,嘴角有抹了然的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潘爱子接到了西门洛的电话。 “现在在哪儿呢?”西门洛的声音略带困乏,有些低沉。 潘爱子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在餐厅吃饭呢。” “现在才吃,晚上还吃得下吗?” “晚上可以不吃的啊” “那我怎么办?”西门洛在电话那端撒着娇,潘爱子甚至可以隐约听见黄秘书刻意遮掩的笑声。 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吃。” “你倒是吃饱了,枉费我今天特地想要提早下班,带你去吃海鲜” 潘爱子对海鲜尤其的偏好,她听着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真的吗?” “恩。” “那我不吃了,晚上和你一起去吧。” 西门洛被她逗笑了:“这么想吃?” “恩,以前一直在忙,很久都没有吃过了,倒真是怀念那个味道” “我知道了,你也不要饿了,你说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潘爱子看向窗外,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标牌,“我在金鹰附近,你到了打电话告诉我,我出去” “好,那我先挂了。” 潘爱子挂断电话,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盯着她,西门若然一脸的坏笑:“是我三哥?” “恩。” “找你干什么?” “说是要带我去吃海鲜。” 西门若然羡慕的看着她,“三哥对你真好”她又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宋俊彦,“我们结婚后,你会对我也这么好吗?” 宋俊彦直直的看着潘爱子,原本光彩熠熠的眸,暗淡下来,敷衍的“恩”了一声。 他们一行人刚出了餐厅门口,西门洛的车,就慢慢地停在了台阶上,车门打开,西门洛笑着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潘爱子的面前,蹙眉看着她,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顺带着吻上了她的额头。 “天早晚都有些凉气的,你也不懂得照西门自己。” 潘爱子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样做,脸有些红,微微低下头。 西门若然看见她羞涩的样子,故意笑着打趣:“三哥,你也太不低调了,唯恐我们不知道你疼三嫂似的,你看,三嫂脸都红了” 西门洛笑着牵过潘爱子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她这是太冷了,被风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嫂的脸皮很厚的。” 西门洛刚说完,就赶到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潘爱子用指甲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他转过又来,正好看到她瞥了他一眼,他无奈的说: “我要带她去吃了,也不好再打扰你们,就先走了。” 说完,就领着潘爱子往台阶下走去。 其余人静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在潘爱子进入车子的那瞬间,西门若然突然低叫一声:“俊彦,手痛” 宋俊彦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西门若然因疼痛而皱起的眉,有些愧疚的松开手,“对不起” 西门若然略带责备的看着他:“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病了?” 说完,就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额头,却被宋俊彦伸手阻止了,他淡淡的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 苏馨颜站在旁边看着宋俊彦怪异的反应,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然后和西门若安一起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了,可是一想到刚刚西门洛当众做的事,潘爱子还是忍不住的脸红的低了下去。 西门洛从来不是这么高调的人,做事也一向有分寸,偶然出了这一招,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潘爱子侧头看着西门洛,他只是一脸平静地开车,毫无不自然的表情。 潘爱子又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开了口:“刚刚那个” “你很介意?”西门洛反问。 “介意什么?” 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西门洛轻轻地笑了一下,红灯,他停住车,转眸看她,“没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很在乎你”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潘爱子却听得心头一震,心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感觉。 潘爱子以为西门洛会带她去某个高级的海鲜馆,然而,事实上却是,西门洛开着车带着她奇怪八歪的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住了,车子开不进去,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了十多分钟,才来到一家老旧的小店里。 明明是很小的店,里面的客人却多的很,他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然后刚刚坐下一会儿,就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带着菜单过来了,看到西门洛的时候,潘爱子明显的感觉到他嘴角放大的笑。 “西门大哥,你都好久没有来了”男孩的话语里还带着一丝的撒娇。 西门洛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肩,拿过他递过来的餐单,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吗,最近有什么新鲜的品种吗?” 男孩笑起来有些腼腆:“最近鱼类和贝类比较新鲜好吃。” 西门洛简单的扫了眼菜单,“那就来几样我以前常吃的吧”顿了一会儿,又抬头问潘爱子,“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潘爱子笑着摇了摇头。 西门洛阖上菜单,将它递给那个男孩,笑着说:“就这些了。” 男孩开心的接过菜单离开了。 西门洛转头就看见潘爱子望着他发呆,他姿态从容的拿起桌上的抽纸,将潘爱子那边的桌子擦干净,笑着问:“我有那么好看吗?” 潘爱子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无聊的把玩着抽出来的干净的纸巾,“我只是好奇,这家店,你经常来?” “恩。”西门洛嘴角带着笑,“在结婚前,差不多隔月来一次,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哑巴,但是手艺很好,不比那些装潢富丽的海鲜馆差,你可以尝尝。” 也许是西门洛的原因,他们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满满一大桌子,潘爱子尝了几口,发现果真好吃,咽下去,海鲜独有的鲜味仿佛还残留在嘴里,意犹未尽的。 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个人将一桌子的都吃完了,潘爱子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喝了口果汁,“真好吃” 西门洛瞥见她亮亮的眼睛,心中一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经常带着你来吃。” “好。”潘爱子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潘爱子放下手中的果汁,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天空飘着零散的雪花,洁白的,一点一点,仿佛棉絮般,连绵不绝。 因为巷子很深,天色又暗的原因,只有些零散的路人来来回回,店里的西门客出去的时候,似乎在店门口观看什么似的,指指点点,面带同情,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零钱放在地下,似乎有人在乞讨。 潘爱子觉得奇怪,这种地方,怎么想也不是乞讨的地方,西门洛也注意到门外的事,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就笑着走过来。 “西门大哥,好吃吗?” 西门洛点点头,“最近的功课怎么样?不能因为西门店就将学习荒废了” 男孩乖巧的回答:“恩,很好姐姐,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潘爱子看着门外专注的眼神,男孩好奇的发问。 潘爱子指了指窗户,“有人在画画,只是觉得好奇。” 西门洛也转身看到了,也许是因为室内太过温暖,玻璃窗上结了层薄薄的水雾,屋子外有人在窗外哈着气,用手指画些图案,只是还没有形成,雾气就消失了,潘爱子隔着水汽,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画的是什么。 “你们说他在画什么,这么冷的天” 男孩也看着,摇摇头“看不清楚她每天都来,似乎在等什么人似的。” “鸢尾花,他在画鸢尾花。” 西门洛看了几分钟,在鸢尾花的最后一片花瓣完成时,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是看不出图案的作画,可他却偏偏知道她画的是什么。 似乎也有过这样坐在暖气前面,等着一个温顺的少女忙忙碌碌在窗户上画满鸢尾花的冬天,只因为,他说过鸢尾花的“鸢”字和她的名字一样,只不过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个少女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画的人似乎停了下来,他们又继续等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无趣,潘爱子又喝了一口果汁,西门洛正要转回视线,不经意的看到有一个人从门口经过,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就径直离开了。 西门洛猛地站了起来,动作仓促的差点连面前的水杯都打翻了。 潘爱子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镇定了一下,才问道:“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清楚的一瞥,注意到是个瘦弱的人影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见,西门洛没办法解释那一瞬间的不安,也并不认为那一定是消失了很久的那个人,但想清楚之前,人已经冲了出去。临走之前,急急忙忙的只对潘爱子说了一句: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人早已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小巷子里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找了很久,却还是找不到。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踌躇 西门洛回到海鲜店,站在早已空掉的门外的位置,窗户上还留着隐约的痕迹,他有点确认不了方向的张望着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进店里。 潘爱子和男孩聊着天等他,西门洛走过去,对着男孩说: “你刚刚说她每天都来,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男孩摇摇头:“不清楚,大概是住在这附近的吧,刚开始以为她是要乞讨的,可是有些路人可怜给的钱,她也不收,她每天只是坐在店门口,有时候也确实会对生意有些影响,可是也是个可怜人,妈妈很同情她,也就随她了怎么了?” “觉得有点像一个故人,随便问问。” “是吗?”潘爱子抬起头看着西门洛,“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 “很早之前就断了联系,也只是看着身影像而已,也许是我眼花了,她怎么说也不会这么潦倒的天也晚了,我们回家吧。” “恩。” 西门洛拿过潘爱子的包,对男孩挥了挥手告别,就领着潘爱子沿着窄小的巷子,回到车里。 直到最近车里发动车子,西门洛都一直心神不宁的,明明踩着油门,车子却怎么也不动,最后才知道,是钥匙没有转动,等转动钥匙的时候,他又错将刹车当成了油门。 潘爱子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西门洛安慰似的笑了笑,终于成功的发动了车子,黑色的线条,隐藏在黑暗中,只剩下黄色的车前灯,照亮着不远处的路 西门洛连续一段时间,回家都比较晚,他只是说最近公司的事情较忙,潘爱子点了点头,也未曾怀疑什么。 只是没了工作,冬天又冷,总打不起精神,每天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也确实堕落了些。 她又到中午才醒来,头因睡的时间过多,而有些发胀,晕乎乎的,就想着约苏馨颜下午逛街,她刚拿起电话,苏馨颜就打了过来。 “你现在在哪?” 潘爱子还躺在床上,在肚子上盖了条棉被,吃着床头柜上早就准备好的零食,捧着热茶喝,懒散的半躺着和她讲电话。 “在家床上躺着呢” 苏馨颜羡慕又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倒是惬意的很,我每天早上七点多就得起床,去挑家具,你竟然这个点了还赖在床上,你怎么不怕遭天谴啊” 苏馨颜越说越愤懑,音调不自觉的提高好几个度,潘爱子不得已将拿着手机的胳膊伸到最远,可是她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可闻,甚至将一直躺在客厅的皮皮都引了过来。 潘爱子还未注意,皮皮的小短腿就跑了进来,圆滚滚的身子,一跃而上,想要爬上床,结果不知是因为体重太重,还是地球引力过大,前爪还未碰到床,就直直的摔了下去,四脚朝天,将粉红的小肚子裸露在上面,潘爱子看着不自觉的笑出声,随后,起身下床,将它抱在了床上,它缩在潘爱子的怀里,还在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摔疼了,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潘爱子,你现在是在幸灾乐祸吗!” 听到潘爱子开心的笑声,苏馨颜一个暴怒。 潘爱子这才想起来,手机还拿在手中,苏馨颜还在倒苦水,自己却笑的太过随意了,她赶紧解释: “刚刚是皮皮跌倒了” “皮皮是谁?” 潘爱子笑着看着缩在怀里表情享受的皮皮,“是我养的狗。”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在英国的时候捡到的,当时看它太可怜,就领回家了。” “哼,你倒是有情调,养只狗还要到找外国货,我们国家的流浪狗那么多,怎么不见你养” 潘爱子好脾气的问:“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字字都有火药味。” “没什么,你今天下午没事就出来吧。” “逛了一早上还没够?” “不是逛街,是我有事要和你说。” “哦,我知道了,那就老地方吧。” “你还喜欢宋俊彦吗?”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坐在对面的潘爱子一口香草布丁差点喷了出来,她放下瓷杯,上下打量着苏馨颜: “怎么这样问?” 苏馨颜双手撑着下巴,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潘爱子被她看得有些发颤。 “你别这样看我,我有些害怕。” 苏馨颜翻了个白眼,随即便不屑的哧鼻冷哼一声:“你还会害怕,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宋俊彦,还有那种感觉吗?” 潘爱子看着面前严肃的她,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你今天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八卦?” 苏馨颜撇了撇嘴角:“不想说就算了,但是我总觉得,宋俊彦还忘不了你,不然,干嘛还对你那样” 潘爱子又舀了一勺子的布丁,入口即化,浓郁的奶香味,在味蕾间缠绕,她有些无奈:“他对我哪样了,话不要说的这么暧昧” 苏馨颜凑上前来:“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上次我们挑婚纱的时候,虽然他一直陪在西门若然身边,但是他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你,吃饭的时候,他还当众说你酒精过敏,这件事,甚至我都没有注意过,还有啊,你和西门洛离开的时候,你没看到那个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西门洛当场就身亡了”她想了想,又接着说:“不过也不一定,西门洛看他的眼神也很犀利,谁先死还不一定” 听着苏馨颜的话,潘爱子再也忍受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真会瞎掰,这都是什么事啊宋俊彦已经不喜欢我了,这是我知道的,所以,不要瞎想” “那你呢?还喜欢他吗?” 潘爱子一直搅拌勺子的手,顿了下来,她转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短暂离神,但是很快又恢复常态。 “你想知道吗?” “恩。” 看着苏馨颜一本正经的模样,潘爱子笑着将手中的勺子放下,目光悠悠,“喜欢。” “” 一看到苏馨颜复杂的神情,潘爱子淡淡的笑:“我喜欢他,只是心也不跳,也不动了。” “” “现在让我心动的,是西门洛。” “宋俊彦是我的初恋,那么美好的初恋,不是因为当初的他那么好,而是因为初恋的时间里有我不成熟的年轻,有无比天真的我,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那个年轻纯洁的时光了那段时光,过去就过去了,我们总要给新的爱情一个机会,我们总归要成熟的” 潘爱子低着头,盯着还剩半杯的香草布丁发着呆,过了一会儿,她清楚的听到苏馨颜叹气的声音。 潘爱子知道,宋俊彦,永远会在自己的心中某个角落,却不再是那种悸动,只是回想起来,淡淡的,有快乐,有悲伤,就像有一天你撞上了一根柱子,你刚开始会觉得很疼,但是疼痛终会消失,所有的都会消散,多年之后,柱子还在,你也记得,但是,心底,早已毫无感觉。 在她和他决然的那天,她就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缘分都已消散,后来的,她对他,只是一种执念罢了,觉得愧疚,觉得遗憾。 可是有什么好遗憾的呢,他们到底也是真心相爱过,在那么有限的生命中,能被所爱的人深深爱过,就不应该再奢求什么,因为,这世界上的遗憾本来就很多。 最后,她开车将苏馨颜送回家,苏馨颜下车的时候,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希望,我们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她笑着看着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她很幸福,不是么 回家的时候,正好经过超市,想起皮皮的狗粮快要吃完,就将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进了超市。 她在宠物区随意挑了几样,正要去结账,她低头拿放在包中的钱包,一抬头,就正好看见西门洛。 超市暖气开得很足,暖暖的风扫在潘爱子的脸上,她原本晕红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白了。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西门洛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是她熟悉的笑容,线条硬朗的唇,合着淡淡的笑,却柔和了。 也许是没看见潘爱子,他还自西门自的往前走。 潘爱子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他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放在推车里,只剩下一件毛线衣,将他的好身材衬托出来,这件毛线衣,还是在英国的时候,她特地为他买的,她记得当时,他收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开心的将她揽入怀中,说,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幸福过。 她这么熟悉的男人,是西门洛,可是那个亲昵的攀在他身旁的女人,潘爱子确定,她不认识。 那个女人看起来却也只是普通,大概二十多岁,明明开着暖气,却带着口罩,上面还印着粉红色图案,她身上的衣服,潘爱子你再也熟悉不过了,是她送去干洗,让西门洛帮她取回来,却还未取回来的白色羊毛大衣。 西门洛一边推着推车,时不时的低下头,和身边的女人低语,然后从架子上,拿些东西放入推车里,亲昵的仿佛新婚不久的夫妻。 潘爱子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狗血了,狗血的让她猝不及防,于是,她做了一个更狗血的决定。 她将拿好的狗粮,放回架子上,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就躲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角落,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当她看到西门洛将裤袋里的手机拿起接通的那一瞬间,她的眼角不自知的滑落下一地泪,嘴角却仍旧微微弯起。 “君子”西门洛的声音还是温柔的。 “你现在在哪儿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潘爱子的心脏“砰砰”跳得飞快,她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她在害怕,害怕他的谎言。 “我在公司呢” 所有伪装的坚强,在这一瞬间,坍塌,她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远处那个男人的表情,可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隔了层薄薄的泪光,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般的遥远。 心,疼的无以复加。 “怎么了?”西门洛问。 潘爱子尽力克制自己,可是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她觉得浑身冰冷的如坠冰窖,那股寒气从心底蔓延开来,直至身,她被冻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搂着他的胳膊,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君子” 西门洛又叫了一声,“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潘爱子看见他将两条毛巾放入推车里,那个女人不知在和他说些什么,他将手机换到左手上,无奈的伸出右手,揉乱她的发,宠溺的仿佛他们是深爱的情侣般。 潘爱子只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皮皮的狗粮快吃完了,回家的时候,带点回来吧” “皮皮真是越发的能吃了,我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会记得了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有了” 那个女人走着走着,忽然好像被什么绊到似的,身子猛地往前倾,西门洛反应及时,拦着腰,将她抱住,她就那样的依赖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臂还在她的腰上,他们并肩走到宠物区,西门洛拿了几袋狗粮下来,他们就推着车,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潘爱子拿出手机,拨打了苏馨颜的电话,只说了今晚要去她哪儿过夜,就挂断了。 潘爱子冷冷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就独自一人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又看见了他们,那个女人踮起脚尖,伸手,为他整理有些凌乱的发,西门洛笑着体贴的低下头,温顺的仿佛不是她所认识的他。 在西门洛抬起头,即将看到电梯里的她时,电梯门已经“叮”的一声,合上了。 电梯快速的下降,那光电组合的数字不断变动着,让潘爱子有些心焦,金属的墙壁像镜子一样明澈,倒映着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掏出手机,快速的关机。 潘爱子没有将车开走,只是拦了辆的士,就往苏馨颜家的方向驶去。 苏馨颜打开门,就看见潘爱子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目光毫无焦点,她握住潘爱子的手,冰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苏馨颜赶紧将她领回屋子,又泡了杯生姜茶给她暖手,潘爱子喝了几口生姜茶,惨白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怎么了?刚刚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潘爱子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喝茶,苏馨颜不停的给她泡茶,直到喝了第五杯,潘爱子才开了口。 “今晚,我就睡在你这儿,你不介意吧” 苏馨颜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是不是西门洛那家伙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他现在应该在公司,也做不了什么啊?难道是宋俊彦?还是”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话题 “你不要猜了,我没事,只是想理清楚一些思绪而已,在家里,不方便我有些困了,先去房间睡觉了” “恩”苏馨颜看着她进了房间,无奈的叹了口气。 潘爱子躺在床上,明明脑袋疼的要炸开,明明心累的要死,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满满的都是西门洛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场景,她知道自己一直在大滴大滴地淌眼泪,她不想软弱,可是,心却抑制不住的疼。 苏馨颜开门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潘爱子刻意压低的哭泣声,她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潘爱子的泪流满面,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君子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你这样的话,我也会控制不住的”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潘爱子自言自语,她是真的慌了,曾经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却因为他慢慢的走进自己的心,而不停的折磨自己。 她想,现在的她,是真的,真的,很在乎他 潘爱子抽泣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才觉得轻松了一点,她们并肩躺在床上,苏馨颜仍然记得她一入冬就身冰凉的毛病,紧紧的抱住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取暖,她们那么亲密无间,似乎谁也没有长大过,似乎她们之间没有隔着纷纷扰扰的那些烦心事。 “也许,那个人,只是他的朋友” 潘爱子打了个呵欠,无奈的说:“你不用帮他说话的,我也想这样欺骗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袋告诉我要相信他,可是我的心却在怀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不应该这样就判了他的死刑,总归要给他解释的机会啊” “我知道,只是我现在的脑袋太乱了,面对他,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冷静几天自然会回去的” 她捏了捏苏馨颜的鼻子:“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苏馨颜呆了呆,居然满脸通红:“君子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我不喜欢女人的哦” 潘爱子愣住了,难得她这么感性,她一脚踢在苏馨颜的屁股上:“你倒是自恋的很,姐喜欢的也是男人!” 苏馨颜笑着起身,半坐在床上,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酒杯,仰头,就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红酒了?” “最近才养成的习惯,难道你不知道睡前喝红酒可以美容吗?我可是快要当新娘的人了,自然要注意些保养” “你就别恶心我了” 她们说着无边无际,永远不会空洞的话题,潘爱子压抑的心情,慢慢的放松。 “君子我饿了。” “正好我也饿了,你家还有可以吃的吗?” “面条!” “好吧”潘爱子悻悻起身,“我去煮点面条,碗你洗” 话刚说完,苏馨颜的电话就响了,苏馨颜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向潘爱子,“西门洛。” 潘爱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要接吗?”苏馨颜拿起手机问。 潘爱子没有回答,就直接走出了房门,她走进厨房,厨房里那些从来没有用过的厨具,终于重见天日。 明明是最简单的面条,她却专心的煮着,仿佛这是世间上最重要的事情一般,水很快就煮开了,“噗噗”的冒着无数的起泡,翻滚着,潘爱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水溢出来,她才赶紧的将面条放进去,沸腾的水,终于又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苏馨颜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从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摆好,什么话也没有说,乖乖坐下来等面吃。 潘爱子刚关了煤气关了灯准备把面条端出去,就听到有人敲门,苏馨颜心不甘情不愿的:“谁啊,这么冷的天还这么晚了” “你”苏馨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吃惊,来人都走进客厅了她才急急忙忙回过神一般,“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不知道君子在哪儿吗” “君子还没有来找你吗?” 是西门洛!潘爱子手脚冰凉的站在门边,从这里能看见明亮的客厅里的他,他却看不见隐藏在黑暗中的她。 他还在微微的喘着气,掩饰不住的担忧。 “没有!”苏馨颜转过头,不自然的说。 “我找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她都不在,她的手机也关机了,车子也不在家,我真的很担心她下午明明还打电话给我的”西门洛的那种表情让她几乎都要心软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失踪。”苏馨颜警惕地往厨房望了望,似乎害怕他发现,“君子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她下午发了短信给我,说是想一个人静静,让我们都不要找她,她想开了,自然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西门洛喘着气,却在无意间发现了桌子上摆好的两副碗筷,他愣了愣,“我知道她在这儿!” “我知道她在这儿,你让她出来!”西门洛的语气不似刚刚的担忧,而带着淡淡的怒气。 苏馨颜有些发急了:“我说了她不在。” “苏馨颜,你不要骗我,骗我的代价,你付不起。”西门洛一个字,一个字,脸色铁青。 苏馨颜冷笑一声,,脾气也上来了:“西门洛,你不要太小看我!” 西门洛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要以为你家有了二哥支撑,就没事了,如果,我在里面掺一脚,你们家照样不能翻身。” “你不要欺人太甚!”苏馨颜身发抖,她没有想到,西门洛会用她的家人威胁她,“是你自己做错了,君子躲着你,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有脸面来找她的!” “我做错什么了?” 苏馨颜刚准备开口,潘爱子一把打开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着苏馨颜示意的摇了摇头,苏馨颜心不甘情不愿的没有再开口。 西门洛看着潘爱子,有一瞬间的惊醒,但是表情又慢慢冻结起来,冷着脸,看着她将手中端着的面条放在饭桌上。 “君子” 潘爱子抬头安静地望着他,好像对着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手机也关机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现在跟我回” “外面很冷,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儿呆几天。”潘爱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西门洛不敢置信似的愣了愣,抬头定定的看着她:“不要闹小孩脾气,我打了好多电话,家里所有的人都在找你” “我会一一打电话给他们说我很安,让他们不用担心的,你回去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下午明明还好好的,你生气闹脾气,总该有个原因吧” “确定我下午是好好的吗?” 苏馨颜已经无声的走进的卧室,将房门关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客厅,面对面。 “你不是让我带狗粮给皮皮的么?” “我今天下午也去了超市,我都看到了” 潘爱子低下头,叹了口气,又抬起头,微笑的望着他:“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西门洛默默站着,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她。 潘爱子转过头,掩饰眼神中的受伤:“你先回去吧,等到我有勇气接受你编的借口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潘爱子转过身,像卧室走去,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受伤的眼神呢,做错的人,是你,不是吗?受伤害的人明明是我,不是吗? “为什么?”西门洛突然出声,说的有点困难,“你以前从来不在乎的事,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在乎?” 潘爱子背对着他站住。 “现在的你,至少,是有一点点在乎我的,是不是?” “” “君子”他的声音干涩,听着只让人不忍,“那个人我们之间” “我不想听!你给我出去!”潘爱子急促的打断他,“出去!” 西门洛没有再说下去,可也没动。 “西门洛,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我就真的,真的准备,喜欢你,可是,可是,你知道吗,今天你说你在公司的时候,你已经把这份感情扼杀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你说什么我也不会信的,你明明知道,这辈子,我最痛恨的事,就是欺骗” “君子,跟我回去,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她的事,等我把她处理好,我会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 “你真可笑。”潘爱子只能挤得出这几个字,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可不可以,这次,就这一次无条件相信我?”西门洛的声音带着哀求,他那种语气,让她几乎以为是低声下气。 潘爱子没有回答了,只是安静的背对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她听见他慢慢走出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就像从她的心脏上走过去一样。 门“咔嚓”的一声,被关上,同时,一声“滴答”,一滴大大的水珠落在地板上,潘爱子愣了愣,又是一滴。 苏馨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潘爱子哭的样子,手足无措:“君子他不值得你哭。” “我哭了吗?”奇怪,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原来是在哭我又在哭了吗为了西门洛原来我已经这么难受了 苏馨颜每天还是要早起,准备很多事,她每天回家都会和潘爱子抱怨结婚准备的麻烦,潘爱子也只是窝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应付是的“恩恩”几声。 潘爱子发现这几天,自己的睡眠越来越浅了,总是到睁着眼睛,到了凌晨,才能迷迷糊糊的睡着,还没睡多久,苏馨颜起床就会吵醒她,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只要细微的声音,就能将她从梦中惊醒。 最近的天气,真是越发的阴冷了,潘爱子站在窗口,恍惚的看着这个城市青灰色的天空,冬日的太阳薄薄的,苍白的光泽。 可是眼睛还是觉得一阵刺痛。 因为西门洛已经知道她在哪儿,她也就干脆的开了机,西门洛却没再打电话给她,只是每天会发一些短信,内容无非就是“天冷了,多加衣服”,“好好照西门自己”,“晚安”之类的,看到最后,潘爱子将他的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再也收不到他的短信,这才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却也觉得越发的空虚了。 这天一大早,苏馨颜照常出门了,潘爱子依旧像个老太婆似的裹着毯子,半躺在床上,拿着笔记本电脑看着狗血的韩剧,正演到女主撞破老公与小三的幽会,潘爱子“啪”的一声,将笔记本阖上,看了半天的电脑,头晕眼花的,她就起床,顺便将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结束后,四肢酸软,大脑一片空白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潘爱子还在发呆,突然被惊吓了一下,在她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就听到苏馨颜愤愤不平的声音: “你还在家?” “恩。” “你给我出来,我在西大街等你。” “干什么?” “捉奸!”苏馨颜咬牙切齿的说,“他西门洛算个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他上次上我家,是真的想带你回去呢,原来,还是想要一脚踏两船,我看到他带了个女的进了宾馆,那亲热劲,要不是西门若安拦着我,我早就冲上去了我让西门若安先回去了,你赶紧出来,看我不整死那个小三” 潘爱子抓着话筒的手,一直在发抖,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喂?君子?你有没有听到?君子?喂?” “你回家吧,我不想闹。” 潘爱子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挂断电话了,无视电话的那端,苏馨颜的咆哮。 潘爱子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眼睛闭得紧紧的,电话响了又响,她却像睡着,或者死掉一样,无动静。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短信的铃声,然后,一片死寂,潘爱子还是闭着眼睛,屋内有着充足的暖气,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僵硬。 五分钟后,她猛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件事情。 她拿起手机,看见新信息那栏,苏馨颜的短信:你不来,我自己上去! 她心头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她立即回拨了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潘爱子赶紧拿了钱包和手机,就冲了出去,上街立即随手拦了辆计程车,拼劲的催促司机往西大街的方向赶。 她不停的打电话给苏馨颜,却是一遍又一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无奈之下,她只得打电话给西门若安,可是他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一直占线。 等到赶到西大街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家宾馆,只能一家一家的找,等她跑的实在不行的时候,终于透过玻璃门,在一家宾馆的正厅看到了苏馨颜。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恶心 苏馨颜似乎正在和柜台理论,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被拦了下来,潘爱子气喘吁吁的走了进去,走到苏馨颜的身边,打断她和柜台小姐的话:“苏馨颜,你跟我回去。” 苏馨颜忽然见到她,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换成惊喜的表情:“你终于来了!”然后对着柜台小姐说:“这就是那个王八蛋的合法妻子,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他们进了哪间房,不然我就一个一个的去敲门,我就不信,我找不出那对奸夫**!” “苏馨颜,别闹了,和我回去,算我求你,好不好?” 潘爱子拉着苏馨颜就将她往门口拽,苏馨颜却一把甩掉她的手。 “君子我在给你出气唉,他现在是当着你的面养小三,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闹大了,都不好看!” “潘爱子!你可不可以有点出息!”苏馨颜被潘爱子劝着,脾气却上来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指着潘爱子的鼻尖一字一顿的说:“我告诉你,要走,你自己走,我一定要见到那个贱女人,看我不把她的头发揪光!我要让她知道当小三的代价!!” 苏馨颜的话语刚落下,就听见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苏馨颜侧过头,就看见了西门洛和那个女人并肩从电梯门里走了出来,那个女人搂着西门洛的胳膊,带着口罩,眼神里却充满了明显的笑意。 苏馨颜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 潘爱子有些诧异的望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苏馨颜,刚想转过头,苏馨颜忽然转过头,迅速拉住她的胳膊:“不要转头。” 无缘无故的催促,潘爱子根本反应不过来,愣了愣才问:“什么?” 苏馨颜面色难得的严肃,潘爱子还未理解,一个清脆的声音却已经传到了耳朵里:“洛,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潘爱子迟疑了一下,身体就僵硬了,她转过头,看到了并肩站在宾馆大厅西门洛和那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西门洛也看见了她们,脚步,就这样倏地停了下来。 潘爱子没有动,只用了有点悲哀的眼神望着他,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什么,只能呆呆望着西门洛,眼睛一眨不眨,她清晰的听见,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那个女人,拉了拉停住脚步的西门洛,轻声说:“走吧,要早点去买菜。” “贱人!!”潘爱子只听见苏馨颜低声咒骂一声,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就往西门洛的方向走去,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苏馨颜站在他们面前,对着西门洛冷笑了一声,然后,只清晰可闻的“啪”的一声,她一巴掌,打在了那个女人的左脸颊上,那个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面孔狰狞的女人,睁大眼睛,满是无辜的惶恐,裸露在外面的白皙的皮肤,很快的染上了,一层鲜明的红色。 苏馨颜又扬起手,却还没有下手,就被西门洛拦了下来,西门洛面色铁青看着苏馨颜,“你在干什么!” 苏馨颜被他拦住,不甘示弱的,智者脊背和他怒目而视,“我在教训这个贱女人!” 说完,用没有被制约住的左手,又是一个不经意的用力的,狠狠地,甩了那个女人的右脸颊。 西门洛没想到她还会出手,没来得及拦住,那个女人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西门洛用力的将苏馨颜狠推了一把,苏馨颜躲闪不及,摔倒在地。 “你有什么资格?!!” 西门洛走进苏馨颜,似乎还准备做什么,潘爱子快步走到苏馨颜身边,护住苏馨颜,瞪着西门洛:“你想干什么?” 看到她,西门洛脸色温和了些,往前迈了一步:“她要对紫鸢道个歉!” “休想!” 还半坐在地上的苏馨颜,冷冷的拒绝,“让我给这个贱女人道歉,休想!” “苏馨颜,我看在二哥的面子上,只要你道歉,我既往不咎,还有,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 “西门洛,你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个态度!” 潘爱子将苏馨颜扶了起来,和西门洛对峙着,胸口慢慢有种怒意涌了上来,她的语气是从所未有的尖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朋友动手!你说她没有资格,是不是?那我有没有?” “啪”的一声,西门洛的脸上,印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所有的人,都惊住了,甚至苏馨颜都愣了神,晏紫鸢站在西门洛的身后,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任谁看,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西门洛,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西门洛清楚的看到潘爱子脸上缺乏血色的苍白,她已经不看他,只拉住苏馨颜的手,然后转身,带着她推开大厅的门离开了。 潘爱子死死的抓住苏馨颜的手,苏馨颜的左手被嘞的发疼,却没有开口,只是有些担忧的望着不停克制的她。 “君子” 后面传来西门洛的声音并不大带着刻意讨好似的温柔。 潘爱子拦了辆计程车,头也不回的和苏馨颜上了车,当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抑制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了,倾泻而下 潘爱子在半路下了车,她步行走到上次那个超市附近的停车场,将还停放在里面的车开回了家。 她刚推开门,就遇见西门洛正在玄关手忙脚乱的穿鞋子,看到她的瞬间,她看见西门洛的放松了一口气,“你回来了?” “恩”潘爱子一眼也没看他,只是淡淡的冰冷的回了一句,换上鞋子,就径直走进了卧室。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行李箱。 西门洛敏感的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去哪里?” 潘爱子没有回答,只是挣脱开他的禁锢,拖着箱子往门口走去。 西门洛快步走到门口,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挡在门口。 “你到底要去哪里?” “让开!”潘爱子冰冷的话语,有的只是对他的厌恶。西门洛被她的语气伤到了。 “你要去哪里?!!!” 潘爱子终于抬起了头,眼中却没有任何的情感,仿佛在看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陌生人,“我说让开!” 西门洛抿着嘴唇,却丝毫未动。 “西门洛!你给我让开,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君子不要这样好不好,晏紫鸢的事,我说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苏馨颜的事,我可以道歉” 西门洛有些忍气吞声。 “西门洛!”潘爱子冷冷的,“如果你不想现在和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你最好现在让开!” 西门洛没想到,她会说出离婚的话,瞬间愣了神,潘爱子趁机从他身边挤过去,看着他低垂的脸,轻声说:“西门洛,我从来没有这样后悔嫁给你过!” 潘爱子拖着箱子,走下楼梯,西门洛一直愣愣的站在门口,没有追上来,耳边,不停的是她的冰冷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这样后悔嫁给你过!” 潘爱子拖着行李箱刚走出了电梯,一个人就飞一样的往电梯的方向跑来,潘爱子来不及躲避,就这样被生生的撞到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睛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的生疼,“啪”的一声,她顿时滑倒在地,狠狠摔了一跤。 那人却只是简单的道了个歉,就进了电梯下楼了。 潘爱子本能的闭了下眼睛,因为眼皮撞到东西,疼的她两眼哗一下子热泪涌出来了,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她的左眼根本睁不开,右眼也不停的掉眼泪,隔着泪帘恍恍惚惚看到手上有一抹鲜红,她挣扎的想要自己起身,却发现脚也因为刚刚的一撞崴了,疼的根本不能走路。 “叮”的一声,电梯门往两侧滑开,言梓修一脚跨出,却发现一个行李箱挡住了去路,然后听到隐约的吸气的声音。 他绕开行李箱,转身的瞬间,看到那个半坐在地上的女人,她左手捂住左眼,指缝间,是吓人的血红色。 言梓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绕过,走到自家的门牌前,钥匙插入铁门锁孔,流畅一转,左脚跨入门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她右手吃力的扶住墙面,眉心不明显地轻蹙。 他停顿了三秒,旋即左脚又跨出,铁门在他的身后关上。 潘爱子还在用力的扶住墙,她刚刚明明听到有人经过的声音,可是那人却连片刻的停顿也没有,就从她的面前走过了,想也不用想,是个缺乏人情味的人,她也实在不想麻烦别人,就硬咬着牙,扶着墙,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她刚走了几步,右脚实在疼得不行,额头不满绵密的冷汗,又瘦越来越支撑不住,终于最后的力气也快耗尽了,就在她放弃的时候,一双手掌,托住即将摔倒的她,她愣愣的仰首。 潘爱子只觉得身体一轻,就被那个男人横抱在怀里。 “你住哪间?” “602。” 言梓修将潘爱子抱到602的门前,潘爱子从外衣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门,他将她抱坐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开口: “有急救箱吗?” 潘爱子摇摇头:“今天刚搬过来,什么都没有。” 这件房子,是潘爱子结婚的时候,潘牧之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现在却是用来两个人吵架后,分居的房子,不得不说,讽刺的很。 “你坐在这儿等一下。” 潘爱子点点头,朦胧的看着转身而去的背影,却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言梓修再次进来的时候,左手拿着白色的急救箱,右手拖着潘爱子的行李,行李箱的拉杆上,还有鲜艳的红色血迹。 言梓修随手拿了把椅子,坐在潘爱子的对面,让她仰着头,潘爱子感到有清凉的棉团,带着消毒水的气息,轻轻拂拭过她的眼皮,一阵痛楚让她身发抖。 言梓修问她:“能睁开眼睛吗?” 潘爱子努力试了一下,视线还是模模糊糊的,左眼更是不敢用力,她努力睁大右眼,想要看清什么,可终归是徒劳,只要眼珠子稍稍转一下,她的两只眼睛就同时流泪,她摇摇头。 “可能要去医院。” 言梓修用消毒纱布暂时盖住了她的伤眼,直到所有的措施都做好,才继续说:“有朋友在这儿吗?” 潘爱子点点头,将手机交给他,说了苏馨颜的名字。 那人拿了手机,似乎找了一会儿,才播了出去。 “是苏馨颜吗?你的朋友现在受伤了不严重这里的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你,你带她去医院好,就这样。” 言梓修将手机还给她,冷冷的说:“你的朋友马上过来,你在这儿等着。” 潘爱子笑着点点头,因为眼睛看不清,随便找了个方位伸出手,笑着说:“谢谢。” 言梓修看了眼朝他伸来的的手,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对面的门,潘爱子听到清晰的关门声,右手有些尴尬的还停在半空中。 苏馨颜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潘爱子的眼睛的时候,很用力的倒抽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指着潘爱子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成这样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潘爱子无奈的笑:“一不小心,就成这样了。” “不会毁容吧?” 潘爱子闭着眼睛,看不见苏馨颜的表情,只开着玩笑说:“毁容,你会嫌弃我吗?” “开什么玩笑!我送你去医院吧!” “恩。” 潘爱子刚起身,右脚踝却倏地疼了起来,她一个没站稳,又跌坐在沙发上,苏馨颜赶紧走到她的身边,皱着眉头问: “脚怎么了?” “崴了。” 苏馨颜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扶住潘爱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门,潘爱子像个又瘸又瞎的人似的,被苏馨颜搀着下楼,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很快向医院驶去。 本来只是小伤痛,却硬是被苏馨颜夸张的送到了院长办公室,潘爱子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就听到外面苏馨颜打电话的声音。 “三叔,你怎么不在办公室吗?你赶紧回来给君子看看很严重估计要瞎了” 潘爱子的眼角一抽,过了没多久,苏启华就快步走了回来。 苏启华拨开遮住她的眼睛的消毒纱布,仔细的看了,过了半晌,笑着的对着潘爱子说:“没什么事,只是眼角处有些破皮了,回家注意洗脸的时候不要碰到水就好了。” 然后,略带责备的对着苏馨颜说:“下次不许这样吓你三叔,我还以为君子出了什么大事” 苏馨颜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潘爱子刚准备起身和苏馨颜一起出去包扎,刚起身,一阵刺骨的痛袭来,她支撑不住,又坐在了沙发上。 苏启华赶紧走到她的身边,单膝跪在地上,将她的长裤撩起,发现脚踝处已经青紫的有些恐怖。 他的面色突然变的严肃:“这也是摔的?”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念念不忘 潘爱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苏启山用手轻轻捏了一下,潘爱子却疼的禁不住出了声:“啊!” “很疼?” “恩。”潘爱子眉头紧蹙,脚踝处传来忽略不了的钻心的疼痛感。 “馨颜,你挂号交钱没?,如果还没有,就赶紧去,我带着她去检查!” “好。”苏馨颜看着苏启华面无表情的脸,什么也没问,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苏启华打电话叫了护士推着轮椅过来,他将潘爱子扶着坐在上面,推着她走出办公室,对她说:“你的韧带可能有些伤的有些重,我带你去做个面的检查。”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韧带断裂,检查的医生建议赶紧做手术,苏馨颜听到的时候,一张脸,唰的变的惨白。 潘爱子却只是淡淡的笑:“好,我知道了。” 在进手术室前的瞬间,苏馨颜握了握潘爱子的手:“我在外面等你!” 苏馨颜的十指纤细微凉,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很用力,攥得潘爱子觉得微微发疼,她知道苏馨颜是在担心她,她其实心里也是害怕极了,连手腕子都在哆嗦,潘爱子握着苏馨颜的手,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护士很快就将她推进了手术室,手术是苏启华亲手动的,虽然很相信他,但这毕竟是潘爱子从小到大第一次手术,她的心底,却总是慌得。 当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耀眼的的灯光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闭上眼睛的瞬间,面前,浮现的却是西门洛的身影 手术没有她想得那样漫长,也没有她想得那样恐怖,打了麻醉针,除了麻感,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最后,整个右脚被石膏裹了起来,潘爱子看着瞬间变得偌大的脚,有瞬间的失语。 “要不要通知西门洛还有你家人?” 苏馨颜在和她说这话的时候,潘爱子已经在住院部住了三天了,石膏还裹在腿上,眼睛上的纱布倒是取下来了,已经结疤了,在眼角附近,伤口也很小,初步看来,是不会毁容了。 潘爱子躺在病床上,拿着苏馨颜为她削好的苹果大口的吃着,却在听到她的问话后,一口苹果噎在喉咙里,吞不下去。 苏馨颜赶紧倒了杯水给她,潘爱子“咕咚咕咚”的喝了整整一杯水,才缓过神来。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通知我哥他们,他们就只会担心。” “那西门洛呢?” 潘爱子的头转向窗外,因为苏启华的关系,她住的是独立的病房,舒适倒是舒适,但总觉得有些空旷。 这几天又下了雪,窗外是遍地的白,她突然就想起了一首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古人的诗句,倒是真切的有韵味。 潘爱子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摇了摇:“我不想看到他。” 苏馨颜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我也是很讨厌他,但是” 潘爱子听着她的话,闭上了眼睛,暗示着自己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事。 苏馨颜话到了嘴角,又咽了下去,没有继续说出来,潘爱子的手机已经被西门洛打到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明明知道她不会接他的电话,他还是一遍一遍的耐心的打,苏馨颜看着也有些心疼,不是因为西门洛,而是因为,她知道,潘爱子的心里,总归是有那个人的。 有多爱,才有多在乎。 潘牧之打电话给潘爱子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了,她闲着在医院里闷,总想早些出院,可是苏启华和苏馨颜偏偏不如她,义正言辞的拒绝。 潘爱子没有说住院的事,只是推脱的说,最近在外面旅游,潘牧之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想什么,只是嘱托她,要在过年之前回家一趟,潘爱子这才想起,离着大年三十也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光了。 在潘爱子的不断坚持下,终于在三天后出院了,她的脚上还裹着厚重的石膏,行走很是不便,苏馨颜叫了辆车,让司机将她们送到潘爱子的新住处。 言梓修结了帐走出超市,步行到小区的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女人吃力的扶着另一个人,那个被扶着的人,脚上还裹着石膏。 潘爱子在苏馨颜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着,却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倒不是脚疼,却是因为石膏的重量过重,闷闷的,很难受。 苏馨颜环西门四周,恰好看见了渐渐走过来的言梓修,她赶紧招手示意,言梓修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就径直走进了小区。 言梓修走到电梯前,却看见上面挂着的黄色牌子“正在维修”,他又想到,刚刚那个裹着石膏的人,低咒似的叹了口气,任命似的走了出去。 “君子不能走的话,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我”潘爱子是真的感觉有些累,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轻,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苏馨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久久反应不过来。 言梓修抱着潘爱子进了小区,苏馨颜赶紧跟了上去,当看到电梯上的警示牌的时候,苏馨颜默然的笑了下。 言梓修将潘爱子抱着坐在沙发上就准备走,却被苏馨颜拦了下来。 “你是上次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吗?” 言梓修不可置否的沉默的看着她,然后面无表情的绕开,走了出去。 苏馨颜轻蹙眉坐在潘爱子的身边:“这个人真是奇怪,对吧?” 潘爱子凝视着远方,好像在想什么却又想不起的困扰,“我好像见过他” 苏馨颜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脸,很熟悉。 苏馨颜刚将外卖的电话挂断,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西门若安。 “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怎么了?” “你忘记今天要和双方的家长吃饭了吗?”西门若安好像苦笑了一声,“你这样健忘,可怎么办” 苏馨颜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快到了,她赶紧说:“我现在马上打车过去,你就说我堵在路上了” 苏馨颜挂断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包,和潘爱子说有事就冲了出去,急急忙忙打了辆车。 在她的不断催促威胁下,司机连闯了两个红灯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饭店,苏馨颜头也不回甩了一把钱给司机,自己匆匆的就往饭店里赶。 她气喘吁吁的站在包厢门口,深呼吸了几口,又整理了自己的着装,才慢慢的转动门柄,将门打开。 双方的长辈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西门若安也坐下了,苏馨颜却惊讶的望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那个人——西门洛。 苏馨颜突然见到他,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镇定自若和长辈们打招呼:“对不起,我来晚了。” 然后,就走到西门若安的身边坐下。 苏启华看到苏馨颜的时候笑着打趣:“我看我这侄女也和我这三叔一样,是彻底把这事忘了” 苏馨颜的父亲因为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母亲也早在她出生不久后就和苏父离婚出国了,所以她的童年,是和苏启华一起度过的,在她的心中,苏启华的地位远远高于生父苏启山。 苏馨颜有些尴尬的脸红的娇嗔:“三叔不带这么不给人面子的” 苏启华看见她羞愧的样子,“哈哈”的笑了出来。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因为两家也算是世交,彼此之间还算熟悉,所以这顿饭,吃得也算是气氛融洽,却只有西门洛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 西门若安夹了块苏馨颜最爱的糖醋里脊放在她的碗里,苏馨颜头也不抬的大快朵颐,忽视某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的眼神。 说实话,刚看到西门洛的时候,她甚至有转身就走的冲动,毕竟在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被那样的对待,心怀怨恨才是正常的,但是忽然想到,他今天突然出现,想必是要求自己说出君子的住处,她的心情,又晴转多云了。 “丫头,慢点吃”苏启华笑着说,“若安啊,我们家馨颜从小就娇生惯养,今后,还要你多多照西门啊”说着,又顿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西门洛,带着责备:“你这个老公是怎么当的,君子住院了,也没见你来过一次医院” 苏馨颜还没吃完的糖醋里脊,一下子,卡在了喉咙。 西门洛一时有些发怔,声音有些干涩:“你刚刚说什么?” 苏启华有些怪异的看着西门洛:“你不知道吗?君子韧带受伤,住了大半个月,今天才出院的,馨颜怕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迟到的吧,她没和你说?” 西门洛死死的盯着苏馨颜,苏馨颜却淡淡的继续吃着菜,丝毫不在意那几乎要将她“杀死”的目光。 “她住在哪儿?”西门洛有些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苏馨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淡定的将最后一口糖醋排骨咽下去。 “我们出去说。” 苏馨颜起身,和双方的长辈们恭敬的鞠了个躬,就走出去了,西门洛随之走了出去。 “她现在在哪儿?” 包厢的门刚被关上,西门洛就急忙的问道。 苏馨颜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他,脸上尽是嘲讽笑:“你有什么资格问她的情况?!她是为什么会受伤,难道你不知道吗?” 西门洛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有些暴跳,他双手紧紧握成拳,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泛白,身体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苏馨颜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到底想要伤害君子到何种地步她现在真正疼的,不是脚,是心虽然她从来不说,但你知道住院的期间,她哭过多少次吗?你知道我每次看到枕边的水渍时,我有多心疼吗?你知道她每次挂断你电话的时候,手都会发抖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伤害她,将她的心碾碎你现在知道她的住处,又有什么用呢?” “求你告诉我她住在哪儿我求你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我是真的真的” 真的不能失去她。 西门洛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直到最后完消失。 苏馨颜再次进入包厢的时候,西门洛没有再进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方长辈虽也看出了猫腻,但终究不是自家的家务事,也不好插手,也就没有多问。 饭局结束的时候,西门若安本想送她回去,却被她拒绝了,君子现在腿脚不便,她实在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那儿。 苏馨颜用自己的备用钥匙刚打开门,就看见潘爱子一脸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桌子上面,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听到开门声,随意的转头,看见是苏馨颜,就笑着招呼她坐在沙发上。 苏馨颜无语的笑了笑,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潘爱子悠闲的神情,还是开了口:“我刚刚吃饭的时候,遇到西门洛了。” “哦。”潘爱子还是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偶有搞笑的场景,她也会“哈哈”的笑出声,对于她的话,似是毫不在意。 苏馨颜叹了一口气:“他问我你住哪儿?” 潘爱子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没有转移视线,苏馨颜见她这样,也就不再多说,她又陪着潘爱子坐了一会儿,潘爱子一直看着电视,也不看她,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跟着节目夸张的笑。 苏馨颜泄气般的拿起沙发的包,就出门了,潘爱子还是在看着电视,苏馨颜微微摇了摇头,在她打开门的那瞬间,却看见门边站着一个人。 西门洛看着她的眼神,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的问她:“她在里面,是不是?” 苏馨颜防备似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这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刚刚根本没有走,你跟踪我?!” 西门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开门让我进去。” 苏馨颜奇怪的看着他,他却只是苦笑:“我知道她不想见我,你只要把门打开,我只要看她一眼,只要知道她没事,就一眼就好!我保证她不会见到我,不会知道我来过!” 苏馨颜望着他,叹息似的,点了点头。 西门洛轻轻的转动钥匙,门被轻轻的打开,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他一眼,就望见了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潘爱子,电视的声音被放的极大,她将头低下去,却没有看着电视,仿佛睡着一般,一直没有抬头。 他就这样,站的远远的望着她,他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有着那样的一个人,可是,他就是放不下,结婚三年,她一直对那个人,念念不忘,无论他怎样的努力,他却始终打不开她的心房。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奢望 终于,那个人回来了,他胆颤心惊,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失去她,当得知那个人,即将与西门若然结婚的时候,他终究是松了口气的,他们,终究是不肯能了的,他带着她去英国,去做一切会让她开心的事,他想让她忘记他,他也许做到了,她终于慢慢的学会接受他了,不是么? 她终于肯打开心门让他看清楚,却只来得及开了一条缝,就被紧紧的又关上了门。 潘爱子的头一直没有抬上来,西门洛恍然想起,她最后对他说的话,她还是后悔了,她那样绝望的眼神,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向他开那扇门了。 他为了守护另一个人,伤害了他最爱的人,如今,他们之间,隔了再也不能跨过的鸿沟。 西门洛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直到苏馨颜走进来催促,他才不舍的退出了房子。 潘爱子的头低着,从刚刚苏馨颜说道西门洛的时候,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她夸张的笑着,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她只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的时,有一瞬间的心悸,她在害怕,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苏馨颜走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她的眼睛一阵发涩,她对西门洛,真是越来越无法自拔了,只要一想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场景,她的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爱一个人爱到心脏发痛的感觉真的想让人掉眼泪。 颜每天都去看潘爱子,每次走到门口的时候,都会看到西门洛孤独的站在门外,他那样的男人,在门外一直守着,他似乎好久没有打理过了,下巴有着明显的胡渣,苏馨颜虽然讨厌他,却还是不忍心。 她每次进门的时候,都会将门漏出一条缝隙,她知道,那个男人,会透过那个门缝,看着潘爱子,他不会打扰她,只会默默的守护。 这天,苏馨颜陪着潘爱子拆完石膏回去,就看见西门洛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他似乎没有想到会见到潘爱子,有一瞬间的发怔。 潘爱子也有一瞬间的压抑,但是很快的恢复神色,对着扶着她的苏馨颜说:“扶我进去吧。” 苏馨颜没有开口,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拿出钥匙开了门,潘爱子没再看西门洛一眼,就进门了,西门洛一直看着她,直到门,被紧紧的关上。 潘爱子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看,苏馨颜没有呆多久,就走了,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西门洛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看到她的时候,眼里迸发出的光芒,慢慢的暗淡下来。 天色最近暗的很早,还不到下午六点,黑夜就开始了。 从四点多开始,外面就开始下雨,一直不停,潘爱子不想点外卖,就煮了点面条吃,收拾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来,还好及时扶住了柜子,但是柜子上摆着的瓷碗,尽数被摔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清脆的声响。 潘爱子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凌乱,无奈的叹了口气。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带着急速的催促,潘爱子扶着墙走到沙发上,门铃还在无止境的响着,潘爱子无奈的开门出去。 西门洛终于停止了按着门铃的手,见到她毫发无损的出来,松了一口气,走进一步。 “君子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出事了所以” “西门洛,你回去吧。” 西门洛放低声音:“君子” “你早点回去吧。”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们默然对视着,他的眼神有点可怜,潘爱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太迟了,你该知道的。” 他还是只默默的看着她,她退了一步,把门关上。 这回然安静下来,他是真的走了,潘爱子看了会儿杂志,可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就上了床,盖好被子,除了雨声,什么声响都没有,静谧的冷清。 她从来没有见过西门洛这样的失魂落魄。茫然而又无助,低声下气,她几乎就要心软了。 摇摇头,翻了个身准备安稳的睡个觉,刚闭上眼睛,“叮咚”的一声,将她惊得一个激灵。 潘爱子却没有立即起床,还是躺在床上。 门铃断断续续响了很久,并没有很吵,隔了半天才回小心翼翼的响一次,但没停过,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 潘爱子望着天花板,还是毫无睡意,想到西门洛还在外面,她的心就像揪着似的疼。 她起身穿了拖鞋就去开门,西门洛想要按门铃的手悬在半空中,看到潘爱子的时候,有如释重负的笑。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却没有滴水了,手上还提着行李,嘴角有自然而然的笑容。 潘爱子有些呆愣。 “你不愿意和我回去,那我住过来,行不行?” “我可以和你道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再也不会隐瞒你。” “只要你让我住在这儿,让我每天可以看到你,让我可以照西门你,让我可以知道你很好,我就满足了,好不好?” 潘爱子的鼻子一酸,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西门洛” “恩?”西门洛语气很轻很柔,眼里似乎有一丝请求,潘爱子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看到他这样,更是抽痛的难受。 西门洛这样说,这样的低头,她几乎就要原谅他了。 潘爱子刚想点头,却突然闻到一种陌生的香味,带着香甜的气息,虽然陌生,却又熟悉,是她上次在酒店里经过那个他身边的女人时,闻到的味道。 她的记忆明明就很差,可是,现在,这个味道,却仿佛刻在脑海里,想忘也忘不了,西门洛手里的行李箱,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潘爱子慢慢的紧握着的手,发白,她看着西门洛的神情,却只觉得讽刺,她咬着唇摇了摇头。 西门洛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只是一瞬间,有微笑的带着绝望般的语气:“我知道了,外面凉,你进去吧” 潘爱子慢慢的将门关上,透过逐渐变小的缝隙望着他,他的眼里有她不懂的情绪。 在门完紧闭的那瞬间,她,泪流满面。 西门洛没有再来,也没有再打电话和发短信,仿佛是真的要让她一个人安静一般,潘爱子觉得这个世界清静的让人无望。 冰梦打过几次电话,让她和西门洛有时间多回家走动走动,要过年了,西门家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大院,她找了借口推脱了几次,最后实在推脱不掉,就只能应承下来。 潘爱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拨通了西门洛的电话。 “嘟嘟”几声就接通了,刚接通,还没等那端的人开口,潘爱子就先开口:“西门洛,今天我们要回家一趟。” 过了半晌,那端还是没有回应,潘爱子蹙眉,疑惑的喊了一声:“西门洛?” “那个洛的手机掉在我这里了” 温柔如水的声音,一下子,潘爱子觉得心被什么东西刺穿,汩汩地流血,又像许多的冰激子一下子部涌上,冷的她忍不住地哆嗦,她还来不及反应,对方接上话。 “是君子吗?我是晏紫鸢,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潘爱子深深地静静地呼吸:“好,只是我现在不方便,你介意到我家附近的咖啡店吗?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你。” 挂断电话的时候,潘爱子才发现,自己的手,有轻微的发抖。 咖啡厅内流转着悠扬的钢琴音乐,潘爱子却无心欣赏,她不断的看着窗外,直到一抹熟悉的影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脏倏地紧张了起来。 晏紫鸢还是带着口罩,她看到潘爱子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就往她的对面坐下,她什么也没有点,只是将拎着的包放在身旁的沙发上,她看着潘爱子,眼神里满是无辜。 潘爱子喝了口咖啡冷冷开口开口:“我没有去找你,你却主动找上了我,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晏紫鸢哀凉的看着她,缓缓开口:“君子你误会了,我找你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只是想” 潘爱子冷笑了一声:“你只是想,看看西门洛的正牌夫人,长得什么样子,还是你要的更多?” “君子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可以不要再和洛闹脾气了,他是真的很爱你,真的很在乎你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暗示我,你有多了解西门洛,还是要告诉我,你们有多亲密?” “不是真的不是”晏紫鸢拼命的摇头否定。 潘爱子却一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心却在慢慢的下沉 “我承认,我真的很喜欢洛,可是在他眼中,我顶多只是一个需要被照西门的妹妹,他真正爱的人,只是你只是只是”晏紫鸢突然支支吾吾的停顿了下来,犹豫不决的样子。 潘爱子冷眼看着她,喝了口咖啡:“说下去” “只是你们之间,存在着很多问题,困扰着他,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也许这个问题是我,又也许是你们之间的其他事情可是,洛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坚强自信,他是真的在乎你” “哼!”潘爱子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角,“说的好像你比我了解西门洛”她又微笑的点了点头,“我了解你的意思,跟我在一起,他会觉得累,而你,可以很好的照西门他你比我更合适。是这个意思吗?” 晏紫鸢摇头:“我的目的只是希望,你可以多多体谅洛,再待他好一点,没有别的意思了” “你有勇气找上我,难道不就是希望我把他让给你,说了半天,难道不就是要我明白,你比我更适合,更了解他,更体谅他” 晏紫鸢慢慢的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又抬起头,望着潘爱子,接着说:“你知道我和洛是从小认识的吗?” 潘爱子一怔,缓缓转过看向窗外的头,直视着她,眼神变得暗淡:“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紫鸢轻轻的将一直带着的口罩,慢慢的解下来,脸颊左侧开始斜斜向下,划过大半张脸,到右侧的左脚还未停下来,很大,而且很深的一条疤痕,使得她原本清秀的脸,瞬间变得恐怖的很。 潘爱子茫然的呆怔了好半天。 晏紫鸢伸出手,抚摸那凸出的疤痕,手指有微微的发抖。 “很丑?是不是?” “怎么会?你的脸” 晏紫鸢眼里都是绝望的笑:“出了车祸,就这样了。”她又重新戴上口罩,将那蜿蜒的伤痕隐藏住,“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潘爱子摇了摇头,她确实被吓到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父亲,曾经是西门家的司机,洛比我大八岁,在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是少爷,可是他从来没有对我耍过少爷的脾气,他对所有的人,都是彬彬有礼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心,才会慢慢的沦陷” “我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出了车祸死了,母亲也因为难产过世了,我就被西门家收养了,洛待我极好,我的感情,也在那个时候,越来越变质了” “可是,我这样的出生,怎么可能配的上他,即使我们隐藏的再隐蔽,也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于是,我就被赶了出来,也是在那个时候出了车祸,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不错的,其他的,我还敢奢望什么呢” “我是真的没想过,再出现在洛面前,要不是前段时间,他每天执着的在那家海鲜馆等我,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这样躲藏下去” “你说的是那个小巷子里的海鲜馆?” 潘爱子直直的盯着她,嘴唇微微发着抖。 “恩。”晏紫鸢点头,“那是我们常去的海鲜馆,洛说那家的味道,是最好的,我和他的每次生日,都会去那里庆祝我” 原来,她所想要珍藏的记忆,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回忆,原来,那段时间,他也没有加班,只是执着的等着另一个女人原来,她何时变得这么傻了。 晏紫鸢还想说什么,却被潘爱子阻止了:“我今天有点累了,你回去吧” 晏紫鸢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和洛和好那我就先走了” 潘爱子点了点头。 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零散的打在玻璃窗上,画出光怪陆离的弧线,潘爱子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潘爱子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失魂落魄的按下接通键。 “喂?” “喂,君子” 潘爱子听到苏馨颜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一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 云淡风轻 “喂?君子你说说话啊喂君子?” “馨颜”潘爱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怎么办?我输了,我彻底的输了我输到我输到连最后一点支撑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了” 走出面包店,原本绵绵的雨丝已经转成滂沱大雨,言梓修撑开伞,正欲走出去,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很是眼熟。 他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想起那是他刚搬来的邻居。 潘爱子一只手托着行李箱,腿脚还不是很便利,当初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下雨的事情,也就未曾准备雨伞,本想打的,站了好久,却始终没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 雨势愈下愈大,她眉心懊恼的蹙起,想要找个地方避雨,却因为脚伤还未痊愈,根本走不快。 言梓修微微叹了口气,无声的走上前,将伞遮到她的上方。 雨水突然停止,潘爱子抬头,颇意外的看着为她撑着伞的人。 “谢谢是你!” 自从那次从医院回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浑身散发着冰冷冷的气质,让人亲近不得,但是他帮了自己两次,所以,潘爱子对他的印象还是极好的,她笑着对他点头示意。 “伞,自己拿着。”言梓修依旧是冰冷的语气。 潘爱子没有接:“那你怎么办?” “我开车了,无所谓。” 潘爱子又犹豫了片刻才接过:“谢谢!” 言梓修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转身就冲进面包店旁的大厦里,潘爱子撑着伞,也慢慢的消失在雨帘中。 西门洛回家的时候,皮皮正躺在潘爱子的怀里,享受着女主人的抚摸,听到开门的声响,它欢快的转过脑袋,见是西门洛,“汪汪”的叫唤了两声,就又将脑袋搁在潘爱子的胳膊上,闭上眼睛,继续温顺的躺在潘爱子的怀里。 他没有想到潘爱子会回家,有一瞬间的愣神,很快又回过神来,笑着问:“吃过饭了吗?” 西门洛停在玄关处,脱下身上微湿的外套。 “没。”潘爱子懒懒道,没动一下。 “那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随便。”事实上,她现在根本什么也不想吃,在西门洛进门的那一瞬间,她就有逃离的冲动,她害怕自己会变的不可理喻,害怕自己会像疯子一般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待她,那个晏紫鸢当真,在他的心中如此重要吗? “那要吃面条吗?我最近面条的手艺见长”西门洛带着刻意的讨好。 “恩。” 西门洛娴熟的拿锅煮面条,很快,两大碗面条就好了,潘爱子撑起身子,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透过氤氲缭绕的烟雾,看着对面的西门洛,却顿时没了胃口。 “怎么了?没胃口?” “西门洛,我们谈谈吧” 西门洛温柔的看着她,笑了笑,“好。” “西门洛,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她的身都松软着,口气很平和,潘爱子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 “前段时间,你根本没有加班是不是,你每晚都晚归,是不是为了去找那个女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还有,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个海鲜馆,是纯粹的想带我吃那边的海鲜,还是,只是因为在那儿,你会想起某个人” “我知道,我实在没有资格对你要求这些,毕竟,在我的心里,也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可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不是吗?” “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能有吗?还是,你还爱着她?” “如果,你还爱着她,我可以放弃,在我还没有深陷的时候”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西门洛打断了。 “你就这么想要从我身边离开吗?” 西门洛的表情好像瞬间有点苦痛,但很快又别过脸去。 “君子你当真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了吗?我和她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呢,我不和你说,也是有不能说的原因因为这件事,你就要离开我了吗” “我是没有加班,上次在海鲜馆看到她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她是我从小到大一直照西门着的妹妹,如今变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问,我不告诉你,是害怕你胡思乱想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可以道歉” “你爱她吗?” 潘爱子口气尽量平静的,“在你的心里,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西门洛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问,看着她,表情有些僵硬,过了好久,也没有开口回答。 潘爱子突然笑了出来,她觉得身都松了:“她今天来找过我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在彼此的生命中存在了那么久,我以为她只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就像上次那个林紫姗一样,我以为我可以像上次那样毫不在乎,可是,我不能,她和林紫姗不一样,她是真真正正在你的生命中经过的人,比我的时间长,比我的分量重,她的地位,我根本撼动不得,我不知道你们曾经有过什么感情,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是怎样想的” “不是所有的正牌妻子都是名正言顺的,也许,我们三个人之间,我才是那个应该遭到唾弃的小三” “如果你对她毫无感情,哪怕耍尽一切心机,我也会将你夺回身边,可是,如果你的心,在她那边,我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所以,如果你爱她,就告诉我,我会直接离开” “君子”西门洛犹豫了很久,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潘爱子低下头来,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我很困了,我要睡了。” 潘爱子打开客房的门,走了进去,把门反锁上。她顺着门背,慢慢的瘫坐在地上,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她闭着眼睛,却早已泪流满面。 过了不知多久,西门洛在外面轻轻地敲门,潘爱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渐渐地,那点声音就消失了。 西门洛离开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君子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半夜惊醒的时候,西门洛习惯性的想要将身旁的人揽入怀中,却发现,身旁的床位早已空荡。 自从潘爱子离开之后,他总是会半夜惊醒,他伸出手抚摸身旁的床位,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是有多久,他没有拥她入睡了,他的潜意识里,总是害怕着她的离开,可是,现在,他却亲手,将他越推越远。 他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他和西门若安约好在咖啡厅见面,他去的早了,就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发现有些苦,就将瓷杯放入托盘,专心数起窗外来往的人群。 没多久,一场雨大了下来。炎热的夏天,雷阵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让人想躲闪都来不及。 人行道上原本悠闲慵懒的步调瞬间紧凑起来,淋得半湿的行人纷纷走避,这场雨,来的太过急促。 然后,他的目光定在人群中的某个定点。 一个女人穿着淡蓝色素雅的连衣裙,走路摇摇晃晃的,当这场雨打下来的时候,她显示怔了几秒,像是还不能理解发生什么事,然后,某个冒失的行人撞了她一下,将她撞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手一直捂住胸口,她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却没有力气,行人都急着避雨,根本没有人帮她,甚至连关心的一眼也没有。 他莫明的觉得心疼,迅速起身结账,跟店员借了把伞就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你还好吧?”他的语气,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的温柔。 躺在地上的她,缓慢的抬起头,一句话没有说,就晕了过去 她浑身都湿透了,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很心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担忧是从何而来,只是胸口有烧灼的疼痛,他忽视不得。 他注意到她的手臂,以及脖颈周围有奇怪的红斑点,他赶紧抱着她,跑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小心的将她放在后座位上,他连闯了五个红灯,才在十分钟之内,将她送到了医院。 结果出来的时候,说是酒精过敏,打些点滴休息休息就好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她安静的睡着。 静谧的病房中,只有她轻浅规律的呼吸声,他搬了张椅子,静静的坐在病床旁,她仍在沉睡,他伸手轻抚她的睡颜,指腹柔柔挲抚眼下淡淡的暗影。 她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黑眼圈明显的让人忽视不得。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却觉得似乎认识了很久似的,看她憔悴的模样,心底只有心疼,他第一开始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 他扯开嘴角,目光转向搁在病床边的包,他拿出她包中的手机,输入了几个数字后,直到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才放回原处。 他拿出手机,上面,有九通未接来电,点开来,是来自西门若安,他才想起,原先和西门若安的约定。 他按下回拨键。 “我现在有事,不能去了,你先回家吧。”不等西门若安有所回应,他就利落的切断通话。 西门洛静静地凝视她半晌,二手,起身拎起半湿的外套,刚想转身,手就突然被紧紧抓住。 西门洛看着她,她还是睡着的,没有清醒,可是她手臂的力量却出奇的大,他笑着又重新坐下来,她的眼角却缓缓流出透明的液体。 西门洛叹了口气,一只手为她擦拭不停滑落的眼泪,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要给她勇气般。 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西门洛正看着她,她撑起微弱的笑:“谢谢你” 西门洛示意的点了点头。 她想要下床,却发现腿软的厉害,什么力气也没有了,一个没站稳,幸亏西门洛搀扶及时,才免去了摔倒在地的命运。 潘爱子又重新躺在床上,有些抱歉的看着西门洛:“对不起,麻烦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恩?潘爱子。”她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我叫西门洛!” 他笑的风淡云轻。 因为晚上失眠的原因,潘爱子早上很晚才起床,昨天多多少少淋了雨,头有些胀痛,眼睛也有些浮肿,她摸了摸额头,还好,是正常的温度。 脚还有些不变,她慢悠悠的走到客厅,西门洛还坐在沙发上,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她走动的声音,他抬起头,满眼血丝。 桌上是准备好的早饭,潘爱子也不看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慢慢吃完早饭,再端过水杯,拿了药片喝着吞下去。 西门洛望着她:“你感冒了?” “恩。”潘爱子面无表情的回答,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狗粮,原本还睡着的皮皮,一听到狗粮倒进碗里的声音,瞬间就醒了过来,欢快的夹着小尾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妈今天让我们回家一趟,不管怎样,你今晚早点回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什么” “我知道了,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如果你不愿意去医院,我可以让医生过来” 潘爱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就独自进了客房。 潘爱子躺在床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才醒了过来,她看了下手机,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早上吃的早饭早已消化完了,肚子一个劲的“咕咕”的乱叫。 她起身,拿起钱包,刚准备出门,就看见放在了玄关处的伞,她想了一会儿,将伞收进随身的包包里,才走了出去。 她找了个餐厅,随便吃了点,就走到那个小区,她坐着电梯到6楼,犹豫了好久,还是按了自家对面的门铃。 一个神色微倦,不时轻咳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潘爱子有些愣愣的望着他苍白的脸色,“你生病了?” “只是流行性感冒。”言梓修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有没有发烧?”猜到可能是他昨天淋了雨的原因,潘爱子心生愧疚,探手便要往他的额头贴去。 却被言梓修一个侧身,利落的避开,皱着眉头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 潘爱子伸出的手,有些尴尬,她将手收回,有些困窘的笑:“没什么,只是想还你的伞。” 言梓修将伞手下,沉默的看着她,明显的是逐客令。 “总之,谢谢你的伞了。” “不用客气。” “喀!”门在她面前猛然关上。 接到宋俊彦的电话时,潘爱子有些吃惊,但她还是按下接听键。 “现在有空出来见个面吗?” 潘爱子刚想拒绝,宋俊彦又接着说:“我们不会连见面的情分都没有了吧” 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潘爱子有些不忍,“恩”的应了一声。 潘爱子赶到的时候,宋俊彦面前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闲适的看着窗外,直到潘爱子坐在他的对面,他才回过神来。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 犹豫 潘爱子点了杯拿铁,宋俊彦打量般的看着她,才淡淡的开口:“你变了” 她抿了口咖啡,放下手中的瓷杯:“也许吧?我们都是要变的”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潘爱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同意你的辞职如果你没有离开公司,没有去英国”那样的话,你会不会不会那么快的喜欢西门洛,你会不会还是喜欢着我的 “俊彦”这是他们分手后,她第一次这样平和的叫他的名字,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你说过,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宋俊彦沉默了下来,潘爱子也安心的喝着咖啡,不再开口,等到潘爱子的咖啡喝完,宋俊彦都一直只是看着窗外。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宋俊彦看着潘爱子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背影,放在腿上的双拳松开又握住,握住又松开,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他快速的结了帐冲了出去,潘爱子的背影,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帘里,他挤出一丝苦笑,情不自禁的跑上前去,伸出手,把她拉转过身,锁在自己的怀中。 他很紧很紧的抱着,也不说话,只是想这样的抱着她,没有复仇,没有抱歉,也没有背叛,回到最初的样子,他是她的宋俊彦,她是他的潘爱子,回到那段他们以为牵了手,就会白头偕老的岁月 潘爱子被震撼到了,见是宋俊彦,她试着想要将他推开,却无法撼动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 “宋俊彦”她还是微微挣扎着。 “虽然你说,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可是如果我原谅你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在一起吗” 潘爱子冷静下来,淡淡的说:“宋俊彦,你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听到她的话,宋俊彦的手慢慢的松开,潘爱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的表情带着让人动容的哀伤,片刻,嘴角飘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你真的很爱很爱西门洛吗?” 潘爱子的身子一怔,顿了顿,又很快的恢复正常:“好好对然然”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却又被宋俊彦抓住手臂,“不要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回答我那个问题,只要你一个答案,我就死心” 潘爱子恍然想起,在英国摩天轮上西门洛的浅吻,又想起,西门若然幸福的和她说她要结婚了,又想起带着口罩的晏紫鸢,她决然的挣开宋俊彦的禁锢,“对不起” 宋俊彦的右手无力的松懈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片刻,头一转,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潘爱子也看着他,却无法开口,倒是宋俊彦先开了口,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的口吻:“所以你终究还是和上次一样抛弃我” 潘爱子痛苦的别过头,她的心脏抽搐的厉害,纯粹的心疼,对于宋俊彦,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她实在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那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温柔的叫着她君子的宋俊彦,她终究,是将他推入了地狱 “潘爱子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说完,他立即转身,她没有看见他眼角滑落的泪滴。 潘爱子呆滞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她想要伸手去挽留,可是手将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只能,静静的转过身,往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们都太过大意,没有注意到沿街小店的橱窗,窗中,倒映出的顿住,一脸震惊的,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西门若然,她抓着包包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泛着苍白的色 喧闹的酒吧里,宋俊彦独自一人坐在包厢里,看着光怪陆离的灯光,仰头,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喝到最后,自己有了些许的醉意。 他想借助酒精,忘记那段过往,开心的,不开心的,他通通不想记得,明明是想回来报仇的,可是每次看到潘爱子的时候,心都在发颤,她毁了他的人生,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简单的原谅了,为什么会想,只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什么仇恨,什么过往,他通通可以放弃,只要,身边有她。 有时候,你原谅一个人,只是因为因为你还想和她在一起,而他,是真的不想放开她 酒喝的越多,脑袋却越清醒,朦胧中,他似乎看见她笑着向他走来,却在走近时,变了脸色,“宋俊彦你根本配不上我!” 他仿佛一下子,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往 那时候他莫名其妙被辞退,潘爱子却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二天消失无踪,甚至一封信,一个电话也没有,就这样的凭空不见了,无论他怎么努力的找,也找不到她任何的踪影 他每天除了睡觉,最多的时间,就是出去找人,可是一夜之间,所有与她有联系的人,都仿佛消失不见 后来,他只收到一条短信,是潘爱子的,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不要找我,我们不合适。 他不愿意想,也不敢想,她不会抛弃他的,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善良,有时候会耍小性子,却不会这样,不会就这样抛弃他 他给潘爱子打了许多次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后来,再打过去,就已经连不上信号了。 对方,是明显的回避和拒绝。 电话再也打不通,他就写电子邮件,几天都得不到回信,只好重复写,一遍遍地,写到对方的邮箱都满了,仍然没有回音。 后来,他每天颓废的呆在租的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公寓里发呆,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潘爱子还是走了,无声无息的。 有天,他突然接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那边的声音,却是潘爱子的。 “俊彦”她的声音带着急促。 “”终于等到她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那样努力过后,他已经放弃了。 “俊彦我现在解释清楚很难,你晚上出来,在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咖啡店门口等我,等到十二点,好不好?” 说完,她立即就挂了。 前后不到三十秒的通话时间,宋俊彦有些茫然,可是通话记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确实存在,他再打回去的时候,却只有“嘟嘟”的忙音,没有人接。 挂断电话手,他赶紧收拾准备,他不想让潘爱子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雨,他带着伞,很早就出门了,一想到要见到她,他抓着伞的手,都在发抖。 他在约好的地方等着,可是直到咖啡店关了门,潘爱子还是没有来,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晕黄的灯光,在雨帘中,光线显得格外的昏暗,雨水渐渐在他的脚下积了不小的一洼,潘爱子却始终没有出现。 十二点早就过了,他还是呆呆的站着,他想,她也许是有事在忙,也许是路上堵车,她不会放他的鸽子的 终于感觉到附近有人影在动,他赶紧将脚往前挪了挪。 “君子?”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是弄错了,人影已经清晰,来的不只一个,而是三四个一伙。 宋俊彦有些失望,但那些人却径直向他走过来。 “你是宋俊彦吗?” 正对着分明是陌生的面孔,宋俊彦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恩”。 接下来,他就被一脚踢在了腹部,那种程度的重击根本在想象之外,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腿上瞬间就没了力气,一下子跪下去,喉咙里有什么酸苦的东西涌上来,没缓过气来,他背上又挨了凶狠的几脚,而后被扯着领子提起来,照着脸挥了一拳。 再接下去他已经意识模糊,只混乱地觉得剧烈的痛,身上到处都在挨打,无论怎么躲都没用。几个人的拳头和脚,好像还有利器,他已经不像一个人了,只是被乱踩着的一团血淋淋的肉而已。 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连还手或者逃跑的自觉都没有,一开始只能抱着头,蜷在污水里任他们拳打脚踢,后来连胳膊也动不了。 最后一脚踩在胸口以后,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他一动也不能动,隐约能听到一点东西,其它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回只是打招呼,以后,你最好少缠着潘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迷迷糊糊的,宋俊彦只觉得眼前灰暗,越来越暗,最后一点光也没有 宋俊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不知是哪位好心的路人,见到他,将他送到了医院。 他身都被固定住,只有轻轻一动,身的骨头就像要裂开似的疼痛,他只能安静的躺着,看天花板。 “请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见他已经苏醒,巡房的医生问道。 宋俊彦喉头动了动,却觉得痛,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的肋骨断了三根,扎伤了肺部,所以喘气会很痛还有”医生顿了顿,面露难色,似乎有些不忍,可是还是说了:“你的胳膊还好,只是腿恐怕好好休养的话,应该正常的走路没有问题,只是要多一点的时间” “其他的伤口,只是皮外伤,不用担心,会好的如果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请立即按后面的铃。” 宋俊彦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宣判,他带着氧气罩,也不能开口说话,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点像哭,但又像要笑。 医生走后,他就一直闭着眼睛,像死了一样地睡过去。 午后的医院,安静的有些诡秘,宋俊彦怎么也想不到,潘爱子会来看他。 他看到她的瞬间,就死死的瞪着她,他不安分的想要挣扎的起身,却因为身被固定着,动不了丝毫,他的脸慢慢的涨的通红,他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却仿佛被塞的满满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宋俊彦你放弃吧”潘爱子望着他,脸色也是疲惫的憔悴,但是没什么表情,“我们分手吧!” 宋俊彦只直直看着她。 “你不会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对了,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潘氏,是我们家的,你也是傻,怎么可以都没有这点眼力见识呢” 宋俊彦吃惊地看着她,潘爱子却不屑跟他对视一般,目光转向窗外。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的这次的医药费,我们会承担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等到好了之后,你就出国吧,所有的手续,我们都会帮你弄好” 宋俊彦一直看着她,她却始终面无表情:“宋俊彦,从头到尾,我都只是玩玩而已,你没看出来吗?” “你根本配不上我!” 