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也狂过》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一章 天上掉下花馅饼 “王杨,咱们去镇上看电影吧?听说电影可好看了,是外国片。我这多张票,你去看吧!” 下班的路上,王小兰发动进攻。她要抢在李芳或其她某个姐妹前面,攻取王杨的小心脏。 好几年了,王小兰一直在寻找那个画红日的青年。她找的身心疲惫,心都有点老了 从那个旭日东升的清晨,看到那一轮红日的那一刻,王小兰就开始渴望爱情,追寻他了。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一天。那天,王小兰如往常地一样,早早地就来到学校。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王小兰就掌管了班里的钥匙,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开门。 这天,王小兰刚刚走进校门,便看到一个少年男子,在迎门的影壁墙前画画。 她不知道,这是王杨所在的农场宣传队,要为她们学校演出,而王杨正在画布景 他画的是什么,一时还看不清楚。王小兰走到近前时,少年刚刚绘出一轮红日。 巨大的红日,把他苍白的脸庞映照的红霞飞舞,庄严而圣洁,如神若圣,似真似幻。 刹那间,王小兰从灵魂深处迸发出一股热流,尚且有些稚嫩的心,忍不住地颤栗起来。 一时间,她头晕目眩,腿软如绵,手心里都能抖出水来。 那一瞬间,这个少年男子,就刻骨铭心地刻画在王小兰的心坎上 等到他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时,王小兰简直不知道自己心在何处,人在何方了 然而,直到他们宣传队演出结束,黄鹤一去不复返,王小兰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后来的岁月里,王小兰与其说是在寻找爱情,还不如说是在寻找他。 当那一日,在招工表上看到他的照片时,她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叫出声。 招惹的李芳也跑来观看,并且随之便不问先来后到,不分青红皂白地便成为她的劲敌。 因此,她不顾一切地开始抢先发动进攻。无论如何,拼死都不能让李芳等人捡到洋落! 于是,便上演开头的一幕。这是王杨第一天上工的下班路上,他便被王小兰勇敢地截住。 王杨愣愣地看着王小兰,好像是一只猛虎,看到一只呆萌的小白兔,来请它去赴宴 这是一个眼睛不大,却闪着倔强光芒的姑娘。坚挺的鼻子和充满弹性的嘴巴,告诉王杨,这是一个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姑娘。绝对不是一只傻头傻脑,不知道厉害的小白兔儿。 她身材丰满而不失苗条,穿着一件天蓝色时髦的短大衣。 她或许很美,也许很温柔,或者很妩媚,倘或很清秀 可究竟长得什么样,王杨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他除去一眼看出她内在的执着外,别的是一无所知。 因为,在王杨曾经沧海的眼里,这个被誉为108处第一美人的王小兰,真正是难为水了! 充其量,只能算是路边的一朵小野花。根本就没引起过他丝毫注意。 从去年被下放到农场的马棚喂马后,王杨便跟所有姑娘,断绝任何来往。 除去小辣椒张桂花,常去为他洗衣服拆被子,跟他保持一种姐弟关系。他再也不看任何女人,也不跟任何姑娘说话。见着姑娘们就躲着走,仿佛是西方的禁欲的苦行僧。 尽管姑娘们渐渐地都原谅了他的流氓行为。毕竟所谓的流氓行为,只是传说,没有成真。 一些姑娘,再一次开始用热辣辣的目光招惹他,但他再也没有回看过任何一个姑娘一眼。 他对姑娘的热情和欲望,随着柳卫红的离去,都深深地埋葬在那口深井里 包括红颜知己、铁哥们满江红,从北大寄来的一封封信,都被他看也不看随便擦屁股了。 可这会,他面前又出现了一位姑娘,并且是这么直白大胆。让他一时很是迷茫,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她。 面对着王杨深邃而茫然的眼睛,王小兰脸红了,咬着嘴唇说:“多张电影票,送给你。” 王杨总算是明白了。这是王宝钏抛绣球,直接奔他砸下来了。 王杨很想像往日一样,掉头就走,把姑娘一个人留在后面,嘟嘟囔囔诅咒或怒骂 这是他喂马后的一年多里,时常发生的一幕。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还没经过任何风雨的姑娘,他枯萎的心,居然莫明其妙地跳动一下,好像是一眼干涸的枯井,被一股清泉冲开,又开始滋润而波光闪耀。 他不想伤害这个姑娘,因为她还是那么鲜嫩那么透明。不象他曾经经历过的某些姑娘,明明是想跟他恋爱或者搞破鞋,却从不肯明言,总是欲擒故纵,想方设法引诱他去攻击。 当他被冤枉为流氓,她们都变成贞洁烈女离他远远的,时过境迁又开始勾引他 那是些可怜而又可恨的可怜虫 她跟她们不一样,她是这么纯真大胆,大胆的她自己都害怕的哆嗦。 面对这样的的鲜嫩,这样的纯真,任何人都无权轻视或伤害。 意识到这里,王杨仿佛一下子变成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咂了咂嘴巴,深沉地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又请我看电影?” 王小兰似乎被王杨的笑感染了,顿时松驰下来。 她歪着脑袋,挤了挤眼睛说:“别忘了。我是记工员,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名字?” 王杨淡淡一笑,点头:“有道理。但请我看电影,也是记工员的职责吗?” 王小兰又窘迫了,恼火地叫嚷:“多张票,总得找个人送出去,就碰上你了。你要不要?” 王杨见姑娘窘的汗都下来了,就要跳脚发火了。 便不为己甚地笑道:“你比劫皇杠的程咬金都厉害。我敢说不要吗?再说了,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早想看了。你简直是雪中送炭。谢谢你了!” 王小兰红着脸笑了:“那就别费话了,赶紧去换衣服。” 王杨忍不住讪笑:“衣服没的换。没发工资,没钱买新衣服。要不,你把票送别人吧?” “你咋这烦人啊?人家就是这么一说别费话了,咱们走吧。”王小兰娇嗔地跺脚。 王杨不由地苦笑道:“皇帝还不差饥饿兵呢。干一天活了,你总得让我喂喂脑袋吧?” 王小兰嗔怪道:“食堂的破饭有啥吃头,都是水吧拉叽的土豆白菜,镇上馆子里吃去。” 王杨真的苦笑了:“我”王小兰乐了:“行了,你还没发工资,对吧?我请客。” “好吧,你先走吧。”王杨向通往乌兰镇的小路指了指 王小兰心领神会地一笑,前面等着去了。 这时节,风声虽然没有前些年那么紧了,男女的提防在渐渐松动。但新工人上班第一天,就一男一女结伴而行,别管是干什么,还是接近流氓或破鞋的速度,让人不能不有所戒惧。 山里的风是冷的,但王杨冰结了许久的心,却在渐渐地溶化。 电影票送出去了,王小兰的勇气,仿佛也都用尽了。 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话,只是呼吸混乱,不知所措地兴奋着 归来的路上,黑暗中,她居然呼吸急促,脚步蹒跚。 似乎是害怕王杨忽然有所攻击,又似乎在等待着某些突然变故。 弄得王杨沉睡了许久的东西,竟然在这应该冬眠的季节里,开始复苏。 然而,他不再是那个春夜里,和姑娘们,在菜地里放水浇园的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了。 他对身边这个姑娘,对她们这个种类,无论是从内容到结构,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惧怕和渴望着什么。 但他却不能让她惧怕的渴望,得到满足。他对她只动了念头,没动心。 王杨上班第一天,就跟全处的第一美人,王小兰单独出去,玩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这本来是一个秘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被人知道了。 一个宿舍的石要发一见王扬进门,便急的从被窝里探出大半个光膀子,冰下的鱼般窜出。 急的发情季节被赶出猴群的公猴一样,在被窝里上窜下跳,急不可耐地冲着王杨叫嚷:“王政委,你行啊!这才半天就把王小兰给挂上了。快给我们讲讲,你们都干什么了?” “对,讲讲!”趴在被窝里的老普工老张,急忙帮腔。 王杨看看嘿嘿坏笑,并不掺言的铁哥们柳鬼子,淡笑道:“吃饭,看电影,没敢放屁。” “就没摸摸手,搂搂腰,啃啃嘴什么的?”石要发不死心,非要挖掘点更深刻的内容。 “你傻呀?!看电影时两人坐的那么近,咋还不能挤挤碰碰,摸摸抠抠” 老张猴急地嚷嚷:“看完电影,满山遍野荒山野岭的,咋还不能来点啥动作片?你就是掏家伙来个霸王硬上弓,她不也得干受着?女人只要让男人一沾到,她就被念金箍咒说不定,人家就等着你掏出家伙呢你可真够二的,这么好的机会咋就没用” 一时间,老张急的从被窝里跳出来。石要发也急的披着被子坐起来,老太太似地乱嘟囔。 老张冻得缩脖子抱膀,满地乱转急吼吼地嚷嚷:“小王,我得给你上一课。对姑娘,你得主动下手。姑娘们脸皮薄,就是想让你弄,也不会主动” “行了,睡觉吧。” 王杨不客气地打断老张的话:“还球老师傅呢,简直是个老骚虎,一点深沉都没有。” 王杨说着话,开始铺床睡觉。他不敢再扯下去了,再扯下去,真该后悔没采取行动了。老张钻回被窝里,连连摇头长叹:“真是个二球,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地放过去。” “行了,张师傅,他二你就别跟着二了。” 柳鬼子点支烟抽着,嘻嘻乐道:“你咋知道人家就把机会浪费了?人家干什么了,还非得傻逼呵呵地跟你汇报汇报?要我说,你可真够二的!没听说采花不卖花,永远有花采?都像你似的,回一趟老家,把老婆磨出老茧的事,都跟大家说,哪个女的还敢跟你搞?” 老张是两地生活,一般情况下,一年只能回一次家。 就在刚刚,听说王扬跟王小兰挂上,到乌兰镇上玩耍去了,这个老骚虎,急得乱跳蹦子。 硬给同宿舍的柳鬼子石要发上了一课,说他上次回家,把老婆都磨出老茧了还是不过瘾。让二人乐了半夜。这会儿,柳鬼子拿这话来堵他的嘴,他才算是不甘心情愿地闭上嘴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章 又一个大馅饼 王杨睡了个很香甜的觉。然后两天无故事,王小兰只是在上工时,躲躲闪闪瞄了他两天。 显然是等待他回报或反攻,可他既不准备回报,也不想反攻。 只是静静地思索品味着现状前途和命运,绞尽脑汁,求索摆脱现状的方法和道路。 第三天早上,连队里宣布一件事,以后干活儿开始计件。 这天王杨是给住宅火炕底下填土,排长说填三个炕的土,就是一个工。 王杨即刻来劲了,一天填了九个炕的土,挣了三个工,下班就晚了点。 晚上七点多了,才一个人朝宿舍走。 王杨正走着,就听见后面一个姑娘喊:“哎,你掉东西了。哎,前面那人,你掉东西了。” 王杨回头一看,恍惚地好象认识,象是管库房的,他站住脚。姑娘两步赶上,举着一个男式手帕说:“你掉东西了。哎呀,还有两张电影票,哎,是今晚九点的,还没过点哎。” 工地上刚刚亮起的路灯下,姑娘举着手帕和电影票,煞有介事地嚷嚷:“你一个人怎么买两张票?送给我一张吧?我也特想看电影,就是没时间去买票,也不敢去。乌兰镇上有许多小流氓,可讨厌了,特吓人!我自己取一张了。” 姑娘自弹自唱地把两张电影票一分为二,把余下的电影票和大手帕,一块塞到王杨手里,不等他反应匆匆走了。 王杨不由地愣住,接住电影票和手帕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摸摸口袋,自己的手帕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更奇异的是,自己从来没有买过电影票,这不是做梦吧? 王杨敲敲脑袋,证实了不是做梦后,再看看姑娘急匆匆的背影,象是在暗笑的小狐狸一样,美妙地晃动着,恍然大悟,这又是一个抛绣球的。而且比上一个高明而狡猾。 他既得意又茫然地立了会,把手帕和电影票装进口袋。 匆匆忙忙回去吃饭,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出来向镇上奔去。 出了工地没多远,果然见那个姑娘在前面抱着膀,焦急地等待着。 王杨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要么是不走运,要么就是好事都一块来。 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他这恰恰相反。艳福不断,并且总是成双结队地来。 望着那条小狐狸似的美妙身影,王杨决定耍耍她。 他气呼呼走到姑娘身边,硬绑绑地说:“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强盗,硬把人家的票拿走了,害得我跟石要发都没办法交待。我说票让你抢走我就没资格看,便让石要发来” “他来了没有?”姑娘惶急地向来路看。 王杨暗暗一笑:“他本来要来的,临时肚子疼,来不了了。我就来了。” 姑娘松口气,大眼睛里充满了迷惑,看看王杨。一时间,真有点不知道他们谁是傻瓜。 王杨戏弄姑娘一下,心情舒畅,嗅着姑娘淡淡的芳香,觉得一身疲劳一扫而空。开始兴致勃勃,甚至想挽着姑娘的胳膊快速前行。如果她不在乎,他也不介意蹭点香艳的小油。 但这姑娘比王小兰狡猾警惕,一直跟他保持一米的距离,让他不得不打消不良的企图。 然而却兴致不减,乐呵呵地叫嚷:“你叫什么?胆挺大,居然敢虎口夺食抢男同胞的电影票。还敢跟我一块看电影。你知道我小名叫什么,二溜子,比流氓只差一点。” 姑娘噗哧笑了:“二溜子,你真不知道我叫啥?” 王杨笑道:“听他们说过,叫啥来着,好象是个rb鬼子名,对了,叫真优美。哎,我说真优美。你眼睛够好使的,大晚上的,还能看见我掉东西,还能那么快就看清电影票的时间。真够可以,换我肯定不行” 姑娘红了脸哧哧羞笑,无言以对。王杨不想她太窘迫,改口说:“哎,真优美” “行了,啥真优美真优美的,听的人直起鸡皮疙瘩。”姑娘打断王杨,笑道:“我叫李芳。” “啊!原来是李闯王的妹妹李芳,我说这么胆肥”王杨作张作智地笑起来。 王杨封闭一年多的心,被王小兰开启,到李芳这里算是打开。 他将烦恼暂时抛开,胡言乱语地跟李芳逗着闷子,一路欢快地向乌兰镇奔去。 比较而言,他跟李芳好象更投脾气,更说的来。 但对李芳跟对王小兰一样,只有欲望而没有动心 回来的路上,王杨真起了邪念,想对李芳做点什么,但他咬牙忍住了。 一路除去说笑,没发生事故。 王小兰似乎一直在等待王杨回报或反攻,但王杨就是不回报也不反攻。 反倒是李芳一上来就占据了有利地形。过了三四天,大大方方地来找王杨,笑眯眯地说:“上回抢了你的电影票,真不好意思。今天我托人给买了两张电影票,请你看电影还人情。” 这是下午三点多钟,王杨正准备干第三个计件。有点犹豫不决地笑道:“人说六月债还的快。这大冬天的,你着哪门子急?我又没逼债,还债也不用这么急。几点的?” 王杨一面说着,一面认真地打量李芳。这是个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的姑娘。身体略微有些单薄,穿件蓝条绒短大衣,梳两条短辫子,显得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气息。 李芳见王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腾地红了,扭动着身体嘟囔:“七点半的。” 王杨嘻嘻坏笑着道:“这可不太好办。我活没干完,干完怕是就得七点多了。这样吧,你上回抢的是石要发的票,要补偿也得补偿他。干脆把票还给他,你看行不行?” “不行。”李芳一口回绝:“我从你手里抢的,只认你。你活干不完,我明天帮你干行不行?你现在就跟我走,我还要去镇上买东西。镇上小流氓特讨厌,你得跟我去。” 王杨禁不住苦笑,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但作为年青男子,谁不愿意接受这种攻击或诱惑?他笑道:“这会去镇上可就不能再返回来吃饭了。要不你先走,我去拿点饭钱。” 李芳笑逐颜开,拍拍口袋豪爽道:“不用。钱我带着呢。我请客,算是付利息好了吧?” 王杨明白了,买东西啥的都是借口,请吃饭是真的。对于请吃饭,他从来不会拒绝。 也就不再客气,点头笑道:“那你前面先走吧,我追你去。” 王芳不再多话,转身前面走了。 乌兰镇是一个不大的小镇,镇上有一半是蒙古牧民,一半是矿工家属。距离王杨他们的工地,有四五里路。 镇上除去邮局、商店、照相馆、粮店、蔬菜门市部、新华书店等必备的一套设施外,还有一个东风国营食堂。 果然,到镇上,李芳也不提买东西的事了,直接奔向食堂。 小食堂生意不太好。菜也只有回锅肉,炒肉片,手把肉,烩牛肉和烩羊肉。 王杨的食谱极为简单,只要有肉就齐了。所以,他任凭李芳自己安排。 食堂主任兼跑堂,是个蒙古大婶儿。蒙人对男女关系,不象汉人看的那么严格。 像这种成双入对的汉族青年,还很少见。所以,上回王杨和王小兰来,就引起她的注意。 这天,王杨和李芳一进食堂,蒙古大婶儿就认出王杨,见他又换人了,很是有几分新奇。 不由地频频注视王杨,看的王杨有点不好意思,恨不得赶紧吃完拔腿走人。可整个乌兰镇除去电影院,再无处可去。电影开演还早,便耐着性子,和李芳慢慢吃饭,胡扯乱拉。 王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肮脏下流了,邪恶的欲念,越来越强烈。 整场电影几乎没怎么看,就想着如何释放那股邪火。 回来的路上,他几次把手伸向已经跟他把距离缩小为半米的李芳,最终都咬牙忍住了。 那种熟悉的煎熬和忍耐,又一次开始反复发作。 转眼到十二月底,王小兰花到底没等到王杨的回报或反攻,只得再次组织进攻。 天太冷了,连队停工学习。这天早上,王小兰来找王杨。 一进门便笑眯眯说:“王杨,连里派咱俩出黑板报。从今天开始,你听我指挥。” 王杨大感头痛。寒冬腊月的,学习再枯燥乏味,也比到外面挨冻强。 况且他现在又恢复到饥饿状态,像当年面对刘凤霞和吴丽媚一样,时刻处于攻击状态。 真怕单独跟姑娘在一起,那种煎熬实在是太难受了。 于是,他急忙推脱:“出啥黑板报?我连初中都没毕业,整个一文盲,哪会整那玩意儿。对不起了,这个任务完不成。为了不耽误革命工作,还是请你跟连里说,另选高明。” “装腔作势是不是?”王小兰乜着王杨笑道:“舞台布景都能画,出不了黑板报?你胡弄谁呢?哪家的文盲把情书写的跟散文诗似的,都够发表水平了。请问这是哪家的文盲?” “啥情书”王杨有点犯迷糊。“还跟我装象是不是?”王小兰得意地笑了。 在一边看笑话的柳鬼子同石要发和老张,一听情书都出来了,觉得该回避了。 尽管都不愿意走,但还是都嘿嘿坏笑着,开门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章 被抓壮丁 王杨有点发急,俊脸一酸:“我什么时候给你写情书了?挺大个姑娘,啥都敢说!没影的事也敢乱讲,这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咋说的清?” 王小兰讪笑道:“我啥时说你给我写情书了?我只是夸你情书写的好,有文采。” 王杨迷惑不解:“我啥时写过情书了?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王小兰眼珠子一瞪,嗔笑道:“你敢说你没写过情书?干江给赫小霞的情书,是不是你的大笔?干江自己都交待了,你还有啥可狡辩的?” “这个该死的干江,他咋不干死?!”王杨恍然大悟,恨恨地骂道:“这他妈的敌人还没打过来呢,狗日的先举手投降了。这要是敌人打来,狗日的非得当叛徒汉奸” “别说粗话好不好?”