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湖岸》 《消失的湖岸》正文 前序 “他们说林兰投了湖，我不信。我说，她倒是跳过一回江，最后还自己爬上了岸。投湖，也沉不了。我被她骗过一回，再不上当了。他们说还真沉了，尸体几日后浮了上来，变了形，像被注了水，情形惨淡吓人。 居然让我去辨认，我没理，因为那不可能是她。湖才多深，她从几十米高的大桥纵身跳进过长江，那水多急，滩多险，她都爬上了岸。我料定她不怕水，那里面难不倒她。我还料定她怕死，求生欲可令她在苍茫大海上都能拼死抵达岸边。 她死不了的，命硬。从小就这样，受那么多苦，坚韧得跟路边的杂草没两样。任踩任碾，照样挺立着活下去。虽然分开过十多年，没见证她在南方艰难求生的困苦遭遇，但也能想象这棵杂草所承受的磨砺。你看，她竟然那样风光的又回来了，我完全不敢相信是她，当然，我一直以为她早死了。当我知道就是她时，我就确定她是不死的。就是说，我相信，她根本不想死。秦岭，我说不清楚，也许一切都弄错了。”（蓝风） “你这样回避一切是没有用的，也毫无道理。林兰已经死了，这是事实，我亲眼所见，你总该相信我吧。回来吧，真相需要查明，你也许能帮助他们，难道你不想知道林兰为什么死了吗？反正我想知道，而且我会尽力协助他们调查的。蓝风，我理解你无法面对林兰死亡的事实，你只是在逃避悲伤而已，但生活还在继续，活着的人还在受困苦，他们需要有交待，我们应该帮助他们。”（秦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一章 连日暴雨 那几日一直连续下暴雨，不分日夜，势猛不断，百年都难见一回。 全城被雨势挟裹，昏天黑地，无日夜之分。江域、河道、湖泊无不泛滥，水岸已是严防密布，交通堵塞已达城市极限，几乎无人愿意出门。 无论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都能听见外面如注般的雨声，夜间甚或有雷闪，昏黑感贯注整日的时光。 没人敢敞开窗户，无论何时，朝窗外望去所能感知到的，都是浸淋在黑雨中的世界。 在这样一种情景下，许多人都出现抑郁前症的征兆。抱怨、漫责、情绪低落、敏感、失眠、烦燥、整日不安、躲避现世。 秦岭理解身边所有人出现的异常情绪与举动，包括蓝风的突然出走。 他只是站在窗前，望着漫天雨势，担心着蓝风乘坐的飞机能否安全起落。 那时，离她出差半月刚回来不过才两天，令他难过的不是她的突然出走，而是他知道已经历了大半月的性压抑，不得不随着她从机场打来的那通电话而持续下去时，所产生的莫名惆怅与怨恨。 蓝风去南方半月才回，拒绝他的接机请求，回来两日也不见，忽然打电话告诉他，她要走了，不说去向，不表时日。 令他惆然所失，不知所以。她出差回来的头一天，林兰出的事，回来后她自然是知道了，没两天，她就走了，然后一直不接秦岭的电话。 以秦岭的认识，蓝风应是受不了打击选择了逃避，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思维强制来要求自己否认林兰的事故，并深信不疑。 可事实终归是事实，他虽算不得见证人，却是推动见证的那个人。 接到报警后负责指挥打捞尸身的夏海波是秦岭的高中同学，第一个接受询问的唐逸律师也是秦岭的高中同学。 可巧的是，三人至今仍铁。夏警发现林兰手机里的最后几通电话显示，曾与一个号码通话时长达十分钟，而那号码竟是唐逸的。 他立刻联系了唐逸，问他怎么与那个离奇失踪的女子有联系，唐逸说那女子是秦岭的朋友，他不过是为朋友的朋友提供了法律咨询服务而已。 夏警于公于私都应于第一时间通知了秦岭，林兰在瑶湖失踪了，因怀疑已落水，正准备下湖打捞。 秦岭很快赶了过去。 雨还在下，未见一点势弱，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天气下能开展入湖捞人的事。 从守大门的保安那里得知瑶湖边的开放区域已全岸封闭，不许人靠近，非瑶湖附近的业主一律不得放行。 秦岭只好对保安撒了谎，表明自己是前去援助打捞的专业人士，让他与现场负责人夏警官联络。 铁门被缓缓拉开，秦岭开车直冲进去，感觉速度不好控制，打滑。 转弯时差点偏进草地去，不过也分不大以清楚了，草地被淹，上面一层反着强光的水镜，水花在车轮下飞溅而起。 归于正道同样模糊一片，路面上飘散着零乱的枯叶、折枝，一些随湖水泛滥涌上岸的污物横呈一片。秦岭小心驾驶着，按捺着急切的心情。 关着车窗却仍能闻到一股从岸边传来的的气味，与眼前这遭肆虐过的水岸相映出狼狈与凄惨。他眺望一眼湖面，发现水流湍急，似乎在泄洪，隐藏着愤怒般的浪涌。 水景昏黑，了无生趣，全无平日的美好景致。这场该死的连连暴雨，把一切都似毁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章 湖边失踪的女人 沿岸不知开了多久，未见一辆其他车辆，也不见人影，秦岭感觉自己仿佛闯入一无人之境，正驶向不明的前方。 雨刮都快晃得他眼视疲劳了，他定定神，发现长时慢速会造成困顿，于是他踩重了油门，可速度刚提起来，竟发现前方横着几个石桩，明显车是过不去的，他吓得猛踩刹车，身体向前猛倾，惊出一身汗来。 他下了车，撑一把大伞，立在岸边，朝四周望去，不知所以。 好不容易接通了夏海波的手机，得知他们还在前方，距离悦亭阁大概有三百多米远，车是开不过去了，只能步行前至。 他只好撑着伞开始沿岸步行。 雨点打在伞上的劈啪之声在头顶形成一片混响，使他有些心烦，再加上足底不时溅起的水渍弄湿了裤脚，被风一吹紧贴着脚踝与小腿，象粘着一层湿布，更加不舒服跟心烦。 难免不朝那昏黑的湖面望了又望，生出一股子恐惧感，仿佛那是一张吃人的大口，一阵风来就能把人给卷进湖去。 秦岭收聚目光，专注前方的路，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穿透雨雾，他看见有人影朝他迎面而来，那人推着一辆手推车，穿着一件黑色胶质雨衣，车上堆着似乎从湖里捞上来的污浊飘浮物，近些后，看见是一男人，年纪偏老，步力倒稳，还目光坚毅。 他只是朝秦岭冷冷地看了一眼，自顾自往前推车走，漠视一切，脸色又黄又黑，长年风吹日晒后的肤质，深陷的面颊上方瞪着一双混浊的双眼。 秦岭忽然觉得奇怪，对他多看了好几眼，擦肩而过时，竟没来由地认为这人是个哑巴。他停住张口试探这人。 “请问前面是不是有警察在执行公务？” 那人没停没答，连脚步都未变化，与秦岭相距渐远。 果然是个哑巴。他内心叹一句，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刚将头扭回来，忽然看见前方有好些移动的人影，里面有穿警服的。秦岭暗暗吃惊，刚才根本没有看出一点迹象来呀，怎么一下子就在眼前了。 步行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起来，那些人影在他视线里晃动，他喘着粗气，像是要赶去阻止那些人一般急切。突然有人一把拦住了他，大声对他说这里禁行，必须绕道走。他大声回应：“我找夏海波。” 他被拉到一边，老同学把脸凑近他。 “还没下湖，雨太大，这附近形成了几个漩涡，有危险。” “怎么肯定落湖里了？” “失踪两天了，最后见她的人说她来了湖边，整个湖岸都找遍了也没她去向的线索，只知道这里是发现她手机的地方。” “所以断定落湖里了？” “猜测，得找到尸首。” “怎么又断定死了？”秦岭抹一把飘脸上的雨丝，愤愤的眼神，仿佛是夏海波把林兰推下湖的。 “已经失踪两天了。”夏警官笃定的神情，表明他几乎都能闻到尸身的气味了。 “谁报的警？” “悦亭阁的经理。林兰失踪前一直住在悦亭阁，过了一两天都不见人，他们怀疑她出事了就出来找，最后在这里发现了她的手机，所以就报了警。”夏海波朝一个地方指了一下。 一阵风来，秦岭犯呕，空气中有异味，心里在作怪。他瞪一眼同学，责备他。 “为什么还不下湖找，万一还有救呢。” 夏警官凝重地看他一眼，仿佛不理解他如此无知。 “现在下湖太危险，我可不想出事。” “专业搜救员不会出事。” “专业的都去江边救人了，来这儿的只有我跟几位同事和几个水性好的保安队员而已，我无权命令别人，就算他们自愿去，我也会阻止的。这湖太邪，一周多前湖里才刚淹死个人，是失足掉进去的，好象谁掉进去就是个死，不能再有闪失了。我管的片儿，不能老出意外死亡的事儿。” “那你们耗这儿干嘛呢？” “有人报警就得出警。” “傻耗着。” “是等待。” “等什么？” “等雨小些，或是它自己浮起来。” “袖手旁观。”微怒着。 “于事无补。”无奈而深沉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章 认尸 尸体在雨停那天的清晨浮起来了，因雨势无措而已撤离湖岸的人力又立刻回归。 秦岭接到夏海波的电话，让他去认尸。他一路犯嘀咕，他怎么成了认尸人。 与林兰不算熟悉，见过两三次，只是匆匆招呼，都未正面交谈过。 他不过受蓝风的嘱托，通过电话为林兰介绍了唐逸，据说她想找位律师咨询法律事务。 他同意前去认尸，也不过为蓝风着想，他是不大情愿让自己喜欢的人去面对那样的场景的，当然，蓝风也不在，不知去向。 他顶着一股子难言的憋屈劲儿，跑去了现场。 在他之前已有几个人去认了尸，都是悦亭阁的员工，包括他们的领导顾小苑。 那女人脸色苍白，双手抱胸前，努力镇定的样子，擦肩而过时，秦岭察觉到了她的失魂落魄。他回头看她一眼，感到她的双肩在微抖，不觉心间生寒。 夏海波亲自领他到那具尸体前，并蹲下，轻轻为他撩起那层白布，将那张青黑的死人脸展示给他看。秦岭心涌恶感，握紧双拳，扭身而去。 那张脸相，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莫名浮现于秦岭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现场凝固着一股恐慌之气，围观人群远远被隔开着，却被好奇与恐惧所控制住一般，久久不散，并轻声议论，传播瑶湖吃人的惊闻。 不到十天，这湖里连着死两人了。 非人为，而意外更可恨，说明这湖岸安全措施不到位，得去管理方那边儿寻理闹去，为了将来的安稳，为了此片住宅的价值潜力，必须向管理方讨说法，立规矩。 夏海波拉秦岭去喝酒解惊。 “就是她。” 白布下的那张脸定格下来了，弄得秦岭根本无法进食，唯有举杯喝酒。 “这么说你女朋友跟林兰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是的。我也是通过蓝风才认识的她。”秦岭仍心有余悸。 “你跟她熟吗？见面多吗？” “不算熟。见过几次而已，也没怎么交谈。” “但你能确认那具尸体就是她。” “是的。” “不过现在还不能最终确认。” 夏海波每次只给他倒半杯，就不倒满，怕他醉得太快。 “你不说有好几个人都认了吗，怎么还不能确认？” “这种事情最终得由亲属来确认才合程序，除非她没有亲人。” “她好象还真没有。” “你怎么知道？” “蓝风说她是个孤儿。” “孤儿？父母都不在了吗？” “以前有个父亲，不过据林兰自己说那不是她亲生父亲，至于母亲嘛，她两岁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身世挺惨。” “是的，非常惨。那个不是亲生的父亲还是个精神病人，她从小就过得苦。还有更稀奇的事情，她在16年前曾经跳过长江，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一年多前蓝风遇见了她，才知道她还活着。” 秦岭讲这些话时神情落寞，仿佛他是亲眼见证的人，事实上这全是他从蓝风那儿听来的。 夏海波认真听着，沉吟片刻才说：“这些事情得确认才行。” “在我之前去认尸的是什么人？” “悦亭阁的工作人员，说这几天林兰一直住在悦亭阁，报警的就是那儿的经理顾小苑。” “她到底是怎么落湖里的？” “难说。” “什么意思？” “各种推测都可能。” “比如呢？” “比如她是自己跳进去的。” 秦岭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推测出的？她不像是会自杀的那种人。” “那你以为他是怎么落湖里的呢？”夏海波瞄他一眼。 “也许是失足掉进去的。”秦岭的声调低得没自信，仿佛那只是他的一种臆想，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我到希望是，这样就简单了。” “那么……” “事实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所谓复杂的事实，夏海波是从唐逸那儿得到了信息而使其不得不产生怀疑，但他并没有直接告诉秦岭。 秦岭是有警觉的，尽管那晚喝了不少酒，他仍是从夏海波的只言片句中猜到了一些。 分别时，夏海波问他要了蓝风的联系电话，他不好推辞，人家算是执行公务。 一回到家，他趁酒劲儿还没全上来，赶紧给蓝风打电话，但不通，他只好给她留了一条信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章 收款奇遇 终于晴了，天色极好，幽蓝中还飘浮着几朵棉絮状的白云，阳光若隐若现，虽无金辉，能见度仍是极高的，尤其称赞的是那清新的空气了，数日暴雨仿佛把空尘涮洗一新，只留下净透之气。 人们终于有了好心情，开始收拾暴雨留下的抑郁情绪与客观困境，只为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秦岭被告知该去催收泰曼公司的应收款了，此事已拖了两日，晴好之日再无理由不去了。 一进泰曼公司的大门，秦岭自然有些酸楚，他想起了蓝风。 早上出门前，他又打了蓝风的手机，通了，但她不接，他不知为何。 他其实急于想告诉她林兰的死讯，可似乎她对此有些无动于衷，信息早已留给了她，却未收其回复的信息，这使得秦岭怀疑蓝风已经得知一切了。 前台那美丽的姑娘今日未对他展开笑颜，也未行询问之礼，仿佛他来这里是家常便饭，自个儿进去办事找自在吧。 他径直去了财务部，未通过行政后勤，财务人员也不厌烦他，告诉他领导未签字，让他自个儿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也随和，找话与对方闲聊，逗对方开心套热乎。 这期间，他不时透过玻璃窗向大办公区张望，当然得是对方未注意的时候。 他希望得到有关蓝风去向的蛛丝马迹，这只能是暗访，不能被人轻易察觉，否则就违背了与蓝风的约定。 他与蓝风的交往是秘密的，或者准确的表达应该是他们曾经是一对性伙伴，这段关系存在的内核只是性，别无其他，反正蓝风是这样希望的，而秦岭自己也从不指望从这段关系中得到除性外的其他满足。 这样带明确指向的关系定义持续了两年，在第三年时，才略微起了变化，仿佛朝着正常男女之情发展去了。 蓝风曾愤怨道，都是年纪渐大惹的事，感觉身心一下跌入逆势，攒不起傲劲，世俗化的观念呈控势发展，理直气壮得如与生俱来一般。 秦岭无愤无怨，随和应她，仿佛此变化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知道男女关系的怪圈就是这般循环的。 蓝风不愿正视这段关系产生的实质变化，她只是在性方面向秦岭索取得更多了，却从不表达内心的起伏，秦岭倒乐得迎合，也不探究竟，只是常陶醉的欣赏她获满足时那般揪心难奈的复杂神情，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在挣扎，在跟她自己抗衡，全为了他。 这样子见证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而跟她自己战斗的过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比她直接告诉他内心的真相更满足。 当然，有一点是不变的，蓝风不希望这段关系公开化，更不要说在自己工作的场合了，所以在泰曼，他与她不能流露出任何关系迹象，尤其他还是泰曼公司最大物流合作方的代表。有些嫌，一定要避的。 杨思远不知何时走进了公司，神出鬼没般出现在财务部门口，竟把秦岭吓了一跳，他赶紧起身相迎，想着领导到了，支票有望了。 还未待财务部同事开口，杨思远摆了摆手，示意现在无意谈公事。他指了一下秦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然后又攸然消失了。 秦岭与那财务人员面面相觑，正欲挪步时，溜去那人办公桌前。 “给我吧，我拿去当面让他签字。” 那人踌躇，终是把单据递给了他。 杨思远在办公桌后的坐姿与神情表明，他一直在等着秦岭，这让进去后与他面对的秦岭暗暗吃惊。 “蓝风去哪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章 蓝风出走 杨思远这当面一问使得秦岭头脑一热，不觉往办公室门口望去，看了一眼那门上的名牌，以确定自己未进错办公间。 “我不明白，杨总。” “别装了，你们的事儿我知道了。” “我们什么事？” “你们的关系要我说明吗？” “公司里都知道了？” “就我一人知道。” “我能问问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重要吗？” “我以为是她自己告诉你的。” “她不会。反正现在我知道了，如果下属员工的重大异向我都不清楚，那我怎么在这个位置上坐长久呢。” “那倒是。” “现在回答我，蓝风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 此时秦岭才终于可确认蓝风的出走不仅突然，而且无缘无故。 “你能想办法联系到她吗？” “我一直在联系她，上午还打了手机，她一直不接。” “跟我一样。” “连领导的电话都不接，不像话。” “发生什么事了？你一定知道。” “可能因为她一朋友失踪了。” “她去找她朋友了？” “她朋友昨天已经找到了，落湖里死了。” “落湖里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杨思远惊叹道。 “还不知道，也可能是意外。” “那蓝风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 “她哪个朋友落湖里死了？” “林兰。” 杨思远的震惊根本掩藏不住，那足以说明他也认识林兰。 秦岭直愣愣地盯着他，他却被门外一同事叫了出去。 杨思远离开没多时，他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秦岭往手机瞟了一眼，显示惠宝陈康。杨思远赶紧折回，拿起手机接通，边说边往外走，用手姿示意秦岭等他。 秦岭自然有些坐不住了，杨思远的震惊，陈康的来电，都引来他的糸列联想。他忽而想起夏海波的话：事实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杨思远回来后，竟像突然忘了要跟秦岭说什么，叫他可以走了，有了蓝风的消息立刻通知他。 秦岭不多言，但并没忘记让杨思远在单据上签字，不然今日白跑了。字签得非常爽快，杨思远竟问也没问，仿佛他就是等着让秦岭亲自拿来让他签字的。 在离开泰曼回公司的路上，秦岭给夏海波打了个电话，向他报失踪案。 “谁失踪了？” “我女友。” “你是说蓝风？” “对。” “别闹了，失什么踪，今天上午我还跟她通了电话。” “啊？她接你电话了？” “接了。还给我添乱了。” “什么意思？” “她一口否认湖里那死尸是林兰，我叫她来认尸体，她又坚决反对，我问她现在哪里，她说在远方，我叫她立刻回来协助调查，她说不可能，我让她提供关于林兰的亲属或是其他朋友的信息，她说她不知道。她完全不合作，而且非说我们的认定是错的。” 秦岭神情肃然。 “她就一点没透露现在在哪里的信息？” “一点没有。真够固执的，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她有时候是很固执，不过因为这样我才喜欢。”秦岭笑了。 “你还喜欢？我告诉你，她问我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的，我说是你男朋友秦岭告诉我们的，她说她根本没有男朋友。” “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不是看这个人在说什么，而是看这人在做什么。” “是些什么怪论。看来指望让你女友提供信息帮助调查是不可能了，不过我们去林兰的工作单位调查了，她同事也去认了尸体，所以完全可以肯定就是林兰了。只是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她单位的老板，那个叫易城的，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也失踪了。” “怎么会呢？” “说是已经一个月不知去向了，也没人报警，说是林兰不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章 死前的一通电话 秦岭赶紧回公司，交了支票，把公事交待完毕，又匆匆离开了。 赶至那幢豪华现代写字楼下时，已经近中午了。 秦岭从已迈入大厅的路线中折返了出去，他站路边给唐逸打电话，约他一起吃午饭，就在写字楼斜对面街角处的那家茶餐厅。 唐逸对秦岭的相约毫不意外，尽管他们一般只是在每个月的某两三个夜晚才相聚，大都在周末，并且总约在江湖菜馆或是大排档此类格调的地方，这样可以穿得随便些，像这样上班日的中午约见的情况，实属难得，唐逸却仍是显得十分自然而然。 当身着西装配领带，一身职业装扮的唐律师从餐厅大门进来，朝秦岭走去时，那副淡定从容的神情表明，他早知道秦岭会来找他的。 他们之间无需客套问候，点完餐后直入主题。 “林兰死了，你知道吧？” “知道，海波都告诉我了。” “现在在查她是怎么死的。” “不是掉湖里淹死的吗？” “可她是怎么掉湖里的呢？” “那是海波该去查的。” “海波来找过你了吧？” “是的。” “你们谈了什么？” “这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林兰是我女友的朋友，有可能是最好的一个，她莫名其妙死了，我得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好跟我女友交待。” “你女友怎么不自己去问警察，劳你在这儿向我这个律师探听。” “问题就在这儿，她不愿承认那死尸是林兰，尽管很多认识林兰的人都去确认过了。” “听说你也去了？” “是的。” “是她吗？” 唐逸职业般的眼神盯得秦岭有些不自在。 “是她。当然，其实我跟她也不算熟。” “就是说，你还不能确定。” “样子是像的。” “没关系，有dna测试。” “怎么测？” “不知道，那是警察的事。” “可我看出来他们只想通过人来辨认。” “那也行，只要亲属确认。” “她没有亲属。” “你怎么知道？” “蓝风，我女友说的，说她是孤儿。” “这倒有意思了。” “她最后跟你通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什么？” “这你错了，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一个叫蓝风的人，就是你女友吧。” “咦？” “海波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秦岭沉着气，他总算明白夏海波为什么急于跟蓝风联系，她与林兰是不是好朋友这一点并不是夏海波首要关心的，他更想知道电话内容。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跟秦岭说明这一点，那是为了避嫌。 “好吧，先不管这个，林兰还打给你了对吧？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问？仅仅只是为了你女友吗？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你女友，那最后一通电话林兰跟她说什么了？” “问题就在这儿，蓝风也不知去向了，我很担心她，我以为她是受不了好朋友死讯的打击，逃避了。我跟蓝风联系不上，她不接我电话，不过接了海波的，她对海波的回应让我更加担心，她否认一切。出于担忧，我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海波那儿知道林兰死前跟你通了近十分钟的电话，我想一个人死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很重要的。” 唐逸用匙搅着汤体，沉吟一阵。 “死前的一切都是很重要的。”唐逸若有所思地嘀咕道。 “她一定跟你说了很重要的话，对不对？” “她问了我几个法律方面的问题。”唐逸极轻的声音。 “什么法律问题？” “商业受贿，泄露招投标重大信息。” “她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而且问得很详细，如何确认这类罪名成立，怎么看证据，还跟我举例说明。” 秦岭放下餐具，盯着唐逸，发现对方神色凝重，似有心事。 “这说明什么？她遇到这类麻烦了？” “不知道。” “你把这些跟海波说了。” “当然。” “怪不得他跟我说，林兰的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他不认为那是意外死亡？” “他说有可能是林兰自己跳的湖。” “自杀？” “还畏罪？” 餐毕后，唐逸与秦岭在餐厅门口分别，走了两步他折回去叫住秦岭。隔着三米的距离，他略微踌躇后说了句：“林兰最后还问起了杀人罪。” “咦？她怎么问的？” “她说如果一个人生气，失手把另一个人推进湖里，那人不会游泳，但推的那个人会游，只是站岸上不去救，等着湖里那人淹死，这算不算故意杀人？” “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故意杀人。” “可那不是失手推的吗？” “如果推的那人也不会游泳，在客观上又确实没有其他办法救湖里的人，这样使得湖里人淹死的话，那是过失杀人，可如果那人会游泳，却不去救，等着湖里人淹死的话，这就是故意杀人了。” “总之都是杀了人。” “可两者在性质上会有所不同，尤其在量刑上，可以差别巨大。” “我不懂这些法律，我只好奇，林兰为什么问这个？” “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章 宿敌 杨思远以前不太愿意跟陈康打交道，除了泰曼与惠宝在医疗器械行业内的竞争外，另有一些原因跟陈康个人有关。 俩人分别是泰曼与惠宝在这个地区的总负责人，这两家最大的医疗器械用品商的竞争一直非常激烈，在争夺医院的战场上谁都不遗余力，场面上的撕杀都曾发生过。 竞争如此激烈，两头目的作派却不同。 杨思远是外露型的，什么都摆脸上放明处，仿佛不体现出自己的爱憎分明就有愧自己，而陈康却不同。 在杨思远看来，他是不爱显山露水之人，他深藏不露，喜阴忌阳，重大事务都爱暗着运作，待时机成熟方露锋芒，因为这样，泰曼常被惠宝杀个措手不及。 杨思远清楚自己个性上与陈康的区别，也造成公司在某些竞争场上的失利，所以他不喜欢陈康，认为他阴险，不磊落。 竞争场上，产品质量、服务、市场适应度应为核心，可陈康却将这些列为次要，主攻人脉，靠攻心谋略达成目标。 杨思远内心不认同陈康，却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更易成功，事实也如此。 慢慢的，他开始研习对手的行事风格，心理不仅起了变化，学着做一个城府深的职业人。他总是尽力回避与陈康正面交道，因为他清楚此人洞悉人心了得，与他交谈及对视，自己难免不处于下风。 虽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厌恶，所以在陈康主动示意合作时，杨思远并未一口拒绝。 这是一个机会，可形成在这个地区的强强联手，行业内，这将是绝对的强势联盟，形成垄断都不无可能。 他们曾担心这会惹恼行业协会，所以合作细则是保密的，并不形成书面协议，只留存一份备忘录，上面清楚罗列着合作内容。 杨思远与陈康合作是有顾虑的，他担心这位谋略深的对手会从中下圈套，却无奈被吸引于他提出的合作原由与目的，很有道理，很有潜力。 两公司产品各有优势与劣势，而且大都互补，相互弥补共谋完善，而且还可以提高业绩，何乐而不为。 杨思远故做疑虑状，陈康却十分主动，这有违此人一惯作风，这更添了杨思远的顾虑，于是在陈康提出让蓝风先去与他们接洽时，他竟一口答应了。 事后，他忽感蹊跷，为什么陈康会点名让蓝风去，而且是直接跟他联系。 之后蓝风如何去商谈的，为不显自己心虑，他也未过问太多，直到蓝风将细则拿来与他看时，他因心喜于方案的完善及有利，而未详问商谈过程，直接拍板。 合作方案也得总部支持，奇了，一切都顺利。待一切确定后，杨思远静心细想，才发觉过程中的某些细节有蹊跷。 达成合作意向后，杨思远与陈康自然是要见面了。 一次合作前会议召开了，会上谈明了方向与规避风险的要领，最后形成备忘录，合作细则全在里面，但没有协议，这是默契。 会后，两位头目首次单独共进午餐。杨思远不再避违陈康，倒愿意与他接触了。 推动合作赖于陈康的主动，他全程都显周全，更不要说合作细则的拟定了，杨思远几乎从中挑不出毛病来，完全不给他矫情还价的机会，他不由得暗暗佩服陈康，同时对他也改变了看法，原来此人也有如此务实的一面。所以当陈康邀请杨思远共时午餐时，他一口答应。 面对面坐着时，俩人的目光从未如此坦诚过。 陈康礼数周全，竟主动为杨思远倒红酒。几句客语，几口美酒后，自然聊开了。前嫌后虑，杨思远都不免流露而出，陈康真言妙语统统将其打消，杨思远暗惊此人确实了得，自己应收敛真性才好。 他问陈康为何一开始就指名让蓝风去接洽，难道他们认识。陈康说蓝风在行业内名声极好，业绩也不错，他欣赏她的职业拼劲，还有就是蓝风私下与其妻关系不错，公私两方面促使他认定前期与蓝风接洽可以谈得顺利些。 陈康的理由也算合理，杨思远认为没有必要过份纠结此事，于是在与陈康用餐之后，便一时打消掉了陈康要将蓝风挖走的怀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章 蓝风与梅若相识 蓝风是杨思远手下一员大将，业内皆知。 陈康的妻子梅若是城南医院财务科科长，业内大都知晓。 城南医院是本地区最大医院之一，惠宝能进入是很自然的事，不光是陈康之妻的关系，陈康本人与医院几位领导的关系也极好，所以杨思远作梦都没想到泰曼有打入城南医院的一天。 而当蓝风来告诉他，她已获准向城南医院供货时，杨思远惊讶不已。 原来，城南医院来了一位新副院长，此人背景不凡，来院也有上级部门的授意，并带来一帮自己的亲信，里面有一位名声了得的外科主任。 蓝风与那主任搭上了关系，获其信任，同时获得供货准许。 院内那些曾当权的旧人们，碍于新人的面子与不知其深浅，并未加以阻挠，尤其是新副院长一副要在院内刮起改革之风的架势，而且从其气势约知其背后有上层领导的支持，所以在未搞清楚政治方向时，谁都不会公然反对新副院长与新外科主任的决定。 蓝风趁此新风成功打入城南，这一度传为业内佳话，她由此更获杨思远的信任与欣赏。 而蓝风与陈康之妻梅若竟私下有关系，这一点杨思远倒从不知晓，从陈康口中得知后，他暗自诧异，打算向蓝风问个清楚。 一次，杨思远趁蓝风向其报告工作时旁敲测引，试探她与梅若的关系。蓝风是个直性人，全无避违样儿。她直接告诉杨思远她与梅若的相识过程。 那是因为清帐付款的事，蓝风才与梅若打上了交道，头两次都是在她的办公室里，时间也都不长，全不超过十分钟。 梅若是签字人，也是批注栏中无数签字中重要的那部分，按理说轮不到蓝风与她打交道，这是医院内部的事儿，但是中间出了岔子，蓝风硬着头皮找到了她，想要说明情况。 本以为会迎来这个职位上惯常持有的冷语漠言，打官腔算好的，有些会直接拿脸色看，没想到梅若却不这样。 她礼貌地将蓝风让进办公室，认真听完她的情况说明，立刻打了几个电话核实情况，然后告诉蓝风她会认真处理这件事情，两天后，院方就通知蓝风程序已完，可以领支票了。 半年后，又出了岔子，蓝风这次带上一只名贵的手表去找梅若，她似乎完全不记得蓝风了，但仍旧对她施以礼遇，认真倾听，电话核实，最后承诺会认真处理这件事情。 蓝风信任她，离开时拿出手表礼盒放在她办公桌上，她看了一眼，碰都不碰一下说，拿走，否则你永远没机会再来我办公室了。 她当时的语气坚决得令人生出一身寒意。蓝风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晴，拿起手表礼盒匆忙离开。一星期后，她去医院领了支票。 听完后，杨思远暗奇，感觉陈康之妻是个非凡的女人，他不觉言语上也流露而出。蓝风笑笑说，是的，她的确是。 “你们是怎么建立起私人关系的呢？她又不收礼。” “我帮过她。” “怎么帮？” “去年年终行业庆典上，她跟陈康一同出席了，后来她身体感到不舒服，陈康又脱不开身，正巧遇上了我，我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回家的。当时我还喝过酒，完全是冒着险，不过我认为那是个机会，还是做了。后来她又生病了，因为开车送她回过家，我知道她家住哪儿，就去看望了她。就这样，我们的关系就建立了。” “原来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九章 晚宴上的奇遇 杨思远被年终庆典那几个字敲醒了一般，忽然想起了那晚上自己看到的一些情景，尽管已过去近一年了，但他依稀还能记起。 事实上，那晚上他对自己所看到的情景还感到好奇过，曾于当时立于宴会厅门后静静思索了一番，但很快被业内朋友拉去继续酒事，打断了思绪。 在蓝风谈起与梅若相识的过程后，杨思远的记忆库仿佛被突然打开了，其中一段沉静的片刻又被掀了起来。 他才意识到，那晚上曾出现过一些疑惑的，可大醉之后，把那晚的一切都掩埋了，自己像是完全忘了。 此刻，他又意外地想了起来，记忆被唤醒。 他记得那晚有一阵儿他在到处找蓝风，为了向她引荐一个重要圈层，希望她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与那些人拉近关系，可他怎么找也不见蓝风的影子。 有人告诉他蓝风去卫生间了，于是他朝宴会厅大门走去。 那是逸豪酒店的宴会厅集中层，三面都是大型的豪华宴会厅，中间有一块宽敞的公共区域。 那晚的其中两间宴会厅里都挤满了人，一个在举办医疗器械行业的年终庆典，另一个是洪岭岗新城投资促进交流会。 后半场时，已近九点半了，杨思远眼里的公共区域里开始人影绰绰，他在努力寻找蓝风的身影。 倒真瞧见了，不过他的直觉在告诉他蓝风在尾随一个人，一位身着黑色礼服，身材与容貌都极好的女人。 那女人正朝对面的宴会厅走去，那里面正在开展投资促进交流会，里面全是对洪岭岗旧城拆迁与新城投建感兴趣的政客、商人、媒体，而蓝风很明显地跟在那女人身后。 杨思远纳闷，她跟着那女人走那里面去干什么？不过他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感觉自己步子不太稳，要跨过那宽敞的公区，一路跟去对面的宴会厅，还得大声叫蓝风的名字以令她在这喧哗的环境下能准确地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似乎对他当时的状态是个挑战。 虽酒醉但心里明白，自己不能出丑，这里是高级公共场合，不能以酒劲为借口丢失自己在行业内还算有头脸的身份人的颜面。 所以，他站在厅门边角，等着蓝风从那里面出来，希望别太久。 事实证明的确不太久，不过先出来的是那黑衣女人，她失魂落魄地出现在门口，一个男人紧跟着他，当杨思远定晴看去时，惊讶地发现那男人竟是陈康，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自己怎么没看见。 陈康似乎非常紧张那女人，女人直奔至电梯前停下，他一路紧跟，还对着那女人关切地说着什么，一副担忧的神情。 蓝风很快也出现了，杨思远惊讶地发现她迅速走到那对男女身边，并凑近他们在说着什么。杨思远一阵犯晕，对蓝风的行为完全没有头绪。 之后不久，又一男一女前后脚出现在那对男女身旁，那男的像是在对那黑衣女人说着什么，黑衣女人顿时像是受了刺激般，差点瘫软在陈康身上，陈康扶抱住那女人，冲那男人激烈地说着什么，后跟来的那女人身着一袭白裙，她也对那男人说着什么，一副震惊的神色。 杨思远感到这几人之间充斥着一种紧张感，一股张力，仿佛随时会崩裂产生不可设想的后果。 他看见蓝风与陈康凑近说了几句后，从陈康手中接扶过那黑衣女人，开始朝已打开的电梯门走去。 那激动的男人开始大声嚷着什么，杨思远隐隐听到一个若字。黑衣女人没有回头，仍让蓝风扶着进了电梯，但途中仿佛肩头抖动了一下，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电梯门关了，杨思远才醒悟光顾看热闹，忘了叫住蓝风了。 这时候，业内朋友来了，把他拖走继续去行酒令。那晚，杨思远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后昏睡过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头一晚发生的事绝大部分他都忘了。 如今当蓝风提起年终庆典之事时，杨思远才恍然大悟般想起那晚上的这一情景。当时纳闷的事儿现在得到了一些解答。很明显，那黑衣女人就是梅若，陈康的妻子，后来她由蓝风送回了家，之后蓝风在庆典上再没出现过。 蓝风与陈康是否那时就已经认识了呢？ 这点似乎并不重要，只要她认识了梅若，认识陈康是迟早的事。 后来跟出来的那对男女是什么人呢？ 这一点似乎也不重要，跟自己无关。 情景浮现的过程很简单，几分钟而已，产生的主要疑问也解决了。 蓝风与陈康虽认识，可毕竟没有发现她做出违反职业禁令的事儿，更何况现在与陈康开始合作了，所以暂可放心。 其他有关别人家的八卦，杨思远本没有兴趣，可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几个细节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知道，那是他对于陈康私人方面的好奇。 很明显，那晚他妻子的反应不象是一般的身体不适，她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在妻子情绪产生那么大的波动时，陈康居然还能坚持回到宴会厅，融入业界圈，如他般一直喝到大醉，场面应付自如，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令他担忧的事，这令杨思明感到不解。 那冲梅若激动嚷嚷的男人是谁？他似乎跟梅若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会是什么呢？陈康后来的反应真不觉得他想替妻子解决问题。 思绪突然在某一刻停住了。 杨思远回到电脑前，开始搜索网页。前段时候他曾认真读过的网络新闻，全是关于洪岭岗拆迁新建的。 因为有新闻提到会在洪岭岗西区拆迁后建一座大型的医疗机构，洪岭岗是这城市最后一片规模宏大的拆迁项，将在那里建起一座新城，里面有先进的城市规划结构，配一座大型的现代化医院是必须的。 业内人对这样的新闻总是十分敏感，本来对城市拆迁与新建之类的事杨思远并无太大兴趣，毕竟自己工作与生活的圈层都不在洪岭岗，但听说要在那里建一座大型的医院后就不同了，尤其注意到会将它建成辐射周边好些城市的医疗供配站后，杨思远就兴趣大增了。 他不时关注着这一消息，由此也不免开始注意洪岭岗的新城规划了。 他曾在网页上看到领导邀请一些专家，甚至是海外专家，一同参与设计与规划新城，其中有一个叫易城的人很受瞩目。 杨思远终于搜出了网页，找到有关他的报导，上面有他的大幅照片，当时看见照片时，他就觉得有些眼熟，觉得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了。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就是他，那个冲梅若激动嚷嚷的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章 白衣女人的出现 泰曼与惠宝的合作只在城南医院秘密进行，这样的合作当然得得到院方的允许才有可能实践，城南医院无疑是最佳实验基地，因为这里双方都有人脉资源，沟通才有可能无阻。 杨思远并未掉以轻心，他同意合作的原由轻易可得，想要借惠宝的产品优势拓宽泰曼的涉足领域，尤其是那些一直被惠宝所控制的手术类型，希望那些手术中的次要件能选中泰曼的产品，从而慢慢涉足侵入那些手术。 当然这一点陈康不可能想不到，合作又是陈康主动提出来的，而杨思远知道陈康谋略深，不相信他真以共赢为目的，他一定有更深远的打算，只是到底是什么还未得知。 所以他一直密切关注着陈康的举动，想要知道他最终的目的，同时小心不被他所控制，尤其是核心产品。 对于这类合作杨思远有自己的理解，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可能的利益。 与竞争对手合作，风险是巨大的，犹如极致驴行中踩着钢丝穿越峡谷去看风景，这条险路可以使其沿途都有极致风光的收获，却可能会因不小心而坠入万丈深渊，所以必须使每一步都小心稳妥，一面看了风景，同时保全不丢性命。 所以，杨思远比之前更加关注惠宝及陈康在行业内的举动，对合作对手的动向小心敏锐，警觉任何可引起风险的风吹草动，相信这样才可尽力防范自己不愿看到的风险出现。 他没有想到，因为这样的特别关注，使其阴差阳错得到机会留意到了陈康的私人面。 他留心记住陈康的车牌号，喜欢去的地方，个人爱好，平时的交际圈子，尤其是常会面的人。 这样的信息，可以从很多方面获取，毕竟他们同在一个行业，无论是同行、院方，无处不是道渠。 他心里常想，陈康虽谋略深，可他杨思远也谨慎非凡，细致敏锐，不然也难有今天的地位。 有一晚院方出面邀请几大供货商一起吃饭，是家较大的民营医院，其供货机制比国营制当然更市场化，所以才有此魄力邀供货商们共进晚餐。 陈康与杨思明都被邀请了，俩人自然是要出席的。 那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气氛不坏。 杨思远注意到陈康其间接了好几次电话，并且口吻一致，杨思远以其经历断定，陈康应是与同一人通话，而通话内容因现场喧闹他听得不甚清楚，只是最后一通电话他听清了，陈康说自己喝了很多酒，叫对方开车来接他。 陆续有人离席，杨思远与陈康都绝不做第一个与最后一个离席的人，他们这样的重要供货代表，有其姿态的把握。 时机差不多时，陈康先于杨思远离开了，后脚跟着，杨思远也下了楼，他故意慢陈康一拍离席，可一出包房门，脚步快得如一溜烟。 他担心跟丢了陈康，知道自己微醉着，怕头脑不清出岔子，但也估摸着陈康比自己醉得厉害，不会注意到身后。 陈康站路边等着，杨思远离他六七米远的一辆车后站着，陈康在打手机，杨思远点了根烟吸起来。 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陈康面前，杨思远往前挪了几步，择路灯强光的角度看车里的人。陈康开门上了车，与开车人说话。 杨思远看清是个女人，一身白装，他有些吃惊，因为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女人，就是晚宴那晚跟着易城从宴会厅急步出来的那个穿白裙的女人。 杨思远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比较深，甚至胜过那晚对梅若的印象。他仔细观察陈康与那女人谈话时的神情，心中料定七八。 杨思远对这女人印象深源自蓝风曾对他说过的一件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一章 死而复活的朋友 杨思远对下属同事的私生活一般不过问，也无精力与兴趣过问，但有时会对他们因私事侵扰影响到工作状态而心忧，那就难免不过问了。 蓝风有一阵儿业绩下滑，细问下得知其与医院的沟通耽搁好一阵子了，她向杨思远报告的说词，他没听进去一句，因为他清楚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一天下班后，杨思远叫住蓝风，要求跟谈一谈，但不在办公室。蓝风奇怪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寻找什么重要答案一般。之后她带着他进了一家酒吧。 那酒吧竟然就在逸豪酒店的二楼，一处较隐蔽的位置。 蓝风似乎与酒吧里工作的那些人挺熟，跟他们打招呼，还问他们卢然在不在，从回答中杨思远听出那个叫卢然的人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坐定后，蓝风点了酒，一气喝了三杯。杨思远盯着她，不明白她所为何意。 她难得向领导承认自己工作中的不良状态，并感到抱歉。 杨思远不作明确回应，只是默默喝酒，他预感她异常举动后面一定有不凡的私人原因，他没必要在此刻对她的话语有所反应，因为她还没有讲到关键点。 果然，她话峰一转，随同脸上出现深受困惑的表情。 她话峰不绕，直说她遇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她似乎见到了一个本已死去十六年的人。 这话诡异，杨思远认为这是蓝风喝了六杯酒后的发热现象，所以他不明究里地望着她，只问道，你在说什么？ 蓝风仰着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杨思远从她那里极少见到的惊奇的口吻说道：“我有一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有一年夏天她跳江死了，那是十六年前，这事儿我们所有邻居都知道，她奶奶去认的尸首，警察也下了死亡确认书。 所以我一直都认为她早就死了。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为此我伤心了好多年，可是，就在前不久，我发现我错了，她好象根本没有死，她又回来了。” 杨思远微微笑了一下。 “我是来跟你谈你最近的工作状况的，不是来听传奇故事的。” “我就是在谈啦，我知道我最近的工作状态不好，我就是要告诉你不好的原因。” “原因是什么呢？” “我被那个死而复活的朋友给弄得寝食不安，这些日子我一直为了证实她还活着的事实而奔波着，所以我没有全心投入工作，我承认我被私事耽误了，这是我的失职。” 杨思远静静地看了蓝风一会儿，凭与其八年的共事经历，他此刻从她的眼里所读到的全部信息都在表明一个事实，她的确深受困惑，而且为此正在付出代价，这令她痛苦不堪。 他不想同情她，他不喜欢用同理心去对待利益相关的人，这只会分散他对利益的判断，摆在同事身上自然是跟工作无关的一切都不在他需要去理解的范畴。 但是此刻，他无故受一股力量的驱使，想要给蓝风一个机会，向他坦白事实的同时，表明她对他的信任。 “你的波奔有结果了吗？你朋友真复活了？” 蓝风嘴角浮现奇特的笑，眼神却依旧困顿。 “我想她是活着的，她根本没有死。” “可你刚刚说她跳了江，她家人去认了尸，警察还出了证明书。” “这些都是事实，只不过是错误的事实，她没死。” “你是说她跳了江，但没死成。” “是的。” “可尸体呢？怎么会被认了呢？” “我不知道，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 “好了，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谁在乎呢。知道她没死，你应该高兴吧。这样你可以回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了。” “不，我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蓝风摇着头，一脸愁苦，像要摆脱一种莫名的痛苦般。 “你这样说我心里又打鼓了，没个完了，你怎么回归工作呢。” 杨思远故意加重了口吻。 蓝风不说话，只顾倒酒来喝，也为杨思远倒上，以碰杯示意。 “为什么不觉得高兴？” “我觉得我并不认识她了，那只是长得像她的另一个人。” “那也可能的，只是长得像，却并不是那个人。” “是她，没有错，我想她已经向我承认了。” “你跟她见过面了。” “是的，其实好久以前就见了，就是行业庆典的那一晚，那是十六年后我第一次跟她碰面。” “是谁呢？那晚我见过吗？” “你不知道的，那晚我先走了，离开前那半小时我经历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 杨思远不语，他不打算告诉她自己曾经躲在暗处一直盯着她。 “行业庆典？难道你是在宴会上遇见她的？在我们行业庆典宴会上吗？” “不，是对面那个宴会上。我刚看见她时真是吓了一跳，她穿着一件白裙子，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对面的宴会？那天还有其他宴会吗？你怎么注意到的？” “我跟着梅若过去的，当时还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二章 奇怪的一晚 蓝风犹豫了，似乎顾虑着应否回答这个问题。 她却不知道，话到此刻，已全然勾起了杨思远的好奇与兴趣。 因为他又想起了那晚站在宴会厅门边上所看到的情景，他隐隐感到蓝风谈到的那死而复活的朋友及非常奇怪的事情，正好与那一情景有关联，他心中的疑团也许可以解开了。 于是，他是不大可能放过蓝风的，不会允许蓝风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蓝风，我同意跟你到这里来是打算与你沟通你最近欠佳的工作状况，你在泰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工作失误，对我来说这是严重的事情。