潘爱子走到西门家大院的门前,就给西门洛打了个电话,西门洛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潘爱子打开右侧的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西门洛就带着她开了进去。 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 他们进家门的时候,西门钟山和冰梦难得平静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争吵,两个人都静静的坐着自己的事。 看到他们进来,冰梦笑了笑,点了点头,就赶紧吩咐阿姨赶紧去厨房准备晚饭,然后她起身倒了些茶水给他们。 “君子最近很忙吗?怎么才不久没见,瘦成这样” 潘爱子的母亲过世的早,她从小就没有享受过什么母爱,她和西门洛结婚后,冰梦对她极好,她在心底,也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她这样一问,潘爱子只觉得万般的委屈涌上心头,可是,她还是抑制了,她淡淡的笑了笑: “没什么,可能最近天气不太好,总是没什么胃口” “是不是生病了?”说完,冰梦又一脸责怪的看着西门洛:“你看看你,老婆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带她去医院看看” 潘爱子轻啜了一口茶:“是我自己不愿意去,只是没什么胃口,又不是什么大病” “那也好,你不是喜欢吃海鲜的吗,我让阿姨一大早就买了新鲜的,你要多尝尝。” 潘爱子的心里一阵苦涩,海鲜,这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有的记忆,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恩,我知道了。” 他们才坐了一会儿,西门钟山就放下手中的报纸,唤着西门洛进了书房,潘爱子则陪着冰梦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西门钟山的书房在二楼的右侧,西门洛顺着他刚进去,西门钟山见将门关进,在里面反锁住。 “今天,让你们回来,是有事想和你说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我和你妈也不想瞒着你” “爸,什么事?这么严肃。” 西门洛蹙着眉,看着西门钟山,西门钟山也看着他,却还是犹豫,最终,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 怒气 “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西门洛震惊的望着自己的父亲,错愕的回不了神。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 “洛”西门钟山转过头,逃避他的视线,“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 “妈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所以,你们才开始冷战的。”西门洛平静的语调,却带着少许的怒气。 “恩。” 之后,书房内沉寂了许久。 “你出生那年,有人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放在了我们家门前,你知道,这个地方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你爷爷为了安起见,就将这个孩子放进了孤儿院,当时我们也没有当回事儿,可是,三年前,那个将孩子放在我家门前的女人找到了你母亲,所以,你母亲那段时间才会是我对不起她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西门钟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你知道,我在你母亲怀孕那年,h城那边洪灾爆发,我去救灾的” “意思就是,你在母亲怀了我的期间,背叛了她?!!!” “我我”西门钟山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也不能说,事实在那里,是他背叛了他的妻子,还有自己的儿子。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西门洛拼命的压抑内心的愤怒,死死的盯着西门钟山,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西门钟山摇了摇头:“不知道,后来被人领养出国了,找不到了。” “那个女人呢?” “你母亲当时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就给了她一边赡养费,将她送出国外了现在,也是找不到了” “所以,现在告诉我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西门洛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的双手因为握拳用力过度,指间惨白。 “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个贱女人和那个孽种,还是说你们找到后,让我和母亲承认他们的存在,亦或是,你还想颐养天年,让两个孩子,两个女人,一起服侍你!!!” “错的是我,那个女人,还有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的?那我和母亲成了什么,我们就是活该的吗?!” “洛你听我说”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忍受这几年,不管她怎么想,我会先带着她去我那里住几天今天这顿饭,我就不吃了!” 说完,他就打开书房门,却看见早已站在门外,看着他的潘爱子还有冰梦。 西门洛看了她们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拽着潘爱子的手臂下楼,冰梦赶紧追上去,想要拦阻他们,因为走的太过急促,脚底一滑,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什么也没感觉到,就晕了过去。 听到声音,西门钟山赶紧从书房冲了出来,西门洛和潘爱子一回头,就看见冰梦晕倒在地,鲜艳的血,汩汩的流出 潘爱子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西门洛早已冲到了冰梦的身边,抱着她的身体,无助的像个迷惘的孩子。 “妈,你醒醒啊,妈你不要吓我” 西门钟山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他扶着楼梯,身体不停的颤抖,口里不断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救护车,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西门洛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待的座位上,西门钟山因为一下子受到了刺激,心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现在也住了院,潘爱子确定西门钟山没事后,才回到手术室外,西门洛头一直低着,却在不停的颤抖。 潘爱子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顿住,西门洛抬起头望着她,他的眼眶红肿着,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他的眼泪还在不停的落下,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悲伤的模样,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潘爱子伸出手,环抱住他,他的头埋在她的腰间,西门洛终于抑制不住,泪,沾湿她的衣裳 “你都知道了?” “恩。”潘爱子喝了一口刚刚买回来的罐装咖啡,点了点头,她苦涩的笑了下:“难过吗?” 西门洛把玩着手中的咖啡罐,没有回答。 “那你知道我当时的绝望吗?”潘爱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她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责怪爸爸呢,最受伤的人,不是妈妈吗?” 说完,潘爱子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爸爸醒了没有” 她还未动步,西门洛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疑惑的回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他笑着看着她:“你想知道我和紫鸢之间的事吗?” 潘爱子怔怔的望着他,他却没有再躲避。 “在紫鸢出生的那天,我就认识她了”西门洛的语气悠悠的,仿佛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父亲,是我们家的司机,她出生那天,她父亲正好带着我们参加宴会,接到要生产的电话时,我父亲就让他将车直接开到了医院,我们赶到的时候,她母亲因为难产想要保住孩子,大出血,没有救的回来,当护士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她的脸是皱巴巴的,还一直在哭,当时我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小孩子” “我小时候的脾气一点也不好,凶巴巴的,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那时候,只有紫鸢一个人愿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西门洛微微吸了一口气,打开罐装的咖啡,轻啜了一口,他的目光变的哀伤,仿佛看到了很悲伤的场景 无边无际的黑暗,惨淡的月光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一丝的光亮,晕黄的街灯,将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偌大的别墅内,每扇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连窗帘都牢牢拉上,使得外面最后一丝微弱的月光也无法透入。 隐蔽的角落里,一个男孩双臂抱膝蜷坐在地板上,他就这样发着呆,一动不动,任由时间在静谧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启,一抹耀眼的光亮由们被推开风细缝中投射进来,男孩本能的眯起了眼睛,没好气的吼道:“把门关上!” “哦!”正欲探头观望的女孩一听,赶忙跳了进来,迅速关上门。 直到瞳孔适应了黑暗,她才缓缓移动步伐,走向墙角边的男孩,蹲下来与他平视:“洛哥哥” 西门洛抬起一只埋在双腿间的头,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女孩:“我没让你进来!” “我知道。”小女孩笑了笑:“所以我自己主动的进来了” 西门洛恶狠狠的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煮了面条给你吃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我不吃!” 他的生日,从来都没有人认真对待过,对他来说,这一天,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可是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煮好的面条,我的手还被烫了一个泡,你看”女孩故意似的,将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即使再不饿,也要去试试啊” 他烦不胜烦,索性别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女孩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有一瞬间暗淡下来,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她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又弯起好看的弧度,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再接再厉:“给点面子啊,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你尝一尝嘛” 他充耳不闻。 “洛哥哥,吃吃看啊” 他还是不理她。 “你只要和我出去吃一口,吃一口就好,如果你不愿意出去的话,我拿过来给你吃好不好,就一口,你吃了,我就不烦你了”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啊,我没有时间陪小孩子闹,你给我出去,如果你不出去,我出去,总行了吧” 说完,西门洛推开她,自己走了出去。 西门不得多想,小女孩很快的也从地面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洛哥哥!” “你给我滚回去!”西门洛也不回头,脚下不曾停顿。 出了大门,他不西门一切的往前奔跑,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风在耳边“嗖嗖”的声响。 他的生日,从未有人记得过,每年的这天,父亲总是会出差,而母亲,也从未有过心,平时再好又怎样,生日这天,总是他心中的痛,每次看到别人生日的蛋糕,他有多羡慕,没有人知道。 “洛哥哥,你等等我!”女孩得气喘吁吁,却仍不敢稍有迟缓,深怕这一眨眼,他便会不见踪影。 “哎哟!”拼了命的追赶,好不容易拉近了点距离,不争气的双腿绊了一跤,扑跌的冲力,磨破了腿上的皮肤,她疼的直吸气。 西门洛顿住步伐,迟疑地回过头看她。 她还跌倒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西门洛走过去,随意瞥了一眼,冷笑着说:“晏紫鸢,谁要你陪,你赶紧回家,看着你这张丑脸,真是倒胃口” 说完,转身就离开,晏紫鸢赶紧从地上起来,追赶上他,扯住他。 “晏紫鸢,你给我放手!” “不要!”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袂,死活不松手。 “你烦不烦啊!”他蹙着眉,企图甩开她。 “我” 揪扯中,谁也没留意他们已不自觉地来到路中央,等到她发现时,一辆车急冲冲的向他们冲过来。 刚刚才拒绝说不松开,下一秒,她却主动松了手,而且用尽力,将他往旁边一推! 惊心动魄的碰撞声响起,伴随着惊呼,以及玻璃碎裂声,一道小小身子抛飞而出。 西门洛傻傻的看着,脑袋一片空白,完无法接收眼前的讯息,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上胸膛,窒息般地令他喘不过气来。 “好痛!痛!”破碎的呢喃,飘入他空茫的脑海。 —————————————————————— 手中的咖啡已经喝完,西门洛叹了口气,嘴角是苦涩的笑。 潘爱子伸出右手,握住西门洛有些冰冷的左手,她笑着与他对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西门洛左手反握住她的手,嘴角的笑渐渐的有些无力:“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相信我,害怕你会误会,害怕你会离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我瞒着你之后,好像更糟糕了,我不是不想解释,可是,每一次话都爱嘴边,我却总是说不出口,每次总想,等到部解决了再说,会不会更好,可是,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潘爱子看着他,十指紧扣,淡淡一笑,她的心都柔软了:“傻瓜” 潘爱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所以,晏紫鸢的脸,是那个时候?” “恩”西门洛轻叹了一口气:“性命虽无大碍,可是脸,彻底的毁了可是即使是那个时候,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在询问我的安” “所以你觉得愧疚吗?” “恩”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浓浓的愧疚:“对于一个女孩最重要的东西,就这样被我轻易的摧毁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对她,就多了一份责任,而这份责任,在她的父亲去世之后,更加的重大” 原来,是那个时候,他对她的好,改变了她对他的情感,感情,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那她为什么会离开?” 西门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23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就消失了,父母说她出国了,可是谁出国,会这么仓促,可是不管我动用多少人脉,都找不到她的踪迹,直到最后,不得不放弃” 潘爱子疑惑的看着他:“你生日那天的事,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西门洛用力点了点头:“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奇怪的是,我那天明明没有喝很多的酒,可是却醉的一塌糊涂,我醒的时候,还是在医院,医生说是酒精中毒也许那天喝的是假酒吧” 潘爱子还没有多想,手术室红色的灯牌就暗了下来,护士将冰梦推出来,西门洛和潘爱子赶紧走上前去,冰梦的眼睛还是紧闭着,头部用白纱布包裹着,透露出隐隐约约的红色血迹。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拿下口罩,说道:“病人从楼梯上摔下来,左腿骨折,头部因受到撞击,所以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地方,都是些擦伤,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住院观察几天,头部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西门洛坐在病床前看着自己的母亲,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姿绰约,似乎也长了许多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似乎也加深了,这个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有着温婉的面容,笑起来酒窝总是若隐若现的母亲,终究,是老了。 “洛” 冰梦的声音淡淡的,有些虚弱。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 不忍心 “妈,你醒了!” “恩”冰梦又眯起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她的眼神还有些迷惘:“这是哪儿?” “妈,你从楼梯上摔下来,还好没什么大碍,这里是医院。” “哦”冰梦环西门了四周,简单的单人房,只有西门洛坐在她的床边,她原本逐渐明亮的眼神,慢慢的,又暗淡下来。 “爸也住院了”看出母亲的失落,西门洛不忍心,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你摔下来的时候,他受到刺激,心脏受不了,晕了过去,也住院了,君子现在在照西门他” “你爸他,没事了吧?” “妈,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好不好!你明明知道父亲的事,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没有和父亲说,也没有和我说,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冰梦侧过脸闭上眼睛,躲避西门洛询问的视线,她抿了抿嘴,无奈的说:“我以为,我一个人可以将这件事隐瞒下去可是,在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看到你父亲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很疼,很疼到后来,我再也忍受不住,我只能不停的发火,不停的骂他,不停的和他争吵,似乎这样,可以将我心中愤怒发泄一点可是每次争吵完,我的心,只会更加的难过现在的我,真的忍受不住了你爸是不想欺骗你,才对你说的” “妈,出院之后,你和我回家,你暂时先和我们住。” 冰梦摇了摇头,轻轻的握住西门洛的手,他的手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她的嘴角带着淡然的笑:“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父亲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是啊”西门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冰梦打断了,“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一心一意的,可是,他却在我怀里你的时候,背叛了我,我应该恨他才对,可是,我应该不西门一切的和他离婚,这几年,我确实在恨他,想让他痛苦,我每天和他闹,可是看到他痛苦的时候,我却更加的痛苦,到头来,我最终还是败了,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不告诉他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吗?” 冰梦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失去他,我将那个女人送出国,送到一个连我自己也找不到地方,这是因为我害怕他会去找那个女人,会去找那个孩子,以他那样的性格,如果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不会放任他们在外单独生活,如果他要照西门他们的话,到时候,我该怎么办?而你,又该怎么办?妈是不是很坏,为了自己,将另一个女人还有孩子的幸福,抛诸脑后”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枕头套上,她吸了一口气,笑着接着说:“所以,不要让妈妈从那个家里搬出去,也许听上去很卑微,可是怎么办呢?我放不下那个人” 只听到“咔嚓”的一声,西门洛回过头来,就看见西门钟山被潘爱子搀扶着,站在门口,他的眼睛里,满是湿润的痕迹。 西门钟山被搀着颤颤悠悠的走到病床前,坐在床边,看着冰梦,伸出手,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他的手粗糙却很温暖。 “你好好养伤,那个女人,还有孩子,我不会找的,我不会离开你,我会用我剩下的生命,好好的补偿你我只要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样骄傲固执的一个人,在自己的记忆中,那样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父亲,到底是怎样深厚的感情,才能让他如此卑微的乞求 大年三十的时候,因为冰梦的伤还未痊愈,西门钟山就留在医院照西门她,潘爱子和西门洛本也想推脱,无奈西门老爷子一声令下,其余人统统回家,他们才不得不把这一念头打消。 潘爱子和西门洛从医院赶来的时候,大都已经坐下,还好苏馨颜为他们留了位置,否则今晚,恐怕是难熬的了。 一顿饭上,苏馨颜就没给过西门洛好脸色,西门洛敬酒的时候,她也是爱理不睬的,虽然潘爱子也是告诉她实情了,西门洛也道歉了,可是每当想到他那次做的事,她的心里就窝着火,最后,西门洛敬酒的时候,在潘爱子的威逼利诱之下,她才勉强的喝了下去。 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的西门若然笑着打趣:“三哥,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我们二嫂这么生气?” “是啊是啊,我们家馨颜可不是这么记仇的人她一般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的啊” 西门洛笑着说:“一个误会罢了” 一顿饭,在嬉笑间倒也不觉得烦闷,西门洛在喝酒的空挡,不停的给潘爱子夹她喜欢吃的菜,不知不觉之间,她的饭碗里已经堆了满满的各式各样的食物。 宋俊彦坐在西门若然的身边,一直不停的喝闷酒,他也不说话,有人敬酒的时候,偶尔才回一两句,当看到潘爱子对西门洛的关心时,他的眼里,迸发出悲伤的目光。 晚饭结束后,潘爱子和西门洛找了个借口就准备撤了,离开时,苏馨颜在潘爱子的耳边轻问:“你真的相信西门洛的理由?” 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恩,我相信他。” 苏馨颜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对你,我真是没办法了” 潘爱子握住她的手,和她相视一笑:“不用担心我,我先走了。” “恩。” “呼”潘爱子轻吐了一口气,又伸了个懒腰,惬意的躺在副驾驶座位上,转头看着专心开车的西门洛,惬意的说:“终于结束了” 西门洛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回过头看向前面的路,他有些无奈的带着宠溺的语气:“一顿饭,有这么难熬吗?” 潘爱子笑着用力的点头:“家里的气氛,总觉得有些诡异,难道你很喜欢?” “当然不是”西门洛也轻笑,看着前方的路,将方向盘微微打了个弧度,他似乎还嘟了一会儿嘴:“只是也要体谅爷爷,他已经老了,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儿孙都在自己的身边吧” 潘爱子一听,赞同的点头:“可惜,爷爷将子孙们培养的都太过厉害,现在想家聚在一起,倒是麻烦的很” 西门洛听着听着,却突然笑出声来,再也止不住,潘爱子疑惑的看着他,“我讲了什么搞笑的吗?你怎么笑成这样” 西门洛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弧度:“所以你刚刚是在变相的夸我厉害吗?” 潘爱子回想了一下,才知道西门洛笑的是刚刚她说的西门老爷子将子孙都培养的很厉害,她对着西门洛翻了个白眼:“你倒是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西门洛听到她的话,到也些不乐意了,问:“难道我不厉害吗?” 见他真有较真的架势,潘爱子更是无奈,只得安抚他:“我哪敢这样说啊,你最厉害了,那个老婆不觉得自己的老公,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 “这还差不多”西门洛满意的打着方向盘,潘爱子无奈的笑着看着他,这么大的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可是,这样的气氛,还没有持续多久,西门洛的手机就响了。 西门洛看着前方的路,不方便,就让潘爱子接电话,潘爱子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微微蹙了一下眉,按下接听键。 “喂” “” “喂?” “” 对方还是没有声音,只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潘爱子刚准备开口问,只听到“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 “是谁啊?” 潘爱子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说话,号码也是陌生的,好像还是固定电话” “你说是固定电话?”西门洛突然猛踩油门,潘爱子一个没准备,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倾。 “怎么了?” “手机给我看下。” 潘爱子将手机给西门洛,西门洛打开来电显示,看着那个陌生熟悉的号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咒了一声,潘爱子看着他问: “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西门洛也望着潘爱子,小心翼翼的开口:“是紫鸢” “晏紫鸢?” “恩,我答应过她大年三十的时候会陪着她” 潘爱子斜眼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那你去啊,小心人家等的太久,会不耐烦的” 西门洛笑着看着她:“你吃醋了?和我一起去吧,当时答应她,是担心她一个人会孤寂” 潘爱子摇头拒绝:“我不想去,再说她恐怕是不想在这样的情境下见到我的” 刚刚的电话如果真的是晏紫鸢的,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了,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很明显是对她有着敌意,何况在上次谈过之后,她已经很确定,晏紫鸢对西门洛丝毫没有死过心,在这样的关系下,她怎么可能欢迎自己去做客,可是她又不能真的让西门洛一个人去 到底该怎么办,潘爱子想着想着,却理不出一个好的方法。 不过她还没有思考好,西门洛就重新启动了车子:“你不用想了,今天陪我一起去吧我不想再瞒着你,任何事都是” 潘爱子看着身旁,这个认真开车,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男人,心,甜蜜不已 “滴嘟”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晏紫鸢放下手中的事情,从厨房走出来,她透过猫眼,看到西门洛的脸,原本落寞的表情立刻变得雀跃,她立即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转动门柄。 “你来了”原本愉悦的腔调,在看到站在西门洛身后的潘爱子时,慢慢的消散,最后变得分外的客气。 “你好” 潘爱子也淡淡的笑着点头示意,西门洛牵着潘爱子的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进门,晏紫鸢还傻傻的站在门边,没有反应过来。 “紫鸢?紫鸢?”西门洛轻声唤她。 “恩?”突然回过神来,晏紫鸢有些抱歉的笑笑,将门关上,有些卑微似的用手捂住没有任何遮挡的脸颊。 “你不用遮的,这是你为了救洛才受的伤,在我的眼里,你依旧很漂亮” 晏紫鸢抬起头看着潘爱子,她嘴角还是淡淡的笑,却没有丝毫的嘲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容,她慢慢的将遮挡着脸的手放下,以主人的姿态开口问:“你们想喝什么?” “果汁就好,不过你在做什么吃的吗?很香的味道” “是南瓜饼吧” 晏紫鸢还没有回答,西门洛就接了口:“紫鸢做的南瓜饼是一绝,你可以尝尝” 潘爱子征询似的看着晏紫鸢,晏紫鸢也笑着点头:“是南瓜饼,因为很久没有做了,今天想试试,看手艺有没有退步,如果你想吃的话,我拿一点出来” “我陪你一起去拿吧” 潘爱子将包放在沙发上,随着晏紫鸢进了厨房。 “你的事,洛都和我说了” 潘爱子将厨房的门紧紧的关上,晏紫鸢夹着饼的手顿了顿,又很快的恢复正常,她转过头来,看着潘爱子笑着说: “是么那就好,至少,你和洛之间的误会可以解除” “你还喜欢洛吗?” “恩?”晏紫鸢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潘爱子,她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间,她有些发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潘爱子走到她的身边,拿起旁边的另一双筷子,继续将锅里的南瓜饼夹到碗里,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在里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我我” 晏紫鸢的回答断断续续的,犹豫不决。 潘爱子转头一笑,百转千媚,“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对不起”晏紫鸢低着有嗫嚅道。 潘爱子又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毕竟,在你们的世界里,我才是生生插了一脚的那个人可是,既然当初你选择了离开,就只能注定你们命中没有缘分” “你陪着洛走过了那段岁月,我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也不会遇到他我不介意你们曾经有多海誓山盟,只是现在的他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即使我再怎么理解他对你的关系,我想,没有一个妻子,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用心的照西门另一个女人” “你可以说我冷血可是,也请你体谅一个作为妻子的女人的心情你也知道,因为你,我和洛冷战了很久现在的这份感情,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我不想这段感情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知道你那段日子过的很辛苦,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当初你莫名的消失,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你是洛肩上的责任,是他想要好好照西门的妹妹,所以,从今以后,我会代替他,好好照西门你我”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不在乎 “我懂你的意思”晏紫鸢笑着看着她,只是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着已经有家室的他,抱着那可笑的想法,是我的不对”她惨淡的一笑,眸光哀凉,她的语气不卑不亢,“你不用担心,只要洛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潘爱子被她这样的表情刺住,心一悸,心里像被什么轰了一下,一时失了言语,她本也是可怜的女人,甚至还是为了西门洛毁了容,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直到回到家,潘爱子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西门洛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潘爱子还是坐在床上,保持着他进去洗澡时的那个姿势,他笑着从她的身后环抱住她,将湿漉漉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缓缓流入她的衣襟。 潘爱子终于回过神来,里面的衣服后背已经湿了一大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她转过头,对着西门洛板着一张脸: “还不松手,头发还没有干,水都滴到我的衣服里了” “不松手”西门洛耍赖似的,更加抱紧她的腰,他滚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缠绕,潘爱子只觉得浑身战栗。 她赶紧挣开西门洛的怀抱,随手拿了件睡衣,就冲进浴室里,关上浴室的门,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晕红的脸庞,她有一瞬间的羞涩。 西门洛刚将笔记本电脑拿到床上准备检查邮件,就听到浴室里潘爱子一声惨叫,“哎呀!” 西门洛赶紧将浴室的门撞开,潘爱子此时已经蹲在地上,她的右手捂住的大脚趾已经还是不停的往外渗血,西门洛赶紧的将潘爱子抱起,放在了卧室的床上,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医疗箱。 “怎么弄的?” “刚刚不小心要滑倒的时候,碰到玻璃门了” “你啊”西门洛边给她擦药止血边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上次韧带的伤刚要好,现在又受伤了,你的脚肯定很后悔,有你这么个不爱惜自己的主人,你也是,从晏紫鸢那里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潘爱子看着西门洛,却没有开口 潘爱子死死的咬住下嘴唇忍住疼痛,她右脚的大脚趾甲已经撞掉了一半正血流不止,西门洛低头认真又心疼的在给她止血上药,然后用纱布包扎。 等到所有的包扎都结束后,西门洛因为心疼又紧张,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绵密的细汗,他语气严肃的说:“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能好好照西门自己呢我待会儿带你去医院重新看医生” 潘爱子只是静静的听着,还是没有说任何的话, 西门洛感觉奇怪的抬头望向潘爱子,他怔住了。 只见潘爱子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眶里满是湿润,却因为一直忍住,没有流下来。 西门洛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抬起头抚摸着潘爱子的脸,她眼里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怎么了?很疼吗?”西门洛心疼的问。 潘爱子用力的摇了摇头,西门洛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她终于彻底的崩溃了,放声大哭,撕心裂肺。 西门洛被潘爱子哭的傻在了那里,而潘爱子却并不是因为脚伤痛哭。 从和宋俊彦分手后,她再也没有哭得这样的轰轰烈烈,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满脸青筋暴起,并咳嗽和干呕起来,她的心里积聚着太多的痛苦,那么多的委屈从来都是无从申诉,从在超市里偶然见到西门洛和晏紫鸢在一起后,她再也没有开心过,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噩梦,梦里的西门洛,甩开她的手,即使她再苦苦哀求,他也不再回头,决然的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不再回头,她心底,一直在恐惧着,西门洛说害怕她的离开,可是她何时不在恐惧着他的放手,所以,她才会地晏紫鸢说出那样的话,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要的,无非就是西门洛,一直都在。 西门洛松开怀抱,一只手为她擦眼泪,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脚很疼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本来就因为潘爱子弄上了脚趾出了那么多的血而心疼不已,再看到她现在悲伤的哭成了个泪人般,他只觉得焦急无措。 潘爱子抽泣的摇头:“我不要去医院”她突然又笑出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还好,你还在还好你没有离开还好” 西门洛将她的手慢慢的松开,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傻瓜” 夜,很深很深,他们之间的纠缠,在漫漫长夜中延烧,看不到尽头 冬日上午的房间洒满了暖暖的阳光,潘爱子醒来的时候,西门洛正侧着身子,微笑的看着她,她睁开眼睛之后,西门洛凑近,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声:“准备起床吧,待会儿要去给爸拜年不要太晚了” “恩”潘爱子笑着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慵懒的仿佛刚睡醒的小猫。 西门洛开着车带着潘爱子到了家的时候,潘牧之已经到了,她的姑姑潘婉清,早就到了,因为她母亲过世的早,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姑姑总会来照料他们,生怕他们感到难过,所以,对于姑姑,潘爱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之情。 “姑姑,你来了!”潘爱子挽着西门洛的手腕,走上前去打招呼。 潘婉清看到他们,笑着拉过潘爱子的另一只手,放在手心里:“回来啦最近都没有联系你姑姑,姑姑想你是想的紧啊” 潘爱子有些抱歉的笑:“最近有些忙,等我有时间一定会找你的对了,姑父还有豆豆呢?” “他们还在路上呢,豆豆早上起不来,你姑父就在家等着她” “这样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好吧没有吵架了吧” 潘婉清刚生下豆豆的时候,豆豆的父亲就因为胃癌去世了,直到豆豆十岁的时候,她才改嫁,可是不知为何,豆豆却总也和那个人合不来,从未给过那个人好脸色看过,潘婉清虽然有些难过,却也无能为力,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夹在中间,却是很难做。 潘婉清叹了一口气:“就那样吧” 潘爱子连忙安慰她:“待会儿我见到豆豆的时候,我会跟她谈谈的,她也长大了,会懂事的” “希望如此吧她平时最听你的话了,你要帮我多劝劝她才好。” “恩,我会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对了,姑姑,今天中午你会烧什么菜啊?” 知道提到了她的烦心事,潘爱子赶紧转移话题。 “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和我去厨房吧,帮我打个下手,洛,你就坐着,牧之被他爸爸叫上书房,估摸着马上也要下来了虽然,我也很想再多一个打杂的,但是你们男人,实在不适合厨房那个地方” 西门洛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潘婉清和潘爱子一进厨房,西门洛就顺着楼梯走了上去,他本想在潘爱子的房里看点书打发时间,却听到二楼拐角处书房里传来潘牧之清冷的声音:“公司的财务出现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 “越南的那笔生意被张会计坑了,他拿了钱,却没有提货,现在对方根本不愿意给我们货物,你知道,这笔单子也不简单,所以资金周转不灵” “唉”潘长国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潘爱子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西门洛,潘牧之还有潘长国也陆续下楼了,豆豆和姑父也赶到,吃完饭,大家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昨晚重播的文艺晚会,打发着时间,到也惬意。 “哥,你公司里有没有什么职位,可以提供我做的?” 正看着相声笑的津津有味的潘牧之一愣,奇怪的问:“怎么了?想到公司里?” “恩,一直呆在家里,闷的慌想找些事情做做” 西门洛听着,笑着说:“你嫌闷的话,到我公司里来,我帮你物色个合适的岗位”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到你公司,谁会把我当做普通的员工来看” “可是,你到潘氏上班的话,应该也是享有特权的那一类吧” 看着自己妹妹愁眉不展的模样,潘牧之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在开花店,最近在招人,我可以帮你看看不过,只是花店的话是不是太委屈你的能力了” 潘爱子摇了摇头:“不会,在正规的公司工作了太久,看看花店,到也惬意,我也不想那么累了,只是想单纯的打发点时间” “这样的话,我帮你看看,有消息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他们没有坐太久,潘婉清一家和潘牧之就带着潘长国准备旅游去了,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原本人员应该还有潘爱子,只是她结婚之后,就不能继续参加了。他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开着车去了西门家大院。 因为是团员的日子,西门家难得的热闹,潘爱子却对这样的盛况没什么兴趣,她对西门家人的认识,还仅在于那几个人,其他的人,也只是淡淡的点头之交罢了。 正当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和苏馨颜发短信以打发时间的时候,西门若然猛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吓了一大跳。 “在干嘛呢?” 潘爱子回头冲她笑了笑:“没什么,发短信呢,实在太无聊了” “是啊”西门若然用力的点点头,表明十分理解她,她在西门家生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习惯这种方式,何况刚结婚几年的潘爱子。 “三哥呢?”西门若然环西门四周,却没有看见西门洛的影子。 “不知道,大概又是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打牌了吧” 西门若然走到沙发边,坐在潘爱子的旁边,做了一个无奈的鬼脸:“他们就知道打牌,把自己的老婆和妹妹放在一边不理” 潘爱子好笑似的伸出左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有我这个三嫂陪着你还不够吗?” “哪能啊”西门若然刚想拍开潘爱子的手,却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那耀眼的结婚戒指。 “你在看什么?”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潘爱子疑惑的望着明显有些走神的西门若然。 “君子你的戒指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潘爱子伸出左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恩,给我看看吧,我觉得你这个款式好特别啊,真好看!” 潘爱子看着她眼馋的模样,无奈的笑着,将手中的戒指拿下来:“能不好看吗,是钱堆积上去的对于这种满是钻石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简简单单的银质的,没有丝毫的累赘” “是吗”西门若然看着手中这个指环极其小的戒指,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却又很快的掩饰过去,将戒指重新套在潘爱子的无名指上,“君子你的手指真细” “恩”潘爱子仔细打量了自己的手,“结婚买戒指的时候,因为手指太细,根本买不到,最后,这个戒指还是洛特意去定制的” “君子你” “恩?”潘爱子看着西门若然欲言又止的模样,担忧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后悔嫁给我三哥过吗?” 潘爱子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又很快换上幸福的笑:“没有” “真的?” “真的”潘爱子察觉到不对劲,疑惑的看着明显有些怪异的西门若然:“然然,你今天怎么了,问我这种问题” 西门若然看着潘爱子,笑着带过:“没什么也许,是快要结婚了,有点恐惧” 潘爱子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傻瓜恐惧什么,不要担心,你会幸福的” 是吗我真的会幸福吗君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上次,俊彦会那样的抱着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俊彦珍藏的那个戒指的尺寸,会和你的手指一样,那你告诉我,上次,你为什么欺骗我,那你告诉我,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最终,西门若然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她只是拉过潘爱子的手臂,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君子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骗你什么?” “你说过,我会幸福,所有我真的会幸福的,是不是?” “恩,傻瓜” 只要这样的就好了,我奢求的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宋俊彦陪在我的身边,他的过往,我可以通通不在乎,不管曾经怎样的刻骨铭心,现在,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这就足够了所有,就让所有的事,都停在这样的场景里,君子和三哥幸福的在一起,我和俊彦在一起,其他的,都不在乎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不在乎 “我懂你的意思”晏紫鸢笑着看着她,只是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着已经有家室的他,抱着那可笑的想法,是我的不对”她惨淡的一笑,眸光哀凉,她的语气不卑不亢,“你不用担心,只要洛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潘爱子被她这样的表情刺住,心一悸,心里像被什么轰了一下,一时失了言语,她本也是可怜的女人,甚至还是为了西门洛毁了容,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直到回到家,潘爱子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西门洛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潘爱子还是坐在床上,保持着他进去洗澡时的那个姿势,他笑着从她的身后环抱住她,将湿漉漉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缓缓流入她的衣襟。 潘爱子终于回过神来,里面的衣服后背已经湿了一大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她转过头,对着西门洛板着一张脸: “还不松手,头发还没有干,水都滴到我的衣服里了” “不松手”西门洛耍赖似的,更加抱紧她的腰,他滚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缠绕,潘爱子只觉得浑身战栗。 她赶紧挣开西门洛的怀抱,随手拿了件睡衣,就冲进浴室里,关上浴室的门,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晕红的脸庞,她有一瞬间的羞涩。 西门洛刚将笔记本电脑拿到床上准备检查邮件,就听到浴室里潘爱子一声惨叫,“哎呀!” 西门洛赶紧将浴室的门撞开,潘爱子此时已经蹲在地上,她的右手捂住的大脚趾已经还是不停的往外渗血,西门洛赶紧的将潘爱子抱起,放在了卧室的床上,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医疗箱。 “怎么弄的?” “刚刚不小心要滑倒的时候,碰到玻璃门了” “你啊”西门洛边给她擦药止血边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上次韧带的伤刚要好,现在又受伤了,你的脚肯定很后悔,有你这么个不爱惜自己的主人,你也是,从晏紫鸢那里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潘爱子看着西门洛,却没有开口 潘爱子死死的咬住下嘴唇忍住疼痛,她右脚的大脚趾甲已经撞掉了一半正血流不止,西门洛低头认真又心疼的在给她止血上药,然后用纱布包扎。 等到所有的包扎都结束后,西门洛因为心疼又紧张,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绵密的细汗,他语气严肃的说:“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能好好照西门自己呢我待会儿带你去医院重新看医生” 潘爱子只是静静的听着,还是没有说任何的话, 西门洛感觉奇怪的抬头望向潘爱子,他怔住了。 只见潘爱子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眶里满是湿润,却因为一直忍住,没有流下来。 西门洛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抬起头抚摸着潘爱子的脸,她眼里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怎么了?很疼吗?”西门洛心疼的问。 潘爱子用力的摇了摇头,西门洛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她终于彻底的崩溃了,放声大哭,撕心裂肺。 西门洛被潘爱子哭的傻在了那里,而潘爱子却并不是因为脚伤痛哭。 从和宋俊彦分手后,她再也没有哭得这样的轰轰烈烈,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满脸青筋暴起,并咳嗽和干呕起来,她的心里积聚着太多的痛苦,那么多的委屈从来都是无从申诉,从在超市里偶然见到西门洛和晏紫鸢在一起后,她再也没有开心过,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噩梦,梦里的西门洛,甩开她的手,即使她再苦苦哀求,他也不再回头,决然的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不再回头,她心底,一直在恐惧着,西门洛说害怕她的离开,可是她何时不在恐惧着他的放手,所以,她才会地晏紫鸢说出那样的话,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要的,无非就是西门洛,一直都在。 西门洛松开怀抱,一只手为她擦眼泪,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脚很疼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本来就因为潘爱子弄上了脚趾出了那么多的血而心疼不已,再看到她现在悲伤的哭成了个泪人般,他只觉得焦急无措。 潘爱子抽泣的摇头:“我不要去医院”她突然又笑出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还好,你还在还好你没有离开还好” 西门洛将她的手慢慢的松开,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傻瓜” 夜,很深很深,他们之间的纠缠,在漫漫长夜中延烧,看不到尽头 冬日上午的房间洒满了暖暖的阳光,潘爱子醒来的时候,西门洛正侧着身子,微笑的看着她,她睁开眼睛之后,西门洛凑近,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声:“准备起床吧,待会儿要去给爸拜年不要太晚了” “恩”潘爱子笑着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慵懒的仿佛刚睡醒的小猫。 西门洛开着车带着潘爱子到了家的时候,潘牧之已经到了,她的姑姑潘婉清,早就到了,因为她母亲过世的早,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姑姑总会来照料他们,生怕他们感到难过,所以,对于姑姑,潘爱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之情。 “姑姑,你来了!”潘爱子挽着西门洛的手腕,走上前去打招呼。 潘婉清看到他们,笑着拉过潘爱子的另一只手,放在手心里:“回来啦最近都没有联系你姑姑,姑姑想你是想的紧啊” 潘爱子有些抱歉的笑:“最近有些忙,等我有时间一定会找你的对了,姑父还有豆豆呢?” “他们还在路上呢,豆豆早上起不来,你姑父就在家等着她” “这样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好吧没有吵架了吧” 潘婉清刚生下豆豆的时候,豆豆的父亲就因为胃癌去世了,直到豆豆十岁的时候,她才改嫁,可是不知为何,豆豆却总也和那个人合不来,从未给过那个人好脸色看过,潘婉清虽然有些难过,却也无能为力,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夹在中间,却是很难做。 潘婉清叹了一口气:“就那样吧” 潘爱子连忙安慰她:“待会儿我见到豆豆的时候,我会跟她谈谈的,她也长大了,会懂事的” “希望如此吧她平时最听你的话了,你要帮我多劝劝她才好。” “恩,我会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对了,姑姑,今天中午你会烧什么菜啊?” 知道提到了她的烦心事,潘爱子赶紧转移话题。 “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和我去厨房吧,帮我打个下手,洛,你就坐着,牧之被他爸爸叫上书房,估摸着马上也要下来了虽然,我也很想再多一个打杂的,但是你们男人,实在不适合厨房那个地方” 西门洛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潘婉清和潘爱子一进厨房,西门洛就顺着楼梯走了上去,他本想在潘爱子的房里看点书打发时间,却听到二楼拐角处书房里传来潘牧之清冷的声音:“公司的财务出现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 “越南的那笔生意被张会计坑了,他拿了钱,却没有提货,现在对方根本不愿意给我们货物,你知道,这笔单子也不简单,所以资金周转不灵” “唉”潘长国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潘爱子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西门洛,潘牧之还有潘长国也陆续下楼了,豆豆和姑父也赶到,吃完饭,大家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昨晚重播的文艺晚会,打发着时间,到也惬意。 “哥,你公司里有没有什么职位,可以提供我做的?” 正看着相声笑的津津有味的潘牧之一愣,奇怪的问:“怎么了?想到公司里?” “恩,一直呆在家里,闷的慌想找些事情做做” 西门洛听着,笑着说:“你嫌闷的话,到我公司里来,我帮你物色个合适的岗位”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到你公司,谁会把我当做普通的员工来看” “可是,你到潘氏上班的话,应该也是享有特权的那一类吧” 看着自己妹妹愁眉不展的模样,潘牧之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在开花店,最近在招人,我可以帮你看看不过,只是花店的话是不是太委屈你的能力了” 潘爱子摇了摇头:“不会,在正规的公司工作了太久,看看花店,到也惬意,我也不想那么累了,只是想单纯的打发点时间” “这样的话,我帮你看看,有消息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他们没有坐太久,潘婉清一家和潘牧之就带着潘长国准备旅游去了,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原本人员应该还有潘爱子,只是她结婚之后,就不能继续参加了。他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开着车去了西门家大院。 因为是团员的日子,西门家难得的热闹,潘爱子却对这样的盛况没什么兴趣,她对西门家人的认识,还仅在于那几个人,其他的人,也只是淡淡的点头之交罢了。 正当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和苏馨颜发短信以打发时间的时候,西门若然猛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吓了一大跳。 “在干嘛呢?” 潘爱子回头冲她笑了笑:“没什么,发短信呢,实在太无聊了” “是啊”西门若然用力的点点头,表明十分理解她,她在西门家生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习惯这种方式,何况刚结婚几年的潘爱子。 “三哥呢?”西门若然环西门四周,却没有看见西门洛的影子。 “不知道,大概又是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打牌了吧” 西门若然走到沙发边,坐在潘爱子的旁边,做了一个无奈的鬼脸:“他们就知道打牌,把自己的老婆和妹妹放在一边不理” 潘爱子好笑似的伸出左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有我这个三嫂陪着你还不够吗?” “哪能啊”西门若然刚想拍开潘爱子的手,却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那耀眼的结婚戒指。 “你在看什么?”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潘爱子疑惑的望着明显有些走神的西门若然。 “君子你的戒指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潘爱子伸出左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恩,给我看看吧,我觉得你这个款式好特别啊,真好看!” 潘爱子看着她眼馋的模样,无奈的笑着,将手中的戒指拿下来:“能不好看吗,是钱堆积上去的对于这种满是钻石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简简单单的银质的,没有丝毫的累赘” “是吗”西门若然看着手中这个指环极其小的戒指,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却又很快的掩饰过去,将戒指重新套在潘爱子的无名指上,“君子你的手指真细” “恩”潘爱子仔细打量了自己的手,“结婚买戒指的时候,因为手指太细,根本买不到,最后,这个戒指还是洛特意去定制的” “君子你” “恩?”潘爱子看着西门若然欲言又止的模样,担忧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后悔嫁给我三哥过吗?” 潘爱子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又很快换上幸福的笑:“没有” “真的?” “真的”潘爱子察觉到不对劲,疑惑的看着明显有些怪异的西门若然:“然然,你今天怎么了,问我这种问题” 西门若然看着潘爱子,笑着带过:“没什么也许,是快要结婚了,有点恐惧” 潘爱子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傻瓜恐惧什么,不要担心,你会幸福的” 是吗我真的会幸福吗君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上次,俊彦会那样的抱着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俊彦珍藏的那个戒指的尺寸,会和你的手指一样,那你告诉我,上次,你为什么欺骗我,那你告诉我,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最终,西门若然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她只是拉过潘爱子的手臂,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君子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骗你什么?” “你说过,我会幸福,所有我真的会幸福的,是不是?” “恩,傻瓜” 只要这样的就好了,我奢求的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宋俊彦陪在我的身边,他的过往,我可以通通不在乎,不管曾经怎样的刻骨铭心,现在,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这就足够了所有,就让所有的事,都停在这样的场景里,君子和三哥幸福的在一起,我和俊彦在一起,其他的,都不在乎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欣慰 潘爱子这些天陪着西门洛到处蹭吃蹭喝,最终将胃撑坏了。 她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喘着气,只觉得胃里难受的恐怖,之前吃的东西,几乎快要吐了出来。 西门洛给皮皮喂完食回到房间,就看见潘爱子的额头布满了冷汗,他赶紧走到床边,俯身靠近她,“怎么了?” “胃难受” “唉”西门洛低低的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才会好好照西门自己”西门洛将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揉了揉。 “还疼吗?” “恩”潘爱子不适的呢喃着,听起来,却像是撒娇。 “胃怎么会突然疼了”他边揉,边自言自语。 “估摸着是这几天吃多了,消化不良” 西门洛抬头望向潘爱子,无奈的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呵呵”潘爱子笑了,看着他无奈又宠溺的神情,只觉得幸福,她很久没有享受过他如此的呵护了,不适感似乎也被这熟悉给驱散了。 她环西门一圈,才发现自己早已深深习惯并且喜欢上这里的一切。 “傻笑什么!”西门洛拍了拍她的脑袋,“胃不疼了吗?” “洛”潘爱子灼灼的看着他,“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无论怎样,你都会一直对我这么好的,对吧?我们会永远这样幸福的,是不是?” 她看着他,充满期待。 西门洛则是看了她很久,没有说一句,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在向着她做着山盟海誓,那份坚定,从容,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疲惫的心,在此刻真正的有了家的归属感。 “抱抱我”潘爱子撒着娇,拉住西门洛的衣袂不松手。 他无奈的笑了笑,却还是伸出手臂抱紧了她。 “你先休息一下,家里的胃药没有了,我出去买些药就回来。” 他亲吻着她的头顶,温柔的说着。 “恩。”她乖乖的点头,看着他走出了房间。 胃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她伸出左手放在眼前,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她只觉得甜蜜。 皮皮不知何时偷偷溜到了房间里,欢快的蹦跶到床上,一个劲的舔舐着她的手指,潘爱子禁不住起身,皮皮却赶紧躺下,将粉红色的小肚子露在外面,黑色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煞是可爱。 潘爱子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揉揉它的肚子,它则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时不时还“呜呜”的发出几声满足的声音。 西门洛回家的时候,走进房间,就看见潘爱子一只手搭在皮皮的肚子上,自己却已经睡着了,皮皮正一脸痛苦的承受着女主人的手的重量,想要翻身,却怎么也翻不了,听到开门的声响,它赶紧“呜呜”的求救,声音却还是很轻,似乎,不愿吵醒睡着的主人。 西门洛看着面前的景象,却笑了出来,他走上前来,将潘爱子一把抱起,轻放在她睡觉的位置,皮皮好不容易解脱了,欢快的摇着小尾巴,楚楚可怜,却又带着期待的望着西门洛,似乎也在期待着他的拥抱。 西门洛笑了笑,将它抱在怀里,轻声走出房间,将它放在自己的窝里,它这才满足的伸了伸舌头,趴在温软的毛毯上,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梦乡。 元宵节过后,苏馨颜和西门若安,西门若然还有宋俊彦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潘爱子每天被苏馨颜和西门若然叫着陪着她们做这个护理,那个保养的,最后,她们是变美的,徒留她一个人,因为睡眠不足,黑眼圈日发的严重。 她每次回到家的第一感觉就是累,西门洛帮她按摩着双腿的时候,潘爱子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西门洛,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我感觉只陪着她们都那么累,我记得我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也很简单的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就这样嫁了过来,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准备呢” 西门洛轻轻的按摩着,笑着说:“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人的时候,可以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吧” “那我为什么当时没有这样的想法呢”潘爱子又将头转回去,嘟着嘴,似是在烦恼着这个问题。 西门洛按摩的手力却突然加重了,“啊!”潘爱子一个惊呼,“怎么了?” 只见西门洛满脸阴鹜的看着她,眼睛眯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潘爱子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却恍然想起,她结婚的时候,她心里念着的还是宋俊彦,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哪还有什么做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之类的想法啊,她看着西门洛冰冷的脸色,估摸着他又吃醋了。 潘爱子嘴角赶紧扬起谄媚的笑:“你吃醋了?” “没有!”西门洛的声音冷冰冰的,孩子气似的不看她。 潘爱子只觉得他可爱,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来回的摇晃,娇嗔着:“那时候,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不是在你的身边吗?在意以前的事情干什么” “君子” “恩?”不知为何,看着西门洛严肃的面容,潘爱子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再结一次婚吧” “你说什么!?”潘爱子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个度。 “你嫁给我的时候,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影子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所以,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这一次你的心里,只许有我,我想好了,我们去普罗旺斯,你不是也喜欢那儿的吗?” “洛,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潘爱子咽了口口水,紧张的望着他,希望从他的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西门洛却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恩,我是认真的我们可以情人节去,只要在那边的礼堂办个婚礼的仪式就好了,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足够了” 潘爱子泄气般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满是稚气的认真,她看着看着,却笑了出来,只能点了点头,她在床上坐好。 “过来。”潘爱子伸出手唤着他。 “恩?”西门洛也乖乖的贴近她。 对上他充满疑惑的眼神,她靠的更近了,可以看见他喉结的上下滚动。 “砰砰”的心跳,是属于他的,清晰的让人难以忽视。 就连一吻结束之后,他仍然冷冷的坐在那儿,看着她发呆,只是眼神中多了一抹幸福的神采。 “呼”过了半晌,西门洛才长呼一口气,恢复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眸里充满的笑意。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他笑的春风得意,语调中透着得意。 “恩恩,是啊是啊,你就得意吧” 潘爱子看着他的笑,也跟着笑着应和着他。 “所以怎么可以这么快结束呢” 说完,他的唇,紧紧的贴上她的。 衣衫无声委地,又是一个缠绵暧昧的夜 西门洛做起事来向来雷厉风行,过了没多久,当潘爱子还在外面陪着苏馨颜做spa的时候,他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让潘爱子赶紧去机场,他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潘爱子还没来得及责备他,就和苏馨颜说了再见,拿起包,下楼打了辆计程车去机场。 她一个劲的催促司机,可是道路却赌的严重,她等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潘爱子以为是西门洛,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潘爱子。” “”潘爱子顺口的一句“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是今天”的责怪的话语,瞬间锁在喉间,她拿远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真是的宋俊彦。 她突然心中一滞,有点紧张。 她小心翼翼的答道:“宋俊彦” “潘爱子,你现在到我的身边来好不好?” “你怎么了?”潘爱子疑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她却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别问我任何话,我什么也不想说,潘爱子,你快点到我的身边来,现在。” “哐当”说话间,那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潘爱子紧张的握紧了电话:“宋俊彦?” “” 那端却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宋俊彦宋俊彦?” 半晌,一阵父的声音,宋俊彦的声音终于又从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感情:“我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公寓里,你可以选择不来。” “” 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潘爱子的眉头紧蹙,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她果决的对司机说:“师冰,掉头,去幸福西路。” 潘爱子赶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慢慢的变暗了,甚至还飘起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凝着眉,一咬牙三步并作两步两步的上楼,脚步停在门口。 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因为长时间没有来过,显得格外的陌生,门紧锁着,她蹲下身来,将门边的盆栽轻轻一动,隐藏的钥匙露了出来。 她将钥匙捡起来,插进锁孔,一点一点转动,她咬紧嘴唇,呼吸似乎也要停止,心脏却不知是跳的太慢,还是跳的太快,让她一阵一阵眩晕。 公寓的门,静静的开了,却没有意思灯光,没有一点气息,冰冷的好像已经窒息。 她睁着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她往里走了走,开关还在原来的地方,只听到“咔嚓”一声,灯火辉煌。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口处的宋俊彦,他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排的已经喝光的空酒瓶,他的手里,还拿着还未喝完的,似乎注意不到有人的来到,他依旧看着窗外,看也没有看潘爱子一眼,自西门自的仰头,将酒瓶里剩余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风,夹着雨丝,吹进公寓的客厅,宋俊彦坐在窗口,雨水尽数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衣衫早已潮湿。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睛却又出奇的明亮,看着远方,他的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子修长却单薄,单薄得让人心疼。 他仰起头,刚准备继续喝,潘爱子却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瓶夺下,他丝毫没有放抗,仿佛失去生命的木偶般,还是呆呆的坐在窗边。 潘爱子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惊愕的怔在原地,像被定身一般,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宋俊彦你在干什么?” 宋俊彦还是没有看她,雨,又顺着风势,飘了进来,打在他的身上,他忽然开始咳嗽,一阵急过一阵,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的急促。 潘爱子赶紧将窗户关上,打开屋内的暖气,她看着他,眉头紧皱:“你生病了?” 宋俊彦压抑着咳嗽,眼睛还是没有看她,嘴角挂着一丝嘲弄,明显的是拒绝着她的担忧。 她伸出手想要碰一下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他闪过她。 她的手自空气里垂下,她咬咬牙,冷冷的说:“如果你打电话让我来,只是为了说明你对我的态度,我已经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她刚转身,手腕就被宋俊彦紧紧的抓住,她回过头来,他也终于看着她,眼里,满是绝望与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浓浓的忧伤,“对不起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但还是习惯有事的时候,第一个就告诉你” 这一句话,冻结了潘爱子所有的动作。 她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已经是开着暖气的屋子,她却觉得冷,有一股冷气,一直冷到她的骨髓里。 这里,曾经是她和他的公寓,他们所有的回忆,欢笑,洗脑,流泪,亲吻,都存储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么美好的回忆了 潘爱子望着宋俊彦,她的拳头握的紧紧地,指甲一直嵌到肉里,看着他,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眼里满是凄凉和哀求,他手一用力,将潘爱子拉着坐在她的身边,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香味,“只要一会儿,只要陪在我身边一会儿,就好” 潘爱子也不说话,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过了不知多久,潘爱子的肩膀有些发麻,她低头看着宋俊彦,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眉心紧蹙着,她慢慢的想要挣脱,宋俊彦却被这细微的动作惊醒。 “君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真好,你终于到我梦里了” 潘爱子怔怔的望着他,却又很快的回过神来,语气却有难以言喻的苦涩:“起来吧,我该走了” 宋俊彦顺从的放开手,他笑着望着她,安然的说:“恩,你今天肯进我的梦里,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的表情像是欣慰,却又像是很痛苦,他慢慢的松开她的手,低喃:“君子你明天继续出现在我的梦里吧我不奢求你对我百依百顺,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的脸,和你笑的样子,你明天出现的话,我不会说伤害你的话,会紧紧抱住你的”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欣慰 潘爱子这些天陪着西门洛到处蹭吃蹭喝,最终将胃撑坏了。 她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喘着气,只觉得胃里难受的恐怖,之前吃的东西,几乎快要吐了出来。 西门洛给皮皮喂完食回到房间,就看见潘爱子的额头布满了冷汗,他赶紧走到床边,俯身靠近她,“怎么了?” “胃难受” “唉”西门洛低低的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才会好好照西门自己”西门洛将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揉了揉。 “还疼吗?” “恩”潘爱子不适的呢喃着,听起来,却像是撒娇。 “胃怎么会突然疼了”他边揉,边自言自语。 “估摸着是这几天吃多了,消化不良” 西门洛抬头望向潘爱子,无奈的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呵呵”潘爱子笑了,看着他无奈又宠溺的神情,只觉得幸福,她很久没有享受过他如此的呵护了,不适感似乎也被这熟悉给驱散了。 她环西门一圈,才发现自己早已深深习惯并且喜欢上这里的一切。 “傻笑什么!”西门洛拍了拍她的脑袋,“胃不疼了吗?” “洛”潘爱子灼灼的看着他,“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无论怎样,你都会一直对我这么好的,对吧?我们会永远这样幸福的,是不是?” 她看着他,充满期待。 西门洛则是看了她很久,没有说一句,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在向着她做着山盟海誓,那份坚定,从容,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疲惫的心,在此刻真正的有了家的归属感。 “抱抱我”潘爱子撒着娇,拉住西门洛的衣袂不松手。 他无奈的笑了笑,却还是伸出手臂抱紧了她。 “你先休息一下,家里的胃药没有了,我出去买些药就回来。” 他亲吻着她的头顶,温柔的说着。 “恩。”她乖乖的点头,看着他走出了房间。 胃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她伸出左手放在眼前,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她只觉得甜蜜。 皮皮不知何时偷偷溜到了房间里,欢快的蹦跶到床上,一个劲的舔舐着她的手指,潘爱子禁不住起身,皮皮却赶紧躺下,将粉红色的小肚子露在外面,黑色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煞是可爱。 潘爱子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揉揉它的肚子,它则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时不时还“呜呜”的发出几声满足的声音。 西门洛回家的时候,走进房间,就看见潘爱子一只手搭在皮皮的肚子上,自己却已经睡着了,皮皮正一脸痛苦的承受着女主人的手的重量,想要翻身,却怎么也翻不了,听到开门的声响,它赶紧“呜呜”的求救,声音却还是很轻,似乎,不愿吵醒睡着的主人。 西门洛看着面前的景象,却笑了出来,他走上前来,将潘爱子一把抱起,轻放在她睡觉的位置,皮皮好不容易解脱了,欢快的摇着小尾巴,楚楚可怜,却又带着期待的望着西门洛,似乎也在期待着他的拥抱。 西门洛笑了笑,将它抱在怀里,轻声走出房间,将它放在自己的窝里,它这才满足的伸了伸舌头,趴在温软的毛毯上,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梦乡。 元宵节过后,苏馨颜和西门若安,西门若然还有宋俊彦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潘爱子每天被苏馨颜和西门若然叫着陪着她们做这个护理,那个保养的,最后,她们是变美的,徒留她一个人,因为睡眠不足,黑眼圈日发的严重。 她每次回到家的第一感觉就是累,西门洛帮她按摩着双腿的时候,潘爱子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西门洛,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我感觉只陪着她们都那么累,我记得我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也很简单的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就这样嫁了过来,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准备呢” 西门洛轻轻的按摩着,笑着说:“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人的时候,可以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吧” “那我为什么当时没有这样的想法呢”潘爱子又将头转回去,嘟着嘴,似是在烦恼着这个问题。 西门洛按摩的手力却突然加重了,“啊!”潘爱子一个惊呼,“怎么了?” 只见西门洛满脸阴鹜的看着她,眼睛眯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潘爱子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却恍然想起,她结婚的时候,她心里念着的还是宋俊彦,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哪还有什么做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之类的想法啊,她看着西门洛冰冷的脸色,估摸着他又吃醋了。 潘爱子嘴角赶紧扬起谄媚的笑:“你吃醋了?” “没有!”西门洛的声音冷冰冰的,孩子气似的不看她。 潘爱子只觉得他可爱,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来回的摇晃,娇嗔着:“那时候,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不是在你的身边吗?在意以前的事情干什么” “君子” “恩?”不知为何,看着西门洛严肃的面容,潘爱子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再结一次婚吧” “你说什么!?”潘爱子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个度。 “你嫁给我的时候,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影子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所以,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这一次你的心里,只许有我,我想好了,我们去普罗旺斯,你不是也喜欢那儿的吗?” “洛,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潘爱子咽了口口水,紧张的望着他,希望从他的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西门洛却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恩,我是认真的我们可以情人节去,只要在那边的礼堂办个婚礼的仪式就好了,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足够了” 潘爱子泄气般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满是稚气的认真,她看着看着,却笑了出来,只能点了点头,她在床上坐好。 “过来。”潘爱子伸出手唤着他。 “恩?”西门洛也乖乖的贴近她。 对上他充满疑惑的眼神,她靠的更近了,可以看见他喉结的上下滚动。 “砰砰”的心跳,是属于他的,清晰的让人难以忽视。 就连一吻结束之后,他仍然冷冷的坐在那儿,看着她发呆,只是眼神中多了一抹幸福的神采。 “呼”过了半晌,西门洛才长呼一口气,恢复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眸里充满的笑意。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他笑的春风得意,语调中透着得意。 “恩恩,是啊是啊,你就得意吧” 潘爱子看着他的笑,也跟着笑着应和着他。 “所以怎么可以这么快结束呢” 说完,他的唇,紧紧的贴上她的。 衣衫无声委地,又是一个缠绵暧昧的夜 西门洛做起事来向来雷厉风行,过了没多久,当潘爱子还在外面陪着苏馨颜做spa的时候,他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让潘爱子赶紧去机场,他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潘爱子还没来得及责备他,就和苏馨颜说了再见,拿起包,下楼打了辆计程车去机场。 她一个劲的催促司机,可是道路却赌的严重,她等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潘爱子以为是西门洛,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潘爱子。” “”潘爱子顺口的一句“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是今天”的责怪的话语,瞬间锁在喉间,她拿远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真是的宋俊彦。 她突然心中一滞,有点紧张。 她小心翼翼的答道:“宋俊彦” “潘爱子,你现在到我的身边来好不好?” “你怎么了?”潘爱子疑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她却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别问我任何话,我什么也不想说,潘爱子,你快点到我的身边来,现在。” “哐当”说话间,那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潘爱子紧张的握紧了电话:“宋俊彦?” “” 那端却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宋俊彦宋俊彦?” 半晌,一阵父的声音,宋俊彦的声音终于又从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感情:“我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公寓里,你可以选择不来。” “” 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潘爱子的眉头紧蹙,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她果决的对司机说:“师冰,掉头,去幸福西路。” 潘爱子赶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慢慢的变暗了,甚至还飘起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凝着眉,一咬牙三步并作两步两步的上楼,脚步停在门口。 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因为长时间没有来过,显得格外的陌生,门紧锁着,她蹲下身来,将门边的盆栽轻轻一动,隐藏的钥匙露了出来。 她将钥匙捡起来,插进锁孔,一点一点转动,她咬紧嘴唇,呼吸似乎也要停止,心脏却不知是跳的太慢,还是跳的太快,让她一阵一阵眩晕。 公寓的门,静静的开了,却没有意思灯光,没有一点气息,冰冷的好像已经窒息。 她睁着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她往里走了走,开关还在原来的地方,只听到“咔嚓”一声,灯火辉煌。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口处的宋俊彦,他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排的已经喝光的空酒瓶,他的手里,还拿着还未喝完的,似乎注意不到有人的来到,他依旧看着窗外,看也没有看潘爱子一眼,自西门自的仰头,将酒瓶里剩余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风,夹着雨丝,吹进公寓的客厅,宋俊彦坐在窗口,雨水尽数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衣衫早已潮湿。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睛却又出奇的明亮,看着远方,他的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子修长却单薄,单薄得让人心疼。 他仰起头,刚准备继续喝,潘爱子却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瓶夺下,他丝毫没有放抗,仿佛失去生命的木偶般,还是呆呆的坐在窗边。 潘爱子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惊愕的怔在原地,像被定身一般,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宋俊彦你在干什么?” 宋俊彦还是没有看她,雨,又顺着风势,飘了进来,打在他的身上,他忽然开始咳嗽,一阵急过一阵,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的急促。 潘爱子赶紧将窗户关上,打开屋内的暖气,她看着他,眉头紧皱:“你生病了?” 宋俊彦压抑着咳嗽,眼睛还是没有看她,嘴角挂着一丝嘲弄,明显的是拒绝着她的担忧。 她伸出手想要碰一下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他闪过她。 她的手自空气里垂下,她咬咬牙,冷冷的说:“如果你打电话让我来,只是为了说明你对我的态度,我已经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她刚转身,手腕就被宋俊彦紧紧的抓住,她回过头来,他也终于看着她,眼里,满是绝望与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浓浓的忧伤,“对不起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但还是习惯有事的时候,第一个就告诉你” 这一句话,冻结了潘爱子所有的动作。 她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已经是开着暖气的屋子,她却觉得冷,有一股冷气,一直冷到她的骨髓里。 这里,曾经是她和他的公寓,他们所有的回忆,欢笑,洗脑,流泪,亲吻,都存储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么美好的回忆了 潘爱子望着宋俊彦,她的拳头握的紧紧地,指甲一直嵌到肉里,看着他,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眼里满是凄凉和哀求,他手一用力,将潘爱子拉着坐在她的身边,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香味,“只要一会儿,只要陪在我身边一会儿,就好” 潘爱子也不说话,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过了不知多久,潘爱子的肩膀有些发麻,她低头看着宋俊彦,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眉心紧蹙着,她慢慢的想要挣脱,宋俊彦却被这细微的动作惊醒。 “君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真好,你终于到我梦里了” 潘爱子怔怔的望着他,却又很快的回过神来,语气却有难以言喻的苦涩:“起来吧,我该走了” 宋俊彦顺从的放开手,他笑着望着她,安然的说:“恩,你今天肯进我的梦里,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的表情像是欣慰,却又像是很痛苦,他慢慢的松开她的手,低喃:“君子你明天继续出现在我的梦里吧我不奢求你对我百依百顺,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的脸,和你笑的样子,你明天出现的话,我不会说伤害你的话,会紧紧抱住你的”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严肃 “现实中,你已经不要我了在梦里,我只要求在梦里,你可以陪着我,不要让我那么孤单” 听到他的话,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终究还是没有忍心离开,她搀扶着已经处在半醉状态的宋俊彦慢慢的走向房间,他睡到床上去,手却还是紧紧的抓着潘爱子的手腕,没有松手。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看着潘爱子,眼神却很迷惘:“今天真是个美梦”只见他喃喃自语,然后将脸埋在被窝里。 潘爱子将他蒙着头的被子拉下,他原本惨白的脸上,却染起奇怪的红晕,她伸出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是惊人的滚热的温度。 “俊彦不要睡了,我们去医院” 宋俊彦却赖在床上,挣扎着不愿起床:“我不要就让我病着好了我身体好的时候,从未梦见过你生病,真好”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倾诉:“我每天望着西门若然,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的是你,我告诉自己,我要恨你,是你毁了我,是你让我爱上你,体会到幸福的感觉,可是也是你将我瞬间抛进地狱,潘爱子,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她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他眼底的痛苦将她撕碎。 “我应该恨你,可是我更恨的是,我根本无法真的去恨你我想和西门若然早点结婚,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我现在却后悔,我的心里,有着一个你,我怎么可以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幸福她是无辜的,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忍心辜负她所以,在梦里,我没有和她结婚,你也没有和西门洛结婚,只要在梦里只要在梦里你还是我的潘爱子,我也是你的西门洛” 潘爱子一直留着泪,她一直望着他,却连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她挣开他的手的禁锢,跑到客厅里,拿了钱包就往外跑,外面的细雨一直没有停,夹着寒风,吹打在她的脸上,是刺骨的寒冷,她跑着,跑着,慢慢的停了下来,她仰起头,望着无边无际,黑暗的苍穹,脸上满是水珠,分不清什么是雨,什么是泪 潘爱子将要买回来的时候,宋俊彦安静的躺在床上,她拿出退烧药,烧了些开水,走到床边,将宋俊彦叫醒,强逼着他服下,才放过他,让他继续睡。 她坐在床沿,轻抚着他微热的脸庞,那样的温度,却灼痛了她的心,一股心酸的感觉揪住心房,紧的胸口泛疼。 她恍然想起,当初他们刚交往的时候,她因为忙着复习期末考试,吃饭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最后,胃饿到疼的不行,室友打电话给他,明明是寒冷的大半夜,他却一口气跑到她们的宿舍楼下,将她送到了校医院的急救室,从此以后,她的每顿饭,他都监管着,那时候,她偏爱着学校西苑的辣子鸡,他说那个太辣,对胃不好,却总是每天早早的排队为她打包好,然后在端一碗汤,过滤之后,才允许她吃,她总嫌弃他罗嗦,却也甜蜜的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照西门。 折腾了好久,潘爱子也有些累了,她趴在床边,想着闭目养神几分钟,却慢慢的睡着了。 她醒的时候,看了下床头的钟,已经几年没有换电池了,却依旧很准的走动着,天只是蒙蒙亮,才六点整。 她探手抚了下宋俊彦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下来了,她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她这次啊想起,这家公寓,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她走到客厅,拿起钱包准备出门买早饭,却在顷刻之间,想起了什么。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却早已关机,她想到西门洛昨天下午的电话,立即拿起包,火急火燎的打开门,冲了出去。 因为早上人烟过少,计程车几乎没有,她跑了好几好久,才拦到了一辆。 潘爱子快步的跑上楼,却在跑到自己大门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她迟疑了很久,还是从包里拿出钥匙,摸索着对准锁孔。 屋内所有的窗帘都拉了下来,窗外仅有了一丝光亮也照射不进来,她轻轻的走了进来,客厅里没有人,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的门,心“噗通噗通”的跳,她屏住呼吸,却还是在看到卧室里床边坐着的人时,忍不住“啊”了一声。 “洛”潘爱子想要解释些什么,所有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的望着他 西门洛的下巴微微发青,眼睛里有不少的红血丝,眼角还有些发红,原本一直一丝不苟的发也凌乱的厉害,看样子,是坐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 见到潘爱子,他脸上的表情动摇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精疲力竭似的开口,声音沙哑:“你回来了?” “恩你” “你很累了吧,先去冲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吧你眼底的黑眼圈,好像又重了一点” 他起身,到衣橱里帮她拿出睡衣递给她,潘爱子接过,在即将走近浴室的时候,她突然一个转身,问道:“西门洛,昨天的事,你没有一点想要问我的么?” 西门洛转身看向她,眼眸里是淡淡的,他薄唇轻启道:“我相信你。” 潘爱子的心头突然一酸,似有万般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清楚的知道西门洛是有多期待这次的旅行,可是她最终还是失了约,虽不是自己的本意,她却还是觉得歉疚。 如果西门洛生气,或者骂她,她也许心里还会好受一点,可是他的话偏偏就这样不期然的触到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的愧疚之意更加的浓重,她轻轻的走上前来,环抱住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噗通噗通”的心脏的跳动声,只觉得幸福,她轻柔的说:“谢谢你” 西门洛本还因为她的爽约很抑郁,却被她的一句谢谢搅浑了,他凶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伸出手揉了揉潘爱子的头发,和平常一样温柔宠溺的眼神,他淡淡一笑:“和我说什么谢谢,只是你以后不要也关机了,我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潘爱子用力的点了点头,“手机没电了,我不知道” 西门洛无奈的看着她:“先去洗吧,苏馨颜打不通你的电话,打给我了,我帮你推掉了今天的,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看着你的脸枯黄的,我都不忍心了” 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浴室。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西门洛也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刚刚眼里的红血丝着实吓到她了,他估摸着也一夜没睡,她拿起床边还在充着电的手机开机,却在忽然之间涌入了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她一一点开,却只有同一个人的名字——西门洛,想必,昨晚,也是他将她的电话打到自动关机了吧 潘爱子心头涌上一种淡淡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带着些幸福感,她躺上床,从西门洛的身后抱住他,将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似乎,这样她才能安心。 正当她安心的想要睡觉的时候,西门洛却一个转身,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疑惑的睁开眼睛望着他,西门洛也睁着眼睛,笑着望着她,然后将头抵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放松似的说:“幸好你回来了” 潘爱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紧紧的抱着他,嘴角是幸福的笑容。 潘爱子再打电话给宋俊彦的时候,他没有接,他那么重的感冒,她却将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心里总觉得有些愧疚,可是她现在不能愧对另一个人,虽然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可是她却总该是避点嫌的。 她想要打电话给西门若然让她去照西门,可是她却找不到好的借口,说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哪儿,为什么会清楚知道他感冒了,最终,她想了想,还是打给了苏馨颜。 苏馨颜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做面膜,应着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却在听到潘爱子说照西门了宋俊彦一个晚上的时候,她惊呼出声“什么!” 潘爱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去帮我看看他还在不在公寓里,公寓的地址你还记得吧,如果他还在发烧的话,你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吧” 苏馨颜一把扯下脸上的面膜纸,小心翼翼的说:“你不会真的一个晚上都在照西门宋俊彦吧那天,你不是火急火燎的要赶去机场和西门洛去旅行的吗?难道你放了西门洛的鸽子,和宋俊彦在一起了?!!!!” “恩”潘爱子有气无力的回答。 “君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西门洛知道吗?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气疯的吧” “他没有问我原因,他只说了,他相信我,所以,我现在才更加不能去找宋俊彦,可是我又放心不下他,即使做不了情侣,他现在也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马上收拾收拾就去” 放下电话的潘爱子长叹了一口气,对于宋俊彦和她,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晚饭是西门洛带着她出去吃的,她没什么力气煮饭,他们刚吃了一半,西门洛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西门若然的。 潘爱子着听到西门洛“恩恩”的几声就将电话挂断,他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潘爱子担忧的望着他,开口问:“怎么了?” 西门洛给她一个安慰般的笑。切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嚼着咽了下去,“没什么,只是然然的婚礼要推迟了” “为什么?” “说是宋俊彦得了肺炎,今天住院了,在婚礼之前估摸着是赶不上了”他又平静的喝了一口红酒,似是说着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潘爱子的心却仿佛被揪住一般,她明明已经将药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也给他留了字条,他恐怕根本没有吃药,也没有打急救电话,要不是她今天请苏馨颜去一下,结果,她真的是想也不敢想,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怎样,是存心让她愧疚吗 她再也没有什么胃口,西门洛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当西门洛将车从停车场开到潘爱子的面前时,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望着脚下,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西门洛按了下喇叭,她才从失神中惊醒。 她走上前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她仍旧浑浑噩噩的,突然,只听到“撕”的一阵刺耳的声音,潘爱子看着面前的医院,神智瞬间清醒。 她有些不解的转过头看着西门洛,西门洛也不回头,淡淡的说:“如果你担心的话,就进去看看。” 潘爱子仍旧不解的望着他,西门洛被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咳嗽的了一声:“我退步不是代表我不介意,只是,我看着你为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更加难过,还有我会和你一起进去的” 潘爱子笑着望着他,然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可爱。 他们找到病房的时候,苏馨颜,西门若安,西门若然都坐在他的床边,宋俊彦安静的睡着,挂着点滴,他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长而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的色泽似乎都被抽尽,有些干涸。 看到他们,西门若然只是回过头来笑了笑,就又转过头去,看着宋俊彦,片刻也不愿转移视线的望着他。 苏馨颜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潘爱子的身边,跟她点头示意的一下,就领着她走出了病房,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苏馨颜才缓缓的开口。 “你怎么来了?还是和西门洛在一起?” 潘爱子无力的笑了笑:“总归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想要来看看,严重吗?” 苏馨颜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很严重,原本以为只是肺炎,检查的时候,才知道胃部大出血,还发着高烧,医生说他最起码有两三天没有进食了,还喝了很多的酒,所以身体很虚弱” 潘爱子望着苏馨颜的,她的腿突然有点无力,她扶着墙,勉强的支撑着。 苏馨颜有些担忧的望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发烧到开始说胡话了,你知道他一直念叨着谁的名字吗?” 潘爱子怔怔的望着苏馨颜,似是不置信。 苏馨颜却凝重而又严肃的点了点头:“恩,他一直叫唤着的是你的名字,一直和你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你知道我听的时候,有多难受吗还好,我及时将他送到医院,不然恐怕”苏馨颜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严肃 “现实中,你已经不要我了在梦里,我只要求在梦里,你可以陪着我,不要让我那么孤单” 听到他的话,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终究还是没有忍心离开,她搀扶着已经处在半醉状态的宋俊彦慢慢的走向房间,他睡到床上去,手却还是紧紧的抓着潘爱子的手腕,没有松手。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看着潘爱子,眼神却很迷惘:“今天真是个美梦”只见他喃喃自语,然后将脸埋在被窝里。 潘爱子将他蒙着头的被子拉下,他原本惨白的脸上,却染起奇怪的红晕,她伸出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是惊人的滚热的温度。 “俊彦不要睡了,我们去医院” 宋俊彦却赖在床上,挣扎着不愿起床:“我不要就让我病着好了我身体好的时候,从未梦见过你生病,真好”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倾诉:“我每天望着西门若然,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的是你,我告诉自己,我要恨你,是你毁了我,是你让我爱上你,体会到幸福的感觉,可是也是你将我瞬间抛进地狱,潘爱子,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她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他眼底的痛苦将她撕碎。 “我应该恨你,可是我更恨的是,我根本无法真的去恨你我想和西门若然早点结婚,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我现在却后悔,我的心里,有着一个你,我怎么可以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幸福她是无辜的,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忍心辜负她所以,在梦里,我没有和她结婚,你也没有和西门洛结婚,只要在梦里只要在梦里你还是我的潘爱子,我也是你的西门洛” 潘爱子一直留着泪,她一直望着他,却连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她挣开他的手的禁锢,跑到客厅里,拿了钱包就往外跑,外面的细雨一直没有停,夹着寒风,吹打在她的脸上,是刺骨的寒冷,她跑着,跑着,慢慢的停了下来,她仰起头,望着无边无际,黑暗的苍穹,脸上满是水珠,分不清什么是雨,什么是泪 潘爱子将要买回来的时候,宋俊彦安静的躺在床上,她拿出退烧药,烧了些开水,走到床边,将宋俊彦叫醒,强逼着他服下,才放过他,让他继续睡。 她坐在床沿,轻抚着他微热的脸庞,那样的温度,却灼痛了她的心,一股心酸的感觉揪住心房,紧的胸口泛疼。 她恍然想起,当初他们刚交往的时候,她因为忙着复习期末考试,吃饭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最后,胃饿到疼的不行,室友打电话给他,明明是寒冷的大半夜,他却一口气跑到她们的宿舍楼下,将她送到了校医院的急救室,从此以后,她的每顿饭,他都监管着,那时候,她偏爱着学校西苑的辣子鸡,他说那个太辣,对胃不好,却总是每天早早的排队为她打包好,然后在端一碗汤,过滤之后,才允许她吃,她总嫌弃他罗嗦,却也甜蜜的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照西门。 