王小兰得意地眯着眼睛笑嚷:“这你不能怪干江。只能怪你的情书写的太好!干江哪有那水平,能不露馅?赫小霞威胁干江,要不交待幕后人,对象免谈。你说干江是保你,还是听对象的?所以你只能怪自己,替人写情书,不应该那样卖力气。” 王杨叹息一声,无计可施。 干江是一块下乡一块招工的哥们,姓江外号干江。看上乡友赫小霞,非让王杨帮写情书。 王杨推不脱。便帮忙写了几封情书,现在东窗事发。 王杨无可奈何地嘟囔:“既然人赃俱全,那就走吧,我听你指挥还不行吗?” “慌什么?这么冷的天,出去那么早干什么?傻呀?等会十点多再出去,随便胡弄几下,下午再接着胡弄。慢慢干,照着十天半个月干去。那玩意儿也没个早晚,想啥时侯干就啥时侯干。不比你去学习强多了?”王小兰坐到王扬身边,摆出深说细聊的样子。 从这天起,王小兰利用工作之便,跟王杨公开往来,天天泡在他宿舍里。 一时间,俩人的关系,想不亲密都不行。 好在都是光天化日之下,若是黑夜,王杨就保证不了,不出事故了。 王小兰有跳墙梯,李芳有越户计。黑板报没出完,李芳也来找王杨了。 连队里要利用冬天无法施工的时间,搞些文艺节目。给连队职工,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李芳是负责人,王杨又一次成为首选人物。这次,他连推都没法推。 当年他在舞台上的丰姿,全连队得有三分之一的人还清楚记得。 没办法,王杨便白天听王小兰的领导,出黑板报,业余时间听李芳指挥,搞节目。 最后黑板报到底出完了,他黑天白日都归李芳领导了。这么一来,破禁的凶险越来越近。 连队里有文艺细胞的人不多,搞起节目来很吃力。说是由李芳负责,担子却全压在王杨的身上。从选节目,到编到导到演,哪个环节也少不了他。 王杨有着十分好强的性格,什么事要么不干,干就必须干好。 排练节目也是一样,明知条件不行,也要在能力范围内,排练出应有的最高水平。 这实际上也是自讨苦吃,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为了搞好节目,王杨常常一忙就忙到半夜三更。 后来怕影响宿舍人的休息,便将活动中心转移到队部会议室。需要熬夜或太晚,干脆就不回去了。实在困倦,便在火炉边的长条椅子上或值班床上打个盹。 这么一来,李芳更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名正言顺照料他。 这时节,公务活动,单位有茶供应,但却没有后来所谓的招待烟。 李芳便自己掏腰包,为王杨提供烟。王杨抽烟,向来是有烟就抽,从不问那来的。 王杨抽烟,还是在农场学会的。开始时,是兄弟姐妹们为了听他讲评书,集体供应。 后来到马棚养马,就抽老张大爷的水烟或者旱烟,全是免费供应。 再后来,参加工作了挣钱,还是不知道买烟。是谁给烟就抽,不给也不想,或者想了忍着,反正就是不知道买烟。 在王杨的字典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为自己的嗜好开支的词句。 他除去生存必备的饭菜钱外,几乎没有任何额外开支。 他必须这样,才能给家里增加收入,为母亲减轻负担,这是他的责任。 对于李芳提供的烟,王杨不自觉地接受。虽觉得档次高点,也没以为意。 但李芳的关照体贴,并没有只停留在烟上,进一步升级了。 这天晚上,王杨正抽着大前门烟,忙着写东西时。 李芳又递给他一杯东西,他顺手接过就喝,结果差点儿没吐出来,又忙不迭地咽回去,很是狼狈地嚷嚷:“哎呀,这什么呀?甜腻腻,跟加糖的浆糊似的” 李芳一愣:“这是奶粉,怎么,不好喝?” 王杨忍不住喷笑道:“不怕你笑话,我除去我妈的奶,什么奶也没喝过。这玩意儿就是奶粉?比浆糊强不哪去。浆糊要加上糖,保证比这玩意儿好喝。” 王杨想起他被柳卫红抓壮丁,为农场出宣传画插语录牌贴标语时,他没少喝浆糊。 农场没有杂粮,贴标语的浆糊,都是好白面搅的。 他便常常一边熬浆糊一边喝,甚至于在贴标语时,也常常喝。 想到这,王杨由不得地神情暗淡 李芳愣了愣神,有点哭笑不得地说:“奶粉不好喝是吧?那就别喝了。我这杯是麦乳精,你喝这个吧。” 李芳说着话,把自己的杯子推给王杨,接过王杨的杯子,毫不迟疑地喝了一口。 却见王杨阴沉着脸发呆,便解释道:“我一口没喝,你不会是嫌弃吧?” 王杨依旧呆滞着,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的黑暗处,他看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是柳卫红的眼睛,从那口古井里,飘飘升起,幽幽地盯死他 “你怎么了?”李芳推王杨一下。 王杨醒过神来,打个寒战,摇摇头,苦笑道:“没事。你说什么?” 李芳怔怔地说:“我说麦乳精我没喝,你用不着嫌弃,没听见?” 王杨有不与人共用杯碗的毛病。哥们中只有柳鬼子可以使用他的杯子,上他碗里挟东西吃。别人用了他的杯子,他立马就洗刷。更不允许别人筷子伸进他的碗里。 他从不用别人的杯子,更不会去别人碗里挟东西吃。包括柳鬼子的杯子都不用,也不去他碗里伸筷。嘴再馋肚子再饿,也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对姑娘们也不例外。在他记忆里,他没用过柳卫红的杯子,也没用过于鹰的杯子。 在他接触过的所有姑娘中,就跟满江红这个哥们,同瓶喝过酒。在五月花饭店,一个碗喝过凉水。此外,他没跟姑娘们共用过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章 黑暗中的眼睛 多年后,王杨自己想起这些细节,都感到可笑。 亲嘴时,连口水都吃了,为何还在乎共用一个杯子? 可他就在乎!包括感到好笑时还一样,亲嘴归亲嘴,杯子归杯子。 这时,王杨听李芳这么一说,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 因为昨天,李芳渴了,不自觉地喝了他杯中水。 他不动声色地把水倒掉,洗了杯子,被李芳看见。 为表示对李芳没有特别的讨厌,王杨笑道:“说哪的话,别说你没喝过,你就是吐了唾沫,我也照样喝。” 李芳满足地笑了道:“那我吐了?” “吐吧。”王杨把杯子递到李芳面前。 李芳越发欢喜。虽然没真的吐唾沫,但比吐了还高兴。 王杨能这样对待她,说明他心中在乎她了。 此后,烟茶之外,奶粉、麦乳精等成为王杨每晚的必喝之物。 早上,李芳常常是洗脸水伺候。对待他,已经俨然情侣甚至夫妻一般。 如此一来,王杨那个埋藏在身体内的邪恶之神,越发活跃起来。 时不时地跳起来,昂然直逼李芳,大有直捣黄龙之意。 王杨越来越矛盾,怕见李芳或王小兰,却又想见。怕黑夜,却又渴望黑夜。 在黑夜中他有许多时间,可以单独面对李芳,有许多机会可以释放那种无法忍受的焦躁。 但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一张鲜艳美丽的蜘蛛网。 一旦粘上这张网,就将被缚住再也别想脱离,将被吞噬或风干。 那是他宁死也不能接受的结果。可再不释放,他感到真的快爆炸了。 又一个黑夜降临。王杨吃过晚饭,迟迟不动。他真的没勇气单独去面对一个姑娘了。 然而,李芳找来,熟悉的门都不敲。一开门,便笑道:“王杨,你怎么了?还有一段快板词得改完,你咋还不动弹?大冷的天,害得我还得来叫你。赶紧走,要不要我背你?” “王政委小肚子胀的疼还真得你背他”石要发搭腔,委琐地嘿嘿坏笑起来。 “真的?我看看,咋个疼法?用不用上医院?”李芳傻乎乎奔到王杨面前,大有恨不能解开他裤带看个究竟的意思。 石要发和老张越发笑的厉害,连柳鬼子也忍俊不禁。 李芳的脸腾地红了。王杨瞪石要发和老张一眼,站起来说:“别听他们放屁。走吧。” 队部会议室里,王杨聚精会神地修改着快板词。 李芳先是忙乎烟茶之类,后来没事干了,便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死王杨看。 再后来,悄悄地站起来,来到王杨侧后,静静看。 渐渐地,她身子越来越前伏,终于将胳膊架在王杨的肩上,趴在他身上。 王杨一哆嗦,手中的笔把稿纸戳穿,抖抖肩膀说:“你一边坐着好不好?你要没啥事,就先回去,明天再看。” 李芳一靠近王杨,她身上那种姑娘特有的幽香,就将王杨熏染了。 他极力忍耐着,希望她看一眼就离开,结果她不但没离开,还把胳膊架在他肩上趴下。 他实在受不了,用尽所有的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反手搂抱他,用最后一点清醒提醒她离开危险。 李芳不听劝告,反而把半个胸脯压上,笑眯眯地说:“你改你的,我不影响你。” 王杨不敢动了,胸脯都压上了,还说不影响人。他用尽最后的忍耐力提醒道:“你这样还说不影响?还想怎么影响?看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再说,我也不是正人君子。” “不是正人君子咋了?你还能把我吃喽?”李芳嘟囔,不知是不愿离开还是离不开了。 王杨的忍耐极限被突破了,他反身一把将李芳抱住,疯狂地亲吻起来。 李芳反倒吓得惊叫:“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敢这样?让人看见了快放开” 王杨回手把灯关了,淫邪地笑道:“这样没人看见了吧?现在想跑,晚了。我吃不了你,吃不了你都怪了” 王杨不管不顾地亲吻着李芳,把她抱到值班床上,压上去就开始揉搓抚弄 李芳开始还挣扎,后来便瘫软如泥 王杨顾不上做更多的铺垫,粗野地把她裤子拉下,便急不可耐地压上。 就要拨云见物那一刻,窗户上啪一声响。两道目光直射进来,王杨一惊,决堤泄洪 王扬整个人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他看到柳卫红的两只眼睛,在窗上闪动 情不自禁地惊呼:“烟姐,是你吗?你要干什么” 眼睛一晃走了,王杨也偃旗息鼓,退坐到靠墙的长条椅子上,怔怔地发呆。 “谁?怎么了?”李芳惊叫着,起身提上裤子胡乱系好,转圈找地方躲藏,边转边哭叫:“你真不是个好人,流氓,大流氓你咋敢这样?这让我咋办?咋活” 王杨摸索着点支烟抽着,冷漠地说:“别装腔作势装模作样了,你不就是想这样吗?” 李芳躲到墙角蹲下,哭泣道:“人家是想跟你搞对象,可也不是想让你这样啊!对象都没谈,更没结婚,你就这样干,还让我怎么见人?还怎么活?还活不活了” 王杨冷酷地打断李芳的话:“行了!别弄的跟贞洁烈女似的。搞对象为了啥?不就是为了结婚嘛,结婚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操嘛!既然目的相同,还管过程干什么?” “你真是个大流氓,那么恶心地话也敢说”李芳抱着肩膀,垂头哭泣。 王杨冷笑:“谁不流氓?要是都不流氓,哪来的人?告诉你吧!动物是为了繁衍后代干这事。人的老祖宗猴子也是这样。可猴子变成人后,就彻底改变了。人是因为想耍流氓,爱耍流氓,才繁衍的人类。人不是为生孩子才流氓,是因为想流氓喜欢流氓,才有的后代。人类只不过是是流氓行为的副产品。我警告过你不要惹我,你不听,那能怪着谁?” 李芳抬头瞪着王杨,嘟囔:“我不管,你既然这样弄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 王杨冰冷一一笑道:“没问题!对你负责就是娶你嘛。既然你想让我娶你,就得让我耍流氓,让我操!刚才让那个鬼吓了一下,没操上。再来温习一回,这回保证能行” 王杨扔掉烟,凶恶地向李芳逼过去。李芳吓的跳起来向外跑,边跑边骂:“流氓” 李芳经此一战,吓的两天没敢跟王杨照面。后来因为工作关系,没法不照面。 便在第三天,又出现在王杨的视野里。 只不过是,不肯或不敢正视他,总是离他很远,目光游移,不知如何面对王杨。 这么一来,王杨反倒轻松了。一时间,难耐的饥渴消失。 直到节目演过,李芳也没有再单独跟王杨说过话。 俩人的关系,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悬挂起来。 这段时间,王小兰好象也消失了。 转眼间,春暖花开,工地又开始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章 还债人生 又一片房屋主体拔地而起,开始室内抹灰。王杨被郭排长叫去,跟他当小工。 郭师傅是淮北人,从祖籍上论同王杨是老乡,因此很照顾他。 并且也十分看好他,非常想把他那身八级泥瓦匠的技术传给他。 手艺人有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一般情况下,师傅是不愿意把手艺都毫无保留地传给徒弟的。 解放前是这样,此刻也没有彻底改变。 但郭师傅却跟王杨,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就喜欢他。 非常愿意把自己的衣钵,传给还是普工的王杨。 郭师傅的手艺真高。干同样的活,都是抹灰。 别的师傅就弄得跟个灰土驴似的,满身满面都是灰土和泥点子。 特别是抹顶棚时,没有哪个人是干净的。 可郭师傅没事,他抹灰穿着崭新的蓝色工作服,戴着雪白的手套,赴宴的绅士一般。 举重若轻,干起活来又快又好。 一天活干下来,身上一个泥点子没有不说,脚下的圆口黑布鞋上也不会沾上点滴泥浆。 单是这手功夫,就让人又眼气又无可奈何。多少人想学而不可得。 跟这样的师傅干活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就是师傅不教,也可以偷艺。 郭师傅的这手技术,就是他当年偷学来的。 当工人就得有技术,有技术才能高人一头受人敬重。 特别是那些在自己的行当里成为技术大拿的,更是牛b的大爷一样。 学技术也得找对了人投对门,否则,技术学不到或学不到好技术不说,也让人瞧不起。 名师高徒,师出名门,那就是不一样。 说实在话,既然命运把你丢在土建单位,那你就得投郭师傅这样的师傅。 才有出人头地,扬眉吐气的时侯。 在整个108处,想成为郭师傅弟子之人,大有人在,都求之不得。 但王杨却有避之不及的感觉,不但不想学什么技术,还整个心不在焉。 几天活干下来,高兴了,他的灰舀的快稳准恰到好处,把郭师傅伺候的咧着大嘴直乐。 情绪不好了,他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没准了,气得郭师傅直劲嘟囔。 这天,王杨同郭师傅在为一间房子抹顶棚。 郭师傅站在架子上,王杨在地上,用一个长把勺子为他供灰。 一开始干活儿,郭师傅就意味深长地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注意看着” 对郭师傅悉心教导的话,王杨是充耳不闻。愤愤不平地想:技术再高,也是土大头。 就像人们常说的:远看是逃难的,近看似要饭的,走到跟前才知道,原来是搞土建的。 抹灰是技术活,舀灰也是个技术活。好舀灰的,得有眼色,灰勺子随着师傅的托板走。 托板到哪,灰勺子就得跟到哪。 并且还得根据需要和可能,或多或少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地把灰供上。 王杨没精打采,一勺多,一勺少,轻一下,重一下,胡乱地给师傅舀着灰。 气得郭师傅,一个劲儿地敲泥板子。 等他见王小兰的影子,娉娉袅袅,从门口一闪而过,越发连灰也忘记舀了。 最近这段日子,王杨开始清静了。李芳和王小兰都暂时休整,没谁来骚扰或攻击他。 这本来是好事,可王杨又开始感到寂寞无聊了。 并且越来越寂寞无聊。在这种寂寞无聊的日子里,他的那个欲,又开始抬头。 他看到王小兰的倩影,压抑的欲望,顿时膨胀 直到被郭师傅用泥抹子挑了一点灰,击他脸上才清醒过来,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师傅用泥抹子,敲击着托灰板,似漫不经心又好似什么都知道地问王杨:“嗨,傻小子,发啥愣呢?心凉了是吧?” 郭师傅不等王杨回答,接着说:“臭小子,别胡思乱想、眼气或不服气别人。 知道咱们上辈子是干什么的吗?咱们干泥瓦匠的,其实上辈子,都是当官做老爷的。 而那些小工,也都是做买卖的富人。咱们和他们,这辈子都是来还债的。 你注意到没有?咱们瓦工,每舀一次灰拿一回砖瓦,一弯腰一低头,就是鞠一次躬、行一回礼。干什么要这样?上辈子当官受的礼太多了,这辈子得给人家还回去。 你再看那些小工,奔来跑去的搬砖送瓦担水和泥,像不像进进出出,做生意跑买卖的? 结果最后,什么也没落下。他们这也是还债的,上辈子折腾过来倒腾过去,赚了几个黑心钱,这辈子还让你倒腾,让你倒腾来倒腾去,一场空。 还有那些讨饭的,上几辈子都是当县长的。当一辈子县太爷,讨七辈子的饭!一辈子干下的缺德事,得七辈子还。至于更大的官,更缺德的,那就要断子绝孙、不得超生了。 傻小子,你得这么想,反正是上辈子赚的,这辈子还回去。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也就不太难过了。” 王杨一震,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这话听着,新颖又有点耳熟。对于轮回理论他是不信的,但要按照郭师傅说的去想,大概真的会心平气和不过,这话好象在哪听过? 王杨发起呆来,一直想郭师傅的话,想到下班,也没想起这话的出处。 越想越有不寒而栗的感觉。郭师傅到点下班走了,留下王扬收拾工具。 这是规矩,干活儿前,徒工或小工必须先到场做准备工作,收工时,又必须收拾工具。 王杨心情沮丧地收拾好工具,一出门见到王小兰在门口转悠。 便笑嘻嘻地说:“考勤领导这是干什么?来验收工程,还是来考查本人?” 王小兰白了王杨一眼,略显惊奇地嘟囔:“我一个记工的,啥时侯变成领导了?今天是怎么了?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我怎么蒙了呢?” 过去的日子里,王杨高兴了,就叫王小兰为考勤领导,不高兴了就叫她记工或画8的。 这天心情特别沮丧,就想找个事干。 出门见到王小兰,便有点讨好嫌疑地搭讪,却被人嘲笑。 心里有点恼火,嘻嘻一笑道:“不好意思。本来想拍拍马屁,谁知拍错地方了。” 王杨话音没落,脸便黑了,转身就走。 王小兰一怔,恼火地叫喊:“你站住!还男子汉大丈夫呢,一句玩笑都开不得,你还是不是男人?” 王杨站定,冷笑:“是男人怎么样不是男人又怎么样?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说了算。男人有多种标准。你要哪种男人?” 王小兰俏脸一红,放缓语气和解道:“干什么跟吃了枪药似的?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嘛。好了别找茬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什么正经事?那你说吧。”王杨也缓和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章 天大的事 王小兰笑逐颜开,一脸神秘地左顾右盼道:“这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你去换套干净衣服,咱们去镇上,一边吃饭看电影一边说。” 王杨看看自己,果然太不象样儿。工作服裤子扯开一条腿,露出大红的衬裤。 他顺手捡起两根铁丝绑线,一面缝绑着裤子,一面笑道:“对不起,还有一条裤子开裆了,就这条还好点。你要是嫌难堪,我就不给你丢人了,有事还是这说吧。” 王小兰哭笑不得地摇头道:“算了。你是我什么人?你都不怕丢面子,我怕啥?你要不怕,脸上的泥点子都不用洗。走吧。” 王杨笑道:“脸还是得要的。你前面走吧。” “我等你。”王小兰笑道。 王杨便去搅拌机边上的水箱里,捧水洗把脸,跟上走。 一边走,王小兰一边看着王杨忽扇忽扇的破裤子,暗笑。 后来忍不住嘟囔:“哎,大艺术家,你那么卖命地帮了人家一冬天,人家也没说帮你缝缝裤子?真不够意思!” 王杨淡笑:“古人讲施恩不图报,现在讲学习。我学,有啥不好?” 王小兰撇了撇小嘴,飘散出酸味儿:“不光学,还学习西门庆了吧?” 王杨一窘,顿了顿反击:“干什么?你要学武松,来个血溅鸳鸯楼?” 王小兰摇头笑道:“没那雅性。