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你的工作失误，我相信这应该不是你个人的工作能力出现了问题，否则我有可能将你手中的那几家重要医院分散给其他有能力的同事去跟进了。 但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主观判断去做决定，毕竟你是老员工，我一直也非常信任你，所以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解释，但是，你昨天跟我解释的那些原因我是不会相信的，我料到你有可能遇到了私人麻烦，所以今天我才要求跟你私下谈一谈。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要明白这一点。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事，开始让我感到你有可能真遇上烦心事了，我预感这件事情要是你没解决好，仍旧会继续影响你的工作状态，这是我所不想看到的。 作为你的前辈加领导，我很愿意帮助你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如果你还信任我，就应该跟我说清楚所有的事情，免除我对你不客观的评判。 尤其你刚才提到了梅若，她是陈康的妻子，你应该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具有敏感性的，你应该向我说明你那晚为什么跟着梅若？为什么去另一个宴会厅？后来发生了什么非常奇怪的事情？” 蓝风看了一会儿杨思远，他知道她内心在衡量对他的信任度有几何，而这时不便再多说什么，他不想被她看穿他尽力隐藏住的好奇心。 于是他就那样注视着她，不言不语，只用眼神向她传达他是可以信任的，凭他们八年的共事经历，也可证明。 当蓝风结束与他的对视，而将目光收至下方时，他知道成功了，她选择了信任他。 “梅若那晚的举动很异常，我上过卫生间准备返回宴会厅时，发现梅若站在那儿看着对面的宴会厅发呆，起初我以为是发呆，后来发觉不是，是惊奇。在她朝里面走过去时，我跟了上去，想看看她是怎么了。” 蓝风的手掌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神情表明她正努力回到当时的场景里。 “跟她走进去之后，才知道她原来是发现了某个人，一个男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易城，是一个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五年前从美国回来，本来一直在南方，有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去年才在市领导的邀请下来了这里，正参与洪岭岗的新城建设规划，他本人也是信盛大厦的总设计师。 信盛大厦将建在洪岭岗新城的西区，那晚上的宴会说是领导举办的投资促进交流会，其实是信盛集团出资筹办的，这是一家国营地产商，大概已经跟领导达成拿地的意向协议了，所以才这样慷慨，为领导办添光加彩的脸面事儿。 这些我是后来从媒体上知道的，当时并不知道。我只看见梅若对易城的出现仿佛非常惊奇，当时易城正被一群人围着在交谈，他后来也看见了站在那里正看着他的梅若，我相信从他脸上看到的也是震惊。 当时我感觉到，这俩人好像是很多年不见了，忽然相见感到非常意外，但那种意外很奇特，不是通常的久别重逢的意外，而是仿佛根本不相信对方还活着的那种意外。 后来陈康也跟来了，他要拉梅若离开，又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来了，她要拉易城去另一个地方。 就是那个女人，她就是我那朋友，我相信当时我脸上出现了与梅若一样的神情，那种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人还活着的意外表情，而更令我惊奇的是，她看见我时似乎并不认识我，虽然我一眼就看出她太像我那朋友了，可是她却很冷淡地看了看我。 然而，当她看到陈康时，表情却变了，又是惊奇。我很自然地去看了一眼陈康，你知道吗？他们的表情是一样的，只是陈康更老练，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就像感觉自己认错了人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三章 长计打算 蓝风停下了，又开始喝酒。杨思远的好奇心已达空前高涨，但他不好催促蓝风继续说下去，于是他主动坦白。 “我想他们之后接下去发生的事情，我是亲眼目睹了。” 蓝风疑惑地看着他，于是他把自己站在宴会厅门边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当然说明了自己本是去寻她去的，只是意外撞见了那个场面。 那晚蓝风跟杨思远聊了很多，关于她那一阵子的心忧之事。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那样深入的交谈私人事务，杨思远一改之前的作风，接纳了下属同事的私事倾吐。 他尽力让蓝风理解，他这样做是为了获得她的充分信任，以此可加强更好的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而事实上，他愿意听下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里面牵扯上了陈康，那个他一直关注并提防的对手，他情不自禁想要获取跟陈康有关的一切信息，以备作长远打算，他相信有些平日积攒的牌，在关键时刻可以打出漂亮的结局。 他隐隐感到自己在战斗中也受了对手的影响，学会了对手的谋略，这也实属无奈。 只是他这样的心思万万不可让蓝风察觉，于是当蓝风与他聊到一些细节时，他会插上几句嘴，但不是追问，而是帮她去分析，一副想要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问题，帮助对方去正确理解事务，从而减少其烦恼的架势。 他的表现想要让蓝风明白他并不是想探听私密，而是想要帮她解决精神上的困挠，从而避免对工作的失职。 最终，他认为自己是成功的，隐藏了真实意图，获得了蓝风的信任，从而获得了想要的信息。 同时对那白衣女人，蓝风的朋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知道，她叫林兰。 那晚站在暗处，他亲眼看见了陈康与林兰在一起的情景，他们在车上聊了几句，神情说明了一切。 他暗暗记下了，将其归入有用之信息，以备将来查证，甚至利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四章 请去警局 暴雨过后没两天，又迎来新的异常气候，闷热得要命，热得走在大街上都觉得出不了气。 人的心情从抑郁又一下子坠入烦躁，秦岭觉得胸口压着块大石，要是不把它搬走，自己总有一天会窒息绝命的。 有一晚，他半夜惊醒，恶梦最后的情形反复出现在脑海里。 蓝风追着某人在跑，秦岭一直跟着蓝风，到一处荒郊野外之地。 前面那人停下了，回头看过来，原来是林兰，她冲着谁笑着，然后突然回身纵身跳起来，随即消失。 蓝风停下大哭，跟着奔了过去也纵身一跳，秦岭追了上去，没几步前面就没路了，才发现眼前是一悬崖，他吓得浑身颤抖，冲着深渊大叫蓝风的名字。 吓醒后，浑身是汗。 秦岭下床来回踱步，预感蓝风要出事，拿起手机拼命拨，可一直关机，于是只好发信息留言。 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就要失去蓝风了，而一想到这一点，就更加莫名的痛苦起来。 他必须承认，这女人已占据了内心重要的位置，他后悔之前从未向她表明过这一点，当然，要不是这突然出现的将要失去她的恐惧感，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他已隐隐感到林兰的死也许真不简单，蓝风的突然失联似乎表明她知其一二，尤其是她一再否认湖中女尸是林兰的这一情况，更加剧了秦岭的疑惑与猜测。 他不得不决定开始关注林兰死因的调查了。 别无他法，他只能去纠缠夏海波，却被拒绝了两回，说是查案要守密是职业准则，更何况介于秦岭与蓝风的关系，及与他这个警察的关系，都是要避嫌的。 秦岭听这话音儿不对，紧张地追问难道林兰的死与蓝风有关吗？夏海波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应说：“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点，但蓝风的态度实在不寻常，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 秦岭不甘心，仍旧缠着夏海波，搞得连周末聚会都被迫取消了一回，夏海波回避着秦岭。无奈，秦岭想到一招，打算引夏海波就犯。 “你们的调查也许我能配合。”他在电话里直接向同学表明。 “怎么配合？” “从蓝风口中我还是听过一些关于林兰的私事，也许对你们的调查有帮助。” 夏警官不得不从，公民主动送来查案信息，警察哪有不理不见的道理，只是见面地点没依秦岭的请求，而是直接安排在了派出所。 与同事一块儿在接待室里，夏海波等来了老同学上门配合查案。 秦岭明显对这正式的阵势不适应，瞪着夏海波，嘴角下浮。 夏海波视作不见，公事公办的姿态，连口吻也无异。秦岭心里不乐意，可嘴上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还有其他警员在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五章 秦岭提供的信息 秦岭跟两位警察谈了三点。 一是林兰曾经有过一个父亲，不是亲生的，而且还有精神病，那精神病人有几个兄弟姐妹。 这女子有些奇，曾经跳过江，被认定为已属死亡，大概后来被救了起来，没死成。 她小时候与那精神病人曾经在洪岭岗金钢街居住过，不知现在那精神病人还在不在，去那一带问一问，应该可以找到那精神病人亲属的信息，因为老屋还在的，只是现在正在搞拆迁，得赶紧去查。 虽然林兰没死回来了，但她似乎无意跟那些亲属联系，他们大概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二是林兰跳江被救起后好象去了南方，直到去年回来已过去了十五年之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个谜，大概蓝风都不清楚，林兰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她是怎么跟易城在一起的，怎么就成了他的第一助手的，这很奇特。 说到易城倒有一点值得你们去调查，这个人据说好久都没有出现了，难道是失踪了？为什么失踪？他的失踪跟林兰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三是最不愿提及的一点，因为这是死者的，而且还牵扯到另一个人，但是为了查案，我认为这还是挺重要的。 林兰好象有个情人，叫陈康，是一家外资医疗器械商的负责人。 夏海波跟同事对望了一眼，表明对秦岭的信息产生了收获感，需要吸收查证。夏海波再跟同事进行眼神交换时，则是示意应由同事来向秦岭作一些说明。 这位年轻警员清清嗓子，认真回应了秦岭。 “我们对林兰的身世也作了一些调查，收获不多，她的身世背景似乎不太明朗，我们正在查，今天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很有用，我们会一一调查清楚的。” 秦岭故作一副放心交给警察办的姿态，准备离开前冲夏海波使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知道不给面子是送不走这神的。 秦岭出了派出所大门，拐进一小巷子，站一电线柱后等着，过一会儿夏海波就来了。俩人碰面后第一件事递烟，点燃吸了起来。 秦岭着急问，夏海波淡淡地看他一眼，以明不便着急。 “你们又跟蓝风联系了？” “是的。” “她怎么说？” “老样子，还没你刚才跟我们说的多。” “你确定是她接的电话吗？” “这我哪知道？以前又没跟她通过电话，只有你能听出声儿来吧，你没联系她？” “她不接我电话。” “奇了，不接你的，倒是要接我们的。”夏警冷笑了一下。 “应该有个缘故，我猜想是她害怕我逼她回来，逼她说出现在在哪儿。” “我们也在逼她呀。” “她不在乎拒绝你们，对我就不同了。” “也是，你们是男女朋友嘛，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对我们，就一句，不乐意。” “敢对警察这样使性子，傻女。也不怕被你们追踪，动用强制措施。” “她知道我们不会，她又没犯法，也不算证人，大不了是个情况调查对象，上不了要强制措施的面儿。”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秦岭傻笑着。 “放什么心？难道你真以为我们拿蓝风当嫌疑人了？” “你在电话里的口气就给我这种感觉。” “那是逼你主动来找我坦白，而不是一味向我探听案情。” “什么？你是故意的？用得着吗？” “我知道你应该知道些事儿，喝酒那晚我问过你，但你闪烁其词，你似乎在保护什么人，当时我不问你，以后也不问，是不想薄你我的面子，我是在等你有一天想通了主动来告诉我。” “要是我不来呢？” “除非你真不关心你女友了。” 秦岭将烟头扔地上碾灭，无奈一笑。 “你还是挺了解我的。” “好了，你要坦白的都说完了吗？” “什么意思？说完了。什么坦白坦白的，感觉我是个犯人样。” “我是说，你想告诉我的事情，真的都一五一十说完了？” “说完了呀。”秦岭诧异的眼神对住夏海波咄咄逼人的目光。 “蓝风跟林兰之间发生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她们之间……，发生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告诉你的呀？” 夏海波盯着秦岭看了一会儿，最后妥协收场。 “好吧，你现在不说没关系，我等着，等你想说的时候来找我。我还有事儿办，走了。” 秦岭不言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途波海停下了，回头冲他说话。 “你别忘了，林兰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蓝风的，时长近一分钟。蓝风不承认这件事情，她说她没有接到过林兰的电话。就凭这一点，蓝风就有问题，我们还是要调查她。” 秦岭愣了，在夏海波已回身继续向巷口走去时，秦岭着急地说道：“你们不是断定林兰是自杀的吗？有必要查那么多吗？” “谁也没下这样的结论，都只是猜测，所以还得查。” 夏海波的回应声在秦岭脑中一直盘旋，长时挥不去，令其烦闷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六章 去公司追问 蓝风只接警察打来的电话，却不接秦岭的，这一点引起了夏海波的注意，他真的开始怀疑接那手机的是否是蓝风本人了，毕竟自己不认识蓝风，以前没听过她的声儿，所以仅从手机中是无法辩别的，只知道是个女人接的电话。 秦岭自个儿回味与夏海波的对话时，也感到了蹊跷。 他不知怎么就脱口问夏海波接电话的是蓝风本人吗？而夏海波的回答细想时，竟令秦岭不觉吓出一身汗来。 如果接电话的不是蓝风本人，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不接秦岭的电话，却会接警察的电话了。如果真是这样，蓝风本人为什么不接电话？接电话的又是谁？ 秦岭越想越害怕，赶紧往泰曼公司奔去。 他已迫不及待想揪着杨思远的衣领问他到底有没有跟蓝风联系过。一出电梯不远，秦岭便与杨思远差点儿撞个满怀。 杨思远奇怪地看着秦岭，不相信他会这般莽撞。 秦岭顾不了场面的尴尬，有些失控的着急问道：“你们公司真不知道蓝风去哪儿了吗？” 杨思远是镇定的，他朝身后的公司大门望了望，确认秦岭刚才的问话没人注意到，然后回头来对秦岭说：“我正要出去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吧。” 俩人进了电梯，一直无语。出了写字楼大厅，才开口说话。 “公司确实不知道蓝风去哪儿了？她只是在前几天发了短信向我请假，连同累积的年假跟事假一块儿，请了一个月的假。” “你跟她通过电话吗？” “没有，她要么关机，要么不接，不过我也只打过两回，收到短信后就没再打了。” “她在短信里有没有说为什么请假？” “她只说有要紧的私事去处理。” “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也没问。” “去哪儿也没说？” “没有。” “你就那样随便的同意了，一个月的假可不是小事儿，一般公司领导是不会答应的，她的工作怎么办。” 俩人急促的步子，在杨思远的带头下都停下了，他侧脸看着秦岭。 “她的工作我自然会处理好，我虽说不是什么圣人，可对自己的下属同事从来都很照顾，尤其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而且，对于他们的私事我也从不过问，除非他们自己愿意跟我说，我也不见得会想听。我倒是奇怪，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怎么不知道她的行踪，要跑来问我。” 这话说得秦岭难受，这事儿看来已深深触痛了自个儿。 “我还不知道我们到底算不算你指的那种男女朋友，所以她不告诉我也正常，我不过是单方面的在替她操心而已。” 杨思远有些同情地看了看秦岭，邀请他跟自己一块儿去附近一家餐厅吃午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七章 探听信息 杨思远很随意地点了几道自己平时爱吃的菜，然后决定趁着用餐的自在氛围，跟秦岭聊一聊。 “我可是很少跟我们公司的乙方吃饭的，一般都是让下属同事去应付，不过你是个例外，因为你跟蓝风的特殊关系，我可以对你另眼相看。 按理，知道你们的关系后，你就不能再做我们公司的业务了，我们外企避讳这个，可我一直装着不知道，继续让你们做我们的物流方。 这一来是因为你的工作的确做得好，没有瑕疵，二来也算是给蓝风面子，不想影响她的工作情绪，毕竟她是我们公司的骨干员工。 上次我没坦诚回答你，其实你们之间的事儿蓝风自个儿向我承认了，她知道我发现了，而且正打算跟你们终止合同，就来找我，向我坦白承认，而且恳求我不要跟你终止合同，说泰曼是你的重要客户，如果断了，会有损你在你们公司的地位。 最后我答应了。你们到底算不算我指的那种男女朋友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蓝风是在乎你的，就凭那天她低三下四恳求我的口吻就说明了这一点，她可是极少用那种口吻跟人说话的。” 秦岭用几秒钟静静想了想杨思远这些话，感到了一丝安慰。 他还暗暗责备了自己不应该对蓝风有所怀疑，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男女关系是难以维系的。 但一转念，此行的目的还没一点线索呢？蓝风这样子的失联如何都说不过去的。她也许真的是在乎秦岭的，只是还没到能将此次失联的缘故也秘密告之的地步。 “谢谢你如此坦诚地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没有终止合同，工作上的事儿你就放心，我只会更努力的。 至于蓝风，也许真如你所说，她多少还是在乎我的，只是程度还不深，不然也不会这样突然出走却不跟我讲理由了。我只是非常担心她，不说去哪儿干什么，难免不担心。” “她也没跟我说，我也不觉得奇怪，蓝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就像她不愿说的事谁也逼不了。” “那倒是，她连警察也是这样对付的。”秦岭脱口而出，夹一口菜停在半空不知该往哪儿送，愣了一下。 “怎么又招惹上警察了？你不会是指她在躲避警察吧？”杨思远一阵儿心热。 秦岭将菜抖进碗里，赶紧放下筷子，害怕因对方的问话所带来的心忧会引起自己失态的举止。这话如一种提醒，在提示他应往不愿面对的方向去思索。 “那倒不是。”秦岭感到自己极力的否认并不气壮。 “那你说她对付警察是指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秦岭知道自己失言了，如果不说明杨思远是不会罢休的，越掩越疑。 “她朋友林兰的死亡事件，警察要向她做些调查而已。”故意的轻描淡泻已无法降低目前正升华的好奇热度。 杨思远意识到这顿午饭请得真值，他已隐隐感到自己在向某个目标接近之中。 秦岭即使不自己找上门来，他也会寻机主动联系他，引出他的话题。 杨思远敏锐地感到秦岭那里有他想获知的信息。 上回在办公室没有进行下去的话题被陈康的一个电话给打断了，有合作上的要事处理，一时因公忘了私，匆匆打发了秦岭，只是他特别留意了陈康在电话里的情绪，就在他刚刚获知林兰已死的消息。 杨思远从话音儿里倒是听出了一丝与以往的不同，当时陈康的声音略微沙哑，声调不高，谈事很直接，说完就挂了电话，全无一点客套，感觉就像急于把这件身外事交办出去，赶紧回身专注更为重要的事情。 杨思远心忧公事，打发了秦岭，但对林兰死亡这件事情一直挂着，打算寻机再详问。 “警察向她调查什么呢？” 秦岭仔细捉磨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决定不隐瞒，因为他从夏海波的眼神，及对老同学的了解，几乎可预料一件事情，警察迟早会来找杨思远了解情况的。 “好象林兰死前有打电话跟她联络，大概警察就是想知道电话的内容吧。” “你刚才说她连警察也是这样对付的，是什么意思？她对付警察什么呢？” “她不说电话内容，也不接受林兰已死的事实。” “什么叫不接受林兰已死的事实？” “她一直否认湖中女尸是林兰。” “难道那不是林兰？” “是林兰，她的同事，还包括那几天与她接触的人都认定是她。当然，我也……去看了尸体，应该是她。” 杨思远惊诧地盯着秦岭，料想秦岭知道的也许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那蓝风为什么否认？” “不清楚，也许害怕面对吧。” 杨思远摇头。 “这不合常理，蓝风不是这种喜欢逃避现实的人。”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才……，这样担心她。我总感觉，她有……。” “什么？” “不知道。”秦岭小心掩藏起内心的疑惑。 杨思远暗忖着，不轻易与秦岭对视了。 “警察已确认林兰死亡的事实了对吧？” “对。” “林兰是怎么死的？你上次告诉我她是落湖里淹死了对吧？那她是怎么落湖里的呢？” “意外。只能是意外。”秦岭脱口而答，有种向全世界坚定这一推断的急切感。 “如果只是意外，警察就没什么好查的了吧。”杨思远若有所思。 杨思远在秦岭面前倒一点没掩饰对林兰之死的好奇，秦岭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只下意识地认为他这是因为蓝风的失联而生出的对一切关联事件的关注而已。 秦岭自然要满足他，一来他是自己的重要客户的负责人，二来他是蓝风的老板，也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位与他同样会关心蓝风去向的人。 蓝风父母已亡，也没什么亲人朋友。这样于公于私，秦岭暗忖都应该与杨思远结为同盟，目前他自己已是相当无助，正愁不知该向谁倾吐这事儿带给自己的烦恼。 说穿了，以目前社会之风，除最亲近的人，谁也不会真正在乎谁的死活，更没空听谁讲对另一个谁的担忧，大家都很忙的。 当然自家也是不会轻易示人的，人与人之间难有真正的信任，轻信于人是最大的风险，搞不好就被人利用算计了，烦恼最好还是搁自个儿心里妥当些。 然而秦岭对蓝风的担忧几乎已到了恶化的境地，当他正受此折磨时，杨思远这个无论于公于私都可正当插手此事的人物出现了。 此人表现得也很关心自己的下属同事，还情不自禁与秦岭一同分析起事件的可能缘故，更让秦岭感激的是，他竟然提出应该主动去调查一些事情，比如他正好想到了一个人，深蓝酒吧的老板， 那男人似乎与蓝风关系密切，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蓝风曾经带我去过那酒吧，我见过那人。”杨思远说。 秦岭恍然大悟，那男人他是认识的，蓝风也带他去过那酒吧，当时就感到蓝风与那男人十分熟悉，只是向蓝风问起时，她又避开了。 杨思远的提醒真是时候，他仿佛在秦岭面前突然掀开一排隐帘，令正忧心不知所措的秦岭立刻看清了前面的方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八章 傲慢的酒吧老板 第二天夜场刚开时，两个男人一同踏进深蓝酒吧的时候，里面正放一首悦耳的爵士乐，要在以前，秦岭的心情会立刻放晴，急于找一舒适的位置坐下，融入这美妙的氛围之中。 此时他却没有感知到这样的，而是急急的将目光向吧台来回扫了两三遍，一无所获。 杨思远显得平静些，他向一服务生走去，问了两句后折回秦岭身边，在他耳边低语，秦岭点点头，俩人找一显眼的位置坐下。 一瓶酒喝至一半时，老板卢然出现了。 他来到桌边，看一眼他们点的酒，朝服务生挥个手势。立刻一把沙发椅加至桌边，卢然坐下，在服务生耳边叮嘱了两句，才回头来正式朝二位打招呼。 在秦岭看来，招呼的架势出人意料，仿佛跟他们已相熟，又像是早已等候他们的到来。 “接到店员的电话我就赶来了。”卢然说道。 杨思远盯着卢然的脸，暗想这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从他身上看不出有酒吧老板的特质，倒像个练书法卖字画的。 秦岭认真看他几眼，不觉一阵寒来，这男人身上暗藏一种吸引女人的气质，他表情淡然，眼神却凛冽，秦岭不愿与他对视，移开了视线，暗忖着这男人一定曾吸引过蓝风。 “麻烦你这么急着赶来，要不是有急事我们也不会这样要求的。”杨思远客套回应。 “找我什么事？” “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你们是蓝风的朋友，我知道的，你们来过酒吧。” “更准确一点，我是她的同事，算是她领导吧。” 卢然点点头，再朝秦岭看过来，似乎在期待他也有更准确的介绍。秦岭竟踌躇了片刻才开口。 “我是她朋友。” 杨思远看了秦岭一眼，插嘴道：“他是蓝风的男朋友。”杨思远只一心想要把他俩与蓝风的关系往近了说，这样才能博得对方开口说实话的愿望，毕竟没人会把别人要紧的事说给与此人无太大关联的人听，尤其这些人明显是来搞探听的。 卢然又点点头，然后不语了。 一阵尴尬的气氛随着服务生送来另一瓶酒给打破了，卢然说明这酒是新货，还不错，免费让他们品尝。 杨思远客气了两句，秦岭一句也没有，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上。半杯之后，卢然看了看他俩，微笑了一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一定跟蓝风有关吧？” “是的。蓝风像是失踪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杨思远看一眼还在品酒的秦岭说道。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杨思远暗喜，卢然的反应说明他的确知道些什么，不然他的反应更应该是惊讶或是诧异，甚至反问蓝风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才是正常的，他却反问了这个问题，用出乎意料形容倒不如理解成他早知蓝风之事。 “我们知道你跟蓝风关系很近，也许你会知道她的行踪。”秦岭抢先答道。 “要说关系近，我应该不如二位才对，如果连你们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杨思远细想后，感觉秦岭这话的确有问题，应该换个说法儿。 “我们只是想向与蓝风关系较好的所有人都打听一下，看看她前段时间是否有流露什么信息，比如她打算去某个地方，想要干什么事情。 我们只是猜想，她没有向我们流露的信息，有可能会在无意间向其他人表露。有时候人就会这样，不一定跟最亲近的人说，却有可能在偶然间对其他人说出来。” “如果你们认为蓝风是失踪了，应该立刻去报警，让警察来调查比较好吧。” 秦岭带着愠色看了卢然一眼，感觉他这话不但不客气，还暗含一种讽刺。 “我们不认为她是失踪了，她只是去了某个地方，但不接我们的电话，这让我们有些担心。”杨思远说。 “她手机能打通，只是不接对吧？” “是的。” “你们不认为她是失踪，只是去了某个地方？” “对。” “那就更没关系了，她也许只是去了某个地方散散心而已，等心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你们不需要这样紧张的。” “直说吧，她去什么地方散心了，你是知道的对不对？”秦岭没能按耐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将凭一旁观察多时及从话音儿中所暗下的推断，一口说了出来。 杨思远瞪了他一眼，生气他过早将自己也已下的推断说了出来，有些不择时机，生怕惹急了卢然，最后他什么都可能不说了。因为很明显，卢然在绕弯子，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我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 秦岭哼了一声，不屑也不接受的表示。卢然没理。 “但你知道她离开了，对不对？”杨思远问。 卢然不置可否，似乎害怕这是个话峰陷阱。 “能麻烦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她吗？她不接我们电话。” “你们为什么不换个电话打呢？非得用自己的手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十九章 令人生寒的回忆 卢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激起了这两个男人心里的怨气，但又被他的话给噎住了一般，对望了一眼。 杨思远倒没想要这么做，秦岭是试过的，但陌生号码蓝风根本不接，可与蓝风熟悉的其他人秦岭又不认识，不然他是不会冒昧去找杨思远的。 杨思远思忖片刻，感到旁敲侧引没用，只能说实情了。 “我们之所以这么担心的确是因为出了事，蓝风的一位朋友死了。她前些日子出差了，那朋友是在她出差回来的前一天出的事，她回来后可能知道了这件事情，没待两天就突然出走了，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们担心她，有可能是朋友的突然死亡给她造成了打击，她也许是在逃避什么。不管怎么说，她这样像失踪一样的状态总让人不免起疑。” 杨思远顿了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她哪位朋友死了？”卢然问。 “林兰，你知道她吗？” 卢然的脸部起了微微的变化。 “林兰死了？怎么死的？” “你认识她？” “她来过酒吧。” “好象蓝风把她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介绍来你酒吧了。”秦岭插嘴道。 卢然不应秦岭的调侃，只盯着杨思远继续问。 “林兰怎么死的？” “落湖里淹死的。” “哪个湖？” “瑶湖。”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才说了，蓝风出差回来的头一天。” “具体是哪一天？” 杨思远朝秦岭看去，似乎这问题由他来回答比较好。 “具体哪一天重要吗？”秦岭有点不配合的意思。 卢然向秦岭看来，不说话，只默默看着他，看得秦岭产生奇怪的别扭感，赶紧说出了具体的日期，只见卢然一脸肃然的神情。 “卢先生，怎么感觉你对林兰的死好象非常在意？”杨思远问。 “曾经认识的一个人突然就死了，是个人都会感到难过的。” 卢然冷漠应道，便像陷入沉思般不语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秦岭产生了奇怪的内疚感，卢然这般为林兰之死难过倒显得自己有些冷酷了，至少他从来都未对这件事感到难过，而一位酒吧老板对曾来过的客人有这般的悼念感，像是对他的一种讽刺。 而杨思远想得与秦岭恰恰相反，他对卢然这般反应感到蹊跷，这不像是普通关系能产生的，这说明卢然对林兰有相当的认识。 三人沉默着，像是一同在为林兰默哀，最后卢然打破了僵局。 “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蓝风说的吗？” “是警察告诉我的，我还去了现场。” 秦岭把过程简单地说了一下，不过要点他保留了。 “可奇怪的是，蓝风一直向警察否认那是林兰。” “什么意思？” “她坚决否认湖里的死尸是林兰。” “怎么……”卢然变疑惑了。 “你也奇怪对吧？我们都觉得奇怪。反正那就是林兰，我亲眼看了，还有其他认识她的人都去认了。可蓝风就是拒绝接受，这一点让我非常不安，蓝风的行为太不可思议，所以我们才要到处找她。现在警察也在找她。” 秦岭越说越激动，在杨思远眼神的暗示下，很快控制住了。 卢然听了秦岭的话微微皱起了眉，他在陷入更深的思索。杨思远感觉他是在努力回想什么，秦岭则觉得他是在努力保护什么。 “蓝风好些日子没来酒吧了，大概有三四个月了，我想她是太忙了。 前段日子，她突然来了，就是她出差的前一晚。她到吧台来跟我聊天，说她第二天要去南方出差，我问她怎么好久没来了，她就跟我闲谈了一下。 聊着聊着，林兰来了，她就去跟林兰坐一块儿了。我感觉她们有什么要紧事要谈，就没去打扰。 那晚她们在这里坐了很久，感觉谈的事情不轻松，我看到蓝风还哭了，林兰的表情很奇怪，很少在女人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什么表情？”秦岭问。 “我说她表情奇怪是因为那时候她脸色苍白，无法想象她那时正在喝酒，她像是受到了什么震动，她看蓝风的目光很可怕，就像是要用眼神把一个人给击穿一样。 她苍白的脸上透着冷酷无情的感觉，根本看不出她正看着的是她的朋友，更像是在看一个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章 起疑 秦岭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全身都是寒意，感到卢然这话像是要将蓝风给毁灭了，如果被夏海波听到，无疑会对蓝风相当不利。 他反复在心里强调一件事情，蓝风是在林兰出事之后回来的。 “你这种感觉会不会太夸张了？她们可是好朋友。那时她们是坐在酒吧里，这里有灯光，各种灯光，有些灯光扫在人脸上就是惨白的感觉，也许你正好看见的是这样的情景呢。”杨思远说道。 卢然谨慎地想了片刻，点点头。 “也许是这样，我可能是夸张了。忘了这件事情吧，我跟你们再说另一件事。” “还是先说完这件事吧，那晚她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你听见没有？” “还是别说了，我认为这不重要。”秦岭抢白道。 杨思远不理解地看着他。 “我认为这可能会很重要。” “内容我不可能听得清，这是在酒吧，不是在什么安静的场所，更何况我也不太好走近她们，只是远远地关注一下而已。不过在我过去为她们送酒时……，一般关系好的朋友来，我有时会亲自为他们服务。 我走过去时，好像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陈康，蓝风好像在反复强调这个名字。她说，陈康，你要搞清楚，他是陈康，陈康是什么人。后面的话被我的出现打断了，蓝风看见我后就不说了。” 杨思远内心一紧，一股莫名的兴奋感直冲头顶。 “然后呢？” “然后什么？” “她们还说了什么？” “看见我之后，她们什么都不说了，只是跟我客气了几句，我走了之后才又接着说，不过那距离远了，我听不清。” “好了，说另一件事吧，你刚才说的。”泰岭说道。 卢然顿了顿才说：“这事儿可能你们会更感兴趣。那是在蓝风出差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她来了酒吧。那天她的情绪非常低落，像是遇到了什么很烦心的事。 我过去陪她坐着，想跟她聊天替她舒缓一下情绪。可能是那时候她实在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了，对我说了很多话，说她小时候的事情，还有一些悲伤的往事。 她喝了不少酒，不过头脑是清晰的。 她跟我说，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失望，因为总是感觉不能真实的活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觉得总是把自己束缚在一种特定的模式中，很少真诚地去面对自己，去做自己认为真实有意义的事情。” 秦岭怅然地看着卢然，说不出的失落，这些话蓝风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它们太深了，应该说，蓝风流露得太深了，却是在跟卢然，不是跟自己。 杨思远静静听着，很自然地认为这是蓝风在职场所受压抑的正常感悟，不觉得有什么深奥的。 “她说她总是对自己说应该努力做一个诚实的人，但就她所知道的事实是，这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有时简直无以复加，所以她常常不得不选择妥协。 但她又认为，其实人是可以有选择的，只是她还不懂得选择的勇气从何而来。因为自己的懦弱，她对那些勇于选择做自己的人尤其好奇跟敬畏。 她总是希望去寻找这样的人，以求证心中的信念，确信这世间的确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是真正诚实的人。” 卢然停下，迟疑着什么，似乎在揣摩刚才那些话的表达是否准确，片刻后才接着说。 “她当时跟我说这些话时，我还暗暗感到吃惊，因为很少听到她说这些对人生感悟之类的话，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实际主义者，不会这样思考人生的。” 杨思远暗自笑了笑，心里自嘲着，我们这一行都是实际主义者，不会有谁去过多的考虑诚实二字，蓝风这是思想出岔子了。 “反正我觉得那晚她的状态不寻常。我问她这一生中是否遇到过那样的人？ 她当时很奇特地看着我，笑笑说，也许已经遇到了。我问是谁？可不可以介绍认识？她说没机会了。我问为什么？她却不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觉得她指的那人是林兰。” 秦岭再也忍不住了。 “好了，别再提林兰了。” 卢然与杨思远都看向他，像是不理解他这般激动。 “让她安息吧。”秦岭补充了一句，以缓和他们的不解。 “后来蓝风告诉我她要离开些日子，说是要去帮一个朋友，解决一些麻烦。” “哪个朋友？” 秦岭与杨思远一同问道，感觉话题总算是切入要点了，卢然这味口调得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她没说。不过我当时还以为是……”卢然犹豫了。 “是林兰，对吧？”杨思远帮他说了。 卢然点点头。 “现在看来不是了。”秦岭冷冷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一章 新的线索 秦岭认为卢然至少向他们呈现了一个方向，蓝风是去帮一个朋友解决麻烦了，她的行为目的明确，并不是为了逃避什么，也不是专为了躲着警察。 细想来，她根本就没有躲着警察，她不接自己的电话却一再接夏海波的，就很能说明问题，她并不怕警察，她心中无鬼。 杨思远却有些不甘心，蓝风的去向没有一个他所希望被接揭的方向出现，说穿了，没有指向陈康或是跟他有关联的事物被呈现。 杨思远隐隐感到蓝风、林兰、陈康这三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随着深入的挖掘，杨思远越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目的那般强烈，就是要将陈康扳倒，将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踢出局去。 卢然清楚自己提供的信息还不够令他们二人感到满意，于是在他们问道认不认识其他与蓝风熟识的人时，他说有可能有这样的一个人。 此人很早就认识蓝风了，时间长达二十多年，而且凭他的观察，及蓝风无意间流露的信息判断，此人与蓝风曾有很深的渊源。 “这人也来过酒吧？” “是的。” “蓝风带他来的？” “算是吧，他们在这里见过几次，除第一次是蓝风在这里等他之外，其余几次都是他先来的。” “蓝风还真是不避讳你，什么熟人都往这儿带。”杨思远说。 “蓝风可真信任你。”秦岭叹道，心中莫名痛苦。 “她是挺相信我的。”卢然微微笑着，秦岭自然认为他脸部表情中带着某种得意的神色，这使他更痛苦。 “不过你也真是相当的关注她，她每回来这里，与什么人见面，你好象都非常清楚。”杨思远幽幽地说道。 “我的确很在意她。” 卢然的话直白得让秦岭十分受不了，使得杨思远也微微惊讶，一时没有了反应。秦岭不再看卢然，但在心里已暗许下次要一个人来这里。 离开前，他们向卢然要那人的联系方式，卢然却说自己没有。 “那你这是在逗我们玩了，说半天你又找不到那个人。” “蓝风以前住在洪岭岗金钢街，现在那里要拆了，那人以前跟她是邻居，现在都属于拆迁户，你们去拆迁办查一下，就能找到那个人。” “那人叫什么名字？” “刘术海。” “多大年纪？” “反正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秦岭对卢然最后那句话感到很不舒服，他能从卢然的口气中听出讽刺的背音儿，像是在嘲讽着什么，是人还是事，他搞不明白。从卢然那口气，及他说的蓝风与那人曾有很深的渊源这两点来看，秦岭有了预感，他又将面临一次痛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二章 如何相识 晚上躺床上时，望着从窗帘隐隐透进的光亮，秦岭想了很多。 他意识到蓝风有太多秘密一直没有让他知道过，就连她与林兰之间的事情，她也向他透露得不多，只是告诉他林兰是她小时候的玩伴，曾有过跳江失踪的传奇经历，可她当年为什么跳江？为什么要失踪？蓝风却从未提过。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与她渊源很深的上了年纪的男人，秦岭更是闻所未闻，可卢然居然知道，这一点很让秦岭心伤，他感到自己在蓝风心中的位置还不及卢然重要。 他不由得开始回想与蓝风交往的这三年里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切都是从那个炎热的下午开始的。 那天非常炎热，室外高温近四十度，秦岭清楚地记得那时蓝风的样子，她穿着t恤与热裤，亲自将那批器材一一搬上了车，累得满头大汗。 因高温，搬运工要价很高，蓝风与他们讨价不成，站在路边估摸了那些货品的重量，最后决定自己搬。 秦岭与司机大哥站在一旁看着她搬那些纸箱，这是一次临起委托运输，依约定，上下车责任在托运方，所以他们是不会负责搬货的。 秦岭看着这个女人，在众多搬运工那略带嘲讽意味的目光下，冒着热汗，倔强地把那些纸箱一一搬上了车，最后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秦岭没有帮她，他只是注视着她那时起时弯的身体，令他微微有些兴奋。 在那地热滔天的炎热下午，他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比地热还高。 司机大哥关了货箱门，秦岭与蓝风在车边立刻履行了交接手续，司机大哥将车开走后，秦岭主动要求请蓝风喝一杯饮料，以表示对她的敬佩。 秦岭没想到，一杯冰红茶居然换来一次美妙的体验，就发生在汽运站不远处一家档次不高的酒店里，房费竟然还是那个女人付的。下午发生的一切，令秦岭整个晚上都处于一种迷惑又似梦幻的状态。 女人的技巧不算高，但也够令人难忘了，秦岭感觉她相当投入，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如何能在第一次相识的男人面前如此放得开，好似他们相识已许久。 后来，半年之后，他才慢慢理解了那个下午，那次体验。秦岭隐约记得，那天在房间里疯狂之时，有两三回的对视中，他仿佛看见女人眼里有了泪光，她微睁着眼，泪迹在眼角闪着莹光。 秦岭没有对此感觉惊讶，甚至连特别的感觉也没有，他只是尽情享受着在女人温热身体里的舒适感。 在女人先行离开房间后，秦岭靠着床头吸烟，盘算着蓝风省下的搬运工钱大概也就两三百，可开房费都花了近三百，他轻蔑地笑着，当忽然想起女人眼角出现的莹光时，他不笑了。 他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一个谜题，这是他凭自己活过二十八年的经验，也不可能解开的谜题，于是他灭了烟，匆匆离开了房间。 两天后，秦岭发现自己还在想着那个女人，于是他决定冒进一回，依据在运输凭证上留的电话，他打了蓝风的手机。 蓝风象是完全不认识他了，陌生又冷淡。秦岭才发觉自己犯了傻。可没过几天，蓝风又来找他了，又是发货的事情，并叫他去了泰曼公司。 蓝风将他介绍给公司的内勤，推荐他们物流公司与泰曼长期合作。 长期合约没两天就拿下了，秦岭清楚，蓝风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想感谢她，请她吃饭，她赴了约，可最后居然她背着他付了饭钱。秦岭不解又气恼，蓝风竟不以为然地笑言，如果过意不去，可以以身偿还。 于是秦岭带蓝风回了家，他们在一起呆了一整夜。蓝风清晨离开前跟他约法三章，公为公，私为私，此后她不会为他在公司说任何话，一切只凭他个人的实力。还有，以后在公司他们尽量不照面，即使照面了，也得当普通人看待。 他们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但不能生感情，所以以后吃饭之类的事最好还是免了。 以伙伴形式的交往就这样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三章 持续的关系 他们见面的频率一周两三次，不高也不低，与那些正常夫妻行房事的频率差不多。 一开始秦岭觉得很新奇，非常享受这样的关系，没有任何负担，还可以充分满足自己的需要，他已经受够了那些以身体来交往物质利益的女孩了，与她们上床总是必须得先付出些什么，这常令他不爽。 蓝风则与她们完全不同，虽然这女人年纪不小了，不如她们年轻，但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她们那般攻利，她非常注重本身，与秦岭在一起时，她只专注于这件事，不涉其他。 所以头一年，他们相处非常愉快，都从对方身上得到了满足，且感轻松。 在异性这方面，秦岭渐渐断了以前生活中的交往，因为他的已获满足，不需要花大把时间去迎合那些年轻女孩，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工作与跟哥儿们的私混，这样一来，他觉得生活变得有趣多了。 他同情那些还扎挣在与年轻女孩纠缠负累的同辈人，直到他开始理解他们的动机，并发现自己正在接近那个动机时，他才清楚这一年的生活状态不可能成为常态，因为人类有一个无法克服的共同点，那就是害怕孤独。 第二年他不再总是等着蓝风来找他了，而是开始主动去约她，而且时间相隔越来越短。蓝风对他的变化有所察觉，不时找借口回拒他，想要扭转回以前的局面，只能是她需要时才去找他，她是不会应他的需要去上门的。 但最后，她也开始变了，她更多地出入秦岭的家，还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真是破了天荒。 还有一大变化是，她不太会在天亮前就离开了，以前她总是在半夜就离开秦岭的家，这一点秦岭一直不太接受。 因为他非常喜欢早上醒来时纵情一次，那是男人一天最好的状态，如果适宜的话，效果会非常棒，简直可以用美妙来形容，可蓝风总是半夜就走掉了，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提出过多次，她总不理。 终于在第二年的中期，她不再那样了，愿意留宿到天亮，并时常满足秦岭那晨醒后的求欢，这简直让他快乐极了，有好几次完事后，他紧拥着她，几乎就要将那三个字说出口了。 进入第三年的初春，秦岭看见路边盛开的玉兰花的那一天，他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要坠入世俗的坟墓了，他仍是跳不掉与他同辈人一样的命运，只是他与之纠缠的对象要比自己年长两岁，而不是更年轻。 