折腾了好久,潘爱子也有些累了,她趴在床边,想着闭目养神几分钟,却慢慢的睡着了。 她醒的时候,看了下床头的钟,已经几年没有换电池了,却依旧很准的走动着,天只是蒙蒙亮,才六点整。 她探手抚了下宋俊彦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下来了,她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她这次啊想起,这家公寓,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她走到客厅,拿起钱包准备出门买早饭,却在顷刻之间,想起了什么。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却早已关机,她想到西门洛昨天下午的电话,立即拿起包,火急火燎的打开门,冲了出去。 因为早上人烟过少,计程车几乎没有,她跑了好几好久,才拦到了一辆。 潘爱子快步的跑上楼,却在跑到自己大门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她迟疑了很久,还是从包里拿出钥匙,摸索着对准锁孔。 屋内所有的窗帘都拉了下来,窗外仅有了一丝光亮也照射不进来,她轻轻的走了进来,客厅里没有人,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的门,心“噗通噗通”的跳,她屏住呼吸,却还是在看到卧室里床边坐着的人时,忍不住“啊”了一声。 “洛”潘爱子想要解释些什么,所有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的望着他 西门洛的下巴微微发青,眼睛里有不少的红血丝,眼角还有些发红,原本一直一丝不苟的发也凌乱的厉害,看样子,是坐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 见到潘爱子,他脸上的表情动摇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精疲力竭似的开口,声音沙哑:“你回来了?” “恩你” “你很累了吧,先去冲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吧你眼底的黑眼圈,好像又重了一点” 他起身,到衣橱里帮她拿出睡衣递给她,潘爱子接过,在即将走近浴室的时候,她突然一个转身,问道:“西门洛,昨天的事,你没有一点想要问我的么?” 西门洛转身看向她,眼眸里是淡淡的,他薄唇轻启道:“我相信你。” 潘爱子的心头突然一酸,似有万般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清楚的知道西门洛是有多期待这次的旅行,可是她最终还是失了约,虽不是自己的本意,她却还是觉得歉疚。 如果西门洛生气,或者骂她,她也许心里还会好受一点,可是他的话偏偏就这样不期然的触到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的愧疚之意更加的浓重,她轻轻的走上前来,环抱住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噗通噗通”的心脏的跳动声,只觉得幸福,她轻柔的说:“谢谢你” 西门洛本还因为她的爽约很抑郁,却被她的一句谢谢搅浑了,他凶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伸出手揉了揉潘爱子的头发,和平常一样温柔宠溺的眼神,他淡淡一笑:“和我说什么谢谢,只是你以后不要也关机了,我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潘爱子用力的点了点头,“手机没电了,我不知道” 西门洛无奈的看着她:“先去洗吧,苏馨颜打不通你的电话,打给我了,我帮你推掉了今天的,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看着你的脸枯黄的,我都不忍心了” 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浴室。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西门洛也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刚刚眼里的红血丝着实吓到她了,他估摸着也一夜没睡,她拿起床边还在充着电的手机开机,却在忽然之间涌入了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她一一点开,却只有同一个人的名字——西门洛,想必,昨晚,也是他将她的电话打到自动关机了吧 潘爱子心头涌上一种淡淡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带着些幸福感,她躺上床,从西门洛的身后抱住他,将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似乎,这样她才能安心。 正当她安心的想要睡觉的时候,西门洛却一个转身,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疑惑的睁开眼睛望着他,西门洛也睁着眼睛,笑着望着她,然后将头抵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放松似的说:“幸好你回来了” 潘爱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紧紧的抱着他,嘴角是幸福的笑容。 潘爱子再打电话给宋俊彦的时候,他没有接,他那么重的感冒,她却将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心里总觉得有些愧疚,可是她现在不能愧对另一个人,虽然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可是她却总该是避点嫌的。 她想要打电话给西门若然让她去照西门,可是她却找不到好的借口,说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哪儿,为什么会清楚知道他感冒了,最终,她想了想,还是打给了苏馨颜。 苏馨颜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做面膜,应着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却在听到潘爱子说照西门了宋俊彦一个晚上的时候,她惊呼出声“什么!” 潘爱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去帮我看看他还在不在公寓里,公寓的地址你还记得吧,如果他还在发烧的话,你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吧” 苏馨颜一把扯下脸上的面膜纸,小心翼翼的说:“你不会真的一个晚上都在照西门宋俊彦吧那天,你不是火急火燎的要赶去机场和西门洛去旅行的吗?难道你放了西门洛的鸽子,和宋俊彦在一起了?!!!!” “恩”潘爱子有气无力的回答。 “君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西门洛知道吗?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气疯的吧” “他没有问我原因,他只说了,他相信我,所以,我现在才更加不能去找宋俊彦,可是我又放心不下他,即使做不了情侣,他现在也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马上收拾收拾就去” 放下电话的潘爱子长叹了一口气,对于宋俊彦和她,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晚饭是西门洛带着她出去吃的,她没什么力气煮饭,他们刚吃了一半,西门洛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西门若然的。 潘爱子着听到西门洛“恩恩”的几声就将电话挂断,他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潘爱子担忧的望着他,开口问:“怎么了?” 西门洛给她一个安慰般的笑。切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嚼着咽了下去,“没什么,只是然然的婚礼要推迟了” “为什么?” “说是宋俊彦得了肺炎,今天住院了,在婚礼之前估摸着是赶不上了”他又平静的喝了一口红酒,似是说着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潘爱子的心却仿佛被揪住一般,她明明已经将药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也给他留了字条,他恐怕根本没有吃药,也没有打急救电话,要不是她今天请苏馨颜去一下,结果,她真的是想也不敢想,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怎样,是存心让她愧疚吗 她再也没有什么胃口,西门洛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当西门洛将车从停车场开到潘爱子的面前时,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望着脚下,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西门洛按了下喇叭,她才从失神中惊醒。 她走上前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她仍旧浑浑噩噩的,突然,只听到“撕”的一阵刺耳的声音,潘爱子看着面前的医院,神智瞬间清醒。 她有些不解的转过头看着西门洛,西门洛也不回头,淡淡的说:“如果你担心的话,就进去看看。” 潘爱子仍旧不解的望着他,西门洛被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咳嗽的了一声:“我退步不是代表我不介意,只是,我看着你为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更加难过,还有我会和你一起进去的” 潘爱子笑着望着他,然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可爱。 他们找到病房的时候,苏馨颜,西门若安,西门若然都坐在他的床边,宋俊彦安静的睡着,挂着点滴,他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长而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的色泽似乎都被抽尽,有些干涸。 看到他们,西门若然只是回过头来笑了笑,就又转过头去,看着宋俊彦,片刻也不愿转移视线的望着他。 苏馨颜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潘爱子的身边,跟她点头示意的一下,就领着她走出了病房,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苏馨颜才缓缓的开口。 “你怎么来了?还是和西门洛在一起?” 潘爱子无力的笑了笑:“总归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想要来看看,严重吗?” 苏馨颜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很严重,原本以为只是肺炎,检查的时候,才知道胃部大出血,还发着高烧,医生说他最起码有两三天没有进食了,还喝了很多的酒,所以身体很虚弱” 潘爱子望着苏馨颜的,她的腿突然有点无力,她扶着墙,勉强的支撑着。 苏馨颜有些担忧的望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发烧到开始说胡话了,你知道他一直念叨着谁的名字吗?” 潘爱子怔怔的望着苏馨颜,似是不置信。 苏馨颜却凝重而又严肃的点了点头:“恩,他一直叫唤着的是你的名字,一直和你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你知道我听的时候,有多难受吗还好,我及时将他送到医院,不然恐怕”苏馨颜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刻骨铭心 潘爱子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我知道了,这次,谢谢你了” “我只想问你,对宋俊彦,你想怎么办?” 潘爱子摇了摇头:“我能怎么办?我有了西门洛,他也有了西门若然,只有这个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确定吗?”苏馨颜问。 潘爱子抬起头,嘴角弯起确定的笑容:“我确定” 苏馨颜叹了口气,就和潘爱子一起回了病房。 她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宋俊彦已经醒了,西门若然正倒了杯水为她喝,他看到潘爱子的刹那,喝水的动作戛然而止,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 西门若然温柔的用纸巾为他擦拭流下来的水,宋俊彦有些歉意的躺在床上,看着他们,笑着说:“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恩。”他们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宋俊彦环西门着已经空了下来的病房,看着还坐在他床边的西门若然,满是愧疚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西门若然隐藏好的情绪,瞬加崩溃,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上。 宋俊彦伸出手,轻柔的为她擦拭眼泪,温柔的说:“怎么哭了?” 西门若然望着他,依旧抽泣着:“我好害怕,我害怕你会出事,我害怕你会抛下我一个人” 宋俊彦揉了揉她的发,笑着说:“傻瓜怎么胡思乱想,我不会抛下你的这是,这一次,不得不将婚礼推迟了,对不起” 西门若然拼命的摇头:“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有好好照西门你,婚礼推迟我不介意,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只要你不要不要我,我就满足了” 她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宋俊彦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眼光温柔,却也仅限于温柔,没有丝毫的爱意 潘爱子坐在车里,西门洛专心的开着车,她一个劲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西门洛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开口:“怎么一直看着我?” 潘爱子呼了一口气,小心的问:“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西门洛好笑的反问:“知道什么?” “那天,我一直和宋俊彦在一起” 行驶中的车子,“嘎”的一声,突然刹住。 潘爱子没有准备,即使带着安带,却因为惯性,撞到立刻前台上,额头红了一块。 西门洛见状,松开安带,倾身靠近她,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事的时候,又将身子坐正。 潘爱子有些不解的望着他,西门洛却只是望着前方,不看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的回道:“恩”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门洛转过头来,眼光灼灼:“我说过,我相信你”过了一会儿,又泄气般的锤了下放下盘,“虽然知道你跟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我却该死的嫉妒,当看到你为他担心的神情是,我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 “你啊”潘爱子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让我来看他” 西门洛吃醋似的:“你要谢我,还是因为他,那我以后也一个人去看紫鸢” “你敢!”潘爱子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西门洛,他却笑了出来,他伸手捏了捏潘爱子气的鼓鼓的脸颊,笑着说: “不敢,不敢” 潘爱子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苏馨颜婚礼当天,潘爱子早早的就到了,一直陪着苏馨颜化妆,打扮,她坐在苏馨颜身旁的椅子上,看着造型师在她的头上弄着繁琐的造型,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却正巧被苏馨颜看见。 她没好气的说:“陪着我,有那么无聊吗?” 潘爱子连忙笑着摇摇手:“没有,只是昨晚睡的有些晚了,今天又一大早的起身,有些吃不消” 苏馨颜原本有些不满的神色,却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转向暧昧的笑容:“昨晚你做了什么,很晚才谁啊?” 潘爱子一听就知道她想歪了,她刚想拍苏馨颜的头,却被及时制止:“这个可是我花了三个小时才做的头,如果弄坏了,你还得在陪着我多呆三个小时” 潘爱子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 苏馨颜的嘴角扯起无赖的笑,潘爱子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在她的身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她继续盘头。 因为化妆师的化妆品忘记拿了,偏偏她们谁也没有随身携带化妆品的习惯,无奈之下,在做完头后,潘爱子和苏馨颜不得不在屋内百无聊赖的等着化妆师开车回去拿。 因为实在闷的难受,苏馨颜便和潘爱子走了出去,想要透透风,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却也并不多,已经九点多了,天气的温度却还是有些冷,潘爱子穿着羽绒服到还好,苏馨颜只简单的批了件外套,才了没有多久,就冻得瑟瑟发抖,就在她们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时候最不该看见的人。 萧寒面容清冷的站在不远处,似乎在把玩着手机,他秀藏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手机,表情淡淡的,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他猛地一抬头,视线正和苏馨颜呆怔的目光在空中对接,两人都怔了一下,随即撇开脸去。 潘爱子明显的感到苏馨颜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凝望着她的男人。 “君子扶着我进去” 她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她的面容却始终保持着微笑,潘爱子瞥了萧寒一眼,就转过头来,不再看她,她小心的扶着苏馨颜,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给她自己最大的力量。 她扶着苏馨颜走回房内,刚关上门,苏馨颜就支撑不住的瘫坐在椅子上,她的眼泪似乎不受控制般的倾泻而下,她满眼惊慌的看着潘爱子,语无伦次:“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 苏馨颜紧张的将大拇指伸进嘴里咬着,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潘爱子担心的望着她,蹲下身来,握住她的双手,给她安定的颜色: “馨颜,镇定点,没事的,没事的” 苏馨颜望着她,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捂着嘴痛哭:“君子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乱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怎么会?”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去找他,我去问他到底为什么回来这里,你在这儿等我” “恩。”苏馨颜点了点头,抽泣着答应。 潘爱子重新跑到刚刚那个地方的时候后,萧寒却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刚刚只是一眼,只是她们的幻觉而已,她跑着找了好久,却仍旧找不到。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苏馨颜还是一直在哭,造型师已经赶回来了,却因为她一直流泪不能上妆,见到潘爱子是,她才缓过神来,拉着她的手,一直哭着问,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潘爱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造型师看到这样的场面,理解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潘爱子这才蹲下身子,与苏馨颜平视,摇了摇头:“他走了,我找不到他。” 苏馨颜的身子却像一瞬间瘫软下来,她喃喃自语:“他走了他还是走了” 她将头仰起,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潘爱子心疼的伸手为她擦拭。 苏馨颜望着潘爱子,嘴角是一抹哀凉的笑:“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 潘爱子顿时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才会分手明明前一秒还是好好,下一秒他却如人间蒸发般,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只是在三天后接到他的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们分手吧多简单啊,将我们所有的情分抹得干干净净” 苏馨颜擦了擦脸上的泪渍,眼里满是悲痛的神情:“你知道吗?我怀过孕” 潘爱子睁大眼睛的望着她,一脸震惊。 苏馨颜苦涩的笑了笑,接着说:“这件事,我谁也没有说过在他消失了两个月后,我才知道我怀孕了,是萧寒的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 “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害怕,我害怕家里人会看出来,所以我吃饭的时候,不管有多恶心,我都会强迫自己吞下去到后来,我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我才逼不得已勇气进了医院” “我做了人流,最痛的那种,我要让自己永远记得被伤害过的滋味越是刻骨铭心的爱,分开,就越是刻骨铭心的痛” 潘爱子握着苏馨颜的手慢慢的变紧,她心疼的望着苏馨颜失神的瞳孔:“馨颜,都忘记吧,不管曾经有多痛,有多苦,都忘记吧至少,你还有我,还有西门若安” “是啊我还有西门若安”苏馨颜苦涩的笑了一下,潘爱子却知道,这个笑容里,包涵了太多的心酸,太多的难过,太多的失望 化妆师的技术果然很厉害,苏馨颜的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却透着绝望的气息,潘爱子担忧的望着她,却无能为力 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虽然知道她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潘爱子还是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乱如麻,她虽然一直笑着,眼神却空洞,仿佛只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般。 婚礼开始的时候,潘爱子一直陪在苏馨颜左右,她一直用手支撑着她,她害怕,只要她一松手,苏馨颜就会无力的瘫坐下来,明明是结婚的日子,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她幸福的气息。 当听到苏馨颜的那句我愿意的时候,潘爱子一直揪着的心,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她一直在担心苏馨颜会中途变卦,那样的话,剩下的场面,不是她可以想象到的,还好,她没有犯傻。 潘爱子跟着宾客们一起鼓掌祝福,她望着苏馨颜,她挽着西门若安的臂弯处,两个人站在一起,只能用天造地设来形容。 潘爱子转头想要喝杯果汁,眼光却不经意的瞟到了站在远处,一直看着婚礼现场的萧寒,他一直在看着苏馨颜,脸上的神情带着痛楚,潘爱子惊了一下,赶紧起身。 坐在她身边的西门洛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去就来。”潘爱子来不及解释,就往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可是等到她跑到那边的时候,萧寒已经走了。 潘爱子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刚想往回走,一抬头,就看见也震惊的望着她的萧寒。 “你”潘爱子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 “君子好久不见。”萧寒淡淡的笑着跟她招了招手,语气平淡的仿佛只是许久不见的普通朋友。 “你为什么会来?”潘爱子走上前去,她的眼光中透着不解。 萧寒还是淡淡的笑着,就像他以前那样,不管遇到怎么样的事情,他的脸上总可以挂着风淡云轻的笑,曾经,潘爱子觉得这笑容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现在却觉得这笑容让人讨厌。 “我来参加婚礼”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把馨颜甩了,现在又来参加她的婚礼如果你要祝福她,你就大大方方的祝福,何必躲在角落里” “不是馨颜的” “什么?” 潘爱子不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萧寒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是来参加我哥的婚礼” “可是这里今天只有一场婚礼啊西门若安是你哥?” 这个消息是潘爱子意料之外的,她认识萧寒这么久,却从未听他说过他有哥哥,嫁给西门洛后,参加了那么多次的聚会,她也从未见过萧寒的身影,她有些不相信的盯着萧寒,他却只是笑笑,然后点了点头。 萧寒很快又转过头去,潘爱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结婚仪式已经结束了,苏馨颜正陪在西门若然的身边,一桌一桌的敬酒,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一般。 “你要去见见她吗?” 萧寒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不用了,我只是想要来看看罢了君子你可以帮我转交一样东西给她吗?” “什么东西?” 萧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很快的折成了爱心的形状,然后将它放在潘爱子的手心里,带着乞求的语气说:“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她会懂得还有,不要告诉她,西门若安是我哥,我怕她会乱想” 潘爱子疑惑的看了看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潘爱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苏馨颜他们已经敬完这桌的酒了,她一直担忧的望着苏馨颜,吃饭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当她不知道第几次,差点将西门洛面前的红酒拿起来喝的时候,西门洛终于忍不住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刻骨铭心 潘爱子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我知道了,这次,谢谢你了” “我只想问你,对宋俊彦,你想怎么办?” 潘爱子摇了摇头:“我能怎么办?我有了西门洛,他也有了西门若然,只有这个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确定吗?”苏馨颜问。 潘爱子抬起头,嘴角弯起确定的笑容:“我确定” 苏馨颜叹了口气,就和潘爱子一起回了病房。 她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宋俊彦已经醒了,西门若然正倒了杯水为她喝,他看到潘爱子的刹那,喝水的动作戛然而止,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 西门若然温柔的用纸巾为他擦拭流下来的水,宋俊彦有些歉意的躺在床上,看着他们,笑着说:“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恩。”他们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宋俊彦环西门着已经空了下来的病房,看着还坐在他床边的西门若然,满是愧疚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西门若然隐藏好的情绪,瞬加崩溃,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上。 宋俊彦伸出手,轻柔的为她擦拭眼泪,温柔的说:“怎么哭了?” 西门若然望着他,依旧抽泣着:“我好害怕,我害怕你会出事,我害怕你会抛下我一个人” 宋俊彦揉了揉她的发,笑着说:“傻瓜怎么胡思乱想,我不会抛下你的这是,这一次,不得不将婚礼推迟了,对不起” 西门若然拼命的摇头:“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有好好照西门你,婚礼推迟我不介意,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只要你不要不要我,我就满足了” 她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宋俊彦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眼光温柔,却也仅限于温柔,没有丝毫的爱意 潘爱子坐在车里,西门洛专心的开着车,她一个劲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西门洛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开口:“怎么一直看着我?” 潘爱子呼了一口气,小心的问:“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西门洛好笑的反问:“知道什么?” “那天,我一直和宋俊彦在一起” 行驶中的车子,“嘎”的一声,突然刹住。 潘爱子没有准备,即使带着安带,却因为惯性,撞到立刻前台上,额头红了一块。 西门洛见状,松开安带,倾身靠近她,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事的时候,又将身子坐正。 潘爱子有些不解的望着他,西门洛却只是望着前方,不看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的回道:“恩”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门洛转过头来,眼光灼灼:“我说过,我相信你”过了一会儿,又泄气般的锤了下放下盘,“虽然知道你跟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我却该死的嫉妒,当看到你为他担心的神情是,我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 “你啊”潘爱子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让我来看他” 西门洛吃醋似的:“你要谢我,还是因为他,那我以后也一个人去看紫鸢” “你敢!”潘爱子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西门洛,他却笑了出来,他伸手捏了捏潘爱子气的鼓鼓的脸颊,笑着说: “不敢,不敢” 潘爱子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苏馨颜婚礼当天,潘爱子早早的就到了,一直陪着苏馨颜化妆,打扮,她坐在苏馨颜身旁的椅子上,看着造型师在她的头上弄着繁琐的造型,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却正巧被苏馨颜看见。 她没好气的说:“陪着我,有那么无聊吗?” 潘爱子连忙笑着摇摇手:“没有,只是昨晚睡的有些晚了,今天又一大早的起身,有些吃不消” 苏馨颜原本有些不满的神色,却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转向暧昧的笑容:“昨晚你做了什么,很晚才谁啊?” 潘爱子一听就知道她想歪了,她刚想拍苏馨颜的头,却被及时制止:“这个可是我花了三个小时才做的头,如果弄坏了,你还得在陪着我多呆三个小时” 潘爱子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 苏馨颜的嘴角扯起无赖的笑,潘爱子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在她的身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她继续盘头。 因为化妆师的化妆品忘记拿了,偏偏她们谁也没有随身携带化妆品的习惯,无奈之下,在做完头后,潘爱子和苏馨颜不得不在屋内百无聊赖的等着化妆师开车回去拿。 因为实在闷的难受,苏馨颜便和潘爱子走了出去,想要透透风,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却也并不多,已经九点多了,天气的温度却还是有些冷,潘爱子穿着羽绒服到还好,苏馨颜只简单的批了件外套,才了没有多久,就冻得瑟瑟发抖,就在她们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时候最不该看见的人。 萧寒面容清冷的站在不远处,似乎在把玩着手机,他秀藏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手机,表情淡淡的,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他猛地一抬头,视线正和苏馨颜呆怔的目光在空中对接,两人都怔了一下,随即撇开脸去。 潘爱子明显的感到苏馨颜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凝望着她的男人。 “君子扶着我进去” 她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她的面容却始终保持着微笑,潘爱子瞥了萧寒一眼,就转过头来,不再看她,她小心的扶着苏馨颜,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给她自己最大的力量。 她扶着苏馨颜走回房内,刚关上门,苏馨颜就支撑不住的瘫坐在椅子上,她的眼泪似乎不受控制般的倾泻而下,她满眼惊慌的看着潘爱子,语无伦次:“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 苏馨颜紧张的将大拇指伸进嘴里咬着,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潘爱子担心的望着她,蹲下身来,握住她的双手,给她安定的颜色: “馨颜,镇定点,没事的,没事的” 苏馨颜望着她,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捂着嘴痛哭:“君子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乱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怎么会?”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去找他,我去问他到底为什么回来这里,你在这儿等我” “恩。”苏馨颜点了点头,抽泣着答应。 潘爱子重新跑到刚刚那个地方的时候后,萧寒却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刚刚只是一眼,只是她们的幻觉而已,她跑着找了好久,却仍旧找不到。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苏馨颜还是一直在哭,造型师已经赶回来了,却因为她一直流泪不能上妆,见到潘爱子是,她才缓过神来,拉着她的手,一直哭着问,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潘爱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造型师看到这样的场面,理解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潘爱子这才蹲下身子,与苏馨颜平视,摇了摇头:“他走了,我找不到他。” 苏馨颜的身子却像一瞬间瘫软下来,她喃喃自语:“他走了他还是走了” 她将头仰起,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潘爱子心疼的伸手为她擦拭。 苏馨颜望着潘爱子,嘴角是一抹哀凉的笑:“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 潘爱子顿时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才会分手明明前一秒还是好好,下一秒他却如人间蒸发般,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只是在三天后接到他的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们分手吧多简单啊,将我们所有的情分抹得干干净净” 苏馨颜擦了擦脸上的泪渍,眼里满是悲痛的神情:“你知道吗?我怀过孕” 潘爱子睁大眼睛的望着她,一脸震惊。 苏馨颜苦涩的笑了笑,接着说:“这件事,我谁也没有说过在他消失了两个月后,我才知道我怀孕了,是萧寒的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 “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害怕,我害怕家里人会看出来,所以我吃饭的时候,不管有多恶心,我都会强迫自己吞下去到后来,我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我才逼不得已勇气进了医院” “我做了人流,最痛的那种,我要让自己永远记得被伤害过的滋味越是刻骨铭心的爱,分开,就越是刻骨铭心的痛” 潘爱子握着苏馨颜的手慢慢的变紧,她心疼的望着苏馨颜失神的瞳孔:“馨颜,都忘记吧,不管曾经有多痛,有多苦,都忘记吧至少,你还有我,还有西门若安” “是啊我还有西门若安”苏馨颜苦涩的笑了一下,潘爱子却知道,这个笑容里,包涵了太多的心酸,太多的难过,太多的失望 化妆师的技术果然很厉害,苏馨颜的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却透着绝望的气息,潘爱子担忧的望着她,却无能为力 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虽然知道她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潘爱子还是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乱如麻,她虽然一直笑着,眼神却空洞,仿佛只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般。 婚礼开始的时候,潘爱子一直陪在苏馨颜左右,她一直用手支撑着她,她害怕,只要她一松手,苏馨颜就会无力的瘫坐下来,明明是结婚的日子,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她幸福的气息。 当听到苏馨颜的那句我愿意的时候,潘爱子一直揪着的心,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她一直在担心苏馨颜会中途变卦,那样的话,剩下的场面,不是她可以想象到的,还好,她没有犯傻。 潘爱子跟着宾客们一起鼓掌祝福,她望着苏馨颜,她挽着西门若安的臂弯处,两个人站在一起,只能用天造地设来形容。 潘爱子转头想要喝杯果汁,眼光却不经意的瞟到了站在远处,一直看着婚礼现场的萧寒,他一直在看着苏馨颜,脸上的神情带着痛楚,潘爱子惊了一下,赶紧起身。 坐在她身边的西门洛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去就来。”潘爱子来不及解释,就往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可是等到她跑到那边的时候,萧寒已经走了。 潘爱子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刚想往回走,一抬头,就看见也震惊的望着她的萧寒。 “你”潘爱子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 “君子好久不见。”萧寒淡淡的笑着跟她招了招手,语气平淡的仿佛只是许久不见的普通朋友。 “你为什么会来?”潘爱子走上前去,她的眼光中透着不解。 萧寒还是淡淡的笑着,就像他以前那样,不管遇到怎么样的事情,他的脸上总可以挂着风淡云轻的笑,曾经,潘爱子觉得这笑容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现在却觉得这笑容让人讨厌。 “我来参加婚礼”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把馨颜甩了,现在又来参加她的婚礼如果你要祝福她,你就大大方方的祝福,何必躲在角落里” “不是馨颜的” “什么?” 潘爱子不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萧寒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是来参加我哥的婚礼” “可是这里今天只有一场婚礼啊西门若安是你哥?” 这个消息是潘爱子意料之外的,她认识萧寒这么久,却从未听他说过他有哥哥,嫁给西门洛后,参加了那么多次的聚会,她也从未见过萧寒的身影,她有些不相信的盯着萧寒,他却只是笑笑,然后点了点头。 萧寒很快又转过头去,潘爱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结婚仪式已经结束了,苏馨颜正陪在西门若然的身边,一桌一桌的敬酒,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一般。 “你要去见见她吗?” 萧寒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不用了,我只是想要来看看罢了君子你可以帮我转交一样东西给她吗?” “什么东西?” 萧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很快的折成了爱心的形状,然后将它放在潘爱子的手心里,带着乞求的语气说:“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她会懂得还有,不要告诉她,西门若安是我哥,我怕她会乱想” 潘爱子疑惑的看了看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潘爱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苏馨颜他们已经敬完这桌的酒了,她一直担忧的望着苏馨颜,吃饭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当她不知道第几次,差点将西门洛面前的红酒拿起来喝的时候,西门洛终于忍不住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感慨 “你怎么了?从刚才回来之后就失魂落魄的” 潘爱子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西门洛皱眉看着她:“你已经第七次差点把红酒喝下去了,要不是我坐在你身边,估计你早就进医院了到底是什么事?” 潘爱子喝了一口果汁,犹豫了半晌,才慢慢的说:“你认识萧寒吗?” “萧寒?”西门洛仔细想了想,却始终觉得是个陌生的名字,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没有听说过” “你确定?” 潘爱子又问了一遍,唯恐他是一时想不起来。 “恩,我确定”西门洛点头,突然又充满疑惑的问:“萧寒是谁?难道你除了宋俊彦,还有另外的前男友?”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说:“萧寒,是馨颜的前男友。” “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刚才,你见到他了?” 潘爱子认命般点了点头:“其实,馨颜也看见他了婚礼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看到他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馨颜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说实话,我一直在担心,担心萧寒会突然在婚礼的时候出现将馨颜带走那样的话,就不可挽回了” 西门洛握紧潘爱子的手,笑着对她说:“现在一切都很好,不是吗?再说,你也太小瞧苏馨颜了,她甩了他,难道就因为他抢婚,就重新接受吗?” “是馨颜被甩的”潘爱子苦涩的笑:“虽然我知道现在的她很恨他,可是,恨的反面是爱” 西门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和苏馨颜可以成为好姐妹了。” “为什么?”潘爱子不解的仰起头,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你们心里都有一个让自己的丈夫不得不嫉妒的前度,和我结婚的时候,你心里藏着宋俊彦,她结婚的时候,心里藏着一个萧寒,你说,我们西门家的人怎么这么倒霉呢” 潘爱子听到他的话,假装生气:“你的意思是说遇到我倒霉了” 西门洛自知失言,赶紧倒了杯果汁给潘爱子,笑着说:“哪能啊,是我错了,喝杯果汁消消气” 看着西门洛谄媚的模样,潘爱子最终还是没有绷住,笑了出来。 婚礼结束的时候,苏馨颜和西门若安在饭店没有久留,坐在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去了巴厘岛,开始了他们的蜜月旅行。 潘爱子坐在车内,把玩着还没来得及送给苏馨颜的爱心,闷闷的一直叹气,她实在不知道该找怎样的借口,将这个爱心送给苏馨颜,她甚至有点后悔答应萧寒的请求。 西门洛转过头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模样,笑着问:“怎么?听到苏馨颜蜜月去你,你羡慕吗?” 潘爱子斜眼瞥了西门洛一眼,半开玩笑的说:“是啊我羡慕死了” 西门洛嘴角扯起一抹逮到猎物般的笑,快速的将车子掉头:“既然你羡慕的话,我们也去蜜月吧” 潘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急速的往飞机场的方向行驶。 潘爱子刚下车,就看见黄秘书早已站在机场门外等候,他的身后,还放着她熟悉的行李箱。 西门洛牵着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潘爱子走上前去,他将手中的车钥匙交到黄秘书的手中,淡淡的说:“车你帮我开走,我让你准备的机票呢?” 黄秘书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两张飞机票,解释道:“按您的指示,两张飞往巴黎的飞机票,还有半个小时起飞。”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秘书恭敬的鞠了个躬,就退下了。 西门洛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潘爱子,柔情似水:“今天没有飞往普罗旺斯的机票,所以就买了巴黎的,你不介意吧?” 潘爱子只能呆呆的点头。 直到站在戴高乐机场的大厅内,望着陌生而又涌动的人群,透过大厅巨型的落地窗玻璃墙,看到另一架飞机徐徐降落,潘爱子还是有些恍惚——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到巴黎了。 西门洛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潘爱子走出机场大厅,随手拦了辆计程车,西门洛用流利的法语和司机交流了一会儿,车子就平稳的向未知的方向驶去。 潘爱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西门洛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的走到床边,静静的望着他的睡颜,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窝中留下深深的阴影,微微抿起的嘴唇,透着暗粉色的光泽,也许是因为熟睡的原因,他脸上刚硬的线条显得柔和的多,潘爱子看着看着,不期然的看呆了。 “你洗完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来,潘爱子不知看了多久,他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恩。”她轻轻应答。 “过来,让我抱抱”因为刚睡醒,西门洛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温柔的令人不可思议,看着她的目光宠溺温柔。 这样宁静的气氛,让人有些醉心。 潘爱子乖乖的迎接他伸出的手,微笑着在他的臂弯里像一只小猫一样蹭蹭,她忽然发现,她最近越来越爱撒娇了 西门洛的怀抱里有她熟悉的味道,好像会在冥冥之中,给她安定的力量 “咕噜咕噜”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西门洛笑着望着她:“饿了?” “恩,在馨颜婚礼上也没吃多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太饿了” 西门洛无奈的从床上起来,顺便将潘爱子也拉了起来,他笑着说:“你换身衣服吧,我带你去吃饭。” 潘爱子以为只是在饭店里随便吃吃,就换了身随意的衣服,西门洛看了她一会儿,却也没说什么。 西门洛将她带到一家毫不起眼的饭店的大门口,她站在门外,愣了下,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她恍然想起上次吃海鲜时,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她原本以为那儿只是口味好,可是后来才知道那里承载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回忆,回想至此,潘爱子有些吃醋的问:“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西门洛牵着她的手刚准备进去,潘爱子却将他拉住:“老实说,这里,是不是也有你和晏紫鸢的回忆?” “什么?”西门洛疑惑的看着她,而后想起了海鲜那件事,他笑着捏了捏潘爱子的鼻子,摇头:“你放心,你是第一个陪我进这儿的女人” “真的?”潘爱子怀疑的看着他。 看到西门洛坚定的点了点头,潘爱子这才放心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潘爱子以为这只是家带有简餐的普通咖啡馆,可是刚迈进门口,就发现室内别有洞天,长长的走廊,一道玻璃门套着一道玻璃门,天花板中线上有一排的球形吊灯,这样的装饰,将屋内的走廊显得格外的悠远,他们走了一会儿,走到了大厅,典型的欧洲风格,他们选了一件靠边的幽静的位置坐下。 菜是西门洛点的,潘爱子因为实在饿得不行,也没细细品,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很多,直到最后打了饱嗝。 吃完后,潘爱子坐在位置上,看向窗外光怪陆离的灯光,看着路边形形色色的路人,突然一对情侣出现在她的眼帘中,她心生感慨: “洛,你说我们是不是属于先结婚,后恋爱?” 西门洛喝了一口红酒,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可是你没发现,我们都没有约过会吗?” 西门洛宠溺的说:“你想约会了?” 潘爱子点了点头:“在这个浪漫的国度约会,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梦想吧” 西门洛突然笑了出来:“可是我们都已经结婚了,约会会不会有点怪怪的。” 潘爱子立即反驳:“哪里奇怪了,哪条法律规定,结婚后,夫妻不可以约会的” “那我们明天去约会吧。”西门洛的语气温柔如水,嘴角是挥散不去的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潘爱子还未完从睡梦中苏醒,西门洛就早早的起床,顺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她叫醒。 “君子起床了” “干嘛?”潘爱子努力的把耷拉着的眼皮往上抬。 西门洛将还赖在床上的她拉起,笑着说:“别睡了,起来吧,懒猪,我们要开始实施计划了” “什么计划啊?” 西门洛突然倾身俯上前去,吻了吻潘爱子的额头,笑着说:“约会我已经都计划好了,我先带你去吃早餐,然后去广场喂鸽子,接下来去游览名胜古迹,先去卢浮宫,再去香榭丽舍大道,凯旋门” 西门洛像是背着发言稿一样流利的说出他的一大串计划,潘爱子听的都有些犯晕,她终于知道他昨天晚上迟迟没有睡觉,上网一直在浏览什么了。 “不去不行吗?”潘爱子哀求着,他们昨天刚到,她的时差还有些没有倒过来,嗜睡的厉害。 “不行,一定要去,我可是上网浏览了无数的网页,参考了很多攻略才总结出来的这个最具价值的路线。” “你确定是你总结出来的,不是黄秘书一早帮你做好的?”潘爱子疑惑的问。 西门洛的脸有些发红,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个不重要,赶紧起床吧,我等你。” 潘爱子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她不得不后悔昨天的发言,可是看着西门洛兴致勃勃的样子,她的心情变得格外的灿烂。 早餐吃的是牛角面包,配着牛奶,早饭结束后,潘爱子带着未吃完的面包和西门洛慢步走到广场上。 他们站在广场中央,一大片的白鸽腾空飞起,潘爱子望着它们逐渐升高的身影,仿佛也要随着它们越飞越高,心也跟着亲吻蓝天。 几片纯白的羽毛从空中掉落,顺而又被微风吹起,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面包屑从她的手中撒落又会有几只调皮的小鸽子过来啄食,潘爱子看着它们的模样,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仿佛从它们的身上看到皮皮的影子。 想到皮皮,潘爱子突然一个惊呼:“哎呀!” 西门洛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我们都出来了,皮皮怎么办?” 西门洛笑着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撒出一些面包屑,笑着说:“你现在才想到它啊放心吧,我已经让黄秘书将它带回去养几天,不用担心” “这样啊你说,如果我们也养只鸽子,皮皮会和它和平相处吗?”潘爱子松了一口气,随手抓到了一直正在啄食的白鸽,她抚摸着它柔顺的绒毛,它仿佛能够听懂人话似的,温顺的望着她,“咕咕”的低声叫唤着。 西门洛看了潘爱子手中的鸽子一眼,笑着说:“恩,肉很嫩,红烧不错,煲汤也凑活,那就养一只,把它养的肥肥的,肉肉的” 潘爱子看着西门洛笑眯眯的模样,立刻毛骨悚然的抱着手里的鸽子闪到了一边。 她刚准备责怪他的时候,转过头,却看见西门洛正坐在一块石墩上专心的喂鸽子,他手中的面包屑静静的掉在地上,几只白鸽扑打着翅膀从不远处飞过来抢食。 西门洛的脸庞,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惬意宁静,他的目光集中在鸽子的身上,眼底尽是温柔和疼爱。 微风拂动他的鬓角和衣袂,远处,教堂的钟声由远及近,鸽子在他的周围盘旋,潘爱子看着,不由的呆了,她的心底,生出莫名的幸福感。 潘爱子一只手那只冰激凌,一只手被西门洛紧紧的握住,慢步在异乡的国度,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潘爱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洛,我们再这样走,会不会迷路?” 西门洛笑着看着她,神秘的说:“不会的跟着我,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潘爱子不解的抬起头望着他,他却只是神秘的一笑,就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而她,即使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在何处,她却依旧相信他,坚定的跟从他的步伐,无论天涯海角 “终于到了。” 潘爱子看着眼前的教堂看,惊讶的转过头来看他,他一直在笑,他也低头看向她,他的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一些东西。 暮色已经降临,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灰色的色调,这里是远离闹市的郊区里的一个小巷,很少有人经过,偶有几个迎面走来的人,都会友善的向他们打招呼。 西门洛牵着潘爱子的手,坚定的走进这座古老的教堂,高耸的尖顶上立着十字架,精致的小铁门里是一个小小的庭院,教堂的窗户敞开着,可以看见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圣母”的油画,暖暖的黄色灯光从窗户里面透出来。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潘爱子环西门四周,却有种意外的感动的情绪。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感慨 “你怎么了?从刚才回来之后就失魂落魄的” 潘爱子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西门洛皱眉看着她:“你已经第七次差点把红酒喝下去了,要不是我坐在你身边,估计你早就进医院了到底是什么事?” 潘爱子喝了一口果汁,犹豫了半晌,才慢慢的说:“你认识萧寒吗?” “萧寒?”西门洛仔细想了想,却始终觉得是个陌生的名字,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没有听说过” “你确定?” 潘爱子又问了一遍,唯恐他是一时想不起来。 “恩,我确定”西门洛点头,突然又充满疑惑的问:“萧寒是谁?难道你除了宋俊彦,还有另外的前男友?”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说:“萧寒,是馨颜的前男友。” “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刚才,你见到他了?” 潘爱子认命般点了点头:“其实,馨颜也看见他了婚礼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看到他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馨颜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说实话,我一直在担心,担心萧寒会突然在婚礼的时候出现将馨颜带走那样的话,就不可挽回了” 西门洛握紧潘爱子的手,笑着对她说:“现在一切都很好,不是吗?再说,你也太小瞧苏馨颜了,她甩了他,难道就因为他抢婚,就重新接受吗?” “是馨颜被甩的”潘爱子苦涩的笑:“虽然我知道现在的她很恨他,可是,恨的反面是爱” 西门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和苏馨颜可以成为好姐妹了。” “为什么?”潘爱子不解的仰起头,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你们心里都有一个让自己的丈夫不得不嫉妒的前度,和我结婚的时候,你心里藏着宋俊彦,她结婚的时候,心里藏着一个萧寒,你说,我们西门家的人怎么这么倒霉呢” 潘爱子听到他的话,假装生气:“你的意思是说遇到我倒霉了” 西门洛自知失言,赶紧倒了杯果汁给潘爱子,笑着说:“哪能啊,是我错了,喝杯果汁消消气” 看着西门洛谄媚的模样,潘爱子最终还是没有绷住,笑了出来。 婚礼结束的时候,苏馨颜和西门若安在饭店没有久留,坐在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去了巴厘岛,开始了他们的蜜月旅行。 潘爱子坐在车内,把玩着还没来得及送给苏馨颜的爱心,闷闷的一直叹气,她实在不知道该找怎样的借口,将这个爱心送给苏馨颜,她甚至有点后悔答应萧寒的请求。 西门洛转过头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模样,笑着问:“怎么?听到苏馨颜蜜月去你,你羡慕吗?” 潘爱子斜眼瞥了西门洛一眼,半开玩笑的说:“是啊我羡慕死了” 西门洛嘴角扯起一抹逮到猎物般的笑,快速的将车子掉头:“既然你羡慕的话,我们也去蜜月吧” 潘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急速的往飞机场的方向行驶。 潘爱子刚下车,就看见黄秘书早已站在机场门外等候,他的身后,还放着她熟悉的行李箱。 西门洛牵着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潘爱子走上前去,他将手中的车钥匙交到黄秘书的手中,淡淡的说:“车你帮我开走,我让你准备的机票呢?” 黄秘书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两张飞机票,解释道:“按您的指示,两张飞往巴黎的飞机票,还有半个小时起飞。”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秘书恭敬的鞠了个躬,就退下了。 西门洛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潘爱子,柔情似水:“今天没有飞往普罗旺斯的机票,所以就买了巴黎的,你不介意吧?” 潘爱子只能呆呆的点头。 直到站在戴高乐机场的大厅内,望着陌生而又涌动的人群,透过大厅巨型的落地窗玻璃墙,看到另一架飞机徐徐降落,潘爱子还是有些恍惚——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到巴黎了。 西门洛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潘爱子走出机场大厅,随手拦了辆计程车,西门洛用流利的法语和司机交流了一会儿,车子就平稳的向未知的方向驶去。 潘爱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西门洛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的走到床边,静静的望着他的睡颜,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窝中留下深深的阴影,微微抿起的嘴唇,透着暗粉色的光泽,也许是因为熟睡的原因,他脸上刚硬的线条显得柔和的多,潘爱子看着看着,不期然的看呆了。 “你洗完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来,潘爱子不知看了多久,他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恩。”她轻轻应答。 “过来,让我抱抱”因为刚睡醒,西门洛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温柔的令人不可思议,看着她的目光宠溺温柔。 这样宁静的气氛,让人有些醉心。 潘爱子乖乖的迎接他伸出的手,微笑着在他的臂弯里像一只小猫一样蹭蹭,她忽然发现,她最近越来越爱撒娇了 西门洛的怀抱里有她熟悉的味道,好像会在冥冥之中,给她安定的力量 “咕噜咕噜”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西门洛笑着望着她:“饿了?” “恩,在馨颜婚礼上也没吃多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太饿了” 西门洛无奈的从床上起来,顺便将潘爱子也拉了起来,他笑着说:“你换身衣服吧,我带你去吃饭。” 潘爱子以为只是在饭店里随便吃吃,就换了身随意的衣服,西门洛看了她一会儿,却也没说什么。 西门洛将她带到一家毫不起眼的饭店的大门口,她站在门外,愣了下,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她恍然想起上次吃海鲜时,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她原本以为那儿只是口味好,可是后来才知道那里承载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回忆,回想至此,潘爱子有些吃醋的问:“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西门洛牵着她的手刚准备进去,潘爱子却将他拉住:“老实说,这里,是不是也有你和晏紫鸢的回忆?” “什么?”西门洛疑惑的看着她,而后想起了海鲜那件事,他笑着捏了捏潘爱子的鼻子,摇头:“你放心,你是第一个陪我进这儿的女人” “真的?”潘爱子怀疑的看着他。 看到西门洛坚定的点了点头,潘爱子这才放心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潘爱子以为这只是家带有简餐的普通咖啡馆,可是刚迈进门口,就发现室内别有洞天,长长的走廊,一道玻璃门套着一道玻璃门,天花板中线上有一排的球形吊灯,这样的装饰,将屋内的走廊显得格外的悠远,他们走了一会儿,走到了大厅,典型的欧洲风格,他们选了一件靠边的幽静的位置坐下。 菜是西门洛点的,潘爱子因为实在饿得不行,也没细细品,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很多,直到最后打了饱嗝。 吃完后,潘爱子坐在位置上,看向窗外光怪陆离的灯光,看着路边形形色色的路人,突然一对情侣出现在她的眼帘中,她心生感慨: “洛,你说我们是不是属于先结婚,后恋爱?” 西门洛喝了一口红酒,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可是你没发现,我们都没有约过会吗?” 西门洛宠溺的说:“你想约会了?” 潘爱子点了点头:“在这个浪漫的国度约会,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梦想吧” 西门洛突然笑了出来:“可是我们都已经结婚了,约会会不会有点怪怪的。” 潘爱子立即反驳:“哪里奇怪了,哪条法律规定,结婚后,夫妻不可以约会的” “那我们明天去约会吧。”西门洛的语气温柔如水,嘴角是挥散不去的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潘爱子还未完从睡梦中苏醒,西门洛就早早的起床,顺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她叫醒。 “君子起床了” “干嘛?”潘爱子努力的把耷拉着的眼皮往上抬。 西门洛将还赖在床上的她拉起,笑着说:“别睡了,起来吧,懒猪,我们要开始实施计划了” “什么计划啊?” 西门洛突然倾身俯上前去,吻了吻潘爱子的额头,笑着说:“约会我已经都计划好了,我先带你去吃早餐,然后去广场喂鸽子,接下来去游览名胜古迹,先去卢浮宫,再去香榭丽舍大道,凯旋门” 西门洛像是背着发言稿一样流利的说出他的一大串计划,潘爱子听的都有些犯晕,她终于知道他昨天晚上迟迟没有睡觉,上网一直在浏览什么了。 “不去不行吗?”潘爱子哀求着,他们昨天刚到,她的时差还有些没有倒过来,嗜睡的厉害。 “不行,一定要去,我可是上网浏览了无数的网页,参考了很多攻略才总结出来的这个最具价值的路线。” “你确定是你总结出来的,不是黄秘书一早帮你做好的?”潘爱子疑惑的问。 西门洛的脸有些发红,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个不重要,赶紧起床吧,我等你。” 潘爱子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她不得不后悔昨天的发言,可是看着西门洛兴致勃勃的样子,她的心情变得格外的灿烂。 早餐吃的是牛角面包,配着牛奶,早饭结束后,潘爱子带着未吃完的面包和西门洛慢步走到广场上。 他们站在广场中央,一大片的白鸽腾空飞起,潘爱子望着它们逐渐升高的身影,仿佛也要随着它们越飞越高,心也跟着亲吻蓝天。 几片纯白的羽毛从空中掉落,顺而又被微风吹起,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面包屑从她的手中撒落又会有几只调皮的小鸽子过来啄食,潘爱子看着它们的模样,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仿佛从它们的身上看到皮皮的影子。 想到皮皮,潘爱子突然一个惊呼:“哎呀!” 西门洛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我们都出来了,皮皮怎么办?” 西门洛笑着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撒出一些面包屑,笑着说:“你现在才想到它啊放心吧,我已经让黄秘书将它带回去养几天,不用担心” “这样啊你说,如果我们也养只鸽子,皮皮会和它和平相处吗?”潘爱子松了一口气,随手抓到了一直正在啄食的白鸽,她抚摸着它柔顺的绒毛,它仿佛能够听懂人话似的,温顺的望着她,“咕咕”的低声叫唤着。 西门洛看了潘爱子手中的鸽子一眼,笑着说:“恩,肉很嫩,红烧不错,煲汤也凑活,那就养一只,把它养的肥肥的,肉肉的” 潘爱子看着西门洛笑眯眯的模样,立刻毛骨悚然的抱着手里的鸽子闪到了一边。 她刚准备责怪他的时候,转过头,却看见西门洛正坐在一块石墩上专心的喂鸽子,他手中的面包屑静静的掉在地上,几只白鸽扑打着翅膀从不远处飞过来抢食。 西门洛的脸庞,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惬意宁静,他的目光集中在鸽子的身上,眼底尽是温柔和疼爱。 微风拂动他的鬓角和衣袂,远处,教堂的钟声由远及近,鸽子在他的周围盘旋,潘爱子看着,不由的呆了,她的心底,生出莫名的幸福感。 潘爱子一只手那只冰激凌,一只手被西门洛紧紧的握住,慢步在异乡的国度,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潘爱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洛,我们再这样走,会不会迷路?” 西门洛笑着看着她,神秘的说:“不会的跟着我,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潘爱子不解的抬起头望着他,他却只是神秘的一笑,就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而她,即使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在何处,她却依旧相信他,坚定的跟从他的步伐,无论天涯海角 “终于到了。” 潘爱子看着眼前的教堂看,惊讶的转过头来看他,他一直在笑,他也低头看向她,他的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一些东西。 暮色已经降临,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灰色的色调,这里是远离闹市的郊区里的一个小巷,很少有人经过,偶有几个迎面走来的人,都会友善的向他们打招呼。 西门洛牵着潘爱子的手,坚定的走进这座古老的教堂,高耸的尖顶上立着十字架,精致的小铁门里是一个小小的庭院,教堂的窗户敞开着,可以看见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圣母”的油画,暖暖的黄色灯光从窗户里面透出来。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潘爱子环西门四周,却有种意外的感动的情绪。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放松 “我说过,我要和你再结一次婚的”西门洛的脸上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没有更多的解释,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们绕到教堂的后面,教堂的后面是一个小型的花园,他们穿过花园,沉寂的七分钟,她只听见低低的风拂过花草的声响,还有他们轻轻的脚步声,让人心醉。 西门洛俊美的轮廓在教堂的窗户透出的灯光里变得柔和,眼神变得深邃,他的声音浑厚低沉,顺着风缓缓送入她的耳中。 “潘爱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 忽然,西门洛走到她的身后,她的脖子感受到金属独特的冰凉,她低头一看,一条挂着银戒的项链已经挂在她的脖子上。 金属特有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西门洛从潘爱子的身后走上前来,浅吻她的额头,用着诱人的嗓音:“我们结婚的时候,当我将戒指套在你手上的那刹那,我知道,我只是圈住了你的人,而现在,我想用这枚戒指,圈住你的心” 潘爱子抬头,就看见他深情凝望着她的目光,他的眼睛,像有种神奇的魔力般,将她吸引进去,最终沦陷,她的心,变得柔软,她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坚定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西门洛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教堂内部,只见一个穿着牧师袍,手拿经书的神父,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缓缓走来。 潘爱子有些诧异,西门洛却更加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回过头来,笑着望了她一眼,便领着她快步走上前去。 潘爱子还未从晕眩的不真实感中苏醒,神父已经开始了誓言的宣读。 潘爱子望着眼前这个早已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这个在她失恋醉酒过敏时,将她送到医院一直陪着她的男人,这个在她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却一直不离不弃的男人,这个明明知道她的心里有别人,还是义无返西门的爱着她的男人,这个守着她,呵护她的男人,究竟有何种的魔力,让自己的心,在他的身上,慢慢沦陷 当神父宣誓结束,她温柔的笑着,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坚定无比的声音:“我愿意” 微风拂过脸颊,有种温柔的气息,西门洛还是没有放开潘爱子的手,十指紧扣。 夜晚的郊外,远离市中心的喧闹与繁华,别有一番韵味,潘爱子抬头,望着星空,满天繁星闪烁,她转过头,西门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嘴角一直噙着让人忽视不了的笑。 潘爱子突然停住了脚步,牵着她的手的西门洛有些诧异的也停下来,他低头望着她,满是疑惑的眼神。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她刚问完,就羞涩的低下了头。 过了不知多久,西门洛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揉乱她的发:“傻瓜因为你很漂亮。” 潘爱子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西门洛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因为,在我的眼里你很漂亮。” 他回过头来看她,眼光灼灼。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潘爱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夜,太过寂静,显得有些诡异,黑暗的小巷内,只有零散的几个晕黄的路灯和惨白的月光照着,将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和紧张。 察觉到她的不安,西门洛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将她搂得紧紧的,她的身体终于慢慢的放松下来,享受着他给她的安感和温暖。 他们刚要走出小巷,巷子的另一头,几个外国人就像幽灵一般的窜了出来,他们不断向他们靠近,距离渐渐近了,潘爱子在夜色的照耀下,勉强的只能看清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满脸凶狠。 西门洛意识到了什么,拉着她往回退,可是,他们还没有退多远,那些外国人就冲上前来,为首的那个人,最先跑上来,将潘爱子的手反扣住,拉到远处,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被死死的禁锢住。 而其余的人,则冲向西门洛,西门洛看着不远处不停挣扎的潘爱子,低咒了一声,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男人,那个人猝不及防,连挨了几下才爆发出叽里呱啦一大通咒骂。 而他身后的那群人,见自己的同伙被踢倒,赶紧一窝蜂的冲了上来,西门洛即使再厉害,也抵挡不住一群人的攻击,很快,他逐渐处于下风,不知是谁用力的在他的身后踹了一脚,西门洛支撑不住,一只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那个人又是一脚,他闷声倒地。 “西门洛!西门洛!”潘爱子拼命的喊着他的名字,西门洛却躺在地上毫无反应,她越是抵抗,为首的抓着她的男子的力气就越大,恐惧已经完淹没了她的意识,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反抗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办,那个男人,依旧轻松的将她禁锢住。 为首的那个男人不知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不远处的一个手下,慢慢的走上前来,似乎要确定西门洛的死活,却在即将走到他脚边的时候,被不知何时苏醒的西门洛一脚踢开,那人没有意料到,瞬间倒地。 潘爱子听到身边的男人低咒了一声,然后又不知在命令些什么,西门洛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嘴角满是鲜血,潘爱子的泪一直在流,她望着他,却无能为力。 他颤颤悠悠的走上前来,潘爱子早已泣不成声,她隔着眼泪,却看见在他的身后,一个男人挥舞着长长的铁管,铁管在月光下闪耀着慑人的寒光,潘爱子突然用嘴死死的咬住一直将手圈住她脖子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吃了一疼,手情不自禁的松开,潘爱子趁机飞跑出来。 在西门洛身后的那个男人即将麾下铁管的那瞬间,潘爱子突然冲上前去,将西门洛紧紧抱住,原地旋转了一个圈,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潘爱子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落,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只看见红红的一片,她感觉有人一直在摇晃着她的身体,她睁开眼睛,她似乎看见了西门洛的脸,却很模糊,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想听清楚,却怎么也听不清,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她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恍惚中,她觉得这个静如死灰的世界在慢慢的下沉,越沉越深 她从来不知道,死亡离她是如此的接近 昏暗的小巷内,一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领着一群人低着头,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因为没有灯光,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能模糊的感觉到他的表情很阴鹜。 “失败了?” 那个男子的语气淡淡的,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不满与生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突然冲上来,警察”西方男人的声音带着抖音,甚至他的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一群没用的废物!”那个男子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暴露,拉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揍了一拳,随后,将他甩在巷子的墙壁上,左手的胳膊直直的顶住他的咽喉,他的呼吸渐渐的困难,甚至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而站在巷子里的另一群人,大气也不敢呼一声。 那个男人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西方男人的脸上,低骂了一声,才缓缓的松开胳膊,西方男人狼狈的靠在墙上,微微的哆嗦着,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 男人优雅缓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凌厉的眼神瞥向那一群人,冷笑了一声,说:“忍受一次失败,是我最大的极限,如果还有下次的话,直接在这个世界消失!”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巷子口,惨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胸前一个圆形的胸针,折射出寒冷的光芒 西门洛呆呆的坐在手术室的等待椅上,他的左手被纱布包裹着,透着隐约的血迹,他的脸也被划伤,有着明显的血痕,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正在和警方坐着交涉,几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简单的做了些笔记,一名警察的手里,还拿着歹徒拿过的铁管,粘稠的血水在上面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西门洛一直看着亮着的手术室的红灯,面如死灰,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潘爱子昏迷时的场景,那种绝望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拉扯着他的心脏,直至完掉入地狱的漩涡 仿佛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久的他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了。 他等了很久的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西门洛想受惊的候鸟一样警觉起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西门洛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为潘爱子做手术的医生。 “病人的头部因为受到严重的撞击,脑组织有严重的损伤,现在还在昏迷,至于能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看她的意志了。” 随后,潘爱子被护士推了出来,言梓修从椅子上起身,随眼一瞥,就看见了她苍白的熟悉的面容,他有些震惊的望着病床上的人。 他正巧来巴黎出差,无意间经过那个小巷,看到有人在打斗,他报警领着警察冲进去的时候,西门洛怀里正抱着一个女人,只是她的脸上满是血迹,他分辨不出她的容貌,如今,他才知道,原来是她,他们,还真是有缘。 他冷笑了一声,转身准备走,却被西门洛拦住,西门洛面容憔悴说不出的疲惫,他看着他,感激的笑了一笑,淡淡的说:“谢谢!” 言梓修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绕过他,径直走出了医院。 西门洛呆呆的坐在病床前看着潘爱子,呼吸罩罩住了她整个脸庞,她的脸被笼罩在一片可怕的白色里,毫无血色。 她的眼窝更加深陷下去,落下黑色的阴影,似乎比她上次陪着苏馨颜做婚前准备时的黑眼圈还要严重,那时候,他还总是开玩笑,说她要是黑眼圈再浓一点,就可以去竞选国宝了,而现在,她却静静的躺在病房里,除了浅浅的呼吸,没有任何她还活着的证明。 一片死寂中,唯有心跳仪屏幕上的绿色线条在缓缓跳动,他沉默的闭上眼睛,眼前不断浮现着她满脸是血的画面,他又猛然的睁开双眼,用手揉了揉“突突”的疼着的太阳穴。 他没有告诉家里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说他们还要再游玩几天,他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担心。 “君子君子”在朦胧中,他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在牵引着她。 潘爱子睁开眼,却只看见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四处寻找,却看不见他无边无际的黑暗,海面升起白色氤氲的武器,在惨白的月光下,弥漫着阴森森的气息,她慌乱的在海滩上奔跑,想要找到他,裤脚被海水打湿,她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呢喃,他的倾诉她不停的奔跑,可是这海岸却没有尽头,她始终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她只感觉心疼,她想要见到他,所以她不停的跑,仿佛要耗尽所有的力气一般,直到最后脚下一空,她跌进了冰冷的海里,漫天遍地的海水涌入她的肺里,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 潘爱子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部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哼了一声,睁开双眼,白色的色调,四周安静异常,她看着正悬挂在上方的点滴,才意识到,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西门洛坐在病床旁,趴在她的身边,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想要伸手触摸他,却在刚碰到他的发梢时,将他惊醒。 他还有些迷糊,看到潘爱子的那刹那,只是微微一笑,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似的,激动的伸出手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紧紧的,直到潘爱子轻声说:“洛,松一点,我疼” 西门洛这才慢慢的松开自己的双手,他按了她身后的按铃,医生很快就赶到了,对潘爱子做了一系列的简单的检查后说:“醒了暂时就没什么问题,但是具体的需要明天去做完整的检查才知道。” 直到医生走后,西门洛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潘爱子笑笑:“不会的因为,我舍不得你” 西门若然帮宋俊彦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宋俊彦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身上穿的是西门若然特意为他买的最近新款男士阿玛尼西装,配着崭新的白色衬衣,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放松 “我说过,我要和你再结一次婚的”西门洛的脸上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没有更多的解释,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们绕到教堂的后面,教堂的后面是一个小型的花园,他们穿过花园,沉寂的七分钟,她只听见低低的风拂过花草的声响,还有他们轻轻的脚步声,让人心醉。 西门洛俊美的轮廓在教堂的窗户透出的灯光里变得柔和,眼神变得深邃,他的声音浑厚低沉,顺着风缓缓送入她的耳中。 “潘爱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 忽然,西门洛走到她的身后,她的脖子感受到金属独特的冰凉,她低头一看,一条挂着银戒的项链已经挂在她的脖子上。 金属特有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西门洛从潘爱子的身后走上前来,浅吻她的额头,用着诱人的嗓音:“我们结婚的时候,当我将戒指套在你手上的那刹那,我知道,我只是圈住了你的人,而现在,我想用这枚戒指,圈住你的心” 潘爱子抬头,就看见他深情凝望着她的目光,他的眼睛,像有种神奇的魔力般,将她吸引进去,最终沦陷,她的心,变得柔软,她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坚定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西门洛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教堂内部,只见一个穿着牧师袍,手拿经书的神父,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缓缓走来。 潘爱子有些诧异,西门洛却更加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回过头来,笑着望了她一眼,便领着她快步走上前去。 潘爱子还未从晕眩的不真实感中苏醒,神父已经开始了誓言的宣读。 潘爱子望着眼前这个早已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这个在她失恋醉酒过敏时,将她送到医院一直陪着她的男人,这个在她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却一直不离不弃的男人,这个明明知道她的心里有别人,还是义无返西门的爱着她的男人,这个守着她,呵护她的男人,究竟有何种的魔力,让自己的心,在他的身上,慢慢沦陷 当神父宣誓结束,她温柔的笑着,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坚定无比的声音:“我愿意” 微风拂过脸颊,有种温柔的气息,西门洛还是没有放开潘爱子的手,十指紧扣。 夜晚的郊外,远离市中心的喧闹与繁华,别有一番韵味,潘爱子抬头,望着星空,满天繁星闪烁,她转过头,西门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嘴角一直噙着让人忽视不了的笑。 潘爱子突然停住了脚步,牵着她的手的西门洛有些诧异的也停下来,他低头望着她,满是疑惑的眼神。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她刚问完,就羞涩的低下了头。 过了不知多久,西门洛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揉乱她的发:“傻瓜因为你很漂亮。” 潘爱子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西门洛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因为,在我的眼里你很漂亮。” 他回过头来看她,眼光灼灼。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潘爱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夜,太过寂静,显得有些诡异,黑暗的小巷内,只有零散的几个晕黄的路灯和惨白的月光照着,将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和紧张。 察觉到她的不安,西门洛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将她搂得紧紧的,她的身体终于慢慢的放松下来,享受着他给她的安感和温暖。 他们刚要走出小巷,巷子的另一头,几个外国人就像幽灵一般的窜了出来,他们不断向他们靠近,距离渐渐近了,潘爱子在夜色的照耀下,勉强的只能看清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满脸凶狠。 西门洛意识到了什么,拉着她往回退,可是,他们还没有退多远,那些外国人就冲上前来,为首的那个人,最先跑上来,将潘爱子的手反扣住,拉到远处,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被死死的禁锢住。 而其余的人,则冲向西门洛,西门洛看着不远处不停挣扎的潘爱子,低咒了一声,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男人,那个人猝不及防,连挨了几下才爆发出叽里呱啦一大通咒骂。 而他身后的那群人,见自己的同伙被踢倒,赶紧一窝蜂的冲了上来,西门洛即使再厉害,也抵挡不住一群人的攻击,很快,他逐渐处于下风,不知是谁用力的在他的身后踹了一脚,西门洛支撑不住,一只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那个人又是一脚,他闷声倒地。 “西门洛!西门洛!”潘爱子拼命的喊着他的名字,西门洛却躺在地上毫无反应,她越是抵抗,为首的抓着她的男子的力气就越大,恐惧已经完淹没了她的意识,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反抗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办,那个男人,依旧轻松的将她禁锢住。 为首的那个男人不知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不远处的一个手下,慢慢的走上前来,似乎要确定西门洛的死活,却在即将走到他脚边的时候,被不知何时苏醒的西门洛一脚踢开,那人没有意料到,瞬间倒地。 潘爱子听到身边的男人低咒了一声,然后又不知在命令些什么,西门洛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嘴角满是鲜血,潘爱子的泪一直在流,她望着他,却无能为力。 他颤颤悠悠的走上前来,潘爱子早已泣不成声,她隔着眼泪,却看见在他的身后,一个男人挥舞着长长的铁管,铁管在月光下闪耀着慑人的寒光,潘爱子突然用嘴死死的咬住一直将手圈住她脖子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吃了一疼,手情不自禁的松开,潘爱子趁机飞跑出来。 在西门洛身后的那个男人即将麾下铁管的那瞬间,潘爱子突然冲上前去,将西门洛紧紧抱住,原地旋转了一个圈,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潘爱子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落,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只看见红红的一片,她感觉有人一直在摇晃着她的身体,她睁开眼睛,她似乎看见了西门洛的脸,却很模糊,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想听清楚,却怎么也听不清,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她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恍惚中,她觉得这个静如死灰的世界在慢慢的下沉,越沉越深 她从来不知道,死亡离她是如此的接近 昏暗的小巷内,一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领着一群人低着头,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因为没有灯光,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能模糊的感觉到他的表情很阴鹜。 “失败了?” 那个男子的语气淡淡的,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不满与生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突然冲上来,警察”西方男人的声音带着抖音,甚至他的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一群没用的废物!”那个男子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暴露,拉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揍了一拳,随后,将他甩在巷子的墙壁上,左手的胳膊直直的顶住他的咽喉,他的呼吸渐渐的困难,甚至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而站在巷子里的另一群人,大气也不敢呼一声。 那个男人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西方男人的脸上,低骂了一声,才缓缓的松开胳膊,西方男人狼狈的靠在墙上,微微的哆嗦着,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 男人优雅缓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凌厉的眼神瞥向那一群人,冷笑了一声,说:“忍受一次失败,是我最大的极限,如果还有下次的话,直接在这个世界消失!”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巷子口,惨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胸前一个圆形的胸针,折射出寒冷的光芒 西门洛呆呆的坐在手术室的等待椅上,他的左手被纱布包裹着,透着隐约的血迹,他的脸也被划伤,有着明显的血痕,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正在和警方坐着交涉,几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简单的做了些笔记,一名警察的手里,还拿着歹徒拿过的铁管,粘稠的血水在上面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西门洛一直看着亮着的手术室的红灯,面如死灰,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潘爱子昏迷时的场景,那种绝望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拉扯着他的心脏,直至完掉入地狱的漩涡 仿佛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久的他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了。 他等了很久的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西门洛想受惊的候鸟一样警觉起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西门洛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为潘爱子做手术的医生。 “病人的头部因为受到严重的撞击,脑组织有严重的损伤,现在还在昏迷,至于能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看她的意志了。” 随后,潘爱子被护士推了出来,言梓修从椅子上起身,随眼一瞥,就看见了她苍白的熟悉的面容,他有些震惊的望着病床上的人。 他正巧来巴黎出差,无意间经过那个小巷,看到有人在打斗,他报警领着警察冲进去的时候,西门洛怀里正抱着一个女人,只是她的脸上满是血迹,他分辨不出她的容貌,如今,他才知道,原来是她,他们,还真是有缘。 他冷笑了一声,转身准备走,却被西门洛拦住,西门洛面容憔悴说不出的疲惫,他看着他,感激的笑了一笑,淡淡的说:“谢谢!” 言梓修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绕过他,径直走出了医院。 西门洛呆呆的坐在病床前看着潘爱子,呼吸罩罩住了她整个脸庞,她的脸被笼罩在一片可怕的白色里,毫无血色。 她的眼窝更加深陷下去,落下黑色的阴影,似乎比她上次陪着苏馨颜做婚前准备时的黑眼圈还要严重,那时候,他还总是开玩笑,说她要是黑眼圈再浓一点,就可以去竞选国宝了,而现在,她却静静的躺在病房里,除了浅浅的呼吸,没有任何她还活着的证明。 一片死寂中,唯有心跳仪屏幕上的绿色线条在缓缓跳动,他沉默的闭上眼睛,眼前不断浮现着她满脸是血的画面,他又猛然的睁开双眼,用手揉了揉“突突”的疼着的太阳穴。 他没有告诉家里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说他们还要再游玩几天,他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担心。 “君子君子”在朦胧中,他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在牵引着她。 潘爱子睁开眼,却只看见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四处寻找,却看不见他无边无际的黑暗,海面升起白色氤氲的武器,在惨白的月光下,弥漫着阴森森的气息,她慌乱的在海滩上奔跑,想要找到他,裤脚被海水打湿,她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呢喃,他的倾诉她不停的奔跑,可是这海岸却没有尽头,她始终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她只感觉心疼,她想要见到他,所以她不停的跑,仿佛要耗尽所有的力气一般,直到最后脚下一空,她跌进了冰冷的海里,漫天遍地的海水涌入她的肺里,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 潘爱子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部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哼了一声,睁开双眼,白色的色调,四周安静异常,她看着正悬挂在上方的点滴,才意识到,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西门洛坐在病床旁,趴在她的身边,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想要伸手触摸他,却在刚碰到他的发梢时,将他惊醒。 他还有些迷糊,看到潘爱子的那刹那,只是微微一笑,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似的,激动的伸出手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紧紧的,直到潘爱子轻声说:“洛,松一点,我疼” 西门洛这才慢慢的松开自己的双手,他按了她身后的按铃,医生很快就赶到了,对潘爱子做了一系列的简单的检查后说:“醒了暂时就没什么问题,但是具体的需要明天去做完整的检查才知道。” 直到医生走后,西门洛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潘爱子笑笑:“不会的因为,我舍不得你” 西门若然帮宋俊彦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宋俊彦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身上穿的是西门若然特意为他买的最近新款男士阿玛尼西装,配着崭新的白色衬衣,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飞奔 见到她走进来,宋俊彦回过头,笑了一下,拿起原本准备好的领带刚准备系上,却被走上前来的西门若然阻止,她将拿条领带放在一边,神秘的说: “你等一下,我有礼物送给你。” 西门若然神秘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长长的礼物盒,宋俊彦疑惑的看着她。 她将礼物盒递到宋俊彦的面前,笑着说:“打开看看。” 宋俊彦接过礼物盒,轻轻的打开,一条崭新的灰蓝色的领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抬起头,西门若然正笑着望着他。 “好看的西装怎么可以没有一条陪衬的领带呢。” 她走上前去,将还在发愣的宋俊彦手中盒子里的领带拿出来,踮起脚尖,温柔的为他系上,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带着幸福的气息。 将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时,她在宋俊彦的唇边浅吻,然后抱紧他的腰,微微叹了一口气,却又带着满足感:“出院快乐!” 西门洛一直都只是愣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感觉到他的安静,西门若然松开双手,拉住他的领带,宋俊彦在拉力之下,不得不低下头,和西门若然对视,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里自己的倒影。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宋俊彦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没什么,只是想到要出院,很开心。” “那”西门若然松开手中的领带,咬了咬下嘴唇,有些犹豫:“你觉得这条领带怎么样?我从未买过领带,这一条,是我选了很久的” 她期待似的睁大眼睛望着宋俊彦,宋俊彦只觉得好笑,他点点头:“很好看,我很喜欢。” “真的么?”她有些雀跃的欢呼。 “恩。” “那你以后要经常带” 宋俊彦宠溺的一笑:“好。” 五年前,宋俊彦的生日。 潘爱子低着头,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礼物袋,她百无聊赖的用右脚在地上一遍,一遍的画着圆圈,她的嘴里还在细细的数着:“一,二,三九百五十九” 她时不时的看着手腕处的手表,脸上却毫无不耐烦的神色,她偶尔望着远方,总是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出来,却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等待的人。 宋俊彦和舍友们从校门口进来后,径直走回宿舍,当在看到站在楼下一直等着他的潘爱子的时候,他在舍友的起哄声中飞快的跑了过去。 “你不是这个星期回家了么?”因为跑的太急,他的声音还有些喘。 潘爱子看着宋俊彦冷哼了一声,嘟着嘴说:“我想给你个惊喜。” “等很久了吗?” 看着她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宋俊彦有些心疼。 “恩” 潘爱子将胳膊伸到他的眼前,明亮的路灯将上面红肿的包照得清清楚楚,她撒娇的说:“为了等你,被蚊子咬的,好痒” 宋俊彦将她伸出的手臂一把拉住,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明明是燥热的天气,他们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烦热。 过了一会儿,潘爱子笑着轻轻推开宋俊彦,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自豪的笑着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这可是我自己打工赚的钱买的。” 为了肯定这条领带的重要型,她还用力的点了点头:“真的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宋俊彦笑着接过,轻轻打开包装好的长型盒子,当看到里面崭新的暗红色的领带,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 “你也要毕业了,将来面试的时候,要穿正式的西装,我暂时没有钱给你买那么贵的西装,所以,希望,至少在你面试的时候,我买的领带可以带个你一点点的幸运红色的领带的话,就会很顺,以后什么重要的场合,只要你戴上它,都会很顺的” 宋俊彦看着她自卖自夸的模样,笑出声:“不过你知道送领带是什么意思吗?就这样送我。” 潘爱子有些疑惑的问:“有什么意思?” 宋俊彦倾身贴近的望着她,潘爱子睁大眼睛,望着陡然间变大的菌颜,默默的咽下一口口水,宋俊彦拍了拍她的头,又重新站好,拿出盒子里的领带,将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着说:“意思是,想拥有你,不知道吗?” 微风拂过他们的脸庞,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的凉意,潘爱子怔怔的望着笑着的宋俊彦,眨了眨眼睛,“那你知道,领带真正的用途吗?” 宋俊彦疑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潘爱子狡黠一笑,将他戴好的领带往下轻轻一拉,宋俊彦的头也不自觉的低下,她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俊彦?俊彦?” 听到西门若然的声音,宋俊彦猛的从回忆中惊醒,他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西门若然,她向右打了一圈方向盘,将车安稳的停在路边,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如果不舒服,我们回医院检查一下。” 宋俊彦揉了揉太阳穴:“不用了,可能是这些天在医院里睡多了,头有些晕,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宋俊彦思索了一会儿说:“有点想吃面条了,中午吃面条吧。” “好,我正好知道最近开了一家很好吃的面馆,我们去尝尝。” 说完,将车重新启动,慢慢消失在拥挤的城市里 为了让潘爱子可以在巴黎好好养伤,又不想让家里知道这儿发生的事,西门洛编造了无数的借口,直到最后再也没有理由可以用,加上潘爱子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西门洛才买了返程的机票。 他们坐在头等舱里,潘爱子静静的睡觉,西门洛正在看着最新的财经报纸,过了很久,潘爱子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她将带着的眼罩摘下,拍了拍西门洛的胳膊,他转头看向她:“怎么了?不舒服?” 潘爱子摇了摇头,抿着嘴思考了一下,慢悠悠的说:“我突然发现,我最近进医院的频率有些高了” 西门洛听到她的话,眼角都带着笑意:“所以啊你要好好照西门自己,不要总让人这么担心你” “哈”潘爱子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双眼故作迷离的说:“我突然困啊,我先睡觉了,你继续看,继续看我不打扰你。” 说完,将摘下的眼罩重新戴上,西门洛看着她的侧脸,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灿烂,看来,有的人,是嫌弃他罗嗦了,他摇了摇头,为她盖上毛毯,转头,继续看他的杂志。 潘爱子刚下飞机,跟着西门洛走到机场外,黄秘书就已经站在车门外等候,他的怀里还抱着皮皮,一个多月没见,它似乎更加的圆润了。 潘爱子笑着走上前去,皮皮看见自己的女主人,在黄秘书的怀里不安分的蠕动着,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叫唤声,潘爱子拍了拍它的头,抚摸着它的毛,它才慢慢的安分下来。 她从黄秘书的怀里接过皮皮,皮皮舒适的躺在她的怀里,时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舐她抚摸它的手指。 西门洛开着车载着潘爱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我总是不放心,回来再面检查一下吧。”西门洛边停车边说,潘爱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检查完打电话给我,我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好。”潘爱子答应道。 潘爱子抱着皮皮刚进医院,西门洛早早安排好的医生就领着她去检查的地方,皮皮一直窝在她的怀里安静的睡觉,因为检查的时候,不能将狗带进去,无奈之下,她只得委托站台的护士看管,也许是知道她的身份,护士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也许是西门洛交代的时候太过严肃,那个医生带着潘爱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检查了一遍,直到所有的程序都结束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潘爱子走到看台处,将皮皮接回,重新回到它怀里的皮皮,伸出长长的舌头打了个哈欠,彻底的苏醒过来了。 就在她转弯准备坐电梯的时候,怀里的皮皮突然开始不安分的挣扎,潘爱子毫无准备,皮皮就这样的摔了下去,但又很快的站了起来,飞快的往医院门外冲,不管潘爱子怎么叫唤它,它都没有停下脚步,一个劲的飞奔。 不得已,潘爱子跟着它后面跑,她不停的叫唤它的名字,它却仿佛听不见一般,义无反西门的冲向了马路对面,潘爱子刚想过去,红灯就亮了,等到了绿灯,她过去的时候,皮皮早就不见了影子。 潘爱子心焦的顺着那条街道一路往前走,她不停的叫着它的名字,直到走到了尽头,也没有再看见皮皮的影子。 她站在交叉的十字路口,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男人抱着皮皮,往她的方向走过来,潘爱子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 “是你?” 看清抱着皮皮的人,潘爱子有一瞬间的诧异。 言梓修也有些惊讶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潘爱子,如果没有记错,在一个多月前,她应该还在巴黎的医院里躺着,看样子,她应该没事了,不知为何,他的心,松了一口气。 “那个那个这只狗” 见到她的瞬间,言梓修还是面无表情,仿佛只是看着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潘爱子有些尴尬,指了指他怀中的狗说:“是我的” 言梓修的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只狗是你的。” 潘爱子轻咳了一声,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手掌,语气温柔的说:“皮皮,到我这儿来。” 皮皮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转回去,将头耷拉在言梓修的手臂上,不再理会她。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望着言梓修,刚想解释,言梓修却抢先开口:“既然你没法证明这只狗是你的,那我走了。” 说完,踏出脚步就准备继续往前走,却被潘爱子拦下。 她仰起头:“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只狗是你的。” 