别人想当潘金莲就当,碍着我哪根筋了。” 王杨觉得不对味儿,便转变话题:“你有没有正事?没有我就不奉陪了。” 王小兰有点扫兴地说:“你这人咋这样,太功利当头吧?我就算没事,请你给我当一回保镖,也应该没啥问题吧?” 王杨淡淡一笑道:“没问题。只要别背后说别人,怎么都行。” 王小兰诡笑道:“好,不说别人,就说你。请问,你最近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王杨忍不住乐了,摇头道:“怪不得孔老二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看来,我要不交待个一二三出来,大概也听不到你那个正经事。告诉你,本人除去一顶反分子的儿子的帽子之外,现在是红帽子没有,绿帽子没戴。此外,除去干活儿吃饭拉屎咬牙放屁打呼噜,连梦话都不说。再有就是,小时侯出过天花水豆,既没落下麻子也没有伤疤,完了。” 王小兰娇笑着摇头,半晌无语,只知道闷头行走。 王杨的心里又开始争斗,欲望向上升腾,理智向下打压。 两人一时无话,撒下沙沙的脚步声,和王杨裤腿的扇风声。 到镇上两人先去买电影票,结果电影票卖完了。 王小兰便说:“算了,还是先去吃饭吧,吃过饭来买退票。” 王杨无可无不可,主要是想听那个正经事。两人便去吃饭。 点过菜,王小兰迟疑不决地问王杨:“喝点酒吧?咱们来瓶白酒,你看行吗?” 王杨推辞道:“算了吧,俩人喝一瓶喝不完。” “喝不完你带回去,也不浪费。”王小兰做了决定,对那个蒙古大婶儿说:“大婶儿,再给我们来一瓶白酒,你看什么好就上什么。” “哎,姑娘,你这就对了!”蒙古大婶儿乐呵呵地嚷嚷:“想得到小伙子的心,得先得到他的胃,得给他喝酒。咱们蒙族姑娘,看好哪个小伙子,用不着说爱他就给他喝酒。把他灌醉,他自己就告诉你了——他爱你。你要早给这小伙子酒喝,早好成一个人了。” 王小兰的脸腾地红了,但并没有恼,只是把脸扭到一边,不敢看王杨。 王杨却心中一凛,暗赞大婶儿说的有道理。 前几次王小兰一直没买酒,若是一上来就开始用酒灌他。 说不定,他真成王小兰的俘虏了。就是心不给她,怕是也早攻击她,占有她了。 别管是怎么回事,只要有了夫妻之实,自己就得对她负责,那时,怕是真的跑不掉了。 酒菜上来,两人才恢复自然。王小兰到底还是没有经历过世面的姑娘,不知道如何跟小伙子喝酒,也不知道倒酒,更不懂得劝酒。只是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王杨。 王杨也不准备多喝,便也不劝酒,倒上酒举杯说:“来,随便喝点吧?” 王小兰不太自然地举杯,跟王杨碰一下,两人都抿了一口,一时无话。 看的蒙古大婶儿一个劲地摇头。 又碰杯,抿了一下,王小兰才想起来说:“你知道吗?你们中的一些人又要调工种了。” 王杨心里一动,随后不以为然地说:“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调工种怎么样不调又怎么样?调也不过是普工改成抹灰工或瓦工,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调出几个机电工吧?” 王小兰淡淡一笑,瞟王杨一眼,慢慢钓他胃口道:“你咋知道不会?要是有呢?” 王杨不由地心又一动,要是真的一辈子跳不出去了,能弄个机电工人干干,也比现在强不少。 机电工人,是土建单位最神气的工种了。作为工人,也算是人上人,这是多少土大头的梦想。对于小人物来说,那就是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也可以说是天大的事,一辈子的事。 王杨不由自主地问道:“这么说,羊群里真要出骆驼了?能调几个,知道都是谁吗?” 王小兰抿嘴一笑:“那我哪知道。这都是上头的事,我一个臭记工的,能知道吗?” 王杨一愣,明白了,这是曲线救国,迂回进攻。 她爸爸是处长,分配个工种,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要自己肯求她,她就会去跟她爸爸说,给王扬转为机电工人。 可自己凭什么求她?人家又凭什么要给你帮这个忙? 假如俩人是对象,这可就顺理成章了。 王杨想明白这节,一时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应该说什么。 便沉吟不语,慢慢啜酒整理思路。 王小兰见王杨默不作声,又说:“最近处里在市里成立个机修厂,我可能也调下去。你说我是去好,还是不去好?” 王杨脱口而出:“当然去好。这山沟里有啥好” 王杨话说半截住口,醒悟到,人家这是在征求意见,自己凭什么掺言? 王小兰又逼进一步:“咋了?咋说半截话?你倒是说,我是去还是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章 阿Q同志 王杨见话头不对,干脆挑明了说:“这事得你自己拿主意。咱们只是同志朋友,这么大的事,我不好掺言。” 王小兰一窘,很是失落地翻了王杨一眼:“同志朋友之间,就不能帮忙拿主意了?” 王杨不接茬,默默喝酒。心里不由自主地翻腾开了。 瓦工和机电工人,虽然都是工人。但在土建单位,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多少人,一辈子想改个工种,都改不成。 或许这只不过是癞蛤蟆变成青蛙,还是两栖动物,但却一个抢手,一个招人烦了。 跟大人物相比,这不知道差了多少级,跟成名成家的人相比,这也不知差了多少。 然而别说跟大人物相比,就为这一步或半步之差,有许多人努力半辈子,仍不能如愿。 这大概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也是小人物的喜乐。 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差别,就要付出一辈子。甚至邪恶卑鄙的家伙,会搭上妻女的清白。 得到了,欢天喜地,得意洋洋,得不到,便如丧考妣,痛断肝肠,痛不欲生 自己是不是也加入这个蜗牛队伍,去逐那蝇头小利,争夺那蛆和苍蝇的差别? 可不追逐又怎么样?如果一辈跳不出土大头这个圈子,又怎么办? 相比之下,机电工人,是不是比土大头强? 可换取这点小差别,付出的却是自己一辈子。 万一永无出头之日,又放弃了这个机会 王杨一时半会,还真解不开假如、如果、可是、万一等等这些让人头疼的社会假想题。 只能愣愣地喝酒。这类社会假想题,看似简单,但却复杂而残酷。 因为几十年过后,社会对你的选择做出的回答将是肯定的,并没有假如或许可能等等。 只有:就这样了 对于王杨的沉默,王小兰渐渐不耐烦了。 她先是不解,后是不耐,最后忍不住开始恼火了: 你一个“问题”子弟,牛啥?我一个处长千金,能看上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份 土大头改机电工人,一百个青年碰上,得有二百多人帮他跑你还想什么 王小兰一时真的想不明白王杨,便也默默无声地喝酒,喘粗气,翻白眼 折腾半天,王小兰猛然想起李芳,说不定她已经跟王杨悄悄好上,也在为他做这件事。 一想到这,王小兰憋不住了,试探着问:“你咋想的?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帮你办了?” “办什么?”王杨迷茫地问。“换工种啊,还能办什么?”王小兰越来越有些急躁。 王杨淡淡一笑,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苦笑道:“你别忘了我的身份。就是有这好事,也轮不到我头上。就是有人想为我办,就能办成了?贫下中农的子弟,工人阶级的孩子干土大头,一个反分子儿子当机电工人,可能吗?你爸敢这样做,还是谁敢这样做?” 王小兰默然。这问题她还真没想过,一时也含糊起来。 沉默了一会,她含糊不清地嘟囔:“事在人为。只要想办,啥事能没办法?这里不行,找个单位和别人对调总行吧?不说这些了,只要你想办,终归会有办法。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哪门子,喝酒吃饭。” 王杨便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王小兰开始吃饭。一会,俩人吃饱喝足。 王杨看看外面的天色,说:“回吧。” 王小兰说:“不急。去钓钓票,能钓到退票,还是看电影解解闷吧。” 王杨和王小兰没钓上退票,开始没精打彩地向回慢慢走。 这条路两个人单独也走了几回,每回都是各怀心事。 这回更不例外,王小兰明显地等待王杨有所表示或干脆进攻。 可王杨却在进攻和忍耐中矛盾着,比王小兰似乎更加难受。 好在王小兰是怕羞而胆怯的,在她眼里王杨是强大的,她没想过主动去攻击或诱惑他。 要不然,二人的生活轨迹,可能立马就要改变进程。 听到王小兰的呼吸,越来越混乱急促,王杨的膨胀,也越来越强烈。 俩人越走靠的越近,几乎要肩膀撞肩膀了。 王杨的左手渐渐地开始颤抖,挣扎着要向王小兰的小蛮腰伸去。 一次次地伸出,一次次被王杨硬拉回来。 后来王杨拉不住自己的手了,它渐渐地向王小兰那纤细而充满诱惑力的腰伸出 喀嚓一个霹雳,天上闪过一道闪电,一双眼睛自天而降,直刺王杨 王杨一哆嗦,所有的欲念化为乌有。王小兰也一哆嗦,惊叫一声,向王杨的怀里撞来。 王杨已经没有欲望了,伸手把她扶住,苦笑道:“别怕,是打闪。看样子快下雨了,咱们得赶紧走。这种天,让雨淋了,可不是啥好玩的事。” 王杨说着,拉起王小兰,奔跑起来。 王杨一边跑,一边哆嗦。不知道是应该感谢那双眼睛,还是应该诅咒她! 王小兰也哆嗦,她是激动的,因此她被他拉着。 王杨一边跑着,一边望天,阴沉的云雾,就在头上,似乎是触手可及。 然而,他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彩云。 这云太低太阴沉,与自己所处的地位,不过半步之遥。 王杨回到宿舍,见一屋子青工在议论纷纷,显然是在议论改工种的事。 懒得参预便倒在床上,默默想心事。 青工们见他回来,心里都认定他无望参与改工种,怕刺激他,便都默默散去。 柳鬼子和石要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跟王杨谈这事,都上床睡觉。 一连几天,王杨一直在想郭师傅那天的话,这天想一晚上,仍没想起这话的出处。 半夜起来方便时,王杨在墙壁上发现了一条勾背弯腰的影子,心里一凉,想起来了。 这是鲁迅说的,是他笔下的阿q精神。王杨忍不住打了一串寒战。 他敢肯定,郭师傅没有读过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因为他不识字。 王杨也绝对相信郭师傅没听说过阿q这个人物,和他的精神胜利法。 可他们的精神何其相象?这是阿q同志啊! 透过那条佝偻的影子,王杨越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二三十年后的样子。 用铁线扎着老羊皮袄,脸上老的象挂过无数次灰的墙,都起皮掉渣了。 还在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一天鞠躬上千次,替上辈子行着礼,还着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八章 乌龟的跳跃 我不能这样活一辈子!我得跑!王杨如是想。 王杨跑了,刚跑出来就被人发现了。连长派民兵,带上枪追赶王杨。 王杨被堵在一个悬崖边上,无路可逃,没有办法,王杨便翻身跳崖。 结果从床上跌落到地上,砸翻了洗脚盆,被冰冷的水,从恶梦中拉出来。 “地震了?”同宿舍人被惊醒后,老普工张崇富惊慌地问。 “天塌了!”王杨打着哆嗦胡乱擦拭了几下,忙钻进被窝。 “刮风了。好大的风啊!”石要发好像是说梦话。 “扯球蛋!风再大也不能把人从床上刮下来呀?!害得我们还以为地震了呢。”柳鬼子嘟囔着翻身睡去。 “别是上马不成,叫马踢下来了吧?”老张嘿嘿坏笑。 老张的老家,在八百里外的南部山区,老婆在家务农。 路程说起来也不算远,可交通不方便,来来去去少说得一星期。 一般情况下,老张是捞不着回家的。 好的时侯,半年回一次家,不好的时侯,就得学那牛郎织女,一年一会了。 如此一来,老张一年到头,是旱时旱死涝时涝死。 此刻,老张又快半年没回家了,旱得放屁都不臭了,只剩下骚味了。 说起来,老张也四十岁的人了,算得上是老师傅了。 换成个有技术的工种,怎么也得牛b哄哄,在王杨他们这些小青年面前,摆个架子。 老张的老乡老万,比他还小两岁呢,就因为是拎瓦刀大铲的技工,便牛得不行行。 现在,风气变了,技术在企业里又是牛b的本钱了。 老张是和灰的普工,没有牛b的资本。所以也就没个老师傅的样。 睡觉前,老张还提着一桶水,朝他那命根子上比划,跟王杨和柳鬼子同石要发打赌说: 他的家伙能吊起一桶水。 王杨他们虽也到了看见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年龄,一天到晚憋得恨不能撞墙。 但毕竟还年青脸嫩,没谁肯掏出家伙,同老张一决高下。 现在,面对着老张的话题,王杨更是不敢搭腔。 他知道,一接话,老张能就这个话题,扯个一宿到天亮。 弄得大家干着急,不能解决问题,更难受。 也不怪老张爱扯这个话题。从老张参加工作那天起,他就处于两地生活 二十多年过去了,老张等于只跟老婆见了二十多回。 这不是老张一个人的问题,这是所有建筑工人的悲哀。 什么都不论,仅仅是冲着这个悲哀,自己也不能干一辈子这个土大头 王杨在被窝里焐了一会,暖和过来不再哆嗦了,也就渐渐地平静下来。 王杨平静后,耳朵里立时灌满了风声。嘶叫的风在咆哮,在追逐,在撕杀 兔子躲藏在洞穴里颤抖,羔羊发出绝望的哀叫 风声里,有狼的狞笑,猎人的呼啸。大西北的风里,永远是血腥和搏击。 王杨平静下来,却没了睡意。静静地思考着现在和未来。 难道自己真要做个一天到晚鞠躬还债的泥瓦匠 或者推着独轮车,跑那为他人做嫁衣,到头来一场空的买卖 王杨正在苦苦地思索着,就听见石要发的被窝里,悉悉索索有了古怪的动静 他知道,这又是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于是,他努力放松呼吸,尽量不惊动石要发。 不一会儿,石要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睡去。 王杨越发精神了,不但上头精神了,下头也精神起来。 这么一来,那个埋藏在他内心深处、说梦话都不会说出的秘密,又悄悄浮上他的心头。 柳卫红那热辣辣的身躯,仿佛在他被窝里红浪翻腾 于鹰痛楚而甜蜜的低叫,又在他耳边回荡 那种种美妙和刺激,又一次在他心灵深处爆炸,折磨他满怀记忆的身体。 这时,王小兰和李芳出现在他心里。 王杨知道,要想解决那种膨胀,就得去找她们中间任何一个。 王杨相信,只要他想在她们身上发泄,她们绝对拒绝不了他。 然而他一旦在她们的身上发泄了,满足了,怕是也就永远别想甩掉土大头的帽子了。 她们都是好姑娘,将来也绝对是良家妇女。 他一旦向她们伸出了魔爪,就得对她们负责,得跟她们结婚,重复师傅们的脚印。 一想到那些老师傅,王杨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下面也偃旗息鼓 王杨翻腾到天快亮了,刚迷糊着,又被柳鬼子轻轻一巴掌拍醒。 只得起身,穿上唯一的一套蓝晴纶衣裤,这既是他的衬衣衬裤也是练功服,穿上当时比较时髦而又流行的帆布胶底小白鞋,悄悄出屋,奔向他和柳鬼子共同挑选的练功场。 这是一个偏僻的山凹,山洪冲积出一小块平地,地上长了一些植被,拢住一些流沙泥土,虽有些碎石,也是这座石山里难得的练功场了。 王杨赶到时,柳鬼子正在认真地打拳。 这次招工,让王杨最感欣慰的,就是跟柳鬼子分到了一起,并且自动调换到一个宿舍。 让他有说心里话的人,解了许多寂寞无聊。 王杨先活动开手脚,然后一声不响地走起套路来。 几个套路走下来,气不长出,精神陡长。 正要接着朝下走,见柳鬼子停下看他,以为他要练对打,便一声不响地向他攻击过去。 柳鬼子闪身避开,拒不接招,笑道:“说会话吧。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王杨收手笑道:“可不是嘛。想了想现状前途,做个梦,又接着想,就再也睡不着了。” 柳鬼子喷笑:“我还以为你是被老张那个老骚虎,和要发那个小骚虎给影响的呢。” 王杨也喷笑:“你不会以为我,也加入到骚虎队伍里去了吧?” 柳鬼子坏笑:“你当然不能。从农场到现在,你一直是姑娘们的宠儿。想解决问题还不容易,用不着那样。” 王杨简单地活动着身体,摇头笑道:“没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世界上有白吃的晚餐吗?那些都是好姑娘,不是破鞋,提上裤子就没事了。真沾染了,就得负责,甩都甩不掉。” 柳鬼子也活动着身体,笑嘻嘻地说:“不对吧?你敢说你跟于鹰没事?那么多哥们都憋得大鼻涕淌多长,就你没事人似的。不是有去处,是怎么回事?” 王杨神色一暗,不由地叹息一声说:“事有。但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跟你说。这关系人家姑娘的名声,虽然你我生死兄弟,但我还是不能说。” 柳鬼子摇头笑道:“我也没逼着你说。你不是就奉信,采花不卖花嘛。” 王杨乐了:“哎,你别光说我。说说你自己,嫂子不在身边,问题怎么解决的?” 柳鬼子傲然一笑:“我虽然不象你,是个花和尚。但我把精力都溶化到武功里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倒是你,既然又开始骚动,李王二人任选一个不就完了嘛。” 王杨叹息一声:“我也不是没想过,但只要迈出那一步,这辈子也别想甩掉土大头的帽子了。” 柳鬼子若有所思地说:“王小兰的爸爸是处长,李芳的爸爸是总工,任选一个还怕摘不掉你土大头的帽子?只要成为他们的女婿,换工种,入党提干,他们都会替你考虑。” 王杨哂笑:“你说的倒也实在。不过,你千万别忘了,我头上还有一顶反儿子的帽子,她们的父母,可不会象她们这样天真,爱情第一。说破大天,他们也不会同意他们女儿嫁给我这样人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能象你说的那样,也不过变成一个高级土大头。她们的父亲,充其量,也不过是县团级,能给未来女婿铺垫多高的阶梯?就算他们把自己的位子让给我们,又有多大?这是庸人之志,你我不应做这样没出息打算。” 柳鬼子摆手笑道:“别把我算里面,我可没有那样好福气。我要是你,我就赶紧行动,抓住一个生米煮成熟饭。赛场上抢跑的就是占便宜,高结果就高。有了好,还怕没有好结果?那也太笨了!兄弟,手段该使还得使,只要结果一样,又有啥好顾虑的?” 王杨固执地摇头苦笑道:“目的固然重要,过程也不能忽略。说句不可外传的反动话,依我看,大汉奸汪精卫,也不见得就是真想当汉奸,当汉奸对他有啥好处?在他心目中,说不定真就想曲线救国呢。若真是那样,他可就是典型的为了结果,败在手段上的人了。假使王莽身先死,身后忠奸有谁知?林若死在九大之前,那可就千古流芳了。” 柳鬼子沉吟半天才点头说:“你的话虽然过头了,但也不能说没道理。可你现在不走裤带路线,几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再说了,上头出不了头不说,下头不也跟着受罪吗?” 王杨噗地乐了:“我虽然宁愿在风雨中夭折,也不想做个平淡而乏味的老寿星。但要仅仅是为了这种蜗牛似的挣扎、半步跳跃而委屈自己,我愿意在平淡中老去。憋死去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九章 挂圈子 柳鬼子虽然没有裙带关系可走,但他当科长的父亲开始发挥作用,加上他是预备党员,很快就被任命为团支部书记,虽然不脱产,也算是踏上通往领导岗位的第一个台阶。 每天除去干活儿就是开会,搞活动,忙的不可开交,跟王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王杨开始越发寂寞无聊,在寂寞无聊中,他便一次次琢磨王小兰和李芳她们。 