他在心里轻轻叹息，他幸得遇见这个大自己两岁的女人，才可能减轻自己在这千古谜题中将受的罪，因为她更自立，更善解人意，更看轻身外事物，更懂得男女关系的内核。 想到这里，秦岭又轻轻侧身，面朝窗外盯视着黑夜。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注定要与这个女人紧密相联了，尽管他近期才深感自己是如此地不了解她。 她曾经与他相聊的那些事情，于她而言，其实多么的不重要，而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也许她从未向他提起过。 可悲的是，当他知道这一点时，他已经更加清楚了另一点，他与这个女人已经结下了不解之缘，至少他自己这方面已是这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四章 委托律师 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并不配合秦岭的查询，他暗责自己的调查技巧太烂，两三句话就被工作人员识破了他假冒拆迁居民的身份，人家便对他更加警惕了，不管他怎么纠缠，人家就一句，公民的私人信息是受保护的，他们不会随便泄露。 泄了气的秦岭走出拆迁办所在的那幢旧楼，暗忖该是求助朋友的时候了。 其实最好的途径是找夏海波，但他目前忌讳让他知道自己在调查蓝风的事儿，于是他想到了唐逸，他是律师，律师总是有很多办法的。 时间紧，自己还得忙工作上的事儿，就不亲自去找他了，于时他打了个电话给唐逸。秦岭以为这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凭他与唐逸的关系及唐逸八年的律师职业生涯，对方一定是会爽快答应的，于情于能力都不在话下。 可唐逸的反应却并不这样，他先是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了好几个问题，仿佛在审查秦岭托他这事儿的合法性，这让秦岭内心有些不爽。 他强忍着一一回答了，但唐逸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满意。 “律师调查也得有合法的委托，不是随随便便的，别人愿意提供信息之前也都是要审查必要的手续的，比如得有某一方当事人的委托书，还得有律师事务所的介绍信，有些还得有法院的立案通知书才行。” “这么复杂？我以为你只要出示一下律师证就可以了。”秦岭用一种嘲弄的口吻说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把你当哥们儿才把这事儿想得这么简单。” 挂了电话秦岭一阵儿失落，心想怎么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抛弃自个儿呢。在整整一天的繁忙工作中，他才稍稍脱离了当下的某种痛苦。 晚上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正在捉磨自己调查蓝风这事儿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时，唐逸的电话打来了，他瞟了一眼手机，迟疑了一会儿才接通了电话。 唐逸居然约他去喝酒，他忍着气，这小子上午这么不爽快，全不把他当哥们看待，一点小事都不肯帮忙，还拿腔拿调的，现在居然好意思来约他喝酒，还真把他当酒肉朋友了，而自己还一直拿他当知心朋友、铁哥们的，这可真让人伤心呀。 他淡漠地拒绝了，说工作累了想回家休息。 唐逸自然是听出了他在跟自己治气，于是反问他是不是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秦岭佯装不明白。 唐逸便丢下一句：“如果还想要办成这件事，就最好来一趟，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一断，秦岭猛然醒悟过来，赶紧将车掉头，驶向那常去的喝酒地儿。 大排档依旧热闹得很，夏末初秋时分总是这样，这大概算是每年深秋来临前的回光反照了。 秦岭将车横上对面人行道上去，停在一棵树下，高峰时刻违章停车也认了，不过这会儿交警早下班了吧。 他从车上收纳抽屉里取一张代驾的名片才下了车，清楚今晚定会喝得大醉才归了。 秦岭的目光拨开一桌又一桌的客人，总算在树下那张桌子边逮住了唐逸，他一个人坐着，在看手机。 秦岭看他身着便装，产生了亲切感，他十分不喜欢看唐逸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觉得做作得很。 唐逸抬头看见了他，开口一句：“我以为你小子不来了，连酒都没点，光点了两菜。” “装，你明知道我会来，还装，那树根边是什么。” “饮料。” “你一口把整瓶给我喝了。” 唐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今天可得把你整翻了，好久没一块儿喝酒了。” “可惜就我们俩。”秦岭不无遗憾地说道，他开始怀念以前仨人一起畅饮的情景了。 “谁说就我们俩，呆会儿还得来一个酒片子。” “你是说海波会来？” 唐逸点点头，开始给他倒酒。秦岭心中忽升感慨，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抹杀不掉它的重要性。 “不过今晚这聚会还得感谢你，没有你约不成的，又不是周末。”唐逸说。 “什么意思？” 唐逸看着秦岭自嘲般笑了笑。 “上午拒绝了你之后，怎么觉得好象亏欠了你一样，让我一直不爽快。中午的时候我就跑了一趟，以律师的身份直接去查问刘术海的联系方式不太合适，又没有合法的理由，人家很敏感，还会以为是为闹拆迁搞联盟的，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以蓝风的名义去查询。” “怎么以蓝风的名义呢？”秦岭惊奇地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五章 查找重要知情人 “其实不难，我打电话给海波，问他要蓝风的住所地，这对他来讲很容易的。 本来我想干脆让他查刘术海的，可他说从系统里查到一百多个，问到底要哪一个？我懵了，而且没一个住所地在金钢街的，所以我就还是让他查蓝风的，蓝风的信息全，很好查的。 他从系统里很快查到了，就是洪岭岗金钢街58号附3，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的户口还在那里。 于是我打拆迁办的电话，说我是洪岭岗金钢街58号附3的户主的委托人，并报了蓝风的名字与身份证号，我说我的委托人现在外地，已得知拆迁的通知，但无法亲自前来办理，现委托我来做具体事宜的了解及办理。 又果然不出我所料，蓝风至今仍未去办理拆迁手续，据说只是去过现场办一趟，简单问了几句就没再出现了，拆迁办的人正等着她尽快去办呢。 我去了拆迁办，表明是蓝风的委托人，亮了律师证与律师事务所的介绍信，他们很自然的就相信了。 他们问我要委托书，我说会在具体办理时再向他们出具，今天只是来了解个情况，比如拆迁方案有哪些选择。以这样的角度与身份去，人家才不会过多警惕。 当然，我一直表明我的被委托人实在无法亲自来，才会委托一位律师来办，看样子她对拆迁不会过多计较，只是想尽快了结了这件事，我做为委托人也想快些把这事儿给办妥了，不会跟他们添麻烦的。 拆迁办的人最喜欢爽快来办拆迁的住户，他们以为听明白我只是想尽快交差而已，不会过多与他们计较的，我这样的态度他们自然很欢迎。 不过你要明白，我的口才非一般人能比，十分钟下来我就已经博得一位工作人员的信赖，因为我对他们提供的其中两种方案表示了认可，并表示会说服我的被委托人接受的。 那人还笑着说，大家都想快些把事给办了，办成一户算一户，我说我很能理解，那人还说如果都遇上我这样通情达理的律师他们的工作就会顺利许多了，说我的同行中有不少人给拆迁户出坏主意，难坏了他们，对这些话我只是以笑应对，不作评论，但态度是很温和可亲的。” 唐逸说时脸上不觉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仿佛他正在将那时的场景再逼真的表演一翻。 “那人大概是长期跟拆迁户打交道搞得挺郁闷，终于找到一个像我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所以跟我絮絮叨叨好一阵他们工作中的难处，我一直认真倾听，尽量不去打断他。 那时候，正是午餐时间刚过，办事的人都还没有来，拆迁办也只有他跟另一个同事。我趁他的话题扯得还不太远时，装着想起了一件事来，说蓝风还托了我一件事，说跟老邻居们失去联系太久，现在很想念大家，拆迁一完以后就真正各奔东西了，没有机会再获得大家的联络，所以希望我能帮她找到邻居们的联系方式，以保持与他们的联络。 我这理由合情合理，那人一点不含糊，立马拿出一册子，翻到58号那一页，递给了我。” 秦岭心中暗喜，知道事情办成了。唐逸拿起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正是那名册的照片，很清晰，他果断转发给了秦岭。秦岭打开收到的照片，看了看，对唐逸展露笑容。 “真够现实的，刚才还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一得到想要的就笑了。” “谢了。” “因为我这么一折腾，海波知道了，追着我问为什么要查蓝风的住所地与身份证号，尤其问那刘术海是谁。我只好说了，对他那样敏锐的警察最好说实话，别想隐瞒什么。这不，他感上兴趣了，对我说你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这么做，因为你要查的不是蓝风本人，而是她的一个邻居，这很奇特。” “他的嗅觉太敏锐了，真是想躲也躲不开。” “我猜想，你要那个刘术海的联系方式无非也是跟蓝风有关吧，不管你要干什么，反正我帮你得到了，我不会掺和你的私事，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有什么重大发现最好不要自己瞒着干。” “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还有，其实海波那儿也有一些新的发现，有些事情你其实可以直接问他。” “那也得他肯告诉我才行呀？人家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好开口。”秦岭故作一脸的无奈。 “你要理解他，他是个警察。” “我理解他呀，所以我不问他了，自己去查。” “我知道你们最近因为蓝风的事情生间隙了，所以我才在海波的追问下，顺着说今晚与你有约，让他不如自己亲自来问你。” 秦岭夹菜的筷子停在半中央，盯着唐逸不知如何责怪他才好，最后只好说了句：“原来你俩是一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六章 易城失踪的重大 夏海波还一身警服就来了，快到酒桌跟前儿时，他边走边把警服给脱了搭手臂上，一身白衬衫敞开三颗钮扣，落坐后把警服反折过来小心搁一旁的空凳上。 秦岭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夏海波正眼与他对视，他才一副很不情愿挪开视线的样子。 唐逸想给夏海波倒酒，他伸手拦了一下。 “先来碗米饭，饿得慌，中午就没吃饭了。” “夏警官好忙，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 “又一个案子给立了，搞了一天。” “什么案子？给介绍一下。”唐逸笑着。 夏海波瞄他一眼。 “律师就是改不了这天性。” “这叫职业嗅觉。” 秦岭招呼来服务员让上米饭，又顺着多点了两菜。唐逸还是拿一空酒杯满上放到海波的手边。 “你俩这殷勤献得，怎么让我心里犯怵呢。” “夏警官多虑了。” “别这样叫我，这是下班时间，别让旁桌的人听见了，看一警察在公开场合喝酒不好。”夏海波连瞪两眼。 秦岭与唐逸继续喝酒吃菜，眼晴却都盯着夏海波拼命扒饭的样子，他一连吞下两碗米饭，然后端起那酒杯一饮而尽。 “这可好，在胃里发粩糟了。”秦岭脱口而出。 夏海波放下酒杯，瞪他一眼。 “可得保持清醒了，不然被你们算计。” “别跟我们像有仇似的，应该多想想我们的好。” “好，那你就老实回答我，你查那个刘术海是为什么？” “为了找到他呀。” “你找他干嘛。” “有必要告诉你吗？” “还让我多想想你的好，呸，你在背后查东查西的，却不来告诉我，明知道这可能跟我的案子有关系，你对我好什么好？根本不把我放眼里，更不想帮我。”夏海波说得气恼的样子。 “警官大人，你怎么就妄言我查的东西跟你的案子有关呢？”秦岭反瞪他一眼。 “我说你俩个，见面了就好好说话，摆端正态度行不，别像孩子一样治气。最近怎么了，大男人都越来越小气了，像女人一样。”唐逸用筷子敲了敲碗。 秦岭泄了气，摆摆手说：“好了，我不跟警察斗气，我坦白。” 他将自己为什么要查刘术海的联系方式说了个明白。 连怎么得知此人存在的渠道也说了，他清楚自然已是将卢然暴露了，但预感这是迟早要暴露的，因为他已经知道警察去找过杨思远了。 虽然杨思远未表明都跟警察说了什么，但他相信凭夏海波的敏锐与询问技巧，杨思远是不可能故意隐瞒得住的，也没隐瞒的必要。 毕竟杨思远也想找到蓝风，求助警察是普通人最直接的心理，更别说秦岭早感觉到杨思远对林兰之死的关注，蓝风与林兰在深蓝酒吧见面的事儿，他不可能不告诉警察的，警察正在查他关注的死亡事件，他全无不配合的道理。 夏海波笑了笑说：“这就对了，有什么事最好都向警察坦白，让我们来帮助你找到想找的人，解开想解的谜题。” 秦岭不领情般别一下嘴，心想都告诉你们，就等于把自个儿跟爱的人全出卖了，逼不得已的才说，不能说的，那是真不能说。 “好了警察大人，人家把原因都坦白了，你也给点回扣，跟人家说说你们知道的信息，好让人家也尝点儿甜头。” 夏海波调侃唐逸道：“怎么感觉你今天像个搞调解的呢，又是职业习惯？喜欢跟人讨价还价。” “调解这词儿用得合我心意，平时我们只有被法官调解的份儿，今天我也来当一回警察的调解人。”唐逸嘻笑着。 三人不知怎么都笑了，彼此看着都觉得挺傻。 夏海波首先收起笑容，转一副正经模样，因为他真是决定要透露些什么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告诉你吧，我已经去找过那个酒吧老板了。”夏海波对秦岭说道。 秦岭心间一亮，对自己的判断生出满意感。 “那个刘术海我们也已经查了，包括他的背景、职业、居住地跟联系电话，我们全都清楚了。” 秦岭生出叹息，啥事儿还是警察查得利索，不怪人家总一副盛气凌气的模样，公民最终不都得求助于警察吗？只要人家愿意，又上心，总能帮到自个儿的。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偷偷去查这些事情，你不就担心蓝风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怀疑林兰的死跟蓝风有关系？你也没猜错。的确，我们怀疑林兰不是意外死亡，自杀的可能性也无法确定，因为没有遗书，也没多少自杀的前兆出现。蓝风的态度反常，令我们不得不怀疑她。 其实我们不想把案子搞复杂了，但是林兰这个人物有些特殊，她的特殊性在于她的老板易城，易城是什么人？你们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易城失踪好些日子了，这也非常不寻常。 我们不知道林兰的死与易城失踪这两件奇特事件有什么关联，但是领导很在意易城的事，令我们必须找到他，而恰恰林兰这时候突然死了，我们不得已将这两件事当成有关联来查了。 易城的行踪有另外的同事在留意，我跟几个同事就专注查林兰的死。这样说不知道你们听明白没有？ 我不想查的，我也想当成意外事件来处理，但没办法，这事儿现在很受重视，我是被逼得不得不把它当大案来查。 你们也知道洪岭岗拆迁是这城市最重大的事件之一，与之有关的关键性人物跟事件都不得马虎对待。” “我能明白，林兰的死，哪怕是自杀也得查出个原因，因为很可能跟易城有关，哪怕没关系，但在得到确定结论前，一切有关的可能性都必须查。”唐逸像是在作补充一般。 “不愧为律师，很有领悟力。”夏海波冲唐逸说道。 “我不明白，听不懂你这意思。林兰的死跟易城明显没有关系，因为易城早在林兰死之前就失踪了，要说林兰是自杀倒有可能，唐逸最后接到她那个咨询法律问题的电话就有些指向了，但如果她是自杀的话也没什么可查的呀，你们警察只管刑事案件，自杀案件你们管得了吗？请问让谁负责呀？”秦岭深感说这些话心里累得慌。 “自杀案件也得查，刚才唐律师的解释你没听懂吗？林兰她是自杀死的也得查，因为必须得找到她自杀的原因，如果这个原因跟易城有关，或是跟他的失踪有关，那这事儿的后果就很重大了，因为易城是领导看中的人，是现在拆迁这块儿有重大关联的人物，你懂吗？关于他的新闻报导你看过吧？要我说一遍吗？” “不用，我知道他的事。”秦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端起酒杯朝杯中之物看了看，迟疑片刻，再一饮而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七章 蓝风出走前一晚见的男人 夏海波已是几满杯酒下了肚，心肠不觉热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蓝风，搞不好你自己也已经开始怀疑蓝风了。 她跟林兰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其实只是我们需要调查的一方面而已。 因为她的态度异常，仿佛她是知道些内幕的，但她完全不合作，一点信息也不透露，也跟着玩起了失踪。 玩失踪你就玩个彻底吧，却又要接我们的电话，半遮半掩的，回答问题模糊不全但口气却坚决，要真惹恼了我，我还真定位了去追踪她。 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对她的怀疑还不到那份儿上，不然这事儿我们早干了。你大概也清楚，我们并没有拿她当嫌疑人，嫌疑什么呢？ 林兰又没定性是他杀。所以这案子办起来，哎……真是让人生厌。办案没啥底气，不理直气壮的。查它只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这下我可以放心了，你不觉得蓝风是嫌疑人。本来嘛，林兰要是自杀的，能怪我家蓝风吗？人要去死，老天爷也未必拦得住呀。何况她们本来是朋友，蓝风没理由害林兰的。” “没说她害林兰，只是怀疑她知道些内幕，想让她说出来，她偏不配合。” “那你就定位追踪她，把她找出来。” “手续不合法呀，这又没定性为刑事案件，又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凭什么使用刑侦手段呀，我们办案是讲规矩的。” 这回轮到唐逸嘴一别，小声嘟囔。 “只要你们想干，哪有干不成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还不得人说了算，你们那儿常出这声儿。” “你不要胡乱污蔑我们呀，警告你律师。” 唐逸故意耸耸肩。 “好吧，这事儿调解不出个结果的，秦公民你就收声吧。你说说看，你要去找那个刘术海干什么？夏警官想知道这事儿。” “问他蓝风去哪儿了。” “你这意思，他知道？”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只是猜测有可能，他们有来往，而且据说关系不浅。” 唐逸扑哧一下笑了。 “我真服了你了，只是一种猜测你就那样兴师动众的让我帮你查他的联系方式，你太轻率了吧。” “他没有轻率，他的方向是对的。据说蓝风离开的前一晚在深蓝酒吧跟那个人见过面，一个打算第二天就匆忙逃离的人所要求见面的人，要么此人对她很重要需要当面告别，要么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托付。不管是什么，都说明刘术海对蓝风的事知道得不少。” 秦岭吃惊地盯着夏海波，仿佛不相信他所说的。 “你说蓝风离开前跟他见过面，你怎么知道的？” “酒吧老板说的呀。” 秦岭恍然一悟，看来卢然说话也有隐藏。 “你知道这件事对吧？”夏海波盯着他。 “什么事？”秦岭佯装不知。 “蓝风与刘术海见面的事。” “卢然没对我说过。” “我没说卢然告诉你了，卢然向我们表明这件事他只对我们讲过。” 秦岭抬头愣了一下。 “是的。我是猜到的。那晚我其实跟蓝风通过电话，我知道她在跟一个男人见面，而且我料到不是卢然，因为她说这个男人我不认识。” “意思是，你知道那晚蓝风跟一个男人见了面，你在从卢然那儿了解到这个叫刘术海的男人的存在后，就猜测那晚那个男人就是他了。” “是的，所以我拼命想找到他，理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在那种情况下见面的人，一定知道她许多的事情。” “这就吻合了，我们想到一块儿了，我也理解你为什么要找到他了。这很好，看来你有机会帮到我了。”夏海波说。 “什么意思？”秦岭不明究里地望着他。 “你去跟那个人谈吧，以蓝风男朋友的身份去谈，我想，这样说不定效果会好一些，比我们以警察的身份去逼问他好多了。” 秦岭苦笑一下。 “你想利用我。” “给你机会帮警察办事，也算帮你自己，更何况，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应该相互帮助的。” “我们是朋友，应该相互帮助的，你们要用得着我的地方，也尽管说好了。” 唐逸也跟着诚恳般看着秦岭，秦岭左右望望。 “你俩的确是一伙的。不过，我想得通，因为这事儿我本来也要去办。” “我这儿有几个问题，你去帮忙问了。” 夏海波赶紧从裤兜里掏一纸条出来放秦岭面前，秦岭拿起来看了看，收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警察办案还这么老套，手机发一信息得了。” “这叫办案严谨，我们习惯什么都得落实到白纸黑字上。” “好了，我们谈妥了，现在能跟我说说你们查林兰的事情有其他进展吗？” 夏海波沉吟片刻后才慢慢开口。 “不能说的我始终不能说，但有一些可以告诉你。 比方说，她的身世吧。她的确曾有一个父亲，疯了三十年了，现在住在一家精神病院里。这个精神病人还有三个妹妹跟两个弟弟，他们全以林兰姑姑叔叔的身份来认了尸，都说应该是她。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打算做dna测试以确认她与那个精神病人的血缘关系，已经从她父亲那儿取了样儿，过两天就能出结果。找到她的亲属还得感谢你，是你提供的线索。 她在十六年前跳江的事也是事实，我们去查了当时的案件记录，但她没有死，活了下来，还回到了这里。 奇特的是，她却一直没有去找她的这些亲属，但她父亲从八年前就一直收到一个匿名者的捐助，现在怀疑其实就是她，不过她一次也没去看望过她父亲。” “她很奇特，我从蓝风那儿知道，她是个不一般的女子，仅凭她跳江后又活下来这件事就说明她非常不寻常。”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目前看来谁也不知道，除了她自己。” “真不可思议，她跳进江里都可以活下来，怎么就在湖里给淹死了呢？”唐逸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另俩人都望着他，同生一个疑问，但谁也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 “我觉得这女人真有点意思，据说她跟易城的关系很不一般，能做易城第一助手的人不可能普通的，我对她都起了好奇心了，可惜死了。”唐逸又说道。 后半场三人都陷入了掐酒的阵势，好久没这般欢乐了，都尽情地设局让对方往死里喝，这是他们的乐趣。临最后三人都喝大了，相互搭着肩搂着背，左脚踩右脚走到路边等代驾时，有人开吐了。 唐逸上车前拽住夏海波问：“你们今天立的什么案子？能介绍吗？” 夏海波回头瞧着他，红着脸瞪着眼，直瞪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才想了起来。 “就是比林兰早一星期在湖里淹死的那个人，现在取消意外死亡的结论，要求重新调查。还没谱儿呢，有嫌疑人了通知你，老朋友了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八章 梅若也失踪了 去医院催款这事儿是比较虐心的，所以杨思远从来都是让下属同事去办，非不得已之情况他一般是不会出面的，所以当他知道城南医院已累积一定金额款项需去申请支付，而这时恰巧蓝风又不在，其他下属同事没一个跟进过城南医院业务的，这下非他这个领导亲自出面去办时，不觉暗暗对蓝风生了恨。 因为需要核实业务量，杨思远不得不坐在蓝风的办公桌前，打开她的计算机从里面调档来核查。查完后顺带的，他进入了她在计算机里建的私人档夹里去浏览了一翻，然后神色凝重地关了计算机。 开车去城南医院的途中，杨思远一直在想着心事，心不在焉的驾车状态使其到达医院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半小时。 车停在车场那棵黄桷树下后，杨思远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看了看手机，因为他听见了信息铃声，原来是陈康发了条短信，问今日中午可否一起吃饭，他沉思了大概两分钟，没有当即回复而是快速下了车。 杨思远先是去拜访了外科的张主任，恰巧主任在办公室，正忙不迭。 但当他听清杨思远的自我介绍后竟停下手边的工作，将他拉至一旁，用一种神秘的口吻向他责问蓝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些日子没来院里了，听说医院的货存量不多了，要在平日蓝风早主动张罗着补货了，可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思远赶紧做了一翻解释，那些话他早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了，以好被接受并不生疑的说词来解释的，同时表示在蓝风出远差进修期间会委排另一同事办理补货事宜的。 主任瞅着他，默不作声听完，然后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自个儿走开，将杨思远晾一边儿又忙去了。 杨思远不在意，入行早年间就已习惯了被医生冷落，也清楚这个张主任是认准了蓝风的，对他不会比对蓝风好的，只要蓝风一回归，在城南医院的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这只是暂时性的停顿。 但收款这事儿却不能马虎，是根本，月底前必须清帐，不然跟公司上层没法儿交待。 他赶紧又去了行政办公层，找到财务科的办公室，却被告知代理科长在开会没空儿。杨思远一听代理科长这名头立刻警觉起来，便问梅科长呢？得到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 那著名的美女科长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上班了，也许是请了长假，科室同事们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请长假，反正只有院领导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领导宣布了代理科长一事却未在代理上加一个期限，这事儿有些怪异，但没人敢多问。 杨思远思忖了好久，本想一直等那代理科长开完会，事情一定得办成才能离开。 竟有一位好心的资深的财务科员主动提出帮他办申请，杨思远大喜，这还是头一回在医院遇上这等好遇。 那人说蓝风是个不错的人，还说梅科长在时一直对泰曼的事比较上心，这只是在依惯例办事而已。 杨思远赶紧把必要手续给办了，那人接了过去，告诉他后续的事会帮着处理的，让他留下电话，支票一出就通知他。 杨思远一出楼大门倍感一身轻松，边向停车场走时边想，今天算是感受到了蓝风在这医院的铺垫真是不错，自己曾产生将她换掉的念头看来是不明智的。 上车后他赶紧掏出手机回复了陈康，表示可以一起吃饭。他现在非常想要与陈康见面，因为他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那位财务科员悄悄告诉他的：“梅科长据说是失踪了，连她丈夫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二十九章 宿敌相约 餐厅里放着绞大脑的音乐，杨思远吸着烟，透过全幕玻璃望着城市的景象，已入秋多日，城市的上空终日都将阴沉，难再见灿烂阳光，想起前些日子那段时日的连续暴雨，不觉心惊，那仿佛是对尘世即入终日无光之境的预示一般。 杨思远望着从自己嘴里吐出的一层层烟，生出动摇之心，感到陈康有些可怜，情人死了，妻子仿佛又出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好长时间不露面。 杨思远不觉开始回想最后一次看见蓝风时的情景，那天下午她刚出差回来。 她是去参加总公司安排的优秀员工的进修课程，说是进修实则就是一种福利，让全国的泰曼的优秀员工聚集一起好吃好喝好住着，学习先进的行业理念，产品的最新知识。 半月的安排，除了学习与玩乐，还有去南方那座最大都市的几家顶级医院观摩学习，并有三场泰曼资助的学术研讨会也在那些天集中在那城市开展，所有优秀员工都是要出席的。这个名额的归属，杨思远考虑了很久，最终才落定给了蓝风。 蓝风出发前带劲地兴奋了两天，可回来后杨思远却发现她一脸心事之感。他将她叫进办公室，问了此行的情况，她一一对答，语言显得谨慎简洁，一点不愿多谈感受，仿佛她根本就没什么感受。 当时杨思远还暗暗感到失望，要么总公司的安排让人失望，要么就是蓝风全不在状态，白白给了她这个机会。 他本想打电话去询问总公司负责此次活动的筹划主管关于自己同事的表现，但后来又一想，这样去问倒显得自己多疑而且也给别人一种不好的印象，索性不问把这事儿掩过去算了，等过些日子后再找机会与蓝风聊聊此事。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过，蓝风干脆不来上班了，请了个长假。 蓝风的举动的确不寻常，杨思远当时没有深思，感到是她情绪不好，也许出了什么事，就由她去调整算了，于是对她请长假的事也未多想，现在想来越发离奇。 杨思远感觉陈康幽幽一般走到他身边，猛然从思虑中抽离而出竟有些视线不适应，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是陈康，立刻表了歉意。 “突然相约有什么要紧事吗？”杨思远说道。 “也没什么要紧事，好些日子不见了，正好今天中午有空，所以约你一起吃个饭。” “是应该时常见见面的，好多事情还是当面沟通效果好。” “也不一定就是谈工作吧，也可以像朋友那样聊一聊。” 杨思远笑了，觉得这话有些讽刺，并开始暗暗揣测陈康的用意。配合着猜测，他首先想将陈康细细打量一翻，在对方坐定之后，视线一直不离那张脸。 他感觉陈康瘦了些，眼中分散着血丝，有种超负承受的感觉。 “最近压力很大吧？”杨思远很自然地问陈康，心想既然你用意是朋友间的会面，那就应该配合一下这个议题，来句一语双关的话。 陈康微微侧一下头，似在仔细体味着什么，继而又摆端身姿，谨慎地看着杨思远。 “何来这一说呢？” 杨思远微微一笑，用似歉意又钦佩的口吻说话。 “怪我多事了，不过江湖传言惠宝与城南院准备合作，在洪岭岗新城西区那边投资一家大型医院，那可是不小的事件呀，真羡慕惠宝的实力，更加佩服仁兄的气魄，真是大手笔。这样一来，惠宝的领域就拓展得更宽啦，将来在医界的前景将不可限量，搞不好以后我都得投靠仁兄了吧。” 陈康鼻翼微鼓，眼角与嘴角都微现鄙夷之形，心想你还比我大一岁吧，仁兄仁兄地称呼也不嫌肉麻。 他是个高傲的人，对一切奉承之事从不放眼里，那些明知道的虚情假意甚至不怀好意，他都分得清清楚楚，却从不点破，总能做到心知肚明，心鄙面和。 他从来也知道自己优于别人的地方，那样一个优越的家庭背景除了为他营造表面的风光及高傲的心气外，更是培养了他洞悉人事，懂得依势应对的超常之能，所以哪怕在父母及岳父这些靠山先后离世后，他仍是能在自己的领域成就一翻事业，靠的是自小就有的那份敏于世精于行的能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章 探听口风 陈康对杨思远的鄙夷永远都藏掖着，与他靠近些不过是图名利而已，几次交道下来，他已深知对方的底细，倒不见得是对此人的成长史的了解，而是对他待人待事里隐藏在内心深处所易生的嫉恨感的洞察。 但他的聪明之处在于不会让人察觉到自己已看穿了对方，而是常常假以被对方的言行所惑，真就顺着杆爬去摆出对方认定的模样，成其在心中暗暗地嘲笑自己。 所以，在杨思远面前，他有时就得一副傲气十足的模样，因为他清楚杨思远就喜欢看他这样子，以应证他内心对他的判断，他陈康不过如此，仍是个自以为是迟早栽跟斗的家伙。 他知道杨思远对他的了解大多来自所谓的江湖传言，他不过是早年间依了长辈们的关系起了个好头，之后便靠着大舅子在美国惠宝总部的地位而一路顺畅，当然也有他自己的能耐，比如善于与医院领导打交道，与主任医生套近乎等等云。 而他的核心竞争力，外界人未必知道，他杨思远更不可能得其要领。 陈康深知不可能跟杨思远坦诚以待，所以对他的看法自然是小心不流露的，却不得不时常表现得相信对方是坦诚的，还要配合表演一下自己的高傲，像此类鼻翼微鼓，嘴角微翘的表情总能适时显现。 “还没多少谱儿，不过说说而已。” “不必谦虚，听说意向协议都已经签了，还是有谱的。” “消息可真灵通呀，看来想瞒也瞒不住杨总了。”陈康微微侧头，脸上闪过一抹想隐也隐不住的得意神色，这是他最擅长的表演，哪怕此刻他眼睛里散乱着红丝，眼神却仍能准确地传递出效果。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你们两家名气大，受关注度非比一般的。” “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有人会肆意传播没有最终定论的事情。” “定论该快了吧？” “还早呢。” “听说进程可是紧锣密鼓的呀。” “再紧也没用呀，领导那关可是不好过的。” “过领导关是迟早的事，凭你的关系，还有城南院的影响力，领导怎么会不支持呢。” “我可没什么关系。”陈康故意轻挑一下眉，端起茶杯来喝。 “谁不知道陈家跟梅家的背景呀。”杨思远将平日长时不用的语气词反复使用，自己都觉得心酸。 陈康端茶杯的手指轻微动了动，像是被触动了什么。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人家们早不在了。” “人不在了，情还在嘛，中国人是讲究恋旧情的。” “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讲究这些。”陈康不屑地一笑。 杨思远意识到此题应就此打住，立刻转话峰才对。 正巧开始上菜了，于是俩人客气一翻，开始动筷。俩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彼此明了。 “今天我去了城南院，为办请款的事，碰巧听说梅科长请长假了，还觉得挺遗憾的。我难得去一回城南院，本想一睹梅科长的风采，听说气质非凡呀，没想到这么不巧。” 杨思远故意用一种随意的口吻说出早刻意想表达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一章 点燃怀疑 陈康终于没能藏得住，伸进菜盘的筷子什么都没夹住就收了回去，他愣住般盯着自己的盘子，这一片刻的愁绪顺着眉梢眼角爬遍了整张脸。 杨思远克制住惊异，一动不动盯着陈康定住般的脸，等着他交待如何这般失常，无论如何也该解释一下，哪怕只是掩饰性的呢，而他万没有想到陈康竟开口问另一件事。 “请款这类事怎么会劳你亲自去办呢？你们泰曼在城南院这边不是蓝风在负责吗？应该由她去的吧。” 杨思远愣了一下。 “是应该由她去的，不过她请长假了，其他下属又没个熟悉城南院的，这事儿总公司催得急，所以没办法只好我自己去了，现在队伍也真不好带了。” 陈康没有依平日惯例那样顺着此话接下去，表露同行间共有的无奈，而是转而急问道：“蓝风为什么要请长假？”那口吻像是此约就是冲这个来的。 “她说有私事要处理。” “什么私事？” 杨思远对陈康如此直接的问话略感吃惊，却不好表露出来。 “我也不清楚，反正挺急挺要紧的。” 陈康突然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刚才的愁绪一扫而光，似根本不曾有过一般，只是倦容仍留了下来。 杨思远暗叹对方情绪的收敛实在自如，他望着那张年轻自己一岁的英俊脸庞，心里忽然想到了林兰，想到了那晚宴上这几个人所呈现的纠葛。 好奇心在促使他想进一步探寻，想进入这个纠葛圈一探究竟，想将眼前这个被业界神化了的男人的底细翻个底儿朝天。 他的视线慢慢落到了陈康的领带上，那上好的质地明亮的色彩，衬得那张据说常令女人心动的脸更加高贵与傲气，哪怕他此刻脸带倦容，仍是那般气度不凡，这更刺激了杨思远的进攻性。 “咦？我说，蓝风与梅科长是好朋友，俩人都请了长假，该不是她们一起去旅行了吧？不对，如果是这样你应该知道的，刚才就不会问我什么私事了。”杨思远笑了笑，一直盯着陈康，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但陈康似乎存心要让他失望，平静得很。 “她们不可能在一块儿，梅若是去美国她哥哥那儿了。”陈康若无其事地应道。 “哦，原来这样。” 杨思远并不信陈康，因为他说这话时并不与他对视。 “蓝风请了多久的假？” “一个月。”杨思远很自然地回答。 陈康的眼晴里闪过一道光般，杨思远竟有了落入陷井之感。 “挺长的，你们公司都允许吗？” “公司对员工一直都很宽待的。” “难怪你说队伍不好带，这样宽待怎么好带呢。” “人家有急事要处理，总不能不准吧，如果私事处理不好，工作上的事也难处理好的。” “可是你连什么私事都还不清楚呢。”陈康轻蔑的口吻。 “无非就是家庭呀，感情呀，债务呀。” “蓝风不象是会陷入这类麻烦的女人。” “也难说，运气不好时麻烦就会跟着来，命运这玩意儿最说不清楚。” “她有男朋友吗？” “有啊。” “不会是感情出了状况要处理吧。” “陈总真是很关心蓝风呀。” 俩男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话题是不适宜出现在他们之间的，曾经见面只谈工作，而且说话都很谨慎，不讲无关的话题，不多说无利害的话，闲扯私事还是头一回。 而一个要约，一个赴约，其真实目的这回都还真不是为了工作，聊着聊着，俩人都警觉到了这一点，一边担忧自己的目的达不到，一边唯恐被对方看破什么，所以之后的谈话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迫不得已，最终都只好往工作方面去聊，可没多久，杨思远又努力让话峰转回来。 “蓝风跟梅科长的私交好象还不错，所以有件事不知应不应该说。” “什么事？” “前段时间蓝风一朋友出事儿了，说不定那朋友梅科长也认识呢。” “哪个朋友？” “好象叫林兰的吧，说是在瑶湖里淹死了。” 陈康做沉思状，然后摇摇头。 “不清楚。” 这反应模棱两可，听不明白是不清楚这件事呢，还是不清楚这个人，也不能追问。 杨思远想顺此话题再勾勒一翻时，陈康又亮了他的牌。 “请那么长的假，难不成蓝风是要去外地吗？” “不清楚。” “出于朋友的关心，所以多问了两句，希望别见怪。” “不会的。” “蓝风请假前有什么情绪不好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请假时间太长，有些不寻常而已。” “她那两天倒是真有些不寻常。” “她怎么了？” 杨思远把刚才坐餐厅里想的心事粗略说了说，陈康就着他的话头，问了几个关于蓝风出差之事的问题，杨思远不明其意，顺口就答了。 此后，陈康像起了心事，对杨思远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最后，这一餐草草结束掉了。 杨思远仔细回想午餐时俩人间的对话，再配合着回忆陈康各种神情的交替出现。 他开始意识到陈康约他吃饭的目的是为了打探蓝风的消息，他又不得不再将自己的回应细细想了想，发觉有疏漏的地方，而且是自然形成的疏漏。 他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他相信陈康已从自己这儿获得了想要的，而那同样是他想要透露给他，自然又妥贴。 只是，陈康的表现却并不令他满意。 当他提到梅若与林兰时，他没有发现陈康的异常。 尤其是提到林兰时，他居然全无反应，表现得十分淡漠，而说到妻子梅若时，他虽说有了愁绪，但很快又不以为然，像全然忘了自己刚才的反应，转而专注于对蓝风的寻问。 杨思远本想看到陈康流露出受困、烦恼的情绪，却并没有得逞，这说明他还能应付，至今仍未发生可将他击倒的事件，或者说他认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事实是，他陈康现在应该犯愁才对。 梅若失踪了，而陈康却说她去了美国她哥哥家。 易城、梅若，都失踪了。林兰死了。蓝风躲起来了。晚宴上那一幕冲突剧里的几个主要人物已是这般田地，只有陈康还好好的。 杨思远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冲突剧的画面，他越发感到陈康有不寻常的秘密，想要掀开那秘密的好奇心全然被撩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二章 早年的生世 下午时分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往外望去，天空布着涣散的阴霾，雨阵起雾，雨雾下的城市令人心生悲怨，秦岭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出来，本打算去找人，可窗外的景象令他却步。 正犹豫时，他接到唐逸的电话，告诉他一个意料中的消息。夏海波提过的dna测试结果出来了，林兰与那位精神病父亲的确没有血缘关系。 “不对，不能说是她父亲了，可能算个养父吧。也不恰当，不是当收养来的，本来就落的他的户口。据说林兰出生后一年，他就疯了，林兰两岁时她母亲抛弃他们跟人跑了。不过，他们之间没血缘关系还是第一次被证实。” “什么意思？”秦岭蹙眉低头，盯着地板。 “就是说这事儿没人知道。海波的同事将这个结果通知林兰那些亲属，应该是所谓的亲属了，他们全都大吃一惊，没人相信那是真的，但科学结论无人能推翻。 他们全都表示并不知情，都不像是装的，所以海波认为这件事本来真是个秘密，要不是林兰出了这事儿，可能所有人还认为那个精神病男人曾有过一个亲生女儿。” 秦岭觉得头绪乱了。 “这个林兰的经历真是复杂。” “其实她的身世应该很可怜的。那些亲属把当年那些事儿都告诉海波他们了。林兰的父亲曾是知青，在他下乡插队的地方认识了她母亲，后来俩人就结了婚，生下她。 不过现在知道她不是这个父亲亲生的。她出生一年后，父亲疯了，两岁时母亲抛弃了她。 当时那些乡干部拿这个疯子跟他幼小的女儿没办法，只好到城里来找这个疯子的母亲，也就是当年林兰的奶奶，让这个已年老的人把自己的儿子跟孙女接回城里，乡干部负责开证明同意他们回城。 当年这种事儿要搁在其他知青身上，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可是搁在这个家庭里，无疑是给那个老妇人带来无尽的悲苦。 没办法，她只能接受疯儿子跟两岁的孙女。据说他们祖孙三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直到林兰十六岁那年跳了江。 没两年那老妇人也死了，她膝下一共六个儿女，她死后，家里其他兄弟姐妹没一人愿意收留照料那个疯男人，最后就把他往精神病院送去了。大概八年前，他们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要求他们将他们的疯大哥转送去指定的一家疗养院，之后那家疗养院就会定期收到一笔汇款，指定用于那个转去的疯男人。 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在资助，但想到这样可以让他们的疯大哥得到更好的照料，也不必让他们负担经济，所以都接受了这件事，任其发生没人过多去追问。 现在他们认为，有可能是林兰在匿名干这事儿。对了，她本名不叫林兰，可能是之后自己改了。她小时候大家都叫她玫玫。” 秦岭心间一紧，觉得这小名好像很熟悉，他拼命回想，脑中终于出现一画面，是一个夜晚，不，应该不止一个夜晚，是好几个夜晚，他都被睡在身边的蓝风的梦语给惊醒，他猛然睁开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分不清自己死活般时，耳边便一再响起蓝风的轻呼声。 玫玫，玫玫，对不起，对不起。 秦岭记得其中有两次，蓝风边叫边哭，最后竟陷入深切的痛哭中，直到把自个儿给哭醒了。 他怀疑其实她早醒了，只是仍陷入梦境中的悲伤无法自拨而一直不停哭泣。 “林兰其实知道自己不是那个疯男人的亲生女儿。”秦岭说。 “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一次也没去探望过那个精神病人。” “可她还是对养父有感情的，不然怎么会匿名为他资助医疗费用呢。” “如果有感情就一定会去探望，所以她不去探望养父，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唐逸说道。 “怎么讲？” “想想她之后的发展跟现在的境遇，她应该不想让人知道她有这样一位父亲吧，哪怕只是养父而已，去探望总有可能会露出马脚来，她可能还是担心这个，而更关键的，她很可能不想当年跳江那事儿给翻出来，还有她之后为什么没死成，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经历迟早也会被人给扒出来的。只要她一露面，她的很多事就会被人质疑，就有了被暴光的可能，她一定不希望这样，所以干脆匿名到底。” “听你这么说，她的事还真变得复杂深奥了，我还真有兴趣去探听了。” 唐逸突然沉默了，秦岭略感异常。 “唐律师，你该不会也有兴趣了吧？” “我一直记得她最后跟我通电话时的语气。我跟她见过一次面，通过三次电话，她其实留给我的印象挺深的，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种不凡的气质，那是一种人的精神，当时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现在在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后，我感觉好象在慢慢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她看上去挺瘦弱的，却有一种不屈命运的态度跟坚韧的精神，我很少在一个女人身上看到这一点。” 秦岭沉吟着，发现外面的雨更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不易对付的男人 秦岭冒着大雨找到了刘术海的家，敲开这个男人的家门还颇让秦岭费了些劲儿。 当房门打开后，秦岭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老。 这个眼神深沉的男人，将秦岭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用一种防备的口吻盘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似乎因为对他的首个回答不满意，而必须延伸出好些问题加以确保，而实则全都只是围绕一个问题。 “你到底找谁？” 秦岭对这个男人问问题的技巧实在佩服，而差点儿认为自己是误闯进了一位警探的家。他终于被放行进入时竟产生一种幸运感，大脑的兴奋值瞬间提升。 这个男人是个鳏夫，这情况海波向他提过。海波还向他提供了关于这个男人的好些信息。 比如他是位资深的机关干部，刚退休不久，妻子两年前患癌去逝，儿子在深圳定居，每年回来探望他一次。 秦岭对海波的查案效率非常佩服，海波却告诉他其实很简单，普通居民的动向都在居委会处掌握着，而居委会与派出所从来都是好搭档，只需托同事向居委会稍稍打听一下就能对要查的人有个大致清楚的了解了。 秦岭也是借着海波的信息才找到了刘术海的家，也是凭着对这个人平常的生活规律的了解才恰准了他在家的时机。进入他家后，秦岭又立刻凭着对他个人情况的知晓迅速与家里的境况有了吻合性的认识。 这个男人很明显独居有些时日了，对人的警惕性及疏远感十分印合他独居的生活状态。 秦岭进屋后为不使他对自己产生怀疑或反感，没有四下张望，只趁他不留意时匆匆扫视了客厅的境况，发现这个独居男人把一切都收拾得干净整洁，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而更像是个历经世事、生活认真讲质量的高龄妇人的私所。 立刻，秦岭意识到自己跟这个男人的对话需要态度谦和，言语准确温和为宜。 “真是冒昧，你同意让我进屋跟你谈一下实在是感激了。”秦岭端坐着，接过刘术海递来的茶杯，用极礼貌的口吻说道。 “我们的谈话还不一定能让你满意呢。”刘术海淡淡地说道。 “你愿意跟我谈一下已经很让我感激了，其实我在敲门时还忐忑不安的，害怕你直接让我吃个闭门羹什么的。”秦岭态度实在诚恳。 刘术海仍是淡淡地看着他，不言语，等着他实质性的开场白。 秦岭顿住，看了看对方，那一头修剪得整齐细致的黑白相交的发型很引他注目，这男人面容沉静，双目深遂，虽说近六十，精神面貌与肤质感却与中年男人无二致，料来平日定是注重保养与锻炼的。 “是为蓝风的事，刚才已经提过了。有些冒昧，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已经失去跟她的联系好长时间了，也去向她的同事跟朋友都打听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前些天得知你们曾是邻居，而且好象她挺敬重你的，所以只好来打扰你，看看你有没有她的消息，或者你能不能提供一些有助于找到她的信息。” 用敬重一词是秦岭思虑后的决定，因为他认为仅凭邻居关系是不足以说明他来这里的起因的，所以依据刘术海与蓝风的年纪差距及他们可能有密切交往的事实来断定，应该以敬重一词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定义是比较合适的，也给这次上门的动机找个好的理由。 而刘术海却纹丝不动沉默着，目光一直轻轻落在茶几上的那个精巧的抽纸盒上，仍旧是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秦岭内心其实已经不耐烦，但生怕因情绪与语言的不当而令对方产生反感，那只会阻却自己达到目的。 “不知蓝风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她嘛……，很少跟我联系。”刘术海淡淡的口吻。 “最近也没有吗？” “你不是说你是她男朋友吗？如果她都不跟你联系，又怎么会来跟我联系呢？” “是啊，说来挺伤心的，看来她不怎么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心上的。” 秦岭说完便惊奇地瞧见刘术海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微笑，一种强烈的预感陡然上升。 “她个性强，难得会把谁放在心上。”刘术海终于肯看着秦岭说话了。 “是的，看来你真的是很了解她。” “我认识她二十七年了，从她很小的时候起，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 “那么说，你对她的很多事情都应该是很了解的了？” 刘术海谨慎地看看他，而顷刻间眼晴微眯，流露出一种了如指掌的骄傲，却是不见得会向你透露的一副轻视态度。 这种神情的变化秦岭是见识过的，在那些领导机关掌权之人的脸上看见过。秦岭意识到自己的问话过于直接，可能不易达到自己的目的，与这样的对手交谈，需要讲策略，精于察言观色灵活变通。 “你们做邻居那会儿是住在洪岭岗金钢街的吧？” 对方点头。 “蓝风在那儿住了多久？应该有好多年吧。” “十多年吧。” “那就奇怪了，一般人对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都是很有感情的，更别说住了十多年了，可我却从来没听蓝风提过那儿。我跟她认识了也有三年了，她一次都没提过，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邻居的？” “她的一位朋友告诉我的。”秦岭底气不足般。 刘术海轻视一笑，无法掩藏。 “我不得不怀疑你刚才对我说的是否是真话了，她真把你当男朋友了吗？” “可能有些名不副实吧。” “那你就不该以这样的身份来找我。” “听你这样子的话，料想蓝风也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吧？” “一次也没有。”那语调如赌气般笃定。 “没有关系，这完全不会影响我对她的关心与担忧。”秦岭微笑着。 “你真是个执着的人。” “我关心她真的是有理由的。” “其实我能想象你们是什么关系。”刘术海突然说道。 秦岭微怔，预感蓝风与这个老男人的关系也许非同一般，而那种关系到底是何种形式的存在，这是一件不敢去深想的事，秦岭感到一阵恐怖。 他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将心绪用猛力拽回至此行的目的上来，否则很快他会坐不住了，必须专注在话题上。由此，他需要拼命放低姿态。 “什么关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难道你以为我会知道？”对方不客气地反问道。 “蓝风平时跟你有联络吗？”秦岭并不直接回应，而是自顾自问自己想问的。 “偶尔有。” “她会跟你说一些她自己的事情吗？” “偶尔会。” “那么她的很多事情，你也并不太清楚吗？”秦岭失望的口吻。 “应该这么说，她现在的很多事情我不太清楚了，但以前的事我是清楚的，而且还是很多重要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影响她一生的事。” “能都跟我谈谈吗？” “恐怕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认识你，更不可能信任你，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些对蓝风很重要的事呢？除非你是她非常重要的人，可很显然，她并不真正信任你，所以你不是。更何况，哪怕你是，我也没有这个义务要告诉你呀。” 秦岭感到有针尖在心上刺，非常难受。 刘术海那骄傲与轻视的神情使其产生难言的愤怒，对方似乎在向他暗示他于蓝风真是没有意义的人物，而刘术海则代表一种权威，是对蓝风生命中出现过的那些人与事的轻与重的裁决者。这一点，他实在难以忍受。 他不由得站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偏偏不想告诉我。” “你要走了吗？”刘术海抬头看着他，布满皱纹的眉目放了心似的舒展开了。 秦岭不回头地出了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四章 摊牌 秦岭坐电梯下楼，一路走至社区大门口才站住。他由衷感到一种令他痛苦的羞辱，继而又生出一种愤然与不甘，尤其当他想到夏海波将展示给他的失望与不屑时。 于是，他转身回去，穿过雨阵奔向那幢楼，第二次敲开了刘术海的房门。 他从刘术海的眼中看到诧异，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说明他的上衣应该湿得不轻，而他自己却不自知，只是逼视着眼前那个老男人。 他在客厅中间与刘术海面对面站着，无所畏惧般盯着对方，并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说出自己必须要表达的。 “蓝风的突然失联是相当不明智的，有一件事情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她一位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前不久突然落湖里淹死了，那位朋友叫林兰，她以前的小名叫玫玫，既然你们以前是邻居，那个小名叫玫玫的人你也一定是认识的，她的具体死因现在还不清楚，我是指她到底是意外、自杀，还是他杀现在还没有定论，警察正在查。 而这时候，蓝风做为死者很重要的朋友自然会成为警察调查的对象，可是，她却不配合，而且态度异常，一直否认林兰的死，所以警察对她已经起了疑心。 但是，我相信她跟林兰的死是没有关系的，不过她的举动确实异常，我很希望她能尽快回来向警察说明情况，协助他们的调查，把林兰的死查个明白。 我来找你，是想在警察知道你与蓝风的关系而来查你之前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信息，我想，如果这些信息能让我替蓝风辩解，不但可以少了你被警察调查的周折，可能对蓝风也更有利，毕竟主动向警察提供信息与被查出来的信息，会对警察产生不同的影响力。我觉得你听我说了这些之后，应该可以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如秦岭所愿，刘术海抑制不住地显露出了震惊，继而蹙着眉眼神飘然，思绪象是飘去了远处，又醒悟了一般低头微晃，纵是分不清自己的对错般叹息了一声。 “我们能再继续谈下去了吗？”秦岭紧接着问道。 “你折回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俩人对视片刻，都走去沙发边坐下，摆开的阵式表明这才开始了真正的谈话。 不知为什么，秦岭从刘术海的眼中领悟到他本就没有打算拒绝与自己交谈，不然他一开始就不会将他让进门来。 刘术海之前的谈话态度也许是一种试探，一种示威，以好为接下来的正式谈话作铺垫，表明他所言的立场与力度。不过这些都只是秦岭忽然生发的猜测，为自己继续坐在这里找到合适的理由。 直到刘术海忽然起身拿起秦岭一直未动的茶杯，说了句：“茶都凉了，再加点热水。” 这时候，秦岭才从这个老男人微颤的右手及几近温和的眼神中，隐隐感到他其实一直在等待这样的交谈时刻。因为姿态的确变了。 尤其他返回沙发边将泡好的热茶再次放到秦岭面前，边坐下边说道：“其实，我也在为她担心。” 这样一来，秦岭几乎是确认了这个男人的心思，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迈出社区的大门。很多事，就在于坚持了那么一小会儿，情形便大不同了。 “如果我的眼力没出错，你是真的在关心蓝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很吃惊，因为我想不出来蓝风会做出什么让警察都怀疑的事情来，但听你的口气，好象警察真的在调查她了，我就更加担心了。” “你在担心她什么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五 悲惨童年 刘术海竟忽怔了一下，轻斜着下巴在考虑着什么，终是得了要领一般叹一口气。移开正面朝着秦岭的目光，眼望前方，神情凝重。 秦岭觉得他一下子比第一眼时苍老了许多，有种穿越感。 不知为何，秦岭觉得在刘术海心中似乎产生了念头上的断裂。于是他听见刘术海接下来的话并不是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我能解释为什么蓝风一直向警察否认林兰的死。”刘术海说道。 “哦？” “但是事情总有个前因后果，如果不讲清楚前因，自然就不明白后果，所以不得不从以前的事说起。” 秦岭不语，暗忖如果对方能解释蓝风的异常举动倒也算作收获了，与这个男人交谈有时不能太直接，否则就会落得个打草惊蛇没有斩获的结果了。 “嗯，好吧。”秦岭应道。 “还是从玫玫说起吧。她以前姓刘，身世很悲惨。她是在农村出生的，爸爸是个知青，在下乡劳动的地方认识了她妈妈，俩人结了婚，后来生下了玫玫，可惜她一岁时爸爸就疯了，一年后她妈妈失踪了，说是失踪，其实就是丢下他们父女俩跑了。 后来她跟她爸爸回了城，跟她奶奶一起生活，她奶奶当时就住在金钢街。我也住那儿，我们相隔一个院子，也是邻居。 蓝风是在玫玫回城后第三年跟她父母搬来金钢街的，我们同住一个院子。那时候，一个院子都是两层楼，每层住六七户人家，一个院子里有十多户人家。 我记得蓝风跟玫玫是同岁吧，俩人从小就要好，常一块儿玩，不过玫玫这孩子很可怜，从小就承担了很多的家务，能玩的时间也不多。家里穷，奶奶年老，又摊上个得了疯病的爸爸，她的成长环境可想而知。 本来家里还有几个伯伯姑姑，可他们的日子也不富裕，又比较自私，所以也没能帮他们什么。 他们婆孙三人靠着她奶奶的微薄退休金和一点点领导补贴生活，三个人所需要的家务事繁重，奶奶又老了，疯子的病又更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玫玫从五岁开始就帮着奶奶做家务，七八岁就几乎承担起了全部家务。” 刘术海停顿了一下，似被往事勾起了某种情绪，秦岭猜是他对小时候的玫玫所产生的悲悯。 “蓝风本来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可自从她爸爸出事后，她就变得孤僻了。 玫玫身世不好，尤其是有个疯子爹很受街坊小孩们的歧视，再加上她除了上学还要做家务事，能玩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愿意跟她玩的小孩很少。 蓝风不知怎么的，好象也不大受其他小孩的待见，不太合群。我当时是金钢街小学的老师，听住在街上的学生私下说，好像是看不起蓝风，就因为她爸爸的事。 所以这俩孩子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走得就近些，后来越来越要好，街上都知道她俩是好朋友。” “蓝风的爸爸出了什么事？” “贪污。她爸爸当时是食品公司的采购，被查出来贪污了公款，后来判了死刑。这事儿发生在她们家搬来金钢街的第二年，她爸的事情在街上传开了，有两三年她跟她妈妈几乎在街上抬不起头来。” 秦岭木讷地看着刘术海，为蓝风的童年旧事伤感不已，也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蓝风从不向他提起曾在金钢街上生活的过去。 “大概是蓝风十六岁那年，正好她跟玫玫都在上高一，那年六月份出的事。玫玫突然跳江自杀了。” 秦岭认真又耐心地听着刘术海的讲诉，与他从夏海波那儿听来的信息相互印证，大致在他脑中还原出了那件事的原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六章 跳江 那应该是一个炎热的下午，玫玫那天下午从学校逃课了，她奶奶直到黄昏仍不见她身影，才开始四下打听孙女的行踪，跑去学校问了也才知道她一整下午都未出现在学校里。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有人亲眼看见了。 消息直到天黑才传到了金钢街。 传言说傍晚时有人见一女孩从大桥上跳下去了，那人立刻报了警，当时还有其他一些过路的人，江边闲处的人，都看见了。 那人逢人便说这事儿，把女孩的身形相貌与穿着说得很仔细。传言到了邻居的耳里，立刻向还在四处寻找玫玫的奶奶说了。 老人一听愣了，说她才不信这死丫头会去跳江，命贱的人还活得久些。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打鼓，不肯去问个究竟，应该是害怕。 最后好心的邻居跑去向那目击者打听，一听穿着长相差不了多少，大家认为八成就是玫玫了，老人这才呼天抢地起来。 失踪一个月后，有人从江里回水湾处打捞到与玫玫穿着相似的年轻女尸，警察让她奶奶去认尸。老人家看了一眼，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痛哭流涕。 玫玫的父亲，那个金岗街著名的精神病人，咧着嘴，盯着自己哭得前俯后仰的老娘痴傻着，有人看不惯，对他大声说，你真是傻子，你女儿死了，跳江死了。 傻子象是触了电，忽而竟哭了起来。旁人唏嘘，再傻的人还是懂亲情的。 认尸后，直接拉去火葬场烧了，骨灰便寄放在了火葬场。 玫玫跳江的原因有多种猜测，其中最为认可的，大概就是身世实在可怜，不能忍受命运多舛。 祖孙三人相依为命，五岁开始干家务活，吃穿用度极简，少有其他孩子童年时的乐趣，自小对贫贱二字品味极深。 到了年龄，书也没法儿好好读，因为家务事太重，父亲的病越来越重，生活几乎不能自理，全赖小玫玫的照料。 奶奶身弱，脾气不好，对她便刻薄。 家里其他成人对她虽同情，也只是适度施舍，深度的感情万万是给不了的。大概她有生之年，从未体会过幸福二字的含义。父亲的病更重了，不但生活自理不了，还时常添乱添堵，后来竟一发病便打玫玫，孩子大概实在受不了了。 她寻死，是可以理解的。所有的邻居都认为，孩子真的是不堪重压，只好死去了，以摆脱这痛苦的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七章 死而复活 “可她没死，那具年轻女尸不是她。” “是的。二十多天前我才知道的。那天晚上蓝风突然约我见面，她告诉我玫玫没死，还活着。 当时我真是震惊极了。陪同她奶奶去认尸的众多邻居中我也是其中一员，当时在江边回沱湾那里的礁石边站着，不过我没有跟着去停放尸体的地方，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那天的情景很凄惨，街坊们都对这个女孩同情不已，一个老人拖着个疯子去认尸，真是够惨的，那老太太跟她疯儿子的哭声至今我都能回想起来，真是不堪入耳，一听就让人难过呀。 对认尸那天的情景的印象太深了，我曾认为那就是悲苦的一种典型代表，所以当蓝风告诉我其实玫玫并没有死时，我不仅仅是震惊，更多的是不能接受。 我已经把那个女孩的悲惨命运定了格，认定世间是存在这样的人生的，那是对命运的无助与无奈，可到头来居然告诉我那只是一起虚幻的事件，她不但没死，如今还活得非常好。 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不过，刚才听你说，她……又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落湖里死的，上次是跳江，这次难道是跳湖，命运有这么纠绕吗？为什么蓝风那晚没告诉我她死了，难道蓝风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吧。她一直都不认为那湖里的女尸是林兰，也就是玫玫。不过，有时我在想，林兰到底是不是玫玫呢？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不，应该没有错，蓝风告诉我林兰自己向她承认了她就是玫玫，小时候的很多事她都能说得清清楚楚，绝对是她。当我表示怀疑时，蓝风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蓝风为什么不承认湖里的女尸就是林兰呢？林兰我见过，我也去认了尸，就是她。蓝风连认都不去认就直接否认那是林兰，警察对这点很是起芥蒂。” 刘术海起身而去，从电视柜下方的收纳台上拿起一盒烟，返回沙发边坐下，从茶几中间将一只大烟缸慢慢拉近些，将烟缸中的一只打火机拿起，点燃一根烟吸起来。 这些行为显得有些缓慢滞碍，似在深思什么难题不得解，吐出的烟在他脸四周形成一层似谜雾的隐喻。气氛僵持了一阵儿。 “我能理解她。”他轻声慢语。 “……” “没人愿意重复曾遭遇过的欺骗。” “你是指……” “玫玫死过一回了，到头来却发现那不是事实，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管当事人是存心还是因为命运的转折，可那发生过的巨大悲伤是真实的。 她们曾是最好的朋友，相互见证对方所承受的悲苦，并一直互相安慰，所谓有很深的患难之情，所以玫玫当年的事对蓝风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蓝风的确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悲伤。但最后发现那些悲伤所依托的根源只是一场虚幻事件，对她而言，那其实就是一种欺骗。 没有人愿意就同类事件再被骗一次，所以她不愿意再次相信最好的朋友又死了。这其实说明，她的心里正经受着真与假的矛盾纠葛。 她心里会很苦。这样再想想她的突然出走，也可以理解了。她不得已逃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八章 确认死亡 刘术海一字一顿说出的话，在秦岭心中激起层层心波，他感到这些话才有可能接近了蓝风的真实心理，可这些话的深层意思他从来没有想过，也难怪，没有感同身受自然难以理解。 刘术海却不同，他曾与蓝风都经历过玫玫之死，对她的复活有着相似的感受，只是受之程度不同。对刘术海而言是愚弄，对蓝风而言就是欺骗，这是因为他们对玫玫的私人感情不同。 “这就是你对蓝风为什么否认林兰之死的解释？” “是啊。可能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旁人永远不可能理解当事人的心理，尤其对经历过大悲大喜的人。没有经历便没有感受，我一直深信这一点。” “可这样的解释不是太过简单了吗？就这两三句。” “简单的，才是深刻的。有些事情解释得太多，其实未必真实。真相往往只需要一语点破。” 秦岭努力地思索了一阵儿，才略微点头。 “你这样一说，我倒也有些理解了。” “不过，林兰真死了吗？”刘术海话峰如此一转，倒令秦岭忽怔了一下。 “应该是真死了。” “警察已经确认了是吗？” “是啊。” “上次警察也是确认了的。” “可这次去认尸的人不少，还包括她的同事，以及与她认识的人。” “哦，那应该不太会有错。只要确认现实中的林兰已死，也就是说死而复活的玫玫这次是真死了。”刘术海的口吻略显伤感。 “可有一事也很奇怪。” “什么事？” “林兰与那个疯子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林兰不是那个疯子亲生的。警察已经做过dna测试了。” 刘术海手上的烟支灰已烬，火星差点燃指，他赶紧将残头扔进烟缸，没回过神一般盯着秦岭。 “他们不是亲生父女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刘术海不语。 “这事儿蓝风是知道的，她没告诉你吗？”秦岭又接着问道。 “警察找到她爸爸了？那个疯子。”刘太海没有直接回答秦岭的问题，而是对另一个问题感上了兴趣。 “是的。应该说是养父……，也怪别扭的，他又没怎么养育林兰。” “怎么找到的蓝风告诉我现在除了她跟我，谁也不知道林兰就是玫玫。” “蓝风没对你说实话，其实这事儿我知道。我跟警察说了林兰以前的事，警察就去金钢街做了调查，找到了那个精神病人的几个兄弟姐妹，然后就去疗养院找到了那个精神病人。” “这样……，警察就是厉害，什么都能查得到。”刘术海的神情像是又陷入了另一种深思。 “前不久有一晚你跟蓝风见面了吧？”秦岭终于直奔主题了。 刘术海沉吟片刻后点点头。 “蓝风那晚见你到底是为什么？她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是呀，就是跟我说玫玫没死，还活着。” “就说这个？” “就说这个。” 秦岭沉吟了一下。 “你开始说你在为蓝风担心，你到底担心她什么呢？” “哦，这个呀……，我只是那晚看到她神情落寞，心事重重的样子，才有些担心。” 秦岭暗忖这到底是不是刘术海一开始想要说的。 “蓝风那晚有没有暗示她会离开这里？” 刘术海迟疑了一下才说：“这倒没有明显感觉到。” “那就是说，你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是自然的。” “林兰……，也就是玫玫，你知不知道她会不会游泳？” 又是一阵迟疑，明显答话变谨慎了。 “倒是没听说过她会游泳。”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跳江后都没有死，怎么在湖里就死了呢？” 刘术海一言不发，盯着烟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三十九章 热情的女朋友 秦岭认为，刘术海那段对于蓝风不愿承认林兰已死的心理分析很是有用。他打算把它说给夏海波听，虽说夏海波不一定会相信，但终归算一种解释。从这点来看，与刘术海的交谈还是有收获的。 而另有一点，秦岭暗藏了起来。就是刘术海开口讲玫玫之事前的那种神情变化，从他眼里感受到了一种思绪上的断裂。说明白些，秦岭认定刘术海忽然不想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而是转换了另一个话题。 他突然间决定不说出他真正在为蓝风担心着什么。 不打紧，该说跟要说的，迟早都会说出来，逼迫，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夏海波不亲自出马，而让秦岭先试着接触刘术海的原因，大概他也知道像刘术海这样的人是需要采用迂回战术来套话的。 收获仍是不少了，从刘术海这儿知道了有关林兰及蓝风的童年往事，还有那发生在林兰身上的跳江事情，而这些信息虽然夏海波从林兰那些所谓的姑姑叔叔处有所了解，但似乎没有刘术海讲得这么透彻。 只是，秦岭最大的目的仍是没有实现，刘术海没有提供任何有关蓝风去向的线索，似乎他真的是不知道。 然而，令秦岭没想到的另一件事突然发生了。正当刘术海对秦岭关于林兰为什么跳江不死而落湖却死的疑问以沉默相对时，有一个人出现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有人进来了。是一个女人，中年的样子，衣妆整洁，神情淡漠，似有心事般进屋里来。秦岭确定这个女人是用钥匙开的门，这令他很惊讶。 刘术海立刻警觉到了秦岭的面部表情，对那个女人的突然出现也不动声色。秦岭回头看刘术海一眼，立刻明白这个女人与刘术海一定有特殊关系。 女人抬头往客厅中间望来，愣了一下。 “有客人？” “啊……”刘术海淡淡地应道，对她的目光却是亲切的。 秦岭冲立在玄关处的女人礼貌地点了点头。 女人笑了笑，走了过来。 “是朋友还是以前的同事啊？” “唔……，是蓝风的朋友。”刘术海似不情愿的回答。 “哦，是嘛。” 女人豁然的口吻，盯着秦岭看的表情像是见着一枚救星，这令秦岭十分不解。他很自然地起身，正面朝向女人，似要向她正式展示自己。 “我是蓝风的男朋友，叫秦岭。” “太好了。” 女人进一步表明了对秦岭出现的惊喜，秦岭生出莫名的兴奋来。 “我是……。”女人顿了顿，在思索如何介绍自己。 “她是朴素欣，认识蓝风的。”刘术海抢白道。 “哦……”秦岭拉长了音，头微微上扬，用神情在暗示对方需要进一步的详细介绍。 朴素欣朝刘术海看过去，用目光在指责对方未尽介绍之责，而刘术海就是不再开口了，朴素欣不觉面露愠色，明显对刘术海的态度感到不满，瞪他一眼后扭头冲着秦岭来了句：“以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我现在是他女朋友。” “哦，原来是这样。”秦岭笑了。 “你不着急走吧？再坐坐，我去买菜，就在家里吃顿便饭吧。” “这……不太好吧。” 秦岭故意为难地朝刘术海望去，其实心中已是窃喜，他预感还会有收获。 “没什么不好的，他这里难得见个客人，平时简直没什么人气，更别说留人在家里吃吃饭什么的了。我早对他说了，没事多邀些朋友同事来玩，这样才不寂寞，退休生活才有乐趣。所以你留下来吃饭吧，我还有话想问你呢。”这女人的语速奇快。 “什么话？” 朴素欣望了望刘术海，欲言又止的样子。 “吃饭时再说吧。坐，坐啊，别走，我现在去买菜。” 她性急地出了房门，脚刚迈了一只出去又扭头来，不放心地冲刘术海叮嘱一句：“留住客人啊。” 房门怦一声关上了，秦岭望了望刘术海，对方无奈状，脸上起了微红。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直爽、急躁。” 秦岭含笑不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章 又一新线索 刘术海一直在厨房帮着女人弄晚饭，秦岭则在女人的安排下坐在客厅看电视，但他根本无心在电视上，时而看看阳台外的天际，仍在下雨，只是下得小些了，阴雨绵绵的景象，时而竖耳细听厨房的动静，尤其出现交谈之声时，立刻专注倾听。 秦岭能听出厨房二人关系亲近，但相识不久，因为女人问了两次物品的搁置地儿，说明她对整个厨房未必全熟，东西也不是由她放置的，她只是最近才常出入这块儿领地而已。 吃饭时，秦岭留心观察二人的神情举动。 朴素欣比刘术海年轻十来岁的样子，动作麻利、举止果断，男人有时对她施于自己的带强制性的关怀，略带故作无奈实则享受之意领受时，足以表明他对她的满意，而且以表面性情，俩人还真具有互补性。 女人不时热情地替秦岭夹菜，俨然一副女主人之姿，男主人任其发挥，无任何不妥之表示，只是当与秦岭对视时，仍显示出对这位不速客人竟坐在自家餐桌前的不解的神情。 当然于秦岭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戏剧性的发生，想想不久前与男主人还坐客厅沙发上不算友善的对持着，现在竟然一同对坐着共进晚餐，表面上真待他如客人般招待着，只是，这一出戏剧中间夹着一女人，全由她才发生如此转折，所以呀，女人于人世间有时真起着催化之作用，男人甚至都不明白是如何发生发展的，只讶异于这神奇的转变。 朴素欣瞅着气氛已酝酿得差不多时才开口讲早想迸出的话。 “蓝风好吧？” 秦岭见朴素欣朝他堆着笑意，明白她在问自己。 “这个嘛……，我也不太好说。” “什么叫不太好说呢？” “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 “啊？你不是她男朋友吗？” “是啊。只是……，她出远门了。” “哦……，去哪儿了？出差吗？” “我也不知道。”秦岭无奈地笑笑。 “咦？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突然走的，也没对我说去哪儿了。”秦岭一脸的欠意，轻轻放下筷子。 “她什么时候出的远门你总知道吧。” 秦岭把日期一说，朴素欣便一脸惊意地盯着他，一时未开口，仿佛在捉磨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才好。她突然扭头问刘术海：“你知道蓝风出远门了吧？” “我怎么会知道。” 刘术海脱口而出时引来秦岭暗诧，他这话很明显有故意撇清与蓝风关系的意味。 “哦，我忘了，问过你的，你也好久没跟她联系了。我跟你说过梅若的事吧？” 刘术海神情一顿，仿佛朴素欣这话有些无厘头，跟着唔了一声以示回答，又若无其事地吃菜。朴素欣侧转脸来对着秦岭说话，表情十分为难。 “本来第一次见面不该说这些事的，可是我实在也没办法了。是这样的，我表妹梅若，跟蓝风是好朋友，前些日子她突然不知去了哪里，没跟家里人说，我表妹夫就到处找她。我姨妈可着急了，叫我也帮着找。 我已经问过所有我认识的梅若的朋友了，只有蓝风一直没找到，那些朋友都不知道梅若去哪儿了。蓝风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挂断不接，我跟她其实也不熟，是通过梅若才认识了她，也是通过她才认识了术海。” 她朝刘术海看一眼。“说来蓝风跟梅若是我们的介绍人哩。” “什么介绍人呀，不过是那天碰巧遇见了。”刘术海打断她。 秦岭望着刘术海的脸，等来的却是朴素欣的快语说明。 “那天梅若开车陪我去拆迁办了解情况，我妈那房子在洪岭岗前峰街，最近要拆了。在拆迁办梅若遇见了蓝风，跟我介绍认识，碰巧术海跟蓝风以前是金钢街的邻居，大家都在拆迁办了解情况，相互一介绍就都认识了。” “哦，原来是这样。”秦岭配合语境回应了一声。 “还是说正事吧。找不到蓝风本来我没什么，可不知怎么，前些天陈康，就是我那表妹夫无意间跟我说他怀疑我表妹跟蓝风在一块儿。当时我不信，可后来想想最近我联系蓝风时的情景，就有些怀疑可能陈康说的有道理。我问术海呢，他一口就说好久没跟蓝风联系了，正愁不知再问谁呢，你就来了，哎……，可惜你也说不知道蓝风去哪儿了。你是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秦岭茫然地摇摇头，又与刘术海对望一眼，似对情势变化同惊的表示。秦岭从刘术海的眼神中看出他也产生了惊异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他在躲闪 秦岭听蓝风提过梅若这个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她，没想到现在竟然她也失踪了。 陈康此人，秦岭觉得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曾与林兰是联系紧密的。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从蓝风的口中得来，隐语中他听出陈康与林兰应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后来他还知道了陈康是惠宝公司的地区老大。 秦岭万没想到的是，陈康与梅若竟是夫妻，这一点蓝风从来没提及过。这系列戏剧性的关系，弄得秦岭的头一阵晕，他突然恍悟自己曾将林兰与陈康的关系透露给了夏海波，不知他们查没有。 “那个人我们查了，还去找了他本人，他说认识林兰，是在一次投建会上认识的，他们医疗公司正准备与城南医院合作在洪岭岗西区建一座医院，所以他代表公司去了投建会了解情况。当时林兰是以易城助手的身份出现在现场，他们经人介绍认识的。那人只说认识林兰，有过交道，但只是很普通的关系。” 夏海波很平淡地回应了秦岭的电话。秦岭有些失望，但他不甘心。 秦岭坐在会客区朝大办公室望去，他微斜上身，稍稍仰头，角度适宜正好瞧见蓝风的办公桌。只见桌面整洁，明显有人收拾过了，空荡荡的感觉。 人不在那儿，却有魂不散的感觉，秦岭望着那桌后的靠背椅仿佛都能味到蓝风身上的香水味儿了，他是如此思念这个人，比前几日更浓烈了。 这种思念与以往不同，不是想念她的身体，而是对这个人，对她整个人的想念，渴望看见她好生生地活着。秦岭相信，蓝风一定在某处活着，这种信念不可动摇，才能支撑着他继续寻她下落的前路。 他办完公事后要求与杨思远见面，不巧总部来人了，杨总正倾力接待中。 他不情愿立刻离开，前台妹妹已与他熟识，同意他坐会客区等着，但不保证杨总最终有空见他。他坚持等了个把钟头，期间就那样不时朝蓝风空荡荡的办公桌望去，心生寂寥。 终于杨思远出现了，他正亲自护送总部同事出大门。前台妹妹至杨总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杨总似有回应，仍是同那群人一同出了公司大门，没再回来。 秦岭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收场，前台妹妹来提醒他应该离开了，杨总不会回公司了。他终是失望地走了出去。 在写字楼的大厅里，秦岭慢吞吞地朝大门走去，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他定神望去，只见杨思远匆匆向他走来。 “找我有事？” “是的，你有空吗？” “现在有点困难，要陪总部来的同事，我只是折回来取落在办公室的东西。”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知道。找我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 “为蓝风？” “也不全是。” “那个跟蓝风见面的男人你找到了吗？”杨思远紧接着问道，口气有些急，似乎早想问了。 秦岭点点头。 “怎么样？他怎么说？” “他也不知道蓝风去哪儿了。” “你信他说的吗？” “我觉得他没骗我。” “那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打听陈康这个人。” 秦岭从杨思远狡黠的目光中感到一丝触及对方某根敏感神经的警觉。 “你认识他？” “不认识。” “那你打听他干什么？” “为了林兰。” 杨思远的目光一下变得冷淡了。 “我听不明白，现在也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我得走了。” “我听说了另一件事，是关于陈康的。还记得卢然说有一晚蓝风与林兰在酒吧里见面，蓝风冲林兰一直在嚷一个人的名字，我记得就是陈康。你不记得了吗？陈康跟你是同行，你一定认识他，还有他妻子，一个叫梅若的人，她是蓝风的朋友。梅若好像失踪了，有人在怀疑她跟蓝风在一起。” 正欲迈步的杨思远忽而停下，侧目望着秦岭，要将他盯进地板里去似的，他头脑里进了重物，感到必须要想办法卸出去，否则无法专心致志其它事情。 “我现在真没空，得走了。” 秦岭没再多言，而是目送着杨思远匆忙的背影奔向了电梯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夏警官来访 依约定，晚上夏海波来了秦岭家。他用那敏锐如猎犬的目光四下扫探，神情似在寻这屋子里的秘密一般，令从厨房取来啤酒发现他不在客厅，而终于在书房逮住他的秦岭很是不自在。 “你在找什么吗？” 夏海波回头瞧秦岭一眼，不以为然，不以为耻，心安理得的神情。 “欣赏你的收藏。原来你小子除了收集带色的碟片，也还看些书哩。” “你以为我是文盲。” “至少不文艺吧，可你这儿怎么这么多文艺类的书呀。” “那些书也算文艺类，可见你才是个文盲。” “少跟我装，外表邋遢内心洁净的人，我最讨厌，我就是要将这种人揪出来，让他在大白天下露出真面目。” “这话应该是对准那些外表洁净内心邋遢的人吧。你讲话越来越没逻辑性了。” “文艺男，可别做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啊，别让我厌恶你。”夏海波鄙视的眼神。 “我不是文艺男。” “自以为文艺的人都是蠢蛋，以为多读几本书就文艺了，就可以藐视一切世俗了，其实这种人一般都很无能，是那种适应不了现实，融入不了群体的无能之辈。”夏海波咬着牙般说话。 “你怎么了夏警官？”秦岭错愕地望着他。 “这些天在审个案子，就遇到了这种人，心里正烦哩。” “那喝酒吧，用最世俗的方式解愁。” 俩人来到与客厅自成一片的餐厅坐下。秦岭有准备，除了啤酒还有小菜，夏海波望了一眼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两杯下肚后谈资才从闲聊胡扯中拐入了正题。 夏海波此行意明，秦岭不等他开口问，主动谈到了自己与刘术海的见面，拣重要的谈话内容说给夏海波听。这位资历不浅的警务人员不搭一语，自顾自边喝酒边尝小菜，偶尔抬眼望一眼秦岭，又若无其事的低眉吃喝自个儿的。秦岭早已习惯他的淡漠式的行事风格，看似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实则内心明镜似的洞察着一切，所以秦岭自顾自说完想说的一切，并不在意对方看不看着自己的眼晴，脸部有没有回应类的表情。 俩人默默碰杯吃菜，这样子冷场了一会儿，夏海波才开口表态。 “刘术海的话在你看来是有道理的，我是指他解释为什么蓝风一直否认林兰的死亡。他的话在我看来一点儿道理都没有，蓝风是个心智成熟的人，没有证据证明她心理方面有疾病，所以那种解释既没有科学根据，也没有事实根据。” “还是有点逻辑根据吧。” “屁，那更没有。” “……” “不过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倒是提醒我应该注意一点，蓝风之所以表现这么反常，很可能是因为她在保护什么人，而不是她做过什么亏心事，这样来思考可能更符合逻辑性。 如果她与林兰的死真有关系，是不可能以否认对方的死亡来抹杀罪责的，想想看，一个杀人犯能以否定被杀之人已死来反驳自己的罪行吗？一个人的死亡是事实的存在，并不以谁不承认或承认来确定，这是个常识。 没有哪个犯罪的人会这么蠢，以这种方式来逃避罪责，而只会拼命证明这个人的死与自己没有关系，不是否认这个人没有死。所以，蓝风这样的行为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分析案情 夏海波缓慢的语气配合着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在秦岭看来这意味着对方的话早在设想之中，只是此刻更加确定了这一猜测而已，这令秦岭有所满足，是因共鸣生发而出的。 “深层的原因，会是什么样的深层原因呢？”秦岭盯着夏海波。 “本来林兰这案子要准备结了，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以意外落水或是自杀论都说得过去，她以前就跳江自杀过，也没她的亲属来表示反对怀疑，正准备定案时，却又出了新的情况，所以这案子还不能结。” “什么情况？” 夏海波看了秦岭一眼，那防备似的眼神令秦岭明白，又是个不能多问的问题。 “本来是为了易城的失踪才对林兰的死这么重视，可情况了解得越多才发现，林兰这个女子的经历实在复杂，搞不好会牵扯出好多秘密，所以查她是必须的了。你刚才提到了一个叫梅若的女人，说她也失踪了。她丈夫陈康，你说跟林兰是情人关系……” “我申明一下，我也只是从蓝风的话中猜测出来的，没有证据，你不是已经去查了吗？人家否认了呀。” “像这种不利的关系，怎么会轻易承认呢？” “所以……” “所以还得查。” 俩人又默默干了两杯，怀心事各想一阵儿。 “那个梅若，怎么会失踪的呢？她是蓝风的朋友对吧？林兰的老板易城也失踪了，这里面有什么联系没有呢？”夏海波自言自语道。 秦岭哑然，望着夏海波头一阵热，想想这几人的关系都让人犯晕。 “来吧，我来捋捋这些人的关系。首先是林兰，突然死了，她的好友蓝风突然出走了，蓝风的好友梅若突然失踪了，林兰的老板易城也突然失踪了。 梅若的丈夫陈康有可能是林兰的情人，蓝风与陈康可能也认识，因为他们是同行。蓝风知道林兰与陈康的关系，而她同时是林兰与梅若的朋友，她夹在中间也够奇特的。 林兰的死有些蹊跷，她老板易城的失踪也很蹊跷。凭我直觉，陈康与易城也是认识的，如果真如陈康所说他是在招标会上与林兰相识的，介绍人不是更应该直接将易城介绍给他认识吗？毕竟易城才是新城规划上的重要人物。 所以我认为，当时一定是一同介绍的，所以陈康与易城一定认识。我总感觉，梅若与易城都在这段时间突然失踪了，这非常奇妙，应该有某种联系才对。而蓝风，在这些人中间及这些事件中一定起着联结点的作用。” “你这一捋，我更糊涂了。”秦岭皱着眉，一副为难的神情。 夏海波冷冷一笑。 “像这种背景复杂的多人关系，在旁人看来都是糊涂的，所谓旁观者迷，当局者才清。你糊涂，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之间那些具体的事情，一旦知道了，有可能就反过来了，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因为当局者身处其中会犯情绪，会主观对待事物。” “深奥。” “一点不深奥，一切都在于事实的查清，查个清清楚楚，就都明明白白了。” “那就是你的工作了。” “你得帮我。” “我……，能帮什么？” “去找那个朴素欣，跟她打听梅若的事，要详细的。” “你怎么不去？” “没个理由呀，警察去调查总得有个理由吧，去问什么？梅若失踪了吗？人家又没报案，哪有警察自个儿主动去调查这种事的。” “可以林兰的案子的名义去调查呀。” “调查什么呢？听说林兰与陈康是情人关系，梅若知不知道这事儿？她的失踪跟这个有关系吗？这种问法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兰与陈康的关系谁来证明，我们警察怎么能凭道听途说毫无证据的事情就去做调查呢。像这种调查由公民个人去证实比较好，可以像闲聊一样就把事情给调查了。 司法机关办案有权威性，得讲事实凭证据，旦凡这两样都不沾的事儿，我们是不好出面的，因为我们去调查一定是纠问式的谈话，人家别扭不说实话也可能，关键是我们没立场。” “你这话倒也有点道理，那我就去吧。其实陈康那人也得查，我去找朴素欣的时候可以一并问了。” “嗯，这点无庸置疑。” 正说着，秦岭的手机响了，拿来一看是杨思远打来的，他冲夏海波大声说了句：“陈康的事儿还有门路查。瞧，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四章 学术研讨会 天鹅公园的秋景很是漂亮，中心湖畔树木还未全然进入萧瑟期，只是枝叶繁茂皆金黄，风吹来落叶飘飘，围湖散落岸边，乍眼一片呈黄。 从会展中心高处向公园望去，似精致的微缩景观令人生爱。 杨思远立在一巨幅玻璃前出神地望着公园，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站在此处时的情景，那时怎么不觉得那公园如此之美，心里只是惦记着不能搞砸了那次学术研讨会。 他突然意识到，那段日子自己不太好过，差点被总部下了撤职令，蓝风挺身而出联合公司同事为他据理力争，他得以办好那场学术研讨会作为去留的印证机会。得幸，一切顺利，蓝风与几位骨干同事与他一同谋划、筹备、执行，漂亮地完成了任务，为公司赢来两家医院的供货准许，他的位子才得以保留。 说起来，蓝风于他挺有义的，他不觉伤感了一会儿。 那秦岭追问他紧，他本不想理睬，但之前对林兰之死与蓝风失联所表现出来的热心关注，不好突然间变了态度，只好草草应对。 秦岭不知，他这样向杨思远追问陈康这个人犯了杨思远的忌讳，他不想表现出对陈康的熟悉，不想在言谈中失误流露出对陈康个人的复杂情绪，尤其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嫉妒心理，以及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阴暗面。 秦岭不怕坦露真言，他直接表示陈康与林兰可能有亲密的关系，连警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有他妻子梅若的失踪，有人怀疑不是普通事件，虽未报警，但同样也引起了警察的关注。 杨思远得知这些信息后，想法自然起了变化，如果连警察都注意到了他陈康，那不推一把，煽下风，怎么能成所愿呢？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自己不用出面，让秦岭这小子去传言，小心躲在背后扳倒对手不失为上策。 那些在心里谋划过的话杨思远是反复斟酌过的，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把握得好是能达成目的的。 于是在充分准备后，杨思远同意见秦岭跟他谈谈陈康这个人。 正巧惠宝订了会展中心一个展厅准备开办一次学术研讨会，业内很多人都知道，杨思远打算以观摩学习之借口来瞧瞧，顺便将陈康指给秦岭看。 秦岭在园形步梯口与杨思远碰了面，俩人用眼神与点头之姿完成了招呼的仪式，然后默默步向一通道边角。 秦岭想吸根烟，这是唯一的吸烟区，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递给杨思远，对方踌躇片刻接了过去。点燃后俩人默然吸着烟，气氛有些怪，都在等，在暗忖怎么开口。 秦岭已感事件初露端倪，今天要问的事儿挺关键的，只是一时不知如何问起。杨思远则想着如何引导对方发问才好。 吸完烟，僵持着谁也没正式开口。杨思远侧转身朝一边走去，回头对秦岭说：“走吧。”秦岭赶紧跟上。 他们步入中心大楼的主要通道，空高势壮，宽阔明亮，来往人影不多，大声说话都有回音，直将人逼得非庄重言行不可。 秦岭几次想问去哪儿都未能开口，只好默默跟着。拐进支道后，气氛柔和了许多，有迎面而来的人边走边说着话，秦岭看他们一眼凑前些问杨思远：“这是去哪儿？” “去展厅，有场医学界的学术研讨会，是惠宝公司赞助的。” “咦？不是泰曼公司赞助的？” “不是。” “我还以为你是在这里公干脱不开身，才叫我来这里跟你见面的。” “我是来公干的呀。” “……” “跟人家学习观摩嘛，同行间少不了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五章 混进会场 不经意间他们已闯入一个开阔之境，那里正面有扇大门，敞开着的，门边立着一华贵的牌子，看那上边儿的字秦岭明白到了，牌子边排着一列长桌，有会场工作人员坐后面忙着接待来者。 秦岭发现与杨思远的来路不算通往此展厅的正道，来者几乎都是从另一条通道走来的。他看一眼杨思远，发现他早已立住朝来者群观望，他们所站位置与大门有一定的距离，感觉杨思远是故意要保持距离的，这也难怪，毕竟这是竞争对手的主场，自己只有低调旁观的份儿。 杨思远侧转身来面对着秦岭：“你不是对陈康有兴趣吗？他是惠宝公司的区域老大，这场学术研讨会就是他筹划的，他现在就在里面，待会儿要不要让我引荐他跟你认识？” 秦岭一愣，不知杨思远所谓何意。 “不需要吧，我只想跟你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如果你知道的话就说，不知道就没什么可说的，我并不打算要认识他。” “如果要了解他，就必须从这样的场合开始，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他最游刃有余，你能看到他最得意的样子，他人生中所有的精华都在这里面，他人生中的所有起伏变化都是以此为根基。” 杨思远说这话时，眼含深意，面露鄙夷。 秦岭一下子突然感觉到了杨思远的城府，发现原来他也有隐藏较深的时候，与平时的直白作派很不一样。但秦岭立刻又警觉到，像这类难得隐藏深的人有时说出的话也许就是一种真相，尤其对人的评论，那几乎就是他洞察之后总结出的要点，而且就算不是直接的真相都离之很近了。 秦岭想到这些后，便静待杨思远的指引。 不久，感觉展厅里已是人头攒动，听见里面传出扩音器里的声音，准备开始主持会议了。接待长桌后的一些工作人员陆续进入展厅，只留一位等候那些迟到的参会者。 杨思远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朝那边走了过去。留守的工作人员起身朝他含笑，称呼他杨总，看来认识。 “我不请自来了，能进去吗？”杨思远礼貌地问道。 