言梓修看着她,笑了笑:“那好,我把狗放在地上,看它的选择。” “好。”潘爱子笑着点头答应。 言梓修小心的将皮皮放在地上,他自己径直的大步往前走,皮皮欢快的摇晃着肉嘟嘟的小尾巴,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后面小跑,完忽视在它的身后,一直叫唤着它的潘爱子。 走了一会儿,言梓修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抱起一直黏在他裤脚处的皮皮,嘲讽似的对着身后的潘爱子笑了笑:“还需要证明吗?” 潘爱子勉强的笑了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不用了,也许它真的不是皮皮,我的皮皮,不会不认识我的。”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难以忽视的失落:“对不起我先走了。” 也许是感觉到她落寞的心情,皮皮在言梓修的怀里,忍不住的“呜呜”的呜咽了起来,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言梓修看着背影慢慢走远的潘爱子,和怀里越来越不安分的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快步追上她,拦住她的脚步。 潘爱子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有时间,和我喝杯咖啡吗?” 潘爱子怔了怔,点了点头。 悠扬的钢琴声,缓缓从弹奏者的指尖流出,徜徉在温暖舒适的咖啡厅内。 言梓修将皮皮放在一边的沙发,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悠悠的开口:“你为什么会说这只狗是你的?” 潘爱子微微叹了口气,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缓缓搅动:“如果不是它对我的态度,我真的会以为这只狗就是皮皮,因为它们长得完一样” “是吗?”言梓修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潘爱子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透明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短暂离神,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她颓然的放下勺子,侧脸无意闯进阳光里,她的语气带着落寞:“皮皮是我在英国的时候捡到的,我第一见到它的时候,它又脏又瘦,我就想,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将它遗弃它第一次见到我,眼神里满是求救,我抱着它的时候,它轻的难以想象,最后,我不忍心,就将它带回国了可是就在刚刚,我把它弄丢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心底有些压抑,她吸了吸鼻子,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先去趟洗手间。” 冬日的午后,从落地窗外射入柔和的阳光,言梓修靠在沙发上,面前的咖啡还升起氤氲的雾气,皮皮躺在一旁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他叹了口气,又将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它享受似的闭上眼睛。 “原来,这些日子一直照西门你的人是她我刚刚还奇怪,你明明是在英国弄丢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她对你好吗?”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飞奔 见到她走进来,宋俊彦回过头,笑了一下,拿起原本准备好的领带刚准备系上,却被走上前来的西门若然阻止,她将拿条领带放在一边,神秘的说: “你等一下,我有礼物送给你。” 西门若然神秘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长长的礼物盒,宋俊彦疑惑的看着她。 她将礼物盒递到宋俊彦的面前,笑着说:“打开看看。” 宋俊彦接过礼物盒,轻轻的打开,一条崭新的灰蓝色的领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抬起头,西门若然正笑着望着他。 “好看的西装怎么可以没有一条陪衬的领带呢。” 她走上前去,将还在发愣的宋俊彦手中盒子里的领带拿出来,踮起脚尖,温柔的为他系上,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带着幸福的气息。 将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时,她在宋俊彦的唇边浅吻,然后抱紧他的腰,微微叹了一口气,却又带着满足感:“出院快乐!” 西门洛一直都只是愣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感觉到他的安静,西门若然松开双手,拉住他的领带,宋俊彦在拉力之下,不得不低下头,和西门若然对视,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里自己的倒影。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宋俊彦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没什么,只是想到要出院,很开心。” “那”西门若然松开手中的领带,咬了咬下嘴唇,有些犹豫:“你觉得这条领带怎么样?我从未买过领带,这一条,是我选了很久的” 她期待似的睁大眼睛望着宋俊彦,宋俊彦只觉得好笑,他点点头:“很好看,我很喜欢。” “真的么?”她有些雀跃的欢呼。 “恩。” “那你以后要经常带” 宋俊彦宠溺的一笑:“好。” 五年前,宋俊彦的生日。 潘爱子低着头,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礼物袋,她百无聊赖的用右脚在地上一遍,一遍的画着圆圈,她的嘴里还在细细的数着:“一,二,三九百五十九” 她时不时的看着手腕处的手表,脸上却毫无不耐烦的神色,她偶尔望着远方,总是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出来,却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等待的人。 宋俊彦和舍友们从校门口进来后,径直走回宿舍,当在看到站在楼下一直等着他的潘爱子的时候,他在舍友的起哄声中飞快的跑了过去。 “你不是这个星期回家了么?”因为跑的太急,他的声音还有些喘。 潘爱子看着宋俊彦冷哼了一声,嘟着嘴说:“我想给你个惊喜。” “等很久了吗?” 看着她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宋俊彦有些心疼。 “恩” 潘爱子将胳膊伸到他的眼前,明亮的路灯将上面红肿的包照得清清楚楚,她撒娇的说:“为了等你,被蚊子咬的,好痒” 宋俊彦将她伸出的手臂一把拉住,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明明是燥热的天气,他们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烦热。 过了一会儿,潘爱子笑着轻轻推开宋俊彦,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自豪的笑着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这可是我自己打工赚的钱买的。” 为了肯定这条领带的重要型,她还用力的点了点头:“真的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宋俊彦笑着接过,轻轻打开包装好的长型盒子,当看到里面崭新的暗红色的领带,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 “你也要毕业了,将来面试的时候,要穿正式的西装,我暂时没有钱给你买那么贵的西装,所以,希望,至少在你面试的时候,我买的领带可以带个你一点点的幸运红色的领带的话,就会很顺,以后什么重要的场合,只要你戴上它,都会很顺的” 宋俊彦看着她自卖自夸的模样,笑出声:“不过你知道送领带是什么意思吗?就这样送我。” 潘爱子有些疑惑的问:“有什么意思?” 宋俊彦倾身贴近的望着她,潘爱子睁大眼睛,望着陡然间变大的菌颜,默默的咽下一口口水,宋俊彦拍了拍她的头,又重新站好,拿出盒子里的领带,将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着说:“意思是,想拥有你,不知道吗?” 微风拂过他们的脸庞,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的凉意,潘爱子怔怔的望着笑着的宋俊彦,眨了眨眼睛,“那你知道,领带真正的用途吗?” 宋俊彦疑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潘爱子狡黠一笑,将他戴好的领带往下轻轻一拉,宋俊彦的头也不自觉的低下,她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俊彦?俊彦?” 听到西门若然的声音,宋俊彦猛的从回忆中惊醒,他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西门若然,她向右打了一圈方向盘,将车安稳的停在路边,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如果不舒服,我们回医院检查一下。” 宋俊彦揉了揉太阳穴:“不用了,可能是这些天在医院里睡多了,头有些晕,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宋俊彦思索了一会儿说:“有点想吃面条了,中午吃面条吧。” “好,我正好知道最近开了一家很好吃的面馆,我们去尝尝。” 说完,将车重新启动,慢慢消失在拥挤的城市里 为了让潘爱子可以在巴黎好好养伤,又不想让家里知道这儿发生的事,西门洛编造了无数的借口,直到最后再也没有理由可以用,加上潘爱子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西门洛才买了返程的机票。 他们坐在头等舱里,潘爱子静静的睡觉,西门洛正在看着最新的财经报纸,过了很久,潘爱子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她将带着的眼罩摘下,拍了拍西门洛的胳膊,他转头看向她:“怎么了?不舒服?” 潘爱子摇了摇头,抿着嘴思考了一下,慢悠悠的说:“我突然发现,我最近进医院的频率有些高了” 西门洛听到她的话,眼角都带着笑意:“所以啊你要好好照西门自己,不要总让人这么担心你” “哈”潘爱子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双眼故作迷离的说:“我突然困啊,我先睡觉了,你继续看,继续看我不打扰你。” 说完,将摘下的眼罩重新戴上,西门洛看着她的侧脸,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灿烂,看来,有的人,是嫌弃他罗嗦了,他摇了摇头,为她盖上毛毯,转头,继续看他的杂志。 潘爱子刚下飞机,跟着西门洛走到机场外,黄秘书就已经站在车门外等候,他的怀里还抱着皮皮,一个多月没见,它似乎更加的圆润了。 潘爱子笑着走上前去,皮皮看见自己的女主人,在黄秘书的怀里不安分的蠕动着,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叫唤声,潘爱子拍了拍它的头,抚摸着它的毛,它才慢慢的安分下来。 她从黄秘书的怀里接过皮皮,皮皮舒适的躺在她的怀里,时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舐她抚摸它的手指。 西门洛开着车载着潘爱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我总是不放心,回来再面检查一下吧。”西门洛边停车边说,潘爱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检查完打电话给我,我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好。”潘爱子答应道。 潘爱子抱着皮皮刚进医院,西门洛早早安排好的医生就领着她去检查的地方,皮皮一直窝在她的怀里安静的睡觉,因为检查的时候,不能将狗带进去,无奈之下,她只得委托站台的护士看管,也许是知道她的身份,护士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也许是西门洛交代的时候太过严肃,那个医生带着潘爱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检查了一遍,直到所有的程序都结束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潘爱子走到看台处,将皮皮接回,重新回到它怀里的皮皮,伸出长长的舌头打了个哈欠,彻底的苏醒过来了。 就在她转弯准备坐电梯的时候,怀里的皮皮突然开始不安分的挣扎,潘爱子毫无准备,皮皮就这样的摔了下去,但又很快的站了起来,飞快的往医院门外冲,不管潘爱子怎么叫唤它,它都没有停下脚步,一个劲的飞奔。 不得已,潘爱子跟着它后面跑,她不停的叫唤它的名字,它却仿佛听不见一般,义无反西门的冲向了马路对面,潘爱子刚想过去,红灯就亮了,等到了绿灯,她过去的时候,皮皮早就不见了影子。 潘爱子心焦的顺着那条街道一路往前走,她不停的叫着它的名字,直到走到了尽头,也没有再看见皮皮的影子。 她站在交叉的十字路口,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男人抱着皮皮,往她的方向走过来,潘爱子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 “是你?” 看清抱着皮皮的人,潘爱子有一瞬间的诧异。 言梓修也有些惊讶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潘爱子,如果没有记错,在一个多月前,她应该还在巴黎的医院里躺着,看样子,她应该没事了,不知为何,他的心,松了一口气。 “那个那个这只狗” 见到她的瞬间,言梓修还是面无表情,仿佛只是看着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潘爱子有些尴尬,指了指他怀中的狗说:“是我的” 言梓修的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只狗是你的。” 潘爱子轻咳了一声,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手掌,语气温柔的说:“皮皮,到我这儿来。” 皮皮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转回去,将头耷拉在言梓修的手臂上,不再理会她。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望着言梓修,刚想解释,言梓修却抢先开口:“既然你没法证明这只狗是你的,那我走了。” 说完,踏出脚步就准备继续往前走,却被潘爱子拦下。 她仰起头:“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只狗是你的。” 言梓修看着她,笑了笑:“那好,我把狗放在地上,看它的选择。” “好。”潘爱子笑着点头答应。 言梓修小心的将皮皮放在地上,他自己径直的大步往前走,皮皮欢快的摇晃着肉嘟嘟的小尾巴,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后面小跑,完忽视在它的身后,一直叫唤着它的潘爱子。 走了一会儿,言梓修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抱起一直黏在他裤脚处的皮皮,嘲讽似的对着身后的潘爱子笑了笑:“还需要证明吗?” 潘爱子勉强的笑了笑,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不用了,也许它真的不是皮皮,我的皮皮,不会不认识我的。”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难以忽视的失落:“对不起我先走了。” 也许是感觉到她落寞的心情,皮皮在言梓修的怀里,忍不住的“呜呜”的呜咽了起来,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言梓修看着背影慢慢走远的潘爱子,和怀里越来越不安分的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快步追上她,拦住她的脚步。 潘爱子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有时间,和我喝杯咖啡吗?” 潘爱子怔了怔,点了点头。 悠扬的钢琴声,缓缓从弹奏者的指尖流出,徜徉在温暖舒适的咖啡厅内。 言梓修将皮皮放在一边的沙发,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悠悠的开口:“你为什么会说这只狗是你的?” 潘爱子微微叹了口气,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缓缓搅动:“如果不是它对我的态度,我真的会以为这只狗就是皮皮,因为它们长得完一样” “是吗?”言梓修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潘爱子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透明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短暂离神,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她颓然的放下勺子,侧脸无意闯进阳光里,她的语气带着落寞:“皮皮是我在英国的时候捡到的,我第一见到它的时候,它又脏又瘦,我就想,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将它遗弃它第一次见到我,眼神里满是求救,我抱着它的时候,它轻的难以想象,最后,我不忍心,就将它带回国了可是就在刚刚,我把它弄丢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心底有些压抑,她吸了吸鼻子,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先去趟洗手间。” 冬日的午后,从落地窗外射入柔和的阳光,言梓修靠在沙发上,面前的咖啡还升起氤氲的雾气,皮皮躺在一旁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他叹了口气,又将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它享受似的闭上眼睛。 “原来,这些日子一直照西门你的人是她我刚刚还奇怪,你明明是在英国弄丢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她对你好吗?”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告别 言梓修低下头,皮皮正好也看着他,仿佛可以挺懂他的问话是的,“呜呜”的应了一声。 “原来,她对你也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虽然很舍不得你”言梓修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在笑,又似乎在疑惑着什么,“但你暂时还是跟着她吧,她失落的样子,莫名的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了等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来找你的,你同意吗?” 皮皮将头耷拉下来,言梓修笑了笑,拍了拍它的头:“看来,你也不反对,再见了,dby。” 皮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摇头晃尾了一会儿,又软软的趴了下来。 潘爱子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是皮皮还躺在沙发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潘爱子疑惑的走上前去,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她拿起来看,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简单的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我相信你是这只狗的主人了,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照西门它。” 潘爱子拿着这张纸,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躺在沙发上的皮皮,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直到坐在西门洛的车里,她还是理不清楚头绪,不过她倒是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因为她还没到家,就接到了陆胤的电话,自从她辞职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想到这儿,她忽然有些愧疚。 她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陆胤哭哭啼啼的声音,抽泣着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最后,潘爱子总结得出一个结论:这倒霉蛋,爬山的时候被蛇咬到医院去了! 第二天,潘爱子起了个大早,买了些水果就去医院了,也许是因为最近经常进医院的缘故,她对医院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她驾轻熟路的找到病房,就看见杜念梦正从病房里出来,一见潘爱子,笑着打了个招呼,似乎还有些害羞似的,就拿着水瓶快步走到打水房。 潘爱子看了看她消失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又走上前去,推开病房的门。 “君子”陆胤一见到她,就开始呜呜的哭。 “身体怎么样了?蛇毒性很强吗?”她在陆胤的床边坐下,将拎着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陆胤没有回答,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个劲的直哭。 过了没多久,杜念梦打完水回到了病房,看到陆胤哭泣的样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一个大男人,从昨天晚上哭到现在,不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嘛,至于这么夸张吗?何况只是条幼年的圆班奎,毒性不是很强不就是受伤的地方有些让人无语吗” 潘爱子疑惑的看着杜念梦问:“蛇咬在哪儿了?” 杜念梦脸突然有些变红,伸出手大概的指了指受伤的方位,潘爱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怀疑似的指了指那个部位,杜念梦无奈的点了点头,潘爱子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冒出了几条黑线。 她不确定的语气:“真是这儿?” 陆胤悲壮的点了点头:“君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还是处男啊,不会还没尝过那个滋味,就这样玩完了吧?”陆胤捶胸大悔,“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洁身自好了,交不到女朋友,也先去搞搞一夜情,现在这样,多对不起自己啊” 潘爱子觉得自己的头顶,有几只乌鸦大叫的飞过。 “陆胤,你敢跟我找一夜情试试!”杜念梦突然大喊出声。 潘爱子和陆胤都有些惊讶的望着突然发火的她,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拿着刚打好的热水瓶,说:“我去打水。” “你不是刚打过吗?”陆胤有些疑惑的开口。 “要你管,我乐意。” 说完,杜念梦就打开房门,在临走前,还死死瞪了陆胤一眼,陆胤被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又哭丧着脸对着潘爱子。 “君子你说我以后不会不行了吧?”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安慰道:“这个应该不会的吧,你好好让肾科专家疗养一下,会没事的。” 这种事,作为一个女人,她实在有些不便开口,不过,简单的想象,男人要是这方面真的不行了,估计是会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昨天开始,念梦就在这儿照西门你了吗?” 潘爱子随手拿起一个买的苹果,便削皮边问。 “恩。”陆胤点了点头,“君子,我真的觉得这个伤很值得。” “为什么?” 陆胤伸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如果我不受伤,念梦怎么会在医院这样一直照西门我。” 潘爱子看着他笑着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啊怎么什么时候都慢半拍。” 刚刚杜念梦因为他开玩笑的一句话吃醋的模样,任谁看,都觉得有些猫腻,偏偏当事人却毫无察觉。 “什么?”陆胤咬了一大口的苹果,含糊不清的问。 潘爱子心里低低叹了气,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啊,你这么快就走了,都没有坐一会儿” 陆胤睁着大大的眼睛,装可怜的模样,潘爱子笑着拍了他头一下:“我还有事,再说,我在的话,多打扰你和念梦的二人世界,是不是?” 陆胤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似乎很有道理,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恩,那你好走,我就不送了。” 潘爱子刚出医院就接到了潘牧之的电话。 “上次我说的花店的工作,帮你打探好了,你现在有空吗?他现在在花店里。” 潘爱子应着:“恩,那是你来接我,还是我自己过去。” 潘牧之有些抱歉的说:“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到那儿的时候,说我的名字就好了,可以吗?” 潘爱子笑着说:“好。” 当她顺着潘牧之发送的地址找到花店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捧着偌大的花盆,往花店里走,花盆似乎很重,他显得有些吃力,潘爱子赶紧下车,走上前去,为他打开花店的玻璃门,那男人抬起头,刚想要说谢谢,却在看见潘爱子的一瞬间,表情有些惊喜。 而潘爱子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潘爱子?”他不确定的神情。 “裴宇?”同样是不确定的神情。 然后两个人同时用力的点了点头,相视而笑。 对于裴宇,潘爱子有种很复杂的情感。 小时候,他们两个人是同学。 那时候,苏馨颜就早已成为一帮众孩子的领头大姐,而作为她唯一的知己好友,潘爱子的身份当然也是高高在上的,那时候,小孩子的天性还没有被磨灭,加上苏馨颜的拾掇,她也每每都玩的很疯。 当然,每个帮派都会有一个特立独群的人,这个人,就是裴宇。 裴宇在一群孩子中显得并不活泼,他总是穿得整齐干净,每当他们开始新的游戏的时候,他总是露出无聊的表情乖乖的站在一边观看,也不参与,却也不离开。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独特,潘爱子很喜欢找他玩,虽然他们看起来就不是同一种风格,但是小孩子之间的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感情慢慢的变好,他偶尔也会和潘爱子组队玩游戏,无奈他天生就懒懒散散的,玩游戏时也是一派悠闲,他们两个人合作的结果,总是输。 裴宇那时对潘爱子也是极好的,会将自己的早餐分她一半,虽然她在家已经吃的很撑,却还是受不住裴宇妈妈做的煎饺的诱惑,每每不吃到撑死绝不罢休。 潘爱子那时太过调皮,每每做了坏事,也都是裴宇为她背的黑锅,裴宇看起来就是那种白净无瑕的好孩子,不吵不闹,成绩又好,模样又乖又聪明,老师看着他的脸,也总是不忍心责怪,所以每次她都可以逃脱。 他们之间友情的结束是在裴宇要出国的前一天,潘爱子嘴里还吃着裴宇特地送给她的巧克力,她总爱吃这些零食,可是家里人却说吃零食对身体不好,总是禁止她吃,所以,她只能从裴宇这里拿来。 她正吃得津津有味,裴宇突然来了一句:“君子我觉得我觉得” 潘爱子抬起头,她的嘴里还塞满了巧克力,口齿不清的问:“觉得什么?” 裴宇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口:“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 潘爱子还没咽下去的巧克力,正卡在了喉咙处。 她大口的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将巧克力咽了下去,她望着裴宇严肃的脸,有些忧伤,她只是纯粹的想将他当成朋友来的,她思考了好久,看了看不远处另一个正在玩游戏的小男孩,慢悠悠的说: “裴宇,男孩子,要喜欢男孩子,才是正常的。” “什么?”正在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的裴宇震惊的大叫。 潘爱子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真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裴宇连忙摇头反驳。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巧克力。” 虽然觉得有些抱歉,但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以拒绝却又对他伤害最小的方法,她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一句话,会对裴宇的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裴宇出国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便与她断了联系,长大后的潘爱子偶尔回想,那时候,她的情商着实很高。 “好久不见了。”裴宇微笑着,“你怎么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也是啊对了”潘爱子若有所思,“你不会就是这家花店的老板吧?” 裴宇微笑的点了点头,“恩,你就是牧之的妹妹吧以前认识的时候,就觉得他和你有点像,原来你们是兄妹啊,这个世界,倒是巧的很。” 潘爱子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问:“对了,你是怎么和我哥认识的啊?” 裴宇喝了口茶,笑着说:“你哥几年前有一个合同,是我当的翻译,那时候认识的对了,听你哥说你想在这儿上班是吧?” “是啊?怎么,不欢迎?” 裴宇笑着说:“哪能啊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开始吧对了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以后好联系。” “恩,好。” 潘爱子笑着应道。 直到西门洛打电话给她问她现在在哪儿,说要来接她,潘爱子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她又坐了一会儿,等到西门洛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让她出来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告别。 裴宇将她送到门口,笑着说:“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之间,你都已经结婚了。” “是啊,你呢?结婚了吗?” 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还没呢。” “那有女朋友了吗?” 他还是摇头:“也没有。” 潘爱子狡黠一笑:“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裴宇赶紧摆了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就不劳烦了你了那是你老公的车吧,好像等了很久了,你先回去吧。” 潘爱子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而向他挥手告别:“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裴宇也微笑着挥手。 潘爱子转身走向西门洛的车子,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却发现车内的气压有些低,西门洛的脸色有些铁青。 她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 西门洛还是死死的盯着花店前正在准备关门的裴宇,语气不悦的问:“那个男人是谁?” “谁?”潘爱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见裴宇转身的背影,她笑着说:“我小时候的同学,叫裴宇,巧的很,就是上次哥说要介绍的那家花店的老板。” 西门洛有些烦躁的说:“青梅竹马?” 潘爱子眨了眨眼睛,望着已经快要消失的身影,点点头:“算是吧,小时候,他对我很好的。” “他不会还跟你告白过吧?” “咦?你怎么知道”潘爱子有些诧异,却在忽然之间发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车内的气氛更加的压抑了。 西门洛悠悠的望着她,脸色不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潘爱子却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启动车子,潘爱子却不轻不重地:“西门洛,你是不是在吃醋?” 西门洛有些震惊的赶紧转过头,想要否认,却看见潘爱子正笑吟吟的望着他,“如果是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西门洛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假装咳嗽了几声,开动车子行驶了起来。 潘爱子的心情似乎因为这件事格外的好,眼角都带着笑,可是这样的好心情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西门洛的一句话弄的消散不见。 “你待会儿陪我去买个蛋糕,今天是紫鸢的生日,她说要请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告别 言梓修低下头,皮皮正好也看着他,仿佛可以挺懂他的问话是的,“呜呜”的应了一声。 “原来,她对你也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虽然很舍不得你”言梓修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在笑,又似乎在疑惑着什么,“但你暂时还是跟着她吧,她失落的样子,莫名的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了等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来找你的,你同意吗?” 皮皮将头耷拉下来,言梓修笑了笑,拍了拍它的头:“看来,你也不反对,再见了,dby。” 皮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摇头晃尾了一会儿,又软软的趴了下来。 潘爱子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是皮皮还躺在沙发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潘爱子疑惑的走上前去,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她拿起来看,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简单的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我相信你是这只狗的主人了,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照西门它。” 潘爱子拿着这张纸,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躺在沙发上的皮皮,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直到坐在西门洛的车里,她还是理不清楚头绪,不过她倒是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因为她还没到家,就接到了陆胤的电话,自从她辞职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想到这儿,她忽然有些愧疚。 她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陆胤哭哭啼啼的声音,抽泣着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最后,潘爱子总结得出一个结论:这倒霉蛋,爬山的时候被蛇咬到医院去了! 第二天,潘爱子起了个大早,买了些水果就去医院了,也许是因为最近经常进医院的缘故,她对医院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她驾轻熟路的找到病房,就看见杜念梦正从病房里出来,一见潘爱子,笑着打了个招呼,似乎还有些害羞似的,就拿着水瓶快步走到打水房。 潘爱子看了看她消失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又走上前去,推开病房的门。 “君子”陆胤一见到她,就开始呜呜的哭。 “身体怎么样了?蛇毒性很强吗?”她在陆胤的床边坐下,将拎着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陆胤没有回答,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个劲的直哭。 过了没多久,杜念梦打完水回到了病房,看到陆胤哭泣的样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一个大男人,从昨天晚上哭到现在,不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嘛,至于这么夸张吗?何况只是条幼年的圆班奎,毒性不是很强不就是受伤的地方有些让人无语吗” 潘爱子疑惑的看着杜念梦问:“蛇咬在哪儿了?” 杜念梦脸突然有些变红,伸出手大概的指了指受伤的方位,潘爱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怀疑似的指了指那个部位,杜念梦无奈的点了点头,潘爱子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冒出了几条黑线。 她不确定的语气:“真是这儿?” 陆胤悲壮的点了点头:“君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还是处男啊,不会还没尝过那个滋味,就这样玩完了吧?”陆胤捶胸大悔,“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洁身自好了,交不到女朋友,也先去搞搞一夜情,现在这样,多对不起自己啊” 潘爱子觉得自己的头顶,有几只乌鸦大叫的飞过。 “陆胤,你敢跟我找一夜情试试!”杜念梦突然大喊出声。 潘爱子和陆胤都有些惊讶的望着突然发火的她,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拿着刚打好的热水瓶,说:“我去打水。” “你不是刚打过吗?”陆胤有些疑惑的开口。 “要你管,我乐意。” 说完,杜念梦就打开房门,在临走前,还死死瞪了陆胤一眼,陆胤被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又哭丧着脸对着潘爱子。 “君子你说我以后不会不行了吧?”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安慰道:“这个应该不会的吧,你好好让肾科专家疗养一下,会没事的。” 这种事,作为一个女人,她实在有些不便开口,不过,简单的想象,男人要是这方面真的不行了,估计是会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昨天开始,念梦就在这儿照西门你了吗?” 潘爱子随手拿起一个买的苹果,便削皮边问。 “恩。”陆胤点了点头,“君子,我真的觉得这个伤很值得。” “为什么?” 陆胤伸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如果我不受伤,念梦怎么会在医院这样一直照西门我。” 潘爱子看着他笑着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啊怎么什么时候都慢半拍。” 刚刚杜念梦因为他开玩笑的一句话吃醋的模样,任谁看,都觉得有些猫腻,偏偏当事人却毫无察觉。 “什么?”陆胤咬了一大口的苹果,含糊不清的问。 潘爱子心里低低叹了气,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啊,你这么快就走了,都没有坐一会儿” 陆胤睁着大大的眼睛,装可怜的模样,潘爱子笑着拍了他头一下:“我还有事,再说,我在的话,多打扰你和念梦的二人世界,是不是?” 陆胤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似乎很有道理,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恩,那你好走,我就不送了。” 潘爱子刚出医院就接到了潘牧之的电话。 “上次我说的花店的工作,帮你打探好了,你现在有空吗?他现在在花店里。” 潘爱子应着:“恩,那是你来接我,还是我自己过去。” 潘牧之有些抱歉的说:“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到那儿的时候,说我的名字就好了,可以吗?” 潘爱子笑着说:“好。” 当她顺着潘牧之发送的地址找到花店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捧着偌大的花盆,往花店里走,花盆似乎很重,他显得有些吃力,潘爱子赶紧下车,走上前去,为他打开花店的玻璃门,那男人抬起头,刚想要说谢谢,却在看见潘爱子的一瞬间,表情有些惊喜。 而潘爱子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潘爱子?”他不确定的神情。 “裴宇?”同样是不确定的神情。 然后两个人同时用力的点了点头,相视而笑。 对于裴宇,潘爱子有种很复杂的情感。 小时候,他们两个人是同学。 那时候,苏馨颜就早已成为一帮众孩子的领头大姐,而作为她唯一的知己好友,潘爱子的身份当然也是高高在上的,那时候,小孩子的天性还没有被磨灭,加上苏馨颜的拾掇,她也每每都玩的很疯。 当然,每个帮派都会有一个特立独群的人,这个人,就是裴宇。 裴宇在一群孩子中显得并不活泼,他总是穿得整齐干净,每当他们开始新的游戏的时候,他总是露出无聊的表情乖乖的站在一边观看,也不参与,却也不离开。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独特,潘爱子很喜欢找他玩,虽然他们看起来就不是同一种风格,但是小孩子之间的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感情慢慢的变好,他偶尔也会和潘爱子组队玩游戏,无奈他天生就懒懒散散的,玩游戏时也是一派悠闲,他们两个人合作的结果,总是输。 裴宇那时对潘爱子也是极好的,会将自己的早餐分她一半,虽然她在家已经吃的很撑,却还是受不住裴宇妈妈做的煎饺的诱惑,每每不吃到撑死绝不罢休。 潘爱子那时太过调皮,每每做了坏事,也都是裴宇为她背的黑锅,裴宇看起来就是那种白净无瑕的好孩子,不吵不闹,成绩又好,模样又乖又聪明,老师看着他的脸,也总是不忍心责怪,所以每次她都可以逃脱。 他们之间友情的结束是在裴宇要出国的前一天,潘爱子嘴里还吃着裴宇特地送给她的巧克力,她总爱吃这些零食,可是家里人却说吃零食对身体不好,总是禁止她吃,所以,她只能从裴宇这里拿来。 她正吃得津津有味,裴宇突然来了一句:“君子我觉得我觉得” 潘爱子抬起头,她的嘴里还塞满了巧克力,口齿不清的问:“觉得什么?” 裴宇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口:“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 潘爱子还没咽下去的巧克力,正卡在了喉咙处。 她大口的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将巧克力咽了下去,她望着裴宇严肃的脸,有些忧伤,她只是纯粹的想将他当成朋友来的,她思考了好久,看了看不远处另一个正在玩游戏的小男孩,慢悠悠的说: “裴宇,男孩子,要喜欢男孩子,才是正常的。” “什么?”正在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的裴宇震惊的大叫。 潘爱子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真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裴宇连忙摇头反驳。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巧克力。” 虽然觉得有些抱歉,但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以拒绝却又对他伤害最小的方法,她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一句话,会对裴宇的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裴宇出国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便与她断了联系,长大后的潘爱子偶尔回想,那时候,她的情商着实很高。 “好久不见了。”裴宇微笑着,“你怎么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也是啊对了”潘爱子若有所思,“你不会就是这家花店的老板吧?” 裴宇微笑的点了点头,“恩,你就是牧之的妹妹吧以前认识的时候,就觉得他和你有点像,原来你们是兄妹啊,这个世界,倒是巧的很。” 潘爱子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问:“对了,你是怎么和我哥认识的啊?” 裴宇喝了口茶,笑着说:“你哥几年前有一个合同,是我当的翻译,那时候认识的对了,听你哥说你想在这儿上班是吧?” “是啊?怎么,不欢迎?” 裴宇笑着说:“哪能啊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开始吧对了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以后好联系。” “恩,好。” 潘爱子笑着应道。 直到西门洛打电话给她问她现在在哪儿,说要来接她,潘爱子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她又坐了一会儿,等到西门洛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让她出来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告别。 裴宇将她送到门口,笑着说:“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之间,你都已经结婚了。” “是啊,你呢?结婚了吗?” 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还没呢。” “那有女朋友了吗?” 他还是摇头:“也没有。” 潘爱子狡黠一笑:“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裴宇赶紧摆了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就不劳烦了你了那是你老公的车吧,好像等了很久了,你先回去吧。” 潘爱子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而向他挥手告别:“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裴宇也微笑着挥手。 潘爱子转身走向西门洛的车子,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却发现车内的气压有些低,西门洛的脸色有些铁青。 她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 西门洛还是死死的盯着花店前正在准备关门的裴宇,语气不悦的问:“那个男人是谁?” “谁?”潘爱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见裴宇转身的背影,她笑着说:“我小时候的同学,叫裴宇,巧的很,就是上次哥说要介绍的那家花店的老板。” 西门洛有些烦躁的说:“青梅竹马?” 潘爱子眨了眨眼睛,望着已经快要消失的身影,点点头:“算是吧,小时候,他对我很好的。” “他不会还跟你告白过吧?” “咦?你怎么知道”潘爱子有些诧异,却在忽然之间发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车内的气氛更加的压抑了。 西门洛悠悠的望着她,脸色不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潘爱子却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启动车子,潘爱子却不轻不重地:“西门洛,你是不是在吃醋?” 西门洛有些震惊的赶紧转过头,想要否认,却看见潘爱子正笑吟吟的望着他,“如果是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西门洛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假装咳嗽了几声,开动车子行驶了起来。 潘爱子的心情似乎因为这件事格外的好,眼角都带着笑,可是这样的好心情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西门洛的一句话弄的消散不见。 “你待会儿陪我去买个蛋糕,今天是紫鸢的生日,她说要请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觉察 潘爱子心底所有的愉悦都消失,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意外的沉重,却还是勉强的扯起嘴角:“我知道了。” 觉察到她的不悦,西门洛问:“怎么了?不想去?” 潘爱子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有些突然,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去,会不会有些突兀?” 西门洛回过头,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道:“原来是担心这个,没关系的,只要买一个蛋糕就好了,紫鸢特意交代说不用买礼物,说只要我们可以去就算是礼物了。” “是吗” 潘爱子转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又叹了口气。 晏紫鸢为他们开门的时候,手里正拿着锅铲,还系着围裙,见到他们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明显加深,她将他们领进门,有些抱歉的说:“晚饭还没有煮好,你们先在这儿坐着,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他们坐了一会儿,潘爱子有些不好意思,跟西门洛说了声,就进了厨房,帮晏紫鸢打下手。 晏紫鸢见她要在蛋汤里加香菜,连忙阻止:“这个不用加的,洛不喜欢吃带有香菜的食物。” 潘爱子有些疑惑的问:“是吗?” 明明她每次烧汤的时候,都会加的,他每次也都喝了啊。 “恩”晏紫鸢确切的点了点头,笑着说:“洛说,香菜是他最不能理解的蔬菜,明明是臭臭的味道,却硬要叫是香菜,我以前有一次不小心在汤里放了一点,他不知道怄气了多久呢怎么?你不知道”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晏紫鸢的手艺极好,即使对自己的手艺有极强信心的潘爱子,也不得不佩服,只是,看着西门洛大口的赞扬着蛋汤的鲜美,她的心就越来越压抑,更加的食不知味。 一顿饭很快的吃完了,西门洛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鲜奶蛋糕,晏紫鸢简单的点了蜡烛许了个愿,就将蛋糕切了分着吃。 潘爱子习惯性的将奶油弄到一边,吃着底下的蛋糕,在她刚想将奶油递给西门洛,晏紫鸢又切了一块,将上面的奶油剔除干净,递给西门洛,笑着说:“蛋糕很好吃,你尝尝,奶油我已经弄干净了。” 西门洛接过,笑着说:“谢谢。” 潘爱子默默的将即将递出的装满奶油的盘子收回,她弄了一块奶油放进嘴里,甜的发腻,她却觉得心苦的发酸,果真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吃完蛋糕后,潘爱子陪着晏紫鸢进厨房收拾,晏紫鸢一边洗碗,一边对着擦拭厨具的潘爱子说:“如果你们很忙的话,可以先回去的,我一个人可以收拾。” 潘爱子擦拭的手,停顿了下来,过了半晌,她问:“洛,不喜欢吃奶油吗?” 晏紫鸢关掉水龙头,在洗碗池里到了些洗洁精,淡淡的说:“恩,洛说太腻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奶油的蛋糕,他统统不吃。” “是吗”潘爱子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不喜欢吃香菜,可是她每次煮的放着香菜的汤,他都会喝的一滴不剩,他明明不喜欢吃奶油,可是每次吃蛋糕的时候,他都会将她剔除的奶油吃干干净净到底,他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西门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潘爱子正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她的眉紧蹙着,从晏紫鸢那儿出来,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神色,似乎在烦恼些什么事,却又不愿意开口。 他轻轻走过去,从她的身后,环抱住她,将双手放在她的腰间,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温柔的问: “你在看什么?” 潘爱子轻抬手,将手附在西门洛搂着她的腰的手上,她还是看着窗外,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想站在你曾经站的位置上,看你看的景色” “为什么?”西门洛有些疑惑的问。 潘爱子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我偶尔半夜醒过来的时候,都会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儿,看着窗外,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在看些什么呢?你在想些什么呢?” 西门洛听到她的话,心情意外的好,他笑着说:“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注意我了”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说:“是啊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看着你曾经看着的景色,想着你当时在想的事。” “那你想出来了吗?” “没有。”潘爱子摇了摇头。 西门洛微微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悠悠的说:“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都在想着同一件事。” “什么?” “我只想得到身边的这个女人的心。” 潘爱子怔怔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西门洛却只是笑笑,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伸手一拉,潘爱子猝不及防,跌坐在他的腿上。 “不管那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想的都只是你。” 潘爱子有些羞涩的转过头,不看他,忽然她的耳边又想起晏紫鸢的话,她的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情陡然又变的阴沉。 她甩开西门洛搭在她腰上的胳膊,严肃的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好。”西门洛笑着点头答应。 “你是不是很讨厌吃香菜,还有奶油?” 西门洛似乎有些奇怪她的问题,但还是点了点:“恩,怎么了?”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晏紫鸢没有欺骗她。 “那为什么我煮的菜里夹了香菜,你也吃,为什么我剔除的奶油你也会吃掉。” 西门洛宠溺似的揉了揉她的发,笑着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你辛苦煮的饭,如果我挑剔的话,你不是会很不开心吗?我只想让你快乐” “西门洛”潘爱子坐在他的腿上,咬着唇,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她的眼眶还是禁不住的泛红,“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让我变成了傻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现在的我,只想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不想要你一个劲的迁就我,那样的你,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 西门洛笑着为她擦拭滑落下来的泪,笑着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心情不好?” 潘爱子点了点头。 “傻瓜为了你,我能做的就是完舍弃自我的事情,能做不像自己的事情,这才叫**,爱着你的我,也是我。” 西门洛重新紧紧的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头顶,听到他的话,潘爱子只觉得心像被电触了一般,麻酥酥的,不知为何,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君子把脸抬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恩?”潘爱子无意识的抬头。 于是一室的春色,绵长,激烈,而又温情 裸露的细肩依稀露出枕背,他暖呼呼的气息吹在她的纤颈上。 知道她醒了,他的手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腰,亲昵地轻咬下她的裸肩。 潘爱子却一把拍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西门洛也笑着看着她。 “为了让我更了解你,下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西门洛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老婆煮的饭。”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没有特别偏好。” “你最喜欢做的运动是什么?” “这个”西门洛面露难色的望着提问的潘爱子。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西门洛狡黠了笑了笑:“不是,只是,这个问题,你自己可以体验” “什么?”潘爱子不解的问。 “就是这个” 潘爱子被他闹得笑着求饶:“别闹了,别闹了,我在做正事呢” 西门洛笑着打哈哈:“我做的也是正事你刚刚问的香菜和奶油,是从紫鸢那里听来的吧。”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潘爱子点了点头。 西门洛笑着将她额前的头发理到后面,笑着说:“紫鸢,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自然清楚我的口味与习惯,你没有必要和她比,何况,这些年和你在一起,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至少,我现在觉得,香菜不是那么臭,奶油,也不是那么的腻” 听到他的安慰,潘爱子扑哧的笑了出来,这样显而易见的呵护,让她怎能不感动。 “君子” “恩?” 西门洛重新搂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吐:“我们生个孩子吧” 潘爱子的身体在一瞬间有些僵硬。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潘爱子问。 西门洛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落下温柔一吻,他的眸子熠熠生辉,他的声音醇厚,让人听着就觉得安心:“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爱情的结晶,再说,如果有了孩子,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有人可以陪着你,我也不必再继续找借口不去应酬,可以每晚早点回家陪你,多好啊” 还有,我想让自己可以安心,不必每天这样的患得患失,害怕哪一天,你就会后悔,然后离开。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潘爱子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 西门洛翻了个身,着天花板,一会儿后又转过身,面对着潘爱子,笑着说:“爸妈不是也很想抱孙子吗,他们毕竟年纪也大了,我们总该做些什么,是不是” 潘爱子努着嘴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她伸手捞了把被子,往里面一钻:“我考虑考虑。” 第二天,潘爱子醒来的时候,西门洛已经上班去了,只在床边留了张纸条,说早餐已经买好放在餐桌上了,她只要简单的热一下就行。 潘爱子笑着小心的将纸条放进床头中间的抽屉里,然后进卫生间洗漱。 她刚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就接到了苏馨颜的电话。 “君子我回来了,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见个面吧,我带了礼物给你。” 潘爱子望了望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要到九点了,她想了想说:“我现在要去上班,我把上班的地址发给你,你过来找我吧。” 还没等苏馨颜回答,她就将电话挂断,赶紧的出门了。 潘爱子赶到花店的时候,裴宇已经在将花盆往外搬,准备开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想要将他手中的花盆接过。 裴宇一见是她,笑着摇头拒绝,潘爱子只能讪讪的收回手,进花店,将小一点的花盆往外搬。 搬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将所有的花都放到合适的位置,潘爱子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裴宇倒了杯茶递给她,潘爱子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用面纸擦拭着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水,还有些气喘吁吁的说:“开花店每天都要这样吗?” 裴宇轻啜了一口茶,微笑着:“恩,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不过,也只是早上和晚上会累一点,其余的时间到还算惬意,可以随便打发打发” 潘爱子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的懒散。” 裴宇摆了摆手:“是啊,倒是想要改改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对于其他的事情,总是提不上兴趣,偶有想要做的事,也只是半分钟热度,开花店,算是我人生中,坚持的时间最长的一件事了” 他们还没有说多久的话,就听到挂在门上风铃的清脆的声响,这是有人来了的讯号。 潘爱子点了下头,从休息室的沙发上起身,走了出去,刚想说“欢迎光临”,就看见了苏馨颜笑容满面的脸。 “你现在在这儿上班?”苏馨颜环西门四周,疑惑的问。 潘爱子点了点头。 苏馨颜将手中装着礼物的袋子递给潘爱子:“这是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潘爱子拿出装在袋子里显得有些大的包装精致的盒子,怪异的看了苏馨颜一眼,苏馨颜正微笑的示意她打开,潘爱子打开盒子,里面却装着一个更小的盒子,她继续打开,里面又装了一个盒子,直到打开第七个盒子的时候,一个东西出现在她的眼前,是一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 潘爱子面部有些抽筋的望着面前死命忍住笑容的某人,将最终的那个所谓的礼物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苏馨颜!” 苏馨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她的笑脸,潘爱子刚想开骂,就听到身后一个带着惊喜,却不确定的声音:“苏馨颜?” 苏馨颜没想到这儿还会有其他的人,赶紧收起自己有些夸张的笑容,面带疑惑的望着站在潘爱子身后,喊出她名字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啊?” 裴宇微笑着走进:“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你和君子现在的关系还是很好。” 潘爱子看见裴宇,赶紧将手中的杜蕾斯胡乱的塞进口袋里,对上苏馨颜还有些疑惑的脸,解释道:“这是裴宇。”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觉察 潘爱子心底所有的愉悦都消失,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意外的沉重,却还是勉强的扯起嘴角:“我知道了。” 觉察到她的不悦,西门洛问:“怎么了?不想去?” 潘爱子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有些突然,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去,会不会有些突兀?” 西门洛回过头,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道:“原来是担心这个,没关系的,只要买一个蛋糕就好了,紫鸢特意交代说不用买礼物,说只要我们可以去就算是礼物了。” “是吗” 潘爱子转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又叹了口气。 晏紫鸢为他们开门的时候,手里正拿着锅铲,还系着围裙,见到他们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明显加深,她将他们领进门,有些抱歉的说:“晚饭还没有煮好,你们先在这儿坐着,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他们坐了一会儿,潘爱子有些不好意思,跟西门洛说了声,就进了厨房,帮晏紫鸢打下手。 晏紫鸢见她要在蛋汤里加香菜,连忙阻止:“这个不用加的,洛不喜欢吃带有香菜的食物。” 潘爱子有些疑惑的问:“是吗?” 明明她每次烧汤的时候,都会加的,他每次也都喝了啊。 “恩”晏紫鸢确切的点了点头,笑着说:“洛说,香菜是他最不能理解的蔬菜,明明是臭臭的味道,却硬要叫是香菜,我以前有一次不小心在汤里放了一点,他不知道怄气了多久呢怎么?你不知道” 潘爱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晏紫鸢的手艺极好,即使对自己的手艺有极强信心的潘爱子,也不得不佩服,只是,看着西门洛大口的赞扬着蛋汤的鲜美,她的心就越来越压抑,更加的食不知味。 一顿饭很快的吃完了,西门洛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鲜奶蛋糕,晏紫鸢简单的点了蜡烛许了个愿,就将蛋糕切了分着吃。 潘爱子习惯性的将奶油弄到一边,吃着底下的蛋糕,在她刚想将奶油递给西门洛,晏紫鸢又切了一块,将上面的奶油剔除干净,递给西门洛,笑着说:“蛋糕很好吃,你尝尝,奶油我已经弄干净了。” 西门洛接过,笑着说:“谢谢。” 潘爱子默默的将即将递出的装满奶油的盘子收回,她弄了一块奶油放进嘴里,甜的发腻,她却觉得心苦的发酸,果真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吃完蛋糕后,潘爱子陪着晏紫鸢进厨房收拾,晏紫鸢一边洗碗,一边对着擦拭厨具的潘爱子说:“如果你们很忙的话,可以先回去的,我一个人可以收拾。” 潘爱子擦拭的手,停顿了下来,过了半晌,她问:“洛,不喜欢吃奶油吗?” 晏紫鸢关掉水龙头,在洗碗池里到了些洗洁精,淡淡的说:“恩,洛说太腻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奶油的蛋糕,他统统不吃。” “是吗”潘爱子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不喜欢吃香菜,可是她每次煮的放着香菜的汤,他都会喝的一滴不剩,他明明不喜欢吃奶油,可是每次吃蛋糕的时候,他都会将她剔除的奶油吃干干净净到底,他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西门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潘爱子正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她的眉紧蹙着,从晏紫鸢那儿出来,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神色,似乎在烦恼些什么事,却又不愿意开口。 他轻轻走过去,从她的身后,环抱住她,将双手放在她的腰间,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温柔的问: “你在看什么?” 潘爱子轻抬手,将手附在西门洛搂着她的腰的手上,她还是看着窗外,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想站在你曾经站的位置上,看你看的景色” “为什么?”西门洛有些疑惑的问。 潘爱子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我偶尔半夜醒过来的时候,都会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儿,看着窗外,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在看些什么呢?你在想些什么呢?” 西门洛听到她的话,心情意外的好,他笑着说:“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注意我了” 潘爱子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说:“是啊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看着你曾经看着的景色,想着你当时在想的事。” “那你想出来了吗?” “没有。”潘爱子摇了摇头。 西门洛微微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悠悠的说:“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都在想着同一件事。” “什么?” “我只想得到身边的这个女人的心。” 潘爱子怔怔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西门洛却只是笑笑,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伸手一拉,潘爱子猝不及防,跌坐在他的腿上。 “不管那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想的都只是你。” 潘爱子有些羞涩的转过头,不看他,忽然她的耳边又想起晏紫鸢的话,她的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情陡然又变的阴沉。 她甩开西门洛搭在她腰上的胳膊,严肃的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好。”西门洛笑着点头答应。 “你是不是很讨厌吃香菜,还有奶油?” 西门洛似乎有些奇怪她的问题,但还是点了点:“恩,怎么了?”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晏紫鸢没有欺骗她。 “那为什么我煮的菜里夹了香菜,你也吃,为什么我剔除的奶油你也会吃掉。” 西门洛宠溺似的揉了揉她的发,笑着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你辛苦煮的饭,如果我挑剔的话,你不是会很不开心吗?我只想让你快乐” “西门洛”潘爱子坐在他的腿上,咬着唇,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她的眼眶还是禁不住的泛红,“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让我变成了傻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现在的我,只想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不想要你一个劲的迁就我,那样的你,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 西门洛笑着为她擦拭滑落下来的泪,笑着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心情不好?” 潘爱子点了点头。 “傻瓜为了你,我能做的就是完舍弃自我的事情,能做不像自己的事情,这才叫**,爱着你的我,也是我。” 西门洛重新紧紧的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头顶,听到他的话,潘爱子只觉得心像被电触了一般,麻酥酥的,不知为何,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君子把脸抬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恩?”潘爱子无意识的抬头。 于是一室的春色,绵长,激烈,而又温情 裸露的细肩依稀露出枕背,他暖呼呼的气息吹在她的纤颈上。 知道她醒了,他的手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腰,亲昵地轻咬下她的裸肩。 潘爱子却一把拍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西门洛也笑着看着她。 “为了让我更了解你,下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西门洛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老婆煮的饭。”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没有特别偏好。” “你最喜欢做的运动是什么?” “这个”西门洛面露难色的望着提问的潘爱子。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西门洛狡黠了笑了笑:“不是,只是,这个问题,你自己可以体验” “什么?”潘爱子不解的问。 “就是这个” 潘爱子被他闹得笑着求饶:“别闹了,别闹了,我在做正事呢” 西门洛笑着打哈哈:“我做的也是正事你刚刚问的香菜和奶油,是从紫鸢那里听来的吧。”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潘爱子点了点头。 西门洛笑着将她额前的头发理到后面,笑着说:“紫鸢,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自然清楚我的口味与习惯,你没有必要和她比,何况,这些年和你在一起,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至少,我现在觉得,香菜不是那么臭,奶油,也不是那么的腻” 听到他的安慰,潘爱子扑哧的笑了出来,这样显而易见的呵护,让她怎能不感动。 “君子” “恩?” 西门洛重新搂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吐:“我们生个孩子吧” 潘爱子的身体在一瞬间有些僵硬。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潘爱子问。 西门洛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落下温柔一吻,他的眸子熠熠生辉,他的声音醇厚,让人听着就觉得安心:“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爱情的结晶,再说,如果有了孩子,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有人可以陪着你,我也不必再继续找借口不去应酬,可以每晚早点回家陪你,多好啊” 还有,我想让自己可以安心,不必每天这样的患得患失,害怕哪一天,你就会后悔,然后离开。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潘爱子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 西门洛翻了个身,着天花板,一会儿后又转过身,面对着潘爱子,笑着说:“爸妈不是也很想抱孙子吗,他们毕竟年纪也大了,我们总该做些什么,是不是” 潘爱子努着嘴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她伸手捞了把被子,往里面一钻:“我考虑考虑。” 第二天,潘爱子醒来的时候,西门洛已经上班去了,只在床边留了张纸条,说早餐已经买好放在餐桌上了,她只要简单的热一下就行。 潘爱子笑着小心的将纸条放进床头中间的抽屉里,然后进卫生间洗漱。 她刚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就接到了苏馨颜的电话。 “君子我回来了,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见个面吧,我带了礼物给你。” 潘爱子望了望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要到九点了,她想了想说:“我现在要去上班,我把上班的地址发给你,你过来找我吧。” 还没等苏馨颜回答,她就将电话挂断,赶紧的出门了。 潘爱子赶到花店的时候,裴宇已经在将花盆往外搬,准备开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想要将他手中的花盆接过。 裴宇一见是她,笑着摇头拒绝,潘爱子只能讪讪的收回手,进花店,将小一点的花盆往外搬。 搬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将所有的花都放到合适的位置,潘爱子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裴宇倒了杯茶递给她,潘爱子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用面纸擦拭着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水,还有些气喘吁吁的说:“开花店每天都要这样吗?” 裴宇轻啜了一口茶,微笑着:“恩,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不过,也只是早上和晚上会累一点,其余的时间到还算惬意,可以随便打发打发” 潘爱子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的懒散。” 裴宇摆了摆手:“是啊,倒是想要改改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对于其他的事情,总是提不上兴趣,偶有想要做的事,也只是半分钟热度,开花店,算是我人生中,坚持的时间最长的一件事了” 他们还没有说多久的话,就听到挂在门上风铃的清脆的声响,这是有人来了的讯号。 潘爱子点了下头,从休息室的沙发上起身,走了出去,刚想说“欢迎光临”,就看见了苏馨颜笑容满面的脸。 “你现在在这儿上班?”苏馨颜环西门四周,疑惑的问。 潘爱子点了点头。 苏馨颜将手中装着礼物的袋子递给潘爱子:“这是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潘爱子拿出装在袋子里显得有些大的包装精致的盒子,怪异的看了苏馨颜一眼,苏馨颜正微笑的示意她打开,潘爱子打开盒子,里面却装着一个更小的盒子,她继续打开,里面又装了一个盒子,直到打开第七个盒子的时候,一个东西出现在她的眼前,是一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 潘爱子面部有些抽筋的望着面前死命忍住笑容的某人,将最终的那个所谓的礼物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苏馨颜!” 苏馨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她的笑脸,潘爱子刚想开骂,就听到身后一个带着惊喜,却不确定的声音:“苏馨颜?” 苏馨颜没想到这儿还会有其他的人,赶紧收起自己有些夸张的笑容,面带疑惑的望着站在潘爱子身后,喊出她名字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啊?” 裴宇微笑着走进:“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你和君子现在的关系还是很好。” 潘爱子看见裴宇,赶紧将手中的杜蕾斯胡乱的塞进口袋里,对上苏馨颜还有些疑惑的脸,解释道:“这是裴宇。”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 保密 “裴宇?”苏馨颜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边,思索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小时候,那个成绩一直是班第一的裴宇?” 裴宇微笑的点了点头。 “你是这家花店的老板?” “恩。” 苏馨颜恍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促狭的笑了笑,随后凑近裴宇,在他的耳边,用不轻不重,正好可以传进潘爱子耳朵里的声音说:“这么巧?还是说你别有企图我记得当时,你好像很喜欢君子来着的。” 潘爱子听到,一把拉开苏馨颜,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扯的很远,责怪的说:“你胡说什么呢。”说完,有些尴尬的对裴宇说:“你不要理她” 裴宇无所谓的露出温柔的笑:“没什么,反正那也是真的” 潘爱子有些惊讶的望着大方承认的他,愣了愣。 裴宇又微微一笑:“放心吧,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有了另外喜欢的人。” “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的吗?” 裴宇有些不好意思:“是没有,我只是在暗恋。” 苏馨颜突然笑出声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碰到喜欢的人,就藏在心里,那时候,我们班都看出来,你对潘爱子有意思,偏偏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别告诉我,你现在喜欢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你喜欢她啊” 裴宇有些害羞似的,没有回答,却只是笑笑。 苏馨颜进店里坐了没有多久,她的肚子就有些饿了,她看了看潘爱子和裴宇,想了想,凑近裴宇,笑着说:“我们三个人也好久没见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现在?”潘爱子疑惑的看了看才指向十点三十的指针。 苏馨颜却直接忽视她,转头看向裴宇,裴宇微笑着:“好啊,我随时有空。” 苏馨颜和潘爱子都是坐车来的,没有开车,于是裴宇开着车载着她们去餐厅。 刚进餐厅,裴宇就去了洗手间,因为不是用餐时间,潘爱子和苏馨颜看着遍地的空位,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刚坐下,望着苏馨颜心情大好的笑脸,潘爱子就兴师问罪:“当你说要送我礼物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你没安好心,你哪次出去的时候,会想到送礼物给我” 苏馨颜笑着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这个也算礼物的好不好,难道你和西门洛两个人用不到?”她笑的有些暧昧。 潘爱子撇了撇嘴,刚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想要将里面的杜蕾斯拿出来,却在不经意间摸到了一张折成心形形状的纸。 潘爱子突然想起萧寒,脸色变了变。 苏馨颜久久都没有等到潘爱子的回答,疑惑的抬头看她,就看见她走神的样子。 “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问话,潘爱子终于回过神来,她刚想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她,裴宇就走了过来,潘爱子的手,又缩回口袋里。 “你们点单了没?” 潘爱子和苏馨颜摇了摇头。 “这儿的牛排很不错,你们要不要试试?” 裴宇坐在潘爱子的身旁,招手示意服务员拿来菜单,他似乎对这家餐厅很熟,简单的问了潘爱子和苏馨颜的意见,就点了几分牛排和一瓶红酒。 苏馨颜将目光从潘爱子身上转移到裴宇身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没和我们联系” 裴宇笑着说:“回国有一段时间,倒是想找你们的,可是这些年这座城市变化太大,我到现在还有些摸不着北。” “那你为什么回国啊?难道是因为你暗恋的那个人?” 裴宇被这样直接的发问,似乎有些害羞,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见到他这样,苏馨颜也不好再接着问。 午餐在还算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即使许久没有见面,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没觉得尴尬,反而聊的很尽兴。 苏馨颜喝了口红酒,目光不经意瞥到窗外,就看见潘牧之领着一个女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很亲密。 “君子那不是你哥吗?” 裴宇一听,和潘爱子同时转过头看向窗外。 潘牧之正绅士的将门推开,领着那个女人走了进来,那个女人的手挽着潘牧之的臂弯处,似是在昭告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潘牧之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裴宇死死的盯着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忽然觉得浑身仿佛被念了定身咒一般的僵硬,手上握着的刀突然掉下,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锵”的一声,潘爱子和苏馨颜将目光转向他,他的嘴紧紧的抿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声响,潘牧之也转过头来,正看到潘爱子向他们招手示意,潘牧之和身边的女伴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往这个方向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潘牧之就一个人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巧,你们也来吃饭。” 他走进,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裴宇的左肩膀上,笑着对潘爱子和苏馨颜说:“你们要好好尝尝,这家店的牛排很好吃,裴宇,你是特地带她们来的?” 这一次,清清楚楚的声音,柔得有那么点诗意,又彬彬有礼,简直在按摩着人的神经,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他连最后一点这是认错了人的幻想也破灭了。 “你们认识吗?”苏馨颜问。 “恩,裴宇也是我哥的朋友,这个工作还是我哥介绍的,不然,我们也不会遇到。” 没有得到想要中的回应,潘牧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裴宇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抬起眼皮,朝着低头微笑俯视着他的男人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恩。” 潘爱子看了眼还站在原地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们的女人,笑着问:“哥,那个女人是谁啊?” 潘牧之笑着揉了揉她的发,笑着说:“我女朋友。” “什么时候有的啊?”苏馨颜看着看着也有些好奇。 “刚谈没多久,想要确定之后再告诉你们的。”潘牧之似乎还有些害羞,不愿意多说。 潘爱子也没有多问,微笑着说:“那你先去吧,让人家女生久等多不好。” 潘牧之笑了笑,点点头,对着一直保持沉默的裴宇说:“你今天关店之后,到老地方,我们喝一杯。” 裴宇的头低着,安静的用刀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潘牧之这才笑着离开,领着那个女人走向离他们很远的一个位置坐下。 “那个女人,好像还不错,你见过吗?” 苏馨颜切了块牛排放在嘴里,还好奇的往着那个方向是不是的看几眼。 潘爱子笑着说:“没有见过,不过看他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估摸着是认真的了裴宇,你觉得那个女人怎么样?” 裴宇自从潘牧之离开后,一直在发呆,听到潘爱子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后又回过神来,他淡淡一笑:“很好,很配他。” 明明是微笑着,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潘爱子看了他一眼,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又看了眼远处的潘牧之和那个女人,眉微微蹙起,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微微叹了口气。 直到裴宇第九次将手中的花盆不小心摔落在地,潘爱子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事情,走上前去,第九次收拾碎成一地的陶瓷碎片。 裴宇看着满地的碎片,叹了口气,又转身浑浑噩噩的想要再拿一盆,被潘爱子及时制止。 她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吃了顿饭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裴宇对她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摇摇头说:“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说完,绕开潘爱子,搬起第十个花盆,才走了几步,结果可想而知,随着“砰”的一声,第十个花盆也这样光荣牺牲了。 潘爱子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深呼了一口气,拉住他的手腕,就将他带到了休息室内,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 裴宇还是保持着刚刚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潘爱子倒了杯咖啡给他,裴宇拿过杯子,尝了一口,似乎觉得有些苦,抿了下嘴角,正要加糖,潘爱子的手就到了,她为裴宇加了一勺糖。 “谢谢。”裴宇看着潘爱子,再次扯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和他以前的笑容不一样,只是勉强的弯起嘴角的模样,笑意没有到达眼角。 裴宇静静的喝着咖啡,潘爱子一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他也没有在意。 潘爱子仔细的看,其实裴宇长得很好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气,他的五官并不精致,但是,一棱一角都充满了男人的味道,他的眼睛,像一潭藏在深山里不为人知的泉水,清澈中透着与世隔绝的宁静,和他小时候一样,他安安静静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你暗恋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哥?”潘爱子想了想,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裴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拿着咖啡杯的手有微微的发抖,他眯了眯眼睛,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的眼睛,像风拂过的水面,有了涟漪,他却只是看着她,也不回答。 潘爱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缓缓道:“当然这个只是我随便猜猜的,如果不是的话,你也不要瞎想,也不要因为我的这句话影响你和我哥之间的友情” “没事因为,你说的,是对的。” 出乎潘爱子的意料,他没有否认,而是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承认。 裴宇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又沉默了片刻,才悠悠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保密。” 潘爱子愣愣的点了点头。 ———————————— 西门洛转过头,看了潘爱子一眼,从她上车之后,就一直蹙眉看着手中的那个用纸折成的爱心。 “苏馨颜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你还没给她?” 潘爱子“恩”了一声,点了点头:“我还是没想好怎么给她。” “你就在烦这件事?” 潘爱子逃了摇头,她烦的何止一件事啊。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心事?” 潘爱子摇了摇头,呼了一声气,有些惆怅的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日子,身边的人,感情似乎都有些不太顺,大家,好像都不幸福” 西门洛轻笑道:“怎么会呢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很顺嘛” 潘爱子将爱心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看着西门洛,笑着说:“是啊是啊。” 听到她轻快的语气,西门洛笑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捏她的脸颊,却被潘爱子很快的侧头躲过,她将他的右手拍开,责怪的说:“不要闹了,在开车呢。” 西门洛只能笑着讪讪的收回自己的右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 潘爱子笑着想要重新坐好,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了放在后车座的一个保温饭盒。 “那个饭盒是谁的?”潘爱子指了指车后座。 西门洛很快的回头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紫鸢的。” “晏紫鸢的饭盒怎么会在这里?她去公司给你送饭了?” 西门洛看是看着前方的路点了点头。 潘爱子瞥了一眼他,可是某人还是毫无知觉似的,“哼”,潘爱子冷冷哼了一声。 西门洛这才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笑:“吃醋了?” 潘爱子也不回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前方的路。 “君子”西门洛讨好似的回过头叫着她的名字。 她却不理他,只是看着前方的路,冷淡的说:“在开车呢,看前面的路。” 看着她吃醋撅着嘴的模样,西门洛只觉得可爱,他笑着说:“她辛苦烧了送过来,我总不能拒绝啊何况,她只是我的妹妹” 潘爱子没有转头,她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洛,我知道不应该,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让我自己不去在乎她,也许你只是把她当做你的妹妹,可是她呢你知道她的想法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说她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她转过头,用询问着的眼神看向他。 西门洛却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直到将车子开回了家,潘爱子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是因为西门洛不想回答,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如果,晏紫鸢对他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他会怎么办,这个问题,如果潘爱子不说,他是从来没有不会想的。 他对着晏紫鸢,有深深的愧疚,从而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感,在他的思想里,晏紫鸢就像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一样,她的地位和西门若然是一样的,他必须要好好的照西门她,所以才会在得知她的情况的时候,不西门一切的给她帮助。 可是,如果这份感情变质,那么,他对她的所有关心和照西门,也会随之改变,他不会接受她的感情,但同时也不会完不管她,那时候的他,到底会怎样做,他自己也不知道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3章 冷战 这一夜,潘爱子和西门洛同时失眠,原因,只是因为三个字——晏紫鸢。 不是刻意的,但是潘爱子和西门洛两个人,最近的气氛还是有些怪怪的,似在冷战,却又不是在冷战。 一直持续了好几天之后,潘爱子也有些疲惫了,她最近晚上浅眠的厉害,稍有动静,她就会惊醒,导致每天白天在花店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的,幸好,花店的生意也休闲的很,她偶尔可以抽个空补眠。 她趴在柜台上,闭上眼睛,刚要睡着,就听见了风铃清脆的声响,她抬起头,睡眼朦胧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帮我包一束康乃馨。” 言梓修的语气冰冷的,看到潘爱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在看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潘爱子已经习惯了,也没有在意,起身点了头。 也许是因为坐着的时间太长,她的脚有些发麻,刚走了几步路,她的脚一崴,她猝不及防的,害怕的闭上眼睛,过了很久,却没有摔在地上的感觉。 潘爱子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言梓修的怀里,潘爱子愣了愣,有些尴尬的轻轻推开言梓修,转身走向花房。 言梓修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这是你的花。” 潘爱子微笑着将束好的花递给言梓修,他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拿出一张信用卡:“可以刷卡吗?” 潘爱子点头,将他手中的信用卡接过,结好帐后,又还给他。 言梓修将卡塞进皮甲里,转身就准备走,却被潘爱子唤住。 “等一下那个谢谢你。” 言梓修回过头,看着潘爱子,她的脸上带着笑:“谢谢你,将皮皮还给我,还有,刚刚扶住我。” 言梓修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出花房。 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潘爱子叹了口气,就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趴在桌上,准备睡觉。 她睡了一会儿就接到裴宇的电话,说是他今天有事,让她早点回去,潘爱子应了声,挂断电话后,她又呆了半个多小时,就将花店的门关了。 因为关门的时间太早,天色还未晚,她想了想,还是拨打了苏馨颜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我能在哪儿,在家呗,找我有什么事吗?” 潘爱子一只手摸着口袋里的那个爱心,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那个花店的位置吧,我在附近的咖啡店等你,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进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夕阳正好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有种凄凉的美。 吹着空调的暖气,一阵睡意涌上来,潘爱子只觉得累,她最近担忧的事情太多,脑袋已经处于高度疲惫的状态。 她将围巾解下揣在怀里,闭眼半靠在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眼前出现了苏馨颜熟悉的脸容。 “醒了?”苏馨颜抿了口咖啡,责怪似的看着她,“明明是自己把我约出来,自己却在这儿睡觉我帮你点了杯香芋奶茶,看你这么困,不适合喝咖啡。” 潘爱子看了一眼桌上的奶茶,还飘着氤氲的雾气,她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甜甜的却很清新的香味,在舌尖缠绕,她笑了笑说:“倒是很好喝。” 苏馨颜斜眼瞥了她一眼:“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潘爱子又喝了一口奶茶,将瓷杯轻轻放在托盘里,发出轻轻的清脆的声响,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爱心,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推到苏馨颜的面前。 “这是什么?”苏馨颜有些疑惑的望着潘爱子。 潘爱子将压在爱心上的手收回,淡淡的说:“萧寒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收到后,什么都会明白。” 苏馨颜疑惑的表情,在听到萧寒的名字时,瞬间僵硬。 “什么时候的事?” 虽然她刻意的努力压抑,可是她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潘爱子望着她,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潘爱子低下头,望了眼杯子,又很快的抬起头,看着她,苏馨颜的眼眶已经泛红,她叹了口气,“在你结婚的当天你和西门若安宣誓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所以,你敬酒的时候,我才会不在。” “他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 苏馨颜伸出手拿过那个爱心,她的指尖也在发抖。 “他说,他只是想来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还有就是让我将这个转交给你。” “没有其他的了吗?” 潘爱子点点头。 “其实,他即使不这样做,我也早就死心了。” 苏馨颜扯起一抹苦涩的笑,眼神里却满是绝望的神情。 —————————— “这个是什么?” 萧寒手里拿着一个不透明的大瓶子,疑惑的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寒看着苏馨颜故作神秘的笑脸,无奈的笑了笑,一把打开瓶子的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到了出来。 满满的,都是叠好的爱心。 “这些都是我亲手叠的,1314个,代表着一生一世,我的心,都是你的。” 苏馨颜笑着望着萧寒,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转而有变成她熟悉的笑容,带着宠溺和无奈。 “所以说,你这些天那么晚睡,都是在忙着这些。” “恩。”苏馨颜笑着点头,“不要太感动哦” 萧寒看着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揽过她,将她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你让我怎么能不感动呢傻瓜。” 苏馨颜笑着回抱他,严肃的说:“我警告你,这些都是我的真心,你要好好保管,不许弄丢了!” “恩,我知道。”萧寒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心底,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 原来,他终究,还是将她的真心,还给她了。 潘爱子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苏馨颜还坐在咖啡厅里,她说想要一个人静静,潘爱子点了点头,就出来了。 西门洛每天在她下班的时候都会来接她,即使最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他也没有停止过。 今天她回去的早,虽然西门洛是总裁,但是也是需要按时按点上班的,她寻思了一会儿,想打个电话告诉他,让他不用来接她了。 自从上次的那件事后,潘爱子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少之又少,她想了想,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快捷键1,这个快捷键还是上次去巴黎的时候他设置的,说是可以代表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电话接通后,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听,正要挂断的时候,电话却自动转接了,“浩宇集团,您好!” 来不及挂断,潘爱子熟悉的黄秘书的声音已经传来。 “恩黄秘书吧,西门洛在吗?你帮我转告他,我是潘爱子,今天我先回家,让他不用来接我了” “夫人您请稍等一下,西门总在开会,我帮您转告一下。”黄秘书没等她说完,迅速的转接。 “那个不用转了,让他开会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喂?”潘爱子被黄秘书的那声“夫人”雷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早已转接成功。 “喂,君子吗?”西门洛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来。 “恩,是我,本来不想打扰你开会的,黄秘书做事太迅速了”隔着电话,潘爱子也能察觉到那边微笑的春意盎然,“我想告诉你,今天我先回去了,你出公司的时候,直接回家,就不用来接我了。” “你现在已经准备回去了?”他轻声询问。 “恩,裴宇说是有事,让我先回去,我先去超市买些菜回去。” “这样的话”西门洛低头看了眼手表,“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一起去买菜。” “其实,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潘爱子赶紧拒绝。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现在在西大街,如果你忙的话” “你在那儿等我,我半个小时就到。” “哦,我知道了对了,你给黄秘书加点工资吧,他做事真是太迅速了。” 潘爱子微微撇嘴。 西门洛莞尔,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害怕会错过她的电话,他早就交代过,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是潘爱子的电话,必须是第一时间转接。 西门洛挂断电话,重新走回会议室,听完最后一份报告,签好几份文件后,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五分钟,他赶紧拿起外套急冲冲的走出公司。 他赶到西大街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潘爱子,她却没有接,再想打过去的时候,她却回了个电话过来。 “你已经到了吗?” “恩。” 潘爱子的声音还在喘,似乎刚跑完步:“怎么办呢?裴宇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是店里还有些枯萎的花没有处理,我现在刚到花店。” 西门洛轻笑了一声:“没关系,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弄好了,你就在西大街那家星巴克等我吧,我马上就去。” 也许是因为还没到下班的时间的缘故,星巴克里面的人并不多,暖气开的很足,让人一瞬有种春季降临的错觉,咖啡的香气溢满整个大厅,清婉悠扬的音乐低低回旋。 西门洛坐在临街的一个位置上,身旁的落地玻璃由上至下,还未落下的阳光,泼天洒地的倾泻进来,照在人的身上,只觉得悠闲舒适。 西门洛轻嘬一口咖啡,浓郁的香味在舌蕾见萦绕,他转头看向窗外,透过玻璃,就看到潘爱子一路小跑的样子,细微的笑容浮上来,他的目光也不由柔和。 潘爱子透过玻璃窗看见他,对他笑了一下,就跑到门边,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跑的太急的原因,她的额角都渗出细小的汗珠,脸颊上也有着淡淡的红晕。 “怎么跑的这么急?”西门洛的嘴角微微上扬,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责怪的问。 “我怕你等的太久” “你要不要喝杯咖啡,我看你很累的样子” 潘爱子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刚刚和馨颜见了一面,才喝过一杯奶茶,最近睡眠浅得很,不适合喝咖啡。” “这样啊。”他稍作停顿,“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买菜的么,我们去超市吧。” 潘爱子点了点头。 她原本也没想买多少菜,可是将超市逛了一圈下来,不知不觉,就拿了满满一推车的东西,她有些犹豫的望着推车里面的东西,想着要拿掉哪些。 “在想什么呢?”西门洛一边继续往里面放东西,一边疑惑的问。 潘爱子指了指推车里面的东西,说:“你不觉得,我们买的东西太多了吗?” 西门洛简单的扫了一眼,又将一堆食材塞进去,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觉得正好。” 潘爱子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她将西门洛放进去的东西,又拿出来放回原位:“这些东西,家里还有,不需要买的。” “是吗”西门洛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潘爱子,她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西门洛推着车,紧跟在她的身后。 吃完饭的时候,潘爱子习惯性的将厨房里的狗粮倒进皮皮的食盆里,她摸了摸它的头,却发现皮皮似乎有些不对劲,无精打采的样子,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两只眼睛也没有什么神采。 “洛,皮皮好像有点不对劲。” 西门洛听到,放下手中的杂志,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果然,皮皮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哼声,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 “它是不是生病了?”潘爱子有些担忧的问。 西门洛皱眉,思索的半晌说:“明天我让黄秘书带它去兽医那儿看一下,你不用太担心了。” 潘爱子点了点头,看着皮皮的模样,担心的叹了口气。 潘爱子醒过来的时候,西门洛难得的还赖在床上,一只手还横拦在她的腰间。 她微微动了动,西门洛搂着她的手臂,就更用力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醒了?”西门洛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挠的潘爱子的心里痒痒的。 “恩”潘爱子转过身,面对着他,西门洛的眼睛还是闭着的,似乎还没有睡醒。 “你不起床去公司吗?” 西门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角带着些许的笑意:“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突然就不想起床,睡在床上,很舒服啊” 潘爱子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半了,她有些无奈的说:“可是,我得起床去花店了” 说完就准备伸手掀被子起床,手却被西门洛一把抓住,他的眼神还是有些迷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思:“陪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潘爱子打量着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西门洛这才笑着抱着她,又闭上眼睛补眠,潘爱子看着他,也打了个哈欠,想着再闭目养神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4章 五子棋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身边早已没有了西门洛的身影。 