并且来者不拒地接受各种邀请,看电影、逛小镇,爬大山 越是这样,他越是难耐饥渴。他是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相对而言,越容易被诱惑。 但真要让他越过那道防线,却又跟杀他一样。 没办法,他就在那道心灵防线和肉体折磨中挣扎,在那片狭窄而开阔的地带徘徊。 “王政委,走,去镇上转去。镇上那些矿上的女的,还有镇上那些老蒙的姑娘,都特风骚!一挂一个准,随便干,干完就走人,一点事都没有。” 石要发跟个老流氓一样,在王扬耳边发出邪恶的诱惑:“你知道不知道,听说那些老蒙的姑娘,穿袍子都不穿裤头。挂到没人的地方,掀袍子就干” 石要发暴牙突嘴,个子又不高,除去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很有神外,没多少爱人肉 注定不是姑娘们的心中想。他也有自知之明,把目光投向外面。 这段日子,石要发经常跟老张朝镇上跑,去寻找破鞋解决饥渴。 也不知道弄成事没有,王杨也懒得问,也不敢问。 怕问到有嚼头的故事和情节,招惹的自己更难受。 这天是发工资的日子,连队里照例临时给工人们放一天假。 让他们去镇上添置一些生活必须品。同时也松劲一下精神和身体,土大头的工作很累。 石要发一面点着工资,一面喋喋不休地向王杨抛撒着那诱人的网钩。 王杨心里忽腾一下,压抑多时的那股火,窜了上来。不用负责的女人,谁不想干? 但他跳起来后,又坐下,有些沮丧地说:“再等会吧,快吃中午饭了,吃完饭再去。” “吃啥饭吃饭?走,镇上吃回锅肉去,哥们请客。”石要发摔打着那几十块钱耍牛逼。 王杨迟疑不决地说:“那是不是把镇山哥也叫上?人多有意思。” 他说的镇山哥就是柳镇山,外号柳鬼子,他的铁哥们。连队新任命的团支部书记。 石要发眼珠子一翻,鄙视地叫嚷:“你傻b呀?!这挂圈子泡马子的事,能让他去吗?别说他现在是团支书了,就是啥也不是。以他的作派,他去了,连老母猪都不会让挂。” 王杨不得不点头:“也是,他要跟了去不用说话,就那张黑驴脸。便把人吓跑了。” 王杨和石要发说笑着,正要出门,排长郭师傅拎个二十斤容量的大塑料桶进来。 对王杨说:“小子,去镇上给我打二十斤酒。可以偷喝,可不许兑水啊!” 郭师傅把桶和钱,不由分说地塞到王杨手里。 临出门又回头嘱咐一句:“别忘了,晚上等着喝。” 路上,石要发喋喋不休地向王杨,介绍着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有待验证的经验: “杨子,挂老蒙的姑娘,你用不着说话,上去就跟她摔跤,只要你把她摔倒她就跟你走。就凭你的功夫,那还不是裤裆里抓支吧——手拿把掐。不过,挂多了别忘了哥们” “去你的支吧蛋吧!老蒙的姑娘可不象咱们汉族姑娘那么听话,人家崇尚的是英雄。随便把人家发配,还不得挨马鞭子?有本事你自己去摔倒她,她才能心甘情愿跟你” 王杨不由地心情愉快起来,也跟着张牙舞爪、呲牙咧嘴、满嘴跑火车地胡乱嚷嚷。 两人一路说笑着,很快就来到乌兰镇。对于这个小镇,王杨已经非常熟悉。 这一年来,他先后分别跟王小兰和李芳多次来过,对电影院和食堂都最熟悉。 王杨一进镇,便直奔食堂去了。挂不挂圈子,还在其次,能吃顿回锅肉,是美差。 在王杨的字典里,只有被请,从来没有请过别人。 这倒不是他抠门,而是家庭条件不允许。 好在跟他交往的哥们姐们,都理解他的状况,也没谁会笑话他,或跟他计较。 可这时才是上午十点钟,距吃饭的时间还早点。 石要发忍不住叫他外号:“王政委,你饿死鬼脱生的?这才几点,食堂还没点炉子呢,你急忙奔那去干什么?” 王杨闻声站住,难免有几分尴尬。 却也忍不住地想笑,眼珠子一转嚷嚷:“你不要挂圈子泡老蒙的马子嘛,提个大酒桶,咋行动?我把桶交给食堂替咱们保管着,才能跟你去寻花问柳吧?” 石要发笑道:“也是。那你就快去吧。” 王杨进到食堂,把酒桶交给那个已经熟悉,既是跑堂的也是主任的中年蒙古妇女。 对她说:“大婶儿,帮我把酒打满,回头来取。” 王杨跟着石要发,在乌兰镇闲转起来。 说是要挂圈子泡马子,却是瞎子打猎——光听见过喊叫,没见过真景色,全不得要领。 眼前虽然有姑娘过来过去,但却不知道哪个是圈子哪个是马子? 看哪个都象,又怕上去一搭话,被啐一脸唾沫,再扇两个大嘴巴。 过去的日子里,闲极无聊时,王杨跟曾国祥、汪立军等狐朋狗友,也干过这活。 去电影院或百货商场,见着顺眼的姑娘,便上去挤挤碰碰。希望能勾搭上。 但从没有成功过,运气好了挨两个白眼,运气差了,被人啐唾沫,骂两声流氓。 这天,王杨唯石要发马首是瞻,看他能玩出什么名堂。 石要发便带着王杨,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反正是见哪姑娘多,就奔哪去。 比王杨过去跟哥们儿玩的,也高明不到哪去,就是见着顺眼的姑娘,就用膀子撞人家。 然后挨白眼,或挨唾沫被人咒骂,令王杨忍不住一再捧腹大笑。 这样做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也不失为个乐子。 他也壮着胆子,捡顺眼的胡乱碰撞起来。一不小心,撞了一个老蒙的姑娘。 姑娘既没赏白眼,也没吐唾沫,更没骂人,而是给了他甜甜一个笑容,高高兴兴走了。 王杨得到重大奖赏一般地愣住了,站在那傻笑。 石要发过来问:“怎么了?傻笑什么呢?” 王杨傻乐道:“撞了一个蒙古马子,没挨骂,她还冲我美美地一笑,前面走了。” 石要发跺脚:“傻b!那就是让你跟着去呢,到没人的地方,就可以扒开袍子干了。你可真够二的,快去追呀!”石要发恨不能用脚踹王杨快去追赶,推着他催促他快追。 王杨不由自主迷迷糊糊地向前追去。不知道是方向不对,还是根本没那么回事。 反正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冲他笑的蒙古姑娘。虽然目标追丢了,还是很高兴。 因为他发现一个秘密,老蒙的姑娘,不象汉族姑娘那么小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人家不骂人。 发现这个秘密后,王杨开始专撞老蒙的姑娘。 老蒙的姑娘果然比汉家碧玉大气,要么不理睬你,要么冲你笑笑。 虽然大半老蒙的姑娘都是黑红的面容,健壮的有些怕人,但却比汉家女子好玩多了。 王杨便兴致勃勃,专挑老蒙的姑娘碰撞,事成不成没关系,就图一乐。 王杨越撞越上瘾,连回锅肉都忘了,撞的忘乎所以。 抬头又见两个穿蒙古袍的姑娘,两朵缤纷的彩云一样,飘飘而来。 便看也没看,就奔两个人中间撞过去。不料,这下撞坏了。两个姑娘仿佛是早有准备。 在被他撞上的那一刹那,行云流水般灵巧地分开,一下把他闪了出去。 幸亏他身手好,有着深厚的功底,及时调整好身体,才免去了一个大马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章 上帝的玩笑(上) 王杨正尴尬着,听见一个久违的声音,九天惊雷一般,劈头盖脸地轰击道:“王杨,这是你吗?你可真行啊!请问,这叫挂圈子还是泡马子?想不到,你会变得这么无聊!” 轰隆一声,王杨觉得头嗡地一声炸响,拔腿就跑。不料,却被俩人一人抓住一条胳膊。 不用看不用听只凭气味,王杨已经知道,抓住他左胳膊的女子是他最怕见到的喻春凤。 听着喻春凤的数落,王杨愣怔半晌才回过神来讪笑:“松手,让人看见象什么样子?” 喻春凤嗔怪道:“啊!你当街调戏妇女不丢人,我们抓住个流氓,有什么不象样子?” 没等王杨回话,另一个女子嘻笑道:“你不就是想亲近我们吗?我让你亲近,来亲我一口。”女子把粉嫩的脸送到王杨的嘴上。王杨窘迫的如斗败的公鸡,恨不能有地缝可钻。 “哈哈”女子嘻笑着又说:“你胆子太小!还敢调戏妇女?你不亲我,我亲你!” 女子说话间,吧地一声,真亲了王杨一口。香艳窘迫的王杨,真恨不能一头撞地里去。 “其其格,你别吓唬他了。再吓唬他,他真跑了。”喻春凤格格娇笑道,然后对王杨说:“你别跑,我们就放了你。要不然,我饶了你,其其格也不会饶你,能追到你家去。” “其其格乌云其其格王杨愣怔一下,猛然想起。当年参加西北五省文艺宣传队调演,碰到一个gz的宣传队,认识了一个叫乌云其其格的蒙族姑娘。相处的关系很不错。那时乌云其其格就最爱跟他开玩笑。他嫌她名字太长,把乌云去掉就叫其其格。 他抬头正视,果然是那个爱捣蛋的其其格,忍不住捶她一下道:“坏东西,是你呀?!”“不是我是谁?不是我,你能调戏吗?”乌云其其格乐得花枝乱颤,欢笑的直跳舞步。 “杨子,怎么还被人抓了个现形,这是咋了?”石要发从一边过来,有点怯懦地问。 王杨也不知道咋了,看到乌云其其格,特别高兴。忍不住耍怪,吓唬石要发:“咋了,都是你说蒙古姑娘好泡,这下好。泡沾包了,被人家逮住,要送咱们去公安局呢,咋办?” “不对呀,明明我看着她亲你呢!咋又要送公安局?”石要发迷惑不解一头雾水。 王杨讪笑摇头道:“行了,别大街上丢人了。赶紧去食堂,你请客,咱们边吃边聊。” 王杨反手抓住喻春凤和其其格,拉着奔向食堂,边走边嚷嚷:“你俩咋来这了?喻春凤你不是在省城吗?真倒霉!人要是倒霉打哈吃都能闪了腰。头回干坏事,就让你们逮了。” 喻春凤有些伤感地摇头:“别跟我表白!我管不着你了,谁管你是第几次。只要其其格肯放过你,我没话可说。我来乌兰矿慰问演出,便约其其格出来玩耍我俩远远就看见你在干坏事。我俩就决定给你个教训。想不到,你真昏了头,连我们都认不出来” 王杨脸红脖子粗干笑道:“其其格我是没想到。谁让你穿着蒙古袍子蒙人,你要不穿这袍子,我能认不出来吗?要怪也怪你俩太漂亮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当众调戏你们” 三个人说说笑笑进了食堂。一进门,居然见到王小兰和李芳迎上来,争先恐后地嚷嚷: “王杨,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半天了。你、你咋你哪弄俩蒙古姑娘来” 王小兰和李芳,话没说完,便目瞪口呆,如泥塑木雕般呆立。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冲击力太大了。王杨左手拉着喻春凤,右手抓着乌云其其格。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说多亲热就有多亲热。这在她们印象中,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王杨多骄傲,多牛逼啊!什么姑娘能让他,这样不拘一格地对待?若能被他这样毫不见外地拉着,死都值得 王小兰和李芳,真想冲上去,将喻春凤和乌云其其格的手打到一边,替换上自己的手。可她们不敢,自惭形秽了。先不说喻春凤朔方省当红歌唱家的身份,她们是否认出来,仅仅喻春凤和乌云其其格的非凡气质,和见过大场面的演员的气度,就不是她们可以比拟的。 一时间,两个县处级的小衙内——千金小姐,不由自主地气馁了,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且说李芳,不知是从被王杨流氓了一把的恐惧中摆脱出来,还是受不了王小兰的刺激。 她见王小兰又开始攻击王杨,也争抢般地开始接近王杨。 昨天特意约王杨陪她今天上镇上来,他含糊不清地答应了。 却不敢单独跟她一块行动。正好石要发约他挂马子,就跑出来躲避了。 王杨一见王小兰和李芳,某种不可言喻的优越心理立马涌上来。拍打着喻春凤和乌云其其格,冲她们显摆:“刚挂的,怎么样?够不够味?一个叫镇乌兰,一个叫盖乌兰” 喻春凤愣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乌云其其格不管这些,一把搂住王杨的脖子,亲了他一口,笑嘻嘻地指着王小兰和李芳嚷嚷:“她俩也是你挂的?太好了!你真有本事。” 王小兰和李芳俏面胀红,不知所措。那情景,比别人当众亲了她们还难受。喻春凤回过神,笑道:“其其格,别开玩笑。我们汉族姑娘,可不象你们那么胆大,别吓着她们。” 王杨也被乌云其其格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笑道:“都坐吧。我给你们介绍” 王杨指着喻春凤,有点恶毒地介绍道:“这是我前女友,省歌舞团的台柱子,喻春凤。因为我当年在省城调戏全省第一美女盖凤城,被以流氓罪拘留十五天,把我一脚踢” “瞎说啥呢?不是省公安厅给你平反了嘛”喻春凤玉面涨红,凤目瞪圆叫嚷。 “喻春凤我说咋这么眼熟是真的”王小兰、李芳、石要发惊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一章 上帝的玩笑(下) 此时追星,不如后来方便,电视还不普及,一般的歌星,都很少能见到真容。民间传说,郭兰英是一脸大麻子。像喻春凤这样的省级歌星,本省人也是多闻其名,很少人认识。 王小兰和李芳就不说了,根本没有见过喻春凤。就是石要发,同属于一个农场也没有见过。石要发进农场时,喻春凤刚好上调省歌舞团。所以,石要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听说省第一当红歌星就在眼前,王小兰和李芳激动的连嫉妒都忘记了,石要发更不争气,除去吞咽口水,连话都不会说了。至于王杨说的,因为耍流氓被踢的事,居然被忽略。 王小兰和李芳愣了一会后,直接就顾着向喻春凤要签名了,别的都忘记了。 闹哄了一阵后,王杨又把石要发、王小兰和李芳,向喻春凤和乌云其其格介绍了一番。然后,却不知道怎么介绍其其格了。便笑着问她:“其其格,你现在跟喻春凤在一起吗?” “不。”其其格大大方方地说:“咱们当年认识后,我跟春凤就成最好的朋友。我还在乌兰镇文艺宣传队,还是歌唱演员,也兼职跳蒙古舞蹈。你来这了,怎么也不找我玩去?” 王杨其实早忘记她属于哪个地方了,但却不能实话实说,怕伤害到她,便嬉皮笑脸地调侃:“这不能怪我!你太美丽了,我怕见到你经不起诱惑,犯错误,就没敢来找你。” 大家哄笑后,喻春凤便问王杨:“你怎么跑这来了?”一副想叙旧又怕叙旧的样子。 王杨有点苦涩道:“一切听从党安排。党把我分配到这,我能去哪?只好来这了。” 喻春凤摇头叹息。乌云其其格却笑道:“党叫你当街调戏妇女了吗?你咋还调戏呢?” 她显然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冲着王杨放了一炮后,有点迷惑不解地指指着李王二位说:“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调戏,非要跑到大街上调戏妇女,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头?” 喻春凤也是一副迷惑不解地样子望着王杨。她深知,王扬不是这么口味儿低下的人。 王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瞪其其格。这一瞪,王杨发现,其其格越发妩媚了。 乌云其其格长着细长的眉毛细长的眼睛,棱挺的鼻子,上翘的小嘴。 对她不能用美来形容,也不能说她漂亮或秀丽俊俏之类,只能说她妩媚。 那是一种水的妩媚,那是一种火的妩媚。既有羊羔的美丽柔顺,也有骏马的妩媚刚烈。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当年,王杨就非常欣赏她那种特殊的妩媚 今日重见,简直妩媚入骨,他看呆了。 王小兰和李芳立马又不高兴了。她们俩昨天就分别邀请过王杨,说今天一同来镇上。 他也一一答应了。结果他自己先跑了,俩人不约而同地追到这,却又是这么一番景象。石要发本来都傻了,见此情景,不能不招待,便招呼着:“都别大眼瞪小眼地发愣了,菜也上来了,大家喝酒吧。边吃边喝边聊天儿,不比瞪眼珠子强百倍。” 大家便胡乱应着,开始倒酒喝酒,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但终究不是一个槽子上拴的驴,话总说不到一块去 胡里胡涂地喝些酒,又没滋没味地吃点饭,便准备散摊。 乌云其其格便热情地邀请道:“我家就在镇上,你们大家都去我家玩吧?” 石要发兴冲冲地答应:“好啊。还没去过gz的家里呢,我们就去看看?” 王小兰发火:“好什么好?人家叙旧,你跟着凑哪门子热闹?” 李芳也悻悻地嘟囔:“一点都没有眼色,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石要发反应过来,有些恋恋不舍地说:“那就算了。王政委,你们去叙旧吧,我们回去了。郭排长的酒,我帮你捎回去吧?谁知道你今天扯多晚,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 乌云其其格还要热情相邀,被喻春凤悄悄制止。送走三人,王杨便跟乌云其其格和喻春凤,奔向乌云其其格家。 乌云其其格是牧民出身,因为歌唱的好,被镇上文艺宣传队选中。当年调演认识后就跟喻春凤关系很好,后来又去喻春凤她们的省歌舞团进修过,俩人关系更加好了。 这次省歌舞团要来镇上慰问演出,喻春凤为了跟乌云其其格叙旧玩耍,便提前来了。 想不到两人正在镇上闲逛,居然碰上王杨在当街挂马子。 这大概就是冥冥中那只无处不在的大手,做的巧妙而残酷的安排吧? 到了乌云其其格的家,跟其其格的母亲打过招呼,王杨和喻春凤便来到其其格的房间。 二人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闲话,其其格张罗好茶点后,便躲出去。她知道王杨和喻春凤两个人有极深的恩恩怨怨,便给他们一些叙旧的时间。其其格一走,两人却开始沉默。 王杨默默地捣鼓桌上的那些奶酪、炒黄米之类,喻春凤抠手指甲。 沉默不知多久,喻春凤微微叹息了一声,喃喃地嘀咕道:“你咋变得这么无聊?那两个姑娘看着都挺不错,你还瞎折腾啥?当年在省城你受了冤屈,这回总不冤枉吧?” 王杨嘿嘿冷笑:“我总不能白背一回流氓的罪名,总得找机会让罪名名副其实一回吧?那是俩好姑娘,可人各有志,我就愿意当流氓。” 喻春凤叹道:“好不容易见一面,别摆出一副吵架的样子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架。” 王杨笑了:“不吵架说什么?叙旧情,不合适,谈未来,没资格。说点什么好?” 喻春凤默默摇头,幽幽地说:“我知道你对现状不满,但你为什么不设法改变呢?我是没能力帮助你,可有能力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求?你又不是不认识她,干什么不去求求她?她要帮助你改变现状,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去求她,她再为难,也一定会给你办的。我见过她,她一再打听你,说给你写信你都不回。你这是跟谁赌气?是还在恨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二章 不能接受的施舍 “谁呀?谁有这么大能量?我咋不知道?”王杨装腔作势。 “非让我说出人名吗?”喻春凤双手抱住饱满的胸,盯死王杨,幽幽地问。 王杨摇头摆手:“不说这些。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说说你吧,活的还顺气吧?” 喻春凤苦笑道:“工作上当然没的说,事业也算是小有成就,不知为啥就是不顺心。现在人际关系越来越复杂,怎么也不如当年那种单纯的日子舒心。日子平淡如水,除去上舞台还能激情满怀,一下舞台,就跟被抽了筋一样,一切都像白开水,淡而无味” 王杨撇嘴嘲笑道:“知足吧同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了熊掌,就别想那条小鱼了。知足者长乐。跟我们这些土大头相比,你们已经是天上了。你要这样,我还活不活了?” 喻春凤翻白眼:“不是你问我嘛!你要不问,我能说这些话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快乐的神仙一样呢。其实,就是神仙也有神仙的烦恼。说说你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杨两眼发直望窗外:“干什么?什么也不想干,也什么都想干。