那人踌躇片刻，笑了笑说：“可以的，不过可能没有空位了。” “我只呆一会儿，主要领公司新人来见识一下。”杨思远回头看秦岭一眼。“我们就站门边儿，看看就走，放心吧，不会窃取你们的商业秘密。” 那人明显被杨思远那几乎恳请的口吻及友善的态度所为难，不好拒绝他似的。最终，半推半就中，秦岭跟着杨思远进了展厅。 他们十分低调着举动，在离大门不远的角落站定，那是一处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放眼望去，人们都已坐定，的确如大门口那人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之位，桌上放着名牌，对号入座，没有余位。 展厅可谓宽阔，场面盛大，座无虚席，也无嘈杂的人声，说明来者都素质不低。灯光突然压暗，聚光于主席台上。会议正式开始了，主持人上了台。 陈康是第二个上台的人，当他立身于讲台后，沐浴于聚光灯下发言时，秦岭的目光没有离开他片刻。 主持人念陈康的名字，并请他上台时，杨思远的神情瞬间泄露出莫名的兴奋，秦岭瞧出他那一脸复杂的情绪，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六章 见识真人 台上那个气宇轩昂的男人，的确给秦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往那儿一站时，一举一言都彰显一个成功男人的定义，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气度不凡，一脸自信，声宏神定，他盯着台下的眼神如临信众，那张弛有度的声调与停顿似在传教，时而颜起的笑意说是为了讨幸于听众，不如说是一种对自我满足的呈现。 秦岭有感也许之前被杨思远输入了观点，不由得先入为主了，他眨眨眼，挺挺背，收收心，想回归客观视角重新看待台上之人，可初来的印象仍旧占据着他的脑海，很顽固，无论如何都赶不走。 对陈康的发言，他不十分听得懂，里面有一些行业的专用词，但主旨大概是明白的，整个都给人大气之感，当他说到那些起情绪的言论时，台下总是会报以掌声，他会含笑低头一下，示意感谢，那举动像足了一个领袖在接受赞誉。 不知为何，这时候秦岭忽然想起了林兰，竟将她与眼前人放在了一个画面里。 “他与林兰挺相配的。”秦岭轻声自语道。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妻子，那才叫真正的般配。”杨思远不屑地说道。 秦岭诧异地侧脸来看着杨思远。 杨思远则不看他，仍是平静地盯着台上，神情淡然，看似泰然之姿却仍是让近身的秦岭瞧出了他眼里些许由嫉妒与蔑视混交出的情绪。 秦岭暗惊，慢慢转过脸去，心绪不平起来。 在陈康落下最后一语掀起持久掌声，他本人满意自足般微微躬身时，杨思远向秦岭示意该走了。俩人于暗处，避目悄身步去侧门离开了。 秦岭一路在想刚才杨思远那一语，不由暗忖杨思远对陈康与林兰的关系是知晓的。 有两点可证，一是他一定见过林兰本人，对林兰与梅若是有比较的；二是他对秦岭忽言陈康与林兰相配一说并不感惊讶，除了清楚此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想到这里，秦岭便隐有了收获感。 他们从会展中心正大门出来，没有去车库，而是步去了天鹅公园。 秦岭在杨思远提议去公园逛逛时便知他有话要说，今日相见的正题即将开始。 在公园的树荫下步调自然放慢下来，抬头浓荫是一片半黄半绿，脚下散满落叶，却是金黄一片，踩上听见脆响，心松快意。侧目便见那中心小湖，微波荡漾，飘浮有稀疏落叶，呈淡淡凄景。 风吹来丝丝凉意，不觉脖间微寒，耸耸肩，提提神，一顷刻，秦岭又想念起了蓝风，不知入秋后的她已是如何，夜晚爱蹬被子的她是否已多次感冒了。 这样的担忧与想念令他烦恼不已，他已微感蓝风在干一件需秘密而为，并不得不为的事情，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她，相信她会把握好自己，相信她的理由是有道理的，并能获自己的理解。 秦岭与杨思远先是闲聊了一会儿，包括工作上的安排，然后就将话题很自然地切换到了陈康的身上。 “他的名字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是响当当的，你刚才也应该看到他那副成功的派头了。” “是的。” “你知道刚才那会场坐下面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的那些医院里的外科领军人。那些带头鼓掌的人与他都有非常好的关系。” “感觉很了不起。” “像这样的人是多么地高高在上啊，哪能经得起跌落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七章 起了疑心 杨思远回身冲侧面的秦岭意味颇深地一笑，目光转去时有种坚定的含义在他眼里。 “按理说，他现在遇到的变故也不轻了，不说其他的，就说他妻子突然失踪的事吧。可今天他在台上的表现，完全感觉不到他是遭遇了这等事的人。他怎么能做到那么镇定的样子呢？” “这就是他的能耐，不然他怎么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你知道他妻子失踪的事吧？”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杨思远不想正面回答，而是反问秦岭。 “那天我去见刘术海的时候遇见了刘术海的女朋友，她是梅若的表姐，跟蓝风认识，她听说我是蓝风的男朋友后，就跟我谈起了这件事，还向我打听蓝风的去向。” 杨思远眯着眼，停顿了脚步，嘴角轻笑了一下。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有意思，怎么偏偏梅若的表姐又成了刘术海的女朋友呢？” 秦岭用几句话便说清了这俩人如何相识的事，杨思远听完后扬扬眉，示意去路边的一张长椅坐下。 刚落坐，便起了风。秦岭咳了两声，杨思远看他一眼。 “信佛的人都爱说凡事有因果，我不信这些，不过有些事情还真是奇妙。就拿你刚才说的这些人的事，怎么就感觉有种冥冥注定的力量在将他们一一拉进了一个圈子里，让他们都发生起了联系。这好象就是在说明，人跟事的发生、发展其实都有一种内在的联系，科学的说法就是有种逻辑性。” 秦岭对杨思远此番话稍作思考后，换了个自己的说法。 “就是说，事件的发展是有根源的。”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那么，梅若的表姐为什么要向你打听蓝风的去向呢？” “她说陈康认为梅若跟蓝风在一起，而她自己也多次试图跟蓝风联络，结果与我的遭遇差不多，所以也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杨思远立刻警觉地想起陈康那次主动联系他要求见面的事儿，再回忆一下当时的谈话，他才略有所悟。 “陈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秦岭问道。 “我带你进会场去就是为了不言则明地让你自己去体会，为了不让你一头雾水，我还附带讲了几句说明词，难道你没体会出来？” “你只是让我看到他展示自己成功的一面，可一个人不应该只有一面吧，他在其他方面呢，比如他的为人，比如他的社交圈，比如他的个人经历与背景……” “你需要知道那么多吗？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其实最想知道的无非是两件事情，一件是他跟林兰的关系，一件是他老婆现在到底有没有跟蓝风在一起。”杨思远打断他。 “那么对这两件事情你怎么看呢？” “曾有一晚看见林兰开车来接陈康，那天他喝多了，从车里的情形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也不算一般，能听明白吗？我是说我看不出来他们只是一般的关系，那么反过来呢？你自己去想。 另外，前几天他主动联系我与我见面，谈话间他似乎非常关心蓝风的近况，尤其对蓝风最近的那次出差很是在意，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你也自己去想吧。” 杨思远突然口吻疏远一般。秦岭先是一愣，但心里立刻记下了他所说的。 “关于蓝风那次出差他问了什么？” “问她出差是到哪儿，去干什么，回来后情绪怎么样。” “然后呢？” “然后他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那蓝风那次出差回来后情绪怎么样呢？我一直都没机会见到她。” “情绪不好。” “可能是得知了林兰在湖边失踪的消息。” “应该不是，她并没有多悲伤，而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也许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林兰已经失踪了” “蓝风出差回来那天在办公室跟我谈完话后就离开了公司，前台告诉我，她好象说她要去瑶湖。” “可能她是要去见林兰，去了之后才知道林兰已经失踪了。” “还有一件事不妨告诉你。跟陈康会面之后，因为他对蓝风出差的事尤其在意这一点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本就对蓝风出差回来后情绪不佳的事有些不明白，所以前天跟总部负责组织进修培训的同事联系了解蓝风那次南方之行的表现情况。 得到的信息让我更加不明白了，可以说挺诧异的。同事告诉我，蓝风不是按总公司要求的时间到达宾馆签到的，而是在第三天才到达。 她当时给领队人的解释是因为临时工作上有事，有家医院出了供货问题，所以耽搁了两天。人家听信了她的解释没再追究，可事实是那些天我们区域的所有供货都是正常的。” “真是奇怪，就是说蓝风在撒谎，可为什么呢？”秦岭略感惊异。 “我也想知道。另外，据说她的表现也不算好，好几天都以生病为由没去参加培训课程。” “生了什么病？” “不清楚。但听人家略微不满的口气，看来也没看出来她当时生了什么大病，不过是些感冒之类的。 “她可不像个是会因为感冒就不干工作的人。” “是的，所以我也觉得奇怪。”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八章 陈康的成功学 “你对陈康妻子的失踪怎么看？”秦岭问。 “没有看法，那是人家的私事。不过，我倒是还能提供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在去年我们这个行业的庆典会上，我看见梅若跟一位很有名的建筑师叫易城的，像是起了什么冲突。不对……不应该是冲突，而是一种……，怎么说呢？像是有过很复杂的关系，然后突然不期而遇了，所以场面很激动，像是冲突一般。当时陈康就在场。” 秦岭吃惊地看着他。 “你们行业的庆典会上……，怎么会跟建筑师之类的人不期而遇呢？” “当时在我们庆典会对面的宴会厅里，正在举办洪岭岗新城建设投资交流会，那个建筑师正在参加那场宴会。” “你亲眼看见他们之间……” “是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你自己去想想吧。” “这我怎么想得出来呢。”秦岭怔了怔，嘴上这么说可心底却暗惊，终于有线索接上了，看来梅若与易城的确是有关联的，一定要立刻这把事儿告诉海波。 杨思远慢悠悠地起身，秦岭以为他要结束谈话了，却不想一道起身来，而是抬头盯着他，只见对方朝湖面望去，静立了一会儿，低眸丢下一句：“陈康的身世背景还是可以跟你讲一讲的，这不算，行内人大都知道。”然后他起步朝来的方向踱去，秦岭立刻跟了上去。 “陈康是个幸运儿，出身官员之家，父母都是当官的，而且还是市级官员，大概从小就活得很体面骄傲吧。 他们家跟梅家是世交，就是他妻子的娘家。俩人的爸爸是同一个部队的团级干部，又一同转到地方当了官。梅若的爸爸以前是我们这座城市卫生局的老大，妈妈也是医疗系统的头目。想想俩人的结合对陈康的发展是怎样的帮助吧。 唯一可惜的是陈康的父母因为车祸死得早些，不然他也不大可能进入我们这个行业，而更可能是进领导机关，想办法接他老子的班吧。 他父母死后自然就要仰仗老丈人了，可他大舅子先进了卫生局，一时半会儿不好也把他弄进去，所以先是让他进了一家医院的行政部做个小头目。可没两年他大舅子不乐意在机关里呆着，就出国了，去了美国。刚想调他去卫生局呢，老丈人却又离世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但他也不甘心只在医院里做个小小的行政头目，这时候他的大舅子梅凌锋在美国却是混得风声水起，据说也是依靠了他老子在海外的一些关系，竟得以步步青云，在美国惠宝公司很得器重，倒也是因为赶巧惠宝正打算大张在中国开始发展业务。 梅凌锋是医学硕士毕业，在美国又念了个医学博士，有了专业背景，再加上对国内医疗系统尤其是行政管理这一套十分熟稔，所以就开始负责中国区的开发。 他自然是要照顾自己的妹夫了，本来陈康就在医院里呆得不耐烦了，这时候有机会大展拳脚当然是乐意的。 就这样，他成了惠宝的大区负责人，依靠他家以前在官场建立遗存的人脉，他老丈人在卫生局跟医疗系统播散的旧恩，再加上他那个还活着的丈母娘的情面，他同样也混得风声水起的。 当然，他个人也很聪明，又深谙人事。天时地利人和，加个人的天姿，难不成功的。就这样，他现在成了我们行业的翘楚。” “这样的成功学很耳熟的感觉。”秦岭说道。 杨思远冲他淡淡一笑。 “有些让人眼红，不过人与人就是有这样的差别，能怎么样呢？除非自作孽，否则像他那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遭遇不幸的。” 步行至车库口后，俩人分散走开了。秦岭正想着从杨思远口中听来的蓝风那些异常举动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他惊喜地看到了蓝风的手机号。 天哪，终于等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四十九章 私奔事件 蓝风的短信并没说她在哪里，看得出她对林兰的死仍是很纠结，秦岭本想直接打电话给她，犹豫一阵后放弃了，慎重择言下回复了蓝风的短信。 他突然决定等了，决定再给蓝风一些时间。不管怎样，他也安心了，说明蓝风还活在这个世上，在某一个地方。 秦岭想办法找到了朴素欣，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朴素欣一听是秦岭找她，便迫不及待地应了约。 电话里，秦岭听出朴素欣又急又为难的样子，急于想要与他见面，但又苦于还要上班，上班时间不好溜出来，秦岭提议下班后见，她又十分为难的口气，像是下班后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必须去处理，而且近期天天都将如此。 秦岭问清她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于是决定以她方便为先，约好第二日中午准时在她下班的时间去她单位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等她。 秦岭已是打定主意要深入事件中去了。 那天是真有些凉了，风衣竟已关不住暖，秦岭竖起衣领从露天车场一路狂步进了那家茶餐厅，一落坐便搓着手让上一杯热茶。 刚定神不久，他从窗户向外望去，见一身形与朴素欣相似的中年妇人拎包匆匆朝这边走来，奇怪的是，她竟戴着副墨镜，这与此时节及她的身份似乎并不适宜。 秦岭端茶来喝，盯着大厅门，只见那女人的身影闪了进来。她朝四周望了望，应该是眼里的光线不明，她踌躇了一阵才朝着秦岭落坐的方向走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朴素欣欠身轻言道。 秦岭盯着她的脸，对她的墨镜隐含芥蒂，大方地笑笑，言不在意，却不起身。 朴素欣刚一落坐，服务员便来要求点餐了。她竟是一愣，仿佛才被点明来此一坐的目的是要用餐的，便是哦了一声，拿起菜单草草一阅，感觉是随手一指，下了单。秦岭不解地望着她。 服务员刚一走开，朴素欣就急着开言，可没说两句便感到什么不妥之处，赶紧取下墨镜。 “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几乎没睡觉，眼圈有些吓人，不想被领导看见，所以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时就把墨镜戴上，也别吓着同事了。”朴素欣一脸无奈的样子。 秦岭瞧她眼晴是有骇形，女人上了年纪本就眉吊眼衰的，如果成日不睡伤了神，那眼圈的景象着实吓人。 “遇上什么事儿了吧？怎么会两天没睡呢。” “嗯，要不是遇上这事儿，我还不一定来跟你见面呢，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啊。” “不会的。” “我表妹，梅若回来了。” 秦岭一惊，瞪着眼问：“什么时候？” “就两天前呀。” “那……，她有没有说……。”秦岭紧张的样子。 “是的，没错，跟你女朋友蓝风在一起儿呢。我是说她回来以前。”朴素欣急切地打断秦岭，一副已经按耐不住，恨不得抢在对方问之前全盘托出的着急样儿。 “回来前她们在哪？那蓝风呢？”秦岭也跟着急了起来。 朴素欣一口说出南方那个城市的名字，秦岭心中立刻应然，与他猜测的完全一致。。 “蓝风没有回来吗？”朴素欣问道。 “没有呀。” 朴素欣无限失望的表情，像是很后悔坐在这儿一般。 “不过我收到过她的短信，也没说回来没有。梅若有没有说蓝风回来没有？” “好象没有。” 秦岭也跟着一块失望起来，但他心中有好多疑问陡升，于是问道：“蓝风跟梅若为什么要跑到那边去？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呢？她们怎么没有一块儿回来呢？” 朴素欣沉默着，过了一阵儿后才开口。 “这件事也真是有些难以启齿，都是以前的孽债了。梅若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蓝风只是为了帮助她逃走。” 秦岭如入云雾，怔望着朴素欣。 “逃走？发生什么事了？” “跟蓝风本来没关系，是梅若自己的事儿，也不清楚蓝风是怎么掺合进来的。” “到底是什么事呀？”秦岭有些急了。 朴素欣那无奈的神情表明她也清楚，今天不说清楚秦岭是不会甘心的。所以再三犹豫下，她决定托盘而出了。 “梅若是想跟她的初恋情人远走高飞的，这事儿可能我表妹夫知道了，想拼命阻止，于是梅若就只有偷偷跑了。这种事无论搁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现在跟你讲都觉得有些难为情。蓝风一定也知道这件事，知道梅若的想法，所以为了掩人耳目她就挺身而出，帮梅若逃走。” “为什么要逃呢？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梅若是不是遇到自己的初恋情人想重归于好，其实很简单嘛，只要离婚重新选择就好了呀。”秦岭不解的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表妹夫想拼命阻止，就是说他们根本不可能离婚的。” “难道？因为不能离婚，所以就……” “说得简单通俗点儿，就是私奔。”朴素欣低头说道，声音压得低，口气也十分不情愿。 秦岭愣了愣。 “那怎么又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章 强逼回家 “梅若其实是被陈康给逼着带回来的，就是我那个表妹夫，强行把梅若给带回来的。梅若这回也是把陈康给激怒了。 我来见你其实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以为蓝风一定也跟着回来了，但我还是联系不上她了，你是她男朋友一定能见着她，我想请你劝劝蓝风，让她放弃帮助梅若逃走的念头，也没有人怪她，我们大家其实都只是为梅若好，她也只是一时糊涂，也可能是经不住梅若的请求不得已才帮了朋友。 劝动了蓝风后，就让她来好生劝劝我那可怜的表妹，让她死了那份心算了，现在既然回来了，就好生过下去，蓝风一定也知道她回来了，既然知道就该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只能认了命。 我已经陪她两天了，她整夜不睡，我也只好跟着不睡了。姨妈可怜，担心死了，不能再让老人家跟着受累，只好由我来陪着她了。可看着梅若现在那个样子，我真是又愁又忧啊，她不吃不喝不睡的，这样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从她口中听出她很信任蓝风，好象蓝风知道她不少事，可能很多心里话她都跟蓝风讲了，还未必跟我说。 所以，我有种预感，如果是蓝风来劝她效果应该会好得多。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梅若根本不说她私奔的任何情况，我总是担心她会不会哪天想不通又跑了怎么办，蓝风现在也没回来，她会不会还在帮梅若等机会呢？我真是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想如果蓝风能回来，找她问问情况我们也好有个预防措施，就算不跑了，也能知道应该怎么劝劝梅若呀。你能不能……。” 朴素欣的话越说越激动，仿佛这些才是她真正想说的话，那姿态恨不得掏出心呈给对方看，好让对方赶紧帮她的忙，语速也变快了，在服务员上餐时，她突然被迫打断，竟像是高速下的急刹车一样把人给颠得惊了魂，不知所措。 服务员刚走开，她又赶紧倾身向前。 “如果蓝风还没回来，能不能麻烦你赶紧去把她找回来？”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具体在哪儿呀？”秦岭无奈不已。 “她在那儿应该是有熟人的，不然怎么会一直呆在那儿呢。你想想，是不是有你知道的她认识的熟人在那儿，你问问看。” “如果梅若是跟蓝风在一块儿的，她应该知道蓝风在南方的地址呀，她没告诉你吗？” “不说，她就是不说。” “那陈康呢？既然是他去把梅若找回来的，他也应该知道的呀，你问过他没有？” “他也不说。我现在也不大方便跟他讲话，他气大得很。自家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也不理直气壮了，现在几乎都是尽量不与他正面照面，免得大家尴尬。 我问过一回，问他在哪儿找到梅若的，他根本不回答我。哎，样子冷漠得很。也难怪人家，他一定气得要命。 所以说，实在没办法了，接到你的电话时，我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就一心想着找你帮忙联系到蓝风，我们能跟她问问具体的情况，也让她帮着劝劝梅若，人总得好好活下去呀。 蓝风也怪，怎么还不回来呢？既然梅若都回来。你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呀？蓝风在那儿有什么可以呆的地儿呀？你赶紧去把她找回来呀，你不也挺着急她的嘛。” 秦岭摇摇头，无以回应。 朴素欣哀叹，真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总是提不起精神吃东西的模样，筷子都赖得动一下，盯着餐盘一脸愁容。 秦岭看着也觉不忍，感到这女人能同意与自己相见，而且说那样恳求的话，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不知应该找谁帮忙下的无奈之举，不然怎么会在他这个只见第二面的人面前有如此的表现呢。 而现在他对梅若私奔这件事真是空前的好奇，尤其它还跟蓝风有关系，似乎蓝风在这件事里起了重要的作用，难道蓝风的出走就是因此事而起？而并非是为了逃避林兰的死。 如此一来，蓝风对林兰的死也许并不那么知情，她出走不过是为了去办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也能合理地解释她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出自己在哪里，不跟熟悉的人联系也只是担心会暴露行踪，不能帮朋友私奔成功。 秦岭暗喜，总算找到理由了。现在，他倒是对梅若私奔事件有些好奇了。 “梅若跟她的初恋情人是不是最近才联系上的吗？”秦岭问。 “可能是吧。”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听说现在是个很有名的建筑师。”朴素欣顺口一答，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岭脑洞顿开的感觉，他想起了杨思远曾告诉他的那次晚宴奇遇。 “是不是叫易城？”他脱口而出。 朴素欣惊奇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难道是蓝风告诉你的？” “我只是随便猜的，因为我知道最近在传易城失踪了，他就是一位有名的建筑师。” “他失踪的事传开了吗？哎呀，这下可好了，要传得满城皆知了，以后梅若可怎么办呀！这事儿可真……，哎……，我都不知道该……”朴素欣满是恐惧与担忧的神情。 而此刻，秦岭内心却涌起一股热潮，他抑制不住因事态突变而产生的惊异。看来易城的失踪也未必跟林兰的死有关，他原来是跟初恋情人玩私奔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一章 追忆往事 秦岭突然意识到应该详细了解一下关于梅若与易城之间的事情。 他很自然地开口询问：“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梅若还有自己的家庭，初恋感情再深也早就分手了呀，都到这个年纪了，怎么还会想到私奔这种事呢？这也太不理智了吧。” “听起来是挺荒谬的，但是他们之间的确有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两个人都为这段感情吃了不少苦头，当初可谓闹得轰轰烈烈了。”朴素欣轻声叹道。 “如果真那么刻骨铭心为什么还会分开呢？” “这话就说来长了，他们根本不想分手的，应该说根本就分不了，不然怎么说吃了不少苦头呢？哎……，他们如今干的这私奔的事儿，说穿了就是为他们当年被迫拆散的一种报复。不甘心呀，当年没那个能力，现在有了。”朴素欣含着怨意说道。 “他们当初是被迫拆散的？怪不得。可当初为什么要拆散他们呢？发生了什么样的轰轰烈烈的事呢？”秦岭情不自禁加紧问道。 朴素欣一再欲言又止，最终在喝下整碗汤后，定了定神才开口。 “哎，这事儿就跟你说个大概吧，不然你也不明白你女友为什么要帮我家表妹，对你也算个糊途事儿。说清楚了，你对你女友也就多份理解了，免得以后你怪人家一下子消失那么长时间，又不跟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怪罪人家，害得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也就是我表妹的过错了。 听梅若的口吻，蓝风除了朋友之情愿意帮她外，还有更重要的，她好象很同情梅若跟易城这对苦命恋人，大概梅若把他们的事都告诉她了，既然蓝风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秦岭默默点头，示意言之有理。 “这事啊，挺长的，说来话可以长得要命，但我午休时间不多，只能短说了。” 朴素欣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说来梅若跟陈康的婚姻算是包办的。俩人的父亲以前在同一个部队，转业后又都来了这座城市里当了干部，也都取了当地老干部的女儿，他们那时候的婚姻就开始看门当户对了。 俩人的前途都很好，自然是那些老干部盯上的对象了，一联姻对大家都是好上加好的事儿，俩个转业干部跟老干部的女儿都是乐意的。 我姨妈本就是个逆来顺受型的人，对外公服服贴贴，不像我妈是个判逆型的，完全不听外公外婆的话非要嫁给我爸，一个穷教书的。所以我妈跟我爸一直在梅家不受待见，不过我妈也从来不在乎，跟我爸也过得挺好。 我爸家里穷，又一副傲骨，不懂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儿，所以一生都只是个在中学穷教书的，外公从来都不想帮他，也想这样来惩罚我妈。我妈却不在乎，她常说她就喜欢我爸那副穷酸却不失坚贞的文人傲气，我觉得那是我妈死鸭子嘴硬，没办法了，已经跟着我爸了，再苦再冤也只能过下去了。 可也怪，我爸那气质还非常吸引一个人，就是梅若了。她从小就喜欢来我家玩，很喜欢缠着我爸讲故事给她听，我爸也喜欢她，把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有时候我觉得他俩好得比我爸跟我都要亲密，我还常吃醋呢。 主要是他俩投缘。像我，从小就不爱看书，就喜欢成天跟着院子里的小孩们疯跑，像个男孩子，梅若跟我完全不同，她喜欢静，最喜欢看书，这一点我爸可喜欢了，他俩经常一起讨论书里的内容，我都听不懂。哎呀，我扯得太远了，我这人就是这样说话罗嗦有时不着边际，术海说过我好几回了。” 秦岭笑了笑，不言语。 “梅若每年寒暑假都要来我家住一阵子，因为喜欢我爸妈，感觉比她亲爸妈还喜欢，我爸培养她读好书，我妈给她做好吃的，她在自个儿家里是得不到这些温暖的。我那姨父有些重男轻女，只喜欢我表弟，对梅若轻视得很，姨妈倒是很喜欢这个女儿，可是自己工作又忙，一家四口，能顾得上梅若的时间也不多。 所以呀，一放假梅若就往我家跑，姨妈姨父也乐得我家收留她家女儿，让他们省心。慢慢就大了呗，我表弟，就是梅若的哥哥凌锋后来也跟着常来我家玩了，大概是我家里当时的气氛好吧，他们自个儿家里凭着我那姨父的脾气与官员作风，估计气氛压抑得很。 再后来，陈康也跟着来了。他们俩家是世交，刚才跟你说了嘛，俩人的父亲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一直都交往深。我记得从凌锋大二开始，每年的暑假他都会跟陈康来我家呆上几天，那时陈康好象刚好高三毕业，跟梅若是同届的。 那个年代大家都不讲究，反正是大热天，往地上扔一张大草席，两个年轻人就跟我爸在地上凑合着睡一晚。 也怪，说来这几个人都是住在官员的院子里，都是大房子，还两层楼的，我家那么狭窄寒酸，可他们还真能在我家呆得下去。不过我家有个特点，就在江边，我们前锋街临江近得很，几分钟就可以走到江边上去，男孩子那时候都喜欢去江里游泳嘛，他们那些大房子都在半山上，哪有我们那儿游泳方便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二章 苦涩的初恋 朴素欣略停，凝神思索片刻接着往下说。 “大概就是梅若大二那年的暑假出了状况，当时凌锋已经大学毕业了。那年梅若来家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这引起了我爸妈的注意，后来追问之下她才承认她恋爱了。不过我爸妈搞清楚她爱上的那个人后，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梅若爱上的是她的同班同学，叫易晨。这个易晨呀，家世不太好，是个农村孩子，听说还没妈，跟爸相依为命长大，后来爸娶了个后妈对他一点儿不好，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还只能靠着学校的补助跟勤工俭学勉强读书。不过易晨的学习非常好，梅若说他非常有才华，是他们学校才华最好的。” “等等，他们读的哪所大学？” “建筑大学呀？就是我们这里的建筑大学，很有名的。” “可是……，我知道梅若现在可是在医院做财务的，怎么以前又是学建筑的呢？” “哎呀，这话长呀，你再听我讲后面的吧。” “好吧，请讲吧。” “我爸妈一听那个易晨的身世背景就知道梅若要受苦了。很显然，她不可能跟那个易晨有什么结果的。 我爸妈很清楚，梅陈俩家将来一定是要联姻的，大概这事儿我姨妈跟我妈还说过的。梅若只能嫁给陈康，俩人无论从家世、自身条件看都般配得不得了，俩家又是世交，他们的父母就是门当户对来的，怎么可能允许孩子去找个完全不门当户对的人进家门呀，那可是犯了大忌的。 果然，出事了。哎呀……，时间不早了，我的上班时间快到了。我就不多说。我只告诉你，后来梅若跟易晨被棒打了鸳鸯，而且中途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儿，我姨父姨妈，还加上我表弟，那真是做得绝呀，为了生生把俩人拆散那真是惊天动地动用了一切力量，最后还真拆开了。 你知道最后他们是怎么让易晨死心的吗？哎……，真是煞费心机，让他相信梅若死了。梅若死心还真是遭了好大的威胁，被迫放弃了，不然她以为家里人真是要毁了易晨的整个人生的。呀！不能说了，我得走了。” 朴素欣准备起身了。秦岭着急起来：“你还没说到关键呢？他们后来又怎么遇到了？又发生了什么？” “这我不清楚了。易晨以为梅若死了就远走他乡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前两年他突然回到这座城市来了，而且已经功成名就了。也不知怎么的，梅若跟他又碰上了。 这可了得……，谁都能想象出他们重逢的情景该有……，哎，才又闹出这档子事儿……，俩人居然私奔了。 我不能再说，要迟到了。有事电话里说啊。记住，赶紧联系到蓝风，告诉她，梅若活得不成人形了，再这样下去活不长的。 我下班后又得赶紧去陪着她，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怕她寻死呀。哎呀，这真是个什么事儿呀。……，哎呀不好意思了，你买一下单哈，下回我回请你。” 朴素欣慌慌张张，边说边起身，还不停回头冲秦岭嚷着。 秦岭一脸怔相，看着她匆匆离去慌张的身影，透过窗户又看着她匆匆过了马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生怕她过马路不小心出事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回头看向对面放着的餐盘，除了汤碗是空的，其他的全未动。 这个女人，连一口茶都没有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三章分析情势 秦岭想了一夜，对事件分离出两条线索，有一条目前开始清晰了，还有一条目前还是模糊的。 梅若与易城之间的故事大致是清楚了，只是朴素欣走得急，谈话草草收尾，梅若与易城后来是如何被拆散的，易城又远去何方的，这些没来得急讲清楚，但也不算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十多年后发生的事情。 梅若跟陈康的婚姻不明说也大致能想象出梅若的心理，一定万般无奈与不甘，从她与易城重逢后就敢闹出私奔剧来看，足以说明这十多年的压抑与痛苦。 杨思远那日在秦岭面前提及的关于年终庆典上目睹的事件来看，那很有可能就是梅若与易城分别十多年后的不期而遇。 听朴素欣那话的意思，当年易城相信梅若已死，可以想象那天他们重逢后该是如何的惊天动地呀，于杨思远这个远远的旁者眼里看着就象是起了什么冲突一样，其实不是冲突，应该是冲击，强烈的冲击。 可是当年易城是怎么相信梅若已死的呢？朴素欣说他们煞费苦心，应该指的就是梅若的父母与哥哥，说不定还有陈康。如果真是这样，一旦真相大白，梅若与易城该是多么痛恨那过去的呀，所以俩人才有私奔的壮举。 可这是什么年代了，还讲什么私奔，用得着吗？梅若直接跟陈康提出离婚，然后再正大光明的跟易城在一起不就得了吗？如此一想，秦岭又似乎觉得事件如果不是这样来发展的，那说明一定有更深沉的原因，那俩人一定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而蓝风，在这中间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呢？听朴素欣的说法，是蓝风帮助梅若逃离的，看来蓝风对梅若与易城的事是很清楚的，并且对俩人怀着同情，所以才愿意帮助梅若。 可逃就逃了，怎么梅若又回来了呢？朴素欣说是陈康逼着回来的，这又是什么个逻辑，现在的人还有被逼着做事的吗？除非是遭到什么威胁，而且这个威胁十分可怕，才不得不顺从。不大可能是生命方面的威胁，秦岭想起那日台上激情演讲的陈康的形象，看不出来此人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他应该是个十分惜命珍名的人，来自他的威胁一定是以一种图谋打击到对方心理的那种方式，清楚些就是指阴谋。 会是什么令梅若就犯的呢？那个易城呢？难道他就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爱人又被人夺走吗？他现在又在哪里呢？还有，还有更难以理解的，林兰与陈康又是怎么搅到一块儿的呢？而且俩人还成了情人，这个陈康的情人又偏偏是易城的第一助手，这是不是太巧了呢？林兰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偏偏在易城与梅若私奔后不久，她就落湖里死了呢？ 秦岭这样一环接一环地想着事件中的疑问，直到深夜。 他意识到自己已被强力带动着想要去探寻这一层层疑问的解答，而非单单是为了蓝风了。秦岭突然不着急找到蓝风了，他隐约感到蓝风不归一定还有原因。 秦岭不想依朴素欣所求去把蓝风找回来，只为归劝梅若好好活下去，因为他相信梅若并不想寻死，只要易城还活着，她就不可能想着死，相爱的力量是强盛的，都愿为对方活着，因为他们一定仍不甘心，还会等着以后有机会再重逢的。 可是易城，这个男人现在又在哪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四章 突然来访 秦岭是被一阵阵急促的门铃声给惊醒的，想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要不是门铃声急得要命，一声接一声竟响了好几分钟，他大概会睡至大上午才会醒过来。他很不耐烦地去开门，只见唐逸一把推开门如闯进来一般。秦岭侧身惊诧地看向他，任大门被风吹得怦一声关上。 “你干嘛？” “你还没起床？” “才几点。” “你自己看吧。” 唐逸一屁股坐沙发上，泄气般，环顾一下客厅，像是又安了心一样地看向秦岭。 “我还怕你不在家呢？打你手机一直不接。” “我开的静音，怕手机铃声影响我睡眠。” “你不上班啊？” “周六，大哥。” “哦，忘记了，没你那么好的命，工作时间有限定，我们律师的时间全是当事人跟司法机关的。” “你跑来找我有事呀？”秦岭趿着拖鞋，慢吞吞朝厨房走。 “是啊。遇到个案子受了点影响。” “你被举报了？”秦岭回头惊叹一声。 “想哪儿去了，我是不守规范的人吗？你成天多为我想些好的吧。” “那你说受影响。”秦岭嘟囔着进了厨房。 他从冰箱里取两瓶矿泉水，回客厅递一瓶给唐逸。 “来不及泡茶冲咖啡了，你将就这个喝吧。” 唐逸接过来搁茶几上，叹了口气。 “怎么啦？”秦岭看他一眼，打开瓶盖大口喝起来，这时候他才感到口干舌燥的。 “我接了个案子，是大学同学给介绍的，那同学现在市检察院，最近他们院接到一起移送审查起诉的案子，是信盛集团在我们市的二把手被查受贿的案子。” “让你去做代理人？” “只是推荐了一下，当事人本来在侦察阶段就已经有代理人了，只是怕还不够分量，亲属宣称还想多委托个律师，主要是想找与检察院有关系的律师。” “你同学敢把自己的案子介绍给你去委托？”秦岭瞪大眼晴。 “怎么可能？”唐逸提高声调。“是他们另一科的同事的案子。你以为真不讲避嫌的。”唐逸回瞪秦岭一眼。 “然后呢，这案子影响到你了？” “我当然要去详细了解案情了，跟当事人的亲属也见了面，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事人是被人举报了。信盛集团在洪岭岗西区要建一座信盛大厦，大厦的建设是要进行招投标的，说是招投标期间当事人收了人家的钱，承诺在投标时给他们帮助。可惜开标后发现并没有中，想把钱要回去被拒绝，撕破了脸，就举报了。” “狗咬狗的事儿吧。” “也不能这么说，当初他们联系时到底是怎么个真实意思还不好说，对方会错意也是有的。” “你是在帮你当事人说话。” “我是在试图找到真相，不排除对方办事不成恶意报复的嫌疑呀。” “他举报你当事人也是有风险的，那叫行贿好不好，人家要不是逼急了，被骗惨了，谁愿意给自己扛枷锁呀。”秦岭双手一摊，有些理直气壮的样子。 唐逸摆摆手。 “我不能跟你再详说什么了，这事儿你也别外传啊，我要保饭碗的。” “我有那么傻吗。” “主要是在接触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听到另一些风言风语。” 唐逸这才打开瓶盖喝了口水，顿了顿，愣住般。 “什么风言风语？怎么不说了？” “听闻风声，在信盛大厦的招投标中还不止这一起涉及违法的事件，听说还有一个建筑单位也在想法子私下操作，是通过设计师这个渠道。我记得信盛大厦的设计单位是易城的工作室吧，就是林兰他们工作室。听到这些风声后，我又联想起林兰跟我最后通电话时问的那些事，就猛然感觉这里面是不是真有什么联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五章 另一起死亡事件 唐逸盯着手中的矿泉水瓶，默然片刻。秦岭瞪着他，不发一语，头脑有些乱，感觉一时找不到思绪的出口。 稍时沉默后，唐逸抬头来讳莫如深地看着秦岭。 “还有一件更奇的事情，风声里传的那家建筑单位的老板，前一段时间突然死了。你一定想不到他死在哪里了？” “死还挑地方？”秦岭苦笑一下。 “淹死在瑶湖了。” 秦岭惊得坐直了身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林兰死前的一个多星期。” “是不是那个……，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海波说过，在林兰死的一个多星期前，瑶湖还淹死过一个人。” “是的，就是他，那人叫甘永年，他的别墅就在瑶湖边儿上。” 秦岭张嘴愣了片刻，又立刻故作要恢复正常的神态。 “那人怎么会淹死呢” “听他家人说那人不会游泳，不知怎么掉湖里去的。” “怎么会无缘无故落湖里去呢？” “本来听说是按意外处理的，据说当时他是在湖边钓鱼，应该是脚滑不小心落进去的。” “不对，我又想起来了，海波告诉过我们本来那人的死是当意外事件来处理的，可后来他们接到指示要立案调查那人的死因。” “是的。我刚才还打电话给海波问这事儿，可他什么也不说，一听我接了那信盛二把手的受贿案就更不对我说了。” “他嘴紧得很，人家职业素质很高的。” “你看啊，本来林兰的案子也是要以意外事件处理的，后来海波他们决定当正案来查，那个甘永年已经当意外事件处理，可后来他们接到指示要重查死因，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两起落湖死亡的事件有蹊跷，再加上那个易城的突然失踪，就更蹊跷了，海波他们一定是得到上级部门的指示了，暗地里已经把这两起事件联系起来在看，当成刑事案件在调查了。” 秦岭有些紧张起来，他想把易城失踪的原因告诉唐逸，但又想到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自己不能把主观的视点这么轻易地流露出来，还待看看事态的发展。 毕竟梅若已经回来了，易城与她私奔的基石已经不存在了，易城没理由还一直保持神秘的失踪状态，他应该是要现身才对了，更何况他最得力的助手现在死了，按理他不可能不回来处理这件事情，难道真的连工作室都不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有涉嫌违法的可能，他在潜逃。 但秦岭很难相信这一点，一位这么有名，前途如此远大的建筑师怎么会为了一点收取的好处费而自毁前程呢。 私奔倒还好理解，工作室大不了暂闭，待与情人有了真正的新生活后，再重返职场也是可能的，会有一些损失，但肯定没有畏罪潜逃产生的声誉上的损失那么大吧。 “算了，这也只是我们在这里胡猜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定论呢，什么刑事案件呀，也许还没那么严重吧，夏警官不是说过了嘛，正因为没把这事儿当刑事案件来对待，所以查案才一直受到限制的。”秦岭故作轻松地说道。 “但愿吧。我觉得你倒有机会从海波那里去探听一下消息。” “我有什么机会？” “他不是叫你帮他调查一些事情吗？” “是的，不过……。” “关键是你查到了没有？” “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能跟我说说吗？” “我还是先别多嘴了，先向夏警官汇报之后再说吧。” “也行，没事儿，你不跟我说我也不介意。” “那你的意思……” “我在意的，是林兰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我想，你在向海波说你打听到的信息时，可以顺便从他嘴里探听些他们查的情况，然后通报兄弟行不？” 秦岭警惕地瞅着他。 “你该不是为了你刚接的那起案子吧？” “开玩笑，怎么可能呢？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呀。” “怎么不相及，都是跟那什么信盛大厦的建设有关。” “不对，不对，你真想错了，各归各的事件，没有关联性的。我这样关注这事儿，真的只是因为林兰，我想知道她真正的死因，我总感觉她一定承受着很大的委屈。” “你不会是爱上这女人了吧？” 秦岭故意挑眉惊叹，唐逸一怔，赶紧愤怨。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呢。” “是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就算没死，她也是有情人的人。” “你说什么？什么情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六章 易城的嫌疑 夏海波将秦岭送至街拐角，俩人很默契地面对面停顿住，都没有要急于走开的意思。 夏海波从裤袋里慢慢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秦岭，自己也放一根至嘴边，然后拿起火机打燃伸过去，秦岭低头接火，俩人的眼神对接了一下。 默默一同吸了小会儿烟，夏海波在脑海里过滤了一下秦岭刚刚在办公室里告诉他的全部情况。 “梅若与易城是旧情人，十多年前被拆散了，去年在逸豪酒店突然相遇，于是旧情复燃，但想重新在一起很困难，所以想到了私奔，却被梅若的丈夫陈康给阻制了，梅若还被带了回来。 而陈康本人也不检点，与易城的助手林兰有暖昧关系，在一起时的暖昧情形被竟争对手杨思远看见了，而杨思远的下属同事蓝风，偏偏又是帮助梅若跟情人私奔的人，她很可能是利用了那次出差，帮梅若跑去了南方。 易城的失踪与梅若的失踪应该是同一个原因，就是私奔。 从目前据说的时间上来看，他们的失踪发生在林兰出事的前十多天。也就是说，在瑶湖发生的两起落湖淹死的事件都是在易城失踪之后。 表面上看，他是不可能在现场的。” 秦岭与海波略一对视，点点头，不多言。 “可为什么一定要私奔，而不是离婚后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呢？ 这俩人都是知识分子，有知识有文化，有好的前途，为什么要做这样落俗又冒险的事情？私奔的事林兰知道吗？ 如果知道，按情理来讲她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就有机会跟情人陈康在一起了呀，这又说明，私奔真是不必要的事情，既然大家各自有了情人，不如重新组合不更好吗，何必来演这样狗血的一出戏。 自己的老板失踪了，林兰应该是很着急的，她不报警，说明她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在干什么。 那些天她一直呆在悦亭阁易城的房间里，她在里面到底干什么呢？最后还死在了瑶湖里。 易城虽说是失踪了，也只能说明那段时间没有人见过他，可谁来证明他当时并不在这座城市里，谁证明瑶湖发生的两起死亡事件时，他不在现场呢？” “你说了这么多疑点，感觉好象你们没查出个什么结果呀。”秦岭说。 “直接的结果确实没有，间接的嘛……倒还有些。我料想，那个易城应该是要现身了。” “是时候了，再不现身，听你那口气，他该非常不利了。” “他的确摆脱不了很多嫌疑。” “我还听说，他有可能被牵扯进一起建筑大厦建设的招投标的违规操作案里去了，是这样吗？” 夏海波微微一笑。 “是唐逸说的吧？” 秦岭以笑作答。 “这种案子是经侦队的活儿，跟我们无关。不过，这种传言也是无风不起浪，我是略有耳闻。”海波答得很淡。 “瑶湖里死的另一个人，听说也跟这个传言有关的呀。” “甘永年。他是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曾经参与了信盛大厦建设的招投标，只是最后没有中标。” “他跟易城有关系吗？” 夏海波严肃以答：“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有关系。” “他怎么会那么巧，跟林兰前后脚的淹死在瑶湖里了呢？你们不是在查他的死因吗？有眉目吗？” 