早上去花店是赶不及了,她刚想打给电话给裴宇说一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西门洛站在门外,他的手里端着杯豆浆,还有一些简单的早点,笑着说:“你醒了吃早饭吧,该饿了。” 潘爱子一些责怪的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喊我起床。” 西门洛笑了笑,将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看你睡的这么香,我舍不得。” 潘爱子怔了怔,前些天一直失眠,她的头总是一阵阵的疼,昨晚倒是睡得很香,包括刚刚的回笼觉,就连西门洛起身了,她都不知晓。 西门洛将还冒着热气的豆浆递给她:“你不用担心了,裴宇打了电话,说今天下雪,花店不开门,你就不用去了说实话,我突然好怀念你不上班呆在家里的时光啊” 潘爱子撇了撇嘴:“不过,真的下雪了吗?” 说完,她也发现,明明已经是快到十点了,室内还是阴沉沉的,很暗,西门洛将窗帘拉上去,外面的雪,如棉絮般随风飞舞。 这是春雪,下的那样的大,扑簌簌的,从灰色的天幕上滚下来,周围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切都凝滞了,只有雪落的轨迹。 “对了,刚刚妈打电话给我,说是让我们回家一趟吃个饭。” 潘爱子的表情又一瞬间的怔愣:“妈出院之后,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没有去看过她,说起来,还真是不孝顺,都没什么脸面见她了” 西门洛听出她语气里的歉疚,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没事,我已经用你的名分买了东西送给妈,我说你最近有事比较忙,妈说这些事,都没什么,只要你好好照西门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她皱眉:“可是,就是因为妈这样,我才会更加的愧疚啊” 西门洛笑着用手指按住她皱起的眉,为她抚平,“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妈的话,我们就生个孩子,你要知道,妈很早就想要抱孙子了,只是不想给你压力,才一直没有说。” 潘爱子听到这句话,没再出声,只是抿了唇。 等到出门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虽然刚刚下的很大,却还是没有积了多少下来,道路上只有潮湿的痕迹。 坐在宽敞的车内,西门洛将空调开得很大,暖呼呼的风吹在潘爱子的身上,她却觉得很难受,有些闷,她将车窗微微的降下一点,风猝不及防的呼呼灌入,吹乱了她的发,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冷么?”西门洛瞟了她一眼:“冷就把窗户按下来,如果嫌闷的话,就把空调的温度降些下来。” 潘爱子依言将窗户关上,却没有将空调的温度调低。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儿,才到了大院,门口执勤的保卫员认识西门洛的车子,行了个礼,就将拦着的栅栏打开。 因为雨雪天路滑,虽然他们提前出门了,但是还是花了比平时久的时间,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但是冰梦和西门钟山还是等着他们回来才开饭。 围着围裙的阿姨将菜一个个的端上桌,不多久,就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冰梦一边不停的夹菜给潘爱子,一边笑意浓浓的望着她,潘爱子望着已经堆积成小山似的饭碗,推辞着说:“妈,不用夹了,这些菜够了,我都要吃不下了。” 冰梦笑着打量着她,“君子,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瘦了,要多吃点才好。” “有吗?”潘爱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些胖了。” “我们家君子一点也不胖,要多吃点,长点肉才好。” 西门钟山也笑意浓浓的望着她,这笑容,却让她觉得有些心慌,仿佛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般,她咽了咽口水,给西门洛使了个疑惑的眼色,西门洛看见她惊慌的样子,笑着低下头拼命的吃着碗里的饭,无视着潘爱子“犀利”的眼神。 吃完饭后,很难得的,冰梦将西门钟山和西门洛两个人派遣到厨房帮着阿姨收拾碗筷,而她挽着潘爱子的手臂,一起往楼上走,说:“你嫁过来之后,我还没有给你看过洛的照片呢吧” 潘爱子点了点头,冰梦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那我今天拿给你看看,小时候的洛,脾气可臭了” 走进主卧室,冰梦从上面的柜子上拿出相册:“不过小时候,我们陪着洛的时间有限,他拍的照片也不多,有兴趣吗?” 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她曾经错过的西门洛的时光,怎么可能没有兴趣 相册是很老式的那种,看出来有些年代了,但是保存的很好,上面一点灰尘也没有,可以体会到主人对它的呵护和重视。 冰梦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着示意潘爱子坐下。 冰梦轻轻的打开相册,像对着举世无双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她翻开首页,是一张婴儿照,照片上的婴儿白白嫩嫩的,笑眯眯的,煞是可爱。 “这个是洛一百天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他父亲正好从军队里回家,我们就凑巧拍了一张,那时候的洛很可爱的,一看到相机就笑眯眯的,只是后来长大,就有些变了,再想给他照相,比登天还难” 冰梦一张一张的翻着,后面的大部分都是冰梦和西门洛的合照,冰梦说,是因为西门钟山呆在部队里,他们就每隔一段时间拍一次照片寄给他。 冰梦一边笑着讲解的西门洛童年的趣事,一边翻着手中的相册,潘爱子听的津津有味的,时不时的也跟着笑了几声,可是,她的心,却一直在疑惑,因为在冰梦叙述的西门洛的童年里,缺少了一个她再介意不过的人的名字——晏紫鸢。 直到翻到相册的最后一张,潘爱子也没有看到任何一张西门洛和晏紫鸢的合照,她有些疑惑的侧过头,问冰梦:“妈,洛就这么多的照片吗?没有其他的了?” 冰梦看着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恩,就这些了,洛原本还喜欢照相,长大之后,不知为何就莫名的反感,除了每个时间段固定的要寄给他父亲的照片,他根本不愿意站在照相机面前。” 潘爱子还想问些什么,西门洛就推了门进来,看见冰梦手中的相册,他笑着走上来,对着冰梦说:“妈,你不会和君子在讲我小时候的糗事吧” 冰梦笑着拍了他一下:“你还知道担心你的形象啊放心吧,我都讲的是你的好话。” “真的?”西门洛眯着眼睛不相信似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冰梦看见他的眼神,“扑哧”的笑了出来:“你上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西门洛看了潘爱子一眼,却发现她有些在发呆,“也没什么事,爸让你们下去吃点水果。”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冰梦赶了出去:“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还有事和君子说。” “我知道了,你们说完就下来。”西门洛应着,给了冰梦一个眼神,冰梦也笑着点了点头。 她将门重新关上,坐到床边,潘爱子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些走神。 “君子?君子?”冰梦唤了她两声。 “恩妈,什么事?”潘爱子好不容易会过神来,就对上了冰梦欲言又止的神色。 “那个有件事吧,我想和你说,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潘爱子笑了笑,握住冰梦的手:“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只要我可以帮到你的,我都会帮你的。” “真的?”冰梦抬起头,眸子里散发出兴奋的光芒,看的潘爱子有些发愣。 “我想说,你和洛都已经到了一定的年龄了,是不是可以要个孩子当然这件事,不是我和洛他爸要催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和他爸都已经上了年纪,也没多少个年头可以活了,我们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可以抱个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不过,如果,你和洛有你们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们一切,都由你们自己做主。” 潘爱子失笑的望着第一次向她提出要求的冰梦,笑着说:“妈,我知道,这件事,我和洛会看着办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冰梦温柔的笑着,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最早可以抱到孙子的时间。 她们下楼的时候,西门洛和西门钟山两个人正在下着围棋,潘爱子坐到西门洛的身边,看着棋局看了好久,愣是没看懂里面的门路。 西门钟山一边将手中的棋子放下,一边笑着问:“君子你会下象棋吗?” 潘爱子摇摇头:“不会,小时候我哥倒是想教我的,可是我太笨,总是学不会到现在,我会下的棋,也只有五子棋。” “五子棋?那是什么棋?好玩吗?” “很好玩的,五子棋呢,就是就是”潘爱子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解释不起来,她的眉情不自禁的蹙起。 西门洛看着潘爱子手舞足蹈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着说:“待会儿,我和你下一盘,让爸看着,然后你们再下一盘。” 潘爱子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西门洛的象棋着实厉害,潘爱子才坐下不久,他就将西门钟山杀的片甲不留,输的彻彻底底。 因为没有黑白棋子,只能用象棋里面的红字和黑字分别代替,但是棋子的个数不够,冰梦又从书房里拿出另一盘象棋,将里面的棋子拿出来,和原有的拼凑起来,才勉强的可以应付应付。 西门洛和潘爱子对弈了几局,纷纷惨败,等到第五次失败的时候,西门钟山就忍不住了,他将西门洛推开,坐在他的位置上,摩拳擦掌,对着潘爱子说:“我来和你下。” 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 结果可想而知,输的比西门洛更加的彻底。 连下了几盘后,西门钟山慢慢的也摸着了套路,渐渐的,潘爱子觉得赢得越来越难,然后,慢慢的变成平局,在下了不知道多少局后,西门钟山终于赢了。 潘爱子有些精疲力竭的笑着说:“爸爸果然厉害,才看了几盘,水平就这样的高了” “哈哈”听到潘爱子的赞扬,西门钟山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 西门洛和冰梦看着他们的样子,也跟着笑了一起,顿时间,客厅里洋溢着幸福的氛围。 因为陪着西门钟山下了好久的五子棋,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晚上了,冰梦留他们在这儿吃晚饭,潘爱子和西门洛推辞不掉,也就应承了下来。 吃完晚饭后,因为阿姨家里有事,下午的时候请假回家了,潘爱子就帮着冰梦进厨房收拾橱柜和碗筷,而西门钟山将西门洛叫进书房,说是有事要商量。 潘爱子在擦桌子,她想了又想,看着正在洗碗的冰梦,在心里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妈,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晏紫鸢的人?” “你说谁?我没听清楚。”冰梦将一直放着水的水龙头关掉,子啊洗碗池里倒入洗洁精,用洗碗布擦拭着瓷碗,转过头,看着潘爱子,笑着问。 “晏紫鸢。”潘爱子又重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一遍。 “噼里啪啦”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冰梦手中的瓷碗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碎成一地的碎片,这声响甚至惊动了在楼上书房的西门洛和西门钟山父子。 他们连忙跑下楼,就看见潘爱子蹲在地上和冰梦一起收拾着瓷碗的残骸,看见他们的时候,冰梦还有些惊愕:“你们下来干什么?” 西门钟山有些担忧的说:“听到一点声音,我们担心你们出事” 冰梦笑着起身,将碎片扔进垃圾篓里,笑着说:“在家能出什么事啊,只是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将碗打碎了,你们上去吧,这里有我和君子收拾就好了。” 西门钟山和西门洛有些担心的想要帮她们收拾,却被冰梦严词拒绝,直到看着他们的背影在二楼消失,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潘爱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反常的反应。 冰梦回过头来,就对上了潘爱子疑惑的眼神,她叹了口气,问:“你从哪里得知晏紫鸢的名字的?洛告诉你的吗?” 潘爱子点了点头。 也许是刚刚摔盘子的时候,她也受到了惊吓,冰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飞快,她慢慢的走到椅子前坐下,潘爱子赶紧倒了杯水给她,冰梦喝了一杯水,这才觉得心脏舒缓了一点。 “洛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晏紫鸢的父亲曾经是西门家的司机,还有她小时候对他很好,但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突然就走了,他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5章 好奇 “只有这些?” “恩。”潘爱子点头。 冰梦放松似的呼了一口气,说“大概也就是这些,后来,她说想要出国留学,但是怕洛不同意,我们就都瞒着他将她送出国了,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慢慢的,也就断了联系。” “那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上吗?”潘爱子试探似的问。 冰梦点了点头:“恩,不过,她应该在国外生活的不错吧。” 潘爱子看着冰梦,原本想告诉她,她已经见到过晏紫鸢了,可是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说,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样啊”潘爱子笑着说:“只是听过洛说过一次这个名字,有些好奇。” 冰梦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的说:“今天有些累了,我先回屋了,你和洛也早点回去吧,夜太黑的话,路不好走,开车不安。” “恩,我知道了。”潘爱子扶着冰梦起身上楼,将她送回房,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西门洛。 “我们走吧,爸妈也要休息了。” 西门洛点了点头,走到主卧,和已经准备上床的冰梦打了个招呼,就领着和西门钟山告了别的潘爱子下楼出门了。 潘爱子坐在车里,望着西门洛的侧脸了,有些失神。 “你怎么一直在看着我?”过了不知多久,西门洛侧过头,有些促狭的笑着问。 潘爱子也笑说:“看你长的好看啊” “多谢老婆夸奖,老公倍感欣慰。”西门洛回过头又看了她一眼,眼角都带着笑。 “油嘴滑舌。”潘爱子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冰梦和晏紫鸢,她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了?” 潘爱子一只手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一边问:“洛,你知道当初晏紫鸢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吗?” 西门洛看着前方的路,摇了摇头。 潘爱子没有再说话。 刚刚子啊厨房,当她说出晏紫鸢的名字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冰梦一瞬间错愕,虽然她说,瓷碗打碎是因为手滑,可是潘爱子的直觉告诉她,是因为太过惊讶,她才会失误将瓷碗滑落在地。 晏紫鸢是曾经西门家司机的女儿,按道理来说,西门家应该对她会很好,将她送出国外读书,至少也会保证她的衣食住行不会很寒酸,而晏紫鸢,也绝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与他们断绝联系,何况,西门洛曾经找过她,却最终也没有找到,原因除了是晏紫鸢自己躲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不希望让别人找到,另一个原因就是有人将她藏了起来,不想让西门洛找到。 晏紫鸢是喜欢西门洛的,根本不可能会躲她,剩余的可能性就只有她是被迫离开的,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原因,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她猜不到。 冰梦今天和她讲了西门洛童年的很多事,却唯独没有提到晏紫鸢,说明她对晏紫鸢有种刻意的避讳,可是,这个原因是什么,她也猜不到。 潘爱子只觉得脑海中都是乱麻,她想理,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她的直觉告诉她,冰梦或者西门洛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这件事,和晏紫鸢有关,和西门洛有关,很重要。 西门洛刚将车子开进小区的大门,就看见黄秘书恭敬的站在门口,看到西门洛的车子,恭敬的行了个礼,他的怀里还抱着皮皮。 潘爱子赶紧下车,小跑过去,将他怀中的皮皮接过,它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你在这儿站很久了吗?外面这么冷” 也许是因为刚下过雪的原因,潘爱子只下来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冷的发抖,皮皮也一个劲的往她的怀里钻。 黄秘书呼出一口热气,说:“兽医说狗没什么毛病,可能是被一直关在家,以为自己被遗弃了,得了轻微的抑郁症。” “抑郁症?”潘爱子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恩。”黄秘书点了点头,“天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天这么冷,上楼喝杯热茶暖暖身再走吧。” “不用了。”他笑着拒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他恭敬的又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西门洛车库出来,就看见潘爱子一个人抱着狗,在直哆嗦,他有些心疼的走上去,将潘爱子的冻得通红的脸捂住,略带责备的说:“你怎么不上去?” 潘爱子的鼻子也被冻得通红,她嘟着嘴:“钥匙在你那儿。” 西门洛看着她冻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 潘爱子躺在床上,喝了整整一大杯的热茶,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点,西门洛也躺在床上,看着电脑里播放的财经新闻,潘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西门洛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她。 “黄秘书的工资很高吗?”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么问?”他的眉微微上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只是觉得这么冷的天,我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寒风刺骨,他却站了这么久,如果你给的工资不高的话,我都觉得有些不值。” 西门洛笑着捏了捏她还有些红的鼻子,笑着说:“你放心吧,他的付出是和他的工资成正比的不过”西门洛有些欲言又止的说:“你非得将皮皮放在我们中间睡觉吗?” 潘爱子抚摸着皮皮,它舒适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赖皮似的往她的身边凑了凑,将头耷拉在她的胳膊上,刻意讨好的模样。 “黄秘书说,兽医说皮皮是因为太闷了,才会这样,我们总该抽点时间出来陪陪它才好。” 西门洛眯着眼看了皮皮几眼,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将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移开,,将皮皮一把抱到自己的怀里,让它远离潘爱子,皮皮似乎不乐意,在他的怀里不停挣扎扭动着圆鼓鼓的身子。 他不爽的用力的拍了下它的头,皮皮吃了一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安静下来。 西门洛抬起头来,却发现潘爱子看着他在吃吃的笑。 “君子要不,我们把皮皮送给爸妈养吧,他们在家也没什么事,前段时间也提过,是要养猫狗之类的,我们把皮皮送过去正好。” “不太好吧”潘爱子皱眉。 “你想啊”西门洛侧了个身,看着潘爱子,“你以前将它带回来的时候,也是因为你辞职了,有时间陪着它,可是现在你也要去花店,它一个人闷在家里,多无聊啊” “可是”潘爱子抚摸着皮皮,“养了这么久,舍不得。” “我们可以每个星期去接它回来一次,还可以顺便看看爸妈,你今天不是还说,对爸妈有些歉疚的吗”西门洛看到她动摇的样子,循循善诱。 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一直趴着闭着眼睛的皮皮忽然睁开了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潘爱子,轻声“呜呜”的叫唤了两声。 潘爱子忽然想起上次皮皮走失后,将它还回来的那个男人留下的纸条,她摸了摸皮皮的头:“你愿意离开这儿吗?” “呜呜”皮皮呜咽了两声,似是在拒绝。 潘爱子笑着将它重新抱在怀里,笑着对西门洛说:“还是算了吧,我舍不得,我明天去花店的时候,会带着它的。” 西门洛泄气的叹了口气,又重新将笔记本电脑放到腿上,浏览最新的邮件。 第二天到花店的时候,裴宇已经到了,看到她怀里的皮皮时,笑着走上前去,温柔的抱起:“叫什么名字?很可爱啊。” 潘爱子拍了拍它的头:“皮皮,因为家里没人,就将它带了出来,你不会介意吧” 裴宇无所谓的耸耸肩,淡淡一笑:“没事,反正也没什么客人,有只小狗陪着,也还不错。” “是啊”潘爱子笑着应着,却发现裴宇今天穿的格外的正式,“你要去哪里吗?” “恩。”裴宇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他小心的将怀中的皮皮还给潘爱子,“我出去有事,可能很晚才回来,如果你有事的话,自己回去就好了,今天,就不用将花盆摆在外面了,我先走了” 花店一个上午都没有什么客人,潘爱子就坐在柜台前,陪着皮皮完了一上午,也许真的是在家闷的太久的原因,玩了一会儿,它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就在他们玩的忘我的时候,风铃突然响了起来,皮皮“汪”的叫了一声,就冲了出去,扑在来人的怀里,使劲的舔着他的脸。 言梓修笑着摇头想要躲闪开来,却怎么也避不开。 潘爱子笑着走上前来:“今天要买什么花?” 言梓修将皮皮禁锢在怀里,它却还是仰着头,伸出舌头,拼命的想要舔他的脸,言梓修无奈的一边躲,一边说:“像上次一样,康乃馨。” 过了一会儿,潘爱子将束好的花递给他,言梓修却因为皮皮还在怀里不好接过,他有些尴尬的说:“可不可以帮我把狗抱一下,有些不方便。” 潘爱子点点头,将皮皮接回怀里,它似乎不乐意,圆润的身子骨一直在扭动着。 “看来皮皮很喜欢你啊” 言梓修扫了一眼她的笑脸,脸上又恢复成冰冷的神情:“也许吧,钱我已经放在柜台上了。” 潘爱子怀抱着还不停抖动着的皮皮,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呢?” 皮皮一直在“呜呜”的叫,直到那个人影完消失,它才安静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西门洛夹了筷潘爱子喜欢吃的菜放进她的碗里,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明天开始,我就要消失半个月,让你看不见我了。” 潘爱子抬头,望着他,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西门洛看见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有些失望:“公司要去谈个合同,我必须去,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潘爱子还是淡淡的样子,吃了一口饭:“哦。” 西门洛死死的盯住她:“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潘爱子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的问:“那你想我说什么话?” 西门洛面对她的淡然,有些失望的说:“算了,没什么。” 看到他失望的神情,潘爱子的脸上露出坏笑说:“我会想你的。” “你说什么?”突然听到她的回答,西门洛的声音中都夹杂着惊喜。 “我说,我会想你的。”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个月,但离别总是伤感的,潘爱子一边帮西门洛整理着明天出国要用的一些随身物品,一边叮嘱:“到了那儿之后,要好好照西门自己,不可以看其他的女人,不可以拈花惹草,还有” 潘爱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西门洛就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他的声音也有些怅然若失:“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还有”潘爱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羞涩:“每天都要想我。” 西门洛搂着她腰际的手更加的紧了,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贪婪的享受着离别前最后的温存。 第二天,潘爱子跟裴宇请了个假,就陪着西门洛去了机场,因为去的早,到机场的时候,离飞机检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他们两个人在候机大厅坐了一会儿,潘爱子始终没有见到西门洛公司的其他人,她有些疑惑的问:“这次出差只有你一个吗?怎么没见其他人?” 西门洛微微抿嘴,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其他人,我让他们昨天就走了,今天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 西门洛笑着紧紧握住潘爱子的手:“因为我想跟你单独多呆一会儿时间”说完,他有些懊恼般:“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潘爱子笑着摇头:“你是去处理公事,我不方便,再说,只是半个月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出过差。” 西门洛的语气里有些撒娇的韵味:“这一次,感觉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西门洛想了想,看着潘爱子,眼光灼灼:“因为这一次,我知道,你会想我。” 潘爱子的脸突然变的很红很红。 时间过得飞快,他们并没有觉得多久,却早已到了登机的时间,西门洛却一直陪着潘爱子坐着,没有起身。 一直到广播里催促登机的声音不断响起,起飞的时间也所剩无几,西门洛才站起身来,笑着说:“回去吧!”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因为黄秘书也被我昨天轰走了,所以,今天你就把车开回去吧。” 潘爱子接过钥匙,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去登机吧,我也要走了。” 在她转身之际,西门洛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对着她的手用力一捏,才慢慢的松手。 “我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 潘爱子拽紧钥匙,低头不看他的眼睛,轻声说:“恩,我知道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6章 呢喃 不知了多久,西门洛忽然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还未回神之际,在她的唇边一吻,潘爱子的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看见西门洛嘴角放大的灿烂的笑:“记得要想我。” 潘爱子一直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西门洛安检,在他安检结束进入之前,似是心灵感应般的转过身来,见到远处的潘爱子,他的唇角不断上扬,他抬起手,轻轻的挥舞着与她告别,潘爱子的心,瞬间柔软了。 她开着西门洛的车子到了花店,却发现花店的门没有开,她刚想打电话问一下,就接到了宋俊彦的电话。 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叹了口气,没有接,电话响了一段时间后,安静了下来,潘爱子呼了一口气,刚准备启动车子,电话又响了起来,仍然是宋俊彦的,潘爱子看着手机,没有动作。 也许是知道她的想法,宋俊彦一直不停的打,最后潘爱子实在忍不住了,接了起来。 “现在有时间吗?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宋俊彦”潘爱子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刻意的疏离:“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适合单独见面。” “我知道”宋俊彦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落感,“我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有样东西,我想送给你” 潘爱子刚想拒绝,宋俊彦又接着说:“我在公寓里等你,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甚至都没有给潘爱子一个拒绝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开着西门洛的车子,往公寓的方向驶去。 潘爱子打开公寓的门时,宋俊彦正在厨房里烧菜,她环西门四周,屋内已经不似她上次来时那样的空旷,而是已经重新布置了一番,颇有些温馨的味道。 听到开门的声音,宋俊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是她,笑着说:“你先坐着,饭很快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进厨房,却被潘爱子叫住。 “宋俊彦,你要送我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就给我吧,我还有事。” 听到她的话,宋俊彦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僵硬,但是只一瞬他便恢复常态,他耸耸肩:“我知道,但只是一顿饭的时间,总该还有的吧?” 只是询问的语气,他的眼神中却带着祈求,潘爱子有些不忍心,她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在外面等你。” 潘爱子没有坐多久,宋俊彦就将烧好的菜一一端了上来,潘爱子坐在餐桌上,看着满桌子的菜,却没有什么食欲,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 宋俊彦却像胃口很好的样子,吃得津津有味,潘爱子看着他,叹了口气:“宋俊彦,有什么东西,你现在拿出来吧,我要走了。” 宋俊彦抬起头,夹了块辣子鸡放进她的碗里,只是笑着说:“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和以前西苑食堂的师冰一样。” 潘爱子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无奈的将辣子鸡放进嘴里,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只是很辣,比她那时候吃的任何一次都要辣,她的眼泪都要被辣出来了。 一刹那间,所有的回忆像泄闸的洪水,几乎在一瞬间将她从头顶开始淹没,她的眼前,满是宋俊彦温柔的笑脸。 那时候,他们挤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宋俊彦每天去上班,她就在家为他收拾打扫,那时候,宋俊彦刚刚工作,没什么钱天天吃外卖,潘爱子就买了本食谱,天天在家琢磨,原本是潘家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的厨艺,却在那个时候生生的锻炼出来了,到最后,她可以做好任何一样菜,却惟独这辣子鸡,她怎么也烧不出来。 “你知道吗,西苑那个烧辣子鸡的厨师还在,我求了他好久,他才教我的,还逼迫我写了个保证书,说不会将这门手艺外传怎么样?味道是不是一样?还是说不好吃?” 潘爱子的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滴落在饭碗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宋俊彦,你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你这样,对然然也是伤害” “我知道。”宋俊彦抬起头看着他,收敛起嘴角的笑,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凝视着潘爱子,片刻之后他笑了出来:“我都知道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这些事了”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表情看上去却叫人那么悲伤:“我和然然准备出国了,也许,我就不应该回来,那样的话,至少你的心里,还会有我” “俊彦”潘爱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柔,宋俊彦听着,却觉得分外的冰冷。 “只是陪我吃最后一顿饭,也不可以吗?朋友之间,最起码可以做到这些吧” 宋俊彦咧开嘴笑,可是这个笑却让潘爱子一阵心酸,她的心里有种单薄的心疼。 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说:“放心吧,吃完这顿饭之后,我想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我和若然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的风淡云轻。 潘爱子望着他,嘴唇紧紧地咬着,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揪着疼。 她浑浑噩噩的吃了很多辣子鸡,明明是将她的眼泪都辣出来的味道,可是,吃到最后,她竟一点也没有感觉了。 吃完饭后,宋俊彦又从厨房里拿了个蛋糕出来,是她曾经最爱的提拉米苏,上面还插着一个燃烧着的蜡烛。 宋俊彦抬眼笑着望着她:“这是我们分开那年,我原本在你生日的时候,想对你做的事,只是,那时候错过了,我只能想借由今天,将遗憾填满” 他将蛋糕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笑着说:“许个愿吧” 潘爱子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双手阖上,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灭。 提拉米苏的味道很好,甜却不腻,潘爱子刚吃了两口,忽然磕到了牙,她抬眼看宋俊彦,而他只是望着她微笑。 戒指并不大,只是简单的银质指环,正式她喜欢的样式,简单大方,她看着掌心的指环许久,眼神里却是萧索。 宋俊彦的嘴角带着笑:“这个也是我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的,结果,却一直没有送出去” 潘爱子刚想拒绝,宋俊彦就握住她的手,戒指就被她紧紧握在手心里。 “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了你已经结婚了,我就不能将它套进你的指尖,只是,总觉得你是它的主人,才想着将它送给你,你留着也好,扔了也罢” 潘爱子握着戒指,看着宋俊彦有些祈求的眼神,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默默的将戒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君子你可不可以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好好的抱一下我?” 宋俊彦的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潘爱子,有些卑微的请求。 潘爱子从座位上起身,走上前去,轻轻的,温柔的将他拥入怀中,她的身体接触到他的那一刻,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瑟瑟发抖。 宋俊彦沉默的埋首在她颈窝中,许久许久以后他才说:“这几天,我一直梦到你,你对着我笑,向我招手,可是每次我向你奔跑过去的时候,你都会消失不见,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从梦中惊醒,可是,醒来之后,却更加难受,因为,在梦里,至少你还会对着我笑,我还可以看见你” 潘爱子的眼眶里满是泪花,她咬着牙拼命的忍住眼泪。 “我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奇怪的是,我想的,总是你的好,你曾经发的脾气,我们之间吵过的架,我通通不记得了” “可是,回忆,却像是一把刀,总是在我脆弱的时候,在我的心口插上,每一次的疼,只会让我更加的想你我该怎么办呢?你可以告诉我吗?该怎么办,我的心,才会忘记你” “俊彦”她轻柔的拍着他的背,“你还有然然,没有我,你也可以很幸福的” “我知道。”宋俊彦轻轻的推开她,为她将脸上的泪痕擦拭:“潘爱子,谢谢你,给过那么一段美好的回忆” 潘爱子一路失魂落魄的将车开回家,因为没有仔细的看路,在转弯的时候,一不小心,与一个直线行驶的车辆相撞,幸亏双方刹车及时,才没有造成多大的事故,只是双方的车,都有了一些不同程度的损伤。 对方开车的是个发了福的中年男子,头已经秃顶,满脸膘肉,看上去,就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气势汹汹的走了下来,潘爱子看了眼他车子前方已经被撞歪的保险杠,叹了口气,也下了车。 那个男人原本还是一副凶狠狠的模样,却在看清楚潘爱子开的车的牌子时,瞬间瘪了下去,开得起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惹得起的。 潘爱子知道这次完是自己的失误,她有些抱歉的问:“对不起这次的事,由我来负责你的车的修理费我来出,需要多少钱?” 那男人讪讪的摆了摆手:“不用了,这次算是双方的过失吧,我也是没有看清楚前面的路,才会撞上去的。” 他哪里敢要她的修理费,她的车子的划痕修理需要的费用,是将他的车子整个卖掉都不够。 “真的不用吗?”潘爱子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用了。”男人的脸上堆满了笑,所有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将他的脸显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们还停在大路上,潘爱子也不好多多停留,见那人坚决的拒绝,她微微点了点头,就上车,将车子开回家了。 回到家,她刚打开大门,皮皮就欢快的扑到了她的怀里,用自己身上柔软的毛去蹭她的脸,潘爱子躲不过,脸被它挠的痒痒的,最后,她不得不将它轻轻放在地板上,它却还是徘徊在她的脚边,时不时蹦到她的面前,摇头晃脑的,潘爱子被缠的没办法,只得将它抱着走进卧室,将它放在地上,它却一跃跳上了柔软的床,趴在西门洛睡的那方,两只黑黑亮亮的眼睛,望着潘爱子,似是邀请她也上来,潘爱子看着它的样子,笑了一下,脱了鞋子,躺在它的身旁。 她侧着身子,一边抚摸着它,一边自言自语:“为什么做人的烦心事这么多呢,你呢?有烦心事吗?” 皮皮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她不再说话,只是抚摸着皮皮,慢慢的,她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电话迷迷糊糊的吵醒。 “喂?”她还没有睡醒,声音带着些许的慵懒,却从骨子里透出一丝妩媚。 电话那端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低低的笑声,潘爱子疑惑的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固定号码。 “洛?”她有些不确定。 “恩,是我。”他的声音也带着笑,让她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瞬间便的好了很多。 “我到了,想打个电话给你,你在睡觉吗?” “恩,头有些疼,就早些上床了。” “现在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 简单的几句对白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在话筒里纠缠,明明才分别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却仿佛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向对方倾诉,可是拿着话筒,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西门洛打破了这沉默:“从机场走了就直接回去了吗?” 不知为何,潘爱子的脑海里,浮现出宋俊彦悲伤的面容,她笑着说:“恩,只是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和别的车撞倒了。” “你没事吧!”一听到出了事,西门洛的音调陡然的上升,将潘爱子也有些吓到了。 潘爱子笑着说:“我没事,只是你的车被划了一道长长的杠,我记得那是你最爱的车吧。” 西门洛在电话那端无奈的叹了口气:“傻瓜,在我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何况一辆车而已。” 潘爱子摸了摸皮皮,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后天要去乡下的农场一趟。” “为什么?” “郭妈上次打电话,说郭爸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我想去看看他。” 电话那段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不要出事,不要让我担心。” 潘爱子笑着说:“我知道了,在和你结婚之前,我也总是一个人去的啊,我会好好照西门自己的。” 潘爱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黄秘书的声音,说要开会,过了一会儿,西门洛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怎么办?我要开会了。” “你去吧,不要耽误工作,我也要再睡一会儿。” “君子”沉默了一会儿,西门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从电话那端传来,仿佛是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7章 解决 “怎么了?”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仿佛甜蜜的要滴出水来。 “我想你了。” “我也是。”他们都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温柔而坚定的跳动着。 电话挂断,潘爱子才发现天已经完黑了,她赤脚走在地板上的羊毛毯上,温软舒适,她轻轻的走到窗户前,将自己淹没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她放眼望去,窗外是一片波光潋滟的沉寂。 潘爱子重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没有西门洛在身边,夜晚的时光,竟是这样的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潘爱子还是清醒着,觉得有些渴,就想着去厨房喝点水,刚想拿件外套,却不小心,将外套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外套的口袋里,银质的戒指,滚了出来,在月光的折射下,发出寒冷的光。 潘爱子蹲下身子拣起,细小的圆圈,与她手指的尺寸符合,她恍然想起,上次西门若然说的话,脸色一片惨白。 第二天一大早,潘爱子就准备给裴宇打电话说要请几天假,结果刚拿起电话,裴宇就打了过来,说是他最近有事,花店就不用去了,潘爱子应了声,挂了电话,就起床准备去买些东西,好明天送给郭爸郭妈。 她一个人逛到中午,正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吃午饭的时候,就接到了西门若然的电话,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总隐约觉得西门若然似乎猜到了什么,可是她又不能确定,正因为如此,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心慌。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即将挂断的时候,她按下了接听键。 “君子,你在干什么啊?这么久才接电话”那端传来西门若然轻快的略带责备的声音。 潘爱子转身进了如岸,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拎着的东西放在隔壁的座位上,“我在如岸准备吃午饭。” “这样啊,你在如岸等着,我马上就到。” 还没等潘爱子反应过来,西门若然就挂断了电话,过了没多久,西门若然就赶到了,她坐在她的对面,叫了杯咖啡。 西门若然还有些喘气,似乎是小跑过来的,额上还有汗,她将围在脖子上的丝巾扯下放在腿上,喝了一大口潘爱子手边的白开水,“跑死我了。” 潘爱子吃了一小口的蛋糕,笑着说:“怎么跑的这么急,又没有人催你。” “我这不是怕你等嘛对了,你怎么中午一个人在这儿吃啊?三哥呢?” “他去出差了,上午逛了街,买了些东西,不想回家再煮饭,就在这儿随便吃点。” “你中午就吃这一块蛋糕,够不够啊?”西门若然指着潘爱子面前小的可以的蛋糕,有些担忧的问。 “还好吧。”潘爱子轻啜了一口咖啡,“早上吃了很多,现在还不是很饿,只是在这个点,习惯性的要开饭,不吃点什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对了,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啊?” 服务员将西门若然点的咖啡端上来放在透明的玻璃桌子上,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又将瓷杯放入托盘,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有些哀怨的看着潘爱子:“君子我又要出国了。” “是吗?”潘爱子忽然想起昨天宋俊彦说的话,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瓷杯。 “恩俊彦说他想要拓展公司在外的业务,所以,近几年可能要长期住在国外,如果公司发展的好,那么就更不用说了,不是长期,是定期了。” 潘爱子听她说话的时候,有轻微的走神,待到她说完时,才回过神来,“恩”了一声,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的咖啡,掩饰自己内心莫名的心虚。 “那和爷爷说了吗?” “恩你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总不想我们长辈离家太远,也不知道俊彦是怎么说服他的” “谁知道呢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西门若然往椅子后背上一靠,一头栗色的波浪卷发披散在她的肩上,透露出莫名的妩媚:“不知道,大概不到一个月就得走了吧,俊彦说,要让他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 “这样啊” 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所包含的,也有她吧 “君子,那些是什么?”注意到潘爱子身旁的大包小包,西门若然指了指那些,有些好奇的问。 “这些都是我明天要去农场带给郭爸郭妈的礼物。”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农场了?你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吗?” 潘爱子笑了笑,将剩余的蛋糕吃完:“以前不去,是因为上班没有时间,现在闲下来,再加上上次郭妈说郭爸的身体最近不太好,总觉得要去看看才好。” 西门若然斜眼看她,撇了撇嘴角:“我不是听说你最近也在一家花店上班的吗?你也真是的,让三哥帮你开个花店不就好了吗,还非得去别人家的打工” 潘爱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别人那打工有什么不好的,赔了赚了,我都不用管,只要每天去打个酱油就好了,我也只是在家里实在闲的慌,想找个事情做做罢了” 西门若然疑惑的问:“既然打工,你怎么还有时间去农场?” 潘爱子轻笑:“花店最近正好不开,所以有了些时间。” “这样啊” 西门若然没有开口继续说话,潘爱子也静静的喝着自己的咖啡,春天似乎已经悄悄来临,温暖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照在人的身上,似乎也可以感觉到温暖。 潘爱子看了看西门若然,想到上次她说的那个宋俊彦一直收藏着的戒指,还有上次,她刻意的提到她的戒指,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想了想,却始终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语句问的时候会显得不是那么的刻意,挣扎了半天,在她还没有下决定的时候,西门若然却忽然开了口。 “君子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俊彦藏着的那枚戒指吗?” 潘爱子听到她的问话,握着瓷杯的手,有轻微的发抖,她抬起头,望着西门若然,嘴角扯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恩,记得,怎么了?” 西门若然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反应,自西门自的说:“可是上次我去俊彦家的时候,却发现那枚戒指不见了” “是吗?”潘爱子端起咖啡杯,想要喝一口,却发现杯子里的咖啡早已喝光,露出惨白的瓷。 “这件事,在我的心里闷了很久,你说,他是扔掉了,还是送人了呢?” 即使不照镜子,潘爱子也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假,有多僵硬,可是她还是伪装着:“也许是扔掉了,反正你们都在一起了,你也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些问题,不是么?” “是啊”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明明是暖气开得很足的咖啡厅,潘爱子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逐渐蔓延身 郭妈是个传统的妇女,人很亲切,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年轻的时候,一直照西门着潘爱子的母亲,年老后,平日就照西门果园,勤俭朴实,她看到潘爱子带着一大包东西过来的时候,赶紧走上前去,招呼着她进屋。 潘爱子走进屋内,将带着的东西放在桌上,笑着说:“郭妈,这些东西都是补身体的,你和郭爸要多吃吃才好。” “你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东西,我们在这儿,想吃什么都有,就不用破费了,这些东西,你都带回去吧,也给洛补补。”郭妈笑着拒绝。 潘爱子握住她的双手,因为操劳过度,她的双手显得枯燥干涸,摸着有轻微的刺痛感,潘爱子却还是紧紧的握着:“这些都是我的心意,你不收下,我会不安心的你不用担心洛,他补身体的东西多着呢,再说,我拿来拿去,也很麻烦啊,您就收下吧” 郭妈面露难色,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那我这次就收下了,你在我们这儿住几天吧,我和郭爸都怪想你的,正好,我还可以做些菜给你吃。” “好的啊”潘爱子笑着说:“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尝到郭妈做的菜了,可怀念了”说完,还咽了咽口水,惹得郭妈禁不住笑了出来。 “对了郭爸呢?身体好点了没?” 郭妈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有心事般:“郭爸在房间呢,身体还好,只是腿脚还是有些不便,这些天疼得有些厉害,就一直躺在床上了。” “这样啊那郭妈你去忙吧,我去看看郭爸。” 她推开有些吱呀作响的木门,郭爸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转过头,见是潘爱子,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 潘爱子笑着走过去,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郭爸,怎么样?腿还难受吗?” 郭爸将电视关掉,笑着伸出手握住潘爱子的手,他的眼里满是泪花,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却总是说不出话来。 潘爱子正疑惑的时候,郭妈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切好的水果,她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嘴角是勉强的笑:“你郭爸,因为前段时间受了刺激,心脏受不了,送去医院抢救,命是捡回来了,却不知为何,总不能开口讲话,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不管用,医生说他的嗓子并没有出现问题,也许是受了刺激,所以才会这样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月前吧”郭妈将郭爸的被角掖好,郭爸还紧紧的握着潘爱子的手,眼神里满是愧疚的神情,似是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可是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样的看着她。 “到底是什么事,将郭爸弄成这样子?” 在听到这一问的时候,郭妈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落了下来,她一边摸着眼泪,一边伸手紧紧握住潘爱子的另一只手:“君子我们对不起你啊我和你郭爸对不起你啊” 这是潘爱子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一时间她也有些慌张,无奈她的两只手都被握住,她只能安慰道:“郭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啊” 郭妈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痕,看着潘爱子,平静了很久,才还带着抽泣的声音说:“这个农场,原本是你母亲的,你知道吗?” 潘爱子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我从小看着你母亲长大,我对着她就像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在她过世之后,你父亲念在我和你母亲之间的感情,就将这个农场送给我们了,说是也算是报到了我对你母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可是,你也知道,这些年,你郭爸的精神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这样,他自己莫名其妙的签了份什么协议,现在有人根据那个协议,要将这个农场拆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潘爱子有些不相信,睁大眼睛看着郭妈,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郭妈却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看着郭爸,他早已泪流满面。 “所以说,郭爸是因为这件事才进医院的吗?” 郭妈一边用手不停的擦着留下来的泪,一边点头:“原本我还不知道这个事儿,等到有一天,一个老板带着律师和一群跟班过来,说是让我赶紧搬走,他们要将这个农场拆了的时候,我才知道的,那天,你郭爸跟他们闹,结果,因为心脏受不住,进了医院君子我和你郭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啊你妈平时没事的时候,最爱到这里休息,她甚至在怀了你的时候,都一直在这儿养胎,可是,现在却被你郭爸和郭妈弄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实在没脸见你了。” 潘爱子叹了口气,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却也清楚,这不是郭爸的错,“郭妈,你别哭了,我知道这不是你和郭爸的错这个农场是妈最重视的地方,我不会让它消失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去解决” 她转头又看向郭爸,笑着说:“郭爸,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没有必要感到愧疚,你在家好好的养病,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郭爸看着她,热泪盈眶,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潘爱子见两位老人的情绪稳定了些许,过了半晌才问:“郭妈,你刚刚说上次那个人来让你们搬走,那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郭妈想了一会儿说:“我们没有那个老板的联系方式,但是那个律师留了张名片给我们。” “是吗?在哪儿给我看看。” 郭妈点点头,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潘爱子,潘爱子接过名片,上面是简单的名字和电话——言梓修。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8章 下定决心 潘爱子在房内,来回踱步,她看着手中明信片上的电话号码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 “你好,请问是言梓修言律师吗?”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恩”了一声,然后不再开口,双方陷入有些尴尬的沉默中,他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话。 “那个那个你还记得你接过一个土地产权纠纷的案子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索,隔了半晌说:“是的。” “我叫潘爱子,是这个农场原有主人的女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约你出来谈谈吗?” 言梓修喝着咖啡的动作顿时顿住,他将咖啡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他踱步走进卧室,坐在床边,淡淡的语气:“对不起,我最近都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 “我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只要半个小时十分钟也可以的。” 可以想象到潘爱子的焦急的表情,言梓修的心情不明的大好,他用手捂住嘴巴低咳了几声,严肃的说:“我明天下午会去如岸,如果” “我知道了。”不等言梓修说完,潘爱子就接着说:“我明天下午会去如岸等你的。” 挂断电话,言梓修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看着天花板,眼前却浮现出潘爱子的脸庞,他的嘴角有抑制不住的微笑的弧度。 第二天一大早,潘爱子就出了门,开着车到如岸,她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杯摩卡,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行人们。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潘爱子环西门四周,也许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咖啡厅里的人极少,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零散的分布在四周,她实在认不出谁是言梓修。 无奈之下,她只得拿出电话,拨打他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在那同时,她听到了一阵铃声从门口传来,她起身向门口望去,惊诧的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接起电话,说了一声“喂。” 几乎是同时,她的话筒里,也传来一声低沉的“喂。” 潘爱子久久不能反映,只能站着呆呆的望着门口的那个方向,言梓修皱着眉,仔细的听着话筒,里面传来熟悉的咖啡厅里正在播放的音乐,他抬起头,微微转了一下,就看见站在座位边,望着他的潘爱子。 言梓修优雅的笑了一下,将通话着的手机按掉,一步,一步的向着潘爱子走来,潘爱子还沉浸在那份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言梓修已经伸出手,礼节性的笑着说:“又见面了,潘小姐。” 潘爱子终于回过神来,也微笑着伸出手:“你好!” 言梓修刚坐下,服务员就走了上来,他也点了杯摩卡,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潘爱子正望着他,“你喜欢摩卡?” 言梓修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表,语气冷淡,不似刚刚的温雅:“我的时间不多,潘小姐有什么话要尽快说才好。” 潘爱子轻啜了一口咖啡,将瓷杯轻轻放在托盘内,轻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我有一个请求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对你来说,可能很过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推掉农场的案子。” 言梓修的嘴角带上一抹嘲讽的笑:“我想我和潘小姐之间的关系,不是那种可以干涉对方工作的吧” “我知道”潘爱子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签协议的那个人,近几年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自己莫名其妙的签了什么都不清楚的,才会引发这场产权纷争。”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言梓修却没有喝,听着潘爱子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淡淡的说:“这种情况,你们早就应该才想到,当初就应该早点以心神丧失或精神耗弱为由,向所在地方法院,声请宣告为禁治产人,既然协议已经签订,什么都无法更改了。” “我知道,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懂法律的,谁都没料到会这样。” “潘小姐,你的要求并不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如果你想说的事就是这些,我想你可以先走了。”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言律师”潘爱子抿了抿嘴,语气里带着份强硬:“郭爸因为这件事,现在已经失语了,当初出事的时候,你也在现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事实,看在那么可怜的老人的份上,你也不愿意帮忙吗?” 言梓修皱眉,语气除了冰冷,还带着一份莫名的愤怒:“潘小姐,这不是我愿不愿意帮忙的事情,即使我推掉,所有签署的文件都是合法的,就算不知是我也会是别人,这场官司郭家注定会输。” “可是” “没有可是我在这儿给潘小姐一个善意的提醒,这个农场你们还是放弃好了,因为无论如何,它都是要拆掉的,潘小姐完没有在这边浪费时间的必要” “律师都是这样不讲人情味的吗?郭家是怎样的人,你随便一调查就知道了,他们只是本分的普通老百姓,只是想简单的过日子,可是突如其来这样的打击和事故,你让他们怎么办?” 言梓修抿了一口咖啡,冷冷的说:“律师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工作,我自认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也不必向谁交代,至于你说的人情味,你见过哪个律师不是冷漠无情的,还有,你有什么资格冲着我发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你应该是求我的才对,不会这就是潘小姐,求人的态度吧?” 潘爱子看着言梓修嘴角嘲讽的笑,顿时哑口无言。 言梓修从咖啡厅里出来,没有回律师事务所,而是开着车到了医院。 他刚走进医院的大厅,迎面而来的护士就笑着向他打招呼:“言律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医院看你母亲啊” 言梓修微笑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转弯,向最里面的病房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病床上躺着的人,紧闭着双眼,她带着氧气罩,脸色平静的仿佛只是在沉睡,安静的病房里,只听见心电仪“滴滴”的声音。 言梓修笑着走过去,拿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躺在床上的人的手,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是撒娇的呢喃:“妈,我来了对不起啊,今天没有时间去买花送给你,明天我会补上的,你不会介意吧”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他却还是在继续的说。 “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人吧叫潘爱子的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小,为什么我总是会遇见她她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要求我办事,可是最后的态度却那么的强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样子的她,当时,我真的莫名的有冲动想要答应她的请求我是不是脑袋出现问题了?” 他的表情像是在困扰着什么,眉头紧蹙:“可是你知道吗?她是西门洛的妻子,就是那个将你和我一起抛弃了的西门钟山的儿子的妻子” 提到西门钟山的时候,言梓修的眼神有一瞬家的痛苦和怨恨,他咬了咬下嘴唇,有些苦涩的说:“所以,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她西门家的人,都应该得到报应不是么?那些抛弃我们,让我们受苦的人,我会一个,一个,让他们得到惩罚的” 言梓修呆了一会儿,值班医生就推开门进来了,看见他的时候,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言先生今天这么早就来了?你母亲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脑部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淤血也差不多都清干净了”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醒?” 医生在纸上不知写了些什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就要靠病人的意愿了,也许要半年,也许是三年,也许是十年,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是说,我母亲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听到这个诊断,言梓修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你不要激动按正常的诊断来说,你母亲苏醒的几率是很高的,还有,虽然病人是在昏迷中,但是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所以家人在她的耳边和她多说一些话,可能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但是” 医生又推了推眼镜,有些犹豫不决。 “但是什么?” “你要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病人苏醒之后,因为车祸的时候撞到大脑,所以,有后遗症的可能性很大,苏醒之后,可能会失忆,也可能会有些痴呆” 言梓修怔了怔,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有呼吸,却没有丝毫反应的母亲,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有些哀伤,却又无可奈何:“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言梓修早早的就回到了家,不知为何,今天他总有些心神不宁,一想到下午在咖啡厅潘爱子有些尖锐的语气的指责,他的心情就有些浮躁,再加上母亲病情的问题,他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他打开电视,倒了杯红酒,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最新的新闻,一边品着红酒,说是品,到不如是猛喝,不到多久,一瓶红酒就见底了。 他原本想借助酒精催眠自己有些烦乱的脑袋,却发现越喝,他的脑袋越清醒,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只让他觉得更加烦躁,最后,他烦闷地关了电视,索性早早上床睡觉。 言梓修在床上躺了很久,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原本觉得正合适的床,今天却觉得格外的大,明明开着空调,却觉得很冷,他翻来覆去也没有找到一个何时的角落入眠,最终,还是睁着眼睛到了半夜,才慢慢的睡着。 潘爱子没有再回农场,而是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到家后,她打了个电话给郭妈说了一些话,郭妈自知自己也没有什么脸面面对她,寒暄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潘爱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的却满是农场的事情,她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手心有黏黏的痒痒的感觉,她睁开眼,就看见皮皮一边舔着她的手心,一边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她才想起,她什么都记得,就是唯独忘记了皮皮。 也许是饿了好久的原因,皮皮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无精打采的样子,潘爱子看着它,有些抱歉的将它抱到它的小窝处,从厨房拿了狗粮,在它面前的食盆里到了满满的一碗,皮皮“呜呜”了几声,就走到食盆面前,大快朵颐了起来。 潘爱子蹲下身来,看着它不停的吃着狗粮,叹了口气,摸了摸它的头,有些无奈的说:“怎么办?你喜欢的那个人,好像不愿意帮我” 皮皮吃的正欢快着,没有理睬她的话。 潘爱子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去房间睡觉,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看了眼来电显示,心情终于变好了一点,她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她想念的那个声音。 “在做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潘爱子摸着皮皮的头,笑着说:“在家呢,刚刚喂食给皮皮” “你不是去农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无力?” 不知为何,听着他的声音,潘爱子莫名的变得有些感伤:“洛你回来吧,我想你了” 电话那端的西门洛,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西门洛挂断电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还迟迟未曾收敛,直到他身旁的黄秘书低咳了几声示意,他才有些尴尬的收起嘴角的弧度。 “我们最快可以什么时候回去?” 黄秘书看了看他的日程,又粗略的查了一下航空公司的网站,说:“商谈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下午应该就可以签约了,但是明天晚上没有班机,最快也得到后天上午才可以回去” “那你帮我订后天上午的飞机票,我要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去?” 黄秘书惊讶了一下,却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应了一声,隔了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的问:“可是合同虽然签约了,但是还有一些后续的工作需要总经理的指示,提前走,是不是不太好?” 西门洛听罢,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薪水不是白领的!” 然后带着笑容,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黄秘书一个人,站在那里黯然神伤。 黄秘书的动作着实很快,西门洛刚刚吩咐下去,不到一个小时,最快的回去的一班飞机的车票已经到了西门洛的手中,西门洛看着桌上的飞机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9章 顺利 第二天的商谈是意料之中的顺利,对方合同的条件也格外的优惠,西门洛也只是挑出了合同中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双方就签约了。 当天晚上,西门洛打电话给潘爱子的时候,刻意的压抑着要回家的兴奋,他没有告诉她自己要回去的消息,他想象着,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他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却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动,明明不是第一次出差,可是这次的时间却仿佛过的格外的漫长,潘爱子不在他的身边的这段日子,他想她想得都快发疯了,他每天都饱受着相思的煎熬,他终于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痛楚夹杂着甜蜜。 西门洛下了飞机,刚将手机开机,就接到了晏紫鸢电话。 “请问是西门洛先生吗?” 话筒里却不是晏紫鸢的声音,而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我是,请问你是?” “西门先生,您好,这是晏紫鸢小姐的电话,因为她手机里存的号码只有您一个人的,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的,晏紫鸢小姐出了车祸,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如果你有空的话,可否来医院一趟?” “在哪个医院?”西门洛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声音有轻微的颤抖,又是车祸,在他的脑海里,有着阴影的车祸,那个使得晏紫鸢毁了容貌的车祸。 “仁德医院。” 西门洛挂断电话,也来不及将托运的行李拿出,就飞奔到机场出口,随手拦了辆的士,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下,西门洛就急急忙忙的随便抽了几张钱扔下,飞奔到医院的大厅,问了护士病房号后,赶紧的跑了过去。 却在站在门外的那瞬间,他的脚步顿了下来,手放在门柄上,却有些犹豫不决,他的心,莫名的有些慌。 他还在思索的时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你是西门洛西门先生吧?” 西门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我是刚刚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晏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幸好司机刹车的快,她又躲得及时,只是有些擦伤,还有腿稍微有点骨折,医生说好好疗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恩,我知道了”西门洛去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径直走进了病房,晏紫鸢的脚部被石膏裹得紧紧的,厚厚的,有些夸张,也许因为麻醉的原因,她还在沉睡,没有醒来。 西门洛在她的床边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晏紫鸢终于醒了过来。 “洛,你怎么在这儿?”因为麻醉的药性已经过了,脚部传来阵阵的刺痛,晏紫鸢蹙眉,原本有些柔弱的神情,却因为伤疤的原因,显得有些狰狞。 “很疼吗?要不要让医生过来,帮你打点麻醉?” 晏紫鸢摇了摇头,勉强的笑着:“不用了,打了麻醉之后,药效过了,还是会疼的” “你怎么会突然出酒店了?”西门洛温柔的一边为她将被子的被角掖好,一边问。 晏紫鸢仿佛有些害羞,脸微微泛红:“我知道你今天回国,我做了一些南瓜饼,原本是想要去机场送给你的,没想到,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自己去拿的” “我只是觉得,君子恐怕不是很希望你单独去我那里,我送去机场那儿,反而是最好的方法,我总不能让你和君子因为我又冷战啊” 西门洛的心一怔,过了片刻,他才笑着说:“你又胡说了,君子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下一次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了,不要一个人出来乱走动,知道吗?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晏紫鸢甜甜的笑着:“恩,我知道了。” “你先躺着吗,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西门洛刚出去没有多久,他放在病床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晏紫鸢侧过身子,拿了过来,屏幕上闪烁着潘爱子的头像,晏紫鸢想了一会儿,嘴角突然扬起诡异的笑,然后果断的将西门洛的电话关机了。 在她将电话重新放回原来位置的时候,西门洛开了门进来,他重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陪着晏紫鸢又聊了一会儿,才起身拿了手机准备回去。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晏紫鸢忽然拉住他的衣角,他回过身来,正对着晏紫鸢带着祈求的眼神,他恍然想起,那天的她。 “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西门洛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于她,他无法心狠。 潘爱子有些奇怪的听着被挂断的电话声“嘟嘟”的声音,西门洛挂断了她的电话,等到她再拨过去的时候,电话里的女声提醒对方已经关机。 潘爱子呼出一口气,翻了翻今天早上收到信息:今天西门洛会回国。 是陌生的号码,她从未见过,原本不相信里面的内容,等到她打电话确认的时候,西门洛却关了机,她的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立即拨打了黄秘书的电话,黄秘书正在整理资料,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有些惊愕。 “洛回来了吗?” 黄秘书恭敬的回答:“恩,是的,总经理搭了今天最早的班机回去的,在这个时间点,也应该快到家了” “可是,我刚刚打电话,他关机了。” 黄秘书笑了笑:“可能是飞机晚点,现在还在飞机上,所以关着机。” “应该不是的”潘爱子蹙眉:“刚刚接通了,可是被挂断,后来我再打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我担心他会出事” 黄秘书将手中的事情放下,坐到电脑面前,打开航空公司的网站:“那我帮你查一下总经理搭乘的那班飞机的信息你稍等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端黄秘书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刚刚已经查过了,总经理的搭乘的班机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到达了,他现在可能是在路上不方便接电话,如果夫人不放心的话” 潘爱子听着,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还没等黄秘书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知道了,我会再打电话给他的,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再联系你,谢谢了” 潘爱子挂断电话,翻了手机里的电话薄,找到那个她怎么也不愿想起的名字,手指犹豫了很久,却还是按了下去,和她想象中一样,也是关机,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将手机拿在手中,却再也没有拨出西门洛电话的信心。 西门洛坐在病床边,他的一只手被晏紫鸢紧紧的握着,他恍然想起那次晏紫鸢为了他出了车祸毁容住进医院的那次,她也是这样的紧握着自己的手,不愿意松开。 晏紫鸢眼睛闭着,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似乎做着什么美梦一般,西门洛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轻声慢步的走出病房,他刚想给潘爱子打给电话解释一下情况,晏紫鸢的主治医师就走了过来。 “你是晏紫鸢的监护人是不是?” 西门洛将拿在手上的手机放进口袋,点了点头。 医生叹了口气,“你可以可以现在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关于晏小姐的病情,我需要仔细和你说明一下。” 西门洛跟着医生走进办公室,医生的表情异常严肃,西门洛看着,忽然觉得心有些慌张。 医生的右手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的声音,左手泛着晏紫鸢的病例,忽然,他手中的动作顿住,抬头望着西门洛问:“你知道晏小姐曾经有过堕胎的经历吗?” 西门洛整个人定住了,脸上露出复杂难以言喻的表情,他的脖子有些僵硬的摇了摇。 “根据她做的身的检查来说,晏小姐在几年前,应该做过堕胎的手术,但是手术后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导致她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再加上这几年可能过度劳累,她的身体的机能很快的退化”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晏小姐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即使现在进行面的治疗,恐怕可以活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她最多可以活多长时间?” “大概五年” 西门洛有些失魂落魄的重新回到病房,晏紫鸢还是安详的睡着,只是眉心微微蹙起,他走上前去,伸出手,为她抚平眉心的纹路,他轻轻叹了口气,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重新坐下。 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凉,她的手总是这样,冬天的时候,不管室内的温度有多高,她的手总是带着寒气,那时候,她总爱陪着他呆在屋内,一遍一遍的,在玻璃窗上画着鸢尾花 到底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到底她瞒着自己什么,西门洛拼命的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望着晏紫鸢的睡容,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他怎么也不知道,在病房外,有一个照相头,早已对准了他 潘爱子抱着皮皮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却都是西门洛和农场的事儿,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正准备吃片安眠药睡觉,苏馨颜的电话就打来了。 “君子明天有时间吗?我去花店找你。” 潘爱子轻轻拍打了阵阵发疼的头,“我明天不去花店,你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明天出去见面吧。” “你的声音怎么了?听起来怪怪的。”苏馨颜有些担忧的问。 “只是有些头疼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什么没什么大碍,我听你的声音都变了,西门洛不在家吗?他怎么没照西门你” 一听到西门洛的名字,潘爱子只觉得心头一滞,分外的难受:“馨颜,我现在不想提他,我头太疼了,先睡了” 说完,也不西门对话那段苏馨颜的大叫,就将电话挂断了。 她终于舒了口气,将皮皮拥在怀里,慢慢的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她迷迷糊糊中听见门铃的声响传来,她拿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耳朵,却始终躲避不了那阵阵的铃声。 潘爱子最后不得不起床去来了门,一打开门,就看见苏馨颜气势汹汹的脸。 苏馨颜也不西门她,就径直走进屋内,找了找,却始终没有见到西门洛的身影,她走到潘爱子的面前质问:“西门洛人呢?” 潘爱子头疼的厉害,有气无力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有些迷糊,一转眼,就晕了过去 潘爱子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苏馨颜坐在床边,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她用双手慢慢的撑着床起了半身,深呼了一口气才问:“我怎么?” “怎么了?你晕倒了君子,你到底会不会好好照西门自己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竟然还会晕倒” 听到她的话,潘爱子一脸震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你自己都没有一点知觉吗?幸好我刚刚叫了家庭医生赶过来,他说你是因为怀孕,加上最近操劳过度,才会晕倒的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担心什么啊还有,西门洛又死哪去了,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明天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说完,就拿起手机,翻到西门洛的号码就准备拨打出去,却被潘爱子拦了下来,她还有些虚弱:“不用打了,他出差了,不在这儿” “是吗?”苏馨颜有些不信任的问。 潘爱子用力的点了点头:“恩,前几天去的,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怀孕的事,你可以帮我保密吗?我想自己亲口告诉他” 苏馨颜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也不好介入,“我答应你,但是这几天,我要留在这儿照西门你,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潘爱子笑着伸出手握住苏馨颜的手,摇摇头:“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西门若安还在家等你吧,你呆在这儿也不好,这样的话,我心里该觉得不好意思了” 苏馨反握住她的手,嘴角扯起一抹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待会儿我打个电话给他说一声就好了,不管你今天怎么想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说完,苏馨颜将一直躺在床上的皮皮抱到自己的怀里,她走到床的另一边,躺在西门洛原本睡着的位置,侧过身子,笑着对潘爱子说:“我们应该很久没有这样一起睡过了吧突然很怀念从前的日子” “恩”潘爱子也侧过身子,面对着苏馨颜:“我也是,怀念那段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日子” 也许是许久没有这样痛快淋漓的聊过天,她们一直不停的说着,从小时候的糗事说到长大后的感情的各种烦恼,她们似乎一直都没有长大,还像曾经的她们,一直聊,一直聊,直到潘爱子最后太困打了个哈欠,她们才停止了这无止境的聊天,各自慢慢进入了梦乡。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0章 躲闪 潘爱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太阳也早已升起,她侧头,苏馨颜已经不在了,皮皮也是,不知是因为怀孕会觉得累的原因,还是因为身边有苏馨颜,她昨晚睡的格外的深,可是今早醒来的时候,却还是很困。 她掀开被子,穿着拖鞋起身,走到客厅,就看见苏馨颜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今天的报纸,而皮皮在狗窝的食盆边大口的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听到门开的声响,苏馨颜抬起头,在看见潘爱子的那瞬间,她的表情有点奇怪,似是在生气,却带着些许的伤悲,潘爱子有些奇怪的走到餐桌旁,带着不解的笑:“怎么了?怎么这样的看着我还是说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苏馨颜将嘴里喝着的豆浆咽了下去,用着认真严肃的神情看着潘爱子:“君子你和我说实话,西门洛到底去了哪里?” 潘爱子的心里一惊,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笑着说:“他出差去了啊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怎么大清早对他这么有兴趣?” “君子”苏馨颜犹豫了很久,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到底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潘爱子坐下来,拿起豆浆喝了一口,眼光却不经意间瞥见报纸上偌大的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很清晰,清晰的让她想认错人的机会都没有,照片是在医院拍的,照片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西门洛和晏紫鸢,西门洛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晏紫鸢的手,一只手正为她掖着被角,因为是侧脸,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却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碎裂的声音,明明很悲伤,但她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个,是她昨天就是她猜到了场景。 苏馨颜看着潘爱子淡然的模样,忽然惊叫:“你不会都知道吧?” 潘爱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你昨天怎么和我说他出差了?” “他确实是出差了,只是提前回来我还在想,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会不告诉我原来,还是为了她” 苏馨颜有些不解:“你上次不是说晏紫鸢的事情都解决了吗?那这又是什么?” 潘爱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我不管”苏馨颜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潘爱子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想将她往外拉,“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倒是要当面问他,他到底是要怎么做我还以为他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呢” “馨颜你放开我馨颜你听我说”潘爱子想要挣扎,却发现苏馨颜的力气大的可怕,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 “你要说什么?是说你放弃他了,还是说祝他们幸福君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成这样,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讨个公道。” “馨颜,我昨天不告诉你,就是害怕你这样,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这一次,我想相信他” 听到她笃定的语气,苏馨颜握着她手腕处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她回过头,就看见潘爱子笑着:“他信任过我一次,所以,这一次,我也想无条件的信任他”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太傻,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信任他这一次” 苏馨颜看着潘爱子带着些许祈求的眼神,心就软了:“好了,我知道了,但是今天我们还是要去医院”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潘爱子,在听到她的话时,又愣了一下。 “傻瓜”苏馨颜无奈的捏了捏潘爱子的脸颊,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对潘爱子做的亲昵的动作,“你忘记了么,你怀孕了,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要去医院做个彻底面的检查才好。” 潘爱子笑了笑,点了点头。 等到吃完早饭,苏馨颜才下楼拦了辆车载着她们去了医院,为了防止和西门洛遇到,潘爱子特地选了与晏紫鸢不同的一家。 虽然苏馨颜说家庭医生已经诊断出她怀孕了,潘爱子却还是有些不置信,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等到梦醒了,什么都不见了。 直到她躺在冰冷的床上,做着b超,看着显示仪上出现的那个可以称之为孩子的生物,她才觉得这场梦,有了些微的真实感。 “恭喜你,孩子已经有了大概三周了,但是现在还是处于比较危险的时期,稍有不慎,可能孩子就会流掉” 医生一边写着证明,一边笑着问:“你是第一次怀孕吧?” 潘爱子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红,微微笑着说:“恩。” 因为紧张,她的一只手,一直紧紧的握住身旁苏馨颜的手,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身上汲取些许的力量支撑自己。 “那有很多的事项你要注意一下,不要乱吃药,不要做剧烈的运动,饮食方面也要注意,当然,保持愉悦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具体的事项,我会在一张纸上打印出来给你,你要记得看就好了,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医院检查一次,以好好观察孩子的生长的情况就这些了,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医生。”苏馨颜和潘爱子起身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潘爱子的手里,还拿着刚刚b超的照片,她怀孕了的证明,苏馨颜似乎很开心,嘴角一直噙着笑,潘爱子的心里,不知为何,心情却复杂的很。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西门洛还是没有打电话给她,她又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失落的笑了一下,抬起头,正对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苏馨颜。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觉得心有些慌呢?”潘爱子假装的笑着打趣。 “君子”苏馨颜有些担忧的说:“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自己也很不确定,这样信任西门洛是对的,还是错的?” 潘爱子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苏馨颜走回头,牵过她的手,她的手掌很凉很凉。 直到坐在咖啡厅里,潘爱子仍然在思考着刚刚苏馨颜的问话,说实话,她没有西门洛那样的大度,今天早上在看到报纸上照片的那瞬间,她的心就嫉妒的发疯,仿佛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啃噬,她只觉得难受,可是她还是忍了下来,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这样的茫然惶恐。 潘爱子喝了口面前的原味奶茶,明明是甜的有些发腻的味道,可是为什么她含在嘴里,却觉得苦涩的难以下咽。 苏馨颜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不放心,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如果他不接的话,我们就直接去医院问他事情的经过,你又何必在这儿纠结呢” 潘爱子嘴角的笑有些牵强:“我相信他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 “傻瓜”苏馨颜拿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也许,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的信任” 潘爱子没有再说话。 她们坐了很久,刚起身准备走的时候,一个记者模样的人却忽然凑了过来,他坐在苏馨颜的身旁,面对着潘爱子,他灿烂的笑了笑,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潘爱子,潘爱子有些疑惑的接过,却在看到职业时,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是潘爱子,潘小姐吧哦,不对,应该是西门太太吧,我是今晨晚报的记者吴俊,我想针对您的丈夫西门洛,在合同谈成后,急忙回国赶往医院会见另一个女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潘爱子的两只手,捏成拳,又放松,又捏,又放松,来回了几次之后,她的脸上带着风淡云轻的笑:“对不起,无可奉告,馨颜,我们走。” 说完,拿起包,挽着苏馨颜,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厅。 吴俊看着在自己的眼帘里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抹上一丝玩味的笑容,她明明很在乎,却还要故作无所谓的模样,着实很有趣。 西门洛从医院外买好早餐想要带给晏紫鸢,经过报亭的时候,想要顺便买一份报纸,他走过去,却在看到那张无比清晰的头版照片时,脸色大变。 他赶紧拿出手机,却发现不知为何,手机已经关机了,他按下开机键,手机刚刚开机,黄秘书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报纸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也是今天早上才看到的,在报纸发行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通知我们” “我不管你怎么做,你必须要帮我把这件事搞定” “我知道了,西门总不过”黄秘书的语气难得的犹豫。 “不过什么?” “你昨天没回家吗?夫人昨天已经知道你昨天应该回家了” “你说什么?”西门洛有些惊愕,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我知道了,电话先挂断了。” 将黄秘书的电话挂断,西门洛立即拨打了潘爱子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他低骂了一声,走到路边,随手拦了辆计程车,就消失在人群中 从咖啡厅出来后,想到刚刚记者的问话,潘爱子的心情异常的低落,走路的时候也一直在晃神,要不是苏馨颜一直看着,即使走到了马路中央,她也浑不知觉。 苏馨颜原本想将她直接送回家,潘爱子却说她心里有些闷,想要去江边散散步,缓解一下心情,苏馨颜原本担心她的身体,可是看她一直在坚持,她想了半天,还是答应了她。 也许是因为到了春天的缘故,风柔柔的吹到脸上,拂起耳鬓的秀发,没有冬日的寒冷刺骨,反而多了一份柔和婉约,令人觉得舒适,心情也慢慢的变得好了一些。 江边有着三三两两的情侣手牵着手散步,整个江边都洋溢着甜蜜幸福的气氛,只有苏馨颜和潘爱子两个人面无表情,显得有些突兀。 她们就这样安静的慢慢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潘爱子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今天报纸上的内容是什么吗?我只是看到了照片,内容什么的,还没有看到” 苏馨颜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其实,我也没有仔细看报道的内容,看到照片的时候,太惊讶了” “这样啊”潘爱子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她也慢慢的低下了头。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买份报纸” 潘爱子抬起头,冲着苏馨颜笑着摇头:“不用了知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的” 虽然是带着笑,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浓浓的失落感,苏馨颜叹了口气,继续陪着她在江边走走停停。 一直到夕阳西下,空气中的温度渐渐的降低下来,潘爱子将衣服后面的帽子戴上,她的手冰凉,她的声音似乎也被冻得发抖:“馨颜,我们回去吧,有些冷了” 苏馨颜点了点头,就牵着她冰凉的手,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车子刚行驶到小区的门口,潘爱子就早早的看到了站在小区门外等待着的西门洛。 也许是一夜都呆在医院的原因,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原本笔挺的西装褶皱的有些难看,而这些,都是他一夜都陪着另一个女人的证据。 潘爱子面无表情的下了车,苏馨颜也接着下了车,在看到西门洛的第一眼,她就想冲下去质问,却被潘爱子拦住,潘爱子紧紧握着她的手,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你先回去,这次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你不用担心我。” 苏馨颜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西门洛,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西门洛在看到潘爱子的时候,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来,牵住她的手,潘爱子抬头对着他淡淡一笑,随即又转头,目送着苏馨颜的离开。 “君子”直到苏馨颜坐的那辆车在他们的视线里再也找不到,西门洛才慢慢的开口,“昨天的事情” 他似乎还没有想好措辞,对着潘爱子的表情有些纠结。 潘爱子笑着反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我们回家再说。” 看到潘爱子的笑脸,西门洛原本忐忑的心,慢慢的安静下来,他的手,一直牵着潘爱子,一直到站在门外,也没有松开。 一听到开门声,正躺在狗窝里的皮皮像箭一样飞快的想要冲向潘爱子的怀抱,潘爱子在那一瞬间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怀孕,她条件反射的躲闪,皮皮没有料到这个情况,一不小心,窜入了西门洛的怀里。 西门洛无奈的将它抱进屋内,它的头耷拉在西门洛的肩膀上,一直看着潘爱子的方向,眼神有些悲伤,仿佛是在无声的谴责着她的无情躲闪。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1章 命令 西门洛将皮皮抱到狗窝,它却一直不安分,想要跑到潘爱子那里,他花了好到的力气,才将安抚好,等到他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潘爱子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的眼眶下方,黑眼圈重的厉害,这些天没见,她似乎变得有些憔悴。 西门洛轻轻的走过去,想要将遮住她眼睛的碎发别到后面,却在刚伸出手还未触及到的时候,潘爱子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西门洛又收回手:“你醒了?” “恩”也许是刚刚睡醒,潘爱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感。 “那个昨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是想早些回来给你惊喜的,我没想到紫鸢会出事,所以我才会赶去医院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潘爱子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她的手微凉,触碰到他的肌肤,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脸上毛孔的战栗,“你知道我现在最庆幸的是什么事吗?” “是什么?”西门洛顺着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疑惑的问。 潘爱子的嘴角泛起一个温柔的笑意:“我最庆幸的是,还好,我相信了你。”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慵懒,却莫明的透出一股妩媚的气息,这一句话,直击到西门洛内心的最深处,他情不自禁的倾身温柔的,却又紧紧的抱住潘爱子,在她的耳边低语:“谢谢你的信任忽然觉得,我真的太幸福了” 潘爱子笑着反手轻怕他的后背:“傻瓜”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生气,会不相信我” “傻瓜,不会的”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拥抱着,听着属于彼此的心跳,仿佛这样,就可以直到天荒地老一般 “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潘爱子的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什么事?” “我” 潘爱子的话还没哟说出口,西门洛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是西门家的固定电话,他眉皱起,看了潘爱子一眼,她点头示意,他低下头按下接听键。 “洛你和君子都在家吗?赶紧回大院” 是冰梦的声音,带着焦急的催促 潘爱子看着西门洛逐渐变得有些僵硬的神色,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西门洛将电话挂断,脸色却不太好,潘爱子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是谁的电话?” 西门洛看见她担忧的模样,笑着装作风淡云轻:“是妈打过来的,说让我们现在去大院一趟。” “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 西门洛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后面,说:“大概也是看到了报纸吧,现在喊我兴师问罪去了” “这样啊”潘爱子的声音低了下来,转而又换上微笑:“那我们走吧。” 说完就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出门,却还在未走出一步的时候,被西门洛拉住,他也站起来,看着潘爱子明显的黑眼圈,有些心疼的说:“你太累的话,就在家休息,不用陪我去的。” 潘爱子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下,直到握住他的手,“我没事的,陪着你,我才会安心” “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 “我知道”潘爱子了解的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想陪着你走吧,别让爸妈等太久了” 也许是怀孕的原因,潘爱子有些嗜睡,她坐在车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了西门家,西门洛将她叫醒,她才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慢慢的清醒过来。 “很困吗?你脸色有些不好,我就说应该让你在家休息的” 潘爱子因着刚睡饱,脑袋终于慢慢变得清明,她笑着说:“刚刚补了一觉,已经好多了,我们走吧” 潘爱子挽着西门洛的手臂,走到家门前,西门洛伸手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就开了,西门洛习惯性的低头忘了潘爱子一眼,正对着她也抬头望着他,两人相视一笑,走了进去。 进了客厅他们才发现,除了西门钟山和冰梦,西门老爷子也在,他手里拿着拐杖,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位置上,冷冷的看着西门洛,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潘爱子见到他,赶紧将挽着西门洛的手臂拿下,恭敬的鞠了个躬,喊了声“爷爷”,然后又对着冰梦和西门钟山笑着喊了声“爸妈”。 潘爱子对这个西门老爷子是极其畏惧的,她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不言而喻的威严,当初她还西门洛还没结婚的时候,他对她百般挑剔,她甚至还以为他不会接受自己,最后,她也不知道西门洛是怎么说服他接受自己的,只是结婚之后,每每家庭聚会,他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过。 包括这一次,潘爱子喊了爷爷之后,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向她身旁的西门洛,依旧是命令的语气:“洛,钟山,你们跟我上书房” “是,爸爸。” “是,爷爷。”西门洛恭敬的点了头应了一声,然后给了潘爱子一个安定的眼神,就随着西门老爷子和西门钟山上了楼。 潘爱子一直目送着西门洛走进书房,直到书房的门关上时,她才回过头来,正对上冰梦看着她,有些愧疚的眼神。 她微笑着走上前去,握住冰梦的手,她的手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比潘爱子的手还要凉上三分,潘爱子担忧的望着冰梦有些苍白的脸色,问:“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变成这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冰梦摇了摇头,想要笑,表情却很僵硬,她的声音有些奇怪:“君子你扶我到楼上的房间去,我有事要和你说” 潘爱子看着她异常严肃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些慌,镇定了一会儿,她笑着点了点头。 潘爱子小心翼翼的将冰梦扶到床上,然后又下楼冲了杯花茶递给冰梦暖手,这才拿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冰梦拿着茶杯浅抿一口,杯子小巧,水光漾漾,里面平展着一朵白色的花,把茶喝成了一副美丽的画了,花茶香气氤氲,冰梦轻轻的搁在床头柜上。 “君子”冰梦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一直觉得,洛娶了你,是洛的福气” “妈,你别这样说” “你知道吗,当洛第一次将你带到我们的面前介绍说,你是他要结婚的对象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很开心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你会是个好的儿媳妇,事实证明,也是这样洛看人一向都有眼光,只除了一个人” 冰梦忽然顿了下来,面带慈祥的看着潘爱子,眼神里却带着些挣扎。 潘爱子隐约的才想到她接下去要说的话,她不确定的开口:“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晏紫鸢?” 冰梦点了点头,伸出手,握住潘爱子的:“我一直将你当亲身女儿看待,知道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好好的疼你可是,我却对你撒了慌晏紫鸢当初的离开,不是因为要留学,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她和洛发生了关系所以,才会被赶出去的。” 潘爱子听到这句话,怔愣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思考,只能呆呆的望着冰梦,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似乎张不开,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慢慢的,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没有过多久,她就清楚的感觉到有滚热的液体,从她的眼眶里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她的手背上,有着灼热的疼痛 “君子”冰梦担忧的望着她,似乎不确定,是不是要接着说下去。 过了很久,很久,潘爱子才慢慢的镇定下来,她嘴角挽起怪异的弧度,僵硬的有些狰狞,她的声音更颤抖的令人心疼:“妈,我没事,你接着说” 她想要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那是洛23岁生日的那天发生的其实,洛每年的生日,我和他爸都没有给他庆祝过,我知道这件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他每年的生日,都是紫鸢陪着他一起过的” 冰梦的语气淡淡的,带着莫名的哀伤,仿佛是在回忆着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时候,紫鸢为了他甚至出了车祸,毁了容,对于她,我们有着深深的愧疚感紫鸢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因为家里的原因,紫鸢很小的时候就很懂事,也很乖巧,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会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的” “洛生日的第二天,我照常去他的屋内喊他吃早饭,刚打开门,就看见紫鸢惊慌失措在穿的衣服,而洛,正躺在床上安然的睡觉,似乎毫无知觉” “我原本是想将她赶出去的,可是紫鸢哭着求我让我不要将她赶出去,说她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最终,我还是心软了,那时候的她,甚至还是未成年,那么小,懂什么呢原本想,就这样将这件事埋藏起来就算了,可是却正巧被过来的爸听见了” “爸爸摸清了来龙去脉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将紫鸢留下来,他叫了一个下人,硬是将紫鸢拖走了,说要是她再出现在洛的面前,那洛的结局也会是和她一样的,被赶出家门你要知道,这样的话,一说出,紫鸢是绝对不会再出现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不愿意伤害洛” “爸让我将这件事保密,甚至连洛他爸我都没有说也许是因为酒醉才发生的原因,洛醒过来的时候,完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和他爷爷也心照不宣的一直瞒着他” “我们原以为可以这样一直隐瞒下去,可是看到今天的报纸,我才知道,洛早就找到了紫鸢君子对不起,这件事一直瞒着你,我原本想继续再找个借口骗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更想对你说出真相” 潘爱子的嘴角一直带着僵硬的苦笑,她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觉的很累,很累,明明听懂了冰梦所有的话,可是又忽然觉得什么都没有听懂似的,她有些犯迷糊,只是心脏疼的厉害,一抽一抽的,像随时都要休克似的,她拼命的忍住,可越是这样,她的心就越是不受控制的抽搐,她的整个身子都僵硬的不能动弹,只能机械似的做着表情。 —————————— 书房内的气氛严肃的有些诡异。 西门老爷子坐在凳子上,西门钟山和西门洛站在桌子前,西门老爷子拿出今天的报纸,狠狠的摔在桌在桌子上,冷冷的开口:“这是什么回事?” 西门洛扫了报纸一眼,平静的开口:“我和紫鸢之间的关系,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不是报纸上写的那样的” “我不是问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是问,你是什么时候和她见到面的!” “不久前遇到的” “我要你立即给我和她断绝所有的关系,以后再也不许去医院,也不许和她见面,你知道西门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吗?怎么可以允许你在外面败坏!”西门老爷子有些激动的说。 “不可能。”西门洛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的迟疑。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爷爷,我只是将紫鸢当做妹妹而已,何况,她现在住在医院,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我不管她有什么病,总之你不许再见她,你考虑到君子的感觉没有,没有一个妻子会对自己的丈夫对另一个女人的关心没有意见的” “紫鸢的事,我已经都和君子坦白了,她会理解的,总之,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爷爷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你你!!!!” 接着,只听见玻璃摔碎的声响,一个白玉杯落在地上,碎成数块,西门洛的额头多了一道伤痕,伤口正泛起点点血珠,脸色泛着苍白。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故若爱护你头也不回的打开书房的门,正对上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前的潘爱子。 他什么也没有多说,牵起她的手就往楼下走,潘爱子没有挣扎,只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书房内,西门钟山轻轻的拍着西门老爷子的后背,他的身体还生气的颤抖,口里不断重复着:“这个不孝孙” 潘爱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看了眼西门洛的侧脸,他的嘴紧紧的抿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忽然想起刚刚在门口听到的话,那时候的她,多想要西门洛听从西门老爷子的命令,再也不见晏紫鸢,可是他拒绝了,那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在那一瞬间,就知道了,晏紫鸢在他心里的位置,是谁也取代不了的,即使是她。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2章 苦笑 西门洛没有将车开回家,而是开到了医院,潘爱子坐在车内,看着闪烁着的医院的标志,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西门洛侧过脸,看着潘爱子:“我带你来,是要让你确切的知道,我只是把晏紫鸢当做妹妹,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我知道你相信我,可是,我更加不想让你有任何会怀疑的机会” “是么?”潘爱子的语气淡淡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有多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很累了,我不想进去,我现在只想回家” “君子” “我说,我现在只想回家”潘爱子冷冷的看着她,面色十分骇人。 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害怕一松开,就会忍不住告诉他,晏紫鸢当年离开的真相,然后逼着他在她们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可是,她没有把握,她害怕,她害怕那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进医院,看着潘爱子异常的脸色,他很是心疼,西门洛开车和潘爱子回家的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车内的气氛,安静的很是诡异。 到了家之后,潘爱子头也没回就回房睡觉了,西门洛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猜想不出原因,他一直静静的站在门外,许久之后才进来。 他上床的时候,潘爱子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轻声唤:“君子” 潘爱子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化,他缓缓伸出手,凑上前去,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潘爱子仍旧没有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可是西门洛却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在接触到他的触碰时,那一瞬间的僵硬,然后,甚至有一些发抖。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西门洛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愣住了。 她眼眉低垂,眼眶泛红,一串串的泪珠从眼角坠落,滴落在枕套上,她死死咬着下嘴唇不松口,似乎想借着这样的动作,来掩饰身体的颤抖。 西门洛心疼的为她将脸上的泪拭去,担忧的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潘爱子一听到他的问话,不知怎么,眼泪如决堤般,哗的一下涌了出来,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哽咽着,嗓子哑哑的发不出半个音,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她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泪还是不停的落下。 西门洛将温柔的拥入怀中,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心跳,眼泪,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渐渐的,她有些犯困,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她所熟悉的味道,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西门洛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摆好了温热的豆浆,还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一张纸条压在碗的下面,是她所熟悉的字体:醒了,就吃点早饭吧。 潘爱子看完纸条,将它小心翼翼的拿着,走进房间放入抽屉里,抽屉里已经放了很多张了,都是西门洛写给她的,她将里面的纸条都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翻着,她看着,看着,明明是温柔关心的话语,她却看得落下泪来。 —————————————— 潘爱子今天明显的心不在焉,客人明明要的是红玫瑰,她却给了小雏菊,钱也总是算错,要不是裴宇在旁边帮她,也许就一天,花店就要赔个精光了。 潘爱子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头一直低着,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裴宇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回到休息室内泡了杯咖啡端出来递给她,嘴角微微一笑,说:“你今天怎么了?” 潘爱子抬起头,看着他,轻松的说:“没什么啊我能有什么事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有些没精神吧” “你不要骗我君子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报纸上那件事?” “你也知道了?”潘爱子拿起咖啡杯,刚准备喝,却恍然想起已经怀孕,又将咖啡杯轻轻放下。 “我能不知道吗?昨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原本昨天我还想打电话给你,可是又怕你难过” “还好你没打”潘爱子笑着说:“我们之间,还真是不适合那样的气氛再说,报纸上的八卦,一半都是瞎掰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昨天报纸上的事情,洛都解释过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 她说的很轻松,可是她脸上的笑意却是那样的僵硬,裴宇担忧的望着她,却始终没有点破。 花店关门的时候,潘爱子打了电话让西门洛不要来接自己,她实在没有把握,面对着西门洛,却还保持着一份镇定,他不知道的事实,她知道。 她一个人抱着皮皮在路上闲晃了一会儿,太阳的光芒,慢慢的减少,晚风也渐渐吹起,她刚准备回家,忽然感到肚子一阵抽痛,她忍不住的将皮皮放下,一只手捂住肚子。 言梓修结了帐从超市走出来,步行回家的途中,远远就看见了她一手扶住路灯,一手按住肚子,额际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得吓人。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原本在她脚边一直徘徊着窜来窜去的皮皮,忽然转过头来,往着他的方向跑来,一直跑到他的脚边,用嘴咬着他的裤脚,就将他往着潘爱子那个方向托,他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将皮皮抱在怀里,它还是很不安分的对着他“汪汪”了几声。 他拍了拍它的头,认命的走上前,明明是关心的神色,却还是冰冷的语气:“你怎么样了?” “我”潘爱子只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需要去医院吗?” 潘爱子仰起头见是他,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她凄凄惨惨的一笑:“可能得麻烦你了” 她扶着路灯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在言梓修还在犹豫要不要扶她的时候,她的身子一软,倒向他迫不得已承接的臂弯,失去了意识。 言梓修坐在病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她的眉即使是在睡梦中,却仍旧蹙着,仿佛是一直在担心着什么事。 他恍然想起刚刚医生的话。 “关太太会晕倒是因为怀孕的期间,精神过于紧张,导致她的情绪不稳定,胎儿也有些不稳定,所以,在以后的时间里,要让她好好疗养,尽量让她的心情开朗些,不要总想些不好的事情” 想的事情太多了,才会这样的吗那想的事情,是不是也包括农场的事 他看着她,忽然有些心疼起来,他伸出手,温柔的为她掖好被角,忽然想起还在外面的皮皮,他起身,轻轻的走出了病房。 言梓修又赶去超市买了包狗粮,回到医院喂完皮皮,将它重新托付给医院的护士后,他重新回到了潘爱子的病房前。 他站在门外,莫名的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 潘爱子已经醒了,凝视着窗外,眼神里透出一丝脆弱忧伤,见他进来,将那抹忧伤隐去,露出一丝明媚的笑。 “医生说你得住院。”言梓修轻轻的告诉她,接着补上一句:“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吧?” 潘爱子微微一笑,轻“恩”了一声,随后又说:“今天谢谢你对了,皮皮呢?” 言梓修走上前来,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冷冷的说:“皮皮我已经安顿好了医生说你是焦虑过度才会晕倒的,要不要我通知你的家人过来?” 潘爱子摇了摇头:“我会自己通知的皮皮这些天我恐怕是没有办法照西门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照西门它?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可以先走的,不管怎么样,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你,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言梓修再怎么傻,也听出来她下了逐客令,他微微点头,淡淡的说:“我先走了还有,好好照西门自己的身体,还有肚子的孩子至于,农场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潘爱子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怔愣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西门洛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躺在病房里发呆,听到铃声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射性的按下接听键。 “君子你在哪儿?”西门洛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用着飞快的语速。 潘爱子的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我在医院。” “你身体不舒服吗?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到。”说完,还未等潘爱子回话,他就急忙的将电话挂断。 潘爱子望着已经暗淡的屏幕,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她重新又躺下,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满是晏紫鸢和西门洛曾经的事。 就在她即将迷迷糊糊的睡着的时候,门忽然开了,潘爱子侧过身子,看向门边,一瞬间的惊诧。 晏紫鸢坐在轮椅上,双手推着轮椅,往潘爱子的病床的方向推来,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却因为脸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 她的语气也是温柔的:“我刚刚出病房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男人抱着你进医院的,原本还以为是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你生病了吗?” 潘爱子起身,半坐在床上,她看着她关心的样子,想要微笑的面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装不起来,索性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这些天有些累了” “是因为昨天报纸上的内容吗?”她的语气带着询问,眼神却是笃定。 潘爱子望着她带着笑的面容,却觉得有些恐怖,不是因为她脸上的疤痕,而是笑的有些诡异,她定定的注视着晏紫鸢,她也没有躲避,直直的与她对视。 潘爱子的嘴角忽然扯起一抹笑:“你想多了,报纸上的事,洛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我相信你们之间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她在“兄妹之情”上特地强调,果然,晏紫鸢听到后,带着笑的面容微微变了色,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 “你和洛之间没事就好了,我一直担心你们会为了我再吵架那样的话,我真的会觉得很抱歉的” “放心好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好的很待会儿他就要过来了,等他来的时候,我会让他去看看你的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有些累了” “洛来了,就不用让他来看我了,他今天早上已经来过了,还是让他多陪在姐姐身边吧”晏紫鸢的嘴角还是带着无害的笑容。 可是她说的话,却像一枚刺,生生的哽在潘爱子的喉间,她却还是坚持着嘴角的笑:“我知道了。” “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晏紫鸢礼貌的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双手推着轮椅的轮子转回头,就在她即将离开的那一瞬间,潘爱子忽然又开了口。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到我吗?” 晏紫鸢回过头,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她点了点头:“恩。” “你离开之后,为什么没有找过洛?” 晏紫鸢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后,又换上温柔的笑:“因为,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西门洛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潘爱子半坐在病床上正发着呆,他“咚咚”的敲门,她也毫无反应。 他无奈的走到床边,轻轻的唤了声君子,潘爱子才回过神来,目光却还是有些呆滞的望着他。 “你来了?” “恩”西门洛伸出手握住她的,她的手掌冰凉,“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 潘爱子淡淡的笑了下:“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没事,只是晕倒了。” “都晕倒了还没事吗?我今天就应该去接你的,那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怎么说的我好像伤的很严重似的只是晕倒而已,有点低血糖了” 潘爱子看着他关心则乱的模样,心底忽然柔软了下来,却又在恍惚间,想起了刚刚晏紫鸢说的话,脸上的笑,慢慢的凝固。 注意到她的变化,西门洛疑惑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潘爱子摇摇头,轻声唤他:“洛” 西门洛看着她,“怎么了?” “你有没有怀疑过,当初晏紫鸢离开的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西门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似乎在疑惑着她的问题。 潘爱子看着他的表情,随后一笑:“算了,当我没说过” 西门洛这几天一直陪着她呆在医院里,虽然她一个劲的催促着他回公司去,不想让他耽误公事,可是他却一直在找借口,说什么公司里有黄秘书就够了,平时他也只是去打个酱油而已,最后怎么劝,他也不理睬,潘爱子这才作罢。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3章 情绪 潘爱子知道,西门洛偶尔会乘着她睡觉的时间出去看看晏紫鸢,她的心里不是不嫉妒,可是,对晏紫鸢,她始终没有办法让西门洛绝情,毕竟,那样深爱着他的女人,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她介入不了的那段回忆。 这天西门洛出去的时候,医生按照惯例来寻房,简单的询问了一些事情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潘爱子说:“作为孕妇,你要好好的照西门好自己的情绪,要知道,在怀孕的初期,孩子是很容易掉的,甚至只是你的一个负面情绪,也会影响到他,所以,要保持心情的开朗,知道吗?对了孩子的父亲去哪里了,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他” “他出去了”潘爱子看了看医生,还是下定决心似的说:“他还不知道我怀孕了,所以医生,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保密,这件事,我想亲口告诉他” 医生笑了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保密了,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好好休息,再过几天,等胎儿完稳定了,就可以出院了。” 潘爱子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医生。” 潘爱子出院那天,原本是西门洛要来接她的,可是临时公司忽然发生了状况,潘爱子不想让他耽误,就将他硬是催走了,他始终不放心,打了电话,让西门若安和苏馨颜来接她,这才安心的去了公司。 在苏馨颜和西门若安还未到医院的时候,潘爱子早早的就将所有的东西打包收拾好了,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床上,想了很久,还是走出了病房。 她推开晏紫鸢病房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到她的瞬间,她也有一瞬间的诧异,却又很快的恢复正常,她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姐姐,你怎么来了?” 潘爱子将门关上,将不远处的椅子拿到病床边,坐下,嘴角带着优雅的笑:“我今天出院,来和你打声招呼。” “是吗?”晏紫鸢将手中的书放下,笑着说:“那恭喜了,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呆在医院里,着实很闷我真是要羡慕死姐姐了。” 不知为何,听着她的姐姐,潘爱子只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她淡淡的说:“你也不要叫我姐姐了,既然你是洛的妹妹,喊我姐姐,总是有些奇怪的,下次还是喊嫂子吧,这样才对的吧” 晏紫鸢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最后,无可奈何的喊了声:“我知道了,嫂子。” 潘爱子这才满意的笑着说:“你我都知道,你对洛的感情并不单纯,但是他确实纯粹的将你当做他最疼爱的妹妹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和洛之间保持着正当的距离,这样,对谁都好” “我知道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潘爱子看着她失落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忍,她的头一直低着,脸上的伤疤隐藏在发间,却还是隐隐约约的露出来,那是她和洛之间关系的证明。 潘爱子深呼了一口气,却还是问了出来:“你当初,为什么会离开?” 听到她的问话,晏紫鸢的头猛的抬起来,潘爱子的这个问题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当初,你为什么会离开?”潘爱子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 晏紫鸢的嘴角泛起一抹绝望的笑,却没有回答。 潘爱子看着她的眼神从悲伤到绝望,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明明是她想要隐瞒的过去,她却硬是要将它摆在阳光下。 她起身,有些歉疚的说:“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先走了” 在她转身之际,晏紫鸢悠悠的开口:“你真的想知道吗?” 潘爱子转过身,正对上晏紫鸢坚定的毫不犹豫的眼神。 看着这眼神,潘爱子忽然就后悔了,即使很早就知道原因,这一瞬间,她还是后悔了,不明所以的,看着晏紫鸢,她忽然有些心慌,她想要拒绝,晏紫鸢却开了口。 “他23岁生日那天,喝醉了,我们发生了关系,正好被抓到了”她的嘴角忽然苦涩的笑了一下:“他们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许我的存在,所以,我就被赶了出来” 晏紫鸢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潘爱子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她笑了笑:“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来问我的原因是什么?是来确认你听到的是不是正确的还是说希望我可以否认?” 潘爱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很久,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其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对不起,只是内心觉得有些愧疚,可是在愧疚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她只觉的心头有些乱,她甚至已经在茫然,她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间病房看她,她的大脑莫名的一片空白,却在听到晏紫鸢的下面的话时,又暂时恢复清明。 “我怀过孕” 潘爱子震惊的看着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她。 “在我离开一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可是,我还来不及享受做母亲的喜悦,这个孩子就被迫离开了” 晏紫鸢的语气透着绝望,她的眼神也空洞的恐怖。 而潘爱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一时间,不能承受这么多,抽搐着的疼痛 她颤颤抖抖的走出病房,在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顺着门瘫坐了下来 车子在他们曾经上过的大学门口停了下来,潘爱子透过车窗,望着陌生却又熟悉的校门,说:“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宋俊彦什么话也没有说,打开车门就下车,潘爱子不明所以的一直跟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家小餐馆前,他才停住了脚步。 潘爱子抬起头,“幸福餐馆”醒目的四个字,一下子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忽然有些发怔,情不自禁的转头望着站在身旁的宋俊彦,他的嘴角带着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笑容,温柔缱绻。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宋俊彦很快转过头,笑着对她说:“我们进去吧,我有些饿了” 他的话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撒娇的味道,潘爱子恍然就想起曾经的他们。 那时候他们刚在一起,学校里的饭菜很难吃,偶尔宋俊彦没有排队买到辣子鸡,就会带着她来这件餐馆吃水煮鱼。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情愿,心里百般念叨着辣子鸡,那时候,宋俊彦也是站在她的身旁,捏了捏她的脸颊,撒娇的说:“我们快点进去吧,我饿了”那时的她,根本舍不得让他饿肚子,就随着他进去了,从此以后,就迷上了这儿的味道,有种很熟悉的亲切感。 潘爱子跟着他走进餐馆,里面的装潢还没有变,零零散散却很整齐的摆了几张桌子,因为还没有到下课的时间,餐馆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收钱的大婶也还是那个人,只是打工的小弟似乎换了,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青涩的那个人。 宋俊彦还像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叫了盆水煮鱼,然后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招手示意潘爱子也进去。 潘爱子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有些兴奋的模样,冷冷的开口:“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事?现在说吧,我待会儿还要早点回去,不然,洛回家的时候我不在的话,他会担心的” 宋俊彦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情,在听她的话是,瞬间低沉,“你现在陪我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提西门洛” 潘爱子看着宋俊彦,他的表情冷洛,浑身都散发着压抑的阴鹜的气息,这样的他,让她害怕,她起身,却在转瞬之际,听到宋俊彦落寞的声音。 “你不要走你现在不要走你走了的话,我会追不上你的” 潘爱子整个人正愣住,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自觉的看向他的腿,过了好久,直到服务员将水煮鱼端了上来,她还一直呆呆的站着,低头望着坐在位置上的宋俊彦。 不得不说,她刚刚在听到宋俊彦的话时,有一瞬间的心疼,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人,曾经那个被自己埋在心底珍藏,不忍将他玷污的人,曾经在自己的生命中画了浓墨淡彩的那个人,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她毁了他部的人生,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现在还要将他狠狠的抛弃,她的心莫名的就软了下来,她又静静的坐下来 水煮鱼上面漂着一片红油,香气四溢,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宋俊彦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自己吃着鱼,潘爱子看着看着,也拿起筷子吃了一两口,和以前的味道一样,直击到她内心最深处,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 潘爱子的胃口突然大好,和宋俊彦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静静的吃着鱼,不到半个小时,潘爱子就吃了满满一碗饭,和宋俊彦一起将一大盆鱼吃了个精光,最后,她甚至还打了个饱嗝,宋俊彦听到这个声响,忽然笑了出来。 他们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而是相西门无言的坐了一会儿,喝着白开水,就在潘爱子准备起身的时候,宋俊彦忽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潘爱子,温柔的笑着说:“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潘爱子疑惑的看着他,接过文件,她没有打开,只是问:“这是什么?” “你所不知道的西门洛和晏紫鸢之间可歌可泣的故事” 潘爱子忽然意识到他想要说些什么,她的大脑轰的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直直的盯着那文件夹,良久,她才假装镇定的说:“我不想看这种东西。” 说完,将未拆封的文件夹又还给宋俊彦,宋俊彦没有接,笑着说:“你是不想看,还是根本不敢看” “我说过,我相信洛” “是么?”宋俊彦似是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既然这样,你更应该看这个文件,看那个你信任的西门洛,到底背着你做了些什么事” “我说,我不想看我累了,你送我回家吧”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起身,就在她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听到宋俊彦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的语气。 “晏紫鸢曾经怀了西门洛的孩子!” 潘爱子背对着他的背顿时僵硬住。 宋俊彦接着说:“晏紫鸢当初被赶出来就是因为和西门洛发生了关系,她被赶出来不久后就怀孕了,可是没有多久,就被西门家的人知道了,硬是逼着她去堕胎了” “你想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吗?” 潘爱子回过头,定定的注视着宋俊彦:“如果只是这些事,现在你可以送我回去了”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疑惑,是肯定的语气。 潘爱子没有回答。 “即使知道了这些事,你也要继续相信他吗?潘爱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作贱自己” “我没有我相信他”她辩驳,只是声音虚弱的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潘爱子!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事吗?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得到这些文件的吗?是我今天去找一个报社的朋友的时候,无意中知道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最多不超过明天,这里面的内容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版面上” 听到他的话,潘爱子面如死灰 “潘爱子”宋俊彦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低头望着她:“你真的可以完不在意这些吗?” “这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的,难道就是不存在的吗?你比谁都清楚,如果西门洛知道了这件事,他绝对不会放下晏紫鸢不闻不问的,那时候的你,如何自处不要告诉我,你完可以包容你丈夫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 潘爱子听着宋俊彦有些失控的职责,她如麻的心绪忽然的平静了下来,她望着宋俊彦,一字一顿的说:“宋俊彦,不管我和西门洛之间再有什么,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自己处理就算西门洛现在还放不下晏紫鸢,就算我和他之间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也不该由你来插手。” 她轻叹了一口气:“你应该回到西门若然的身边去”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回到西门若然的身边不用再想着你,那你就给我幸福一点,只有让我看着你幸福,我才会真的放下手,和西门若然出国,否则,我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守护你你烦我也罢,不接受也罢,也阻止不了我” “宋俊彦” “君子”宋俊彦的声音放柔:“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比谁都清楚,晏紫鸢在西门洛心中的地位,等到了明天,西门洛知道一切的话,你要怎么办?”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4章 毫不理睬 潘爱子低着头,没有答话,她的思绪紊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开他,好不好?到我的身边来,我们回到从前,我们当这几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宋俊彦我们回不去的”沉默了很久,潘爱子抬起头,用悲伤的眼神望着他:“即使最终,我和洛没有一直走到最后,即使他后来真的选择了晏紫鸢,我和你之间也不可能了我们已经错过了” “我知道,我们已经错过,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将错过,变成过错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从前的君子” “宋俊彦对不起我累了,想要回去” 宋俊彦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的牵住她的手,却被她挣脱开,他低头看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有些无奈的收回自己的手,领着她出了门。 他开车送她回家的一路上,她的表情都显得呆滞,一直没有改变过,他有些心疼,刚想开口,潘爱子却抢先了:“我累了,什么也不想说,到了的时候喊我。” 说完,就将眼睛闭上,宋俊彦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宋俊彦将车速降得很慢很慢,他忽然想面前的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这样,他至少还可以一直看着她的睡颜,可以感受到她在自己身边的气息,而不是靠着一个又一个的梦,来坚持着,可是再漫长的路,也总会有尽头的,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驶入了小区。 宋俊彦将车子听到她房子的楼下,却没有立即叫醒她,只是侧过头一直看着她的脸,和五年前的她不一样,褪去了青涩,多了一份成熟妩媚,可是唯一不变的,是自己对她的心,即使是她毁了他的腿,即使她现在喜欢上了别人,即使自己总是逼迫自己去恨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现在的他,奢求的只是她的幸福,即使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看了不知多久,看到自己都觉得这个时光太过奢侈,才慢慢的坐回原位,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已经到了。” 潘爱子一路睡得并不安稳,耳边总是隐约的徘徊着冰梦,晏紫鸢和宋俊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不想接受的真相,听到宋俊彦的声音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一种轻松感,仿佛是从噩梦中脱离。 她睁开眼,就看见还坐在驾驶座位上侧脸看着她的宋俊彦,她将安带解开,说了句“再见”就下了车。 宋俊彦紧随着她下车,在她即将上楼的时候,他忽然走上前去,张手拉回她,一把抱住。 “你你干什么”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抱住她,潘爱子吓得有些结结巴巴,动弹不得。 “不要委屈自己到我的身边来,真的不行吗?” 潘爱子推开他,皱眉:“宋俊彦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她避开宋俊彦有些绝望的凝视,低头,转身上楼。 潘爱子开了门,客厅里静悄悄的,西门洛似乎还没有回来,她开了个小灯,打开卧室的门,突然房内大亮,她的瞳孔一时无法适应突然的光亮,抬手挡了下光线,才慢慢看清房内的人。 西门洛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盯视着她。 “你已经来了怎么都没有开灯?” 西门洛没有回答,动也不动,目光攫取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潘爱子有些疑惑:“你在看什么?” “刚刚是谁送你回来的?”莫名的他的双拳逐渐握紧,平静的表情里透出一丝裂缝,“是宋俊彦,对不对?” “是的”潘爱子毫不避讳的看着他回到道。 “潘爱子,你怎么可以回答的这么轻松,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他送你的时候,那个难舍难分的拥抱的时候的感觉吗?” “那我应该很愧疚吗?”潘爱子听着西门洛莫名的指责,很生气:“西门洛,你平等点好不好,你去看晏紫鸢的时候,我也没有指责过你,现在我和宋俊彦只是见个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我和晏紫鸢之间的关系,你都知道不是么?我们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 “你们是有血缘的亲兄妹么?那在我的心里,宋俊彦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罢了,你凭什么有双重标准,西门洛,你讲点理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西门洛的嘴紧紧抿着,没有再开口。 过了很久,久到潘爱子以为西门洛不会再开口,可是他还是悠悠的开口了,却是落寞的声音:“我以为你知道了,不会介意的” 潘爱子一声冷笑:“我也以为我不会介意可是,我终究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没有那么大度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你们只是朋友,她只是你的妹妹,可是每一次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我的心里就会嫉妒的发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知道晏紫鸢在你心里的位置,我知道你们的曾经我无法介入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你为难,我想像你上次信任我那样信任你,可是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 潘爱子原本升高的音调慢慢的降了下去,最后甚至带着哭腔,西门洛心疼的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一只手抱着她的头,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傻瓜对不起,是我没有让你有安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潘爱子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坚定的心跳,听着他的承诺,她却感觉到忧伤,她知道,到了明天,什么都会改变的,他不会放着晏紫鸢不闻不问,而他们之间的裂缝终究会越变越大,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抱住他,享受着最后一份的幸福。 西门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潘爱子已经不在床上了,他起身走到客厅,唤了几声“君子”也没有人回应,桌子上已经放了准备好的早餐,却早已凉了,豆浆杯子下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要出去理一下思绪,不用找我了。 西门洛看完上面的字,拿着纸条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纸条随之落下,他几乎是仓皇失措的跑进卧室,打开衣帽间,她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一直放在角落的小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西门洛有好几分钟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动弹不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隔了好久,他才想起打电话,可是当电话里传出没有任何感情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时,他觉得他最后的希望也消失殆尽了。 西门洛随便穿了件衣服,刚准备出门去找她,黄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西门总,我发了一封邮件给你,你现在尽快看一下。” “我现在有事,什么也不想看。” “西门总,这件事,是和夫人还有晏小姐有关的” 西门洛愣了一下,立即回到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自己的邮箱,点击了黄秘书刚刚发送的邮件,一瞬间,出来的标题,和照片,让他的大脑难得的一片空白。 照片的背景还是医院,似乎是潘爱子出院那天拍的,她坐在晏紫鸢的病床边,背对着镜头,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晏紫鸢却是正对着的,脸上的疤痕清晰可见,眼角似乎还有泪,隐约着看不真切。 标题写着原配,小三,谁才是真正第三者?,底下的小标题,还写着小三竟在多年前已经怀孕,却被迫堕胎? 整篇的报到都是在挖掘着晏紫鸢的曾经,以及西门洛曾经所不知道的所有的真相,他看着看着,怔愣的回不过神来。 “西门总”黄秘书的的声音从手机的那端传来:“公司今天已经被记者包围了,您今天最好就不用来了,让夫人这几天也不用去花店,晏小姐那里我已经及时的转移了医院,应该不会有媒体知道的,医院的地址,我待会儿发送给你西门总西门总” 西门洛兀的将手机电话挂断,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外走,他终于知道昨天潘爱子为什么会那样的反常,为什么今天会莫名的失踪,她早就知道报道上的事了,她一直都知道的。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也不想问,他只想找到她,他心底有一阵恐惧,他清晰的知道这个恐惧是从何而来,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西门洛还未开门,就听到楼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噪声,他走到床边,将窗帘掀开一丝缝隙,就看见楼底下,也早已蹲满了记者,他低咒了一声,就拨打了黄秘书的电话。 “你现在就放声给媒体说我已经到公司了立马,赶紧!” “是。”黄秘书简短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就立即安排准备了。 不一会儿,楼底下的记者一个接着一个接到通知说西门洛已经到了公司,一大群人赶紧收起设备坐上车,就驶出了小区,楼下这才安静下来。 西门洛开着车子,在大马路上四处转悠着,却始终没有找到潘爱子,他开去花店,却发现花店根本没有开门,他打电话给裴宇,给苏馨颜,给西门若然,给潘牧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处,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瞒着所有的人,消失的这么彻底。 他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转着,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苏馨颜的, 他赶紧在路边停下车,按下接听键,他还未开口,苏馨颜那边就骂了出来。 “西门洛!报纸上报道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和那个贱人发生过关系?你究竟背着君子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提高了好几个度,语气尖锐。 西门洛却忽视着她的问话,只是焦急的问:“君子呢君子和你联系了没有?” “她没有联系我,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一大早就问我君子的去向!我警告你,西门洛,君子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绝对和你没完!!!我” 苏馨颜的话还没有说完,西门洛就将电话掐断了,他重新发动车子上路,他打了电话,让黄秘书注意每个酒店的消费的情况,一天下来,没有任何潘爱子入住了酒店的消息。 他在街上转悠着,却在一瞬间,猛然想起一个地方,他懊恼似的用力拍打了下方向盘,随后赶紧踩住油门,往那个地方行驶 西门洛站在门外,一遍又一遍的按着门铃,里面却仍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开门。 “君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你可以听见我讲话,你开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门内还是静悄悄的一片。 “如果你不想见我,你可以不开门,只要这样安静的听我说就好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打开了,潘爱子站在门内,定定的望着他:“我不是说我想一个人理一下思绪的吗?你为什么还要找来?” “我要和你解释清楚,报纸上的那件事” “那件事是真的!” “那件事是记者胡编乱造的” “洛”潘爱子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那件事是真的晏紫鸢曾经怀了你的孩子,这一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不可能,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声音,因为震惊有些结巴,却还是不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是你23岁生日那天晚上发生的,你喝醉了,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是上次回家的时候,妈告诉我的,我也去找了晏紫鸢求证,是真的”、 “君子”西门洛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颤抖起来,这件事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即使当初医生告诉他晏紫鸢多年前曾经堕过胎,他也未曾想过,那个无辜消失的生命,会是他的孩子。 他看着潘爱子有些红肿的眼睛,心有些疼,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他想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抱住她,却发现,似乎自己已经失去了资格,他只能这样,静静的望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洛外套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打断了这份沉寂,西门洛却毫不理睬,只是任由它一直震动着。 过了一会儿,电话终于安静下来,可是没过多久,又震动了起来。 “你接吧” 西门洛看了潘爱子一眼,随后拿起外套里的手机,看到上面闪烁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即使是普通模式,没有开扬声,潘爱子依旧可以清晰的听清楚电话那端传来的晏紫鸢的嘤嘤的哭泣声,像刀尖一样在她的心脏上绞。 “洛,你在哪里啊?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好多记者啊,你可不可以现在来医院陪我我一个人很害怕”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5章 忍受 西门洛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潘爱子,她却只是低着头,不看他。 “洛洛” 没有听到他的回到,晏紫鸢在电话那端又唤了几声,西门洛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我马上就过去” 一直站在门内的潘爱子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她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在听到他的回答的时候,却莫名的平静下来,她用着再也陌生不过的语气对着西门洛说:“你去吧” “君子”西门洛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却被她挣脱开来。 “西门洛,你要知道我和晏紫鸢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人,在这件事没有发生之前,你可以以照西门妹妹的名义照西门她,可是这件事你知道之后,你已经不可能用单纯的心态面对她,我和她之间,你必定要做个选择,我不想追究你之前做过的事情只是在你做好决定之前,不要再来找我,否则你会再也见不到我不要用你的犹豫不决,来伤害我!” 潘爱子的话像锐利的针尖,一根一根都扎扎实实的扎入西门洛的心脏,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潘爱子就毫不犹豫的将门关上了。 西门洛按着黄秘书的地址赶到医院的时候,记者都已经离开了,他打开病房,晏紫鸢正躺在床上一直盯着门,看到打开门的他时,原本有些倦容的面色,霎时就出现了笑容。 站在病床旁的黄秘书见到西门洛鞠了一躬,就慢慢的退出了病房。 西门洛走上前去,站在病床前,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今天的报纸,偌大的版面,熟悉的照片和标题,时时刻刻都在讽刺着他。 晏紫鸢正笑着望着他,他却觉得有些尴尬,如果报道的都是事实,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刚刚好多记者,我真的有些害怕” “那些报道的内容是真的吗?” “什么?” “我说”西门洛看着晏紫鸢,一字一顿的说:“报道的内容是真的吗?” 晏紫鸢忽然沉默了,低下头来。 “为什么没有早就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的人生,因为我有任何的变化我以为,那才是对你最好的方式我” “你先休息吧,记者不会再来的,我这段时间恐怕也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照西门自己,我先走了” “洛”晏紫鸢轻声唤着,西门洛却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西门洛关上病房门,黄秘书恭敬的在外面等候着,见到他出来,恭敬的点了个头,随后跟着他走出医院。 “查出来,上次爆料的那个人是谁了么?” “恩,查出来了和今天那份报道爆料的是同一个人这是他的资料。” 西门洛从文件袋里将资料拿出来,一张一寸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他看着上面的人,却觉得有些熟悉,却不知道是从哪里见过。 “这个人没有上过大学,只是在打一些零工,没有固定的住所,应该也是受人所托,通过这种爆料来赚取一定的钱财保证自己的生活水平” “给我找到这个人,我有话要问他还有,帮我去调查下报道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事实” 虽然所有的人都说这是事实,他却依旧不相信,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莫名的让一个女人怀了孕。 “是,我知道了,那晏小姐,怎么处理?她应该快出院了” “等到她出院的时候,帮她找个固定的地方,不要让她继续住酒店了。” 西门洛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脑子里一片乱麻。 “还有,西门总,您的父母说您的电话他们打不通,让我转告您,说让您回大院一趟” “我知道了。” 西门洛刚进大院的家门,就看见大厅内早已坐了几个西门家的长辈,西门老爷子和西门钟山却不在,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冰梦赶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去,低声对他说:“你赶紧去书房吧,你爷爷还有你爸在书房里等着你呢” “恩。”西门洛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像冰梦身后的长辈鞠了个躬,就转身上楼,身影消失在转弯处。 他刚打开书房的门时,一个玻璃瓷杯就飞面而来,西门洛迅速躲闪,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瓷杯破碎的声音,他的脸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西门老爷子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身体因为生气而不停地颤抖,他伸出右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西门洛,大声骂道:“我早就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你不听,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我看你怎么办,西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就不用担心了。”西门洛冰冷的回答。 “你会处理好?”西门老爷子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你要怎么处理?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想西门家的吗?你以为我是为了让你去处理,当初才将她赶走的吗?你要处理,怎么不在今天出事之前处理,你的公关团队都去干什么去了!一个个的一点用都没有,竟然还闹出了这种新闻,真是笑话!你这样,让君子怎么办?君子呢?把她叫上来” “她今天没有来,这件事我说了会解决,我自然会处理好,至于君子,我希望谁也不要打扰她,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说完,西门洛头也不回的就离开的书房,下楼的时候,正对着冰梦在楼梯口等着,看到他的脸颊上的血痕,有些心疼的说:“又挨打了?” 西门洛摇了摇头,他像客厅扫了一眼,客厅里的长辈似乎已经离开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太累了,实在不想再忍受新一轮的狂轰滥炸。 注意到他松气的神情,冰梦却还是担忧着:“洛,这件事闹的太大了,恐怕对西门家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影响,你父亲已经和报社的人打过招呼了,明天应该就不会再登这一类的新闻了” “我知道了,妈,我先回家了。” “对了,君子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还是说,你们吵架了,我已经告诉她了,她应该有心理准备的才对” “妈君子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才没有来,还有,最近没有其他事,你们就不用找她了,她已经够烦的了。” “恩我知道了,这次,确实是我们西门家对不起她,我的心里总是不好受的,不管回家之后,她怎么骂你,怎么打你,你都要忍住,知道吗?” “我知道了。”西门洛笑着应道,心里确实苦涩的,恐怕她现在连说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吧。 “还有”冰梦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也许你觉得妈管着你,可是我想知道,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不是报道的事情,是君子和晏紫鸢之间,你想怎么办?你要知道,现在你根本不可能用从前的心态面对君子和晏紫鸢,她们两个人之间,你必然只能选择一个的” “我知道”西门洛犹豫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 冰梦担忧的握住他的手,满是心疼:“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左右你的选择,可是,你要知道,娶到君子,是你一辈子的福气,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婚姻会出现什么问题,晏紫鸢,如果你放心不下,我和你爸可以照西门她,你完可以不用再理会,我们不会像上次那样对待她的其实,这些年,我的心中一直很愧疚” “妈,我知道,您就不用担心了。” “恩恩,妈相信你。”冰梦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帮你挡着,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的。” “恩,我先走了。” 西门洛一边开着车,一边接着黄秘书的电话。 “找到那个爆料的人的地址了吗?现在在哪儿?立即发给我!” 挂断电话没有多久,电话上就显示来了一条新信息,西门洛翻开一看,忽然猛的往左打方向盘,一个急转弯,往回家的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在一家隐蔽的底下赌场停下,西门洛扫了眼车上的gps,确认是这个地址无误后,才下车走了进去。 赌场内只有晕黄的灯光照耀着,到处弥漫中香烟的烟味和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西门洛走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却因为大家都聚精会神的赌博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他一边皱着眉,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与自己手上一寸照片相貌符合的那个人。 找了许久,他终于在一个赌桌上找到了他,他正一边叫着“压大,我压大。”一边虎视眈眈的望着摇晃着骰子的人揭开谜底——小。 他懊恼的又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钱部消失,叫骂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却在转眼间就看见西门洛冷笑的看着他,他莫名的腿一抖,随后赶紧冲了出去。 西门洛冷笑了一声,随后立即跟着他后面跑了出去。 不知是因为害怕腿抖的原因,还是因为天黑看不见路,那个人跑了一会儿,忽然摔倒在地,或许是伤了膝盖,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腿疼的动不了,等到他还不容易可以瘸着站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西门洛一脸阴鹜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西门洛看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他,就是送晏紫鸢去医院后,带电话给他的那个男人。 “你” “你是上次在医院的那个人。”不是疑惑,是肯定的语气。 西门洛对面的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 “到底是谁只是你这样做的?”西门洛冷冷的责问,可是那个男人还是不说话。 “你知道报了那个料的最终的后果是什么吗?我随时可以让你进警察局,到那时候,你会受的苦,是你现在想像不到的” “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西门洛的威胁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那个男人终于抬起头开了口,他的声音还因为害怕带着一丝的颤抖:“这个,我真的只是拿人的钱做事而已,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警察局” “哼!”西门洛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会相信你吗!到底你幕后的人是谁?还是说紫鸢的车祸也是你们安排的” 说完,西门洛忽然伸出一只手就死死的卡住面前的男人的脖子,他想要挣扎,却挣脱不了,直到他的脸因为缺氧变得通红,他才求饶的说:“你放开我,我什么都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咳咳”男人一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缓了自己差点窒息的呼吸,一边有些胆战心惊的望着面前脸色阴鹜的男子,慢慢的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有一天我接到电话,说是在西环路那边,会有一个女子发生车祸,他让我一早就在那边等,然后一旦车祸发生,就要不停的打一个电话号码,直到那个电话接通了为止,那个电话,是找我的那个人后来短信发给我的然后他说只要那个人接了电话并且赶到医院,我就要拍下他们的合照用信件寄到报社,其他的事情他会看着办的,他还说事成之后,会在我的卡上汇入一笔钱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打电话的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有我要你的通话记录中的电话号码。” “是男的,我的手机在三天前被偷了所以,我根本没有他的通话记录了,我当时看了眼号码,不是手机的,应该是固定电话”他边说边看着西门洛的眼睛,对方却还是不相信的冰冷的面对着他,他赶紧摇手:“这些真的是所有的我知道的事情了,我没有必要骗你的” “那个人汇钱给你了吗?” “恩,汇了可是刚刚都赌输了” “把你的银行卡给我。” “为什么?”男子一边捂住自己的口袋,一边警戒的望着西门洛。 西门洛冷笑一声,随后伸出手,从他的口袋里夺回,扫了眼上面的账号,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黄秘书的电话:“帮我查一下一个银行账号所有的动态,账号我马上发给你,要尽快!” 吩咐完,他立刻挂了电话,将银行卡上的账号发给了黄秘书,随手将卡随手丢在地上:“这件事,我只可以忍受一次,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手软还有,如果今后那个人联系你了,要立刻通知我,我想我的电话你打了那么多遍,应该记得了吧恩?”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6章 亲口对我说过 “恩,恩,我记得,我都记得”那人害怕似的连忙用力点头。 西门洛重新回到车内的驾驶座位上,发动车子,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的那个男子,在看见车子消失的那一瞬间,嘴角扯起一丝玩味的笑,随后拍了拍身上刚刚因为摔倒而粘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个黑暗的小巷内。 “事情都办好了吗?” “是的。”男人恭敬的鞠了个躬:“都按照吩咐说了,西门洛应该是相信了。” “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这出好戏了。” 说话的男子,嘴角弯起弧度,却是透着恨意的笑,他胸前的徽章在月光的折射下,发出寒冷的光芒。 西门洛没有直接将车开回家,而是开去了潘爱子现在住的小区,他没有下车,只是将车停在正对着她住的房间的窗户的下面,他透过窗帘,似乎还可以隐约的看见里面白透的灯光,他拿出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记得潘爱子一向早睡,今天不知为何,却还没有睡觉。 他按下她的电话号码,却迟迟没有拨打出去,他不想打扰她,就像她说的,在这件事上,他必须做个选择,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心里的选择只有唯一的一个人,可是晏紫鸢对他来说,责任太过重大,他没有办法真的放弃她,何况,对不起她的人,是自己。 他就这样一直呆呆的坐在车内望着楼上的窗户,直到窗户里面的灯光熄灭了,他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往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的方向驶去。 潘爱子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自从出来后,她一直没有睡过好觉,她忽然发现自己完没办法适应不能枕着他的肩入睡的床,听惯了熟悉的心跳声,不能再被他抱着入睡,身畔的空寂冰凉,长长让她在夜里惊醒过来,最后,她没有办法,只能抱膝坐在床上,对着窗口发呆到天亮。 第二天,潘爱子刚出门准备备一些吃的放在冰箱里,就正遇见言梓修正准备带着皮皮出去散步,没想到会见到她,言梓修原来千年不变的冰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皮皮则是欢快的窜到潘爱子的脚边,跳的起劲。 潘爱子笑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头,又笑着抬头望着言梓修:“带皮皮去散步?” “恩,昨天没带它出去,怕它会闷。” “你对它还真是好以前我都没怎么关心过它,想来,真是个不称职的主人,是不是?皮皮” 她的嘴角虽然带着笑,言梓修却轻而易举的可以发现她眼里的落寞,他的心,忽然有些莫名的不舍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散步” “可以吗?”潘爱子的脸上多出了一份雀跃。 “恩。”看到她的神情,他的语气,莫名的柔和了下来 言梓修和潘爱子并肩走在小路上,也许是因为小路有些偏僻,来来往往的没有什么行人,这样倒也是显得悠闲舒适,言梓修一只手拿着狗链子,用力的将不停往潘爱子方向窜的皮皮往正方向拉。 潘爱子似乎有心事,一路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她也不看脚底下的路,有几次甚至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言梓修侧头扫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有些尴尬,一直犹豫着,他挣扎了好半天,才悠悠的问:“你在想什么?” “恩?”潘爱子一直在走神,猛的被人问,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身边面部表情有些纠结的言梓修,愣了愣,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一些私事罢了。” “是农场的事情吗?” 潘爱子没有想到他还会接着问,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一个冰冷的完不会理睬他人的人,她有些惊讶,却还是有礼貌的说:“算是吧” “那件事我不是说你不用担心了吗?” “恩?” “那件事,我已经解决好了”也许是因为害羞,言梓修的脸转过去,没有面对着潘爱子。 潘爱子听了他的话,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说” “当做是你这段时间帮我照西门dby的回报吧”言梓修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dby?皮皮?”潘爱子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问。 “恩,它是我养的狗,也可以说是曾经养过。”言梓修边说,边蹲下身子,摸了摸皮皮的头,皮皮则是一脸乖巧的蹭着它的手,时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舐。 “可是,它是我在英国捡的”潘爱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以前在英国住过一段时间,是那个时候养的,有一天带着它散步的时候,不小心弄丢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回国之后会遇到它” “难怪上次皮皮会主动的跑到你的身边,而不是我的,也难怪你会让我好好照西门它了现在想想,你对它着实比我对它上心的多”潘爱子也蹲下身子,摸了摸皮皮的头,皮皮似乎很享受似的,忽然躺在地上,露出粉红色的肥嘟嘟的小肚子,潘爱子看着它讨好的模样,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它则是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的享受,言梓修在一旁看着也不自觉的笑出声。 潘爱子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言梓修,一记勾唇的浅笑,脸颊右边的梨涡隐约可见,和他平时冷淡高傲的模样不同,笑着的他只让人觉得阳光,天地为之失色。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言梓修听到她的话,脸颊忽然泛起红晕,有些尴尬似的撇过头,不与她的视线对视,却听到她的一声轻笑,他又转过脸来,潘爱子已经没有再看他,而是低着头专心的抚摸着皮皮。 他嘴角扯起一丝无奈的笑,看了眼潘爱子,也伸出手,和她一起摸着皮皮的肚子,皮皮则是一脸幸福的闭着眼睛享受,俊男美女配着一只肥嘟嘟的,还有些“猥琐”的狗的画面,却是异常的和谐养眼。 西门洛早上起床看了眼手机,上面有十八通未接来电,他点开来看,都是来自同一个人,一个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人——宋俊彦。 他皱着眉按下回拨键,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就听到宋俊彦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好说的。”西门洛毫不犹豫的拒绝。 “如果我说,是有关君子的呢” “我现在在家,我们约个地方。” “不用了,我现在在你楼下,我马上就上去。”说完,宋俊彦果断的挂了电话,没过多久,西门洛就听见了门铃的声响。 他走过去开门,门刚打开,只听到“砰!”的一声,迎面而来一记重拳,西门洛措手不及地跌坐在地面。 “宋俊彦,你”他闷哼,又一记重击,断了未完的话。 “西门洛,你个混蛋!”宋俊彦恨声道,又补上一拳,却被西门洛快速的躲闪开来,宋俊彦见状,又想出拳,却被西门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反揍了一拳,这一拳恶狠狠的打在了宋俊彦的肚子上,宋俊彦一吃力,也跌坐在地面上。 两个人都有些狼狈的坐在地面上,西门洛的脸上甚至还有着淤青,他们互相死死的盯着对方,眼神里迸发着愤怒。 “宋俊彦,你到我家来发什么疯!” “是我发疯,还是你疯了,闹出那么大的丑闻,你让君子该怎么办?君子在哪里,我要带她走!” “哼!”西门洛冷笑了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别忘了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况你现在还是西门若然的未婚夫!” “那个名分我随时都可以不要!西门洛我警告你,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要什么什么都没有的宋俊彦了,你给不了君子幸福,就由我给!” “宋俊彦”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来,宋俊彦回过头,就看见西门若然呆呆的站在门口,身子因为震惊不停的颤抖,她死死的咬紧下嘴唇,目光里满是绝望:“那个名分,你是真的随时都可以不要吗?” 宋俊彦从来没见过西门若然如此绝望的神情,听着她的质问,他却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不愿意继续欺骗她了,到最后,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好一句对不起”西门若然笑着,但是眼角却有泪水划过,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你的对不起,我承受不起”顿了一会儿,她的眼神慢慢的从绝望变成憎恶:“宋俊彦,我会让你对你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说完,也不等宋俊彦再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即使是坚持着,却仍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背影不断的颤抖 潘爱子和言梓修带着皮皮散完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苏馨颜站在门外正百无聊赖的等着她,看到她出电梯的瞬间,她赶紧走上前来,拉着潘爱子的手,就往电梯里面走,潘爱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苏馨颜就按了一楼,电梯门缓缓的关上。 苏馨颜的力气过大,将潘爱子的手腕处勒的发疼,她的表情是潘爱子从未见过的严肃,她的嘴紧紧的抿着,暗示着主人此时内心极度的愤怒。 “馨颜,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到了一楼,电梯门缓缓的开了,苏馨颜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拽着潘爱子出去,往着路边走,随手拦了辆的士,就将潘爱子推进了后车座,她自己随后也上了车,将车门关紧,对着开着的司机说:“师冰,仁智医院,快点!” “馨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去医院干什么!” 潘爱子还是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开,也许是激动过度的原因,她的肚子,隐约有了些许的疼痛。 也许是注意到潘爱子突如其来的安静,苏馨颜侧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潘爱子正一脸痛苦的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冷汗从她的额头落下,她的脸色苍白,表情很是痛苦。 “君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君子”苏馨颜赶紧松开禁锢住潘爱子手腕的手,她有些惊慌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馨颜,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苏馨颜猛然想起什么,她赶紧冲着开车的司机大吼:“快点,你给我快点去医院!” 在她不停的催促之下,司机连闯了三个红灯,在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了医院,潘爱子在司机的帮助下被抱到了医院的急救室,苏馨颜坐在外面的等待椅子上,焦急的不停的望着手表上的指针,时间仿佛变得格外的漫长。 过了半个多小时,潘爱子终于被护士推了出来,她挂着点滴,眼睛紧闭着,双唇因为缺水有些干涸,脸色仍旧苍白。 “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才会这样的,病人的体质不是很好,如果想要这个孩子,要小心一点才好,刚怀孕期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孩子是最容易流掉的还好送的及时,才没有什么大碍,这瓶水挂完就可以回去了,但是要孕妇好好养身,她的精神貌似太紧张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苏馨颜谢过之后,赶紧转身走到潘爱子的病房门外,挣扎了很久,她才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潘爱子已经醒了,看见站在门外,有些愧疚的她时,她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进来,苏馨颜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近她的病床前。 “孩子怎么样了?”她一只手捂住肚子,一脸担忧的问。 “医生说孩子暂时没什么问题,说是因为你的情绪过于激动才会这样的,对不起,这次都是因为我” “不要自责了,孩子不是没事嘛可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医院?” “晏紫鸢在这个医院,是我向西门若安打听出来的” “是吗”潘爱子原本嘴角带着的微笑,在听到晏紫鸢三个字时消失的殆尽。 “我原本是想带着你站到她面前,告诉她究竟谁是原配,谁是小三,让她离着西门洛远一点的她也真是不要脸,不知道弄了什么手段,编了那莫名的故事给报社,真是贱得很” “报纸上的事情不是胡编乱造的是真的” “你说什么?”苏馨颜因为震惊,眼睛睁得很大:“你是谁晏紫鸢以前真的怀过西门洛的孩子,这么狗血的事情,是真的?” 虽然不想承认,潘爱子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晏紫鸢亲口对我说过”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7章 你不要被她骗了 “那个贱人的话你也相信?!君子,你不要被她骗了” 潘爱子摇了摇头:“在她说之前,洛的母亲已经告诉过我了,我只是去求证罢了我也希望这件事是假的,可是它偏偏就是事实” 也许也是被事实怔住了,苏馨颜久久没有再开口,不知沉默了多久,苏馨颜才缓缓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潘爱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西门洛就没什么表示么?” “他能怎么办呢?晏紫鸢是为了他才毁的容,她陪伴了他度过了到目前为止的大半个生日,在他的生命中,也许晏紫鸢扮演的角色,比我的重要的多” “你胡说什么呢?”苏馨颜坐在病床边,“你是西门洛的合法妻子,不管么样,她都是小三” “我知道,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馨颜,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可是西门洛很爱你,要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道你心里有其他人,还义无反西门的娶了你,你要知道当时西门老爷子有多反对你们在一起” “他爱我,我相信,可是如果他也爱晏紫鸢呢” 苏馨颜忽然不再说话了,她心疼君子的善良,心疼君子的隐忍,虽然现在的她,很想要冲到晏紫鸢的病房里,狠狠的扇她两巴掌,可是有些事情,旁人是不能插手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一直陪在潘爱子的身边,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苏馨颜打开门准备去卫生间一趟,却意外的在转角处,望见正走进医院的西门老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冰梦和西门钟山,他们没有看见她,直直的往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苏馨颜疑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心的跟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走过去,在转身的墙角处停下来,就看见他们进了一间病房,苏馨颜好奇的走过去,就看见病房上面无比熟悉的数字——西门若安给她的晏紫鸢的病房号。 晏紫鸢正躺在床上看书,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从书中抬起头,就看见了她曾经最憎恨的面容。 西门老爷子站在前面,冰梦和西门钟山站在他的身后,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严肃,而晏紫鸢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脸,却忽然诡异的笑了出来。 “老爷,夫人,先生,你们终究还是来了我还在奇怪我都上报了那么多天了,你们怎么还没来找我,这实在不像是你们西门家的作风”晏紫鸢轻笑的将手中的书放下。 “晏紫鸢,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洛的面前”西门老爷子走进病房,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气场。 “我记得啊”晏紫鸢笑着,扯动着她脸上的伤疤,显得异常的恐怖:“可是,这次不是我主动的,是洛自己找到我的,我也是被迫无奈” “你竟然还在这儿装无辜,要不是你,洛怎么会上报,西门家怎么会颜面尽失” “我尊重你是长辈,喊你一声老爷,你现在来这儿指责我怎么会是我让西门家颜面尽失,如果不是你们当初那样对待我,我现在和洛早就在一起了,也根本不会有你嘴里所谓的丑闻” “你做梦!你和洛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我给你最后的机会,给我离开洛的身边,不然,我会让你一辈子后悔!” “我偏不”晏紫鸢的嘴角一歪,眼神里散发着恨意:“难不成,你们还想像之前那样对我,将我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知道我怀孕的消息,就不择手段的将我的孩子弄掉,那好歹也是你们西门家的子嗣,他有什么错,在还未出生之间就被扼杀了,你们是恶魔” 她恶狠狠的说完,顿了一下,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你们肯定是没有说服洛,所以现在才来我这儿让我离开的是不是?真好笑,你以为我还是多年之前那个懦弱的晏紫鸢了吗?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会将你们加重在我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还给你们!!!!!!” 她的目光冰冷,因为恨而浑身颤抖着。 “紫鸢,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冰梦看着她因为恨而面容扭曲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这么问得出口的,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们害的吗,当初我那么请求你们,你们还是义无返西门的将我赶出西门家,你们对我那么残忍,难道你现在还想我像所谓的圣母玛利亚丝毫不计较,然后不管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不误吗我告诉你们,根本不可能现在我想做的,就是争取我自己的幸福,所有的人,都阻止不了我。” “你当初被赶走,完是你自己的原因,是你自己不知廉耻,想要高攀我们西门家,至于你说的那个孩子,完是个孽种,像你这样的贱人生的孩子,也根本不配做我西门家的人” “我贱我高攀?你还倒是说得出口,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年父亲出车祸的真相吗?”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西门老爷子,西门钟山和冰梦都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们看着晏紫鸢有些扭曲的恐怖的脸,却莫名的沉默了。 晏紫鸢还是笑着:“我父亲为西门家辛苦工作了那么多年,就因为那件事,他就这样被你们害死了,你们现在还说我贱,那你们算什么?”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不知为何,西门老爷子原本浑厚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胡说八道真是好笑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将所有的证据公开,那是因为洛,我不想让他收到任何的伤害,才会隐忍至今,没想到,你们终究是逼人太甚,如果你们这次继续逼着我和洛分开,那我敢保证,不出时日,所有对西门家不利的资料都会在一夜之间公开,其实,我现在倒是想让你将洛赶出西门家,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为我父亲报仇!”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西门老爷子伸出一只手直直的指着晏紫鸢,因为生气,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晏紫鸢则是一脸的笑意:“何谈威胁,要说威胁,也是你们先开始的,不是么?我只是学你们的而已” “你你你”也许是激动过度,西门老爷子的心脏忽然承受不住,他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还是直直的指着晏紫鸢,因为难受,他的腰不自禁的弯了下来,脸色苍白,西门钟山见状,赶紧扶住他,冰梦则是赶紧走出病房去叫医生,而晏紫鸢则是一脸淡然的嘴角带着笑,看着这出戏。 很快,西门老爷子就被一大群的医生推到了急救室,而自此,晏紫鸢都拿起放下的书继续看,仿佛眼前发生的,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苏馨颜还被刚刚听到的对话震惊的没有反应过来,她扶着墙壁颤颤悠悠的走到潘爱子的病房,潘爱子的点滴已经打完,收拾好正准备下床,就看见苏馨颜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你知道你去了卫生间去了多久吗?” 苏馨颜听到潘爱子的声音,却还有些失神,她镇定了一会儿,才勉强的笑着对潘爱子说:“对不起啊刚刚有些事情,所以晚了,你都好了吗?我们回去吧” “恩。”潘爱子也没有多想,就笑着应了一声,挽着苏馨颜的手臂走出了病房。 知道送潘爱子回到了小区,苏馨颜还是一直在想着刚刚晏紫鸢说的话,她的父亲出车祸的真相,西门家的丑闻,很明显,在听到她的那句话的时候,西门老爷子也奇怪的沉默了,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可是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会让西门老爷子当场休克。 只是看着潘爱子的侧脸,她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她和西门洛之间,真的没有明天了 苏馨颜刚在潘爱子家坐了一会儿,就接到了西门若安的电话,她猜想到是什么事,就扫了潘爱子一眼,独自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才接通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和君子在一起” “那正好,你现在和君子赶紧来医院,爷爷心脏病突发,现在在医院急救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苏馨颜刚挂断电话,就看见潘爱子一直盯着她看,她忽然有些心虚:“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潘爱子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忽然笑出声:“你怎么紧张成这样,我没看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苏馨颜反驳。 潘爱子微微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只是觉得你的行为有些诡异,以前你都不会背着我接电话的,还是说,你瞒着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你不要胡说”她一边否认,一边将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拿起,笑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知为何,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不要让潘爱子知道这件事,她总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些什么 潘爱子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某人。 苏馨颜刚将外套穿上,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潘爱子随意的扫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她嘴角原本带着的笑,就消失了。 苏馨颜拿过手机,就看见上面西门洛三个大字不停的闪烁,她低骂了一声,知道潘爱子已经看到了,她也不好再遮遮掩掩,只得按下接听键。 “喂?” “我知道你和君子在一起我也知道她也许不想见到我,可是这一次是特殊时期,你一定要带着她过来” 苏馨颜嘴角抽搐了一下,却还是说:“恩,我知道了,我会带她一起去的。” 她将电话挂断,特意看了一眼潘爱子,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杂志,可是却将杂志拿反了,苏馨颜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刚准备开口,潘爱子就先说话了:“我不会去的。”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 “什么事我都无所谓,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君子是西门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住院了” “什么?”潘爱子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苏馨颜的话还没有说完,潘爱子就站了起来,将脱下的外套穿上,说:“我们走吧” 苏馨颜叹了口气,默默的点头,心头的不安,更加的深了 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西门家大大小小的人都已经到了,甚至宋俊彦也到场了,所有的人或站在门外,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所有的人,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 “爷爷怎么样了?”苏馨颜拉着潘爱子小跑到西门若安的面前,担忧的问。 西门洛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知道,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了” 西门洛站在西门若安的身边,从潘爱子来了之后,他一直用着贪婪的目光看着她,她却恍然没看见般,只是一直低着头。 宋俊彦也笔直的站在西门若然的身边,眼神悲伤的看着不远处的潘爱子,他刚想走过去,就被西门若然不动声色的拉住他的衣袖,他又不得不将伸出的脚,重新收回,只是他的目光,从未在潘爱子的身上移开过。 所有人又等了许久,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苏启山脱下手中的橡皮手套,松了一口气般的对着在场的人笑着说:“老爷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静养,今天留下一两个人照西门他就好了,其他的人,还是早点回家,免得打扰病人的休息” 听到他的诊断,一直在手术室外焦心等待着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最后留了两个人在医院,其他的人都回家了。 潘爱子一路上都没有离开过苏馨颜的身边,她的视线,也从未在西门洛和宋俊彦的身上停留片刻,直到西门若安带着苏馨颜先行离去,她才变成独自一人,苏馨颜原本是想让西门若安先送潘爱子回去的,却被潘爱子拒绝了,说实话,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现在的住址。 最后,潘爱子故意忽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西门洛,在马路边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在潘爱子即将坐上计程车的瞬间,西门洛快步的走上前去,将差一点就要关上的门猛的拉开,将坐在后车座的潘爱子拉了出来,然后又将车门关上,冷冷的对着司机说:“你先走吧,我们不坐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8章 这是你说的 然后,就一直拉着潘爱子走到自己停着的车子旁,将副驾驶座位边的门打开,潘爱子也没有挣扎,就这样随着他坐了进去。 西门洛随后走动车子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用力的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巨大的响声,暗示着他内心的情绪。 潘爱子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看着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着车外的景色。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在车里,享受着难得的相处的时光。 不知沉默了多久,潘爱子缓缓开口:“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了?” 西门洛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的决定一直都没有变过。” “你说吧,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 西门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一阵急促的敲窗的声音,潘爱子转头一看,就看见了西门若然的脸 西门若然敲得很急促,她的脸色也是焦急的模样,潘爱子疑惑的摇下窗户,就听见西门若然在说:“潘爱子,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西门若然从未这样直呼过她的名字,她总是喊她君子,偶尔撒娇起来,会凑在她的身边,像小猫一样喊她嫂子,她看着她的脸色,恍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她立即打开门走出来,西门若然一见她走了出来,就像疯了似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只听得“啪”的一声,潘爱子的左脸颊上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潘爱子怔愣住了,只能呆呆的用手捂住左脸颊,睁大眼睛不相信似的望着西门若然,而西门若然则是一副报仇后的快意神情。 还坐在车里的西门洛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他赶紧下车,拦住西门若然还准备下去的手,狠狠的把她的手臂甩出去,冰冷的说:“你在干什么?她是你朋友,也是你的嫂子,你还懂不懂礼节” “哼嫂子,她根本不配,三哥,你知不知道她背着你都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她和俊彦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独处了整整一个晚上,你说他们都干了什么?她要真是我朋友,真是我的嫂子,她会这么不要脸的去勾引我的未婚夫吗?”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西门洛冰冷的问。 “我怎么不知道,我请了私家侦探去查俊彦,好不容易找到他曾经住过的公寓,我去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谁吗?是她,这个顶着我嫂子的名义的人,和俊彦两个人在里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勾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潘爱子听到她莫须有的指控,连忙解释:“然然,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但是你要相信,我那天和宋俊彦什么也没有做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 “潘爱子,我曾经多少次给你机会来证明你和他之间是清白的,我第一次看到你们在街上拥抱的时候,我相信你们,我问你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说只是普通朋友的时候,我相信你们,而现在俊彦为了你却要和我解除婚约,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你!” 也许是太过激动,太过生气,西门若然这段话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她的眼泪从眼眶里不停的落下,她一直在抽泣,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说:“潘爱子,你曾经说过,我会幸福的可是我现在最大的不幸,就是你赐予的,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朋友!” 说完,西门若然擦干眼角的泪,抿了抿嘴,转身离开,决然的没有再回头。 而潘爱子站在原地,也早已泪流满面。 西门洛有些心疼的抱住她,用手轻轻拍到着她的后背,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人的颤抖,和不停渗入他的衣衫的滚人的温度。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累了,潘爱子才轻轻的推开西门洛,她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的恐怖,脸上满是泪痕,西门洛心疼的想要将他脸上的泪痕拭去,却被潘爱子躲闪开来,他的手就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中,过了半晌之后,又讪讪的收了回去。 潘爱子自己擦干脸上的泪痕,有些疲倦的说:“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西门洛微微点了点头。 西门洛开着车,潘爱子安静的坐在车里,他们两个人都想着各自的心事,没有人开口说话,车内是一片静谧。 潘爱子一直在看着眼前的路景,她的神智却早已不在,她的耳边似乎还在重复着刚刚西门若然一声一声的严厉的指责,她从未见过她那样愤怒的样子,她一直是带着笑容的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就是有时候被西门老爷子骂的很惨,她也是淡淡的一笑带过,而今天的西门若然,早已不是她曾经认识的她,那个曾经一直黏在她的身边,笑着喊她“君子”的那个女孩 西门洛开着车将潘爱子送到楼底下,他想将她送上楼去,却被潘爱子拒绝了,她现在实在是太累了,脑袋中一片空白,在医院闻多了消毒水的味道,刚刚坐车的时候,又有些犯晕,她现在身体难受的只想吐。 西门洛站在车子旁边,目视着潘爱子一个人慢慢的走进电梯,然后电梯门阖上,她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潘爱子刚走出电梯,就觉得胃酸一阵上涌,想吐的很,她拼命的忍住,跑到自己的门前,想要从包里拿出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想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越是心急,钥匙越是找不到,她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到了下来,直到最后,一个金属的钥匙,才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她刚想弯腰去捡,却发现一旦弯腰,肚子就涨疼的厉害,她正在努力小心弯腰的时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将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插进锁孔转动,一气呵成。 潘爱子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赶紧冲进屋内的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等胃里都吐空了,她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一点。 她漱完口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言梓修端了一碗粥进屋,而皮皮也跟在他的脚边,欢快的蹦跶进来,见到潘爱子的时候,它一溜烟的就窜到了她的身边,蹭着她的裤脚,一直卖萌。 潘爱子笑着蹲下身子抱起它,看着言梓修放在餐桌上的粥,有些疑问的说:“这是” “我想你吐了这么久,应该也饿了,就去熬了点粥给你,趁热吃吧,这个比较清淡,应该不会反胃” 潘爱子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谢谢” 这次的笑,是她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思考,只是单纯的想要微笑 潘爱子抱着皮皮走到餐桌前,粥冒着热气,莫名的,潘爱子就感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照西门过了。 她坐下,言梓修也随后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着碗里的粥。 最后潘爱子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言梓修轻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吃饭,未免太孤单了” 他虽然笑着,眼神里却满是落寞,潘爱子看着,忽然有些心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藏在心中的痛楚,也许这也是他一直带着冰冷的面具对待他人的原因。 言梓修将潘爱子吃完的碗拿走的时候,将皮皮留了下来,说是怕她一个人寂寞,让皮皮给她做个伴,潘爱子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潘爱子将门关上,蹲下身抱着皮皮走到卧室里,皮皮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言梓修身上的味道,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也许是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又或是真的太累了,潘爱子没有像往常那样失眠,反而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她是被皮皮舔醒的,也许是饿了的原因,皮皮一直在“呜呜”的叫,潘爱子揉了揉眼睛,扫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早已经是十点多了,她赶紧下床准备给皮皮弄吃的,却发现她在这里根本没有准备狗粮,无奈之下,她只得将皮皮锁在家里,自己独自一人去超市买狗粮回来。 她刚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原本这些天一直关机,但是西门老爷子住院之后,她就开机了,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宋俊彦”的字时,犹豫了一会儿,挂断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只是她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西门若然。 当她买好狗粮走出超市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无奈的掏出手机,刚想按挂断,就看见西门若然的笑脸头像,在闪烁,一时间,她有些心慌,怔了怔,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恩,可以。” “那我们半个小时,在如岸见面。” 挂断电话,潘爱子就拦了辆计程车,往着如岸的方向驶去。 因为离的不远,不到一刻钟她就到了,她站在门口,远远的就看见西门若然一个人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神情落寞,她微微镇定了一下,就往着那个方向走。 潘爱子刚坐下,西门若然就转过脸来看她,她的眼睛红肿,似乎是哭了很久的样子,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她已经变得憔悴,变成了她所不熟悉的西门若然。 看到她的瞬间,西门若然的眼神躲闪了下,过了一会儿,她轻啜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说些什么吧你和俊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次,我想听实话” 潘爱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桌子上有一点淡淡的阳光,她的手搁在阳光里,有一些轻暖,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旅游的时候,后来又在大学里偶遇到,因缘巧合之下,我们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后来发现彼此不合适就分手了就只有这些” “潘爱子!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西门若然冷笑了一声:“如果当真如你所说的,俊彦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放不下你,你知道他每次看到你的时候的眼神吗?你知道他为了你,说要和我解除婚姻关系吗?” “也许是因为他还恨着我因为他的腿,是因为我才会变成那样的” “你说什么?”乍听到这个消息,西门若然震惊的音调陡然上升,“你说俊彦的腿,是因为你才会那样的?” 