嘴边的桃子不能吃,怕桃毛扎嘴。闲极无聊,又饥渴难耐,便想找些不扎嘴的桃子,开开心,就是这么回事。” 喻春凤不解地问:“你这又是何苦?到哪山唱哪山的歌。嘴边的桃子真就那么扎嘴?” 王杨直视窗外的白云:“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就是不甘心。说扎嘴是好听的,我是怕变成种猪被拴在这里。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个无比远大的前程!是一只无线的风筝。如果被这些良家妇女小家碧玉拴住,这辈子就死定谁知道呢,瞎折腾着玩呗。” “你究竟想怎么样吗?”“不怎么样,我就是想采摘一朵彩云,乘云而去” 话到这,两人又开始沉默。过了一会,喻春凤抬头看看王杨,脸上腾起红晕,垂下头,咬着嘴唇呢喃:“用不用我帮你解决饥渴?我在这还能呆几天,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王杨一愣,骤然暴笑,双手抱住肩膀,满脸嘲讽:“干什么?施舍还是怎么?” 喻春凤脸越发红了,用嗓子呢喃:“也不全是为你,我也想你。真的,很想和你” 王杨打量着喻春凤饱满的胸,忍不住嘲笑道:“这算什么呢?死灰复燃还是搞破鞋?” 喻春凤捂住脸,低声道:“干嘛要说的这么难听?为了本能的需要,不行吗?” 王杨恶毒地笑道:“不行。本能需要的人多了,你是不是个个都施舍?你要是承认想搞破鞋,我奉陪,别的嘛,一概免谈。” “我不想跟你吵架。别太咄咄逼人好不好?”喻春凤嘟囔:“你让我怎么样做才满意?再怎么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愿意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王杨就觉得欲火升腾,往日的温存和激情,在胸中燃烧,真想跟喻春凤重温旧梦。 但却觉得自己象是一个讨乞,在请求人施舍一顿饭,既便是吃饱了也会恶心。 他强压欲火,起身笑道:“我用不着你可怜。我要真饿的受不了,也能找到点残汤剩饭。不跟你瞎扯了,时侯不早了,我回去了。” 喻春凤欲言又止,起身相送。 乌云其其格端着一大盘热腾腾的手把肉进来,虎着脸嚷嚷:“干什么,要走?咱们蒙古人可没有这个规矩。客人进了门,一杯水酒都不喝,就想走,门也没有。上炕坐着,你今天不喝的爬不起来,哪都不许去。你今天白调戏我了?我还没调戏你呢,老实呆着。” 王杨不禁苦笑:“喝的爬不起来,更哪都去不了了。你就饶了我吧,我认罪行不行?” 乌云其其格娇嗔地瞪了王杨一眼,用坚挺的左胸撞了他一下,把他撞回屋里,爽朗地笑道:“不许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还没上阵就认输的理?妈妈刚煮好的手把肉,香的很。跟我和喻春凤喝几杯,把我们放翻了,你随便走。放不翻我们,你就得听我的。” 王杨被手把羊肉的香味吸引,豪气冲天,回身上炕,大声嚷嚷:“喝就喝!要是连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女子都放不翻,我也就别活着丢人现眼了。” 王杨还真低估了水葱一样鲜嫩妩媚的乌云其其格。 三个人围着小炕桌坐下后,乌云其其格的另一面显现出来。 她从身后的炕柜上取过一瓶酒,一口就咬开瓶盖,哗哗倒半碗酒,朗笑道:“你们是客人,我先干为敬。”说着话,乌云其其格将半碗酒,喝凉水似地喝下。 然后才为王杨和喻春凤各倒了半碗酒,笑道:“春凤你量力而行。这个英俊的男子汉就不行了,你得陪我干,几时把我放翻了,你就可以走了。” 乌云其其格说着,又咬开一瓶酒,给自己倒半碗。面对乌云其其格又一次举起的酒碗。 王杨傻了。这样喝酒他还是头回见,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王杨的雄风被激发,豪气干云地举碗,向乌云其其格的碗上撞去:“干!” “别碰!”喻春对喊叫。王杨不明所以地问:“干什么?你也想加入碰杯行列?” 喻春凤苦笑道:“你不知道她们的规矩,碰一下,干三杯。就你那酒量,能行吗?” 王杨一惊,这半碗酒足有三两,碰一下干三碗,那立马就得倒下了。 乌云其其格大度地摆手笑道:“不知道规矩,饶你一次。下回可不敢乱碰杯,再犯绝不饶恕。来,咱们干了碗中酒。” 王杨从来没有这样大碗喝过酒,咬牙喝下去,虽然挺难受,但也没有不适。 乌云其其格陪他把酒喝下,又把酒倒上,笑眯眯地说:“先吃手把肉,压压酒,要不然真会醉。” 王杨便大口吃肉,边吃边跟两个人聊天儿。乌云其其格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死王杨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三章 云中的马兰花 王杨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忍不住笑问:“其其格,我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乌云其其格摇了摇头,笑道:“不!你的吃相是个标准的男子汉。跟我的丈夫一样,他要活着,肯定能跟你成为好朋友”王杨吃惊地问:“你结婚了?你丈夫” 乌云其其格不以为然地摇头笑道:“别不好意思。这没有什么,他去长生天了。虽然去得早了一些,可这也是长生天的意思。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也没什么可悲哀忌讳的。人都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早晚而已。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要开心,我开心了,他也放心了。” 王杨一时还理解不了这来自少数民族的豁达观念,只好默默吃肉。 为了不丢自己男子汉的份儿,王杨又逞强喝了三碗酒,之后,便什么也记不得。 王杨再次醒来,已是半夜,觉得怀里有人,先是一愣,用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醉前的事立马浮上心头,王杨想着,这一定是喻春凤。或是为了补偿他,或者是需要。 便抱住她轻叹道:“春凤,你这又是何苦呢?在我是乐不得的,可你回去怎么交待?”“咯咯咯,放心吧王杨,我不用交待,我属于我自己。根本无需向任何交待。” 怀里人格格笑道:“喻春凤早已回招待所我们的习惯是,把最好的东西献给客人。我就是我最好的东西况且我让你调戏动心,你喝酒输了,就得陪我” “我靠这怎么可以?咱们是好朋友,不可以这样这不是乱套” 王杨大吃一惊,意识到怀中人是乌云其其格,马上胡乱嘟囔着,想推开她挣扎起来。 不料,王杨一动,发现两人是光溜溜地睡在一起,自己一丝不挂,想跑都跑不了了。 乌云其其格用力抱了抱王杨,格格笑道:“你不用怕。我们的习惯是,喜欢的就去做。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就用不着想别的,我不会讹上你,你就尽管大胆地快乐吧” “不行这太让人难堪好像是在犯罪”王杨连连摇头挣扎要起身。 乌云其其格翻身压住他,摸向他的神秘处,笑嘻嘻地说:“别跑,不许你这么不礼貌。” “拒绝女人是对她最大的污辱和伤害!你今天到镇上干啥来了?不就是想找快乐吗?我听喻春凤说了,你怕被今天那两个姑娘拴住当种猪,又不愿意接受喻春凤施舍” “王杨,喻春凤跟我说了你们的一切,哭的一塌糊涂,又没有办法补救。你和我,不存在拴住或施舍,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替我丈夫尽责,我替喻春凤给你快乐” 在乌云其其格断断续续的述说中,王杨不觉被说服了,不自觉搂紧乌云其其格,嘴上却道貌岸然装逼地嘟囔:“其其格,这样不行。咱们只不过是好朋友,咋能干这事?” 而乌云其其格,却一边抚弄着王杨,一边质问似地笑道:“那你今天为啥要调戏不认识的妇女?难道真调戏上了,还得跟她谈几年恋爱再睡觉?” 王杨语塞。是呀,今天要真碰上个一勾就上手的不认识的女人,自己是不是跟她上床? 乌云其其格爱抚着王杨,劝慰着接着说:“用着想太多。其实,你今天的做法附合我们传统习俗。我们祖辈都是放牧的人,一家家都相距几十甚至于几百里,哪里有时间去没完没了地谈恋爱?多数人多数时间,都是看对眼了就相好,在古代干脆是看好了就抢。成吉思汗的妈妈,就是他爸爸抢来的,成吉思汗的夫人,就被别人抢去过。我们在男女关系上,不注重形势,更重实效。既然你需要女人,我也需要男人,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王杨被其其格说服了。是呀,既然双方都需要,又不妨碍谁,为什么不能相互给予? 其实,他的身体早就在理智屈服前屈服了。 “你看,它就不像你那么虚假。它已经表明了它的态度!”乌云其其格握紧王杨,嘲笑道:“你干嘛要装腔作势。这不是最好的说明吗?别想用不着的,让我们尽情地快乐吧!” 不容王杨多想,乌云其其格先动起手来王杨顾不上多想,被拖进快乐中 很快,王杨便领略到一种全新的感受,如同在草原上骑着骏马奔驰 同她相比,无论柳卫红还是喻春凤,都只能算是空有宝藏,却不会花钱的孩子。 乌云其其格虽然年岁不大,却深得做女人的诀窍和精髓。 她向王杨展示了一个女人应有的妩媚风采,让他领略无限风光,更深地认识女人。 更上王杨欣慰的是,那双深藏在那个古井的眼睛居然没有出现,并且也没去想它 王杨尽情纵横驰骋,忍不住充满感激低呼:“其其格,你是马兰花,云中的马兰花” 近一个小时后,王杨的快乐之旅终于到站,他和乌云其其格都得到巨大的快乐和满足。 俩人稍微喘息一阵,又开始新一轮的拼搏 直到都没有了力气,才相互拥抱着抚慰着,亲吻舔舐着 喘息平定后,王杨看看表,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便满怀感激地亲吻乌云其其格一阵,奋力挣扎着起床。 而乌云其其格却瘫软如绵,似乎连手指都难动弹地说:“时间还早,你睡会再起吧。” 王杨讪笑:“算了。起来晚了,碰上你母亲,就太不好意思了。再说了,我也得上班。” 乌云其其格极其慵懒满足地伸展着身体说:“妈妈不会笑话咱们。你不知道,我们蒙族妇女,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妇女。有时侯,碰到长途跋涉的男人,太饥渴了,太可怜了,常常会背着自己丈夫,把解决饥渴的爱,奉送给过路人。其实她们的丈夫也不是不知道,因为,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也常常接受这种爱抚。所以,我们不认为性爱是可耻的,这是人类最正常的需要。也是人类最美好的行为,没什么可背人的。不象你们,总把这当成可干不可说的事。明明知道这是美好而不可缺少的事,却硬把这说成邪恶丑陋不堪的事。” 王杨又被上了一课,愣怔好半天,嘟囔道:“也许你是对的,但你的正确,在中国暂时还行不通。至少在大汉民族中,这还是只能干不能说的事。汉人就是这样,千百年来,都是背着牛头不认帐,指东说西,撵狗实际上是为了打鸡。剔牙放屁,指屁吹灯,黑暗里是鬼,光天化日之下是人,表里不一,两面三刀,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说不清也道不明。所以辛弃疾说:却道天凉好个秋,欲说还休不说了,佛曰不可说。干了就不能说。” 王杨狠狠亲吻乌云其其格一番,穿衣起床。 乌云其其格恋恋不舍地拉着王杨说:“太累了不送你了。晚上来看演出,我等你来!” “好吧。”王杨答应着,悄悄地出门,到底还是怕惊动了乌云其其格母亲,不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四章 谁兑的水 王杨在镇上吃了早点,跑到野地又活动过身体,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悄悄地溜回到工地。这天是跟郭师傅盘炕砌炉子。他直接跑到盘炕砌炉子的屋里,开始做准备工作。 不一会,郭师傅来了,一脸的不高兴,瞪着王杨问:“小子,你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怎么让小石把酒给带回来了?那酒你是怎么打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偷偷地喝可以,不可以兑水,你没长耳朵?” 王杨吃一惊,嘟囔道:“不能啊。打酒的蒙古大婶儿,比我妈还诚实,咋会兑水呢?” 郭师傅冷哼道:“那谁知道,反正是兑水了。酒兑水,跟破鞋似的,还有什么味?” 王杨急忙劝说:“郭师傅,您别着急,也别生气。我可以保证,水不是我兑的。我今天下午早点下班,我去镇上问问去。要是卖酒的兑了水,我保证给您换回来,您看行不行?” 郭师傅仍旧虎着脸,嘟囔:“也不是我老头儿事多,那酒就不能乱兑水。酒兑了水,就跟老婆被人搞过一样,你说还咋喝?你下午去跟他们说,加点钱都没事,就别兑水。” 王杨点头答应,开始干活儿。爽快的心情,被破坏无遗。越想越生气,这个老爷子别的爱好没有,就好喝两口酒,自己却给买的是兑水的酒,真是气死人。 王杨气的中午饭都不想吃,还是郭师傅催他好几遍才收工, 王杨没精打采地回到宿舍,却见酒菜都摆好了,柳鬼子和石要发及老张,正等着他呢。 柳鬼子笑嘻嘻说:“你咋才回来,再不回来就去叫你去了。来来来,赶紧坐,菜都快凉了。你这一晚上跑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王杨边洗手边笑道:“早回来了,直接上班去了。” 柳鬼子嘿嘿坏笑:“知道你早回来了,一上午有人少说去看你八趟了,见你一上午都黑着脸,没敢打搅你。听要发说,你遇到喻春凤了。你们不是早就断了嘛,还有什么可谈的,闹得一晚上都没回来。一回来就黑着脸?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有啥不高兴的?” “就是。来,喝酒。”石要发搭腔:“跟俩大美人呆一晚上,还能有啥不高兴?不会是枪锈住了,让人给踢下床了吧?” “差不多。”老张插话:“东西老不用,真容易上锈。” “别瞎扯了,喝酒。”王杨上桌,见菜挺丰盛,又是米粉肉又是猪肘子的,便嚷嚷起来:“今天啥日子,整这么多菜?” 柳鬼子笑道:“昨天要发请客,我没赶上。他就特意为我带回来了一个肘子。你昨晚没回来,就没舍得吃。今天正好食堂又开斋,卖了米粉肉。” “来,闲话少述书归正传,喝酒。”石要发拿个小塑料桶倒酒,里面大概有二斤酒。 王杨一眼看见,不由疑惑地问:“要发,你昨天买肘子我知道,没见你打酒” 石要发一缩脖子,嘿嘿笑道:“这是从老郭头那扣下的,完了又给他兑满水” “你原来是你干的”王杨怒发冲冠,攥紧拳头,又想打石要发,又想摔酒碗,气得一时不知所措,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石要发却不以为然地嘟囔:“干什么呀?二十斤酒,兑这么点水,根本喝不出来,至于吹胡子瞪眼睛吗?” “咋了,把你气成这样?”柳鬼子也不解地问。 王杨哆嗦着嘴唇说:“就为酒兑了水,老头一见我就把我训斥了一顿。按说也不是啥大事。可老头就这么点爱好,看的比老婆都重要,你、你们怎么能这么干?石要发,咱们可以不尊重老头的技术,对他的技术不屑一顾,也可以不效仿他的为人。但咱们绝对不可以这么不尊重老人,也不能这么耍戏他。你说,是你自己去承认错误,还是让我打你一顿,我背这个黑锅?” 石要发向后躲闪着,嗫嚅道:“杨子,这么点事,至于闹这么严重吗?” “这事还小?这事对郭师傅而言,跟别人偷他老婆差不多别费话!你就说怎么办吧?要么你自己去向郭师傅解释,要么让我暴打你一顿,然后我来背黑锅” “杨子,别急。”柳鬼子拦阻王杨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既然是这样,就让要发给郭师傅认个错” “不行。我宁肯挨打,也不能认错。”石要发鲠着脖子,摇头嚷嚷:“本来是开玩笑的性质,一认错,倒真成罪状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活人啊?扬子,你打我” “你闭嘴!”柳鬼子制止住石要发,劝道:“杨子,这事要发干的是不的道,可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一个开玩笑的事,你还能当真翻脸打他一顿?这样吧你去把郭师傅的酒拿来,咱们留下,你另外再给他打一桶,就说是卖酒的不小心把水弄酒里了,你看怎么样?” 王杨觉得也只能如此,便点了点头。柳鬼子继续说:“酒钱由要发出,你看怎么样?” 石要发苦着脸点头道:“行。总比挨打强。这老头,嘴真够刁的,二十斤酒兑了一斤多水,他就喝出来了。我给我爸爸打酒,向来是七两酒三两水,他一次也没喝出来。” 柳鬼子说:“好了,别费话了。既然没事了,咱们就喝酒吧。来,都把碗端起来。” “慢着。”王杨阻止柳鬼子,把小塑料桶拿起来,将碗中酒一一倒回塑料桶,对迷惑不解的三人道:“老头喝不得兑水的酒。这酒没兑水,我给老头送去,就说是从别人那均来的,把兑水的酒拿来,咱们喝。反正咱们也喝不出来。”王杨说着,提着酒匆匆走了。 王杨去镇上重新给郭师傅打酒时,很是犹豫了一阵子,既想见其其格,又怕见于鹰。 最后决定,干脆谁也不见,便一溜烟似地跑回来。将其其格看演出的约定,放了鸽子。 接下来的两天,王小兰和李芳仿佛是受了创伤或惊吓的两只小母鹿,既想到王杨这个水源来找水喝,又恐惧着什么,只不过是围着他的活动地点转圈子,却不敢接近。 王杨也乐得轻松,不去招惹她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五章 其其格的鞭子(上) 王杨的轻松还没过瘾,乌云其其格提着马鞭找上门。 也不知谁给指的路,王杨正跟郭师傅在干活儿,乌云其其格直接找到他干活儿的屋里。 一进门,就怒冲冲挥鞭嚷嚷:“王杨,你不够意思!说话不算数,不配当男子汉!前天说好了去看演出,为什么不去?害得我傻老婆等呆汉子似地傻等,差点儿误了场” 王杨一愣,哭笑不得地上前拦阻:“停停!乌云其其格,你瞎嚷嚷啥呢?没看我师傅在吗?真服你了!教那么多好话你不学,把这种破话乱用,这话也是乱说的” “我不管!骗人就不行!”乌云其其格不管不顾地嚷嚷:“你说,为什么要骗我?既然你师傅在这,我就问问他,骗人是不是也是师傅教的?老师傅,他骗人是不是你教的?” 郭师傅愣怔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王杨啼笑皆非地说:“其其格,你别胡闹了好不好?咱们怎么开玩笑都可以,你咋把老人也扯进来了?不许你这样没礼貌。这不好。” 乌云其其格挥鞭:“我不管。我就问你,是不是就想骗我一次,弄一次满足了就跑了?” “我的傻姑奶奶,你瞎嚷嚷什么呀?!”王杨急了叫嚷:“我不去,不是不想见你,是不想再见喻春凤。见面无话可说,弄的大家都没意思,还不如不见。你明白不明白?” 乌云其其格乐了:“我想也是这么回事。可你还是不象一个男子汉。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嘛,为什么不能见不敢见?不是男子汉,一点度量都没有。” 郭师傅回过神笑道:“姑娘,我可没教他骗人。在骗人上这小子是自学成才。你要想教训他,我准他半天假,你愿意把他弄哪去教训就弄哪去。不过,千万别把他吃掉了。” 乌云其其格笑逐颜开:“老师傅,你是个好人,却收了一个坏蛋徒弟。他的肉我才不吃呢。骗子的肉是臭的酸的,不好吃。我弄了他去,用马鞭子抽他,也给你出口气” “别介呀!”王杨急地嚷嚷:“师傅,您不能就这么把我出卖了,她可真敢抽” 郭师傅打断王杨:“小子,别那么没出息。抽就让人家抽几下,谁让你不学好,骗人家姑娘来着?去吧,别在这惹我生气了。我要是有条马鞭子,也恨不能抽你几下呢!” 乌云其其格笑嘻嘻地说:“谢谢老师傅,我把他带走了。你的鞭子,我替你抽!再见!” 王杨尴尬讪笑着带乌云其其格出来,笑道:“既然来了,去我宿舍吧?晚上在这吃饭。” 乌云其其格又板起脸来:“不行!