秦岭决定大胆一试探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七章 案情假设 海波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朝对街来往的人影与车身望了望，又回头朝自己单位大门定神看了一眼，略微考虑着什么。 秦岭觉得他有话想说，却在心里权衡利弊。 “有点眉目了对吗？” 海波看了看秦岭，微皱着眉，淡淡的开口来，有种故作平淡的姿态。 “甘永年那天一个人在别墅里，家人那天都去了城中心的住宅，据他家人说，感觉那天他像是故意把他们支去了城中心的家里去，本来他说也要去的，可想在别墅的湖边钓会儿鱼，晚些时候再过去。 可家人等了一整晚都不见他过去，打电话也不接。 说他经常突然有应酬，喝得大醉的时候不少，所以以为他一定又是跟谁在一块儿应酬喝醉了。 看样子他跟他老婆的关系不怎么好，所以他老婆晚上不见他回去也不在意，直到早上回别墅去后，才发现不对头。 前一天下午他还跟他老婆提起要在近些天干件事儿，说有人骗了他，他要讨个说法，不过他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情。” 秦岭也灭了烟，凝神盯着海波，等着他慢悠悠地吐下文。 “他那天的确在湖边钓鱼，因为直到第二天在他落水的现场仍摆着渔具，就是垂钓的原样子。 从勘察现场的情况来看，非常像是失足落进了湖里。 后来尸检出他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七点半左右，那时候刚刚天擦黑，而他那别墅又座落在湖湾处，左右都被遮挡，正巧那时候左右邻居又都不在家，所以没人听见有呼喊声。 他不会游泳，他家人都证实了这一点。 他落进湖里后不久就淹死了。 尸检的结论是，他当时一定挣扎得十分厉害，这样更加速了他的死亡，大概落水后没两分钟就窒息了。” 海波停住不说了，看了看手表，有想离开的意思了。秦岭觉得得趁机再探听一些信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你们没有把甘永年的死当意外事件对吧？不然你们不会一直查这件事的。” 海波瞄了秦岭一眼，含蓄的一笑。 “现场真是像极了不慎失足落水，之所以下了定论又重启调查有两个原因。 他老婆后来跑来要求我们调查，因为她说感觉那天甘永年是要在别墅里等一个人，像是个朋友，那个人当时有没有跟他在一起呢？ 人命关天的事，应该要什么情况都查细致些才对。我们觉得也有道理，就去调摄像头的记录来看。 发现甘永年下午五点钟有开车出门，大概六点过又开车回来，是直接进的自家车库。 询问那天在大门当值的保安，说是好象记得他回来时车上还坐着一个人，是个男人，但是那保安说完全没注意那人的脸，只是记得有个男人坐在副驾上。 大门摄像头只拍下了车头，看不清车里人的脸。 奇怪的是，斜对甘永年家门的摄像头记录显示，自从甘永年开车进了自家车库后，从他家里就再没有出来过任何人。 如果真如那保安所说，当时坐他车上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随他一同进了车库，跟他从车库进的家，所以门前的摄像头没能拍下那个人，但是，为什么没有他离开的记录呢？ 无论是坐车离开，还是步行离开，都应该有记录才对的呀。 找物管公司人员了解，说这样的别墅周围其实都有小径通向，甚至可以沿各路相接的小径一直步行去湖边的一座公园，公园那里有大门直通湖边主道，这样就可以消失于摄像头的监视而离开瑶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八章 设计师的项目 “那个人就是这样离开的？”秦岭微颤的声音。 “很有可能。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不重视了。” “这是很不正常的，如果只是朋友约会见面，谈完事总是要离开的，正常的情况应该是从别墅的正门离开才对的，为什么要走僻路呢？” “当然，也不排除此人具有独特的雅致，喜欢在傍晚时分走小径沿湖边观景色。 可是甘年永落水身亡的事早已传开，他们家人也安排了悼念会，可没有一个朋友出来说他出事前一晚与他在一起过。” “可能怕惹麻烦，怕说不清。” “就是这个说不清，才说明有问题。” “因为这个你们才重启调查的？” “这不是起决定的因素。 甘永年的死以意外事件了结不久后，信盛二把手在招投标中受贿一案起立了。 这事儿很让一些领导恼火，洪岭岗的拆迁新建正搞得如火如荼，机遇与阻力都是相当之大，在拆迁的关键时期出这样的丑闻，头目们是不能容忍的，所以一听传言说可能还有其他意图违法操作的事情，自然是很重视的。 传言又隐讳地指向了设计师，正巧这时候易城又突然失踪好几日了，他还是洪岭岗规划的顾问团成员，领导们自然是警惕万分的，而曾经参与投标的甘永年偏偏突然死了，这才下达指示，要把甘永年的死因查个清清楚楚。” “可是你不是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甘永年与易城有关系吗？” “还有件事也巧得很。甘永年所住的那个别墅小区，你知道是谁设计的吗？” “谁？” “易城。” “啊？” “三年多前，他当时还在南方，受这里一家大开发商远江地产的委托，设计了瑶湖边上一片高档住宅区。 为了设计，他还来瑶湖实地考察过两次。 瑶湖这项目设计一出，效果奇好，口碑与效益全面丰收，不但创造了销售奇迹，开盘既售罄，单价创城市新高，而且还广受赞誉。 因为这样，他才引起了这里业界人士的关注，最终被领导看中。 他决定来这城市发展后，受远江地产的帮助不小，他们不旦与他继续合作，将其他部分项目也交给他设计，还在私情上给予他恩助。 瑶湖那个项目是环湖而建的，瑶湖的整个形状是一个心形，在心形上方的心点交汇处，远江地产建了一幢三层楼的房子，三面环湖，景观最佳。 当时还请风水大师看过，认定那幢房子的风水非常好，所以开发商不愿意出售，决定留存自用。 整幢楼被设计成小型度假酒店的形式，取名叫悦亭阁，专门用于招待公司的重要客人或公司内部高层享用。 他们将三楼的一套房专门留给了易城，告诉他可以随时去那里度假，很好的礼遇。而在易城失踪前那段日子他就是一直住在那里的。” “林兰死前那几日据说也是住在那里的。” “是的，就是易城那套房。” 秦岭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用手一拍脑门。 “你刚才那意思是指，既然这片小区都是他设计的，他自然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通过连接小径沿湖一直走去湖边公园，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是事实。只不过，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晚跟甘永年一起回家的男人，就是他。我只是想说明，那片别墅是易城设计的，他对那里一定很熟悉。 我们现在知道的也只是那晚有个男人跟甘永年一起回了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指明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甘永年的别墅的。 这个男人行踪的神秘的确加重了甘永年死亡的蹊跷成份，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直接证据足以说明什么。” “那怎么办呢？” “不还得继续查嘛。我要回去开会了，你也该走了，车停对面儿路边上的吧。小心过马路，这路上的车特野。” “派出所门前开车也敢撒野，不过慢悠悠开的话不成挑衅了。” “话多不是好事，赶紧走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专程跑来向我们提供线索。” “我现在成你的线人了。” 秦岭话音刚落，夏海波早已大步迈开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五十九章 是时候了 出发前，夏海波与同事互换了一下眼色，同时开始脱警服，换上便装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他们开着车直奔中心区一幢高档写字楼，路上俩人交谈了几句，都流露出对此行不必报太大期望的情绪，但又认同此行是必要的。 他们要去见陈康，觉得是时候出击询问此人了。 曾在电话里有过接触，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对陈康的背景他们已是了解清楚了的，他的言行处事也大致摸了个底，好在他官二代的资历也算耗得差不多了，询问时的顾忌可稍少一些。 不过对付这样的人也不宜采取常规的方式，得容忍迂回术，耗时耗心肯定少不了，尤其在言语上要多加注意，断不能有打草惊蛇的情形出现。 与他正面需沉得住气，耐得烦心，办案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夏海波从组里选了聂仪雷与之同行，这位同事与他心相印，配合默契，沉熟稳重，办案少有差错。 俩人在路途中就达成了很多共识，敲定了问题。 他们去惠宝的办公室扑了个空，说是陈康不在，问清去向后聂警要求办公人员立刻联系陈康，让他留在原地等他们过去，警察时间很紧，经不起太多的无谓消耗。 打电话联系陈康的人小心请示了领导后，再小心翼翼地问警察找领导所为何事？ 聂警冷冷地应道，问些问题，至于什么问题见面后就知道了。 那人转述领导的回复，两小时内他会在原地处理公务不会离开，领导再无二话。 那人轻轻挂断电话后，冲着俩警察瞪着双眼，欲言又怕的神情。 夏海波感觉有隐言，凑上前对着那年纪不小的姑娘和蔼地一笑，说：“是不是有话想说？” 姑娘竟使劲点头，又忽然使劲摇头，慌乱不已地朝四周望了望，又无助地看向夏海波，差点哭出来的样子。 “没关系，有话就说，没话就不说，我们不会逼你的。”夏海波的声音轻得很，相信接待区外的人无人能听得见。 姑娘怔住般望着面前着便装的警察，仿佛不相信他是警察，好不容易才回到现实一般定了定神，略微低头凑向夏海波，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们是专门调查经济案件的警察吗？” 夏海波暗忖片刻，小心谨慎地回应道：“不是专门，但这种案子我们也会管。” 姑娘轻轻哦了一声，端正了姿态，像在思忖着什么。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聂仪雷问道。 姑娘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你还有问题想问我们吗？”夏海波问道。 姑娘不放心似地看了夏海波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无限担忧的样子，那复杂的神色惹得夏海波几乎想就地开始询问调查了。 “看这样子，你是在担心什么是吧？” “我只是在担心陈总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你们这样突然来找他。”姑娘像是在嘀咕一般。 “你是指经济上的麻烦吗？” “不，不，不……”姑娘慌乱了，后悔不迭的样子。“我没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请问您贵姓？” “我吗？”姑娘一愣，小心应道：“姓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章 可怕的人 夏海波决定放过袁姑娘，于是与聂仪雷很快离开了惠宝的办公室。 临走前聂仪雷注目扫视了一下那气派华丽的办公区，在刚上车后便说出了对惠宝办公室的赞叹。 “外资中的姣姣者，办公的气场都很是不同。” “据说公司成立初陈康就是负责人，十多年了，还是他。一直在位把公司经营成这样，说明他挺有能耐的。” “袁姑娘应该对这位领导很是敬仰吧。” 俩人笑了笑。 夏海波开车进入洪岭岗时心间忽起踌躇，车窗前方闪现的是一种萧条的景象，感觉四面尽是残垣断壁，围住残景的墙上大大的拆写十分夺目，不免沉郁。 能听见时起的重锤落墙的撞击声，也能瞥见推土机忙碌的影子，唯是见不着人影，便更显荒凉与诡异。 “这一片儿拆得差不多了。”仪雷说道。 海波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盯住前方的萧瑟，像是要陷进一片火海般绝然。 “以前不觉得，一开始拆了才发现洪岭岗可真大，把城中心这么大一片区域拆了重建可真是个大决断呀，听说向上级都不知申报了多少层。 民间还流传，说洪岭岗拆迁牵动的是整个城市的民脉，几乎全市市民都多少与它扯得上关系。 因为每个大家庭里总有亲戚朋友原先就住在洪岭岗的，谁都听得到关于洪岭岗拆迁的各种消息，说明洪岭岗里的居民是如此之多。”仪雷继续说道。 “别说什么民脉了，就看我们吧，最近办的案子中，就有几件跟洪岭岗拆迁扯上关系了。就是那个林兰，死前不久不也是在做跟洪岭岗拆迁有关的工作吗。”海波说道。 “是呀。一个洪岭岗牵扯全市的人心民向。陈康也跟着扯上关系了。” “那陈康有本事，拉来外资与城南医院要在洪岭岗西区合资开医院，据说这个项目也很受市领导头目的重视，算是重大民生项目了。” “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这事儿吧？” “应该是吧，听说是来看规划红线的，估计是划定建医院的区域跟范围吧。” “他挺有本事的，听说外资是从美国来的。” “跟他大舅子有关吧。” “此人一定自视甚高。” “刚才他在电话里的回复就听出来了，不直接说原地等我们，而是说什么在原地处理公务两小时内不会离开，那话音儿好象是让我们两小时内必须去见他，否则他就不在原地了。” 海波轻轻一笑，有些蔑视的意味。 “官后代嘛，可以想象他从小到大都是傲慢成性的。” “有时候，可别小看了这些在优越环境中成长的人，不一定就是傻愣愣的直露傲慢，他们十分懂得洞察人事，掩藏内心，审时度事，玩弄权谋，因为这是他们从小就受到的熏陶。” “你对他起疑，是因为这个吗？” “他的特性会决定一些言行，比如这段时间他的表现，你看，老婆跟人私奔了，情人又突然死了，他在职场上的努力却一点没落下，还颇有进展，说明什么？ 他对突发的变故有很强的适应能力，他是个只会专注于个人私利的人，很少有人具备这样的能力。 我对他生疑不是因为他面对变故还能保持镇定，没有出现常人会有的慌乱，而是因为他还能继续拓展业务，我总感他为了达成目的会不惜牺牲很多人与事物，这是很可怕的。” “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一章 终于见面了 路过一排街边房时，居然还看见门前坐着人，用并不怎么友好的目光追随着驶过的车身，这些房子是街铺，是拆迁的大难题。 一路而过，海波目测了一下大致还有十多家门是敞开的，这些房子后面是拆至一半的乱景，传来的几乎是轰鸣之声，料想后面人与机械的合作是十分盛况的。 车内俩人突然不语了，淡淡地望着窗外的情景。 海波加快了车速，对面开始有来车，不时与其擦身而过，很快车子拐入一片开阔之地，很明显这片区域已经平整以待，围墙上没有了拆字，而是一句句口号似的文字，已开始偶见工程式的人影，车辆变多了。 “前面快到了吧，看那排指挥用房。”仪雷朝前方指了指。 海波内心抖了一下，他看见阔地不远处的宽阔江面，江水涛涌，昏暗的天。 他们将车停至一处多车聚停的地方，给陈康打电话，不接，俩人下车向旁人打听，问至第三人时得到方位。 他们沿一坡路下行，半路遇见一人前来与他们打招呼，问清他们的身份后表示由他带路去见陈总。 随行中途，海波停下朝那江面远望，暗想林兰当年跳入那江水里如何挣扎脱险的，陈康对这条江应是有深情的吧，大学时每年暑假与好友来江边游泳是如何的畅快。 他们行至一排临起的平房，来人领他们进了一间房，空无一人。 “请你们稍坐一会儿，陈总马上就来。” 没有茶，只有空桌椅，夏海波与聂仪雷互看一眼，择位坐下。 等得倒不久，很快就有人影进来了，俩人回头一瞧，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快步进来，嘴角含笑，目光坚毅。 “不好意思，劳烦二位亲自来工地一趟，实在脱不开身，你们找我似乎又有急事，只好约在这里见面了。”陈康十分客气，边说边至二位警察对面落坐。 聂仪雷回笑一下，夏海波只是专注地看着对方的脸。 “听说要在这里建一所医院？”聂警问道。 “是的，我们跟城南医院合作建的，刚刚才拿到批文。”陈康自豪的口吻，神情中不免流露喜悦。 “大事件呀。” “对我们算是了，领导很给力，非常支持。” “陈总最近一直在忙这件事吗？”海波问道。 “的确为这事儿花了不少精力呀。” “听说前段时间你们公司筹备的一场医学界的学术研讨会也很是成功，看来你个人的精力很是旺盛。”海波口吻虽淡咬字却坚。 “过奖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陈康淡然一笑，又郑重发问。 “哦，对了，忘了向你表明身份，程序还是应该讲的。” 二人分别掏出警官证，示意陈康看。 “夏警官，聂警官。”陈康盯着二人手中的证件念道，接着抬眼瞧二人。“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想跟你打听个人。” “谁？” “易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二章 切入正题 陈康眉间闪过一丝怔迹，继而淡漠的神情。 “是个什么人？名字倒听着有些耳熟。” “是个建筑设计师，说来跟洪岭岗的拆迁还有些关系，据说他是规划顾问团的成员。” “我不太认识这个人。” “不太认识这种回答有点说不过去吧，感觉又像是认识的对不对？”聂警说道。 “他是个名人嘛，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报道。” “你只是从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消息吗？” “是的。哦，对了，可能在一场投建会上见过，但没有正式认识，我倒是认识他的一位助手，叫林兰的，也不太熟，当时只是简单聊了一下建医院的规划，还没来得及跟她老板认识。以前好象就是你吧，夏警官，你打电话问过我的，我当时就告诉你了。” 夏海波略微点头。 “你知道你妻子梅若与他是相识的吗？”聂警问道。 “与谁相识？” “易城呀。” 之前二位警官已商量好策略，由聂仪雷负责发问与记录回答的要点，夏海波负责观察，专注地观察，不能走眼。 二人相信由一人专注于察言观色更好，不必考虑如何提问如何记录，反正不是正式的询问程序，可不拘泥于法定形式。 所以此刻夏海波眼里已满满的是陈康压抑住的愠色，当然，他仍是觉得这种判断有些主观，因为他们清楚这样发问会在陈康心里产生何种反应，这明显是先入为主式的问答，不排除有激将对方之嫌。 也许，在旁人，在一个不知情的人眼里，陈康并无表露什么，他是有这个能耐办到这一点的，夏海波毫不怀疑。 “他们认识吗？我还没听说过。” 陈康的回答越是镇定，夏海波便越是觉得真实，他要装作惊讶的话，倒不像是他这类人的作派了。 “他们是认识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做了些调查。” “查我妻子吗？”陈康微微皱眉。“为什么？” “因为易城失踪了，而他的得力助手林兰，前些日子突然死了，我们正在查这两件事情，询问了不少人，从中得知了你妻子与易城的关系。” 陈康直视的目光微微收敛些，收至低处，似轻思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倒无暗示性。 “这么说，你们今天来其实是想向我打听我妻子的事情喽？” “你为什么不问你妻子跟易城是什么关系呢？” “我妻子是个循规蹈矩的女人，生活跟工作都很平淡，她认识的人也不多，大多数我都认识，如果冒出来个我不认识的人，我想跟我妻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系，只是相识而已，也许只是在某种公开场合或是通过朋友认识了而已。” 聂警回头看了同伴一眼，会心的眼神。 “据说你妻子与易城是大学时的同学，曾经还谈过恋爱。” “哦！”陈康的眉梢生硬地动了动，仿佛看见了什么使其厌烦的东西。 “不可能吧。我知道我妻子曾在大学时有过一个男朋友，是姓易，但不叫易城，而叫易晨，是早晨的晨。 但是那个人据说已经死了好些年了，陪他父亲在一个晚上去山沟里行医时跌落下山崖死了。 那个易晨的父亲是个村医。这事儿我妻子是知道的，我想，她不可能是因为名字有些相同就对那个易城有些关注吧。” “可你怎么解释这个易城也学建筑专业的呢？我们知道你妻子曾经在建筑大学上过二年学，不知什么原因中途辍学了，后来又转学了财务是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三章 正面交锋 陈康抬眼来看着聂警，有醒悟一般。 “难道？他没死？”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认识易城了？” “当然。万没想到那个易晨还没死，而且竟然是那个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今天要不是你们来告诉我这些，我还被蒙在鼓里呢。”陈康的眉头终于深锁了起来。 “那么如今易城的去向，你自然就不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难道你们以为我是知道的？” “我们只是猜测而已。” “这有些奇怪，既然你们说我妻子与易城认识，如果要问那个人的行踪，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我妻子，而要来问我呢？” “我们需要确认你与易城是不是认识的，因为我们知道，你与他的女助手林兰是认识的。” “那又如何呢？” “……” “我与林兰认识能说明什么？说明我与他也认识吗？” “有这种可能性。” “那又如何呢？我认不认识他都不及你们去找我妻子直接查问来得直接吧。” “我们之所以先来找你，是想先从侧面做个了解，我们担心你妻子为了保护易城很可能不跟我们说实情。” “保护易城？何来此意呢？她为什么要保护易城呢？难道易城有什么值得她去保护他的吗？” 陈康的口吻开始不快了，在夏海波眼里这属正常发挥，如果此刻他还端着，就不在情理之内了，他没这么傻。 “林兰已经死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的，已经听说了。”陈康非常镇定。 “易城的失踪很蹊跷，更蹊跷的是林兰的死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隐情，如果你妻子与易城的关系很不一般，也许她会知道些什么，而且很可能对易城不利。” 陈康铁着脸，生硬地说道：“易城的失踪与林兰的死亡与我妻子都不会有一点关系，就算我妻子与易城曾经认识，但现在时过境迁，过去的早过去了。 我想我妻子与易城目前的关系也不会太深，根本不会到达你们所认为的可能知道什么不利于易城的事情的地步，而仅仅只是停留在曾经认识这个层面上。 那个易城干了什么，为什么失踪，那是他个人的事情，跟我妻子毫无关联。” 聂仪雷盯视着那张含怒光的深遂的脸，暗叹比之前想象的还难对付，只好进一步逼问了。 “我们还调查到你妻子跟城南医院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医院还有传言，说梅科长失踪了。” “难道你们警察查案都是听信传言吗？而且是毫无根据的传言，那些人也真是无聊透顶，遇到不清楚真相时就对别人乱传让人生厌的谣言。我妻子请长假是因为去美国探亲了，她哥哥在美国。” “原来是这样，我们会去落实的。” “那么说你们会去找我妻子谈谈了？” “当然会的。” “既然这样我真觉得我们今天的见面实属没有必要，你们想问的事情其实应该是直接去找我妻子问。”陈康不屑的口吻。 “如果我们今天不来找你，你岂不是要继续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那易城即是你妻子曾经的恋人易晨，而且你妻子也知道了。” 陈康低眉眯眼深深思索了一会儿，再抬眼怀着蔑视的神情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缓缓发出幽怨之声。 “我明白了，你们真实的目的其实是来试探我的。 不然刚才的所有谈话，怎么会那么没有逻辑性呢？越想越觉得这场谈话十分别扭，结果是颇具用心的。你们想试探我知不知道我妻子与易城的事情对不对？你们在怀疑我什么吗？可我有什么值得你们怀疑的呢？那个易城失踪了跟我是有关系的，你们是这样想的对吗？” “你觉得我们认为你与易城的失踪有关系？” “难道不是吗？你们无非是在想我妻子与易城的事情我知道了，可能会生气，顺着这样的思路想下去，就开始怀疑我了。可事实是，我不知道，我也不认为我妻子与易城之间有什么事情，我们夫妻感情很好。” “你挺敏感的，不过我们的确还没有这样去想问题。” “那你们问了半天是干什么呢？” “我们其实更想知道你跟林兰的事情。”聂警决定抛出最后一击。 “林兰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林兰身上去了？你们警察提问真是太跳跃了。” “你跟林兰应该是很熟悉的吧？” “这又是你们的猜测吗？” “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不是。” “好吧。我们会落实的。” “你们又在怀疑我吗？就是因为她突然死了？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现在什么都还没有怀疑，尤其是对你，我们只是在向你了解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不过看来你什么都无法提供。” “那是因为你们所有的问题都是直接针对我本人的，而所有问题的事实却都是与我无关的。” 二位警官轻声耳语后决定结束谈话，聂警将手上的记事本一合，说了句：“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谢谢你抽出时间来配合我们。” 陈康便问了句：“我不需要签什么字吗？不是要在警察记录的内容后面签字确认的吗？” 聂仪雷笑了笑。 “这不是正式的询问，只是了解情况的交谈而已，没有这样的程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四章 总结谈话 回程的路上，二位警官自然是要交换一下意见的。 仪雷的手指在车窗边轻轻敲着，目光淡淡地掷向前方，思绪还停在那间简陋的房子里，他在回想自己有何失误没有，言词达意准确度如何。 与他不同，海波开着车，专注地盯视着前方，手脚熟练地配合着视线的判断，但只是一种机械式的操作，心向却不定在此，而更多的是想着陈康关键时刻的那些表情。 俩人仿佛各有心事一般沉默了一段路途，直到车子完全驶出洪岭岗区域。 他们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穿越过洪岭岗另一大片区域，以金钢街与前锋街为主，这里还只处在拆迁的前中期，还能看见成幢的房屋，也能见到一些仍居住于此未搬迁的居民，他们似乎都还在正常地生活，当然陆续还是有房被拆了。 这里的民房风格都以小院为主，每个院子里是一幢或两幢相对的二三层的旧楼，由一扇单开的木门进出院子，几乎都是砖木结构，大都也超过六七十年的光景。 也有直接立于街边的单幢楼，楼层高些，但也不超过五层，大都就是砖土结构的了，年份要短些。 小院式的折迁得等院子里的所有住户都履行完交房手续后，便直接封门，再等待安排人手来实施拆除，所以会看见有些院门被贴上封条，等待拆除。 而有时还会出现两个完整的楼院中夹着一片废墟，那是已经被拆除了的，而两边的院子还没有交房完毕，需等些时日。 贴了封条的院门与成片的废墟的情景出现得极少，这里的街道与之前来时看到的那些街道的景况有些不同，那是已至后期时的情形，而这里才开始拆迁不久，还能见到一些生气。 甚至还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复杂的人的情绪，与后期时充斥于空气中的单一紧张的气氛是不同的。 仪雷看了海波一眼，大概心明他为何要从这里通过，不多言，也朝两边的街景观望了一阵子。 车子出了红区，直上城市环道，车流一下子多起来，速度慢了下来。仪雷忽叹一气。 “等洪岭岗全部重新建成那时，就是一座现代化的新城了，城中之城，政绩斐然呀。” “不说举国瞩目，也举省瞩目了吧。” “像陈康正在筹建的这所医院一定会沾新城不少光，各方面领导都会扶持，税收肯定会减免，好多申报应该都比较容易通过的。” “这是他的机遇，他抓住了。” “他是个幸运的人。” “但也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有某种能耐的，不单单只是靠人脉与运气。” “你对他刚才的表现怎么看？” “在意料中，又在意料外。” “怎么讲？” “他不会配合我们回答问题的，他会对很多事情以某种方式加以否认与回避，尽管心里清楚我们其实已经掌握了某些事实，也不惜坚持抗衡，这一点与我们预料的一致。 但是，如果我们静下心来把他与你之间的谈话细细看一遍的话，会产生一种感觉，他的很多回答都有预设性，就是他早就预设好了防御性的回答。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暴露了他的心机，很强的心机，这足以说明他对好多事情都是清楚的，他那些话里潜藏着的实际是一种承认。 他大概也感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有二次出现连续性的反问，有种主动出击的意味，这是我们没想到的，至少我没想到。” “有意思，这叫藏了头却露了尾，顾此失彼，说明想要掩盖全部事实是不可能的。” “我们应该相信我们调查的事实，至于被查的人自己承不承诺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凡是事实的东西，他们迟早是要露出马脚的，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想办法让他们露出来，用各种方式去引他们出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五章 来到梅家 梅家座落于叠拼的下层，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花园洋房，两层楼，房门前有一片小花园，入园的铁门便是入户的进口，门的造型雅致。 入门后可见花园里栽培的一株山茶树，树上开满了红艳的花朵，树底四周搁着盆栽，瞧着也是些稀有品种。 另一面种植的草坪上有不成气的红枫，个儿虽小颜色与形状皆美，映出秋情下的盛景，倚墙而放的也皆是各类花草。整座花园小而紧促，不失盛满四季风情的雅致。 夏聂二人隔着曲成花型美态的铁栏门往里各瞧了一阵儿，谁都不先推门而入，尽管一眼就可看出铁门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们打量那花园，是想寻些败落的痕迹。显然里面应该像是由一位心细悠闲的女主人打造而成的，既然女主人好长时间不在，加上境遇变故，应该没多大心思再捣鼓这些不过陡耗岁月以彰闲情雅致的事物了。 令他们失望的是，没有败迹，倒是收拾得妥帖整洁，秋景揽入园的佳境模样。 这样与预想不一致的情形竟一时令二人踌躇了一下，海波已有预感不妙，在仪雷陡然推门时，他拦他片刻，轻声说了句：“别问直接了，迂回些。” 聂仪雷回头看他，不解的样子。 “为什么？” “陈康敢那样笃定地说他妻子与易城没有什么事情，并且是知道我们会来找他妻子的，这说明他们夫妻二人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点我是想到的，但女人毕竟软弱，与私情有关的事情难免说着说着不流露本性的呀。” “我看不一定，那陈康不是一般的角色，没有十足把握他不会那样表现的。” “女人是善变，可近二十的旧情复燃非同小可呀。” “你以为这是言情小说里的情节吗？这很可能是残酷的现实，谁敢拿前途命运当赌注，尤其我们的身份就是一种暗示，怎么可能在警察面前流露本性呀，想都别想了。” “那怎么办？我们来这里难道就没有意义了吗？”仪雷困惑地盯着同伴。 海波略一沉吟，像痛下决定一般摇了摇头。 “这样吧，这回由我来问跟记录，你负责观察，记住盯紧了。” “放心吧。” 二人入了门，没迈两步仪雷拉了一下海波的衣角。 “怎么？”海波侧脸问道。 “别忘了提关于陈康说易晨曾被传言落崖而死的事，我越想越觉得怪异，那林兰也曾被传言跳江而死却并没死，真是巧了这是。”仪雷郑重的样子，仿佛眼里沾了灰容忍不得。 “还是有区别的，那林兰是真跳了江的，那是事实，可陈康说的这事儿我看只是个谣言，不信待会儿证实一下。” 门铃按了二下才有人来开门，像是保姆的人立在门口打量他们二人。夏海波主动介绍了身份与来意，保姆冷静地说主人有交待过这事儿，将二人让进了门。 之前他们打过电话来，是从城南医院那里获取的梅若家的座机。 俩人被领进一楼的一间房，里面开两扇窗，一扇正对小花园，一扇斜对旁楼边的一丛竹林，挂着素雅精美的窗帘，透窗看出去，景观优美。 房里的摆设简朴，但所有物件都看得出品质上层，做工精细，沙发是布艺的，立柜是实木的，彰显出主人低调的奢华的品位。看得出这屋子是专门用于接待以用，因为没有什么属于私人化的物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六章 美人出现 保姆让二位坐着稍等，她说去泡茶来，不一会儿她端来玻璃茶器，应客人的要求泡的绿茶。 聂仪雷小心端起茶杯品一口，轻声赞叹：“好茶。” 夏海波看他一眼，没出声，将视线放至门口。 保姆已告知他们梅若出门去社区医疗站了，她已经打电话告诉梅若他们的到来，梅若说五分钟后就回。 “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紧张呢？”聂仪雷看着夏海波问。 夏海波一直盯住门口，没有回应，但心里却在想，似乎是有些紧张，难道是觉得要见的那女人非同一般么，还是没什么把握能控制好谈话的尺度与节奏呢，又或者觉得只是陡劳一场罢了。 他斜睨一眼聂仪雷，见他还在嗞品着茶，神情似满足，心想自个儿就是这样无法像同伴那样随遇而安，哪怕是在办案也懂得让自己放松一下，而不像自己一根筋地唯办案为要紧之事，其他概不入眼，也牵动不了自己的心与行。 就像是对秦岭与唐逸这两个本算铁的哥们儿吧，只要一触及自己所办案子的敏感处，就将其视为需防御戒备的人，不能活套的与他们很好地处理关系与事物。 他不觉叹一口气，感到自己的一根筋使得有些累人，自己累别人也累。 “不用紧张，就算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想一定可以看出些苗头来的，你不是说嘛，要相信我们清楚的事实，想要掩盖全部事实是不可能的。” 聂仪雷靠向沙发背，微笑着盯着墙上一幅画说道。 夏海波也松了神，往后靠了靠，是该自如些才好，老办案的警察了，别让同伴看穿自己有时候的不安与怯场。 梅若没有过五分钟就回，而是过了一刻钟，当她出现在门口时，聂仪雷看了一眼手表，估算出了他们等候的时间。 夏海波那时正定神望着门口的女人，她停在那里，滞留了一小会儿，那不安又紧张的神情仿佛走错了房间有些尴尬似的。 她未正眼正视过屋内的任何一张脸，却已经开始犹豫不决起来，这令夏海波感到有趣。 聂仪雷倒是未看她的脸，而是首先注意起她的穿着来，只见她身着一件米色针织长裙，质地细软那种，外套一件卡其色长风衣，挺括质良，款式经典，风衣的衣角刚好盖过裙边。 两件套相衬着她纤细修长的身形很是优雅得体，脖子与耳垂上空空也，什么都没戴，一看那形态与神情便知她是属于那种美得不自知的女人。 在夏海波的眼里，她仿佛失掉了主心骨似的迷茫，唯以避让保全仅剩的自尊。 而聂仪雷心喜这个女人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美丽，那惆怅不安的神色竟是加重了她的娇媚，使人情不自禁会生起莫名的怜惜之情。 夏海波在想，她这样一副神情与举动，交谈中要么能获得出乎意料的收获，要么就是连他们预想的目的可能都达不到。 而聂仪雷却在蠢蠢欲动，后悔刚才答应海波由他来主问，自己只是观察，不过近距离观察一个美人似的人物，倒也算是美差了。 她缓缓地走进来，手伸至衣领处似弄非弄地拨着领角，目光似瞧非瞧不十分情愿地投向客人处，嘴角含着勉为其难的笑意，曲线优美的鼻尖微微起伏，整个一为难的模样，倒使得夏聂二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仿佛让这样一位美丽又柔弱的女人受此尴尬的情形是一种罪过，他们一道慢慢起身来，客气地望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不合预想 梅若走至他们面前后才稍显镇定了些，看着他们轻声问道：“你们就是上午打过电话来的警察吗？” “是的，是我打的电话。”夏海波应道。 她略微点点头：“请坐吧。” 三人一同坐下，给梅若留的是一张单人沙发，二位警察并排坐在长沙发上，与梅若呈斜对的阵势。 警察们介绍了自己，亮了证件，梅若几乎不看，只是低眉盯着裙角，偶抬眼望一望，无心思的。 “很抱歉，我们知道你还在休假，有些打扰了。”海波说道。 “哦，对了，你们去过我单位了。”她看海波一眼，轻声一应。 “是的。” “为什么呢？”她低垂的目光，细声细气地问道。 “什么？你指什么？” “为什么要去我单位问呢？为什么要来找我谈话呢？我犯什么违法儿的事了吗？” 她的声音极轻，在仪雷听来有些气若游丝，而海波却听出了那轻声细语后的某种坚毅。 仪雷暗自是有些惊讶的，以为会看到这个女人神伤憔脆的一面，但此刻却不曾从她那里真正察觉到这样的面容，所感到的，只是她的茫然不安与漫不经心。 夏海波也观察出了这一点，这与秦岭告诉他的那些来自朴素欣的信息有些不得应证，还以为会看到一个不知被精神折磨成何其样的女人，而事实并非如此。 再仔细观察时也可看出，这女人一定是精心施过妆容了，难道是为了见警察特意这么做的吗？ 这只能说明一点，她刻意想在警察面前遮掩自己真实的面容，她不希望被看出她所受的痛苦。 “抱歉在电话里没有事先向你表明清楚我们的来意，你答应得很爽快，还以为你不会介意与我们见面的，所以在电话里没有特别说清来意，既然要见面就来了之后再谈吧。” “你只说有事要向我做个调查，警察就是做调查的嘛，公民也不能够拒绝的，只是这样简单的认为，所以就答应了。” “嗯，你这样的认为也是对的，配合警察查案是公民的义务。” 她仍是不抬眼与之对视，盯着裙角，面容却沉静了许多。 仪雷目不转晴地盯着她的脸，那张精致的脸上仍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却瞧不出沧桑感，一看便是那种养尊处优下的幸运女人。 只是眉目稍显忧愁，眼角不免寞落些，细观下可以感到她是有一番心事的女人。 嘴角闭得严缝，略带矜持，大概也不轻易流露悲喜的。 初见她一眼时仪雷觉得奇怪，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扯进私奔去的呢，实难相信，但近处细微观察下倒是有些理解了，她极可能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人。 “你也不必有疑虑，并不是你犯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只要是可能跟案件有关系，甚至只是知道一点点相关的事情的人，我们都是要来调查的。 只是了解相关人知道的情况，好帮助我们查清案件事实。去你单位问是因为前段时间你不在。 我们只好去你单位打听了一下，并不是要查你，而是想要找到你，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希望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些，能够打消你的顾虑与疑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八章 谈话激烈 她沉默着，然后抬头来看着夏海波。 “你们想向我调查什么呢？” “你认识一个叫易城的人吧？” 聂仪雷平静地看着她，只见她眼眸一垂，下巴微收，轻轻点了点头，似乎鼻腔里还发出了轻微的哼允声，表情不惊不异，似乎早料到了这个问题。 “你最近跟他有联系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仍是不抬起头来。 “可我们听说，就在不久前，你跟他还在一起的，是这样吗？” “没有。” “你没有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在一起。” 海波不语了，想着她这样的回答似乎过于直接，竟有些不合逻辑。 如果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应该表现得惊奇些吗，一定会说，是谁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之类的话的。 她这样不露惊不现怨，只是直接地回答问题，倒让人生疑了。 “那你们最近没有过任何方式的联系吗？” “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呢？”她眉头微微起皱。 “我们在找他，可是跟他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连他工作室的同事也一直没能联系到他，我们听说了你跟他的关系，想必你也许知道他的去向，所以才来找你。” “你们找他干什么呢？为什么要找他呢”她的头微微仰了起来，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的助手林兰，死了。” 海波故意停顿了下来，仪雷看见梅若的眼角微微动了一下，未见更深的情绪，但很快，她似感不妥般，将目光移向了夏海波，而且带着似惊非惊的神色。 “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你认识林兰吗？” “知道她，但不太熟，没有交往。” “见过面吗？” “不记得了，也许见过吧，可能……，在一些场合下吧……。”她慢慢又移开了目光。 “没有通过易城认识她吗？” “不记得有过了。” “易城有向你提过她吗？” “不记得了。”很轻的声音。 她的言行都那般漫不经心，像是全不在状态，而于梦境中一般。 从她飘远落寞的眼神中，仪雷才突然发现这女人此番表现是经历了如何的刺激下的产物。 此刻她耐着性子坐着回答这些她并不想面对的问题是该有多么压抑与委屈的。 “你不知道现在易城在哪里吗？” “不知道。” 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梅若突然看向夏海波，不解又忧郁的神情。 “林兰死了，你们为什么要找易城呢？难道你们认为……” “你是不是早知道林兰死亡的消息了？” “我不知道，刚刚你说了我才知道的。” “你不奇怪她是怎么死的吗？你为什么不问这个呢？” “这种事情让我觉得不好受，从来不爱探听这些。” “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所以才不问的吗？” “不是这样的。”她看了海波一眼，略带不满。“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呢？你们在怀疑易城，怀疑他助手的死亡跟他有关系？” “……” “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呢？他助手突然死了，他人也不见了，这怎么能不叫人起疑心呢？” “那林兰是怎么死的呢？难道是被人害死的吗？你认为是易城害死她的吗？” 梅若的语气中已带了颤音，这是激动的前兆，聂仪雷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六十九章 出乎意料 “林兰是落湖里淹死的，她的死亡有些蹊跷，至少目前我们不认为是个意外，至于易城跟她的死亡有没有关系现在不好说。 反正易城的举动有些异常，他已经好久不露面了，我们当然会对他起疑心的。” “你们有证据能证明他跟林兰的死亡有关系吗” “如果有，我们一定查得到。” “所以你们来找我，想从我这里获得证据吗？” 梅若十分认真地盯着夏海波，对方这时却突然笑了一下，一改严肃之风。 “我们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就算有，你也未必配合我们的呀，我们只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失踪那么长时间。 如果他一直不露面，不解释他失踪的原因，不排除我们会将他列为嫌疑人的对象。” 聂仪雷略惊地看了一眼同伴，认为他这些话有些超出他们之前决定的尺度了。 “怎么能把易城当成嫌疑人呢？他怎么可能去害他的助手呢？这是没有道理的。” 梅若的眼晴睁大了些，惊怨终于开始出现了，仪雷微微兴奋起来，明白了同伴的用心。 “依我们现在掌握的某些事实来看，易城有可能被牵连进一起招投标的违规操作事件中去，不排除有非法利益的情节存在，看样子林兰也有关系。 我们很难不把这起事件与林兰的突然死亡联系起来看待。”夏海波十分严肃的口吻。 “这也不可能的，易城不可能干违法的事情。”梅若断然摇头，悲怨陡升。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看样子你跟他非常熟悉，你好象很了解他的样子。” “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我的确很了解他。”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是个很坚强的人，有很坎坷的经历，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 他也是个正直的人，没做过坏事，更没害过人。他心底善良，也很执着，很容易心软。 当然，他非常有才华，他不是个贪图名利与财富的人，所以你说的非法利益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跟他沾上边儿的。 谁要污蔑他，诋毁他，我绝不允许。”女人坚定地摇了下头。 俩位警察沉吟着，想缓解一下忽然被撩动起来的紧张气氛。 “你信任他，相信他是清白的，可需要来证明这一点，他应该现身来说明这一切。”夏海波用缓和的语气说道。 “他会的，我想他会的。” “其实你也可以为他做证明，证明他与林兰的死没有关系。” “什么？我可以么？”梅若不解地看着对方。 “只要证明林兰落湖的那晚，易城不可能在现场就可以。” 女人愣了一下，不语。 “有人说，那时候他应该是跟你在一起的。” 她望着窗外，脸色黯了下来。 “你们听谁说的？说我跟他在一起。” 海波沉吟着，思索着应该让谁来承担。 “是蓝风的男朋友，一个叫秦岭的人。”仪雷抢了先，他十分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蓝风的男朋友？秦岭？他是谁？我不认识他，也没听说过。”梅若淡淡地应道。 “没听说过不代表就不存在。你跟蓝风是朋友对吗？这一点没错吧？” “我跟蓝风是朋友，那又怎样呢？” “听说前段时间，你还跟她一起去了南方，是这样吗？” “我没有跟她一起去南方，是我自己去的。” 海波侧脸跟同伴对视了一眼。 “你去南方是跟易城见面吗？” “是为了去美国，我从南方去的，我们这里没有去美国的航班。” 俩警察沉着气，僵持了一会儿。 “你有没有去美国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查到。” “当然，出入境记录的调查对你们警察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查我呢？你们有什么理由来查我呢？警察的调查不可能是凭白无故，也是要律依据的，不是吗？ 我又没犯法，也不认识哪个犯了法的人，你们凭什么要这样来调查我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章 如此镇定 梅若说这番话时显得很平静，内容虽坚口气却柔。 俩警察暗叹此女不简单，也深知她所言不差，要真去找部门调查，还真得拿个说法出来。 就算真查到了什么，也未必能把她怎么样，她没去美国吧，只能说她在撒谎，法律又没规定公民不能撒谎。 揪着她问为什么撒谎只会令其心生怨恨，倒未必愿意配合调查了，到时弄得下不来台也麻烦。 大概梅若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局面，不然法律依据这样的话如何从她口中出得来呢。 极可能她那个精明的丈夫早把一切估量好了，不怕跟警察周旋，拒不说出实情也不算犯法。 夫妻二人同意与警察见面，全一副积极配合之意，但实质性的谈话却难展开，这，也应该是早已商量好的策略。 只是，从刚才她的话跟态度来看，她是那般维护着易城，如果如此在乎一个人，为什么不挺身而出为他辩解，证明他的清白，却只以侧面态度对之呢？ 聂仪雷如此想来，不由得猜测一定有什么更深的原因，或是难言之隐。 “那说说蓝风吧。你们是朋友对吧？” “是的。”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不清楚。”她将刚定在夏海波的脸上的目光又忽然移开了。 “你跟她失去联系有多久了？” “我们只是朋友，也不算很熟的朋友，只是工作上的来往才认识了，如果平时没事我们也不会联系，所以也记不得有多久没联系了。” 海波突然对梅若一到关键问题就全以失忆式的回答应之感到有些不满，起了微怒。 但想到从铁门迈入花园就已料想到的情形，立刻又平静了下来，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准备将话题往痛处引一些做试探。 “朴素欣是你的表姐对吧？” 仪雷看见梅若怔了一下，似有不好的预感一般闪烁出一抹不妙的神色。 “是的，你们怎么知道她，你们去找过她了？” “没有，秦岭认识她，她去找过秦岭。秦岭跟我们说了他们谈到的一些事情。” “秦岭？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蓝风的男朋友” “是的，就是他。” “他怎么会跟我表姐认识呢？” “朴素欣交了一个男朋友，叫刘术海，曾经跟蓝风是邻居，秦岭认识刘术海，也就认识了朴素欣。” 梅若盯着夏海波，睁圆的双目显示她正在试图理清这里面的关系，以及逻辑性。 “你说我表姐去找秦岭，她为什么要去找秦岭？” “为了蓝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想让秦岭去把蓝风找回来。” 夏海波故意掖藏着某些事实不说，想观梅若的反应。 这时候聂仪雷心里在想，不是据说梅若成天不吃不喝的吗？如果那样儿，人不是早不成形了。 可今日看来，她虽的确纤瘦，但看不出像是好些天不吃东西的样子。 那至少人是没有力气的，估计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她要不是打了强心剂，真不信眼前这样的思维清晰与精神尚可。 于是他将目光移向她的手，仔细观察，不出所料，两只手背上都是青紫的小点，那明显是打过点滴的痕迹，而且多次了。 这个女人，她很可能在靠某种药物维持精神与生存。 “去把蓝风找回来，为什么呢？” “据说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不明白。”她的语气松软了下来，微皱着眉。 “朴素欣说你最近不太好，似乎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发生了，认为你跟蓝风很要好，想请她来劝劝你。” “她想太多了。”她淡淡地应道，却感心神不宁起来。 “能问问是什么事情让你表姐如此担心你呢？” “我身体不太好，她们总是担心我，其实没什么，加强营养与药物就会好起来的。” “她说你有想不开的事情。” “那是她误会了。” 梅若咬着字音，仪雷感觉她大概有些懊恼。 “你表姐说前段时间蓝风跟你是在一起的，是这样吗？” “我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呢，我在美国的。” 梅若扭过脸，坚定地看着二位警察。 聂仪雷认定自己从她的眼晴中读出的是一种不惜要将谎言坚持到底的凛然，而她自己也不禁感到了这样的荒唐，却无可奈何。 “那么说，蓝风的行踪你也是不知道的了？” “不知道。” 夏海波确定已无再谈下去的必要了，除非他将一切和盘托出，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进展，但他不能那样做。 他与聂仪雷都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这个女人应该要好好活下去，他们不想朴素欣所担忧的严重后果发生。 他们在玄关处的木柜上看见了一只手袋，里面有吊瓶之类的东西，还有医务方面的票据，夏聂二人对视一眼，没做反应，只与女主人客气告辞。 谈话中二位警察都不问梅若与易城的关系，对这个实质性的问题采取的暂避态度有一种默契，自然关于易城是否有过落崖而死的传言便不好提起。 “现在不是时候。” “我也这样认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一章 半夜惊醒 离深秋不远了，近几日的深夜几乎已是深秋般的阴冷起来，瑶湖抹上了层一如往年的秋天景象。 风起叶落，湖水不时随风起皱，久久都不散平，岸边无花无绿皆呈黯淡，如此的萧瑟倒显得宁静起来。 顾小苑站在悦亭阁临岸边最佳的观景处已经好长时间了，她望着对岸，想了许多，因为太过专注，秋风吹着起了凉意她也不动。 最后，是行政娟子过来叫她，她才抽离出了思绪，像是受了惊吓般回头无措地看着娟子，令娟子有些诧异。 娟子不知道，她在唤顾经理时，对方的脑子里正出现一个场景，在湖岸边一处空地上，那块白布下是从湖里捞起来的尸体。 白布在眼前被撩开来，那张可怕的脸露了出来，真是惊心动魄，自己差儿晕过去。 娟子恰在这时站在石阶最上面大声叫着岸边的顾经理，顾小苑真是有被吓倒。 回过神来后，顾小苑无奈地抬步往石阶上面走，边走边问有什么事。 没对两句话，顾小苑咳嗽了起来，她知道站岸边吹风久了，估计着了凉。 吃过晚餐，顾小苑照例去厨房及前台巡视一圈，本打算再往后院及湖边看一番，可忽感背心有了寒意，身子开始发软，便作了罢。 她返回办公室，查看了电脑上的信息，看见上层部门在询问一件事，是否把易城留在303号房里的东西都清理出去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回复还没有，会尽快完成。 她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感到不痛快，为了303房的事她跟领导都起了口角，因为她不同意在易城未亲自在场时去清理他的东西。 认为既然公司答应将这间房留给他无限期使用，就不该出尔反尔，这有失大公司的体面。 但领导说易城与公司签定的合约已经履行完毕，其他在谈的项目都没有签定正式的合同，而鉴于他目前身陷的非议，也不适宜继续合作下去了，所以303号房也不再为他保留。 她有感悲凉，想为易城申辩两句，最后得到的回复是，这是公司领导的最后决定，只能执行。她便不作声了。 她关了电脑，慢慢起身，准备去自己的房间。 为方便她的工作，也算作一种福利，公司在悦亭阁的一楼留了一间员工房给她，只有她有，其他人员都住在公司租赁的远在瑶湖另一端的旧居民楼里的员工宿舍里。 房间里，顾小苑紧捂着被子闷睡着，仿佛做了个梦。 深夜起了大风，下起沥沥细雨，半夜时雨越下越大。 听见本已紧闭的窗户被风雨吹打得发出闷响，这一定是在做梦。 如今的窗户即便是开着，也不可能被风雨吹着摇晃的，只不过会风贯雨飘而已，难道是没有关窗吗 不对，上床前记得是关得好好的。那这样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呢？ 顾小苑已分不清这样的思想斗争，是在梦中还是半醒时刻，只感自己的头埋在被窝里深得很，不肯转向窗户的方向。 但那声音越发大起来，最后竟将她惊得恶梦初醒般猛然拉开被子。 她定神盯着头顶的上方，凝神细听，没错，是窗户那边传来的声音，一声声的敲击声伴着雨声传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二章 秘密回归 顾小苑惊得坐了起来，侧脸看向窗户。 借着细微的光线，还是湖边路灯远射下的光影，依稀感到窗户处一片更深的阴影。 凭着那敲击声，可以判断那是个人影了，是有人在那里。 顾小苑吓着了，怔住了半晌，盯着那窗户不知如何应对，大声叫唤似乎也不对，细听下，她心间发颤。 那声音有些熟悉起来，在窗外混乱成一片的自然之声下。 她细辩出了那人声，赶紧下了床奔去窗户边，拉开窗户，风雨与那张脸迎面向她扑来，风雨已飘散在她脸上，那张脸凑她近极了。 “是我，易城。” “我听出来了。你怎么在这里？快进来，都淋湿了吧。” 顾小苑紧张不安地看着这个男人翻过窗台，挟着风雨跃入屋内，他落脚的地方湿成一片。 她赶紧关上窗户，借着光影仔细查看锁，确定无疑才立刻拉上窗帘。 然后摸黑去到床边，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 她回头瞧向那个站在湿地上的男人，和他扔地上的尽湿的随身包，惊得连连摇头。 “全湿了，这可不行，赶紧得换衣服。” 易城边脱上衣边说：“楼上房间里有我的衣服。” “那……，不如直接去你房间吧。” “不行，现在还不行，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否则我也不会来敲你的窗户了，就是不想被其他人看见，现在我只能暂时求助于你了。”他摇着头。 顾小苑心为所动，感激他的信任。 她明白，如果上楼去，动静很可能会被值夜班的同事发觉，进了那房间开灯更会立刻引起人的注意。 她还知道，悦亭阁里的人员并不都与她齐心，难保不会有人去向公司上层告密，说易城回来了，这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那这样吧，我去你房间里取衣服，你等着。不如你先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我待儿就把取的衣服放浴室门口。” “好吧。”她听出他倦怠的口气。 她赶紧披上件厚衣服，悄悄出了门，至隔壁的办公室里去拿了房间钥匙。 出办公室门后她朝走廊看了看，轻身步去侧梯，故意回避主楼梯怕被半夜例行公事的同事撞见。 上了三楼，踏上地毯后她放松了些，进了303号房她只打开玄关处的灯，借微光摸至卧室，拉开衣柜门，里灯自然开启。 她看着挂里面的那些衣物，目光寻了一阵，发了会儿子愣，因为她看见了女性的衣物，紧挨着易城的挂着，她知道那都是林兰的。 她不觉伸手去轻轻抚摸着那些面料极好的衣裙，这还是出事儿以来她第一次看见林兰的私人遗物。 出事后，除了警察来查看过两回外，这间房就一直关闭着，连清洁都没让做，她也不让人进来。 当然也是考虑要保持林兰离开前的模样以便将来警察再来寻查，只是近日领导要求清理出房间，她才想着该是进来查看一下的时候了。 这样乍眼瞧见林兰的遗物，顾小苑内心不觉颤抖了起来，仿佛忽然间感受到了林兰曾身处这房间里的情景，她的灵魂似乎还留在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夜归人的问题 顾小苑紧绷着情绪，赶紧选了易城的衣裤，关上衣柜，匆匆离开了房间，边走边想着，明天就差人把房间里的东西整理出来装进箱子里移走，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可是，她又想到此刻楼下自己房间里的易城，他回来了，他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而且如此神秘谨慎的样子，不愿其他人知道，这样的情形不免让她又担忧起来，根本没有结束，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新的岔子要出现了。 顾小苑越想越不安，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她忐忑不安地返回自己房间时，发现易城正在浴室里。 她把拿来的衣裤挂在浴室门把上，敲了敲门交待了一声，然后走去床边坐下，拉开床头柜，取出烟盒，点一支烟吸起来，陷入无边的思绪中。 由于思绪漫延得太快太宽，她有些情绪难控起来，于是又接着吸了一根，并十分专注地盯着窗外黑漆漆的雨景，眉头紧如箍咒。 易城洗浴完毕穿好衣裤，慢慢走至离窗边很近的一只单人沙发上坐下，靠着沙发背一脸倦容。 顾小苑看清他的脸憔脆不堪，胡须已爬满他的下巴，头发也有些长了，他这副样子走在大街上，顾小苑觉得自己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你很疲惫吧，要不你来我床上睡。” “那你怎么办？” “我去隔壁办公室睡，那里有一张长沙发。” “我不能让你去睡沙发，我就在这张沙发上眯一会儿就行。” “这怎么行，这样你休息不好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了多久，每天三四小时就够了。” 他仰头靠着，盯着前上方的眼神空洞无神，在顾小苑眼里他神情有些痛苦，并对目前自身糟糕的精神毫无察觉一般。 她注意到他正专注于某种悲痛中无法自拨，她以为那是为了林兰。 她见他闭上了双眼，表情却不像是想睡了，而是打算彻底陷入专注的痛苦中去一般。 她有些不忍，起身走到门边，回头对着沙发上的人说：“我去隔壁了，到床上去睡吧。” “等一下，先别走。现在几点了？” “大概二点，或者三点吧，怎么了？” “你困吗？” “被你这样一折腾，还真有些睡不着了。”她调侃道。 “反正我是睡不着的，一回到这里，我就很难睡得着了。” “但看你的样子很缺睡眠，你必须要休息了。” “不着急现在，如果你不困，能跟我聊一下吗？” 她看见他沉郁又似无助的神情，声音有些沙哑，她料他有可能生病了。 “你生病了吗？” “没有关系。” “一定是感冒了，你需要吃药，我去拿。” “不必了，我现在不需要吃药，我需要聊一聊，你能坐下吗？” 床头灯光散落于整个房间后光线变得很昏暗，他盯着她，她在昏暗中感到他眼中似乎闪着光，她明白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顾小苑慢慢步回去床边坐下。 “你想聊什么？”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她凝神盯着他，他表情沉重，目光如炬。她暗忖他应该是知道了。 “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应该告诉你，本来打算你休息好了明天再说的，但看样子，你现在就急于知道，那好吧，我就说了吧。林兰死了，就在瑶湖里淹死的。”她极轻的声音。 他扭过头去，像在避开什么。 “你一定很难过吧。”她关切地望着他，看不见他的脸，心有忧虑。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口吻中有着强烈的自责，顾小苑很确信这一点。 “你消失后，她的情绪就一直不对，我能看出来，我总觉得她整日心事重重，有时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 “你觉得她情绪不对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他慢慢回过头来，眼中似乎噙着泪水，顾小苑暗惊，小心谨慎地回答：“不全是，我觉得她也许还有其他的心事。” 气氛僵住般，都没说话，静默着。 “最后那天，她干了什么？”易城终于开了口。 “上午她出去了，刚好我也要去办事，我们在停车场碰见了，我跟她打招呼，她草草地应付我有些心不在焉。 她开车的速度比我快，没多久就看不见了，当时我感到她似乎很着急去做什么事情。 因为你突然消失了好些天，又是林兰接替你住进了303号房，所以我们对303号房的一切动静都比较关注。 那天办完事，下午我回了悦亭阁，一回来就打听林兰有没有回房间，他们说没有，我就忙其他事情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前台才告诉我林兰有回来一会儿，但很快又出去了，问她要不要吃晚餐，她没说清楚就走了。 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了。我一直让他们注意林兰回来的时间，但一整晚也没有看见她，第二天又是整整一个白天没看见她，我才去问那天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前台的小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四章 出事的那天 顾小苑叹一口气。 “小玲跟我说了那天的情形之后，我才意识到有些不妙。” 她仔细观察易城的脸，他不看她，伤感地问道：“怎么不妙了？” “小玲说，她看见林兰穿着雨衣，没有拎包，只有手上拿着手机，脸色苍白，心神不宁地朝大门走去。 她叫住林兰，上前问她是不是要出去，林兰回头看她一眼，神色完全不对，像是遭受了什么剧烈打击一般，冲她点点头。 小玲又问她是不是去不远的地方，因为没看见她拎包，林兰说要去湖边走走。 小玲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吃晚饭，好给她预备，她有气无力地说不回来了，然后就走了。 小玲当时站在大厅看着林兰的背影感到害怕，她说她当时的感觉就是非常害怕，她有种预感，好像林兰要出事儿。 听小玲这么一说，我也害怕起来，赶紧叫了几个人去湖边找，没有收获。 直到第二天深夜也不见林兰回来后，我便打开303房的门，进去看了看，发现林兰的随身包还在，里面所有的重要证件还有银行卡什么都在，这时我才感到事情很严重了，当晚就报了警。” 她又叹一口气。 “她的尸体是在警察来了之后的第二天浮起来的，那些天一直在下大雨，比今晚这雨大多了，一连下了好多天，雨停后的那天早上，她就浮起来了。” 她的声音不觉颤抖起来，因为此刻，她又想起了去认尸时的情景，她差点晕过去。 “她的尸体你去认过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那样低弱，差点发不出声来。 “悦亭阁大部分的员工都去认了。” “真的是她？”他嗫嚅道。 “是她。” 他突然闭上眼晴，紧紧的，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脸有些扭曲。 “她到底是怎么淹死的？”他轻声问道。 “还不知道，警察在调查。我们都被叫去询问过了，小玲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之后，警察本来打算按意外处理，也考虑是自杀，但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最后下结论，据说现在还在调查。” “难道她不是自杀吗？她不是对小玲说她不回来了吗？这话也许就是一种暗示了。”他抬起手撑着头，仿佛头痛不已。 “我也这样问过警察，可警察说不能以暗示来下结论，要讲证据。” 他摆摆手，不想纠缠这个问题。 “算了，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她的死……，太突然了，我完全无法接受。” 顾小苑盯着他，鼓足勇气般问他：“你是不是因为听说了她的事，才回来的？” “是的。”他的脸已经埋进了他的双手。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的？你是去办很重要的事情了吗？”她的口吻小心极了。 他的脸没有抬起来，也没有回答。好一阵过去了，顾小苑站起来，又一次打算离开。 “她没有留什么给我吗？”他低沉的声音。 “林兰吗？她留什么呢？留话，留东西，还是留信？不，她什么都没有留，如果真留了，那就可以断定是自杀了。”顾小苑非常低的声音说道。 “她的后事呢？还没办吧。” “不太清楚，不过上回警察又来查看房间时我顺便问了问，说尸检已经结束了，会送去火化，但目前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直系亲属，所以还无法确定将骨灰交给谁。” 易城的喉间发出一阵近乎哀鸣的轻哼之声，继而接着喃语道：“应该我去办的。” 顾小苑不语，无奈地望了望她，缓缓步去了门边，拉开房门，没再迟疑地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五章 寻找机会 雨一直下至凌晨五点多才停，天蒙蒙亮时，已有客人下楼来吃早餐了。 大熊跟师傅们忙了一清早，按份已经准备好了悦亭阁所有人的早餐，包括员工餐。 他发现今早最先来取早餐的同事是顾经理，而且多要了半份，笑谈说自己突然很饿了。 小夏进厨房来取客人要的早餐时，大熊跟他说起了这件事，小夏不觉得有什么，好多事的大熊却觉得这有些异常。 “平时顾经理连半份都吃不完，今天却突然一下子要了一份半，这不是很奇怪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不说顾经理说很饿吗。”小夏将早餐一一放至托盘，不以为然地说道。 “再饿也吃不了这么多呀，一定有问题。”大熊把大舀往洗盆里一丢，睁大眼看小夏。 “大不了让人帮着吃呗。” 小夏端起托盘，回头冲大熊挤眼，撂下一句走了。 早餐时间临结束时，娟子去行政办公室找顾经理，询问什么时候开始清理303号房。 顾小苑不解地抬头看着她：“谁说要清理303号房的？” “昨天在湖边你不是跟我说这事儿了吗？”娟子睁着她那双大眼晴说道。 顾小苑皱了下眉，一副不愿提及此事的神态。 “还早呢，决定了再说。” “可公司领导不是在催这事儿了吗？”娟子试探性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公司领导在催这事儿？”顾小苑抬眼盯着她。 “昨天下午你在湖边的时候，我不是接到公司那边来的电话了吗，劈头就问我这事儿办了没有，我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昨天下午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事儿？” “说其他事去了，把这事儿忘了。” 顾小苑看出娟子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那么说，清理303号的事现在还定不了吗？”娟子接着问道。 “暂时定不了，定了后我会让你们去办的。”顾小苑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摞文件，不想深谈这事儿的态度。 “可昨天听公司那边的口气，好像挺着急这事儿的。” 娟子一直盯着顾小苑的脸，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她知道303房是顾小苑的心头伤。 那房里曾住过的那个男人一直都在顾小苑默默的注视之中，她对那间房倾注过很不一样的关注度。 在娟子眼里，那是一个女人暗自的神伤。 后来插住进303房的那个女人，仍旧是她顾小苑强烈关注的对象，她对那个女人的关注可以精确到小时来计，娟子认为那不过是视之情敌一般的渲泄。 娟子的自以为是顾小苑不是不知道，每每在她面前提到303房娟子都散发出诡异的神色。 顾小苑很清楚对方在揣测什么，也知道对方恨不得她出什么大纰漏，好取代她的位置。 她故作不知对方的心计，任其试探与揣测。 “我自有分寸，昨晚我跟公司那边联系了，已经回复了这事儿的安排。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你去忙别的吧。” 顾小苑冷眼看着娟子，直到她察觉再留无宜，知趣地离开了。 娟子的背影一消失，顾小苑便开始捉磨如何在今日伺机将易城领进303号房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六章 躲藏 整个白天，悦亭阁主楼的四处仿佛都能瞧见顾小苑的身影，她几乎未离开这里一步，行政办公室呆的时间最长，这是少见的。 午餐时间时，小夏去行政办公室找过顾经理，发现她不在。 打她手机发现搁在办公室桌上没带，问了每位同事都说刚才在哪儿见过的，可就是不知现在去了哪里。 连厨房与湖边小夏都去找过了，没见顾经理的身影。 路过走廊时，他猜测顾经理会不会回她自己的员工房了。 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顾经理是个格守规范的人，上班时间从来不会进入私人区域的，但为保万一，事情又急，他仍是鼓起勇气去敲了门。 房间里的顾小苑一听见敲门声，先是一怔，从未发生过上班时间敲她房门的事儿，当然，她也从未在上班时间到房间里来长待过。 敲门声伴着唤名声传来，屋内俩人都屏住气息，顾小苑犹豫着是否要回应，忍耐一阵后，声停人离，她才舒了一口气。 “这会不会引起人注意呢？”易城担忧地问道。 “可能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只管呆在这房里就行了。” 易城点点头，继续吃东西，那餐盒里的食物是顾小苑的员工午餐。 “我把你的午餐吃了，你怎么办呢？” “我不饿。” “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吧。” 顾小苑盯着他满脸的胡茬与长发，像在瞧一个在路边饥饿很久的人进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她眼里没有怜惜，而是打趣。 “你打算这样躲藏到什么时候呢？” 他举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沉吟着。 “等我想清楚了，就露面。” “警察也在找你，你知道你已经遇上麻烦了吗？” “大概能猜到些。”他继续吃东西，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还有一些很不好的传言。” 她闭口看着他，等他的暗示，他却什么也不表示。 “不问是什么传言吗？” “不好的传言，你刚才已经说了。” “具体是什么不问吗？” “我现在需要的是理清一些思绪，关于我自己的。” 他停顿片刻，目光朝向一边。“如果还没想清楚，不管世外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在乎。 生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界线是脆弱的，你看林兰，就那么走了，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再也没有了。 这种事情都能轻易发生，还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 顾小苑盯着他那漠然的眉眼，细想下，感到忧虑正悄悄地溜出心间，坚定了她的某种意识。 “虽然我不清楚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你做出的所有决定，我想我都是可以理解的，能帮上忙的事情也不会推辞。” “谢谢你，我知道这样做很给你添麻烦，甚至可能……，给你带来困绕，但我一时没有更好的去处，也不想去其他的地方，就觉得自己应该回到这儿来，所以就……” “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想来就来，想走也就走，我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只要你不觉得呆在这个小房间里很委屈就好了。” “对我而言，还能谈委屈二字吗？”他带着自我蔑视的口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七章 情义 顾小苑暗忖他像是经历了一番深刻的挫折，挫伤大概将他的锐气抹杀一片。 她倒不觉得他是个高傲的人，尽管外界认为他傲气十足，不易亲近，进而传言他有些神秘，而在顾小苑的眼里，他其实是个羞色而不知如何与世人打交道的专业人士。 他在303号房住了近一年，顾小苑从当他只是普通客人到发现他长喜独处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直至因悉心为他提供服务及帮助而与之成为朋友，这一过程使她对易城比较熟悉起来，清楚了他是何许人，何种人。 他的孤傲其实是他的一种逃避方式，他用这样的居世态度保持与世间的距离。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因距离而生的保护层使得他也不会轻易为外界所伤。 所以在顾小苑的眼里，他是不轻易生出悲喜的人，也极少流露对自我的评判，也就是俗话说的，不易被人猜透心思的人。 而他越是心思深藏不露，便越是吸引顾小苑的关注。 因为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人有七情六欲，只是长短深浅不同而已。 还有更大的区别是，有的人表露得明显，有的人不表露却也让人轻易明白，有的人却掩藏得极其之深被人误认为超凡脱俗。 所以心思是谁都会有的，不露，是一种人生态度，也是一种境界，这是顾小苑向往的。 她欣赏易城，认为他是有才华的，从他的作品就能看出来，但更令她欣赏的，便是他的心思深藏，甚至有忘我的境界。 所以，当此刻他发出一声自我蔑视式的语叹时，顾小苑暗惊了一下，这说明他一定经历了重大的变故，足以改变他以往的处世态度。 “我还是再表达一次，把我当朋友一样看待吧，有什么话你尽可以跟我说，你可以信赖我。 你不要误会我想探听你的私事，我只是感到你一定遇到很大的困扰，也许还不仅仅只是林兰的事，你可能需要释放……，比如悲伤之类的情绪。” “谢谢你，我没有什么情绪需要释放的，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些事情，捉磨不清是不会甘心的，我不知道这需要多长的时间，也许几天就行，也可能会更长，我只是害怕会打扰你太久。” “同样的话我不打算再说了，能帮上忙的事一定不推辞，如果哪天我无法再关照到你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你的表达很准确，与你沟通总是简洁愉快的。” “能成为朋友，自然是能沟通与相处的人。” 顾小苑帮着易城清理完餐后残局，手捧餐盒走去门边，易城跟至身后准备为她开门。 她侧脸低声对他说：“过十分钟我来叫你，他们现在大部分都会去吃午饭，你注意听我的敲门声。” 他点了点头，拉开了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八章 潜回303房 顾小苑出现在了餐厅，小夏见她手捧食毕的餐盒便略感吃惊，上前去叫住了领导。 顾小苑不紧不慢地回答小夏的询问，顾左右而言其他之姿表露无疑。 小夏也知趣，不再在领导去向问题上纠缠，只谈正事，倒也得到极快的回复，于是满意而归。 顾小苑朝餐厅内扫视一翻，对在场人员有了数，不在场的那些同事如今归于何位，她也自信的了然于心。 确定之后，她立即抽身离去，返回自己的房间。她在门口轻轻连续敲了三声，静候小会儿，门拉开了缝，她朝过道那头望了望再冲里面的人点点头。 不一会儿，易城便在顾小苑的引领下，悄悄避人耳目上了三楼，进了303号房。 随着顾小苑在易城身后轻轻关上房门的声响一落，易城的心微微抖了抖。 他轻轻步入套房的主厅，朝沙发上瞥了一眼，上面空无一物，但不知怎么的，他想起林兰常常喜欢坐在这沙发上成直角的边处，跟他谈工作上的事情，那情景清晰不已。 他又看了看那张正方形似的玻璃镶嵌的大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些物品，那不规则的放置情形给人不久前才有人从这里临时出去的感觉。 他清楚那些物品中办公用的不多，大部分是林兰一个人独处时会使用的。 这让他有些触景生情，尤其当他看见那只紫檀制兰花雕的香盒时，他愣了片刻。 那是林兰钟爱的薰香盒，她常用它点沉香类的盘香。 他撇过头去，目光恰巧落在了小吧台处，上面第一层摆着一瓶开过的红酒与一只酒杯。 他怀疑那酒杯被使用过却一直未洗，当他不觉猜测那很可能是林兰用过时，他犹感林兰的灵魂此刻已降临般惊诧，产生一种想去触摸那只酒杯的冲动，竟朝吧台走了去。 顾小苑盯着他出神的举动，感觉他像被附了身似的失魂，赶紧说道：“不要去碰。” “为什么？”易城吃惊地看向她。 “吧台上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碰，据说这上面的东西林兰用过，那红酒警察还提取过样本去化验检查。” “警察说不让碰的？” “因为公司要求清理物品，前些天我打电话问过办案的警察，他们并没有禁止我们清理这个房间，只说林兰私人的东西及她用过的东西希望我们能暂时找个地方妥善保管一下。 这样说来的话，也就不存在不让我们碰的情况了。只是我个人认为，你最好不要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如果碰了会不祥的。” 易城奇怪地盯着顾小苑，见她担忧的神色，最后作了罢。 他拐进了右面的房间，那曾是他的睡房。 床上的一切非常整洁，白白的床单拉出了直缝，床头柜上仍放着他离开时留下的几本书。 他清楚地记得离开前一夜他还在那灯下看了书，他步去柜边，将书一本一本拿起，又放下，寻到那本最后看过的书，翻了翻，他心中撩起异样。 顾小苑站一旁看着他，见他认真翻书的样子暗觉怪异，他忽而皱起了眉头，这加重了她的怪异感，但她不会多言，只会保持着沉默。 他突然像吸进了一口苦涩的空气，猛然抬头扔下那本书，对着床头的墙深深呼吸着。 顾小苑心间一紧，瞪大了眼。他转身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柜门，顾小苑真是紧张极了，目不转晴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并作好了应对他将突发的激动情绪的准备。 见他朝整个衣柜扫视着，神情肃穆得如在瞻仰神物，如顾小苑所料，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兰的衣物上许久，失神不已，他像是陷入了无法抽离的精神迷幻中。 “拿一些你需要的衣服吧，柜子底下好象有一个行李包。”顾小苑想打断易城的失神状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七十九章 突如其来 他开始仓促地找行李包，从柜子里取衣服，顾小苑站一旁看着他，不打算帮手，只是看着他失魂落魄般收拾了一翻。 他拉上包链，抬头看向顾小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慌忙转身去床头柜边，拿起那本他翻过的书塞进了行李包。 他的目光停在了床上，表情哀伤。 “最后那些天，她都住在这房里吗？” “是的。” 他想起曾经有好多晚上，他与林兰都曾同处这套房里，并度过很多的长夜，他会把床让给她睡，自己去睡沙发。 半夜醒来时，有时会看见她绻坐在沙发的另一角看着他，说睡不着。 他便起来，进房去睡床上，把沙发让给她，等他早上起来时，她已经把前一天遗留的工作都完成了，并在沙发上熟睡了过去，他便去对面房里继续新一天的工作。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一个夜晚的情景，很深的夜了。 林兰进了睡房，在他身边躺下来，好长时间他都努力想忘了那夜发生的事。 她会提起，他拒绝去回应，她便提更久远的事情，在南方时那更多的长夜。 好一阵子，他想摆脱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曾如此自私。 一旁的顾小苑明白他又陷入错乱的回忆中去了。 “去那边吧。”她大声说道。 俩人穿过主厅，去到左侧的房间，那是他的工作室，里面有书桌与书柜，一切工作所需的东西全堆放在那里面。 他在这里面呆的时间最长，有时一天可呆上十多个小时，连吃饭都是坐在电脑椅前完成的。 这房里的一切整理与摆放几乎都是由林兰完在的，她对一切的熟悉甚至胜过于他易城，他曾是多么地离开不开她呀。 她是一个完美的助手，于他的工作中担任着无可替代的角色。 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用目光查阅一翻，确认一切与他离开时无二致，仿佛林兰之后未曾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 “你离开两天后就住进来了。” “这里感觉没有变化。” “她出事后这里一直保持着原貌，没被动过。” “跟我离开时也一模一样。” 顾小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这房里的一切，心想那些进来查看的警察的职业素质一定相当之高，居然在检查现场之后还能使其恢复原貌似未动过一般。 在易城开始动手收拾一些物品时，顾小苑走去了窗边，轻轻撩开纱质窗帘的一角，朝楼下望去。 管园艺的安师傅正在给灌木修枝，草坪上洒水喷淋转得正欢，娟子突然出现在了视线里。 她朝安师傅走去，边走边朝楼上面看来，顾小苑立刻放了帘角，朝后面退了两步。 她也不知何以这样害怕被人看到自己正身处303号房。 她转身时，看见易城正朝书桌上的一堆纸品发愣，仿佛看见什么异样的东西，他伸手快速拨翻那堆纸，像在找寻什么。 这时她听见楼下娟子突然大声叫自己，她吓住了般，悄身到窗帘后，透过纱帘从小心不被发现的角度往下看，却见娟子正对着湖岸边叫着，她吃了一惊。 娟子停住叫声，跟安师博又说了什么，转身走开了。顾小苑不知为什么这般紧张，不安地回身来，发现易城正在往行李包里装一堆纸。 “我们得离开这房间了，我担心会有人来。”顾小苑说道。 “好的。” 离开前，易城又进了卫生间，自然少不了看见林兰的东西，但这时他不再停留去纠结回忆，而是迅速拿了几件自己的用品放进行李包内。 俩人悄悄出了303号房，正准备朝侧梯走去时，却听见楼下传来的娟子跟小玲说话的声音，听出来她们正从侧梯朝楼上走来。 顾小苑一惊，拉着易城转身，却突然看见304号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俩人都惊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章 警察突访 上午，小区的中心草坪上闲散着三三两两的居民，大都是老人与妇孺，或独处或聚聊。 有了秋日些许的阳光，人们视同珍物，都争先出户沐浴一翻。 草坪缓坡的一棵塔松下，刘术海正一个人自在地做着简化的健身操，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淡淡目视前方。 在他十米内的视线范围内没有一人，他特别选在这样的角落立身，可以远远地瞧见人影，却与他们保持相当距离，这种状态让他很有安全感，也能获满足。 十米内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两个人影来，男的，一前一后走来，而且正是朝着他刘术海的方向而来，他不免吃惊，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会儿。 很快，人影到了他面前，都直视着他，让他颇感不舒服。 其中一人从手包里掏出一个证件打开示意给他看，同时介绍着自己。 他听清这人说自己姓夏，他视力不好，直接把证件拿到眼前看，看后也不做表示，仍是愣着，夏警官只好伸手把证件从对方手里拿过去。 “抱歉打扰了，本来打算去你家的，小区门岗的保安说你平时这会儿会在这里锻炼身体，所以就直接到这里来找你了。” 刘术海抬头淡漠地望着俩人，想听后话。 “今天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聂仪雷接着说道。 “什么事情？” “找个地方坐吧。”夏海波环顾四周。 刘术海朝树下方一张长木椅指了指，走了过去。 由于先后抵达的秩序问题，加上夏海波故意为之，将刘术海夹坐在中间，俩警察左右边儿坐着。 这一阵势令刘术海感到不悦，但也不好发作什么，他将双腿分叉而立，双手平放腿上，目视前方不作声。 俩警察对望一眼，都瞧出询问对象的排斥情绪，全当作不放眼里。 “我们想跟你打听两个人，一个是蓝风，一个是林兰，也就是曾经的刘玫玫。这两个人都是你曾经的邻居家的孩子，应该说你是看着她们长大的，至少有十年的时间里，你是看着他们成长的。我这样说对吗？”夏海波说道。 “什么叫曾经的刘玫玫，林兰又是谁？”刘术海问道 夏海波盯着他看了会儿，明白他这是在故作不解，决定不点破他，顺着他的话往下回就行。 “刘玫玫后来改名字了，叫林兰。” “玫玫十七年前就死了，怎么会有改名一说呢？” 刘术海皱着眉的神情令夏海波深感不快，觉得此人太过做作，明明已经知道的事情，还故作不知。 “当年她没死，活下来了，还改了名字。” “原来这样，真不可思议。” 夏海波忍受着他虚假的叹息。 “你与她们做了十多年的邻居，对她们当年的很多事情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吧？” 刘术海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来找你了解情况，看来是找对人了。你能……” 刘术海突然抬起手做制止状。 “在跟你们谈她们的事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 “请问吧。” “你们为什么要向我打听蓝风跟玫玫的事？她们的确曾经跟我做了很久的邻居，但是后来一个死了，一个搬家走了，我知道的也只是她们十多岁之前的那些事。 这个情况你们大概也清楚了，而你们现在仍要来问我关于她们的事情，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她们现在出什么事了吗？是什么事情还非得要去翻过去的旧事呢？” “可能有件事情你知道了，也许还不知道，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玫玫，也就是后来的林兰，不久前突然在湖里淹死了，我们正在查她的案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一章 绕弯 刘术海侧脸来看着夏海波，一脸惊奇。 “怎么又死了？这也太离奇了。” “是有些离奇，所以我们才要查。” “这次确定是真的死了吗？” “确定无疑。” “你们确定她就是当年的玫玫吗？” “这一点也基本确定了。” “基本确定就是还不能十分肯定的吧。” “……” “你们是怎么确定她就是当年的玫玫呢？” “是蓝风告诉她男朋友的，一个叫秦岭的人，这个人在林兰出事后跟我们取得了联系，把这个事实告诉了我们。” “你们可知道，玫玫有个精神病父亲？” “知道的。” “你们找到她父亲了吗？还有她其他的亲属。” “找到了，我们为他们父女做了dna测试。” “结果如何呢？” 夏海波看刘术海那目视前方而淡漠的表情暗忖他早已知道了结果，只是故意这样发问，一定有什么目的，他也许是想将话题引向另一种方向。 “鉴定结果显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刘术海微微一笑，略一低头，带着一种嘲弄的口吻说道：“那你们如何还确定那就是玫玫呢？那疯子的女儿十七年前就跳江自杀了，现在冒出来的这个叫林兰的人，与那个疯子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就一定不是玫玫了。” “也有这样一种可能性，玫玫与那个精神病人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聂仪雷开口说话了。 刘术海扭过头去看他一眼，不语了。 “我们这么推测也是有理由的。我们已经向那个精神病人的兄弟姐妹们做过调查了，他们虽说并不十分知情，但也向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进一步核实这件事。” 聂仪雷继续说道，夏海波见他已直言，就不多说了。 “真是奇怪，连他们自家的人都不十分知情，我这个邻居又怎么会清楚呢，你们来找我核实，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吗？” 刘术海有些傲慢的神情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两位警察很能明白刘术海的心理，他就是很烦被警察询问，一位曾经的机关领导是十分忌讳这样的情状的，内心会情不自禁的产生抵触与排斥，难以做到迎合。 这是一种条件反射，不大可能积极配合，而只会千方百计摆脱干系，不愿正面回答对方想要的答案，最好找个话峰打消掉警察对其询问的念头，所以才会从合理性角度出言刁难。 夏海波犹豫着是否要拿出他们掌握的杀手锏，聂仪雷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件事算是他们刘家的家私与秘密了，他们刘家的很多人都不是很清楚，但看样子刘玫玫自己是清楚的，而且这事她很可能已经告诉了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也就是蓝风。” 聂仪雷故意停顿不说了，刘术海倒是沉不住了。 “如果她真告诉了蓝风，你们应该去问蓝风才对呀，你们问过她了吗？” “问了。不过当我们查出林兰与那精神病人没有血缘关系后正打算问她时，却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怎么叫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关于蓝风，我们也觉得非常奇怪，林兰出事后她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去了哪里，我们通过电话联系到她，她在电话里的态度却很令我们不解。 她始终不愿接受林兰已死的事实，我们跟她通过几次电话，但在想问她是否知道林兰与她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时，她却再也不接我们的电话了，也打不通。” “难道是因为你们联系不上蓝风，所以才来找我吗？可是我能知道什么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二章 施压 刘术海沉默不语，也不看二人，只是冷淡地望着别处。 “据我们所知，你与蓝风是有来往的，就在不久前，你们还在一家酒吧里见过面，也就是在她离开这座城市的前一晚，要不是重要关系的人，那个时候怎么会单独见面呢？所以我们不得不联想，也许你能知道些什么。” “我想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已经调查到的情况更多，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来找我？找我问什么呢？” “说到底，林兰就是当年刘玫玫的事，我们只是通过蓝风才知道的，也就是说目前只有蓝风这一条线索证明林兰就是刘玫玫。 尽管她家里的亲属见了她的尸身后认定跟年少时的玫玫的确十分相像，但dna测试出来的结果却让人不得不产生质疑，这样一来，要确认林兰的最终身份就成了一个问题。”夏海波说道。 “我感到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确认她是不是玫玫这个事情？这个叫林兰的女子死了，你们应该查的是她现在的生活状况，不管她是不是玫玫，她现在的死与十多二十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呢？”刘术海看着夏海波说道。 “林兰是个身世经历很复杂的人，如果她就是玫玫，那么她为什么在假死十多年后又愿意回来这里呢？ 一般来讲，人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不大可能会再回到伤心地的，可她回来了，这说明什么呢？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什么人，在牵绊着她呢？ 如果有，那这些事与人很自然的就与她现在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关联，更难保这些事与人不与她现在的死有关系。 如果她就是玫玫，那么她当年为什么要跳江？发生了什么事会促成她这样激进的举动呢？毕竟当年她只有十六岁。 而令她不得不选择跳江的理由，是否在她回来之后仍旧存在呢？如果还存在，那对她现在落湖淹死的事实是否够成了影响呢？” 夏海波一气说完，听得刘术海竟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这一翻话，听得我好生糊涂呀。” “可能我说得杂乱了些，总之就一句话，如果她就是当年的玫玫，那么她的一切身世经历我们都需要了解，因为都有可能为我们提供找到她死因的突破口的线索。” “落湖淹死？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她不慎失足落水的呢？你们为什么不这样来看待她的死因呢？” “我们曾经的确这样猜测的，但是……因为后来围绕她又出现了一些新的事实情况，这些情况让我们不得不怀疑她的死因并非意外，所以才又重新调查此事。” “什么新的事实情况？” “很抱歉，这些已经属于案件需要保密的范围了，恕不能说。” “我也感到挺抱歉的，因为我的确所知不多，你们以为我跟蓝风见过面就能知道得很多吗？那其实只是你们的误解罢了。”刘术海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们没有误解，因为我们已经从精神病院那里了解到一个事实，有一个男人在近期前去他们那里为一个病人支付了接下来半年的费用，如果你会感到不便，我们在这里就不说出那家医院的名字跟那位病人的姓名了。” 刘术海明显怔了片刻，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夏海波，又将目光移去别处，沉默不语。 