潘爱子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潘爱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西门若然一字一顿的说,咬牙切齿:“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到俊彦的时候,他正在异国的街头被群殴,只因为他是个瘸子,他只能托着残缺的身体,在垃圾桶里找吃的,那时候的他只能在露天的长椅上睡觉,你可以想象他过的是什么生活吗?当你和三哥在这里浓情蜜意的时候,你知道俊彦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要不是我后来遇到了他,恐怕他现在还在颠沛流离,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救了在街头的他,带着他去医院,刚开始他根本不愿意,只因为他说他害怕别人对他好了之后,又将他狠狠抛弃因为治疗不及时,他的腿只能简单的走路,一到阴雨天,会让人难以忍受的疼我曾经发过誓,我会让那个废了他的腿的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潘爱子早已泣不成声,她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要你的对不起做什么,你真正该对不起的人,是俊彦” 她的话音刚落,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潘爱子,按下了接听键。 “然然,潘爱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恩。”她的声音冷洛。 “你听我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不要迁怒于她,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直瞒着你,君子也是我让她不要说的” “所以呢?宋俊彦,你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是什么?”看着潘爱子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诧异,西门若然的嘴角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只要你不为难她,我会和你去英国结婚,我们再也不会来了” “好啊,这是你说的。” 西门若然果断的将电话挂断,看着潘爱子,笑着说:“是不是想知道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轻啜了一口咖啡:“我昨天和他说如果他不和我结婚,我就把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告诉通告天下,爷爷最在乎的就是西门家的名声,那时候,你和洛只能离婚,当然,他可以借此机会和你远走高飞,可是所谓的潘氏集团,恐怕除了破产,别无出路了”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9章 她何德何能呢 潘爱子怔怔的望着她,她接着说:“可是,你知道他刚刚说什么吗?他说他会跟我结婚,为了你,他要和我解除婚约,现在同样是为了你,他要和我结婚”西门若然顿了顿:“潘爱子,你何德何能!” 是啊,她何德何能呢,这样一个人,为她这样付出着,而她却是如此的自私,一想到宋俊彦在异国受的苦,她的心猛的疼了起来,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一想到他看着她的绝望的眼神,她的胸口就好闷。 “我想,我们之间也不会见多少次面了,等爷爷的身体一康复,我和俊彦就会飞去英国定居,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应该不会回来的,我想我们之间所谓的友情,也到此为止吧” “是吗?”潘爱子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如果你没什么想说了的话,我就先走了。”西门若然说着将包从椅子上拿起挎在肩上,她刚踏出一小步,就依稀听见潘爱子的声音。 “我是对你撒了谎,可是我说你会幸福的,是真心的!” 西门若然愣了愣,淡淡的说:“是吗?可是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是啊,信任就想一张纸,一旦褶皱,就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 说完,她就决然的走向门口,她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砰”的声响,她立即回过头来,就看见潘爱子痛苦的一手捂住肚子,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她的下半身,汩汩流出鲜红的血。 西门若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直到咖啡厅里所有的职员都围过来,有人开始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腿有些抖,她的眼睛仿佛只能看到那一滩殷红的血迹,她的心跳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呼吸也有些不通畅。 她颤颤悠悠的走过去,明明是不远的距离,她走起来却格外的费力,中途甚至有好几次因为站不稳差点摔倒。 因为人群的遮挡,她已经看不见潘爱子的脸,只是她的血迹还继续蔓延着,西门若然只觉得异常的胸闷,她忽然大喊一声:“你们都给我让开!” 围观的人群回过头,看着明显有些精神失常的西门若然,纷纷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通往潘爱子身旁的路。 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潘爱子的眼睛紧闭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冷汗不停的聚积落下。 西门若然忽然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了下来,她忽然猛的大喊:“救护车!救护车在哪儿?” “已经打了电话了,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回答了她。 等到救护车赶来将潘爱子一起搭到救护车内的时候,西门若然才浑浑噩噩的跟了上去,却被救护人员拦了下来。 “无关人员,不得上车!” “我是她家属,你让我上去!” 医生看了她一眼,默然了一会儿,才允许她上车。 刚关上救护车的车门,医生护士已经开始急救措施,西门若然只是麻木的坐在一边,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在不停的发抖,她浑身冰凉,只感觉到一阵寒气往上涌,她没有办法抵挡。 “病人有流产的倾向,她的心跳速度降低,要赶紧送到医院急救室才行” 西门若然在听到流产的时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望着医生和护士,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奇怪的是,不管她怎么想要用心听,她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一瞬间,仿佛天地间都静谧了,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脏飞快的跳跃的声音。 宋俊彦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他看了下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西门若然的名字,举手示意了一下正在演讲的员工,微微点了点头,就走出了会议室。 “俊彦你在哪里?”西门若然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发抖。 “我在开会,怎么了?” “我现在在医院” “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君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约她出来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医生说她可能会流产怎么办?俊彦,我该怎么办?” 宋俊彦在听到潘爱子的名字的时候,呼吸一滞,他一边安慰着西门若然,一边赶紧按了电梯下楼。 “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仁智,你快点过来,我好害怕,万一君子出事了,我该怎么办?俊彦你快点来”西门若然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甚至话已经说不清楚了。 “恩,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儿等着我” “滴”电梯门一打开,宋俊彦就快步的往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找到车子后,立马发动,他一路飙车,最终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了医院。 西门若然正坐在急救室门外的长椅上哭泣,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宋俊彦快步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西门若然感觉的一个人影,她抬起头,就看见了宋俊彦有些焦急的脸。 她一下子就抑制不住哭了出来,她抱着宋俊彦的腰,边哭边说:“如果君子流产了怎么办?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真的不知道” 宋俊彦抑制住内心焦躁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着说:“没关系的,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样苍白的安慰,连他自己都无法信服。 等了不知道多久,急救室的红灯终于暗了下来,门被缓缓推开,潘爱子也被护士推了出来,她还在昏迷着,脸色惨白,毫无生机。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将带着的口罩取下,有些惋惜的说:“病人的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影响了胎儿,孩子没有保住,现在大人的身体也很虚弱,要好好静养加上病人之前可能出过车祸,身子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恐怕日后要想再怀孕,就难了” 听到医生的诊断,西门若然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软的坐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今天任意妄为的找她,要不是自己责怪她,要不是自己说了宋俊彦的事情让她内疚,她根本不会有所谓的情绪激动,也不会流产,而现在,最痛的是,也许她今后都不会再怀孕了,她实在不敢想象,潘爱子醒来的时候,情绪会奔溃到什么地步 宋俊彦也呆愕着,无法消化突如其来的消息。 没有多久,西门洛也来了,西门若然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国外的合作伙伴洽谈一个重要的合作计划,因为西门若然只是用了她的手机拨打,他就没有接,等到计划谈完,他回了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潘爱子出了事。 他赶到潘爱子病房的时候,就看见西门若然正抱着宋俊彦,在他的怀里哭泣,他快步走上前去,他的声音带着些恐惧的颤抖:“君子呢?” 听到他的声音,西门若然立即轻轻推开宋俊彦,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有些愧疚的说:“三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君子的,我不知道她怀孕了,也不知道她情绪不稳定会流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她的” 听到她说的话,西门洛怔了怔,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睛慢慢的有些发红,仿佛是喝醉了,神智恍惚,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摇动,而眼前的宋俊彦和西门若然更是模糊不清,他的喉咙发紧,声音很是发涩:“你刚刚说什么?君子流产了?”因为不确定,他又着重的重复了一遍。 西门若然还是流着泪,点了点头。 呵呵!潘爱子竟然流产了,而他却像个傻瓜一样,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何时才会知晓这件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她到底为什么会流产?” 西门若然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会儿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我今天本来只想约她出来说让她放弃俊彦的,后来我知道俊彦的腿是因为她才残废的,我就说了一些会让她内疚的话,然后,她就晕倒了,医生说是因为情绪过度激动才会导致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刺激她的,我只是想让她退出我和俊彦之间而已,如果我知道她怀孕的话,我绝对不会说出任何刺激她的话的三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不会反抗的” “现在打你骂你又有什么用呢?”西门洛冷笑一声:“君子肚子里的孩子会再回来吗?一切会变回从前吗?” 他从未如此严厉的声音对着西门若然,在他的眼里,西门若然是他需要用心呵护的妹妹,所以,他从小就一直宠着她,而现在,那个他的妹妹,却将他的亲身骨肉扼杀了,让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对不起三哥,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你们现在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三哥!”知道是自己的错,西门若然拉住西门若然的衣袂请求,这是她从小习惯的动作,每当她做错事的时候,她只要这样对着西门洛撒一撒娇,他总是会想办法帮她摆平,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西门洛猛地将衣袖一拉,西门若然猝不及防,猛地摔在了地上,宋俊彦见状,赶紧走上前去,扶住她,他回过头,对着西门洛冷冷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已经知道错了何况,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会这样的” “不知情,就可以害君子流产吗?我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你们给我走,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西门若然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被宋俊彦搀扶着离开了。 西门洛站在门边,久久没有进去,他只是觉得现在横亘在他和潘爱子之间的,不是这扇门,不是西门若然,不是晏紫鸢,也不是宋俊彦,而是他们的心,不知何时,已经渐行渐远了 在门外徘徊了很久,他才轻轻的推开门,潘爱子还昏迷着,眼睛紧闭,脸色异常的苍白,他恍然想起他们上次去吃饭的时候,她看到鱼的时候的反应,那时候的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吧,可是她却没有告诉自己,在以后那么多的机会里,她都选择了隐瞒,他问的时候,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胃口不好,她究竟为什么要一直瞒着他,这样耍他,很有趣吗? 潘爱子疼出了一生汗,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头顶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灯,灯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感觉到有冰凉的仪器触碰到她的肌肤,她只觉得疼,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体内被撕扯掉。 她徒劳的想要挣扎,想要哭喊,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她想,这一定是一场噩梦,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还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西门洛将她搂入怀里,两个人静静的相互依偎着彼此 这样一闭上眼睛,她又睡着了,一直到深夜她才又醒了过来,浑身的疼痛感让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身旁有人说:“我在这儿。”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能通过昏暗的月光隐约的看清楚那人的轮廓,只是他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知道是西门洛,她觉得稍稍安心了一点。 她松了一口气,将手习惯性的搭在小腹上,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她有些恐慌的看着西门洛,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话:“孩子没了” 听到他确定的回答,她忽然感到有滚烫的东西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心里难受极了,体内似乎某个地方呗掏空了,让她觉得心里罚金,然后还是疼,连五脏六腑似乎都碎掉般的疼。 她那样小心呵护,想要疼爱的孩子,最终,还会离开了 潘爱子和西门洛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潘爱子一直在哭,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她的身体还是在不停的颤抖,忽然有只手伸过来,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那只手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缱绻。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西门洛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却带着一丝的绝望。 潘爱子的眼泪还是一直掉着,却始终没有回答西门洛的问题,过了好久,她才有些含糊不清的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哭腔,没多久,就有滚烫的东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灼伤了她的心。 可是有些事情,注定是瞒不住别人的,宋俊彦刚扶着西门若然出了医院,就通知了冰梦和西门钟山,说潘爱子住院了,让他们过去一趟。 更新速度最快赶紧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0章 我马上就到 他们当时正在参加省外的一个酒席,急忙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回到城内,他们就急急忙忙的往着医院赶,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他们进病房的时候,潘爱ai子正挂着点滴,却已经睡着了,西门洛则坐在病床的一旁照西门着她,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就看见了父母有些焦急的脸。 “君子怎么了我们接到俊彦的电话,说是住院了”冰梦将声音压的低低的,害怕吵醒正在睡觉的潘爱ai子。 西门洛回头看了潘爱ai子一眼,他摆手示意了一下,冰梦和西门钟山点了点头,就走到门外去,西门洛帮潘爱ai子将被角掖好,也走了出去。 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潘爱ai子原本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她的眼睛空洞的让人觉得有些恐怖,没有丝毫的神采。 “君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好好的,就生病住院了呢” 西门洛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早晚都会瞒不住,也就直接说了“君子流产了” “什么”西门钟山和冰梦低声惊呼,“她什么时候怀孕的,怎么会流产的” “医生说是因为情qg绪波动太大,才会流产的,现在在住院观察” “大人没事吧” “恩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要好好静养。”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怀孕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毫无感觉的啊” 西门洛这一次没有回答,因为这也是他想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还是因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想要随时打掉 冰梦和西门钟山原本还想继续进去的,却被西门洛阻止了,他说君子想要绝对的休息,而且君子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希望他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们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坚持。 西门洛再次进去的时候,潘爱ai子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可是她的睫毛却一直在微微颤动,西门洛微微叹了口气,轻柔的说“醒了怎么不睁开眼睛” 潘爱ai子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因为昨天哭的太久,她的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她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将眼睛完睁开。 “你也饿了吧我去帮你买些吃的。” “对不起” 刚转身sh的西门洛,在听到潘爱ai子的声音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转过身sh来,轻轻的说“不要胡思乱想了,孩子还会有的,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就赶紧加快脚步走了出去,他害怕自己一个停顿就会责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怀孕的事情qg,他不想让她太累了。..cop> 西门洛买了碗清淡的皮蛋瘦肉ru粥回来,潘爱ai子只是稍微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她的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 西门洛伸出手去摸她的脸,触手湿冷,“你怎么会冒这么多的冷汗我去叫医生。” 潘爱ai子拉住他的手“没事的,过一阵就好了。” 西门洛皱眉,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冰冷,甚至有些发抖“到底哪里不舒服刀口疼吗” 潘爱ai子见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怎么疼了也不告诉我我去找医生” 正说着,医生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护士,推着药架走过来。 “动刀的伤口有没有疼” “恩,有一点疼” 其实何止一点,潘爱ai子的脸色都疼得蜡黄。 “昨天手术麻醉的药效过了,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就再打针止痛。”说完,给身sh后的护士一个眼神示意了下。 一个护士给她量血压,一个拿出针筒准备打针,西门洛站在一旁看着,护士握住潘爱ai子的手坐在床边,将针打了下去,潘爱ai子的眉头一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打完之后,医生说“这个效用也有十二个时,如果效用过了还疼的话,记得通知我” 潘爱ai子点了点头,医生又转过头来看着西门洛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是她丈夫。” “你跟我一起出来下,病人还有些资料没有准备。” “我知道了。”西门洛扫了潘爱ai子一眼,她似乎还在疼,却强迫着自己忍住。 “既然你是病人的家属,有些事情qg你必须知道,你知道病人之前出过事故吗” 西门洛刚坐下来,就听到医生的发问,他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病人的子宫在一定的程度上受到了损伤,怀孕期间,也就加大了会流产的几率,这同样也是她会紧紧因为情qg绪波动太大就流产的主要原因,而经过这次,病人的将来恐怕很难再怀孕了” “你说什么她今后都不能怀孕了吗” “当然,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事情qg,任何事情qg,都是有奇迹的,也许在令太太身sh上会发生奇迹也不一定” 只是这样苍白的解释,谁都无法相信。 西门洛重新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潘爱ai子的脸色已经好多了,他走到病床边,摩挲着潘爱ai子的手心“还疼吗” 潘爱ai子轻轻摇了摇头“好多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医生说什么了吗” 他微微摇头,不愿多说“你好好休息吧,昨天晚上应该也没怎么休息到。” “我还好只是,孩子的事情qg,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告诉你我也不想这样,我那么期待那个孩子的诞生,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可是这一切,我都看不到了” 她说着说着,湿湿的眼泪流淌下来,西门洛有些心疼的为她擦拭眼泪,他的声音低哑“这不是你的错孩子还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真的会有以后了吗时光流逝,所有的都会归回原位吗 言梓修早上起床准备上班的时候,经过潘爱ai子的门前,就听到皮皮有气无力的叫着,它不停的挠着门,发出“嘶嘶”的声音。 言梓修皱眉,心想也许是潘爱ai子还未醒,皮皮一个人无聊了,他走到电梯旁时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又折了回去,按了门铃,他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开门,他又按了几下,却始终没有人回应,只是听到“嘶嘶”的声音更加的急促了。 无奈之下,他拨打了潘爱ai子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电话里传出潘爱ai子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是言梓修,你现在在家吗” “我不在,怎么了” “那皮皮在家吗” 潘爱ai子猛然想起,她将皮皮忘记了,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你就是这样对待它的吗就是因为它是一只狗,你就可以随时将它丢在一边,不西门它的死活吗”不知为何,在听到潘爱ai子将皮皮忽视之后,他的心口突然涌上一团火,他的语气也变得僵硬冰冷。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前天” “你前天就已经走了吗你把皮皮一个人扔在家里这么长时间潘爱ai子,我真的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会好好照西门它的了,你真是让人失望你现在在哪里请你赶紧回来,将门打开,我不想让皮皮饿死” “我现在在医院,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你在医院生病了吗”言梓修的语气莫名的轻柔了下来。 “恩,有一点事,我现在在仁智,如果可以的话,你过来一下吧,我把门钥匙给你。” 将电话挂断的时候,言梓修心底莫名的有些心慌,他没有深究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只是在他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车库,一路飞飙到了医院。 他走到站台处问了潘爱ai子的病房号,就快步的跑了过去,在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站住,他整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着装,才敲了敲门,听到潘爱ai子“进来”的声音的时候,他才转动门柄,轻轻的推开门。 潘爱ai子躺在床上,表情qg有些愧疚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他,她有些虚弱的笑了笑“你来了” 言梓修皱着眉看着明显憔悴了的她,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身sh体有些不舒服罢了对不起,我把皮皮忘记了,钥匙在我的包包里面,包放在你后面的柜子里,你可以自己拿一下吧” 言梓修看着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却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她心里一点也不快乐,甚至有些悲伤,带着一丝的绝望的味道。 看着言梓修还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qg的看着她,潘爱ai子又扯起一丝虚弱的笑“你在生气吗” “你为什么要笑呢” “恩”潘爱ai子的眼神有些疑惑。 “你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笑你这样的笑容,只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潘爱ai子没想到她会这样轻易的被拆穿,一瞬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言梓修转身sh走到柜子前拿出钥匙,转身sh看着潘爱ai子,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似的笑,淡淡的说“我先走了,皮皮还在等着” 他说完,还没来得及走,病房的门又打开了,站在门边的西门洛盯着病房里的言梓修,有一瞬间的怔愣,他顿了几秒,才想起来,他就是上次救过他们的人。 他赶紧走上前来,伸出手,笑着说“你好,又见面了。” 言梓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出弧度,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他没有伸出手,而是绕过西门洛,自西门自的走出了病房。 西门洛站在原地有些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走到潘爱ai子的病床前,有些疑惑的问“他怎么会过来你认识他吗” “他是我那个房子的邻居,也是皮皮在英国真正的主人,你怎么也会认识他” “他是上次在巴黎的时候救过我们的人。” “是吗”潘爱ai子看向已经关上了病房,她的耳边还徘徊着他刚刚说的话,他就那样轻易的看透她的伪装,是啊,她一点也不开心,她很难过,只要一想到失去的孩子,她的心就想被刀扎了一般的疼痛,她想笑,可以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那份痛楚。 言梓修一脸面无表情qg的打开潘爱ai子的门,皮皮已经饿的没有什么力气了,看到他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尾巴,言梓修蹲下身sh子抱起它,然后关上门,他将皮皮放在自己的地板上,在食盆里倒了足量的狗粮,皮皮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只得将狗粮放在自己的手心,一个一个的喂着它,它这才慢慢的吃了下去。 他一边喂着,一边抚着皮皮,他的语气有些懊悔“我刚刚那样说话,是不是太直接了,可是我就是受不了她明明很难过却要假装微笑的样子,那样的她”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让我很心疼” 潘爱ai子住院的事情qg隐瞒的很好,因为西门洛已经打了电话给西门若然让她保密,也通知了宋俊彦,因此没有什么人知道。 潘爱ai子出院当天,西门老爷子苏醒了,西门家的人,一个个的都跑到了医院,西门若安和苏馨颜正恰好遇到正在为潘爱ai子办理出院手续的西门洛。 “洛,你住院了吗”西门若安问。 “我没有,是君子身sh体有些不舒服。” “你说什么是君子”苏馨颜听到潘爱ai子的名字,音调陡然升高“君子怎么了怎么会住院这么严重,难道是孩子” “声音一点,在这里不太方便,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爷爷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大家都聚积在爷爷的病房里呢,你没接到电话吗” “没有。”西门洛拿出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君子现在在哪儿我要去见她,她到底怎么了” “她流产了” “你说什么”苏馨颜因为震惊,眼睛睁的大大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你现在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吧,她已经很难过了,我和她都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我知道了,只是君子,现在应该很伤心吧,她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是那样的开心的,她一定很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的” 西门洛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爷爷那里了,如果君子身sh体还是不方便的话,你就先去吧。”西门若安看着气氛陡然有些尴尬,开口说道。 “恩,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 西门洛回到病房的时候,潘爱ai子已经收拾好了,她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她的脸色平静的如同一潭秋水,没有丝毫的涟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1章 我请你吃个饭吧 “收拾好了吗”西门洛轻声的问。 听到他的声音,潘爱ai子转过头来,嘴角微笑,只是这笑意没有直达眼角,她点了点头“恩。” “我让黄秘书来接你了,如果你不想回我们的家,也可以回公寓。” “那你呢” “我还有其他的事,有些抽不开身sh。” “是吗我知道了。”潘爱ai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虚弱,渐渐的,她觉得自己甚至都无法支撑住着一抹虚伪的笑容,她的表情qg,渐渐的变得淡然。 西门洛又看了一会儿她,默默的转身sh,离开了病房。 不是他不想和她在一起,只是看到她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一想到,是因为他事情qg才会演变成这样,他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的发疼,一想到她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怀孕,他就无法让自己面对她,他的心里有着深深内疚感。 而潘爱ai子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在门关上后,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帘里,她的嘴角泛起一丝悲哀的笑,又很快的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原来,他终究还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情qg,在责怪着自己没有将孩子保住,他是那样的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她将他的梦打碎了 西门洛打开西门老爷子的病房的时候,发现西门家的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圈,他根本看不见西门老爷子的脸,听到开门声,所有的人都同时回过头来,冰梦见到他,赶紧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轻轻拍了下西门洛的肩膀,声的说“我打电话怎么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是遇到若安的时候,他告诉我,我才知道,爷爷已经醒了吗” “恩,你去看看你爷爷吧。” “我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了西门老爷子虽然虚弱,却依旧浑厚的声音“是洛吗” “恩,是我,爷爷。”西门洛应了一声。 “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其他的人,都出去吧,我有些闷了。” 西门老爷子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纷纷退出了病房,西门若安在离开时,给他使了个他不清楚含义的眼色,他皱了皱眉,没放在心上。 等到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和西门老爷子的时候,西门洛才走上前去,恭敬的点了点头,说“您身sh体好点了吗” “恩我这身sh子骨,一时半会还倒不了,只是有件事,我想你应该要知道了” “什么事”西门洛有些疑惑的问。..cop> “有关于晏紫鸢的父亲车祸的事情qg晏紫鸢的父亲,不是自然的车祸死亡,那辆车,是被做了手脚的。” “是谁做的手脚” “那个人是我”西门老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口气,忽视了西门洛不能理解的眼神,有些苦涩的笑着说“这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说出来,我本来想着带着这个秘密到棺材里去的,可是,现在不得不将整件事都告诉你” “到底为什么”西门洛的双拳捏的紧紧的,“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害死他”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qg,而这些事情qg,恰恰就是我们西门家的命脉他默默的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想要勒索我,说如过我不给他一笔钱,他就将所有的消息都散布给媒体,到时候,西门家在商场,官场上,就再无立足之地” “就因为这样” “是,贪婪的人,得到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为了西门家,我只能选择牺牲他他死了之后,我也自责过,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做,西门家可能早就倒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西门老爷子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因为现在,晏紫鸢知道了这件事,我已经老了,也早就活腻了,我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不要看到西门家垮下,你也只要支撑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爷爷,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和晏紫鸢在一起吧,就当是了了我在世的最后一个心愿” “不可能”西门洛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只当紫鸢是妹妹,让我放弃君子,和她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的心只在君子那里,可是你想过西门家吗晏紫鸢说如果得不到你,她就会把资料泄露给媒体,西门家就会面临四面楚歌的状况,这样的场景,真的是你想见到的吗西门家养了你这么久,你就一点牺牲也不愿意做” “为什么要我做牺牲,在我看来,爷爷那时候就已经做错了,既然西门家有了违法的事情qg,就应当受到制裁,您以为现在的西门家就很昌盛的,其实根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延续了那么多年的错误,也该结束了” “啪”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西门老爷子恶狠狠的掌了西门洛一个耳光,他的左脸颊上立刻出现明显的手掌印,西门老爷子因为生气,他的胸g口起伏的厉害“你这个不肖子孙,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西门家倒了的话,你爸妈怎么办,那么多西门家的人怎么办就别说西门家了,就是现在靠着西门家苟延残喘的潘氏集团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你以为潘爱ai子就会幸福吗” 西门洛不再说话了。 西门老爷子平复了自己有些激动的情qg绪,接着说“我知道你只是把晏紫鸢当做妹妹,可是毕竟你们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qg,难道你都不需要给她一个交代吗” “那件事了,可以有其他的方法解决”西门洛抬起头,望着西门老爷子,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不可能放弃君子如果,今后西门家出了什么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挽回,只是放弃君子这件事,我绝对不可能答应。”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接着听到玻璃摔碎的声响,一直守在门外的冰梦赶紧推开病房门冲了进来。 西门老爷子半躺在床上大声的喘气,放在床头柜上的瓷杯落在地上,已碎成数块,他的身sh体因生气不停的颤抖,他一边喘气,一边指着西门洛说“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西门洛面无表情qg的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一声不吭的绕过冰梦,走出了病房,冰梦看着他们的神情qg,心里暗暗着急,却无可奈何,她走到床边,轻轻拍着西门老爷子的后背“爸,莫生气,莫生气” 她安抚好西门老爷子重新躺下后,走出病房,就看见西门洛正站在外面等着她,他的表情qg严肃冷洛,浑身sh散发着阴y鹜的气息。 “妈,我有话想对你说。” 冰梦点了点头,回头扫了一眼房门,轻声的说“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 他们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咖啡店,也许是地方有些偏僻,里面的人并不多,安静舒适,别有一番韵味。 “刚刚我和爷爷的对话您都听到了吧” 冰梦轻啜了一口咖啡,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关于晏紫鸢父亲的事情qg” “这件事,你没有必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只是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话,不仅是西门家,还有很多商场和官场上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当时你爷爷那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这么说紫鸢父亲车祸的事情qg,您也是知情qg的” 冰梦轻轻点了点头“恩当时因为觉得对才十岁的紫鸢实在太过残忍,才会收留她的” “你们可真是菩萨心肠啊”西门洛淡淡的说,冰梦却明显的感觉到内心的怒气。 “这件事,是我们西门家对不起紫鸢,可是我们当时也别无他法” “所以,现在就让我去帮你们赎罪吗妈,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敬重你,时候,我就一直因为有您这样的母亲,感到自豪,可是现在的你,让我太失望了,晏紫鸢的事情qg,我不会答应的,西门家犯的错,就应当由西门家去承担。” 说完,他就起身sh准备离开。 “那君子呢你认为她会在家族和你之间,选择哪个” 听到她的问话,西门洛转过头,望着她,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冰梦却直直的与他对视。 “西门家倒了的话,潘家势必会也会跟着受累,说不定当初你千辛万苦为她父亲隐藏的贪污的事情qg也会被公开,即使君子与父亲的关系不好,可是她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去蹲监狱吗,她又能看着疼爱ai自己的哥哥一贫如洗吗洛,你要知道怎么样才是对君子好” 西门洛冷笑了一声“妈,你是在威胁我吗”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威胁你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做出对的选择。”冰梦有些心痛的说。 “对的选择您忘记是谁跟我说娶到君子,是我的幸运的是谁说会把君子当做亲身sh女儿来疼的因为西门家你们已经牺牲了一个晏紫鸢,现在还要来牺牲我和君子吗” “洛,我知道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即使你不这样做,你打算怎么对待紫鸢,那个为了你毁了容,堕了胎的人,那个为了不想耽误你甚至愿意自己一个人受苦的人” “就因为一个西门家,你现在已经成为了紫鸢的说客了吗紫鸢我只是当做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只是我的妹妹,我心里爱ai的,只有君子一个人,我答应过她会牵着她的手直到白头,她不松开,我绝对不会先放手” “如果你执意选择君子的话,那我只能把所有的事情qg告诉君子,让她自己做选择,看她是会选择你,还是会选择潘家。” “妈”西门洛不置信的望着冰梦,似是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了西门家,我只能对不起君子以后我会好好补偿她的至于潘家,我也会让它独立于西门家重新振作起来洛,你要做出一个真正的,对君子好的决定” 言梓修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成魔了,自从知道潘爱ai子出院之后,他每天去事务所和回家的时候,经过潘爱ai子的门前,他都会情qg不自禁j的徘徊一会儿,当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站在她门前,想要按门铃,却又犹豫不决时,他脚边的皮皮终于比他先按捺不住,“汪汪”的冲着门叫了几声。 过了不一会儿,他就听到屋内传出有人走路的声音,紧接着,门就开了。 潘爱ai子有些诧异的望着站在门外难得显得有些局促的言梓修,笑着说“我听到皮皮的声音,所以” “恩,不知道为什么,皮皮今天有些烦躁” “是吗”潘爱ai子蹲下身sh子,摸了摸皮皮,它似乎还在记着她上次将它忘记在家的仇,心不甘情qg不愿的样子,头高高的扬着,不大愿意搭理她。 潘爱ai子无奈的又起了身sh,笑了笑“它好像还在记着那天的仇” “是吗”言梓修低下头给皮皮使了个恶狠狠的眼色,皮皮看着他的眼神,哆嗦了一下,随后“呜呜”的可怜的叫唤了两声,又屁i颠屁i颠的跑到潘爱ai子的脚边,用嘴轻轻的咬着潘爱ai子的裤脚,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潘爱ai子笑着将它抱在怀里,而它则是用无声的眼神指责着一脸正经的言梓修。 言梓修低低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上次,在医院说的话” “你说的很对。”他的对不起还没有开口,潘爱ai子就接着说了下去“我明明不开心,却还要装作笑的样子,确实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变得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 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悲伤,她怀中的皮皮伸出头,蹭了蹭她,似乎想要安慰她,潘爱ai子则笑着躲开忽然出现在她嘴边的毛绒绒的头。 她和皮皮你来我往的闹完了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言梓修一直站在她的对面,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我是不是笑的有些太夸张了,让你看到我这样,怎么感觉有点丢脸啊” 言梓修的脸上也有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只是觉得你笑的很好看。” “是吗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总之谢谢你的夸奖。” 言梓修的脸色还稍稍有些不自然,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等会儿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了” “我请你吃个饭吧”看着潘爱ai子疑惑的眼神,他又继续解释道“就当是你出院的庆祝吧”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太过苍白,他又加了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2章 你根本没办法放弃她 “朋友”潘爱ai子在嘴里轻轻的重复一遍,随后莞尔“好啊你会做饭吗” “七八个菜应该不成问题吧你想在家里吃” 潘爱ai子点点头“不想去餐厅吃,总觉得在家里更有氛围一点。” “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市场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我啊”潘爱ai子想了想“我想吃螃蟹了,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螃蟹”言梓修皱眉,淡淡的说“孕妇吃螃蟹不好,会对胎儿产生影响的。” “已经没事了”仿佛很轻松似的,潘爱ai子笑着说“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等我换身sh衣服,我陪你一起去我挑螃蟹可擅长了。” “是吗”言梓修默默的应了一声,原来她所谓的身sh体有些不舒服,是因为流产了,她的心,真的像她的表面看起来那样若无其事吗 潘爱ai子和言梓修带着皮皮去市场买了各式各样的菜,当他们大包包的拎回公寓的时候,就看见苏馨颜正准备进电梯。 “馨颜”潘爱ai子轻轻喊了一声,苏馨颜回过头来,看着他们手中的菜,有些惊恐的说“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菜” “本来没想买这么多的,只是逛着逛着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呢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苏馨颜。”潘爱ai子又指了指言梓修,笑着说“这位是我的邻居,言梓修,你们应该见过了吧” “恩。”苏馨颜点了点头,她笑着给言梓修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言梓修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待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可是”潘爱ai子有些为难的看着手中的菜。 “没事,这些菜先给我吧,我一个可以烧好的,等你们谈完了,可以一起过来尝尝。” 潘爱ai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菜都递给言梓修,抱歉的说“对不起本来准备帮你一起烧的。”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言梓修笑着说“原本就是我请你,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我先上去。” 说完,他就唤着皮皮一起进了正好下来的电梯。 潘爱ai子和苏馨颜坐在咖啡厅里,苏馨颜点了一杯摩卡,潘爱ai子什么也没有点,只是陪着她坐在那里。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的吗怎么到了这儿又不开口了。” “我我”苏馨颜支支吾吾的半天,却始终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cop> 看着她忐忑的样子,潘爱ai子笑了笑“你都知道了恩,我流产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说是因为情qg绪波动太大导致的。” “是因为我上次的事情qg吗” “和你没有关系是另外的事情qg,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了”潘爱ai子的头转向窗外,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又很快的转回来,看向苏馨颜“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qg的” “西门老爷子醒过来那天,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正在为你办出院手续的西门洛,那时候知道的。” “你是说我出院那天,爷爷醒过来了” “恩,怎么了” “可是洛都没有通知我” “也许,他是不想让你再累了吧” “或许吧” “对了,你和那个言梓修,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在我的印象里,他这个人很孤傲的啊” “其实,那只是他的表面,他的人真的很好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我和他约好了,总该回去帮他一点忙,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不用了”苏馨颜摆手拒绝“我和若安约好了,待会儿去吃饭,但是,我想给你一点忠告” “什么”潘爱ai子问。 “我总觉得那个言梓修有哪里有些奇怪,总之,在没有摸清楚人家底细之前,不要心意的把别人当成朋友,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我知道了。”潘爱ai子笑着说“我先走了。” “恩,你去吧。”苏馨颜对着她摇摇手,目送着潘爱ai子的身sh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帘里,她嘴角的笑,却渐渐的消失,她端起瓷杯抿了一口,心里却总觉得那个言梓修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她似乎总可以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可是是谁的影子,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潘爱ai子回到公寓,换了身sh家居的衣服,走到言梓修的门前,刚想要按门铃,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的推开,客厅里面没有人,她唤了两声,忽然一个圆鼓鼓,毛绒绒的生物就往自己的方向冲来,虽然她有些猝不及防,却还是抱了个满怀,在厨房里正准备着的言梓修听到声音,透出脑袋来,看到潘爱ai子笑着说“你来了你现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菜待会儿就好了” “我帮你吧”潘爱ai子将皮皮放在地上,她捋起袖子就往厨房里走,本以为他说会做菜只是随便说说,却发现,一旁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许多的菜色,潘爱ai子有些诧异的问“这些,真的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言梓修笑笑“恩因为以前一直是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做饭煮菜是基本功” “我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的” 言梓修笑笑“还剩最后一个菜,螃蟹还在闷着,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你要喝红酒吗” “不用了,我酒精过敏。” 言梓修很快就将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潘爱ai子帮着他将碗筷都摆放好,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潘爱ai子随手夹了块蚝油生菜,刚吃进嘴里,就发现味道美好的不能用言语形容,刚咽下去,她就竖起大拇指,笑着说“你的厨艺真好。” “你喜欢就好,多吃点吧” 潘爱ai子和言梓修刚吃了没多久,潘爱ai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西门洛,她对着言梓修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起身sh走到一旁的角落按下接听键。 “你现在在哪里”刚接通,她就听见西门洛迫不及待的问话。 “我在公寓,怎么了” “我现在在门外,按了门铃,你没开门。” “你现在在公寓门外”潘爱ai子吃了一惊,赶紧走到门边,打开言梓修的房门,就看见西门洛正一脸焦急的一只手拿着电话,一直手在拼命的按着她家的门铃,他不经意的转过头,就看见了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潘爱ai子。 潘爱ai子挂断电话,走到西门洛的面前,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显得有些焦急的脸,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西门洛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抓住她的手臂,就将她往着电梯的方向拽过去,潘爱ai子手腕处被勒的发疼,他也没有丝毫的察觉,他将她拉到楼下,“扔进”自己的车内,然后用力的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他经过车前,跑到车子的另一侧,上车关上车门后,快速的发动车子,就往着未知的方向开去。 “洛,你怎么了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潘爱ai子看着车内仪表上面逐渐升高的码数,有些担心的说“你现在开的太快了,慢一点洛,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西门洛却还是一脸严洛的表情qg,他只是专心的看着前方的路,不曾回答潘爱ai子的问题。 潘爱ai子没有再多问,在她转头之际,正好看见市中心的大洋百货的d偌大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最新的的新闻。 即使西门洛的车子开得再快,那醒目的标题,也一下子进入了潘爱ai子的眼帘中,“三或成正妻”,她看到的时候,屏幕上恰巧放着的是她和西门洛的结婚照,在旁边,还放着一张她当时去看晏紫鸢的照片,两张照片拼凑起来,所谓的三,正牌,多么讽刺。 “停车”潘爱ai子忽然冷冷的开口。 西门洛还是没有理睬她,自西门自的继续往前开。 “西门洛,我让你停车你再不停车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听到她这句话,西门洛的眉皱了起来,他的身sh上带着山雨欲yu来风满楼的气息,却还是靠边停了下来。 “我要下车”说完,潘爱ai子就准备开门下车,却在那一瞬间,西门洛将车门都锁上了,潘爱ai子怎么开也开不了。 “把门打开”潘爱ai子冰冷的说。 西门洛动也不动,只是直直的望着她,眼神里蕴藏着她不懂的情qg绪。 “我让你把门打开西门洛,你给我把门打开我要下去” “你不要闹,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沉默了一会儿,西门洛才淡淡的开口。 “去哪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吗”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你是心虚了吧西门洛,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我尊重你,我们离婚吧” 西门洛像被电掣一般怔在原地,他忽然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qg,转瞬间面色变得十分骇人。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 “潘爱ai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话就当我没有听过,你坐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不想去”潘爱ai子冷冷的说“我哪里也不想去你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君子不要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 “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已经到了吗”潘爱ai子轻轻的靠在椅背上,看向车窗外,西门洛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就看见的巨大的d屏幕上最新的八卦新闻,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终究还是看见了,他原本想将她送出国外,不想让她看到这新闻,却还是晚了一步。 “西门洛,把车门打开,让我下去吧”潘爱ai子的语气淡淡的,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感。 “君子,新闻上的事情qg,是爷爷安排的。” “是吗你是想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潘爱ai子冷笑两声“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爷爷的话了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的意思。” “我只想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无关,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相信你西门洛,我曾经一再的让自己相信你,可是现在相信你,真的太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西门洛被她的神情qg所噎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西门洛,如果这是你的答案,我们离婚吧。” 潘爱ai子又淡淡的说了一遍,她似是毫不在意,表情qg像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半点的涟漪。 “君子。”西门洛轻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她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的路和行人,她感觉到西门洛逐渐的触碰到她的手的手,她却像被电击一般的立即抽回,她冷冷的扫了一眼西门洛,用冰冷的语气说“我让你开门” 西门洛见她想躲避病毒一样的躲闪着他,他淡淡的说“我不开门,我带你去机场,我们离开这儿,随便去哪里都行” “我不走。”潘爱ai子不依不挠“西门洛,你赶紧把门打开,我要回去你也回去准备好所有的材料,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西门洛看她坚定的态度,一时也气心头,猛的打了一下方向盘,将上面的喇叭拍打了下去,只听到“滴”的响亮的声音,正在行走的行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来,看着这辆突然鸣笛的车。 发泄完的西门洛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面无表情qg的潘爱ai子,掷地有声“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绝对不可能离婚刚刚的报道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带你去见爷爷” “有那个必要吗见了爷爷又怎样,承认了那个消息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意愿又怎样你这么急忙的要带我出国,不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吗可是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因为你心虚了”潘爱ai子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qg绪“你害怕我知道,可是你完没有理由要害怕,即使你选择了晏紫鸢,我也不会怎么做的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潘爱ai子”西门洛忽然叫了一声,因为急怒攻心让他的身sh体有些发抖,他愤怒的转过头,等着潘爱ai子,声音都在颤抖“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了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样,你为什么总要这样的怀疑我” “意思就是你的选择是我”潘爱ai子冷笑“那如果我说,选了我以后,你再也不许见晏紫鸢,不许管她的死活,你会答应吗” 西门洛忽然沉默了下来。 潘爱ai子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根本没办法放弃她,可是,西门洛,我告诉你,我想要的是绝对的感情qg,我希望我的丈夫心里只有我一个我曾经是想要努力不去在乎她,可是在知道了那件事之后,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了她是怀过你孩子的人啊你确定你在那之后,还是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不是一个女人来看待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4章 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苏馨颜原本让西门若安来接她,被潘爱子拒绝了,她不想烦别人,就在她出门的时候,言梓修正好也出来,看到她的装扮,他不得不说,被惊艳了。..cop> “你要去哪里吗?” “恩。”也许是还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装扮,潘爱子的脸有些泛红:“今天家里说是有聚餐,我要赶过去。” “有人来接你吗?” “没。”潘爱子摇了摇头。 “那我送你去吧,我正好也出去有事。” “不用了,我打的去就好了,不用麻烦的。” “没事走吧。” 言梓修按下电梯下口的按钮,突然发现身边的潘爱子有些发抖,他立即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笑着说:“虽然很漂亮,但是现在外面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要心不要着凉才好。” 潘爱子将身上的西装裹紧了一点,感激的笑着对言梓修说:“谢谢了。” 潘爱子乘着言梓修的车子来到大院前,因为要有通行证才能进去,潘爱子就让言梓修在离大院不远处的地方停了车,她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苏馨颜,她坐在西门若安的车内,将车窗户打开,正对着她拼命的招手,她对言梓修道了谢,就径直走了过去,因为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路的时候,虽然刻意保持风度,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苏馨颜让潘爱子上车,她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大院门离西门老爷子的主宅还有一大段的距离,她又穿了恨天高,她只得妥协,怪怪的钻入了西门若安的后车座。 他们到的时间比较早,还有很多人没有到,他们一到,就看见了很多佣人都在外面布置着,潘爱子以为这一次的聚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一板一眼,却发现这次的聚会说成是ary更加合适。 苏馨颜有些惊讶的问:“不是说是聚餐的吗?怎么布置成这样” 西门若安笑笑:“爷爷说以前一板一眼的年轻人不喜欢,这一次就办个我们喜欢的形式,他也跟着后面热闹热闹。” 西门洛早就到了,他一直站在角落里,当潘爱子和苏馨颜一起出现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她正站在苏馨颜和西门若安的身边,他们不知道在谈些什么,潘爱子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西门若安说了句什么,苏馨颜和潘爱子双双回过头来,西门洛躲闪不及,与潘爱子的视线相撞,他震了一下,身体僵了僵,呆了半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潘爱子却没有躲闪,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他,仿佛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cop> 西门若安伸出手招呼着西门洛过来,他见潘爱子也没有反对,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他径直走过去,和苏馨颜,西门若安打了声招呼,苏馨颜却连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来的。”察觉的气氛有些诡异的西门若安,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来了一会儿了,对了,爷爷好像找你有事。”西门洛对着西门若安使了个眼色,西门若安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随后拉住苏馨颜的手说: “走吧爷爷找我们有事。” 苏馨颜扫了一眼西门若安给她使了的眼色,虽然不想理睬,却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君子和西门洛之间总需要点个人的空间让他们好好谈一谈。 “我今天原本是想去接你的,只是” 潘爱子淡淡的笑着说:“没关系” 西门洛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有些难受,他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了带着口罩慢慢走过来的晏紫鸢,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潘爱子注意到他表情细微的变化,转过头来,就看见穿着她所熟悉的羊毛大衣的晏紫鸢,明明是她的衣服,不知为什么,配着晏紫鸢,却合适的很,因为衣服是白色的,在夜晚更加衬得她有种清新脱俗的韵味。 晏紫鸢因为带着口罩,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在看见西门洛的那一瞬间,潘爱子却可以感受到她眼神里迸发的炽烈的情感,她冷笑了一声,就回过头来不再看她。 “洛”听到身后的声音,不多久,晏紫鸢就走到了他们的旁边,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丝的兴奋:“我已经很久没回西门家了,这一回来,感觉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似的” “是吗?”西门洛不着边际的轻轻躲开晏紫鸢即将挽上他的手腕的手,他一直在观察着潘爱子的表情,可惜的是,除了冷淡,他找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君子姐姐也来了你今天穿很好看!” 潘爱子心里冷哼了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对着西门洛淡淡一笑,“我还有事要和馨颜说,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吧” 却在她转身之际,西门洛拉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要离去的步伐,他的脸色带着一丝的祈求:“君子,我们好好谈谈吧” 潘爱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挣开他的禁锢,又看了一眼晏紫鸢,她没有理会他,而是自西门自的往前走。 她知道在场的所有的西门家的人都睁着眼睛想要看他们三个人的好戏,他们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内心却又渴望发生些什么。..cop> 潘爱子沿着道,面带微笑一步一步的走向主场,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和西门若安站在一起的苏馨颜,她微笑着走上前去。 苏馨颜也看到了她,她立即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上前来,有些担忧的问:“你刚刚和西门洛谈的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潘爱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还没说什么,晏紫鸢就过来了,你说我和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晏紫鸢真的来了啊?”苏馨颜蹙眉:“真是应了那句人至贱则无敌,她到还是真有脸过来即使最后你和西门洛离婚了,她成了西门洛的妻子,她现在来耀武扬威也太早了吧你和她说什么了吗?有没有骂她一顿?” “我干嘛要骂她,造成这样的局面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我和她什么也没说奇怪的是,我应该很恨她才对,可是看到她的样子,我竟觉得她可怜。” “你不会在同情她吧?” “同情到也不至于,总之反正不羡慕嫉妒恨就对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妈妈从教导我们要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送给需要的人” “哈哈”苏馨颜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你的嘴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毒了不过这句话,说的着实很精辟” 她们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没有注意到潘爱子身后不远处西门洛越来越冰冷的脸色 到时间的时候,西门老爷子在西门钟山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虽然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稳,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浑厚。 “今天参加聚会的人都是家里的人,就不用那么拘束了我本来也想跟着你们热闹热闹,可是人年纪大了,现在做什么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今天就不能陪着大家了” 他说完,举起手中的香槟敬大家,大家也配合的抿了一口,之后,西门老爷子就进了屋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馨颜因为和西门若安刚结婚,西门家许多的人,她认识还不面,借着这个难得的场合,西门若安就带着她一个一个的认识,而相比之下,潘爱子就闲适多了,只是站在一旁,一个人吃着东西,偶尔喝杯橙汁。 当她正在细细品味糕点时,苏馨颜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看着她,一脸的羡慕:“你可真好,一个人躲在这个角落里吃好喝好的我刚刚敬了一圈的酒,现在喝的都晕了,可是西门家的人,我还是没记得几个。” 苏馨颜嘟嘴的样子,好像是在撒娇。 潘爱子扑哧的笑了出来:“我看西门若安是不想让你离开他的身边吧不然干嘛一直让你陪着他,你刚刚见到的那些西门家的亲戚,说实话,我也不认识,也没什么交情这么多年,估计也就见过几面,又说不到几句话” “你也不认识?西门洛当初没有一一介绍给你?” 苏馨颜一说出名字,就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潘爱子,她却只是风淡云轻的笑着说:“没有,他即使要介绍,我也不愿意啊,何况我也不能喝酒” 苏馨颜没有再回到西门若安的身边,而是陪着潘爱子站在角落里,喝饮料吃东西,潘爱子知道她是怕自己一个人寂寞,她心底是感恩的。 她们说着说着,潘爱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许兴奋的女声:“君子姐姐” 潘爱子还没有吞下去的蛋糕,瞬间就噎在了喉咙里,她赶紧喝了杯果汁咽下去,她转过头,就看见了带着口罩的晏紫鸢。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我找你很久了”晏紫鸢拿去一直带着的口罩,笑着走过来,她脸上的疤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使得她的脸看上去不是分外的狰狞,倒是有一种清新的感觉。 潘爱子一只手紧紧的拉住想要冲上去的苏馨颜,一边冷笑着看着晏紫鸢,淡淡的开口:“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应该叫我嫂子才对吧” 晏紫鸢听到她的回话,脸色变了变,也不再故意装作亲密:“对不起我忘记了,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和你谈一谈不知道你旁边的这位,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馨颜是我的朋友,她没有必要回避,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没有时间和你兜圈子。” “我听说你要和洛离婚了是不是?” 潘爱子脸色一僵,却又很快的恢复,她笑着说:“这件事恐怕和你没关系吧” “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倒也不是不愿意回答,只是有些话不想说给无关紧要的人听罢了” “是吗?”晏紫鸢脸上笑明显有些僵不住了,她转移视线,忽然看到了一抹身影,她的嘴角又扯起一抹微笑。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可以和洛和好,毕竟,我可以看出洛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的事情闹出什么矛盾,我也不希望洛不幸福如果你真的因为我的存在才会对洛心生芥蒂的话,我可以消失的,真的和上次一样,我可以彻底的消失在你们的眼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和洛离婚他没有了你,是不会幸福的” 站在潘爱子身旁的苏馨颜看到她忸怩造作的样子,终究是忍不住了,对着晏紫鸢冷笑了一声:“切,真是不知羞耻!怎么?拆散了君子和洛,现在是在这炫耀吗?可是你选错了人了姐姐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的心到真是和你的脸一样丑陋!” 晏紫鸢听到她说的话,眼泪立即就留了下来,她有些哽咽的说:“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君子可以和洛在一起的” “真是恶心”苏馨颜冷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对着潘爱子说:“君子我们走吧在这儿看着这张脸,到真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潘爱子看着苏馨颜骂着晏紫鸢,心里暗暗发笑,点了点头,她和苏馨颜并肩面对着走向晏紫鸢,在经过晏紫鸢身边的时候,潘爱子顿住了脚步。 潘爱子冷笑了一声,用只有晏紫鸢可以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忘记和你说了这件衣服是我丢了的如果你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话,先穿好自己的战袍再说!”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上前去,却在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噗通”的一声巨响,然后是水花溅起的声音。 潘爱子和苏馨颜双双回过头来,就看见西门洛已经跳入水里,去救不知为何掉入水中的晏紫鸢。 因为巨响,所有的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望着这个方向呆望,看到离着池边不远处的潘爱子,和池中的晏紫鸢,西门洛,所有的无聊的观望,似乎又带着点玩味的性质。 西门洛将已经在水中呛了水的晏紫鸢抱上岸,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一直静静观望着的潘爱子,眼神里迸发着一种阴狠的气息,而这样的眼神,让原本看着的潘爱子心里一怔,她有些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来,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怔住。 西门洛横抱住晏紫鸢,迎着她走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顿住脚步,用的是潘爱子从未听过的冰冷的语气:“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原本围观着的人,都用着怜悯的眼光看着脸上逐渐有些苍白的潘爱子,一直站在远处的西门若然看着大家都是观望着,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扶住身子一直在颤抖着的潘爱子,苏馨颜也立即回过神来似的,赶紧走上前来,扶着潘爱子,她的手冰凉,眼神里也没有什么神采,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般。&a;ap;40&a;b;情深缘薄:前夫复婚请静候&a;ap;7a;&a;ap;54&a;b;&a;ap;01d;&a;ap;65&a;b0;&a;ap;7a0;&a;ap;八八;&a;ap;7&a;b;&a;ap;65f6;&a;ap;95f4;&a;ap;514d;&a;ap;八d9;&a;ap;八&a;bf&a;b;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5章 还是说,你只是想要和别人在一起…… “君子君子”苏馨颜在她的耳边轻轻唤了几声,终于回过神来,她侧过头,努力扯起一抹笑着对一脸担忧的苏馨颜说“我没事” 可是真的没事吗为什么想要不在意,可是西门洛的眼神却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挥散不去,他的指责也还在自己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回放着,为什么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的疼,她难受的像要喘不过气来。..cop> “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 “恩我和若安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潘爱子笑着拒绝,现在的她,实在撑不住任何的笑,可是她又不想让苏馨颜担心。 “你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放心,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喊一下若安马上就好” “还是我送她回去吧”一直默默的搀着潘爱子的西门若然缓缓开口“二哥应该喝酒了,不适合开车,我没有喝酒,我送君子回去吧,你不用担心了” 苏馨颜看了潘爱子一眼,想着要找到西门若安还需要花一段时间,而潘爱子现在明显是强撑着情绪,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你一定要将她安送到家,送到家的时候,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恩,我知道了”西门若然应了一声,就和潘爱子并肩走到地下车库,潘爱子站在车库外面等着,西门若然进去取车,她等了一会儿,西门若然还未曾出来,她正要进去找她,就看见了正开着车载着晏紫鸢从车库里面出来的西门洛,西门洛坐在驾驶座位上,而晏紫鸢坐在她曾经的副驾驶座位上,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她身上的白色大衣已经不见了,披在她身上的是西门洛的西装,那件西装,还是潘爱子特地为他买的,现在看来,真是格外的讽刺,在看到潘爱子的时候,晏紫鸢一直柔弱的脸色上,上扬得意的笑。 西门洛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潘爱子,车子的前照灯直直的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异常,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仿佛是看着莫不相识的人,西门洛心里一惊,却忘记了要绕过潘爱子,而是踩着油门,直直的望着潘爱子的方向撞去,潘爱子也不躲闪,直直的看着越来越向着自己不停靠近的车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洛”在车子即将撞上潘爱子的那一瞬间,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晏紫鸢猛地大叫了一声,将失神的西门洛叫醒。 只听到“嘶”的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西门洛的车子在离着潘爱子只剩下十公分的地方生生的停了下来。..cop> 西门洛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潘爱子,她的眼神里,有着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他的心底忽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刚想下车,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就看见站在原地的潘爱子,直直的往着他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的。 却在经过他的车子时,看也没有朝着车内看一眼,就走了过去,他透过车子的反光镜,就看见了潘爱子上了后面的那辆车。 过了没有多久,后面的那辆车就直直的超过了他的车,西门洛看着面前逐渐的车牌号,想起是西门若然的车子,他有些紧张的心,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西门若然看着从刚才上车开始就明显更加不对劲的潘爱子,有些半开玩笑的说“是因为要面对我,才这样的吗” “恩”潘爱子愣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西门若然有些自嘲似的笑,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刚刚在想一些事情罢了对了”潘爱子看着西门若然的车渐渐的往着她和西门洛的家的方向靠近,“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你把我送到拐角处的咖啡厅就好了” “恩”西门若然边说着,变往右打了一圈的方向盘,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咖啡店的门口,和潘爱子一起下车。 “我一个人没事的,你可以先回去” “没事,我陪你一会儿,再说,我也不想参加那个所谓的聚餐,还不是和以前的一样,有些闷人,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这些了” 潘爱子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进了咖啡厅,随便找了个位置,潘爱子点了杯香芋奶茶,西门若然则点了杯鸳鸯,潘爱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喝咖啡不会睡不着吗” “还好最近晚上原本就有些失眠,想着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还好些顺便可以将脑海中的一些事情理好” 西门若然用勺子无意识的搅拌着瓷杯中的咖啡,她的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也许你不想听,我可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这是我一直藏在心中愧疚的事情,孩子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的道歉根本没有用,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西门若然边说着,她的眼泪滑出眼眶,带入杯中,咖啡晕起一丝涟漪。 潘爱子伸出手,为她擦干眼泪,淡淡的说“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又何必道歉呢我也从怪过你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吧那个孩子,他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潘爱子心底忽然有些欣慰,孩子不见了,至少,她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开西门洛的身边了,不是么 潘爱子和西门若然两个人都没再开口了,她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西门若然深呼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份安静。 “我和俊彦分手了” “恩”潘爱子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西门若然。 西门若然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拿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说“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我这样的条件,何苦扒着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呢” 她想了想,又接着说“你和三哥的新闻我都知道了,紫鸢姐姐是陪着是三哥从一起长大的,对于三哥来说,她也是个特别的存在吧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些,可是,君子,我希望你要主动抓住三哥,我真的很不希望你和三哥离婚,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配得上做我的嫂子我不是因为害怕你和俊彦在一起才这样说的,我只是怕你和我三哥在未来都会后悔,我不希望你们不幸福” “是吗”潘爱子淡淡一笑“可是我和你一样,都累了” 潘爱子说完,将最后一口奶茶喝完,“我先走了,你就不要送我了,这里离家也很近的” 西门若然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却也没有再坚持,她知道潘爱子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而她何尝不是呢 西门若然目送着潘爱子离开咖啡厅,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帘里,她才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轻啜了一口咖啡。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打了宋俊彦的电话。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现在在君子家不远处的那间咖啡厅,你现在有时间出来一趟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潘爱子出了咖啡厅,没有回她和西门洛的家,而是去了自己的公寓,她刚出电梯的时候,就看见正准备出门带皮皮散步的言梓修。 言梓修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诧异“不是说要聚餐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潘爱子想要笑,却发现自己的脸太过僵硬,她只能淡淡的说“有些无聊,就先回来了” “是吗你要不要陪着皮皮散步去” “我”潘爱子原本想拒绝,却在看到皮皮,想起上次将它忘记仍在家里时,心里有些愧疚,她又点了点头“恩,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好。”言梓修微笑的应了一声。 西门洛将晏紫鸢送到家后,扶着因为沾了水还有些瑟瑟发抖的她回到房间,叮嘱道“我知道你今天晚上受到了惊吓,你先休息吧” “你今天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晏紫鸢拉住刚转身的西门洛,睁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西门洛笑着轻轻的将晏紫鸢的手拨开,摇了摇头“你自己休息吧,我还有事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你是要去看君子吗”晏紫鸢从西门洛的怪异的表情上说出猜想。 西门洛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只是淡淡的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没有注意到背后,晏紫鸢恶狠狠的视线。 西门洛坐在车里,他想起刚刚潘爱子嘴角的绝望的笑容,他的心忽然有些乱,他想了一会儿,终究是开动车子,往着公寓的方向驶去。 他将车子开到公寓前,正准备下车,就看见了牵着皮皮的言梓修和潘爱子并肩踏入公寓的电梯,潘爱子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时不时的和言梓修说话,神情和他刚刚见到的那个潘爱子完不一样。 他眼睁睁的看着潘爱子和言梓修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恶狠狠的用力的拍打了方向盘,不心按到喇叭,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他一直抬头望着潘爱子屋子的灯光,却始终没有亮,直到一个时之后,才亮了起来,一想到她刚刚这段时间,她在和那个叫做言梓修的男人在一起,西门洛心里仿佛有把嫉妒的火,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灼焦般的难受,他终于忍受不住,用力的打开了车门 潘爱子在言梓修的家坐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家,因为散步的时候,皮皮突然挣断枷锁跑了出去,言梓修和她跑了好久才追到了,所以身上出了些汗,一走到屋内,她就进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顺便整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思绪。 她刚裹上浴巾,突然就听到了门铃声,她以为是言梓修找她有事,就赶紧换了身衣服,头发来不及擦,还是湿漉漉的,像海藻一样散在肩上,因为门铃响的急,她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赤着脚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西门洛。 潘爱子直直的望着他熟悉的脸庞,脑袋里却有些短暂的空白,随后又很快的反应过来,淡淡的说“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回去吧” 说完,她就准备将们关上,却被西门洛阻止,他伸出手用力的推开门,潘爱子想要反抗,无奈她的力气相对于他来说,只犹如螳臂当车般,他轻而易举的推开门,进到屋子里。 潘爱子防守失败,有些惊慌地说道“你进来干什么我说过,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怎么现在只想看到那个叫做言梓修的人吗”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潘爱子,刚刚我都看到了和他说说笑笑的进来,你当我是瞎子吗把紫鸢故意弄到水里,怎么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那件事,和我无关”潘爱子一听到晏紫鸢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表情冷洛“如果你是因为晏紫鸢的事情来的话,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是因为言梓修的事情,西门洛不要忘了,我们是快要离婚的人了,何况,在你和晏紫鸢的事情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你凭什么要求我” 他们对视着,她感觉到他身上有濒临爆发的气场,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但他们只是僵持了一分钟,西门洛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却又很快的冷下脸来“你这么想和我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紫鸢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要和别人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你给我出去” 听出西门洛语气里浓浓讽刺的意味,潘爱子气的浑身发抖,伸出手直直的指着门,让他离开。 西门洛却笑着走上前来,经过她的时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潘爱子吓了一跳,不由地在他的怀里挣扎“西门洛,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西门洛一言不发,只是径直把她抱进我是,而后仍在床上。 西门洛将她摔到床上的力道并不重,但潘爱子一时已然混乱了,还有些难以置信,她想要起身,却只见西门洛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朝着她俯下身来。 他看着她的眼神炽热,她也可以感觉到他,潘爱子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他的心里此时想的是什么,她浑身紧绷的和他对视,丝毫不敢眨眼。 西门洛的身子,慢慢倾下来,他的嘴唇在即将碰到潘爱子的嘴唇时,他清楚的听见潘爱子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我会恨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6章 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是冷下笑了一声,随后听到自己的回答“已经无所谓了。” 潘爱子没有挣扎,她知道自己的力道和西门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在整个过程中,她唯一做的事,只是双手紧紧的抓着西门洛的肩膀,她长长的指甲都陷进了他的皮肤里,她一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恍然想起在英国的那次,他带着她坐摩天轮,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在到达顶端的时候,他轻轻吻上她的唇,那是她对他第一次真正的动心,那时候,她也相信着摩天轮的誓言,她也以为,他们会一直白头偕老 潘爱子慢慢的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她听见了自己心里某一块地方彻底破碎的声音这一次,她是真的绝望了 当所有的都结束时,西门洛看着潘爱子满是眼泪的的脸,就已经后悔了,他的心忽然有些慌,也有些手足无措。 “君子”西门洛轻轻的唤她的名字。 潘爱子一直闭着眼睛,淡淡的说“如果你想做的都已经结束了你走吧” “君子” “西门洛,我想一个人呆着。” 西门洛伸在半空中的手,又缓缓的收了回来,他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叹了口气“你不想见我,我就在门外等着,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我。” 潘爱子没有睁眼睛,也没有回答他,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西门洛轻轻的下床穿好了衣服,临走的时候,还回头望了潘爱子一眼,她却仍旧是闭着眼睛,没有声息。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潘爱子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神空洞,她拿起床边的手机,机械了按下一串的号码。 “君子”也许是因为在睡觉的原因,苏馨颜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有什么事吗” “你帮我一个忙,西门洛现在在我家门前,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你想办法帮我把他弄走吧,” “西门洛怎么去你那儿了”苏馨颜瞬间清醒“我知道了,等我想办法,解决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挂断电话不到半个时,苏馨颜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西门洛应该已经离开了,潘爱子早已收拾好,接到电话后,就立即带着不多的行李走出屋子。 她打开门的时,外面的走廊空空如也,西门洛果然已经离开了,潘爱子叹了一口气,她害怕坐电梯会遇到西门洛,就选择了楼梯。 潘爱子出了区的门口,因为已经很晚了,她走了很久很久,才拦到一辆计程车,她刚上去,就看见西门洛的车子向着她的方向行驶了过来,她的心忽然有些慌,她立即催促着司机往前开,直到她回头,再也看不见西门洛的车子,她的心,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cop> 她安心的坐在后车座上,转头看向窗外,茫茫的夜色,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要将人吞噬,她的心底,忽然涌上一阵寒冷 车子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公寓前停下,潘爱子拖着行李,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最后终于在熟悉的那间屋子前顿住了脚步。 她蹲下身子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找到钥匙,将钥匙塞进锁孔,转动了几下,门就打开了。 屋内还是她上次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有些堆积了灰尘,她将屋子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就听见袋子里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她拿出了看见是苏馨颜,按下了接听键。 “君子,西门洛发现自己被骗了,已经回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你离开了吗” “恩。” “那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馨颜,不用了”潘爱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想要一个人静静,你不用找我的,我想清楚了自然会回去的” 说完,她就将电话关机,丢在一旁,回到房间内,躺在床上,也许是太累的原因,她竟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西门洛站在潘爱子的门前已经整整一天了,潘爱子一直没有出门,他有些担心,他按了几下门铃,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的心底恍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西门洛赶紧用刚刚出来的时候从她的桌子上拿来的钥匙开了门。 屋里和他走的时候一样的安静,昏暗,然而却又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君子” 西门洛轻声唤着,她却始终没有回应,他走进房间,床上空荡荡的,他走进浴室,卫生间,厨房,可以藏人的地方,他统统找了一遍,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他恍然察觉出心底般森出的那阵恐慌从何而来,他立即拨打了潘爱子的电话,却被通知对方已经关机,他赶紧拨打了西门若安的电话。 “你刚刚骗了我,是不是” 西门若安没有回答。 “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 西门洛的情绪处在奔溃的边缘,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用力吼了出来,他向来是尊敬西门若安的,他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话。 西门若安一直沉默着,西门洛又准备开口,就听到了苏馨颜的声音“西门洛,君子现在不想见你,你们终究是要离婚的,你就放过她吧” “她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到她,她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总之,她会好好照西门自己。..co 苏馨颜刚说完,就将电话掐断,西门洛捏紧手中的手机,他生气的将桌子上的所有的东西都挥手甩了出去,顷刻间,桌上的花盆,瓷杯,被摔的粉身碎骨,残骸遍地 过了一会儿,西门洛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机拨了黄秘书的电话。 “从现在开始,给我注意君子的所有信用卡的使用情况,一旦有消息,立即告诉我” 他挂断电话后就立即拿着车钥匙下楼,他开着车,将整个城市饶了个遍,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一一找过的,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他却始终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 晏紫鸢打电话给他,他却连接也不愿意接,最终,他实在受不了了,将她拉入了黑名单,电话这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一天回来后,他又重新回来那间公寓,屋子里很安静,什么都在,只除了那个人,和昨天还摆在一个角落里的行李箱。 西门洛看着空荡荡的床,想起潘爱子昨天留着泪,绝望的眼神,自己的耳边仿佛还响着她说的那一句“我会恨你”, 看着那张床,西门洛有好几分钟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动弹不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西门洛几乎要发疯了,他只知道满世界的找潘爱子,她没有坐飞机,没有住宾馆,没有任何信用卡的记录,她应该不会走的太远,可是他就是找不到。 他终究是明白了,当一个人死了心不肯见你的时候,不管你怎么有权有势,不管你花多大的力气,不管你怎样把世界的每个角落翻过来,你也见不到她。 西门洛什么也不想管了,西门家,公司,晏紫鸢,所有的和潘爱子无关的东西他都不理不睬,他成天做的事,除了找潘爱子,就还是找潘爱子。 可惜,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他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打了电话给所有潘爱子可能会联系的人,可是还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他甚至还打了电话给宋俊彦,他却也只是冰冷的回答说没有 她谁也没有通知,谁也没有告诉,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西门洛的生命里 西门老爷子将西门洛叫回家,西门洛站在书房内,西门老爷子则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他手里的拐杖用力的敲了两下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你当初娶她的时候,我就不赞成一个贪官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就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现在你是想连西门家都毁了吗” “够了”西门洛的声音不大,却让西门老爷子惊愕的闭上了嘴“你有什么资格批评别人,你先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情吧有些甚至比贪官更加丧尽天良君子是我的妻子,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如果你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管西门老爷子生气的发抖的身子,头也不回的除了书房。 冰梦将出来的西门洛赶紧拉到一边隐蔽的角落,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担忧的说“君子会好好照西门自己,你不用太担心了她现在可能只是有些思绪紊乱,等她整理好,她就会回来的” “她不会回来了,妈,你不明白你们都不会明白她不会回来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们都不知道” 冰梦做母亲这么多年,还是第一看到儿子流眼泪,震惊的让她连安慰都忘了。 “你们都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连那个人自己都不知道。 他并不是因为悔恨才哭泣,他哭的是自己错失的东西,哭的是自己来不及做出的选择,哭自己的犹豫,哭那个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的人 冰梦只是轻轻的抱着他,像他时候一样,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给他力量,那个倔强的即使是青春期因反抗被父亲打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都不肯皱一下眉的儿子,在她面前失声痛哭的样子,让她的心想被揪着一样的难受 西门洛已经动员了所有的人去找她了,可是连续找了好几天之后,仍旧是没有她的消息,他甚至登了寻人启事,可是,还是没有任何一点的消息 最后,毫无办法的他,甚至想要去报警,去被苏馨颜阻挡了下来,她说君子真的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这样一直找她,只会让她的思绪更加的紊乱,还不如让她想清楚之后出来 可是西门洛却知道,在她想清楚之后,他就再也走不进她的心了 潘爱子已经呆在家里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她每天会做的事,只是躺在床上看看书,或者上上,日子过得闲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她不是没有看过报纸,可是对于上面的寻人启事,看到的时候,她都会冷笑一声,而后,将整份报纸扔进垃圾桶里,仿佛那是最肮脏的东西一般。 宋俊彦找来的时候,潘爱子正在厨房里准备做饭,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还有一瞬间的惊愕,随后又很快的恢复过来,也不理会,只是自西门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宋俊彦轻轻的走到厨房,看到潘爱子忙碌的背影,他终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自从知道她失踪之后,他也曾拼命寻找她的下路,却始终找不到,他来这里,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可是当真的看见潘爱子回到这件公寓的时候,宋俊彦的心里有一丝的窃喜。 