你得跟我去见春凤,她明天一早就走,你得去见她。” 王杨还想推辞,乌云其其格二话不说,拖着王杨就走。 王杨又不能真的用力挣扎,只能是啼笑皆非地嚷嚷:“快放开,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跟我走,更用不着放开了。”乌云其其格忍笑叫喊:“别费话!跟我走就是了。” 王杨哭笑不得地嘟囔:“这多难看呀?!”乌云其其格哏哏笑道:“这有什么难看的?!” 乌云其其格不顾王杨抗议或恳求,拖着他在工地里行走着,招惹的许多人出来观看。 干江等人欢笑着乱嚷嚷:“嗨!快来看呀,王政委被蒙古小妞抢亲了!” “蒙古小妞,给大家撒喜糖啊!要不然我们可不放他走” “蒙古小妞,办事时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一时间,大家哄笑着,呼喊起哄吹口哨,兴奋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什么的都有,咋乐呵咋来。 石要发对柳鬼子坏笑道:“王政委这回可挂好了,够他小子喝一壶。” 老张啧啧咂舌:“被这么个小美人拖着,拖死我,我也乐意” 柳鬼子有点担忧地问石要发:“不会真出啥事吧?” 石要发嘿嘿贱笑道:“能出啥事?最多老二多出点力。” 柳鬼子喷笑,放心了。大家都笑嘻嘻看热闹,众目睽睽,王杨被乌云其其格拖着走了。 乌云其其格笑嘻嘻将王杨拖出工地,才放手喘气。 王杨哭笑不得嘟囔:“其其格,你这不是毁我吗?!本来我还想入党提干,让你这么一闹,我入驴党、象党,都没人要了” 乌云其其格喘过气来,笑道:“这就是对骗子的惩罚!告诉你,这可是轻的。要再敢胡乱骗人不守信,我将你绑在马后面,拖着你在你们这里奔跑别费话了,上马吧。” 王杨这才看见,工地的门外拴着一匹枣红马,虽不如大白二白神骏,也算得上好马了。立时兴奋起来,难堪尴尬一扫而空,兴奋地忘乎所以,奔过去抱着马头亲亲。 解开缰绳就要上马。乌云其其格娇呼:“哎你会不会骑马?这马挺烈的别摔着” 王杨呵呵笑道:“它再烈还能烈过你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骑术!” 王杨翻身上马,一提马缰,马嘶鸣着立起,做个直立造型。 王杨哈哈大笑:“告诉你,我的骑术是骑兵营长教的坏蛋来吧!” 王杨说着话,在马打盘旋中把手伸给乌云其其格,一把将乌云其其格提上马放在身后。 等乌云其其格抱着他的腰坐稳了,一抖缰绳,轻轻一磕马肚子,马便轻快地小跑。 小路不好走,王杨只得信马由缰地小跑着。 远远地望见镇子了,来到开阔地,王杨纵马奔腾,直向镇子西边的草原奔去。 乌云其其格叫起来:“王杨,你走错了!” 王杨呵呵笑道:“没错。马是属于草原的,不去草原叫什么马?” 乌云其其格生气了,声色俱厉地叫嚷:“王杨,你是不是又要违背诺言?你现在要不去镇上见喻春凤,我这辈子都不理睬你了!” 王杨苦笑着让马放慢速度,慢慢地向乌兰镇走去,嘟囔道:“其其格,你非逼着我去见她干什么?我们结束了,没关系了。见面只有难堪尴尬,没有任何好处” 其其格咬王杨耳朵一下,嚷嚷:“我不管。我们是朋友,我有责任带你去见她。我不能眼看着她伤心地离开,我要看着她高高兴兴地离去。有什么不对吗?不应该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六章 其其格的鞭子(下) 王杨被乌云其其格咬的心神一荡,嘻笑:“偷朋友的前男人,也是你的责任友情吗?” “去你的!”乌云其其格捶王杨一下,笑眯眯地嚷嚷:“她不要你了,你也不想要她。我想要你,你也需要我,这怎么能叫偷?” 王杨笑逐颜开:“你知道我和她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逼着我去见她?你就不怕我和她死灰复燃?” 乌云其其格笑道:“复燃不复燃我管不了。做为好朋友,我有责任让她愉快或安心。如果她能快乐,复燃了又有什么关系?” “我和她复燃了,就不能和你”王杨住口窃笑。 乌云其其格不以为然地说:“不能和你快乐了,当然不好受。不过,只要你们,我的朋友都开心快乐,这算不了什么。” 王杨被乌云其其格母亲般的胸襟感动了,回手抱抱她,不再多话,纵马向镇上奔去。 喻春凤在招待所准备一桌丰盛酒菜。 王杨和乌云其其格赶到,三人也不用客套便坐下,开始喝酒说闲话。 说高兴了,喻春凤和乌云其其格便轮换唱歌或合唱。 王杨跟喻春凤或者跟乌云其其格或独自,随歌起舞。 尽管都是即兴发挥,却歌的激情澎湃,舞的畅快淋漓 这场别开生面的歌舞酒会,从下午开始,一直进行到深夜。 最后,喻春凤流下畅快的眼泪,对乌云其其格和王杨说:“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么一个欢乐的告别!王杨,谢谢你!其其格,谢谢你!今生今世无论走到哪,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其其格,谢谢你把他带来。现在,请你把他带走吧,带回你的家,带回你的帐篷王杨,请你记住了,乌云其其格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希望你善待她,珍惜她,一辈子感激她最后,让我们干杯!” “那就让你们的快乐来个最后圆满,欢乐一个晚上吧” 喝下最后一杯酒,乌云其其格欢笑着起身,对喻春凤和王杨笑道:“喻春凤,用不着扭怩王杨,你要敢跑,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乌云其其格挥舞着马鞭子,向王杨挥了挥,对喻春凤笑道:“我明早再来,和他一块送你。”乌云其其格大步走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给面面相觑的王杨和喻春凤。 俩人相互观望着,默默无声地对视着。坐了许久,王杨忽然咧嘴笑笑:“休息吧。我不想吃马鞭子,也不让你为难。好在这有两张床,咱们可以井不不犯河水。” 王杨去一张床上和衣睡下。喻春凤幽幽地叹息:“不想再说点什么了吗?” 王杨摇头嘟囔:“大轴唱过了,再加节目,就是画蛇添足狗尾续貂了。睡吧,明天一早还得上路呢。”喻春凤猛然站起来,来到王杨的床边坐下,静静地望着他。 王杨嘟囔:“你还是去睡吧,我意志薄弱,容易犯错误。” 喻春凤反而用屁股拱了拱王杨,挤出块地方躺下,面对着他幽幽地说:“想犯就犯吧,你又不是没犯过。是你让我这朵花开放了,也是你让我这朵花残缺,并且到现在还残缺着。我还没来得及品味这生命之花的盛艳,就枯萎了。你得给我补偿,再让我品味一次。” 喻春凤猛然抱住王杨,热烈亲吻。王杨挣扎着嘟囔:“你不是跟张英杰订婚” 喻春凤堵住王杨的嘴,好半天才气喘嘘嘘嘟囔:“可我还没跟他上床,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破残” 王杨不以为然地哂笑:“有啥不能面对?咱们长城上被捉,就是他告的黑状。整个农场都知道的事,他能不知道?他不在乎这个。” “正因为他不在乎,才让我犹豫不决,是个男人就会在乎。这让我怀疑他的性别,心理是否健全。还有,是他在背后搞鬼告密,省文工团和电影学院,才没录取你。知道这事后,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他继续不费话了,一次也是残,两次也是残,你快补偿吧!” 喻春凤死命的抱紧王杨,拼命地亲吻,并开始剥衣解带 早上,王杨和乌云其其格送走喻春凤,其其格问王杨:“去哪?上我家去玩一天吧?” 王杨讪笑道:“真想去可惜不行,我得上班。昨天被你当众捉拿,许多人都看见了。今天要不及时赶回工地,我师傅也保不住我,非得被扣工资。过两天我再来找你,好吗?” 乌云格有点失望地苦笑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乌云其其格说话翻身上马,王杨说:“算了,我走着回去,路又不远几步就到了。” 乌云其其格脸一红,妩媚地笑道:“上来吧,我想你抱抱我我被调到盟歌舞团了,这两天正办手续要不然,我前天就捉你去了!去盟歌舞团就离这远了,下去演出更多了,也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回来。上来,好好抱抱我” 王杨腾身上马,到没人地方紧紧抱住乌云其其格,尽情施为,香艳随着思念撒落 离工地还很远,王杨便跳下马,跟乌云其其格挥手告别。 乌云其其格欢笑着挥手:“再见!你不用去找我,我下午就出发了,等我回来,我来找你。王扬,我不在的时侯,你可以挂别的姑娘,但不许你轻易忘了我,听见没有?你要敢随便忘了我,我请你吃鞭子!” 王杨倒退着挥手催乌云其其格走,乌云其其格频频回首,慢慢地化做一朵彩云飘走了。 王杨躲躲闪闪来到干活儿的地方,郭师傅已经在干活儿了。 见他进来,郭师傅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喷笑道:“咋才回来?昨晚又登台演出了?装都没卸干净,跟大花脸似的,还不赶紧找点水,卸卸你的装,想让全连人再免费看一场大戏还是怎么着?” 王杨臊个大红脸,急忙跑到就近的搅拌机水箱去洗脸。 正搅拌灰浆的老张见了,嘿嘿坏笑道:“新郎官回来了?过瘾不过瘾?哎哎哎,你别洗呀!你可真二,那是多么好的奖赏,多么牛b的见证,那可都比蜂蜜珍贵百倍!就那么带着,馋死那帮小骚虎!” “馋死你个老骚虎!”王杨回敬一句,匆匆忙忙洗过脸,连跑带颠地干活儿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七章 落花人独立 一边干活儿,郭师傅一边忍住笑,语重心长地敲打王杨: “小子,真没想到,你还真够花花的。身边有花一样的姑娘围着,外面还狗扯羊肠子,胡扯乱拉,现在连老蒙古姑娘也扯上了,你算是给咱淮北人长脸” 王杨臊眉耷眼,不知道如何应对好。 郭师傅唠叨一阵,点支烟,边抽烟边看王杨,继续说:“俗话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可野花也没有家花长。你的根在这个土建队,命运在人家手里掌握着呢,好好想想吧!” 王杨忍不住笑了,嘟囔道:“您瞎说什么呢?这都哪跟哪呀?谁是家花谁是野花?我光棍一根,比铁锹把都干,开什么花哪来的花?就我这身份,狗尾巴花都没有份。乌云其其格是我原来在农场宣传队认识的朋友,这回又遇见了,便有些来往。碍着谁了?” “装傻是不是?”郭师傅虎起脸,用瓦刀敲打着砖头,语重心长地敲打道:“你小子安上尾巴,比猴都精,还用我明说吗?我眼睛还没瞎。我也不想你夹着尾巴做人,委屈一辈子。可哪头轻哪头重,哪头炕热哪头炕凉,你总知道吧?” 王杨笑嘻嘻地说:“知道。就师傅这炕头最热,真正关心我。谢谢您老人家!” “去去去,少跟我耍贫嘴!”郭师傅忍不住地笑道:“你又不傻,好自为之吧!” 王杨中午下班去食堂打饭,成了众矢之的。 男青年们一见他,哄声四起,胡言乱语,极尽口舌之能事。 女青年们见到他,仿佛在公园里看猴交配一样,想看又不敢看,一个个贼眉鼠眼,哧哧窃笑。 老师傅们或摇头莞尔,或忍俊不禁。 弄得王杨窘迫尴尬之极,匆匆忙忙打过饭,赶紧溜之大吉。 回到宿舍,早有一屋子的人,端着饭盒,边吃饭边胡言乱语,显然是在等他。 这些都是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哥们,都在等着一饱耳福。 石要发倚仗一个宿舍住着,关系更近一些,首先发难,呲着暴牙坏笑道:“王政委,上座上座,哥们们都等着你开书呢。今天这回书,说的是白袍小将王杨,大战蒙古公主的故事。哎,味道如何?有没有羊膻味?是不是跟汉族姑娘不一样,那潭水深不深?” 王杨真有点啼笑皆非,愣了愣神,恶狠狠地笑骂:“深不深不知道,反正我这个头下去,只剩下个脑袋。像你这种武大郎的哥们,进去就得没顶,只剩下喝汤的份了!” 众人哄堂大笑。石要发弄个大红脸,又不敢发火,只得讪笑不已。 干江嚷嚷:“王政委,你不对!难兄难弟这么多年,你把肉吃了,汤给要发喝了,味总得让我们闻闻吧?” 王杨笑骂:“想闻味还不好办,把鼻子伸过来我放屁给你闻。保证不偷工减料!” 大家喷饭捧腹,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东倒西歪。开始脏话连篇,无法记录或言传。 接下来的数天里,王杨成了工地上的明星,走到哪都有人围观瞎逗,过口头瘾。 弄得他是烦不胜烦,就快发火了。好在没过几天,连里放假,王杨才算是解脱出来。 早上,王杨还在睡觉,就听见母亲叫他:“杨子,快起来,你班上人来找你了。” “谁这么烦人?好不容易休息两天,觉都不睡,又跑来干咋?” 休假睡懒觉,是王杨最奢侈的享受。平时上班,他都和柳鬼子早起练功。 只有休假的日子,同学朋友相互拜访,玩耍起来没个早晚,才能睡个懒觉。 因此,听说一大早就有人来打扰,很是不高兴。 “别扯个驴嗓门儿瞎叫唤,是个姑娘。” 母亲压低声音,笑容可掬地嚷嚷:“快起!好几年没见你带姑娘回家来了。头些年小的时侯,不该领姑娘的时侯你老朝家领,特别是在农场宣传队时,总把姑娘朝家领” “这两年大了该领姑娘了,你本事又没了。这回行了那姑娘可喜人了,见人不笑不说话,一笑俩酒窝。老人说,买马买四蹄暴,娶媳妇娶开口笑。姑娘长着一副笑面,肯定日子能过发发啥愣呢?快起呀!”母亲急的要掀被子。 王杨赶紧起身穿衣服,听母亲说来人一笑俩酒窝,心说坏了这是李芳,她咋找上门来? 王杨被母亲拍一巴掌,醒过神来,慢慢穿衣服,心里可就合计开了。 母亲又催促一声,才出去招待客人。 王杨盘算半天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干脆不想了。下炕出了他和弟弟们睡的小屋,在俗称外屋地的厨房的窗台上,拿牙缸舀了水,来到院落里刷牙。 王家的院落,跟大多数住平房的人家的院落差不多,实际上就是自家菜地、果园。 只开花不结果的苹果树、梨树、海棠果树,白白赚取一家人一年又一年的希望。气的胡母年年说想刨它们,又总给它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使这些死不改悔的家伙们活下来。 果树不给面子,菜园子异常赏脸。春天小葱生菜小白菜水罗卜、夏季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秋季大葱大白菜大罗卜土豆子,为这个贫寒之家带来时令的鲜嫩,节流了用度。 这个小院子里,不实用的也就是墙角那几十株大烟花了。但是王母爱若生命,也就由它占了一席之地。 李芳站在甬道的晾衣铁丝下。 上身穿件白底黑花的的确良衬衫,下面穿件黑裙子,白袜子,带过梁的船形黑皮鞋。 脸上抹了粉擦了胭脂,显得更加粉白。一手握着铁线,悠然自得地观赏着院落的一切。 同陪在身边的王母,客客气气地闲聊着。 王杨见李芳站在院落里,便笑嘻嘻地招呼道:“你咋来了?我当是谁呢,不好意思,起来晚了。咋不去屋里坐啊?” 李芳笑眯眯地说:“别管我,你赶紧洗漱吧。院落里多好,空气新鲜,比屋里好。” 王母陪笑道:“我说让闺女去屋里坐,她说外面凉快。闺女,杨子他平常可不睡懒觉的,他一点都不懒,平常起床可早了。昨晚是他几个朋友,来闹腾大半夜,才起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八章 流水无情 王杨憋不住喷笑出声。知道是母亲怕儿子找不到媳妇打光棍,极力向人家姑娘展览推销自己的儿子。这在老太太已成惯例,只要有姑娘来,恨不能把儿子夸赞成。 李芳笑眯眯地点头接话:“他就是不懒。在工地上,就他和柳镇山起的最早了。每天都是早上五点起床。干活儿也肯卖力气,不象有些男青年,出奸耍滑,生怕累着了。” 王母高兴了:“那是,杨子从小就不懒,干活儿没的说,心眼儿也好使” “妈,您轻点,悠着点。”王杨忍不住把牙刷从嘴里抽出,讪笑着插嘴:“您再夸一会,连和焦裕录都不如您儿子了。” 老太太讪笑:“这不是跟人家闺女闲说话嘛。” 李芳也帮腔:“刷你的牙吧。我跟大娘说话,有你啥事?大娘,说您的,别理他。” 王杨苦笑,心想,她倒会搞统一战线拉同盟军,够厉害,也够聪明。这么一说,她跟老太太可就站在一个战壕里了。有了老太太这个强有力的援军,够自己喝一壶的。 王母又随便跟李芳聊了几句,便知趣的说:“闺女,你在这玩,大娘去上街给你们买好吃的。闺女,可不许走。就在家里玩,大娘一会就回来,今天就在大娘家吃饭。” 李芳客套道:“大娘,您别忙活。我呆一会就走” “不行!”王母打断李芳的话说:“你们一两个月才放一次假,来大娘家一趟不容易,今天就在大娘家吃饭。除非你嫌弃大娘这个家。” 李芳笑道:“看大娘您说的,我要是嫌弃就不来了。我听您的,好吗?” “好好好。”老太太欢天喜地地嚷嚷着,去屋里拿出菜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王杨暗暗埋怨母亲多事,洗过脸,无可奈何地对李芳说:“屋里坐吧?” 李芳跟随王杨走进他母亲的卧室兼全家的客厅,惊叫起来:“王杨,大娘她什么毕业?要么就是文化大家出身?她屋里咋会有这么多书?!我爸爸好歹也是个总工,我家里也没有这么多书。就我家那么点书,我看着都脑袋疼。这么多书,两辈子也看不完” 王家住的是三间公房。一进门是半间厨房。 厨房里面是一间小卧室,是王杨和两个弟弟的地盘。 东面是母亲的卧室兼客厅,是家庭的主要活动场所。 西边一间大卧室,是女孩子们的闺房。大姐出嫁了,就由他二姐和小妹占据。 这间家庭最重要的活动中心,除去应有的炕柜、箱子和一张八仙桌,占据东面半面墙。 而东南半面墙,南面窗边两墙拐角处,西边整面墙,都是拔地而起直顶天棚的书。下面距地面半尺用木板架着。 其实这只是王杨藏书的一部份,他姐妹的闺房,院落仓房里,到处都堆放着他的宝藏。 听了李芳的惊叫,王杨忍俊不禁,信口开河:“老太太是孔子七十三代嫡系后裔,中国社会大学毕业,家务活博士。现在改修经济学,准备攻下二道贩子的博士学位。” 李芳的目光从书堆上收回,去炕头坐下,翻着白眼打量王杨,笑眯眯地嘟囔:“就会胡说八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从你的嘴里,能不能听到一句真话?” 王杨一边给李芳倒水一边淡笑道:“身无菩提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假做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何为真何为假?你说真就真说假就假。” “王杨,你说的什么呀?跟念经似的?听不懂。”李芳迷惑不解地连连摇头。 王杨不无怜悯地看了李芳这个高中毕业生一眼,暗暗摇摇头,觉得跟她越加无话可说。 把水送到炕沿上放下,退到椅子上坐下,抠起来自己的指甲来。 李芳愣愣地望着王杨笑道:“说呀,咋不说了?我等着你说呢。” 王杨淡笑:“啥也没有,空的,说啥?” 李芳垂头,王杨继续抠指甲。 沉默一会,李芳猛然抬起头,虚视着王杨,咬着嘴唇问:“咋办吧?” 王杨愕然:“什么咋办?”李芳脸一红,用力吐口气嘟囔:“咱们的关系。” 尽管王杨知道,这是早晚要面对的话题,脑袋还是不由自主地嗡嗡响,一时无言以对。 便耍赖:“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芳脸一红,急道:“都那样了,咋能没关系?” 王杨苦笑道:“哪样了?你不是好好的吗?” 李芳羞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垂头嘟囔:“你都把人家那样了,咋还能算是好好的?你不能耍无赖,耍过流氓就不认帐” 王杨继续耍赖:“既然你说我是耍流氓,你我就只存在流氓与被流氓的关系。你要是觉得委屈冤枉,你可以去告我。我可以去蹲监狱做大牢,别的责任我就不负担了。” “你”李芳怒目圆睁,珠泪欲喷。 王杨心一软,叹息道:“别生气,也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其实,你的心思我明白。对你的情义,我感激涕零!可我无法回报。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这身份,别的不用说,到你父母那就通不过。