聂仪雷觉得还是直接些的好：“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定的线索，我们是不会冒然来找你的，所以请你务必协助一下我们的工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三章 谈到正题 刘术海仍旧沉吟了一阵子才说：“好吧，听你这样说来，倒觉得有必要配合你们调查了，毕竟我也是看着玫玫长大的。 她遭遇不幸我也挺难过的，当年她跳江后，我还跟几个邻居陪着她奶奶去认过尸，那场面看着挺凄惨的，至今都能想起来。 没想到，她如今活着回来了，却仍是死了，真可惜。哎……，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如果我知道就会告诉你们的。” 刘术海略低了头，放低了身段，态度似无造作，大概是经历了翻内心的斗争做了决定。 夏海波跟聂仪雷对望了一会儿，都察觉他们耐着性子与刘术海的周旋还是有些成效的，他内心的驻防已有所松动。 “你这席话，让我觉得你的确是知情人，其实你清楚地知道林兰就是玫玫，是这样吧？”夏海波问道。 “是的。” “是怎么知道的？” “蓝风告诉我的。起初我还是很怀疑，这事太离奇，一般人都不太可能相信，但蓝风很详细地跟我说了她与林兰相认时的情景。” “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景？” “是蓝风主动去找了林兰，揭穿了她。 蓝风是这么跟我说，揭穿，她用了这个词。 其实林兰也早就认出了蓝风，只是她更加沉得住气，蓝风质问她后，她大概觉得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就承认了自己就是玫玫。 她这样爽快地承认后倒让蓝风起了疑，就问了她好多小时候的事情，林兰都能对答如流，这就确定无误了。 你们一定还想知道当年林兰怎么没有死吧？这个问题蓝风也问了，林兰说她被人救了，她的救命恩人就是她现在的老板。” “易城？”聂仪雷惊叹道。 “不知道叫什么，蓝风就说是林兰现在的老板救了她。” “她跳的是江，不是湖，那么急的水是怎么救的呢？对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能坚持那么长时间等人来救她可能吗？” “这个问题我也生疑，因为街上的人都知道玫玫是不会游泳的，但蓝风却告诉我其实她会，不过蓝风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林兰告诉她的？” “好象是，而且在她跳江那会儿她其实会游泳，不过水性不好，急流下也难自救，所以她当时也是抱着死的决心的。”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学会游泳的呢？既然你们街上的人都以为她不会游泳，说明没人看见她学过对吗？”夏海波问道。 “蓝风问过她是不是偷偷学过，她说是，但不肯说是怎么学的。” “游泳这种技能一定得有人教，还没见过无师自通的，学的过程就是风险，一定得有习水性的人在一旁保护才行。” “你的意思，她一定跟谁学过？”刘术海看着夏海波。 “一定是这样。” 夏海波看了看同伴又说：“而且我们大概也知道是谁了，不过这个问题呆会儿得跟另一个人确认一下，也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去。”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刘术海皱着眉。 “过会儿再说吧。现在我想问你，玫玫那个精神病父亲，也就是林兰的养父，现在这样称呼比较好，毕竟他们不是亲生父女，你为什么要去为林兰的养父付疗养院的费用？” “蓝风托我去的。” “她为什么要托你去？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要办这件事？” “她应该是受了林兰的托付吧。” “还有个问题，林兰为什么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她养父？她知道他不是她亲生父亲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与身世有关的信 刘术海沉默了，他盯着前方不发声，似小心地回顾着什么。 “你是知道原因的吧？”夏海波边说边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一根出来夹手指间却不点燃，望着脚下的草坪顿住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聂仪雷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刘术海。 刘术海突然叹一口气。 “哎……，我答应过蓝风不说的，只是没想到林兰她竟是死了，也没想到蓝风会突然出走，还生出这么多麻烦事，招惹了你们警察。不说倒显得不妥了，如果因为隐瞒了什么而造成了误会，那就更加麻烦了。所以……” “所以你还是告诉我们吧。” “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吧。其实林兰是知道的。她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俩警察都吃惊地望着刘术海。 “林兰告诉蓝风，当她还是玫玫的时候知道的，那时候她已经上高中了。” “怎么知道的呢？” “信，是一些信。” “什么信？” “她母亲写来的信，不过并不是寄到她奶奶家的，而是寄去了他们当年生活的农村，当地的农付干部托人把信带来城里转交给了她奶奶。 信里提到其实玫玫并不是那精神病人的女儿，是她母亲与另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生的。 她母亲后来跟那男人跑了，但阴差阴错没来得急把女儿带走，想的是在外地安了身再回来接孩子，于是写了信来要孩子。” 夏海波皱着眉不自觉地掏出了火机点燃，看到脚下的草坪又松了手，很是压抑无奈的样子。 “信都被转去了村委会，干部们托人把信一封封的带给了玫玫的奶奶，一共有四封信。 最后一封信里写到她母亲亲自回来找孩子，村里人谁都说不知道那精神病人与孩子住在城里什么地方，也只有干部们知道，但干部却告诉她孩子进了城没多久就死了。 最后一封信是直接寄给村委会的，他们把信也带给了她奶奶，信里表示她母亲相信了干部们说的孩子已死的事实。” “为什么要这样呢？”聂仪雷问道。 “是她奶奶的意思，她坚决不同意把孩子还给那个女人。” “似乎也能理解，当时她不已经把孩子当劳力在使唤了吗。” “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刘术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原因？” “那精神病人是受了刺激才疯的，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知道了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是他老婆偷人才生的，这事给他刺激很大，变疯了。” “原来如此。因为这样她奶奶才不同意把孩子还给那女人吗？” “是的。” “这些事林兰是知道的？” “就是林兰告诉蓝风的。有一天她无意中，在整理家中物品时从很隐蔽的一个地方翻出了那些信，那年她已经十六岁了，对信里的事情全能明白。” “然后呢？看了那些信后她是怎么对待这件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五章 余孽 “她当然是去找奶奶了，把那些信放到老人家的面前，问是怎么回事？老人家也没直接回答，就是骂她不应该随便翻长辈的东西，她还了嘴。 她对蓝风说，那是十四年来她第一次顶撞了奶奶。 俩人还起了争执，她奶奶叫嚷着，她就是不会让她回到那女人身边去，那女人太坏应该受到惩罚，最坏是她害得她儿子疯了，而且还跟着姘头跑了，她要用永远不许她们母女相见来报复惩罚那个女人。 林兰说她跟奶奶闹了两回就停止了，认为没有希望改变什么。” “她想过去找她母亲吗？” “想过，但只有信纸没有信封，找不到地址。她还偷偷跑回过农村去，想找那些村委干部打听，但在半路又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了？” “她对蓝风说，在路上她想了很多，却突然想明白了似的，她不想再去找那女人了。 第一封信是她十五岁那年寄来的，为什么过了十多年之后她才想到来找自己的女儿呢？为什么是女儿还有三年就成年了才来找呢？ 难道她不知道二岁之后女儿一直跟着精神病父亲生活会是什么滋味吗？这个女人说到底是自私的。 为了表白这个女儿对自己多重要，那个女人还说自从跟那男人离开之后，她就再没有过孩子，一年前那男人也弃她而去，她如今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如果不是她没再有孩子，如果不是她已孤身一人，她还会来找这个被丢下的女儿吗？ 说当年是阴差阳错没带女儿走，到底是什么样的阴差阳错可以犯这么大的错误呢？林兰说，她越想越感到寒心害怕，便中途折返了。” “之后就没再想过要去找她妈了？” “反正没再行动过了。她对蓝风说，她其实是憎恨她母亲的，她很难原谅她，她也恨她奶奶，从口中她听出奶奶本是打算瞒她一辈子的，这其实也是一种极度的自私。 她奶奶当然是希望她留在身边一直服侍她那个疯儿子的，还说那是她应该替她母亲还的债。” “她知道身世那一年十六岁，也就是那一年她跳的江对吗？” “是的。” “她一定也将为什么要跳江的原因告诉蓝风了吧？” 刘术海点点头。 “是什么？” “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现实与自己所期待的几乎处于水火不容之势了。这就是原话吧，蓝风重复了两遍，我就记下了。的确强调了水火不容这四个字。” “水火不容。虽然她的身世是挺冤的，但也与水火不容这四个字不匹配吧。她是不是还遭遇了其他的事情？” “那时候，她应该是恋爱了，早恋吧。” “蓝风说的？” “蓝风说那时候玫玫可能是偷偷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夏海波的眼晴亮了一下。 “能说具体点吗？” “没具体的了，因为蓝风说她也不十分清楚，只是从林兰口气中听出来的，林兰并不详说，她只是意味深长的说，其实身世的惨淡都不足以打击人的意志，而儿女之情中的卑微却是令人绝望的。” “知道她喜欢上了什么人吗？” 刘术海摇了摇头。 夏海波向聂仪雷递了个眼色说：“好了，我们应该去见另一个人了。” 还未等他二人起身，刘术海急着问：“我不明白，你们来打听这些以前的事，对调查林兰现在的死有什么帮助吗？ “有些孽债会伴人一生的，当初没能要了她的命，不代表永远不会。” “难道？你们认为她当初自杀的原因同时也是她现在自杀的原因？” “你这话有问题，我们还没下结论说她是自杀的。” “总不会是他杀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六章 继续探访 刘术海对夏海波提出想与朴素欣见面的要求表示惊讶，他不理解她与警察要调查的事情有什么样的联系，二位警察却并不向他作详细的解释，只说见面后他可以旁听，便可知道原因了。 三人一块儿穿过大草坪，一路无语，行色匆匆，像是都赶着去完成一件共同的使命。 进了楼内，站在电梯前时，刘术海才开口问道：“我跟朴素欣的关系，是那个叫秦岭的人告诉你们的吧？” “是的。” 电梯门开了，三人迈步进去。 “他真的是蓝风的男朋友吗？” “他说是。” “没听蓝风说过。” “你跟蓝风的关系很深吧，不做邻居也十来年了还一直有联系，她还把这么多重要的事情都只跟你说了。” 夏海波与刘术海并肩站着，都目视前方。 “我曾做过她的老师，又是看着她长大的邻居，她只是将我视为值得信赖的长辈而已。” “那蓝风的身世背景，你也应该是非常清楚的了？” “算是吧。” 刘术海的口吻很淡，像是不希望别人听到他的话语一般。 夏海波注意到刘术海在家门前掏钥匙时显得十分犹豫，似乎不爽就这样把警察直接引进了家门，动作慢吞吞地，手放进口袋半天不出来。 “她在家吧？”聂仪雷凑近些低声问道。 “这个时候一般都在。” 刘术海感到回答这个问题有失气场的平衡，有一种深慑的世俗观念横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意识到跟朴素欣还没有正式的名份，但已是让旁人看出同居的态势了，连警察也清楚了这一点。 这似乎令自己处于一种违世俗的叛离之道，有损颜面，毕竟自己已是这把年纪了，并是离休干部，老来还成为旁人异眼的对象，着实感到不爽。 “那就直接按门铃吧。”说完聂仪雷伸手去按了门铃，没看刘术海脸色。 默然片刻，有人来开了门，露出先喜后惊的神色。 “进来吧。” 刘术海说完领着俩警察进了门，招呼他们至客厅沙发上坐下。 然后他伸手招朴素欣也来沙发上坐，对方不明究理的打量着沙发上这些人，慢慢走过来。 “他们二位是警察，想找你谈一谈。”刘术海做了个坐下的手势。 朴素欣怔了一下才坐下来。 “警察？”她生疑般打量着那俩人。 聂仪雷首先掏出证件给她看，她用忌讳般的眼神看了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 夏海波没动，只是盯着她的脸看。 “你们警察找我能有什么事呢？”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跟你打听一下你表妹跟表妹夫的事情。”聂仪雷说道。 “哦，怎么是他们呢。不是有警察去找过我表妹了吗？是你们吗？”朴素欣定神瞧着聂仪雷。 “是我们。你表妹跟你说我们去找她的事了？” “是的。” “她跟你说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了吗？” “那倒没有，我是问了，不过梅若的性情比较沉静，不爱表露心里的想法，好多事也喜欢放在心里，一般不轻易说出有关她私人的事情。” “不像你，性格外向，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刘术海在一旁插嘴道，朴素欣不满地看他一眼，聂仪雷也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该多嘴。 “你们想问我什么呢？难道你们跟梅若的谈话不顺利？但是，如果她都没有告诉你们的事情，我也未必晓得。” 朴素欣仿佛有些不安，她已经先入为主起了防范。 “也有可能你知道的事情，她未必晓得。”聂仪雷说道。 “怎么会呢？什么事？” “比如陈康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七章 提出疑问 “陈康？他有什么事是我知道，而梅若不知道的呢？”朴素欣十分不解的样子。 “大概从陈康高三毕业那年起，每年的暑假他都会去你家玩对不对？那时候你家应该还住在洪岭岗前锋街上。” “你们怎么知道的？是梅若说的？” “你不用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回答这是不是事实？”聂仪雷说道。 “是的。”朴素欣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记得一连三四个夏天他都跟着凌锋，就是梅若的哥哥，我表弟，他跟着我表弟来我家玩，有时还住个两三晚，就是为了去江边游泳方便。 我们家离江边很近，几分钟就走到了。 男孩子那时都喜欢游泳，也不象现在到处有游泳池，他们一般都是去河边、池塘或是江边游泳。” “就是说，他去你们家只是为了游泳方便，那么他一般在江边呆多久？” “他出去游泳的时间有点长哟，每次都是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好奇他得有多喜欢游泳能去那么长时间。 我记得有一天我们全都等他回来吃饭，等到天都快黑了他才回来，当时我爸妈还紧张极了，生怕是他在江边出了事。 那次他是一个人去的，凌锋去同学家没跟他一块儿，我爸爸差点儿就张罗去江边找他的事了。” “整整一个下午，那得有多好的体力才行呀。不可能都一直是在江边游泳吧。” “时间是够长的。前一两年还不这样，只是去游两小时就回来了，晚上还回他自己的家去。 后面两年就像对游泳着了迷，一来就呆上几天，每天吃过午饭就去江边了，尽管那时候凌锋并不来我家了。 因为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嘛，陈康仍是在暑假坚持来我家玩，一点不生分。 我妈那时还认为他是为了梅若，为了跟梅若多呆一块儿，因为梅若一放假就爱来我家。” “是这样吗？他是为了跟梅若多在一块儿吗？” “应该是吧。”朴素欣的口吻一下像泄了气，仿佛对自己所言也不确定。 “怎么感觉你不太肯定这一点呢？” “没有啊。他当然是为了梅若，不然他那么热衷来我家干嘛呢？他俩是青梅竹马，自小就有感情是很自然的，梅若爱往我家跑，他跟着来也是正常的。” “那梅若那时候是不是也跟着他去江边呢？” “那倒还没有过。”朴素欣仿佛没有了底气。 “一次也没有吗？” “也记不清了，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也许有过吧……，记不得了。” “总之，梅若并没有每次都跟着一块儿去，如果是，这样的事你一定是记得的。” “……” “他每次去江边的时候，梅若都在哪里？”夏海波问道。 “就在家里，看书或跟我爸聊天，有时还帮我妈做事。” “那么……，这就有些奇怪了，梅若跟陈康的感情很好，陈康去你家其实也只是为了追随梅若，那么为什么当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梅若没有跟着一块儿去呢？而且他每次去江边的时间还那么长，这不像是一对恋人之间应该发生的事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八章 深入提问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当时有没有察觉陈康每次去江边并不是一个人？我是指，除了他跟梅凌锋之外，还有其他人没有？” 朴素欣突然亮起惊诧的眼神，夏海波与她对视着，凭直觉他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切中了朴素欣某根神经。 而且这根神经麻木多年，她自己几乎都忘了它的存在，现在被他这样一问，又突然惊觉触动了一般。 “其他人……，不记得了，太久了，不会有吧……，怎么会呢？”她开始含糊自语。 “你再好好想想，一定还有其他人跟他一块儿的，怎么可能一个人在江边能呆那么长时间呢，游那么久腿都会抽筋的。 一定有很长的时间他是在岸边的，可一个人在岸边怎么能呆得长呢如果身边没有其他人一块儿的话。”聂仪雷加重了语气。 气氛仿佛紧张了起来，刘术海紧锁眉头，目不转晴盯着朴素欣，都在等着她穿越时空式的回想结果。 而她本人忽然间坐直了身体，像是在与什么情势对抗一般，屏住呼吸，神情肃然。沉默了好一阵子，夏海波等不急了。 “你有没有感到每次去江边前，陈康有什么情绪的流露，比如急于去赴一个约会，又比如有些兴奋，或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也许有……，不过，你们问这个是为什么呢？你们为什么突然要问陈康的事呢？ 而且已经过去十多二十年了，干嘛要问那么久之前的事呢？你们先是去找梅若，现在又来找我问话，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陈康问呢？” 朴素欣有些紧张不安的神情，像是害怕自己沾染上了什么罪孽一般。 “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什么？”夏波海逼视着她。 “我……，也不太确定。” “说说看。” “你们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如果能直接去问陈康，我们就不可能来找你，如果不是为了查案，警察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公民问话的” “查什么案？这我总应该知道吧。” “查一个落湖死亡的女人的案子。” 朴素欣惊诧得不知如何一般。 “那个女人叫林兰，她曾经也住在洪岭岗，在金岗街上。陈康比她大五六岁。陈康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也就是林兰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这个女孩跳了江。” 朴素欣嘴唇有些哆嗦起来。 “我知道当年这事儿……，几条街都传遍了，难道……，可是，女孩不是跳江了吗？你刚才说什么她叫林兰，她落湖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糊途了呀。” “那女孩当年是跳了江，但没死成，被救了起来，之后去了外地一直活着。大概两年多前她回来了，但上个多月，她突然落进湖里淹死了。” “这也太……，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事情呢？”朴素欣睁大眼嘟囔道。 “事情的发展总有个缘故。我们现在需要查她为什么会死在湖里，我们要知道促成她死亡的原因。” “你们为什么来找我呢？” “我们需要了解她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她当年为什么要跳江的原因。” “我怎么能知道呢？” “你自己也许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可以帮你来回忆一下。” “回忆什么呢？”朴素欣似乎有些紧张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逼出要点 “查案很重要，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 “你想问什么？”她紧盯着夏海波的眼晴。 “我想问你，陈康那时候是不是跟人在江边约会？” 她猛一低头，仿佛不忍做出决定。 “我们希望你能说出实情。”夏海波凑近些，用缓和的口吻说道。 “是的。”她终于开口了。“我当时其实是有察觉的。有一回，陈康出门后不久，我也出去了，路上走至通往江边的巷口时，我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我觉得有些奇怪，本来打算上前去跟他打招呼的，这时……” “怎么了？” “我看到他突然朝另一边走去，是朝着那片旧厂房去的。因为好奇我悄悄跟着去了，当时我还想难道他是在跟梅若偷偷约会吗？ 可他们的关系是两家人都认可了的呀，俩人干嘛还要这样鬼鬼祟祟的呢？我正打算去纠问梅若的。可没想到……，我竟看见他走进一间破屋子，里面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在等着他。” 夏海波与聂仪雷同时互看对方一眼，聂仪雷从手包中取出一张照片，想让朴素欣辨认。 “是她吗？” 一旁的刘术海神色凝重，不堪直视。朴素欣摇摇头说：“认不得了。” “面容大概还是有印象吧？” “那么多年了，不记得了。”她有躲闪之意。 “之后呢？你看到这一幕，难道没有什么看法吗？” “我当然私下找陈康谈了，我有些生气，觉得他这样是在背叛我表妹，可他根本不承认，说他没有跟那女孩有什么，只不过是那女孩缠着他想跟他学游泳。” “当时你信他说的吗？” “信呀。” “你撒谎，你根本不信，你还去找了那女孩对不对？” 朴素欣惊诧地抬起头来，盯着夏海波。 而夏海波却侧脸望了刘术海一眼，调侃地说：“按理说，你们之间的缘份应该从那时就开始了，她去找玫玫，也就是你的邻居时，你当时没有跟她撞见吗” “从来没有。”刘术海答道。 “你们凭什么说我去找过那女孩？” “有人证。” “什么人证？” “那女孩的亲属。他们都证实，从女孩奶奶的口中得知，一个年轻女人去找过玫玫长谈后，玫玫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他们都能准确说出那个年轻女人家的门牌号，就不用我来重复了吧。” 朴素欣泄了气。 “好吧，我承认，我是去找过她。” “你跟她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不过是说让她不要再跟陈康见面了，告诉她陈康是个家教很严的孩子，出身官员之家，名誉是看得很重的。 她这样经常偷偷摸摸去跟陈康见面，还缠着他教她游泳是会给陈康带来不好影响的。游泳……，对了，她学过游泳的，怎么会淹死呢？” 朴素欣突然又睁大了眼晴，似乎醒悟了一般，夏海波摆摆手，意图制止她思绪上的分岔。 “会游泳不代表就不会被淹死，在长江里被淹死的大部分都是会游泳的人，你没听说过吗？好了，别岔题，继续讲你的话。” “我当时说的话也许有些重了，我也是一时之气，一心只想着我表妹的幸福，生气这个女孩突然杀了出来，不希望她成为梅若与陈康将来成婚的绊脚石。”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你那时候就能判断出她跟陈康的关系吗？陈康不是跟你说他跟那女孩没什么事吗？” “我一表明身份就从那女孩的表情看出来了，她一定是对陈康存非份之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九十章 切入关键 事隔多年，朴素欣在谈到当时的情形时仍是一副笃定又不屑的口气，夏海波由此感到事态的复杂，不觉蹙了蹙眉头。 “她自己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说，这是最可气的，无论我跟她说什么，问她什么话，她都一概只是立那儿盯着我，一语不发。 不过，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怕。”朴素欣突然转了口吻，像经历过某种可怖的事物。 “怕什么？”聂仪雷脱口而出。 “回家后我自个儿也想了想，因为她的态度让我感觉有那么点傲慢，这让我更加生气，于是当时我就说了一些贬损她的话。”她顿了顿，似在犹豫。 “什么样贬损的话？”聂警官紧接着问道。 “我……。”她怯惧的神情使得夏海波产生了某种联想，即便她不说，他也大概想到了。 俩警官神色凝重地盯着她，刘术海也不例外，气氛重了些，朴素欣望了望三人，心中忽生一种罪孽感。 眼前这三人像是来对她进行审判一般，她意识到好多年以来那压在心上的自责感其实一直都在，倒不如顺着今天这形势给卸了它，也不顾刘术海会如何看她了。 “我拿了她的家庭背景来说事，把她贬得一钱不值，说她对陈康是痴心妄想。 还直接搬出了我表妹，说了梅若的身世背景，说梅若与陈康是青梅竹马，她跟梅若简直没法儿相比。 最后我还说……，还说……。”她又顿住了，难再开口的样子。 “还说什么了？” 停了一阵儿，她才缓慢开口：“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声音低了下去。 刘术海看她的眼神也黯了下去，她有意识的朝他望了一眼，不再言语了。 “你说你想起当时的情景有些怕，到底怕什么你还没说呢。”聂仪雷追问道。 朴素欣将放腿上的双手交叉握在了一起，似在给自己力量，低着头，不语。 “你的怕惧，是跟那女孩后来的跳江有关吗？”夏海波将自己敏感察觉到的问题摊了牌。 她微微点头。 “你担心她跳江的原因跟你去找过她，对她说了那些恶毒的话有关，是不是？” “是的。” 俩警察对视了一眼，有了一种收获感。 “林兰，就是那女孩，她当时并没有死，又回来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朴素欣立刻抬起头来，迷茫地摇摇头。 “你知道林兰这个人吗？” “不知道。” “你当年去找她说那些话的事情，你有告诉过别人吗？” “从来没有。” “你有从梅若或是陈康那里听到过林兰的任何事情，或是听到过他们提过这个名字没有？” 她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努力思索的样子，最终仍是摇了头。 “好吧，今天就谈到这儿吧。”夏海波想结束谈话了。 “难道那个林兰，她回来后又找到陈康了吗？”她着急般问道。 警察们没有回答。 谈话自始至终，刘术海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默坐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有时甚至忘了还有他的存在。 当然朴素欣是留意着他的，直到警察们起了身，他才跟着起身将他们送至门口。 朴素欣仍是坐着，目送了来者。 房门关上后，刘术海回头来看了沙发上的朴素欣一眼，轻声说了句：“做饭来吃吧。” 然后默默进了书房，关上门，好长时间没有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九十一章 隐感不对 与泰曼的合同快到期了，秦岭必须去找杨思远谈续签的事。 按理有个程序，总得先联系经办人，可这样的公司，事务最终都得由地区经理拍板。 秦岭以为与杨思远一来二往也熟了，不想走程序，希望事情快些定下来。 于是冒险直接联系了杨思远，没想到他一口应下，让秦岭直接去找他。 公事公办，俩人在杨思远办公室就接下来的合作条款又讨价一番，但合作明显无阻，杨思远有意推动合同谈定。 秦岭感到对方谈合同未必真，想与他见面倒是实。 甲方当然是首先踩刹车的那个，乙方必须让步。 “合同就别谈了吧，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去吃饭。”杨思远的口吻不容否定。 秦岭点点头起身配合。 出了杨思远的办公室，秦岭朝大办公区步去，他很自然地朝蓝风的办公桌瞥了一眼，眼晴定住了，脚也立住了，他感到了异常。 在秦岭盯着那张办公桌发愣时，杨思远跟来了，他伸手拍了拍了秦岭的肩膀，带推似的让他离开。 俩人与相遇的泰曼同事打招呼，示意要出门用餐有事待回来后再处理，杨思远的表情轻松又自然，秦岭一言不发地跟着。 正是午餐时分，电梯打拥，等了两轮都是满载。杨思远提议走楼梯，反正准备去写字楼下的群楼二楼的一家茶餐厅用餐，9楼走下去也不费事儿，秦岭当然无异。 杨思远快步果断地推开通往电梯的门，秦岭跟着走了出去。 杨思远一开始的步子有些快，下了二层后就慢了下来，他朝跟在后面的秦岭的身后望了望，发现没人再跟着，于是才开口说话。 “你刚才愣在办公室里看什么呢？” “在看蓝风的办公桌，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相框又摆出来了，文件架上多了一栏文件夹，笔筒里的笔也增多了几支。” “你观察事物挺敏锐的。” 秦岭盯着杨思远的后背，看他下楼时肩部的抖动，等着他开口解释，但是没有，前行者不说话了。秦岭按耐不住的。 “那张办公桌不是换人了吧？可相框里的照片还是那张，蓝风的一张旧照。” “既然照片都没换，那主人就不会换，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杨思远斜睨一眼身后者。 “桌上的东西多了，也动过了，是清洁阿姨动的吗？” “你想说什么？” “是桌子的主人动的吧。” 杨思远停下朝一扇门望了一眼说：“哦，还有一层就到了。” 继续往下走，秦岭不想等了，直接问道：“蓝风回来了吗？” “她回来了会不跟你联系吗？” “有可能会。” 杨思远停住了，侧脸说道：“那这样的女人你就不应该再等她了。” “这话太绝对了，也许她有什么隐情。”秦岭疲软的口吻。 杨思远干脆回过头来，昂头盯着他，一副相恨的表情。 “隐情？如果她心里有你，有什么值得对你隐瞒的呢？” “夫妻间都会有谎言有忌讳。” “何况朋友呢，你们只是朋友而已。” “是男女朋友。” “就是说如果她真对你隐瞒了，你是不会介意的对吗？” “她做什么我都不介意，我愿意包容她的一切。” “你真是一片痴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九十二章 蓝风回来了 秦岭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屑与嘲笑，他微微仰头收低目光，不与之对视，摆出一副你不会懂的自赏姿态。 杨思远转过头，大步下至安全出口用力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是嘈杂与眩目的灯光。 俩人穿行过商场的华景，都无心情张望与闲聊，径直进了那家茶餐厅。 坐定后，二人在心事重重下点了餐，秦岭预感杨思远有事要讲。 而杨思远却突然扯起了合作，谈到工作中的事务，秦岭不多言，作一副听其教诲的姿态，心想合同已定，依条款行事便是，这虚多的提议根本不在话下。 餐食吃到一半，杨思远已是说了极多的话，秦岭听出话音儿，工作之事此次算是谈尽了，接下来该是谈私事了。总算等到了，他心想。 咽下一口果汁，杨思远拿纸巾擦了擦嘴，镇定神色，似有大事相告了。 “蓝风的确回来过了。” 秦岭双眼顿亮，心头一阵儿湿润。 “什么时候？” “前两天。” “我说嘛，她回来有可能会不联系我的。”秦岭凄然一笑。 “她会联系你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她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她回来了。” “为什么？” “她想查些事情，秘密一些比较好。” “什么事？” “她会告诉你的。” “你跟她见过面了。” “见过了。在办公室里，下班后的夜里。” “她约你在办公室见面的？” “是的，她打电话给我的。我一直等她，直到很晚，写字楼里的人几乎都要走光了，她就来了。” “她为什么要约你见面？” “她的工作还得继续，她得自己来处理。她到办公室来跟我谈了工作，完成了很多必要的工作程序，一整晚都在办公室加班。” “就为了工作吗？” “当然还有其他的事。” “还有什么事？跟你刚才说的她想查的事有关吗？” “有关。” “你是不是想向我透露一些？” 杨思远微微一笑。 “其实你很聪明，也很敏锐，蓝风之所以一直不肯跟你说，大概就是因为这两点。” “我不明白，你是指什么？” “太聪明、太敏锐，会让人起戒心的。” “你是说蓝风对我有所戒备吗？” 杨思远叹一口气，看一眼秦岭，含着不解与冷嘲的复杂情绪。 “你不觉得她一直在回避你吗？她不想你被扯进这些事情中来，她大概也不想你知道太多她的过去。” 秦岭对这样的态度与话语是警觉的，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于因林兰而起的一系列调查活动已使蓝风不悦了。 因为这的确挖掘出了蓝风不少旧事，他只是不理解蓝风为何会介意他知道她的过去。 而忽然间，他又意识到，也许这样的介意只能说明一点，他是她新生活的目标。 想到这里，不觉心头发起热来。 “我说过，我会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 “你确定吗？”杨思远挑动了目光。 “当然确定。” 杨思远无言地看着他，在深思，秦岭仿佛看见蓝风就站在对方的身后，而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她的代言人，他其实可以放心，这只是一个考验他的仪式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九十三章 杨思远的想法 杨思远忽然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他专注地吃着，直到把食物扫光为止。 秦岭则吃不下去了，他已无进食的心思了，他在担心，担心对方会忽然从完食的餐盘上抬起头来对他说，吃完了，结帐走吧。 秦岭那颗焦灼的心，在杨思远放下筷子举手向服务员示意时，猛地悬挂了起来。 他紧绷着脸，看着服务员走过来，杨思远让她撤走所有餐具，并点了一壶茶。 “再聊会儿吧。”杨思远漫不经心地说道，同时从餐桌边的一只盒子里抽出一根牙签，放嘴里，用手遮挡着剔牙。 杨思远随性的举动给了秦岭鼓励，他不再绷着脸，将服务员送来的泡好的茶倒成两杯，端起一杯喝着。 “你还有事想跟我聊吧。”秦岭看一眼杨思远。 “不谈工作，也不说蓝风了，聊些别人的事情。” “什么人的事？” “梅若跟易城。” 秦岭暗惊，不觉得杨思远与这二人有什么关系，为何突然提起。 “你认识他们？” “听你的口气，你倒好像认识他们一样。” “我不认识，不过他们的事倒是风闻过一些。” “哦？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秦岭便将自己了解到的梅若与易城的故事大致说了一下，杨思远默默听完后微笑着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你已经了解到了这么多事情。” “你的口气，好象这是你跟……” “怎么不说了？” “我不想说了，我想听你说。”秦岭顿了顿，有种挫败感陡升。 “好吧，我来补充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你说到他俩私奔就完结了，为什么会私奔？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并不清楚对吧？让我来告诉你吧。” “等一下，我能先问一下，你所知道的将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不是从蓝风那里知道的？” 杨思远摊开双手，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当然。你以为我是从哪里知道的？不过，我也从其他渠道知道了一些。” 秦岭耸耸肩。 “好吧，那你说吧，好象我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似的。” “简单的说，就是蓝风帮助了梅若，是她偷偷把自己的身份证跟机票给了梅若，让她飞去南方与易城汇合。 据说梅若把发型弄得与蓝风身份证上一样，再施了一些装饰蒙混过了关。你一定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他停顿片刻。“因为她的一切个人证物都被她丈夫收走了，并对她说别想找得到。 那个陈康……，他想要限制他妻子的一切行动，他几乎要将她关了起来。这也是她为什么只能选择私奔的原因。” “她可以选择离婚。” “陈康对她说，那是痴心妄想，他永远不会放她走的。” 杨思远深吐一口气，皱着眉似遇到世间一大难题般惊异着。“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陈康身上有种超凡的执着。 对一件事，一个人，一种关系，他会执着到底难以认输，中间需要的手段都不在话下，他认准的追求就是牺牲再多也不可惜。 曾经，我挺佩服他的这种精神，但后来慢慢的，我发现这其实是一种病态。知道我怎么看待他对梅若的真实心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九十四章 陈康的秘密 杨思远凑近秦岭，盯着他的眼晴，在求对方一种表示。 “你的看法一定很独道。”秦岭向后靠去，感到不能与他太近。 “我可以确定，梅若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胜利品，他是绝不会轻易将这个胜利品供手让给任何一个人的，更别说，还是曾经败在他手下的那个人。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对曾经发生在易城与梅若身上的那些事情都清楚的话，只需要稍加设想一下，想象一下当初那些事件发生时的情形吧。 他们用了多少手段生生拆散了那对恋人，就不难理解我把梅若比喻为胜利品的原因了。” “我还真不知道他们都用了什么手段？” “你总会有机会知道的，如果那时候你还感兴趣的话。总之……，把他俩拆散，让梅若最终嫁给陈康，是颇费了心机的。 如此难得的胜利，陈康岂能认输，哪怕易城带着荣耀而归，仍不是他陈康的对手。 其实，我对这类儿女私情，缠绵悱恻，还带私奔的狗血又荒谬的故事是没有兴趣的，我是个实际主义者，这种妄想似的生活追求我从来都不屑。但是……” 杨思远突然加重了语气，并拖长了音。“这个故事里有个病态似的人物，我就对它开始感兴趣了。” “而且这个人物还是你事业上的竞争对手，你既然是个实际主义者，那你就一定会对这个人的故事感兴趣了。”秦岭淡淡地说出口。 杨思远笑了，指了对方一下。 “你说对了。我想不感兴趣都难，尤其是当我知道了他跟林兰的关系之后。” “你刚才说了他对梅若的心理，那现在你能不能再分析一下他对林兰的心理呢？” “别急，他对梅若的心理还没有说完呢。”杨思远往后靠向沙发背，微笑着说话：“他是不会离婚的，这里边儿还有另一个原因，除了他非正常的占有欲之外。” 秦岭发现杨思远的微笑含着神秘的色彩，仿佛他知道了一个天机，正在窃喜。 “什么原因？” “上天是公平的，真的，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上天弄人的智慧。陈康占尽了那么多的优势，却唯独缺了人最重要的能力，知道是什么能力吗？你就没奇怪过他与梅若结婚那么多年，他也近四十岁了，却一直没有孩子。” 秦岭愣了一下。 “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的排精天生就有问题。 一个蹊跷的机会让我跟一位曾为他做过生育检查的医生认识了，在行业内混总会有认识医生的机会的。 当然，我从那个医生那里也是很侥幸地知道了陈康的这个秘密，一个医生喝醉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都很好这个，毕竟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了。 他陈康有问题，但人家梅若是健全的，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一定挣扎过，那个善良的女人大概最后做了让步，甚至想要做终生的牺牲。 于是，他们对外一直宣称是俩人工作太忙，也没有心思要孩子，想做丁克家庭。 然而，易城出现了，这对梅若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爱情的复燃，也是对过去谎言的揭露，你应该能想象她会有多么愤怒。 她一生的幸福，曾那样断送掉了，而她做为一个女人应有的最大的幸福也几乎就要葬送在陈康的手里了。 现在，她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重拾爱情，重获幸福，她能放弃吗？当然不能。 可是，这对于陈康又意味着什么呢？是失败，彻底被否认的失败。 梅若要离开他，跟另一个男人重组家庭，并很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对于他陈康而言，该是多么大的打击，他一直是个多么骄傲的男人。” 杨思远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他是不可能允许梅若做让他丢自尊伤面子的事的，一个男人婚姻的失败，生育的丧失，再没比这个更大的失面儿的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消失的湖岸》正文 第九十五章 奇特的委托 “梅若向他提出离婚了吗？” “提呀，肯定得提呀，不过这却激怒了他。争吵得很厉害，最要命的，大概就是梅若提到想要自己的孩子这个问题，这是对他陈康最大的伤害。他的病态就更严重了。” “他对梅若做了很激烈的事吗？” “当初都能不择手段，何况现在。” “所以梅若被逼无奈选择了私奔。” “先摆脱掉目前的生活跟这个可怕的男人，待时日长久后，再从长计议，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日后由她母亲申请宣告失踪或是宣告死亡。” “他们都这样计划好了吗？” “没有计划怎么敢玩私奔呢。” “这是蓝风告诉你的？” “这个问题是。蓝风对他们的私奔是很清楚的，她还帮助了他们。” “她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她同情梅若。反正她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似的，梅若告诉了蓝风一切，于是蓝风承诺要帮助她私奔。” “蓝风的出走是为了梅若吗？” “有一部分原因是。不过，早在那次蓝风去南方出差时起，她就在帮助梅若了。 易城在南方有朋友，肯帮助他，梅若去了却很生疏，蓝风毅然去陪伴她，本来……，他们已在筹划去国外的，想要走得越远越好。 那段时间蓝风就一直陪着梅若，答应在他们出国前都陪着她，当然一些不方便由梅若亲自露面的事务，都是由蓝风去办的。” “那么说，前些日子以来，蓝风都是跟梅若和易城在一起吗？” “是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梅若又回来了？还回了家。” 杨思远深深叹一口气。 “这大概要怪我了，是我没留意，把蓝风那次出差的信息全透露给了陈康。 其实那天他是有备而来的，他应该是警觉到了什么才来找我聊蓝风出差的事，我没有任何防备就说了。 接下来，他就把信息给了一家私人侦探公司，很快，那些人就去南方调查到了，蓝风与梅若停留的处所被找到。陈康前去施了压力，强行带走了梅若。” “他们还没来得急出国就被找到了？” “他们其实已经可以出国了，但是被耽搁了。” “怎么耽搁了？” “林兰的死。他们得知了林兰的死讯，这事儿让他们很震惊，易城一时无法决定离国。” “他们一定没想到陈康找了去吧。” “应该没想到。其实，易城曾想过出国前偷偷回来一次，想要搞清楚林兰的死，只是还未动身前陈康就来了。” “梅若就那么怕陈康吗？他们已经在南方了，脱离了陈康的势力范围，人的行动是自由的，如果要走，谁又能真正限制谁呢？更何况，南方按理说应该属于易城所熟悉的区域了，你刚才还说那里有他的朋友帮助他的。” “梅若最终选择跟陈康回来，据蓝风说，的的确确不仅仅是受的逼迫，应该还有威胁，陈康拿某件事去胁迫了她，她不得已就犯了。” “什么事？” “梅若不肯告诉蓝风，而且还是趁蓝风不注意才离开了她们停留的处所，跟陈康走了。她害怕蓝风会拦住她。” “那个易城呢？他就同意梅若走了吗？他会甘心吗？” “当然不会，可又能怎么样呢？他正被林兰的死搞得六神无主了，更何况被陈康用来威胁梅若的那件事，跟他还有很大的关系。” “到底是什么事？” 杨思远无奈地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不知道。所以我才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为了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希望你能去查，查出到底是什么事威胁到了梅若跟易城。” 秦岭哑然，半晌才失笑而言。 “你在开玩笑吧，怎么会想到让我去查？” “你不是一直在围绕林兰的死做调查吗？你还跟我说，警察也在找你帮忙调查，你有朋友还是调查林兰那个案子的负责人。反正我跟蓝风都认为，你比我们更占优势。” “我们？你跟蓝风？”秦岭紧蹙着眉，满腹狐疑地看着杨思远。 “我不明白，你们好像成了同盟，而且达成一种共识，想利用我跟调查林兰案件的警察的关系，来查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可是我不明白，蓝风如果是这么想的，她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 我更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什么想要查那件事？那件事，以及梅若跟易城的命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仅仅是因为蓝风跟梅若是好朋友，她为朋友担心才这样吗？ 可是她跟林兰的友谊应该更长久，也没见着她对林兰的死如此关心过呀？ 她甚至还不承认林兰已死的事实。你们到底要我怎样来相信你们的动机是我能接受的呢？” 杨思远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在确认着什么。 “如果你愿意帮着去查这件事，蓝风可以立刻见你。 我们想要查这件事是因为……，我们怀疑陈康。你大概也已经知道了，易城现在的处境不太妙，我们并不是要帮助他，而是想要搞清楚事实，我总感到，陈康脱不了干系。” “你到底在指什么？”秦岭紧张地问道。 “林兰的死，一定不简单。” “蓝风不是不承认林兰已死吗？” “权宜之计罢了。她是这样向我解释的。” “就这样吗？就这四个字吗？她太荒唐了吧。我到底还能不能相信她呢？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秦岭越说越激动，感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