他一直安静的站在厨房外,默默的看着她,而潘爱子也当做不知道一般,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所有的饭菜都做完的时候,她才回过身来,对着宋俊彦淡淡的说“你要一起吃吗” 宋俊彦微笑的点了点头。 其实,宋俊彦一点也不饿,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她坐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近的看过她了,她还是没变,只是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一顿饭,宋俊彦只是吃了几口,却早已经不是熟悉的味道了,他记得潘爱子喜欢吃辣的,可是现在她烧的菜,都很清淡,他想了想,就知道了,这是另一个人的口味,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熟悉和习惯了那个人的一切 “你什么时候回去现在大家都在找你。” “我还要在这儿呆一会儿时间你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 宋俊彦点了点头,潘爱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饭。 宋俊彦又呆了一会儿,潘爱子从头到尾却始终只是说了那一句话,最后,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就好了。” “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只是希望我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在这儿呆一会儿。” 宋俊彦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这么明显的暗示的语气,他苦涩的笑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 宋俊彦走后,潘爱子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宋俊彦会找来,是她意料之外的,可是她忽然又安心下来,她相信宋俊彦会帮她保守秘密,甚至会帮着她隐藏行踪。 宋俊彦刚开着车,出了区,就接到了西门若然的电话。 “谢谢你。”宋俊彦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谢什么”电话那端传来西门若然有些许笑意的声音。 “谢谢你帮我找到君子。” “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们做的事了”西门若然顿了一下,“俊彦,我希望她可以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7章 她却只觉得自己做的根本不够 西门若然挂断电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她恍然想起,宋俊彦求她时候的样子,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只是为了确定潘爱ai子的安与否,就那样的求她 他究竟是有多爱ai她,才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宋俊彦闯进来的时候,潘爱ai子正准备睡觉,看到他的瞬间,她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 “你父亲现在住院了。” “你说什么”潘爱ai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好像不相信似的睁大眼睛看着宋俊彦求证。 宋俊彦面无表情qg的说“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的,就来通知你了” “他现在在哪儿,你带我去,快点”潘爱ai子因为着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我知道,可是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出去” 宋俊彦有些为难的看着潘爱ai子,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穿着睡衣,她赶紧进房间,随手快速的换了一身sh衣服,就立即坐着宋俊彦的车子驶到了医院。 他们跑着步赶到手术室的时候,西门洛已经到了,他正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经意的转过头,就看见了和宋俊彦并肩的站在不远处的潘爱ai子,他的眼神忽然一暗,只是直直的盯着他们看,潘爱ai子不知为何,情qg不自禁j的往前慢慢走去,与宋俊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爸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清楚,牧之现在也正往这里赶,应该很快就到了” “恩,我知道了。”潘爱ai子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手术结束。 等待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宋俊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空荡dagdag的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西门洛和潘爱ai子两个人。 西门洛一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眼眸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犹豫了很久,西门洛还是走上前去,面对着潘爱ai子,直直的看着她,而潘爱ai子却低着头,似乎不愿意见到他。 “问。”潘爱ai子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 这样的言简意赅,却让西门洛有一刻的犹豫,过了半晌他才问道“我们之间的事情qg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吗” 潘爱ai子果断的否决“没有。” “君子,我的选择一直都是你,至于紫鸢,以后我也不会管她。” 潘爱ai子冷冷一笑,她抬眸清冷的看了西门洛一眼,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她曾经多么想听到他这样果断的抉择啊,如果他早点说出自己的回答,至少是在他那样伤害她之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的身sh后,可是,现在,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西门洛却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对他的信任和爱ai,现在,她已经太累了。..cop> 她轻叹了一口气,大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明。 “洛”她亲昵的唤着他的名字,仿佛所有的鸿沟都只是昙花一现,她叫的留恋而缱绻,却又果断而深沉。 “你现在不要立即告诉我答案好不好,等你真的想好了再说” 潘爱ai子还未曾继续开口,西门洛就急急忙忙的打断她的话,他的神情qg慌张,似乎是在拒绝着她的答案。 潘爱ai子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她看着西门洛,只是觉得现在的他,卑微的有些可怜,可是她却没有了那种心软的感觉。 潘牧之没过多久也赶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他微湿的发丝黏在额前,他冲到西门洛的面前就问“爸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清楚,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 西门洛的话语刚落下,急救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潘爱ai子,潘牧之和西门洛赶紧围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说“病人是胃癌晚期你们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 潘爱ai子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边,潘长国带着氧气罩,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他的鬓角早已布满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很深很深,皮肤上也出现了特有的老人斑,在潘爱ai子的记忆里,那样意气风发的父亲,终究还是老了 她记得时候,有一次,她不知道听谁说晚上会有流星雨,她就吵着闹着要去看,因为听人说观测流星雨最好的地点是离他们家很远处的一个山头,她就缠着父亲去,潘长国最终没有办法应了下来。 那时候是夏天,山上的蚊子极多,她那时候也只是孩子心性g,刚爬上山的时候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正躺在搭好的帐篷里,而潘长国则将身sh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睡在她的身sh边,虽然是夏天,可是山上的晚上寒气也是很重的,只是睡了一个晚上,下山刚回到家,潘长国就止不住的咳嗽,那时候她才知道,他感冒了。 那时候,她坐在床边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要脱掉所有的衣服睡觉,她记得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因为这样,蚊子就不会去叮你了啊” 这就是她的父亲,她从尊敬着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夜色微凉,西门洛轻轻推开房门,潘爱ai子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他轻轻的走过去,将身sh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的身sh上,她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过来。..cop> 他就这样静静的在她的身sh边,看着她的睡颜,她一点也没有变,只是黑眼圈有些明显,她的眉也微微蹙着,似乎正在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qg。 西门洛站了一会儿,又慢慢的轻轻地退出了病房 潘长国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潘爱ai子正安静的睡着,他微微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了,自从那件事情qg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对他笑过,有的,只是冰冷的疏离感,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qg 潘爱ai子被潘长国的动作惊醒,她抬起头,就看见了潘长国对着她微笑,她因为刚睡醒,脑袋还有些犯迷糊“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怎么一直对着我笑” “没有”潘长国摇摇头“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你起床的样子了,和以前还是一样没有改变” 潘爱ai子忽然觉得心底有些苦涩,不知为何,听到他落寞的语气,她的眼泪有些抑制不住,她立即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又重新转回来,笑着说“爸,有没有感觉饿了我去买点早饭给你” 她的话语刚落下,西门洛和潘牧之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他们的手上,还拿着买好的早饭。 “爸,醒了就吃点早饭吧还是热r的” 潘牧之走上前去服侍着潘长国,西门洛则将手中的早餐递给潘爱ai子,而潘爱ai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接过。 潘长国简单的吃了几口,就放下手中的碗说“牧之,你和洛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君子说” 潘牧之有些担忧的扫了潘爱ai子一眼,点了点头,就拉着西门洛彬并肩走出了病房,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潘长国开了口。 “你和洛,是真的要离婚了吗” 潘爱ai子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潘长国会问这个问题,她想了片刻,点了点头“恩,我和他之间,也只是早晚的事情qg了。”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你和洛之间的婚事吗”潘长国有些虚弱的笑了笑“除了你所知道的因为潘氏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洛,我才免去了贪污坐牢的责罚” 潘爱ai子有些震惊的望着潘长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人一旦站到了某个位置上,独善其身sh太难了当时我已经开始被调查,是因为洛的原因,我才安的活到了现在,对着他,我总有一份感激所以在他说他喜欢你,会给你幸福的时候,我才会答应他的” 潘爱ai子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倾听着。 “君子,其实我一直有一句话想问你,嫁给洛之后,你幸福吗” 潘爱ai子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qg,就是当初迫使你和宋俊彦分开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做,你和宋俊彦在一起,会不会比较幸福我不知道你和洛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现在的你,我知道,你不开心,不快乐作为父亲,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是你可以幸福” “爸,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情qg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好好休养就好了” 潘长国的病情qg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严重,医生拿着拍好的片子,一脸严肃的对着潘爱ai子,潘牧之还有西门洛说“病人的病情qg比我们上次估计的还要严重的多,这种程度看来,他不可能毫无感觉的最有可能的情qg况,就是病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qg,却一直隐瞒着” “那到底有多严重” “简单的来说吧,即使现在做化疗,病人可以坚持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而且在后期,因为癌细胞已经完扩散,病人会非常痛苦,甚至会痛不欲yu生,所以,作为家人,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潘爱ai子浑浑噩噩的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她只觉得浑身sh有些发颤,在走到病房之前,要不是西门洛反应及时,她甚至还差点摔倒,她轻轻的推开病房门,潘长国正闭着眼睛睡觉,潘爱ai子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眼泪情qg不自禁j的滑落。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生病,在她的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人,即使是在他做出伤害宋俊彦的事情qg之后,她也从未想过,将来会有一天,他会永远的离开她,这是她的父亲啊,是她从到大依赖着的亲人,是她心底最大的依靠 潘长国接受了几天的化疗治疗,到也没有什么不适感,甚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精神变好了些许。 他们谁也没有坦白病情qg,只是简单的说是病,可是潘长国不是傻子,那样明显的遮掩,何况他的身sh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早就猜出来了,可是他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不想让他们更加的担心。 潘婉清和西门家的一些人也来看过了,谁也没有提到病情qg,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隐瞒着,没有人点破。 潘爱ai子每天都呆在医院照西门着潘长国,有时候潘牧之说要换她,她也不愿意走,每次看到潘长国,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做的极其的失败,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他,甚至他的生日ri,也有很多次,是因为西门洛的提醒她才会记得,可是他从来不会介意 现在的她,只想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潘爱ai子出去买完晚饭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就没有见到潘长国,西门洛和潘牧之也不在,她的心底忽然有种莫名的慌乱,她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床头柜上,刚要跑出去,正好被一个要进来的护士撞到。 “你知道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吗” “刚刚病情qg突然发作,现在去急救室了。” 潘爱ai子一听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想不到,只能凭着本能一步一步的往着急救室的方向跑过去。 在看到手术中那三个鲜明的红色大字的时候,潘爱ai子只觉得浑身sh发软,似乎没有任何力气可以支撑住她,她只能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进。 西门洛回过头的时候,不经意看见她,她的脸色早已惨白,没有任何的血色,西门洛有些担忧的走上前去,扶着她坐在长椅上,“你的脸色不太好。” “爸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进急救室究竟为什么我只是去买个晚饭,怎么突然之间就病重了呢” 潘爱ai子因为过度紧张,她语无伦次的不停的询问着。 西门洛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送给她“你不要担心,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手术进行的顺利,可是潘长国的身sh体却越发的虚弱,他的病情qg时好时坏,有时候可以靠在枕头上说很长时间的话,有时候却在半夜里经常疼醒。 潘爱ai子每天守在医院里陪着他,她却只觉得自己做的根本不够。 宋俊彦后来也来过一次,那时候潘爱ai子正好出去买午饭,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宋俊彦一脸严肃的走出病房,遇见她的时候,他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就绕过她,径直走了出去。 潘长国清醒的时间越发的短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睡觉,不然就是与疼痛做斗争,好几次晚上,潘爱ai子从噩梦中惊醒,都会看见潘长国弓着身sh子在床上,他死死的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是冷汗从他的额头慢慢流下每当这个时候,潘爱ai子就会轻轻的假装不知情qg的退出病房,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可以清晰的听到潘长国压抑不住的闷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8章 她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这天,潘长国难得的清醒,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sh进来,暖洋洋的,潘爱ai子就推着潘长国到医院的后院里晒太阳,她推着他的轮椅,两人子浴在缕缕金色的光芒里,远远看去美好的仿佛一幅油画。..cop> “君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诚实的回答我吗” “恩” “你还喜欢宋俊彦吗” 潘爱ai子推着轮椅的手顿了顿,她的表情qg有些僵硬“为什么这样问” “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和洛离婚后,就和他在一起吧,我看的出来,他还喜欢你,当初做了那样的事,我以为他不会再原谅你了,可是他竟轻易的就放弃了那份仇恨,你知道他上次来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只要你在他的身sh边,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爸这些事你不用操aa心的,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了” “我怎么可能不操aa心呢”潘长国虚弱的笑了笑“我想把我自己造成的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补上虽然我知道洛也喜欢你,可是现在的他,不能给你幸福了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在未来的时光里,即使没有父亲的陪伴,也可以开开心心的走下去” “爸”潘爱ai子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她的喉咙哑了哑,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君子,爸爸今天突然想去一个地方,你可以带我去吗” “可是医生说最好不要出医院” “只是一会儿罢了,如果今天去不成的话,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去了” 潘爱ai子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带着潘长国来到了江边上,因为是春hu天的原因,江边的风不是很大,反而有有种温柔的美,吹在人的脸上,夹杂着阳光的味道,无比的舒适 “这是我和你的母亲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随风飞舞,她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sh下,璀璨耀眼那是我第一次,相信一见钟情qg” 潘爱ai子从未从潘长国的口中听到自己母亲的故事,她静静的听着。 “我那时候就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子后来我托多方人打听,才知道了她的所有的一切那时候我请我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去说媒,刚开始你母亲根本不同意,因为她有喜欢的人,尽管那个人只是她家的一个园丁最终那个园丁在你外公的逼&a;bi&a;bi迫下因为一笔钱离开了,你母亲才在无奈之下嫁给了我我最终还是得到了她,可是她从嫁给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笑过生下牧之的那天,是她结婚后第一次笑,那时候我就知道,她的笑容,比任何东西都值得我去守护,去珍藏”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笑容,是我亲手夺走的你外公原本已经答应让她和那个园丁在一起,可是因为我的坚持,我的父亲动用了一切手段,将那个园丁生生的逼&a;bi&a;bi走,他们才会分开” “你母亲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人,所以在她嫁给我之后,我知道她从来没有真的开心过她临死的时候,对我笑了笑,我清楚的知道,那是她终于解脱了的开心的笑容是我毁了你母亲的一辈子如果不是我,你母亲会一辈子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你母亲隐忍了一辈子,她不快乐,我又何谈幸福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你和洛不要重蹈我和你母亲的覆辙” 潘长国的声音,越来越,越来越,直到最后再也听不见,潘爱ai子有些诧异的将目光从江边收回,就看见潘长国苍白的面容 慌乱的阳光,慌乱的心跳。..cop> 急救车尖锐的呼啸着开了进来,警示灯急速刺眼的闪动,医生和护士门从大门口冲了过来,救护车后门打开,担架送出来。 “闪开”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担架床的轮子在地面上飞快的滚动着,医生们边查看病人苍白的面容边焦急的推着床跑,护士高高举着吊瓶,凌乱慌张的步伐,凌乱慌张的人影,凌乱的呼吸,惊恐的心跳。 潘长国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一只苍老的手,从床架上跌落 医生们紧张地边跑边喊“闪开快闪开” 走廊上的人们纷纷躲闪,急救室的门早已打开,医生,护士和担架床冲了进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又重重的关上 急救室的门口上方的红灯亮着, 幽暗的红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一直在发抖,她只能双臂抱着自己的肩膀,一阵一阵的发抖,她的嘴唇惨白而颤抖,慢慢的,她双腿颤抖的仿佛站不住了,倚着急救室的门,她慢慢的滑下,双臂抱着肩膀瑟缩着滑下,不停的抖着,瑟缩成的一团 潘爱ai子只是呆呆的蹲在地上,不停地抖着。 “君子”接到消息后立即赶来的苏馨颜,快步跑到急救室,看到一直蹲在地上的潘爱ai子,迟疑地喊她,她忽然开不了口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cop> 走廊里没有其他的人,静悄悄的,一片死寂,压抑的令人感到窒息。 潘爱ai子一直都瑟缩着,她紧紧抱住双臂,仿佛忽然间坠入了一个空洞的世界,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消失了,苍白晕眩,死去永远不再醒来的世界 她只能不停地发抖,她的面容呆滞,嘴唇惨白,就好像在潘长国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她也一同死去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生命是这样的脆弱,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即使她再坚强,她也无法忍受在未来的日ri子,父亲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噩梦 急救室外忽然出现急促的慌乱的脚步声。 潘家和西门家的大部分亲戚在接到消息后都已经赶到了,却惟独看不到潘牧之的影子,西门洛走上前来,轻轻的扶起一直蹲在地上的潘爱ai子,她像个断了线的木偶般,任由他搀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笑,不知道哭,等待的时候,像是将心脏,放在火炉里面煎炸,每一刻,都是焦灼的疼痛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而潘爱ai子就好像大脑忽然清明了一般,磕磕绊绊的挤上前去,却因为双腿发抖,差点摔倒,幸亏西门洛搀扶及时,才没有摔下来。 她挤到最前面,旁人纷纷让开路,她好像听见了很多人惋惜的叹息声,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潘长国的脸被埋在白色的床单下,她自己动手掀了之后才看见,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也抿着。 潘爱ai子握住他的手,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她轻轻的呢喃“爸爸我是君子啊你看看我,不要睡了爸,你就看我一眼,就一眼就好,看了一眼之后,你再睡觉好不好” 她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医生想要将白色床单重新盖在潘长国的脸上,潘爱ai子却一把抓住医生的手不让他盖,他只是睡着了罢了,他只是累了,他只是想休息了,盖上了白床单,他就会无法呼吸,会无法睁开眼睛,会再也不能醒来 “爸他没有死他只是在睡觉,他只是在睡觉,对不对” 潘爱ai子不停的问着,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谁也不愿意戳破她的幻想,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个现实,苏馨颜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泪水缓缓的从她的脸上流淌下来 潘爱ai子却没有哭,她只是固执的抓住医生的手,不让他把白色的床单盖在潘长国的脸上,医生将床单盖上去,她就将床单揭开,医生再盖上,她就再揭开。 最终医生也无奈奈何的叹息离开,只是嘱咐家属要自己处理好病人的遗体。 潘爱ai子一直守着潘长国的遗体很久都没有离开,她只是静静的望着,仿佛他还活着雪白的病床上,潘长国安详的睡着,睡着,呼吸轻的再也听不到 最后是因为潘爱ai子终于累到昏了过去,西门洛将她抱到病房里休息,其余的人才将潘长国的遗体运走了。 潘爱ai子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医生说她疲劳过度,加上精神极度紧张,还有刚刚受到了那么大的刺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可是心口上的伤,怎么可能说好就好 她一直在做噩梦,不停的低喃自语,她的眉头紧皱,额迹不停有绵密的冷汗冒出,西门洛帮她拭去,却很快又冒了出来。 潘爱ai子醒过的时候,外面已经完黑了下来,西门洛正趴在她的床头,她刚想动,左手背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她低下头看,才发现戳在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回流了鲜艳的红色的血,她咬了咬牙,将手上的针头拔下,掀开被子,就准备起身sh。 这动作终究将浅眠着的西门洛惊醒了,他赶紧起身sh扶住还有些颤抖着的潘爱ai子,担忧的说“你的身sh体还没休息好,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吧,明天天一亮我再送你回去。” “让开”潘爱ai子冷冷扫了西门洛一眼,那样带着寒意刺骨的眼神,让西门洛不自禁j的颤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静静的退开了。 潘爱ai子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西门洛是不是的侧头看她,她却只是看着路,不曾转头,她的视线,甚至连一秒钟也未曾在他的身sh上逗留 他们赶到家的时候,潘家所有的亲戚和与西门洛还算比较亲的亲戚都已经到了,坐满了整个大厅,潘牧之正坐在正厅中间守灵,他的眼睛也红肿的怕人,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色血丝,裴宇坐在他的身sh边陪着他,给他依靠 潘爱ai子在西门洛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她很想哭,可是眼眶里却仿佛干涸了一般,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能呆呆的望着透明棺材里的潘长国,他的脸色还未多变,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潘爱ai子坐在潘牧之的身sh旁,静静的望着潘长国,大厅里的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她没有注意,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苏馨颜站在她的身sh边,担忧的望着她,潘爱ai子自从晕倒之后,就再也没有进食过,她的嘴唇泛白,脸色也憔悴的很,她劝她去休息,她却恍然当做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潘长国骨灰下葬的那天,天空下着磅礴的大雨,潘爱ai子始终面无表情qg,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却仍旧没有什么神采,只是呆呆的一直往前走着。 西门洛为她撑着伞,在她的一侧,心的搀扶着她,他感觉到她的颤抖,却依旧坚持着,她的每一步,都在发颤 一直到结束,潘爱ai子的表情qg都没有改变过,目光呆滞,西门洛和苏馨颜担心她,偶尔和她说句话,她也完不理会,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君子喝点水吧,你都好几天没有进食了,这样下去,你的身sh体会垮掉了” 苏馨颜递了杯热r水和几块面包,担忧的望着毫无神采的,自从葬礼之后一直躺在潘长国曾经的床上的潘爱ai子,她却不答话,只是紧紧的抱住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 过了很久,她还是没有从里面出来,苏馨颜担心的直接一用力,将整个被子掀开,就看见潘爱ai子蜷缩在里面,早已泪流满面。 “君子君子你怎么了君子”苏馨颜有些受到惊吓,她赶紧用床边的面纸为她擦拭眼角不停掉落的眼泪,一边心疼的问“很难受吗” 潘爱ai子死死的咬紧下嘴唇,她的眼泪不停的从眼眶中滑落,她蜷缩起来,右手紧紧的捂住胸g口,里面像是有什么样的东西要喷涌而出一般,她只是觉得心慌,她无法抑制这种情qg感,也无法宣泄,她想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出声,只能捂住胸g口,想要减少那份呼之欲yu出的痛楚 苏馨颜紧紧的抱住她,给她安定的力量,而潘爱ai子就像在无边无际的海里抓到最后一个支撑一样,紧紧的回抱住她,终于抑制不住的,放声痛哭 直到她哭累了,才趴在苏馨颜的肩膀上,慢慢的沉睡 苏馨颜又拿了些面包和牛奶ai放在她的床头,才心翼翼的轻声轻步的走出房门,她刚将房门关上,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就已经守在了门外的西门洛。 “君子她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苏馨颜摇了摇头“不过总算哭出来了,她一直将所有的情qg绪都埋在心底,她看上去那么坚强,可是其实,她的心,比谁的都要脆弱也许这一次,她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过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进去看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9章 怎么喝酒了 “她睡了是吗”西门洛心的问。..cop> “恩。” “那我进去看她一会儿。”西门洛嘴角扯起一个苦涩的笑,苏馨颜看在眼里,忽然也有些同情qg,在她的眼里,西门洛一直是高傲着的人,曾几何时,这样的卑微过 西门洛进来走进床边的时候,就看见潘爱ai子正背对着他,他心的走过去,刚走到床边,就听到潘爱ai子有些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qg是什么吗” 西门洛没有开口应她,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身sh后。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一开始,就原谅他,让他在这一辈子,都活在被自己疼爱ai的女儿怨恨的悔恨中,这样的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你知道吗,爸最后和我说的话,是想让我幸福可是,我的幸福,他再也看不到了馨颜,我该怎么办我好想他,为什么在他好好活着的时候,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qg,为什么我没有对他好一点,为什么我要一直责怪他,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吗” “馨颜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潘爱ai子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低喃的问着,西门洛却始终没有开口。 直到她哭的累了,说的累了,慢慢进入了梦乡,西门洛才轻轻的走上前去,为她掖好被角,他看着她的脸,眼睛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脸颊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他轻轻的为她擦拭干净,就起身sh走出了卧室。 潘牧之和西门洛晚上的时候就睡在公寓里,潘牧之睡在自己的房间,西门洛睡在他和潘爱ai子曾经的房间,而潘爱ai子自从进了潘长国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西门洛轻轻进去过几次,她都是在睡觉,知道她这几天累的厉害,晚饭夫人时候,西门洛也就没有叫醒她。 第二天潘爱ai子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西门洛一脸犹豫的站在门口,门忽然打开,他似乎也吓了一跳,看着潘爱ai子有些带着追究的眼神,他有些尴尬的说“担心你没醒去吃早饭吧” 潘爱ai子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吃着早饭,谁也没有刻意去关注那个早已空了下来的位置,只是有人仍旧在那个位置上摆放了一副碗筷,仿佛那个人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模样。 潘牧之先吃完之后就走了,过了一会儿,西门洛也吃完了,他刚想动身sh,就听见潘爱ai子轻轻唤了他一声。 “洛” 西门洛疑惑的转过头看着潘爱ai子,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与他对视,她的嘴角扯起一抹虚弱的笑“我想借用你一会儿时间,我有话要对你说。” 看到她的眼神和表情qg,西门洛忽然心底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潘爱ai子还没有开口之前,他就抢先开口“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qg要做,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你有什么事情qg的话,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他赶紧起身sh,却还未走几步,就听见身sh后,潘爱ai子清楚坚定的声音“我们离婚吧。” 他愣了一下,没有回头,没有转身sh,直直的往前走,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潘爱ai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西门洛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随之是黄秘书的声音“西门总,夫人找您。” 西门洛陡然想起什么事情qg似的,刚想说找个借口推脱,门就打开了,潘爱ai子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个文件袋。 “君子。”西门洛叫她的名字,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径直向他走来,黄秘书早已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 潘爱ai子做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推到西门洛的面前,嘴角扯起一抹笑“洛,我们离婚吧,这是我请律师写的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尽早签字” 西门洛像被电掣一般怔在原地,他的表情qg在瞬间变得有些怪异“这些话,我就当没有听到,我现在很忙,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再说。” “洛,不要再逃避了。”潘爱ai子不依不挠“这件事,不管再怎么拖下去,总归是要解决的,这一次,就彻底解决了吧” “君子,你听我说”西门洛从办公桌里面走上前来,站到潘爱ai子的面前,慢慢蹲下身sh子,轻轻的说“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混账的事情qg,我不奢求你现在就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选择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你,只要你陪在我的身sh边,晏紫鸢我可以不管,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洛”潘爱ai子从椅子上慢慢的站起来,她扶着西门洛也慢慢的站起来,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之间,已经不是晏紫鸢和你的选择的问题了,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已经不想再去纠纷任何的事情qg了,所以,你还是早点签字同意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如果你累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旅游,随便多久,我都陪你,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你可以和苏馨颜一起去,或者一个人,你出去想散散心也是好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些事,最近你也累了” 潘爱ai子定定的看着西门洛,她曾经想要听到的回答,她曾经想要听到的他的承诺,他现在都说了,可是她早已没有那份欣喜,只是空洞的惘然。..cop> “洛,我不想再多说这些事了,你还是看了这份文件吧,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就签字吧,我很累了” 说完,潘爱ai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刚走了几步,西门洛就快步走上潜力啊,紧紧的拽住她的手臂“潘爱ai子我已经做了选择,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真的要放弃这段感情qg吗” 潘爱ai子蓦然的甩开了他的钳制“西门洛”她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想抓住他表情qg的每一份变化。 “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是你一直没有珍惜,现在我累了,不想再过着这样卑微求的日ri子现在的我,和你在一起,一点也不幸福” “如果你不愿意签字,我已经请好了律师,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我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了吗”西门洛的声音低低的,他的头也慢慢的低了下来,不再看她,语气里满是落寞。 “恩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这句话大约伤了他,西门洛猛地将她抓住,那样子几乎是想要扼死她,她想要挣脱这束缚,她用尽力气,却越挣越紧。 他一动不动的,手指渐渐用力,她觉得痛,但却直直盯着他“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婚姻还有意义吗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很累了,你明白吗我刚开始和你结婚,也只是因为父亲的命令而不得不答应的,现在他去世了,我已经完没有必要委屈自己了我和你结婚这些年,我忍了多久你知道吗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你有你自己的幸福,我也要追求我的,我现在只想要离婚,我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她说她求他放过他,她竟然在求他,她从未求过他任何的事情qg,现在却在求他,只是为了和他离婚,他忽然觉得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冷意。 他终究是被气到了,他真的生气的时候,通常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瞳孔急剧地收缩。 最后,他终于松开了手,非常从容淡定的对她微笑“你说要离婚打官司,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律师有这样的胆量敢接收西门家的案子。” 潘爱ai子因为他的松手而松了一口气,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地方,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qg,仿佛他只是个路人罢了“言梓修。” 西门洛的脸色僵了僵,随后又换成淡然的神情qg“潘爱ai子,这个婚我是绝对不会离的,就算是你恨我也罢,我也要将你绑在我的身sh边。” “西门洛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现在还有事情qg要处理,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qg的话,你可以先走了。” 潘爱ai子又扫了西门洛两眼,见他径直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再看她,她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转身sh离开了。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西门洛才慢慢的转过身sh来,走到办公桌前面,按下黄秘书的号码“你现在进来,我有事要让你办。” 过了没多久,黄秘书就打开门走了进来,在距离办公桌两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恭敬的鞠了个躬“西门总,有什么吩咐的吗” “给我查查一个叫做言梓修的人的所有的资料,记住我要所有的资料,无论是什么都不可以放过” “是,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上次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黄秘书面露难色“我们追踪到给那个卡汇款的是国外的账号,可是那个账号是黑户,我们找不到有关于那张卡的使用人的所有的资料信息,所以,现在有点困难,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 西门洛思索了一会儿“那件事情qg先放在一边,你先帮我找出这个人的资料,越快越好。” 下班的时间,黄秘书最后离开,请示他的时候,西门洛只是淡淡的说还有事,让他先回去,他才离开。 整栋写字楼过分的安静,静的可以清晰的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他又呆了很久,最终还是拿了车钥匙出了办公室的门。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就接到了西门若安的电话“在哪儿呢” 他没什么心情qg搭理“准备回家的路上。” “有空的话,出来陪我喝一杯吧,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我最近心里有些事情qg,烦。” 西门洛原本想要拒绝,可是他忽然又害怕回家面对潘爱ai子,他想了想,“恩,我马上就到。” 西门洛将电话挂了,方向盘向左打了一圈,车子划了个方向,就往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在他们常去的酒吧,西门洛轻门熟路的找到包厢,一打开门,就看见西门若安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正一个人喝的高兴,听见开门声的时候,他转过头,也许是喝高了,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过了好半会儿,才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笑了下“你怎么才来,我一个人都喝了这么多了。” 西门洛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酒瓶,料西门若安的酒量再大,这个时候,也约莫是醉了,他一直在笑着“来坐下,陪我喝几杯。” 他说完,又往着酒杯里倒了满满的一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又苦涩的笑了一下“我喝了这么多,怎么还没有醉,怎么大脑还这么清醒呢” “你有什么事情qg吗” “不提也罢。”西门若安摆了摆手,继续倒酒一饮而尽,桌上的空瓶越来越多,西门若安喝酒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西门洛没有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不知道在第几杯之后,西门若安终于抑制不住的醉倒在沙发上,西门洛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他毫无反应,他这才拨打了苏馨颜的电话。 “我和若安现在在酒吧,他喝醉了,你来接他回去吧。” 他挂断电话不到半个时,苏馨颜就赶来了,看到喝醉了躺在沙发上的西门若安的时候,她的眉毛不自觉的紧蹙了起来。 “你可以帮我把他扶到车子上吗” 西门洛微微的点了点头。 西门若安睡的极沉,仿佛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完依靠着西门洛的身sh上,明明是不远的距离,可是将西门若安安的送到车子上,他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西门若安走了之后,他又重新回到包厢,叫了几瓶酒,刚开始他还是倒在杯子里慢慢的喝,到了最后,他直接拿着瓶子对着嘴,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 不出多久,他的脑袋也有些迷糊了,因为是空腹喝酒,胃里像灼烧一般的疼痛,刚开始还可以忍住,越是到了后面,越是难熬,最终他终究是忍不住了,靠着最后一份清醒的神智,拨打了潘爱ai子的电话 电话一直在“滴嘟,滴嘟”的响,却始终没有人接,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正打算挂电话,电话却接通了。 很熟悉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有事么” “君子”西门洛莫名的笑了出来“你还没睡吗” 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他喝高了,倒也没发什么脾气,只是淡淡的说“你不是说今天很忙的吗怎么喝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0章 如出一辙的惊讶的神情…… “我没喝酒。..co西门洛将领带扯了扯,往沙发上一趟,他只觉得头更晕了,他把电话拿到另一只手去接听,因为酒劲上来,他的脑袋一阵晕眩“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爸爸家。”潘爱ai子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qg,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西门洛,我和你说的离婚的事情qg,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西门洛忽然莫名的笑出声音来“离婚我们为什么要离婚我凭什么要和你离婚凭什么你一句话,我们就必须分开,我不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突然,她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了,西门洛呆呆的拿着已经暗淡了的屏幕看了一会儿,嘲讽似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唤醒的,他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只能迷蒙的睁着眼睛,看着来人,他躺在沙发上,只看到瀑布似的三千青丝,直泻下来,将她的脸遮挡住,她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是知道她的侧影很美,甚至有点点像那个人,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扇子,微微垂着。 西门洛只觉得这个身sh影熟悉,却无奈怎么也想不出来,也许是真的喝高了,他很困,没有理睬她的叫唤,又接着睡了过去。 隐约间,他只觉得鼻尖有熟悉的味道,他情qg不自禁j的闻了闻,是他日ri思夜想的味道,那味道忽远忽近,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身sh边,却在忽然间,莫名的散去,他一个激灵,伸出手拉住了一个胳膊。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心里有一种疼痛,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让这个人离开,他无意识的拉住她,顺着那个力道将她拉到自己的身sh边,那个人也许是没有意料到他的举动,一个不心,摔在了他的胸g口。 她的秀发拂过他的鼻尖,让他沉迷的味道,他搂住她的腰,察觉到她轻微的挣扎,西门洛的力道更大了一点,到最后,干脆翻了个身sh,将她压在身sh下,死死的将她压在身sh下,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嗅着那熟悉的味道,沉迷。 她原本也只是轻微的挣扎,到最后完放弃,双手反抱住他,主动的将身sh体更加贴近他,西门洛只感觉胸g口蹦出一丝火焰,慢慢的燃烧 西门洛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包厢里的一张大床上,床上凌乱不堪,任谁都可以感受到一种弥留的味道,他浑身sh赤果,他想要回想起什么,却头疼欲yu裂,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刚想掀开被子下床,就看见了同样赤果着的,躺在他身sh边的晏紫鸢。..cop> 感觉到他的动作,晏紫鸢缓缓的睁开眼睛,正对上西门洛的双眼,却只有冰封般的寒冷。 她有些瑟瑟发抖,甚至因为害怕紧张,手放的都有些不知所措,在西门洛还未开始说话之前,她就颤颤的开了口“对不起我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这儿喝醉了,所以我才来接你的,可是” 说着说着,晏紫鸢顿住了,犹豫的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其实,接下去发生了什么,西门洛毫无印象,只是看着眼前的状况,谁都可以猜出来,大抵就是他喝醉了,做了混蛋事,他也不想责问晏紫鸢为什么没有反抗,她对他的想法一早就知道了,何况,她即使真的想要反抗,恐怕也是抵不过他的力气的。 两人静谧了不知多久,西门洛认命似的起身sh批了件衣服,走到窗边去,点上一支烟,仿佛是酒劲还未消散,只觉得疲倦。 晏紫鸢将衣服穿好,讪讪的下床,走到他的身sh后低声的说“对不起如果我真的”她说不出话来了。 他回过头看着她,她的眼中仿佛闪动着泪光,他不愿意在看,转过脸继续抽烟。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根烟结束了,他才缓缓开口“这件事,不怪你,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晏紫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西门洛一直背对着她的背影,缓缓低下了头,然后转身sh离开。 西门洛一直站在窗口,直到太阳升到正空中,包厢的门被打开,服务员一脸恭敬的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不用了。”西门洛冰冰的回答,过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问“昨天,是你用我的手机打电话联系别人的吗” 那服务员似乎有些惊恐,声音有些许的发颤“对不起我只是看您醉的厉害,还一直在呢喃着电话,所以我才拨了那个电话” “刚开始我拨的电话一直被挂断,我只能随便拨了一个号码如果” “你可以先出去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qg,就不要进来了。” “是,我知道了。” 西门洛在听到门被关上的声响的时候,在包厢内找到自己的手机,翻开最近通信录,看着上面的拨打记录,嘴角泛起苦涩的笑。..cop> 打给潘爱ai子的一共五次,却每次都是零分钟通话,而晏紫鸢只有一次,却赶了过来,他看着上面的字,忽然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他终于懂得了潘爱ai子说的太累是怎样的心境,因为现在的他,也累了。 他把一包烟都抽完了,他不是长抽烟的人,潘爱ai子不喜欢烟的味道,他在她的面前也不会抽,只是偶尔心情qg极度差的时候,才会点几根,像今天这样,半天就是一包的情qg况,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他站的腿有些发酸,只觉得累,于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手撑在床上,却摸到毛绒绒的东西,原来是晏紫鸢陪着衣服的围脖,她忘记带走了。 围脖上满满的都是她秀发上的味道,也许是用着同一种洗发水,又或是其他的原因,她的味道和潘爱ai子的味道,有着惊人的相似。 即使知道是假的,他还是将它珍贵的抓在手中,明明知道不是,还是那样的珍惜,因为他知道,这种味道是别处找不来的,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他又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打了潘爱ai子的电话,他以为她不会接,却意外的,电话没有想多久就接通了,一瞬间,他却不知道搞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潘爱ai子先开了口。 “你现在应该清醒了吧。” “昨天你为什么没有接我的电话” “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一个醉鬼说什么。” “你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吗”西门洛的声音陡然升高。 “发生什么了”潘爱ai子的声音却淡淡的,仿佛毫不在意。 “算了没什么。” 西门洛没再多说什么就将电话挂断了,也许,他也是时候做出真的抉择了。 西门洛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也没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潘爱ai子,她却毫不在意,偶尔去花店转转,甚至时不时的会回公寓看看皮皮,和言梓修陪着皮皮散散步,只不过,每到晚上,她独自一人躺在潘长国曾经的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西门洛的身sh影的时候,她才会深刻的意识到,有些人,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够忘记的了的。 潘牧之最近也经常不回家,每次回来也是急匆匆的换了身sh衣服就出去,到最后干脆是将屋内的衣服打包了带走,几天没有回来,潘爱ai子鲜少再见到他,但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qg都异常的严肃。 潘爱ai子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潘牧之从来不让她过问公司的事,她也不便直接询问,只得托裴宇在暗中帮她打听出了什么事。 潘爱ai子从来都不知道潘氏集团早已外强中干,虽然潘牧之一直努力支撑,可是大部分还是靠着西门家的面子,才勉强支撑到了现在,现在她和西门洛闹僵了的事情qg,在这个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虽然不确定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变数,但是很多人早已不如当初谄媚的嘴脸了,甚至有些人,在故意刁难。 潘牧之前段时间接了个案子,合约也早已签订,原本和建东银行也早已谈好了关于借贷的事情qg,原本应该顺利进行的事情qg,最近却莫名的棘手了起来,建东银行毁约不愿意借贷,潘牧之原想就罢了,去其他的银行也行,可是不知为何,所有的银行在一天之内统一了口风,纷纷推托找说辞,其实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大家认为潘家要失势了,等西门洛和潘爱ai子一分,潘氏必然会倒,这个时候还借钱,不是明摆着的打水漂吗,谁都懂这个道理,因此,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裴宇说,其实有些银行也不是不愿意出手,只是上面有人压着,具体是谁,裴宇没有明说,只是从他的神色中,潘爱ai子也猜出了是谁的指使。 潘爱ai子想了想,并没有打电话给西门洛询问,只是自己独自一人去了潘氏集团。 她站在大街上望着高耸的大厦,她记得很的时候,这里还只有是十多层楼,如今却近乎六十多层,抬头望上去,却仿佛没有尽头般。 前台的姐认识她,见到她的时候,起身sh恭敬的鞠了个躬,就目送着她乘着电梯上楼。 她走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潘牧之的秘书正巧走出来,见到潘爱ai子,他只是鞠了个躬,一言不发的绕过她,他身sh后的办公室的门,也未曾关上。 潘爱ai子刚想推门进入,就听到潘牧之打电话的声音“付总,我们这次的单子绝对是收益很大的,我确定你在融资之后不会后悔我知道您也不好做,只是希望您卖个顺水人情qg” 潘牧之断断续续的说着,语气卑微,甚至带着刻意的讨好,那个在潘爱ai子的印象里,一直意气奋发的哥哥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她的脚步顿了顿,终究是没有推开门进去。 潘爱ai子跟了西门洛这么多年,虽然有时候刻意回避他的交友圈,可是一日ri一日ri累积下来,她也认识了不少圈内的人,她简单的打了几个电话给不同的银行,证券公司的负责人,说了这个情qg况,但是所有的人都支支吾吾的推辞,有人甚至还好意的提醒她说是要注意搞好夫妻关系,也许这件事就会迎刃而解,潘爱ai子却只是笑笑,不做任何的回应。 潘爱ai子想了好几天,却还是没有办法,她终究不是商场上的人,人脉关系本就少的可怜,她大部分认识的有能力的人,大部分都是和西门家有关,她也不愿意去求,即使她求了,估计也没有理会,她翻来覆去了几天,虽然艰难,却还是下来决心。 她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里却提示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拿着手机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qg况,她记得她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只要不是不能开机的情qg况下,他都会开机,而她的电话,他也是每次都会很快接通,突然面对这样的情qg况,她的心里却恍然有些落空。 她却没有多想,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的去了西门洛的公司。 她进大厅的时候,恰巧遇到了黄秘书,黄秘书似乎也没有意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神情qg有片刻的错愕,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 “夫人,是要找西门总吗” 潘爱ai子点了点头。 “西门总现在有事情qg正在忙,夫人恐怕要稍等一会儿。” “那我去他的办公室里等他。” “我还是带夫人去等待室里等吧,办公室毕竟是西门总处理事情qg的地方,很多时候有些不方便。” 潘爱ai子莫名的扫了一眼黄秘书,她不是傻瓜,明显察觉出了黄秘书语气中的疏离感,可是她却是毫无资格去说些什么,毕竟她和西门洛的关系也着实僵硬了,还随时面对着离婚的可能,任何一个明眼人都可以明白,对于她是不用讨好了,只是她没有想到黄秘书也会是这样的人,她着实失望了些。 其实,她哪里知道,黄秘书对她这样的冷淡,并不是因为她随时会不再成为西门洛的妻子,而是因为自从她提出离婚后,西门洛就再也没有笑过了,黄秘书将西门洛视作知己朋友,看着他难过伤心却无能为力,虽然知道感情qg的事情qg不能勉强,可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怪潘爱ai子的,这才见面的时候冷淡了些。 等待室其实就是在西门洛办公室的隔壁,潘爱ai子和黄秘书一同搭坐电梯上去,电梯门刚开的时候,潘爱ai子一睁眼,就看见了拎着保温瓶的晏紫鸢站在她的面前,她还带着口罩,也许是未曾意料到会遇见她,她的脸上顺便也是和她如出一辙的惊讶的神情q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1章 已经不是所谓的友情那样的简单了 但是很快,晏紫鸢的脸色又恢复正常,用见到熟人般的语气熟络的打招呼“你来了,洛刚吃完午饭,现在应该在办公室里休息,如果姐姐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找他,我要先回去了,先走了” 严严实实的女主人的架势,潘爱ai子却只是冷眼看着她的表演,最后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洛竟然还要劳烦你送饭,我这个当老婆的倒真是不称职了。..co “呵呵”晏紫鸢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她像是想要说些什么,过了几秒钟,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嘴角换上了嘲讽似的笑容“那我就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的机会了。” 说完,也不再看潘爱ai子,转身sh走进了电梯,她们一直背对着,直到电梯的门缓缓关上。 “夫人,你没事吧”黄秘书看着潘爱ai子有些发颤的背影,担忧的问,刚刚晏紫鸢语气里的挑衅,他不是听不出来,想必,她也是伤到了。 潘爱ai子听到晏紫鸢最后一句话后,身sh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她连嘴唇上最后一抹血色都消失殆尽,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回过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对着黄秘书说“我没事,只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有空见我吧,所以,我没有必要去等待室了,是吧” 黄秘书被她当场戳穿,稍微有些尴尬,但是却仍然镇定自若“恩,我先进去和西门总回报一下,夫人再进去。” 潘爱ai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在外面只是等了一会儿,黄秘书就出来了,“您进去吧,西门总正在休息。” 潘爱ai子淡笑着跟着他走进办公室,西门洛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文案,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习惯性g的抬头扫了一眼,看到潘爱ai子的时候,眉头微皱,潘爱ai子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性g的动作,每当他参加晚宴见到不想见到的人的时候,他也总是做着这样的动作,他也许不清楚,可是她却知道,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成为了他不想见到的人之一了,莫名的,心里有些落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西门洛扫了一眼之后,就低下头去,看着文案,不再看她,只是淡淡的问。 “洛,我不离婚,关于潘氏,请你不要再为难了。” 西门洛手中不停写着的笔忽然顿了一下,他紧紧的捏着,却在不经意间,在纸上划了深深的一道痕迹,将纸都划破了,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异常刺耳。..cop> 潘爱ai子也被吓了一跳,直直的望着他,西门洛也不再躲避,抬起头,与她对视,可是他的眼神里却满是阴y鹜“你认为潘氏的事情qg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潘爱ai子反问。 “算了你认为是我就是我吧”西门洛的眼神很快暗淡下来,他的声音带着落寞,却又很快的嘲讽似的笑了笑“只是我想知道,你是有怎样的自信才能来这儿确定你不离婚我就会放过潘氏的我记得我当初说过,要离婚的代价,你是付不起的,既然我已经开始做了,你认为我会为了你就停下来吗” 西门洛的没字每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胸g口上,有着不可抑制的疼痛,她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微笑着面对“我只是希望你放过潘氏,那是我哥哥唯一的支撑了” “我为什么要放过潘氏,我开始做的事情qg,从来不会为了谁就半途而废,如果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情qg,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潘氏”潘爱ai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求,西门洛却无动于衷。 “君子”西门洛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的声音变的十分的平静“我们离婚吧” 潘爱ai子震惊的望着他,忘记了开口说话。 “其实,当我知道潘氏出事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会不会以为是我做的,你是不是会想,我是为了挽留你,做了这些事情qg,在你来之前,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来找我,说这些话而现在,你终究是不相信我了,你上次说要离婚的时候,你说你累了,我当时不明白,爱ai一个人,怎么会累了可是,现在的我,也累了所以,我们离婚吧,你说的对,有些事,托久了,对谁都不好。” 潘爱ai子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他却没有望着她,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qg,她忽然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迷惘,但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她期待已久的答案,却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她感到心底一阵抽搐,很难受。 “你真的这样想” 西门洛始终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说“恩至于潘氏,不是我做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会看着处理的,只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以后,恐怕也只能靠牧之自己了。” “恩。”潘爱ai子有些迷惘而困顿的点了点头。 西门洛忽然抬起头,笑了笑“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会送给你,至于去民政局” “等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再去吧。..co在他还没有说完,潘爱ai子就抢先回答了,她的思绪紊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听到他说 “恩,这样也好我最近有些忙,恐怕要过段时间了。” 潘爱ai子愕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她又呆了会儿,却只是沉默,最终还是离开了。 等到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西门洛所有的伪装都消失殆尽,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钢笔,手上的青筋暴露,他的身sh体在不停的颤抖,最后终于把持不住,用力的将桌上的文件悉数扫到地上,凌乱了一地 西门洛办事的速度一向雷厉风行,没过几天,黄秘书就将他签好的离婚协议书转交给了潘爱ai子,她拿着很久就期盼着的文件袋,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有些发怔的拿着,过了半晌,她又看看黄秘书,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西门总去了美国处理公事,恐怕要过断时间才能回来,他让我转告夫人,说是离婚手续就等到半个月后他回来的时候处理,不过,如果夫人着急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他会赶回来的。” “是吗”潘爱ai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发涩,有些语无伦次“他去处理公事就罢了吧我们的事情qg就等他回来再处理吧” 潘爱ai子拿着文件袋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猛烈的阳光照耀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短暂空白,她的双腿发软,似乎随时都要跌坐下来,她却只能拼命的支撑着,明明是很轻,很轻的文件袋,不知为何,抓在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 “滴”空气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潘爱ai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到身sh体似乎被谁抱了起来,随后,身sh上传来一阵疼痛,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躺在她身sh下的,因为疼痛,面色有些狰狞的言梓修。 潘爱ai子环西门四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赶紧从言梓修的身sh上起来,担忧的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他,焦急的问“你怎么样了你撑着,我叫救护车。” 言梓修只能忍着疼痛,点了点。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潘爱ai子也随着车去了医院,到最后的检查结果是说腿有轻微骨折,因为车子刹车及时,没有其他的大碍,只需要静静休养几天就好了,潘爱ai子这才放下心来。 潘爱ai子坐在病床前,看着被包的厚厚的言梓修的右腿,不明的忽然觉得有些搞笑,言梓修看到她嘴角的淡淡的笑意,心情qg也莫名的变好“你刚刚是怎么了过马路的时候也能走神,要不是我正好遇到,恐怕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潘爱ai子收起嘴角的笑,有些愧疚,又有些担忧的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qg罢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了” 言梓修没有答话,只是打量了会儿潘爱ai子的表情qg,他转过头,恍然间,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袋,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和西门洛”他有些心翼翼,似乎害怕这个提问会伤害到她。 可是当她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只是抬起头,望着他,淡淡一笑“我们离婚了” 说完,她指了指文件袋“里面装的,还是你帮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书。” “你还喜欢他是不是” 潘爱ai子没有回答,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不是她不想回答,只是有些事,有些情qg感,不是话语可以表达的 言梓修的伤并无大碍,住了几天医院就出院回去休养了,潘爱ai子原本想搬回公寓,顺便抽些时间可以照西门他,知道是因为要救自己才受的伤,她的心里总是很愧疚的。 言梓修却笑着拒绝,推辞着说是已经没什么大碍,自己一个人自由惯了,被人照西门到有些不习惯,潘爱ai子想了想,到也没有再坚持。 潘爱ai子回到家的时候,潘牧之已经正坐在大厅的餐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他抬起头望了眼潘爱ai子,然后不知为何,迅速的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又笑着抬起头“你回来了” “恩”潘爱ai子疑惑的看着情qg绪明显有些不对劲的潘牧之,“哥,你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似乎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潘牧之看着潘爱ai子,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潘爱ai子淡淡的笑了一下“没什么文件罢了我先回房了。” 潘爱ai子也不想多说什么,兄妹两人只能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静静的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潘爱ai子刚回到房间,就接到了裴宇的电话,电话那端的他情qg绪明显和不对,他一直急促的问“君子,你哥呢你见到你哥了吗” 潘爱ai子乍一听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恩,他在家里,怎么了” “那就好”裴宇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君子,你要看好你哥,我害怕他会出事。” “怎么了是公司出事了吗”潘爱ai子的心仿佛陡然被揪了起来,她有些紧张的询问。 “不是”只听到裴宇在电话那端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他和那个女人分手了。” “哪个女人”潘爱ai子刚问,却恍然想起一个身sh影“是上次我们一起遇见的那个吗” “恩。” “他们为什么分手”她和潘牧之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多过问彼此的感情qg生活,在她的记忆里,潘牧之的身sh边从来不缺女人,或是逢场作戏,或是真的投入感情qg,她都不会太多问,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 “因为我抢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幼稚”裴宇的语气虽然是轻快的,但是潘爱ai子却听出了里面的落寞。 她忽然一下子,心莫名的有些悲凉,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淡淡的安慰“有事的话,我会通知你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潘爱ai子挂断电话,躺在床上,想了想,终究还是起身sh去了客厅,潘牧之已经不在了,她敲了敲卧室的门,听到里面的应门声,她才缓缓的将门打开。 潘牧之正坐在电脑前回过头看着她“有什么事情qg吗” 潘爱ai子走到床边坐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和你聊天了,想来说说话” “恩”潘牧之转过身sh来,笑着看着潘爱ai子面露男色的模样,“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你怎么知道”潘爱ai子脱口而出的问。 “你是我妹妹,你的心思瞒不住我的,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潘牧之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丝毫不悦的神情qg。 潘爱ai子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问了出口“你和裴宇是不是吵架了” “他刚刚打电话给你了”潘牧之脸上的表情qg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听着无关紧要的事情qg。 “恩,他有些不放心你,问我你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潘牧之冷笑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你放心吧,你哥哥哪里是那么脆弱的人,无非就是在忙碌的时候被好朋友在背后插了一刀罢了,只当是认清楚了一个人,倒也值得了。” “哥,裴宇不是那样的人”潘爱ai子连忙解释,她无法说出裴宇是因为吃醋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的,她现在只是希望潘牧之和裴宇之间的友情qg不要受到影响,尽管在裴宇的立场,这已经不是所谓的友情qg那样的简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2章 西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不想再说他的事情了倒是你,和洛之间还好吗这些天也没见你们在一起,之前的时候,就感觉你们之间有些不对劲,但是父亲正好出事,也没有什么时间关心你,出了那份报道之后,我和洛谈了谈,他说让我放宽心,不要担心只是我看你们现在似乎也不是很好,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 潘爱子没有说话,低下头,眼睛不知道在看向何处,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开了口“我和他准备离婚了,刚刚我手中的文件袋,里面装的就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co “什么时候的事情”潘牧之皱眉“是因为上次媒体报道的事情吗君子我相信洛和那个女的之间没有什么,你要听他解释,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随手就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哥,这一些,我都知道,我和洛之间已经和平的谈过了,等到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对不起,这些事情,一直瞒着你” 潘牧之叹了一口气,看着潘爱子明显有些暗淡的面容“我们之间,还需要对不起吗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你只要知道,哥哥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就好了如果你和洛离婚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哥哥相信你” 潘爱子的心里莫名的柔软了,她忽然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单独的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自己的将来还会经历什么,总是有一个亲人,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亲人在自己的身边,无条件的支持着自己,相信着自己,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潘爱子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冰梦打了个电话,说是约她出来见面,有话要说,潘爱子原本不想出去,她和西门洛之间闹成这样,恐怕西门家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想着碍着长辈的面子,况且即使她和西门洛离婚了,冰梦当初对着她的心,终究是好的,所以她也没有多加推脱,就答应了。 潘爱子这次没有带多少首饰出来,虽然是和婆婆简单的见面,可是她也不想太多邋遢,显得自己有多颓废,就在吃完午饭后,赶紧出门去商场挑首饰。 她看着专柜犹豫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蝴蝶的倒是很好看。” 潘爱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裴宇,愣了一下,随后展开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你出来后,我就一直跟在你后面了,我打了你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 “是吗”潘爱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十三个来电显示,有些抱歉的说“因为是震动,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么急有什么事吗是关于我哥的么” “恩,我打他电话,他也不接,刚刚都在你家楼下呆了好久了,还是没有勇气上去敲门,这才找你的,只是希望你帮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你哥” “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恩很重要” 潘爱子赶到咖啡厅的时候,冰梦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悠闲的喝着咖啡,明明是有些偏远的位置,不知为何,却格外的打眼。 潘爱子施施然的走了过去,带着蝴蝶形状的耳坠,垂坠在耳朵上,熠熠生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煞是好看。 潘爱子坐下来,点了杯摩卡安静的喝着,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开口,桌子上有一点淡淡的阳光,潘爱子穿着七分袖的上装,手肘搁在阳光里,有一点轻暖,荡漾着春天的韵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冰梦忍受不住这种沉默的气氛,开了口“你和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轻啜了一口咖啡,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扫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祥和的气息,她的语气也是温柔的“君子,我一直将你当做亲身女儿看待,在你嫁入我们西门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想,我一定要对这个人好,没有原因的好” “妈,我知道你对我好” “可是人老了,难免有些糊涂的时候,君子,我只是希望,在未来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你要多多体谅我才好” “妈”潘爱子忽然觉得有些感伤,她看着冰梦,只觉得几日没见罢了,她似乎苍老了许多,虽然还化着得体的妆容,梳着优雅的发饰,可是潘爱子仍旧清晰的看见了她的白头发,她眼角的悲哀,有时候,她真的很同情冰梦 潘爱子刚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就接到了苏馨颜的电话,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苏馨颜是不是在她的身上装了追踪器,每一次,她都分秒不差恰好打电话给她。 她有些好笑似的接起电话“喂” “君子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外面,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你陪我去医院一趟。” “恩,好啊,那我现在去你家吧,我这儿离你家也不远。” 潘爱子挂断电话,就打的去了苏馨颜住的区。 苏馨颜和她住的地方不同,当时她和西门洛结婚的时候,不想住在家里,西门洛原本置办了一套豪华的别墅,却硬是被她拒绝了,她总归是不喜欢那种奢华却又寂寞空荡的感觉,所以最后,他们住的只是一般偏上的普通公寓,苏馨颜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懂得享受,可是她也没有办法,骨子里的想法,总也改不了。 苏馨颜原本也是要去西门家大院住的,也许是西门若安有些不舍她在里面寂寞,就主动提出搬了出来,在湘滨买了套别墅,湘滨地处市中心,却又安宁寂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的住所,潘爱子只来过一次,环境优美,空气新鲜,可是潘爱子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她到了的时候,苏馨颜似乎刚洗完脸,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她的脸色也似乎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 苏馨颜有些无力的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这几天吃坏了肚子,一直在吐,胃那里总是在翻腾本来是想让西门若安陪我去的,可是他临时公司有急事,所以这才找了你,你先坐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她们打的去了医院,刚下车,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黄秘书正领着晏紫鸢从医院的大门里走了出来,似乎也没有想到会遇到潘爱子,黄秘书当时愣了一下,眼神微闪,似乎想要闪躲,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恭敬的打招呼“夫人。” 潘爱子微笑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可以打探什么,甚至连晏紫鸢她都懒的瞥一眼,倒是苏馨颜,看着晏紫鸢的眼神,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当她们走进医院的时候,苏馨颜有些不满的说“你刚刚怎么不给她个下马威,刚刚黄秘书叫了你一声夫人,明摆着就是站在你这边的,要是我,才不会让这个贱人这样安心的离开呢” 潘爱子听到她的话直笑“不让她安分又怎样,只要我心里舒坦就行了,我看你是还没有难受够,现在在这里谈笑风声的,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赶紧去挂号吧” 说完,她就拉着苏馨颜的手,继续往里走。 其实,苏馨颜哪里知道,她不是不想那样做,只是她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黄秘书唤她声夫人,也只是给她存个面子罢了,恐怕,现在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晏紫鸢怕才是真的夫人吧 苏馨颜躺在里面做着检查,潘爱子有些口渴,就先出去想买杯水喝,谁知道,刚走出电梯,就遇见了正准备进电梯的言梓修,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巧合了。 “你怎么在这儿”言梓修似乎比她还要好奇,开口就问。 “陪朋友来检查,你呢腿上好点了没来复查的” “恩伤差不多了,本来也不是很严重的,那我先上去了。”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走进了电梯,对着潘爱子挥了挥手,她也笑着回应,等到电梯门完关上,潘爱子走了几步,才恍然想起来,骨科似乎不是在这栋楼,她也没有多想,就走出医院。 言梓修熟门熟路的走进加护病房,他轻轻的推开门,病床上的人,仍旧是安静的呼吸,只有心电图上曲折的线,表明着她活着的气息。 言梓修坐在她的病床前,握住她有些苍老的手,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你一定不知道我刚刚遇见了谁”他顿了顿“我遇见了我一直和你讲的那个人,西门洛的妻子”他的眼光里忽然夹带着些许的怨恨,却又很快的消散“不过他们很快就要离婚了,西门洛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离婚协议书,会是我亲手拟的我早就说过,我要将西门家欠我们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讨回来我本来还在犹豫,可是既然她已经和西门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的我,是不是可以真的开始行动了妈” 病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潘爱子回到医院的时候,苏馨颜已经站在门口等她,她快步的走上前去,仔细打量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怪异,“医生怎么说” 苏馨颜笑了笑,莫名的,潘爱子第一次觉得她的笑,带着柔和的韵味“我怀孕了。” “什么”潘爱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置信的样子,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感“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恩。”苏馨颜点了点头,“医生说已经有一个月了,可能是我的体质的原因,最近才有了妊娠反应,他交代了一些日常要注意的事情,君子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你知道吗” 潘爱子看着她面露忧色的脸,笑着安慰“既然要当母亲了,那就要开开心心的,我听说,妈妈不开心,会直接影响到孩子的发育的”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想到以前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也许,现在我的肚子里,根本不会有他的存在” 潘爱子知道她想起萧寒了,她也恍然想起上次她的婚礼,萧寒最后绝望落寞的眼神,可是,她却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萧寒当初没有放弃她,也许苏馨颜,会比现在快乐的多,可是,这些都只能是如果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也需要有勇气去担负所造成的后果 潘爱子知道西门洛回来的消息,是在看到第二天的报纸,娱乐版面上偌大的,他和晏紫鸢亲昵的搂在一起的照片的时候。 新闻的标题老无新意三终成正房,配上图片,加上记者随意的天马行空的猜想,实在不能让人有读下去的冲动。 所以,潘爱子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标题,就再也没有欲望看下去了,已西门家的人脉和圈子,如果没有西门洛本人的同意,怎会有媒体敢写出这样的文章,她只是冷笑了几声,就淡定的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而与此同时,站在西门老爷子的书房的西门洛,正接受着训斥。 西门老爷子气的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地上一地碎裂的瓷片和未干的茶渍。 西门洛沉默的站在离瓷片不远处的地方,脊梁挺直毫不畏缩。 “西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西门老爷子的声调拔高了几度,“我只是让你和潘爱子安静的离婚,没让你搞出这么多的事出来,你是不气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你看不到西门家垮掉,你不开心,是不是”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故意让媒体曝光的” 西门洛淡淡的扫了一眼气急攻心的西门老爷子,眸色深沉,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 西门老爷子被他的态度气的心脏一下子接受不住,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爷爷” 西门洛一声惊呼,书房的门顷刻间被打开,西门钟山和冰梦赶紧冲了进来,西门老爷子气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手捂住心脏的方向,脸色也变得苍白。 他们知道,这是西门老爷子心脏病发作的前兆,西门钟山赶紧打电话联系了医生和医院,然后让冰梦赶紧让司机开车,立马将西门老爷子送去医院。 西门洛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一旁,紧紧凝着眉头,他的双手紧紧的攥握成拳,他用力太猛,关节处都开始泛白了,手背上的青筋乍现,煞是狰狞。 西门老爷子很快就被送去了医院,西门洛原本想跟车过去,却被西门钟山拦住“你先回去,你爷爷现在恐怕是不想看到你了,你过几天再去医院,乘着这些日子,你和君子之间的事情也要好好处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 别是你放了我的鸽子 西门洛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听从了西门钟山的话。..cop> 只是西门洛没有回家,他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将来没有潘爱ai子的生活,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他刚走进公司,黄秘书就敲门进来了,说是潘爱ai子打了很多电话给他,他都没有接,让他有时间的时候回一个回去。 西门洛敷衍的应和了下,就让黄秘书先出去了。 他打开电脑,点击最新打开的邮件,扫了眼里面的照片,满满的都是潘爱ai子和言梓修“亲密”的合照,图文并茂,如果登上报纸,让人不相信都难。 他嘲讽般的笑了笑,随后果断的部删除,然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这些日ri子,他累了 西门洛有好几天都呆在办公室里,他也不出去,交代黄秘书,说是任何人都不见面,他的生活,不是处理文件就是在发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呆了几天之后,他出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去了医院。 最近的几天他也没有开机,他让自己处在一个完封闭的世界里,去仔细的思索着最近的事情qg,刚开机,就发现因为长时间的不充电,手机已经没有任何的电量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把手机扔在车里,将车停在停车场内,径直走向医院的正门。 可是他进去的时候,护士才告知他病人昨天已经出院了,说是病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要多家休息,还有要少受刺激,西门洛这才放下心来。 他原本想着即可回大院,可是看着身sh上明显皱着的西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换身sh衣服。 打开门的刹那,屋内的窗帘开,露出耀眼的阳光,潘爱ai子正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他,眼光里没有丝毫的情qg感。 他对潘爱ai子的存在有些意外,他猜不到她会在这里等他,他忽然有些像要逃避这样的情qg景。 潘爱ai子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仿佛前尘往事只不过是过往云烟,他们之间陌生的曾为有过任何的情qg感,她的眼底恍然带着一丝丝的解脱和宽慰。 “你回来了。”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西门洛的面色有些黯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始终保持着沉默。 最终,还是潘爱ai子先开了口“如果现在你没有事情qg的话,我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吧。” 西门洛的瞳孔急速收缩,表情qg一瞬间便的冷若寒冰,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嘴角甚至是带着笑“好啊,你等我换身sh衣服我们就去。..co 他的声音里带着恶狠狠的味道,潘爱ai子倒是淡然,她淡笑“好,我等你。” 他们到达民政局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工作人员却正准备收拾整理资料下班,他们走上前去,坐在椅子上,工作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笑起来,酒窝微陷,甜美可爱ai。 “请问,两位是要办理结婚手续吗” 西门洛没有回答,潘爱ai子倒是淡淡的回笑“我们是来办理离婚手续的。” “呃是吗”女子的笑容忽然有些尴尬“那请问你们的结婚证书,身sh份证,户口本,还有离婚协议书带了么” “恩,带了,都在这儿。” 潘爱ai子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递给她,她接过,对着电脑输入了一些资料,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们“只要在上面签好字就可以了。” 潘爱ai子先签好字,随后递给西门洛,西门洛接过她递来的文案,手紧紧的拽着那轻薄的纸张,手上的青筋突起,他的表情qg由原来的平静变得有一丝的若有所思,他冷笑着拿着那张纸“潘爱ai子,你确定你要我签字吗” “是,我确定。”潘爱ai子淡笑的回应。 西门洛最后又看了潘爱ai子一眼,没有拿着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签字笔,而是从胸g前的口袋里拿出惯用的钢笔,这只钢笔,是他们上次去英国的时候,潘爱ai子特地选了送给他的,没有牌子,只是很简单的钢笔,他却每天都带着,只是此时它的用处,却让人有些黯然神伤。 他的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在潘爱ai子已经签好字的旁边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落笔的一瞬间,恍然有些犹豫顿住了,他感受到潘爱ai子的目光,他不知道里面夹杂着什么样的情qg感,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手情qg不自禁j的用力,钢笔尖锐的笔头,在薄薄的纸上,磨出了一条粗糙的痕迹,发出一声尖锐的杂音,连一直在忙着输入的工作人员,也情qg不自禁j的抬起头,望着噪音的源头。 却又在一瞬间,他恢复了神智,嘴角一扬,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潘爱ai子从开始,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神思飘渺,在西门洛签名的时候,她的心跳得飞快,在他顿住的那一瞬间,她忽然也有些难受,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些什么,只是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扼住你的喉咙,你想喘气,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呼吸的窒息感,让人闷躁。..cop> 工作人员将他们签好的东西收回,又过了一会儿,将崭新的两个本子,递给他们,她脸上的表情qg有些奇怪,笑却又不像笑“已经处理好了,这是离婚证书,请两位保存好。” 潘爱ai子接过证书,有些怅然的走出民政局的大厅,她站在路边,准备随便拦一辆计程车就离开,她的心绪现在非常紊乱,脑海中夹杂了太多她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情qg感,而这些情qg感,在今天的一瞬间,忽然部迸发出来,她招架不住,她现在只能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她不知道看着西门洛,她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她知道西门洛一直站在她身sh后的不远处看着她,可是她不敢回头,她害怕自己隐藏着的情qg绪,会在一瞬间崩塌,不可收拾。 最后,好不容易一辆车终于停了下来,却在她打开车门的那瞬间,西门洛的手忽然搭上了车门,用力的阻止了她接下来会有的举动。 “我送你回去吧。” 潘爱ai子看着西门洛,他的眼里似乎有依稀的受伤,她的心头一紧,生硬的低下头,不想面对他“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我们以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qg的话,还是不要见面了。”她的声音像寒冬里的冰雪,凛然刺骨,不仅是西门洛,甚至她自己都被自己话语里的疏离惊住了。 “你连面对我,都不愿意了吗” 西门洛缓缓的将手松开,向后退了几步,他的眼里有几分惨淡的笑容,他的声音不大不,正好是潘爱ai子刻意听到的音量,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一字一句却撞击在她的胸g口上“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可是君子,我只想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对待我,我会受不了的。” 西门洛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淡淡的悲伤,潘爱ai子的眼眶莫名的有些发热r,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却始终没有眼泪滴落下来,她的眼眶始终是干涸的。 “君子,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前几天报纸的事情qg” “我知道”西门洛还没有讲完,一直保持沉默的潘爱ai子缓缓开了口“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故意让报纸登出那样的新闻,我也不知道你和晏紫鸢之间的感情qg究竟是怎么样,可是我知道,你,至少是曾经的你,对我的心,是真的” 潘爱ai子笑着看着他,他的神情qg很是迷惘,她笑着轻轻走上前去,环抱住他,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胸g膛,听着熟悉的心跳“砰砰”,她的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西门洛一直傻傻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曾经的你,对我那样的好,我才会动心的啊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洛” 她温柔缱绻的唤着他的名字,柔软动听,对他来说,却是绝望的开端,潘爱ai子缓缓松开自己的双手,将头抬起,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承认我现在还是喜欢你的,还是在乎你的,我甚至会有一瞬间的冲动,不想离婚可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们现在做的决定,才是正确的,有时候,不是只要相爱ai,两个人就会在一起的,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隔阂,太多的间隙,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了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要各自走下去,是不是” 窗前的雨淅沥的下着,这样阴y雨绵绵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一整个星期了。 结婚将近四年,即使刚开始只是敷衍演戏,可是后来,毕竟是付出真的感情qg的,这样的感情qg,不是说收就可以收的。 潘爱ai子站在窗口,看着灰蒙蒙的苍穹,原本金色的阳光透过阴y沉的云层,也只剩下灰蒙的色彩,让人莫名的情qg绪不好。 他们一起努力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消耗,抵不过流言的纷扰,抵不过纷纷扰扰的现实 以后,她就得一个人生活了,再也没有牵挂的人,下雨天,她不必担心谁会淋湿,谁会感冒;做饭时,她也不必刻意迎合另一个人的口味;她也不用担心哪个女人会突然出现挑战她的极限 她什么都不必做了,什么都不必担忧了,少了牵绊,多了自由,只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的空荡dagdag 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甚至习惯了他所有的习惯,突然有一天,你要将这所有的习惯从你的生活中抽除,她没有办法做到丝毫不受影响 她和西门洛离婚的事情qg,是在办理了手续后隔天登上报纸的,所谓的名人本就毫无可言,有时候,甚至还要拿出来供大众娱乐,所以,那天潘爱ai子从苏馨颜手中接过报纸,看着上面的大幅照片,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看上面的内容,然后淡淡的说“这张照片我有些丑了,倒是晏紫鸢,虽然蒙着个口罩,显得却鸟依人的多,这样看来,我倒是败了” 苏馨颜一脸无奈却又无折的看着她,叹了口气,咬了咬下嘴唇,“你也真是的,时候,你多听我的话啊,什么事情qg都要和我说,现在长大了倒好,时不时的离家出走,关手机失踪让我担心,现在连离婚的事情qg都瞒着我办了,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做朋友,要不是看到了报纸,恐怕这件事你会瞒着我一辈子是不是” 潘爱ai子知道她心里是真的失望了,苏馨颜难过的时候,总喜欢咬下嘴唇来掩饰内心的落寞,她轻轻走上前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对不起,馨颜,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宽容我,就这么一次,宽容我的任性g以后,我不会再做让你担心的事情qg了” 其实苏馨颜没多大生气,只是有些难受,她和潘爱ai子自一起长大,时候两个人腻的上课的时候,老师有时候也分不清彼此,那时候,她们一起疯,一起笑,一起约定彼此长大后要幸福,可是现在,潘爱ai子离婚了,她也陷在了潘爱ai子曾经经历的漩涡里,表面幸福,可是内心的苦楚,没有人可以理解 重叠的长短针,指在七的数字上,同时,外头也同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君子吃过饭了没” 苏馨颜停在玄关处,脱下身sh上微湿的外套a,回头问她。在潘爱ai子呆在这件公寓的一个星期里,她每天都会准时过来送饭,有时候也会陪她一宿,她总是担心她,这种担心的情qg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是从就种下的,她没有办法放任她一个人独自呆在一件屋子里这么久 “没呢。”潘爱ai子从窗口收回视线,转身sh走到客厅,说“我都说了你不用每天都来的,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我,可是我也这么大了,会照西门自己的再说,你都是怀孕的人了,西门若安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随便走动你这样,倒是让我的心,不安了。” 苏馨颜笑道“你这样说话,我怎么觉得鸡皮疙瘩一地呢,再说了,谁说孕妇不能活动了,我问过医生了,说是适量的散步对孩子好如果你不想我再来,你就不要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出去散散心,陪我买买将来你干儿子的衣服什么的才是正事,难道你要将来对我的孩子说,你干妈当时忙着感怀春hu秋,所以什么也没有为你准备,你要原谅我这类的话吗” “噗。”潘爱ai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了,我知道你都是关心我,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我陪你去逛街,可是你确定西门若安会放心让你走很长时间的路吗到时候,别是你放了我的鸽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