所以我不想让你陷的太深,到不得不分手时,更痛苦。趁着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还是做个普通朋友最好。” “我父母”李芳迟疑不决了,沉吟了一下说:“我父母那不用你管。你既然不想让我陷的太深,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待我?” 王杨苦笑道:“那不是一时冲动嘛!” “冲动了你就得负责。”李芳垂头嘟囔:“你都对我那样了,不跟你,还能跟别人?” 王杨哭笑不得:“你咋就不明白?你啥事也没有,还是好姑娘一个,不耽误你嫁人。” 李芳咬着嘴唇嘟囔:“说的好听。人家啥都让你摸了,看了,啥都让你亲了,还那样了还怎么跟别人?你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既然你把我那样了,我就跟定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十九章 微雨燕双飞 “好好好!我认,我要你!”王杨恼火地嚷嚷:“你去你父母那要来一张证明,或者让他们亲自跟我说,不嫌弃我,接受我。你让我明天跟你结婚我都结。这总行了吧?” “他们万一不同意呢?”李芳也含糊起来。王杨冷笑:“那我就没办法了。” 李芳恨恨地嘀咕:“你真是个流氓” 王杨阴森地冷笑,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又不是才知道。我就是流氓,而且是大流氓!我不但过去流氓你,现在还想流氓你。我这就流氓你,谁让你送上门。” 王杨嚷嚷着,站起来,摆出流氓特有的造型和嘴脸,向李芳逼过去。李芳吓的跳下地撒腿就向外跑,边跑边哭泣着咒骂:“你真是个流氓,无赖,大流氓,大无赖” 王杨尾随着送出,苦笑着喊道:“别瞎跑,看着点车!”李芳捂着脸,头也不回跑了。 王杨松了一口气,在院子里怔怔发呆。站立了好半天,一跺脚,进屋去抱出一摞书来,放在窗台上,一边摔打着书,一边自言自语:“还是晾晒一下这些宝贝” 王杨一摞摞地向外搬书,晒起书来。院落里没地方放了,便架起梯子,向房上搬运。 正忙的不亦乐乎,就听见院门外进来一人,脆声问道:“有人吗,这是王杨家吗?” 王杨正抱着一摞书上梯子,闻声回头答道:“是的,谁” 王杨张口结舌,差点儿没从梯子上掉下来。来人是王小兰,又是一个他怕看到的人。 王小兰穿一件还很少见的苹果绿连衣裙,长辫子改成马尾巴,垂到身后。胖乎乎的小手,挥着小手帕,显得清新爽朗。 王小兰快步进来,喜盈盈地嚷嚷:“真不难找,一问就问到了。你忙活什么呢?” 王杨不情愿地从梯子下来,不太热情地嘟囔:“你怎么也来了?进屋坐吧。” 王小兰并不计较王杨的态度,笑容可掬地说:“闲着没事,就跑来看看。你干什么呢?怎么弄了一院子书,这是想干什么?展览还是开图书馆?还把书弄房上,想干啥?” 眼见得这又是一个对书没什么兴趣的,王杨越发没了谈兴,淡漠地说:“晒晒书。屋里潮湿,不经常晒晒,书容易生虫子。每年都得晒两回。你怎么没事了” 王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淡笑道:“弄的乱七八糟。要是不嫌弃,就请屋里坐吧。” 王小兰点头向屋里走去,屋里被王杨折腾的,也是尘埃飘舞。 王小兰一进门就打了一个喷嚏,挥着小手帕驱赶着尘埃,有点进退两难。 王杨嘿嘿一乐,坏兮兮地道:“快一年没给这些书打扫卫生了,你来的真不是时侯。要不然,你还是院子里站会,等我收拾好再进来。” 王小兰不由地退出来,愣愣神说:“你哪整这么多破书?还得伺候它们,累不累?” 王杨不吭声,抱着一摞书出来,向房上爬去。王小兰脸一红,反应过来。也不说话,返身进屋,抱起一摞书,出来笑道:“你别下来了,我给你扔,俩人干比一人快。” “算了。看弄你一身灰。”王杨推辞。王小兰打个嚏喷,笑道:“你别管,接着!” 王小兰扔砖一样,两手捧着一小摞书,用力抛上房去。 王杨伸手接着,笑道:“没看出来,你也会扔砖。一次少扔点,别累着。” 王小兰欢笑道:“是怕摔坏你的宝贝吧?” 王杨不由地高兴起来:“生我者娘也。知我者王小兰也。那就有劳你跟着受累了。” 所有的书都上房后,王小兰已经汗流浃背,连衣裙上全是尘埃,脸上胳膊上黑一块灰一块,只有汗水流淌过的地方是白的。 王杨从房上下来,先是哈哈大笑,然后抱歉地笑道:“让你跟着受累了,真不好意思!新裙子全弄脏了。快扫扫衣服,再洗洗脸。” 王杨说着话,去打了水,拿着毛巾出来,递给王小。李英文先抽打身上,然后洗脸洗胳膊。边洗边笑逐颜开问道:“你哪弄这么多书?你家过去不是开图书馆的吧?” 没等胡杨林回答,王母挎着菜篮子回来,进门就欢笑道:“闺女,你今天运气好,砍肉的给了块肥肉娘哎,这、这咋又换了个闺女”王母目瞪口呆,不知说啥好了。 王小兰闻声也愣了。王杨有点尴尬地笑道:“咋换妈,这是小王,我们连的考勤员。小王,这是我妈。” 老太太还是没反应过来,有点晕头转向地喃喃:“那刚才的小李” “大娘,您好!”王小兰打过招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母反应过来,笑逐颜开地胡乱嚷嚷:“好,都好!这个看着比那个还结实,好你爹妈也都挺好的吧?” “好,都挺好。”王小兰也不知所云地胡乱点头。 王母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把这月的肉票全用了,割了一块特肥的肉,咱们包饺子。闺女,就在这吃饭啊!” “我”没容王小兰说出推辞的话,王母便说:“不许推辞,就在这吃。” 王小兰笑逐颜开:“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胡母抱歉地嘟囔:“一来就让你跟着受累。杨子也是,啥时侯折腾你那些破书不行?偏赶来客人瞎折腾。闺女,进屋坐,歇会,一会饺子就包好。” 王小兰笑道:“不怪他。是我赶上了。大娘,我帮您包饺子,我也会包。” 王母摆手笑道:“不用。几个饺子,用不上一个小时就得了。你们进屋去说话,我自己一个人更利落。” 王杨也不愿意她们多接触,怕再形成什么联盟。便笑道:“去我屋吧,那里没灰。” 王杨和弟弟的卧室很小,就一铺炕,能并列睡三四个人。炕是水泥袋子纸糊的,上面用油漆刷了三四遍,光可照人。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墙壁边,虽简陋但还洁净。 王小兰坐到炕边上,王杨给倒了水端来放在她身边,自己去另一边坐下。王小兰端起茶杯把玩着,窥测王杨,轻声问:“刚才谁来了?我不会妨碍你什么好事吧?” 王杨淡笑:“啥好事,我能有啥好事?就是李芳早上来了,坐了一小会就走了。” 王小兰呆了一呆,干笑道:“那个蒙古事件结束了吗?又开始勾引她,小心马鞭子!” 王杨也忍不住笑了,笑嘻嘻地说:“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真得跟你们这些姑娘保持一定距离。要不然,说不定真得挨马鞭子。蒙古姑娘二着呢,她可真敢朝死抽你。” 王小兰花张口结舌,弄巧成拙了。本来想探听虚实,结果让王杨钻空子,用其其格把她挡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愣了半晌才讪笑道:“她真是你过去的对象?你真怕她?” 王杨半真半假地笑道:“岂止是对象,简直就是相好!她的厉害,你没领教过,不知道。我是身受其害,见识多多。原来就是因为她太厉害,我才逃之夭夭。想不到,这回又碰上她了,并且到了她的地盘。这回是死定了,不死也得脱层皮。惨喽,太惨喽!” 王小兰半信半疑地望着王杨,不自然地笑:“恐怕是口苦心甜吧?要不然,设法调离?” 王杨苦笑道:“调离谈何容易,那得多大门路?不敢想。熬吧,熬一天算一天。” 王杨避开这个敏感而内容丰富的话题,跟王小兰胡扯起来。 王小兰似乎是摸到王杨的脉络,暗暗打着主意,也不太急于求成,便跟他瞎扯。 直到中午吃过饺子,又扯了半下午,帮他把书收回,才告别。 王小兰一走,老太太来劲了,欢喜地嚷嚷:“傻儿子,行啊!要么不来,要么就成群结队。这俩姑娘,到底哪个跟你有意思?不会都有吧?” 王杨愣怔着说:“还真让您说着了,都有点那个意思。可都不可能!” 老太太急忙问:“那是为啥?” 王杨叹息道:“我实在是不想当一辈子土大头,不想被她们哪个拴住。其实,这还只是咱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李芳的爸爸是咱们处李总工程师兼副处长,王小兰的爸爸就是王处长。您想,他们会把女儿嫁给咱这样人家吗?因此,趁早别想,免得到时难堪!” “也是啊”老太太也含糊起来,想了想说:“那她们谁要硬想跟你,她们的父母也不见得能拗过孩子。” 王杨连连摇头:“即便是这样,咱也不能要。我不是说了嘛,我绝对不能干一辈子土大头,死也不干!跟她们一粘上,我就得被拴死,想跑都跑不了。” “嗨”老太太长叹一声,幽幽地说:“就咱这身份,不干土大头又能干啥?” 王杨昂首挺胸,傲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干什么,反正是宁死,也不能一辈子干这个土大头!您不是常说,驴粪蛋子还有发烧的那天嘛,我就不信我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妈,为了驴粪蛋子发烧的那天,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被拴死!” 老太太叹息:“嗨随便你吧。你为这个家,够委屈了,我不想再委屈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王杨利用乌云其其格做挡箭牌,暂时阻挡住王小兰的进攻。用一副流氓无赖的嘴脸,跟李芳周旋,努力不被这两张美丽的蜘蛛网粘住。 有乌云其其格做坚强的后盾,体内那个狂魔得到安抚,拒绝起诱惑容易多了。 一时间,小日子过的从容不迫。这时,另外一个欲望,当官干大事,越来越强烈! 但以他的身份,想当官,无疑于做梦。明知是梦,他也要做。 他仔细地分析研究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及社会动态。 最终确认,以自己的身份,要想当官干大事业,确实是难如上青天。 但要退而求其次,当个名震中外的大作家,却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当作家的政治要求,不是那么严格。 只要有天赋,再加上耐心和勤奋,就有可能有丰硕的成果。 于是,他拒绝了柳鬼子让他写入团申请书的建议。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写了,就算是勉强入了团,到入党提干时,也得被卡住。 于其做无谓的努力,还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 因此,他开始正式地有目的地大量阅读古今中外的诸多名著,体会并品味着,为作家梦,开始做准备。边阅读边做笔记,并且尝试着写起来东西来。 几个月后,他笔记本里出现这样的话:两个月没见乌云其其格了,体内的那匹小马,又开始狂暴不安,想要奔腾,想要驰骋。王小兰或李芳的影子,又开始渐渐地强大并且鲜艳,发出强烈的诱惑力其其格,你快来吧!再不来,我怕是就把握不住自己了! 冬天来了,而乌云其其格却三个月没露面了。 王杨越来越烦躁,开始不由自主地不断地将目光投向王小兰或李芳。 而王小兰和李芳,仿佛也感受到王杨目光的召唤,又开始频频发动进攻。 王小兰的进攻,尽管强烈,但却不十分有效。而李芳的攻击,却非常危险。 她手中有王杨冲动时,对她耍流氓的把柄,稍微运用一下,就很致命。假如她胆子大一点,脸皮厚一点,以此为突破口,来引诱王杨,恐怕他很难不上道。 天越来越冷,施工又将进入淡季。连里又开始筹划搞文艺节目,李芳又来拉壮丁。 这天,王杨正在一间屋子里盘火炕。他虽然还没有转为技工,成为泥瓦匠。 但郭排长已经把他当成大骡子大马使唤了,让他一个人盘炕,盘一铺炕算一个工。 他一天盘三铺炕,可以挣三个工。算下来,一个月挣的钱,能顶过去的三个月。 自从干计件后,只要有活干,王杨总是一人干三个人的活,常常一月挣一百多块钱。 所有的活都是一个人干,搬砖和泥,砌沿填土盘炕抹炕面,全是一个人完成。 活很重,但王杨干的愉快。只要能挣钱为母亲减轻负担,再苦再累,他也不觉得苦累。 王杨正边哼着《敖包相会》边麻利地干活儿,李芳进来,笑吟吟地说:“挺愉快的嘛,就是嗓子差点儿。要不然,蒙古姑娘早跑来了。或者能成为大歌唱家,脱离苦海。” 王杨有点贪婪地望着充满青春活力的姑娘,欢笑道:“谢谢夸奖和糟蹋!有事吗?” 李芳笑眯眯地说:“连里要搞文艺节目,还得请你这个大艺术家出马”李芳不由地脸一红,显然是想起被流氓的事,顿了顿接着说:“准备明天正式开始,可以脱产搞。” 见李芳的脸腾起火烧云,王杨不由地又开始冲动。 意识到,只要再跟李芳单独渡过几个半夜三更,非得自投罗网。 于是,他咬住腮邦子,连连摇头:“不干,不干。脱产也才一个工,搞的再晚也没有加班费。我这多好,早贪点黑,一天挣三个工。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一百零四块钱!” “你怎么这么贪财?”李芳有点不高兴地嘟囔:“别人想脱这个产,还脱不掉呢。” “谁愿意脱这个产,谁脱去,我不希罕!”王杨恼了硬绑绑地说:“我就是贪财,怎么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大姐二姐都结婚了,我不贪财,谁养活我老妈和弟弟妹妹?”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李芳红着脸道歉道:“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再说了,你这活还能干几天?一冬天长着呢,脱产玩一冬天,有啥不好?别这么死心眼好不好?” 王杨摇头:“我没那么小心眼儿,用不着道歉。不过,这活能干一天算一天,搞节目的事,我是不会参加了。就算没活干了,我看看书,学习学习,干点什么不好?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没时间跟你们去干那些狗屁倒灶没用的事。对不起,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宣传也是革命工作”“得得得,别跟我唱高调。”王杨打断王芳的话,不客气地说:“别忘了,我是反分子的儿子,不是革命分子,你的革命跟我说不着。” “你你这人咋这样,咋不知道好赖呢?” 李芳不满地嘟囔:“现在不是没人提这些事了嘛,你自己咋还老提这些事?” 王杨立马火冒窜天,嘿嘿冷笑:“你们可以忘记,我可没这么健忘。要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我早就在省歌舞团或话剧团潇洒风流了。即便成不了大明星,或许也早当官做老爷了。还能一天到晚撅着个腚,望天干这个土大头?你说我能不能忘记?该不该忘记?” “你”王芳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愣怔了半晌,一跺脚,气呼呼地走了。 晚上,王杨很晚才回到宿舍。柳鬼子替他打了饭,弄了一个肉菜和一瓶酒,在等着他。 这些天王杨贪图多挣钱,每天都回来的晚。柳鬼子便天天帮他打饭。一见有肉吃,王杨马上兴奋起来,搓着手嚷嚷:“今天怎么了?食堂又改善生活了?哪来的榨菜炒肉?” “别问那么多,快洗手。”柳鬼子笑嘻嘻地把热在炉子上的饭菜,朝一边拉拉,开始倒酒:“不是咱们食堂改善生活,这是矿上食堂的菜。指望咱们食堂,下巴都能馋掉。” 王杨草草地洗了手,拉个小板凳坐到炉子边,挟块肉吃着,嘟嘟囔囔地说:“真叫个香!你咋舍得跑那么远,去买份肉菜?就不怕耽误你的革命工作?谢谢书记同志。” “来喝酒。”柳鬼子把酒碗递给王杨,俩人碰了一下。咽下酒后,柳鬼子笑嘻嘻地说:“我哪有那闲功夫,再馋也不能跑好几里路去买份肉菜。这是别人制造的糖衣炮弹,交给我来放,让我替她拉拢腐蚀你。不光是肉,酒也是别人掏腰包买的。你用不着谢我。” “谁知道了,是李芳对吧?”王杨放下筷子和酒碗,大有不吃嗟来之食的意思。 柳鬼子乐了:“干什么?吓着了还是怎么着?就这么点度量还想干大事?有好吃的不吃,那是傻瓜。接不接受腐蚀,还不是你自己的事?!赶紧趁热吃,来,碰一个!” 王杨一想也对,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便端起碗来,跟柳鬼子碰一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柳鬼子啜着酒,望着王杨嘻嘻笑道:“其实计件活也干不了天了,去帮她们搞一冬天节目,也没啥不好。也算是帮哥一个忙,这次搞节目是以团支部为主。” 王杨乐了嚷嚷:“我算是知道共产党的干部,都是如何被糖衣炮弹打下马的了。就这么一个肉菜,再加上一瓶酒,书记同志就坐不住金銮殿了?这也太容易被拉拢腐蚀了吧?” 柳鬼子摇头笑道:“别费话!就当是帮我个忙,行不行?” 王杨伸手向柳鬼子要了支烟点上,苦笑:“按说也没啥不行的,可你是不知道。” 王杨左右看看,压低嗓门儿说:“去年冬天搞节目,憋不住了,就把李芳抱上床太悬了!要不是被一个意外事打断,就生米煮成熟饭收不了场了。” “还有这事?”柳鬼子吃惊地笑了。 王杨喝了一大口酒,狠狠地吸了口烟,叹息着摇头道:“这又旱了好几个月了,一旦单独在一起,保不住又得老调重弹。真弄出事,就收不了场。所以哥哥,这忙我不能帮。” 柳鬼子忍俊不禁地问:“你还坚持认为她们只能是障碍,而不能成为帮助吗?” “没错。”王杨坚决的点头说:“我感觉,只要同她们粘连到一起,这一辈子都别想跳出这个圈子了。” 柳鬼子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想跳出这个圈子,你就更应该积极参与这些活动了,给领导们留下个好印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多留点神,也不至于出什么事。” 王杨连连摇头:“不行。我没你那定力,把握不住自己。再说,我的想法是,跳出土建单位这个小圈子,去社会上拼搏驰骋,我给他们这些土官僚留什么好印象?不干这些没意义的事。有时间,我多看两本书,兴许一努力就成为大作家呢,不陪他们瞎扯蛋!”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柳鬼子笑道:“你呀,有时侯糊涂的可笑,有时侯又清醒的可怕。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算了,不管那些了。这些糖衣炮弹,还得接着吃。” 柳鬼子虽然也没能说服王杨,但王杨仍旧没能逃脱。 最后,也不知道是连里重视还是她们谁使的暗劲,连里命令胡杨林去搞节目,并且每天给他多记半个工,以示对他加班加点的补偿。 王小兰也成为这次活动的主要干将,会同李芳和柳鬼子,三个人领导王杨一个人。 不过这么一来,王杨也放心了。王小兰和李芳,谁也不给对方机会,让王杨没有耍流氓的机会。只是如此一来,王杨刚刚开始的正式的系统的读书活动,不得不停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一章 秋风闲事 王杨又一次在诱惑与抗拒中挣扎。 如果说王杨是在甜蜜的残酷中挣扎,那么许多其他人,就是在纯残酷中煎熬了。 石要发还是频频跟老张去镇上或矿上找破鞋,也不知道真实成就有多大,只听他们不断地吹嘘。 王杨的发小同学乡友孙得利和李贵阳却惹祸了,跟矿上的流氓头目大傻结下仇。 孙得利和李贵阳,也跟王杨一块被分配到一个土建连。俩人也是不安心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天东游西逛,去镇上或矿上挂圈子泡马子打架斗殴。 孙得利不留神,把大傻的女朋友,矿上有名的一枝花马小燕,给泡了。等知道是大傻的女朋友,祸已经惹下。大傻发动了上百号弟兄,非要废掉孙得利和李贵阳的中腿。 先是在工地外围追堵截他们,后来干脆打上门来,在工地搜寻他们。 没办法,他们找到王杨恳求他务必帮忙。大家关系一直不错,王杨却不过情面答应了。 双方便约在乌兰山一块僻静宽敞的地方,大战一场。 傍晚,大傻带着七八十号能打善战的弟兄登场,王杨这边,只凑了二十几个弟兄。 大傻那边全部是镐把铁棍马刀之类的长武器,王杨这边,多是刮刀军刺之类的短兵器。 一对阵,王杨等人暗暗叫苦不迭,人数悬殊不说,武器也不对等。 这时,王杨真有点后悔莫及,后悔不该瞒着柳鬼子。要不然,哥俩联手还有一战。 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十有八九是一败涂地。败也得上,男人到这时,死也不能退了。 王杨硬着头皮上前,一看大傻,一米八多的大块头,大铃铛眼,朝天鼻,火盆嘴,一脸大黑疙瘩,不留神以为落了一层苍蝇。 若是倒退几百年或一两千年,肯定是个程咬金似的绿林好汉。 可在当今社会就不招姑娘爱了。他还没自知之明,硬把矿上的一枝花马小燕强弄到手。 马小燕出于不甘心和报复,有机会就红杏出墙,想方设法给大傻弄绿帽子戴。 大傻这样好,不怪马小燕,专收拾男方。 大傻不仅仅是个大块足,本身也是练家子,一双大手打过砂袋练过铁砂掌,对付他一个,就够王杨头痛,他身边还有三四个练家子,并且都身手不俗。 这么一来,王杨自保都难,别说取胜或保护别人了。 王杨想尝试着采用当年柳鬼子对付大骡子等人的办法,单打独斗。可大傻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听了他的建议后,大傻嘿嘿冷笑道:“想玩玩可以,我对你和柳鬼子早有耳闻,一直想切磋切磋。但现在不行!得等我这帮兄弟,把孙得利和李贵阳劁喽,然后咱们再按规矩比划。现在,你要不动,我和我这几个兄弟,也不动,让他们去群殴去!” 大傻说着话,一挥手,他手下便蜂拥而上,高举着镐把铁棒,冲杀过来。 把王杨带来的这些人,全部围上攻打。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冲到王杨背后,一人照他背后狠砸一铁棒,这两铁棒,砸的王杨踉跄前冲,差点儿没趴下。 大傻一伙人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这时,踉跄冲到大傻面前的王杨,闪电般动起来。当年敲榨郑光明的那把军刀,从袖子里滑出握在手里,一刀一个,把大傻周围那几个好手全部刺倒,然后绕到目瞪口呆的大傻身后,一把勒住大傻的脖子,大吼:“住手!要不然捅死他!” 王杨这声吼,炸雷一般,把双方的人都镇住了。然后他对大傻说:“你的哥们都伤的不轻,得赶紧送医院。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烂婊子,让弟兄们送了命,不是咱们应该做的。我放了你,赶紧去给弟兄治伤。你要不服气,还可以约时间,咱们再来比划。” 王杨说过,一掌将大傻击出去。大傻一看自己主要干将都流血倒地,也不敢耽搁时间,便咬牙切齿地说:“今天我们栽了!以后我会找你的,要不然,你就把我干掉!” 王杨挥手,不屑一顾地笑道:“我敢放你,就不怕你。走吧,赶紧给兄弟们治伤要紧。” 大傻带着人抬起伤者,恨恨地走了。王杨一阵颤栗,呆立不动。 孙得利和李贵阳冲上前,欢笑道:“王政委,真有你的!本来是全军覆没的仗,愣让你给打的大获全胜。得庆功,回去摆酒去!大庆” 王杨摇晃了一下,跌坐地上。 李贵阳和孙得利慌作一团,连声问:“王杨,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 王杨呲牙咧嘴地苦笑道:“这两个狗日的,下手够黑!我还卸了力,要不然,腰都得断了。别费话了,你们得背我回去。” 王杨被背回去后,大家帮他检查伤势,眼看着后背吹气般肿起x形的两道棱子,最高处达到一寸高。后来的半个月里,都不得不趴着睡觉。 为此,柳鬼子暗地里将王杨好顿埋怨。怪他不该逞能,为孙得利、李贵阳这样人出头。 王杨只得默默苦笑。小的时候,家里太穷,孙得利和李贵阳的母亲,都没少给他吃的。 即使是不冲着发小的情谊,仅仅是看在他们母亲对待他的情面上,王杨就不能不出头。 这时侯的年青人,讲所谓的江湖规矩,只要不死人惊动警方谁也不会报警,伤残自理。 一个月过去了,公安局没人来,也没见大傻前来报复。 大家想着,可能是大傻服了,也就都放松了警惕。 转眼又到放假的日子,大家照旧是坐火车下山回家。 孙得利和李贵阳心中有鬼,便跟王杨和柳鬼子等一块结伴走。 进火车站侯车室时,王杨和干江走在前面,柳鬼子和孙得利李贵阳走在后面。 王杨一踏进侯车室的门,就听见呜呜怪叫的两道风声,奔他脑袋袭来,他本能地一蹲身,就地滚了出去。 就听见啪啪两声,一下击在地上,一下击在跟王杨并肩而行的干江头上。当时就把干江打的血光飞溅,噗通倒地。 大傻埋伏的弟兄,嚎叫着冲出,把王杨等人团团包围,双方立即混战起来。 大傻手中的大铁棍,直奔孙得利的头砸下。孙得利一闪,铁棍砸在孙得利肩上,孙得利倒地,大傻的铁棍又奔他的头砸下。 眼看着孙得利就要丧命,王杨援救不及。柳鬼子闪电般冲了过去,一手在大傻的腋下一击,泄了他的力,一脚踹在他腿弯处,把大傻踹跪下,擒住他。 这时侯,就听见一个刺耳欲聋的女声尖叫:“别打了!打死人了!干江被打死了” 这声音太尖锐了,刺的双方都住手看干江。 一看都傻了,干江的脑袋象个烂西瓜,流淌出来的,不光是红的还有白的,脑浆都出来,干江真死了。 大傻的哥们一哄而散,只剩下被柳鬼子擒拿的大傻,和被王杨死盯着不放最终擒下的另一个凶手。 死人了,事就大了,想不惊动公安都不行了。 王杨同柳鬼子只得把大傻和他的哥们,交给闻讯赶来的公安。 结果进去后,大傻和哥们都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打死的,为哥们开脱。 最终两个人一块被枪毙。成为轰动一时的大案。 王杨死里逃生,觉得很对不起干江。想要给干江些补偿,又心有余而力不足。便跟孙得利和李贵阳商量,让他们跟家里商量,拿出一部份钱来,补偿干江家。 但二人吓破胆了,宁肯不要工作,也不敢再上乌兰山了,怕大傻的哥们报复。 求家里托门路找关系,都调走了。李贵阳去政府招待所学厨师,孙得利去了二轻局。对赔偿干江家的事,都避而不谈。 再后来,干脆不与王杨照面了。从此以后,王杨跟他们断绝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二章 云卷云舒 干江之死,令王杨深深自责,一时万念俱灰,连经常骚扰他的,也销声匿迹。 这会儿,如果李王二人有一个人用力进攻一下,他肯定会糊里糊涂答应跟她结婚。 但她们被刚刚发生的事吓傻了,一时间只知道安慰呵护这个死里逃生的家伙,忘记进攻或趁火打劫了。 转眼间,又是一个春天。王杨慢慢恢复过来,虽然雄心壮志还在沉睡,但又开始渐渐地抬头。 这时,他决定主动找王小兰或李芳进攻一下,并决定,先和谁睡了,就娶谁,不再漂泊了。一个人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奢望?还是好好对待生活吧。 打定主意,王杨第一次主动邀请李芳到他宿舍深谈。 不料,刚提起话头,消失半年的乌云其其格,拎着马鞭子冲进门来。 一进门便笑嘻嘻地嚷嚷:“王杨,你还活着?想死我了!哎呀你这有客见过怎么样,你们相好没有?相好了,我就不打扰了。” 李芳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杨却兴奋地跳起来:“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长时间不露面?我以为你去边境演出,顺便叛国投奔苏修去了咋来的?” 王杨嚷嚷着相迎,乌云其其格也冲上前,两人拉手拍打,就差拥抱了。 李芳见状,醒过神来,嘟囔道:“你们聊吧,我先走了。王杨咱们的事就下回再说” 李芳走了,王杨也没顾上送一下,拉着乌云其其格坐下,仔细地打量她,恨不得立马就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蹂躏。 乌云其其格脸一红笑道:“干什么,想吃了我?就是想吃掉我,也得给点水喝,先让我滋润水灵一下吧?” 王杨脸一红,慌忙给乌云其其格倒水。 乌云其其格边喝水边笑道:“看来是没干坏事,要不然不会这么饥渴。等我喝饱水,就帮你解决饥渴” 王杨吓一跳:“别胡闹!在这,四面透风,随时都有人来。你不是想毁我吧?” 乌云其其格哏哏笑道:“那就去请几天假,跟我走,到我那去,或到草原上去。” 王杨跟乌云其其格去了草原。那里,有乌云其其格家刚从苏木的牧业大队,分得的牧场和羊群牛群以及几匹骏马,由乌云其其格的父亲兄弟照看。 在这里,王杨玩美了,乐不思蜀,甚至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王杨开始认真思考和乌云其其格的关系。他想,如果乌云其其格肯放弃她的演唱事业,跟他在此生活一辈子,他一定会留在草原上,跟她放一辈子羊。 可转眼间,乌云其其格的假期到了,王杨也超假了,两人不得不又回到各自的现实生活中。 王杨与乌云其其格分别后,继续思考是不是跟乌云其其格结婚?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王杨克服了乌云其其格结过婚这个心里障碍。下了决心只要其其格不嫌弃他,就向她求婚。 很快,春归夏临,天气渐渐热起来。王杨的单位又准备放假,正好赶上乌云其其格放假,来找他,俩人便又来到草原上,日夜欢合。 晚上,乌云其其格悄悄来到王杨住的小帐篷里,跟他偷欢。 说是偷欢,其其格的父兄都心明镜似的,只不过面带着理解和宽容的微笑,佯装不知。 白天,俩人就常常大地为床,野草为幕,效法胡人古人,野合。 这天,俩人从野合的高峰下来,王杨决定向她求婚。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抽烟仰望着白云,抚摸着比白云还洁白的乌云其其格,想词儿。乌云其其格觉察了问:“想什么呢?” 王杨笑道:“我在看那一朵朵白云,想摘取她们中最圣洁的一朵。你说能行吗?” “能行!你是天上的鹰就该跟白云为伴。早晚可以采摘到的。”乌云其其格郑重地说。 王杨试探着问道:“其其格,你还想结婚吗?” 乌云其其格长长地吐口气,微笑道:“当然。我还年青,还没到七老八十,咋会不结婚呢?” 王杨笑道:“想过跟我结婚吗?” 乌云其其格愣了一下,喷笑道:“什么,跟你结婚?别逗了,你饶了我吧。这不可能。” 王杨讪笑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也嫌弃我吗?” 乌云其其格叹息道:“放屁的话!嫌弃你还能跟你睡觉吗?” 王杨忍不住问:“那是怕我嫌弃你结过婚?” 乌云其其格放声大笑道:“当然不是。你要敢嫌弃我,我用鞭子抽你!傻瓜,别胡思乱想了。你虽然现在地位不如我们,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我虽然是草原的百灵鸟,却不是你要摘取的那朵白云。你是天上的鹰,只要翅膀不折,早晚会采摘到你的白云。咱们不是一个高空的人,可以相遇,但最终走不到一块。别瞎想了。你要再瞎想,我怕咱们这点缘分也要丢” 王杨不敢再说别的,乌云其其格也不说别的。俩人只是抓紧每一分钟每一秒,尽情地欢乐。 一晃,到了一九八一年夏,王杨的父亲平反。 王杨觉得自己真正有资格去向乌云其其格求婚了,便兴冲冲地去找她。 乌云其其格听了也很高兴,陪着王杨喝了半夜酒,又尽情地欢乐一夜。 当王杨再次向乌云其其格求婚时,又被拒绝。 乌云其其格郑重地告诉王杨,她要结婚了。对象就是她们歌舞团的副团长。 第二天,乌云其其格特意把那个叫巴特尔的副团长,介绍给王杨认识。 并同巴特尔一道,郑重邀请王杨,国庆节参加他们的婚礼。 王杨傻了。不知道怎么回到工地上的,一时间情绪低落极了,蒙头睡了好几天。他真的是不明白,乌云其其格为什么会拒绝他。难道说,他们就是传说的有缘无份吗? 连里见状,以为他是因父亲平反勾起心病,病倒了。便商量着给他放了两个月的长假,名义是让他处理父亲的善后,实际上是让他散心,好好休养一阵,权当对他的补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王杨被一种冲动,从梦中拉出来,趿拉鞋跑到院里的白杨树下,欲要来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然而,不知是胀的狠了,还是应了欲速则不达的那句话,一时竟不能如愿,只好迷迷瞪瞪地立在那。 一个月过去了,他什么事也没干,只不过是睡觉思考,累了睡醒了想。 乌云其其格的离去,让他又一次心疼,心疼的死去活来。 他最终想明白,乌云在其其格眼里,他只是好朋友,一个独自长途跋涉的天涯过客。 她同他欢好,只不过是象她母亲祖母等曾经做过的那样,为长途跋涉的客人,提供一些动力,让他继续走下去。 想明白这节,他渐渐康复,开始思考改变命运的问题。 过去,父亲是反分子,许多事情他想也不敢想。 现在,他可以想了。他仿佛是巨岩下挣扎多年的竹笋,终于冒出头来应该脱节冲天了。 可怎么脱节如何去冲天,成了他要思考的问题。昨晚又想到快天亮,终于想明白 热腾腾的阳光下,肌肉发达的他,古罗马角斗士似地戳着。 院落里,倒栽的玻璃瓶隔出的甬道新颖别致 临街道的遮挡,是一道用板皮树枝扎夹的篱笆墙,和一排白杨树。 一棵棵老海碗口粗细破空而去,树太高已不能遮蔽斜刺而来的阳光。 令王杨不得不眯缝眼睛,看着那个昂然向上的家伙,不自觉地哼起黄色小调:“姑娘出门把头低,自已看见自已的地,虽然不是好东西,可百货商店没有卖” 咿哑一声响,前排那栋房萧呆子家后窗户开了,随后一声惊叹;“啊!太美了” 王杨被赞叹的一哆嗦,一直不肯就范的家伙噗地泄气,缩回三角裤里开闸放水。 王杨老毛子看戏——傻了眼。 他想不到在这“抓革命促生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大好时光,萧家还会有人,而且还是陌生的姑娘。她就在那三米左右的距离,面对着他在那大声赞美!这也太离谱了吧? 王杨疑惑她是在赞赏他的躯体。多年劳动加上武术锻炼,使他的身体雄壮健美。 盘根错结的肩臂上隆起一朵朵疙瘩肉,好似一群欢蹦乱跳的小老鼠,腹部上左右排开十二块火柴盒大小的肌肉,如同泥地上并排镶嵌六块石板。 肩不摇臂不动微吸一口气,两块胸大肌中夹支英雄牌钢笔,怎么蹦跳扭甩都不掉。 王杨寻声望去,被一朵夹带着闪电的彩云击中!心砰地一声,蹦到嗓子眼。 窗口探出一幅半身像:蓝白相间的海魂衫,包裹着云海般波涛起伏的躯体。 她璀璨的笑颜,就是这片海域的日出,霞光千条晨情万种。 那颗荡漾的春心,从清亮若水热情似火的美目中飞出,直扑而来,穿越而去。 落在院落中那群蝶起舞、蜂儿欢歌的花圃之上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也许是瞬间也许是很久 不知是嘀嘀嗒嗒顺腿而下的流水声惊动她,还是她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 她那如霞似雾的云朵朵似的目光,在王杨眼中蓦地清晰起来。 仿佛是清澈闪光的小溪,又好似奔腾而来的万丈瀑布。 咆哮着将他淹没,将他拖进那水深千丈的桃花潭底,令他头晕目眩身不由已旋转起来。 突然,潭底深处,燃起两点星火,瞬间便燃成冲天大火。 她那苍白如雪光洁似玉的脸庞,被染成天边的火烧云。 在刹那的永恒中,丢下一朵羞怯的欣然的欢快的彩色的浪花,飘然而去 待王杨蓦然醒来时,那幅画像已然不见。 天地间,只留下那扇空荡荡的窗口。 没牙的老太太似地张开大口,乐呵呵地嘲笑着尿了裤子的他。 王杨眨巴眨巴眼睛,疑为梦中,又以为是调皮的阳光,同他的眼睛开了一个甜美玩笑。 虽然多年来不常在家,但对住了多年邻居的萧家,他还是了解的。 这家人,除了主妇李阿姨和刚上学的女儿萧潇外,再无雌性。这海魂衫是从何而来? 天上掉下来的?水里钻出来的?还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海螺姑娘画中人,嫁给傻小子做媳妇的美丽传说,王杨小的时侯,没少听母亲讲。 可这会儿的画中人,除了李铁梅就是江水英,再就是红色娘子军。这些人都是不兴找婆家的。所有的样板戏人物,就阿庆嫂有个阿庆,还被打发跑单帮去了,没让露面。 这海魂衫真是海螺姑娘吗?不!她是自己一直寻觅的一朵彩云,一个云儿姑娘 海魂衫和她的眼睛,唰地一声,将王杨的心吞噬!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对一个姑娘动心。而不是先动念头,再动心。 这次,他是一下子就动了心。想不动都不成,他的心,被海魂衫不由分说就摄去。 海魂衫,就象他从没见过的海啸,在他灵魂深处爆发! 前所未有的软弱酸麻,在王杨心底迸裂,蔓延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绵绵软软,甜甜蜜蜜,麻麻痒痒,麻痒的浑身打一层石膏似的,无论怎样都是隔靴搔痒。 那种痒,如万蚁钻心,那种酸,令他眼睛潮潮的心里润润的,莫明其妙地直想哭,那种麻,叫他找不到自己,那种甜,甜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三天过去。坐在荫凉地里的王杨,虽然捧着一本弟弟读过的高一的数学课本,却不知道身在何处,心在哪里。 想干大事业,就得有学问,最好是有系统知识,是王杨最终想明白的问题。 通过考大学来改变自身的命运,是王杨那天产生的决定。 然而三天了,他一个字也没有读进去。就呆呆地那么守望,等待着那扇窗户再次开启。 “杨子哥,我姐想瞧瞧你家的花行吗?”萧潇稚嫩尖锐哨子般的声波,震得王杨心突突乱跳。 为了等待那美妙的开窗声,王杨的耳朵都伸长了许多。 结果,他没有听到那惊心动魄的咿哑,却迎来了萧潇的尖叫。 梳着冲天炮、红领巾歪到脖子后的小萧潇,也就是同王杨口头上客气一下,没等他回话,她便把人带进来了。 这是一个透明的时代,人们干净的象自己的口袋,翻遍全身,你也找不到几个铜板。 同样,也找不到几个坏心眼子。 没钱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欲望,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隐私,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的礼节。 邻居之间,你来我往,相互之间串门子,是极为平常的事。 王杨的父亲,同萧潇的父亲,同一个单位。这里住的,也都是一个单位的人。 大家一个单位的,又都是邻居,大多数人家都处的跟一家人似的。 老张家老母鸡下了个双黄蛋,老李家二驴子腚上长了个浓包,用不了一个时辰,全居民点就都知道了。 一家有难,八家支援,正如跑江湖打把式卖狗皮膏药的人常说的,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实在没钱也没人的,也要带句话。 萧潇妈萧潇爸所以能走到一起,就是大家帮忙支撑起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四章 梨花一枝春带雨 萧潇爸,是文革前的大学生,一个典型的书呆子,有时吃饭,竟然研究一碗饭是多少米粒,一顿吃多少粒米。 他出身一个古老的大家庭。本来就不太吃香,文革一来,更是不得烟抽。 虽然没打成反革命,但臭老九是跑不掉了。三十大几还是老哥一个。同事朋友大哥大嫂们,没少为他操心。终因种种原因,都宣告失败。 后来,在“五七”农场劳动的杨子妈,遇上要寻死的萧潇妈,把她领回来,介绍给了萧潇爸。那时,他们还不叫萧潇妈,也不叫萧潇爸。一个叫萧自然,一个叫李凤琴。 十八岁的李凤琴,同她大姐李凤铃当年一样,不满意包办的婚姻,从scd县跑出来,投奔大姐。没想到,大姐以生活困难为由,让她回去。 李凤琴宁死也不愿意回去,正琢磨跳水寻死呢,碰上放水浇地的杨子妈,被她带了回来,介绍她同萧自然成了家。 王杨的父亲活着时,萧呆子就是王家的蹭饭客,三天不来两天早早的。 跟王杨铁的哥们似的,把他那一肚子东西,倒给王杨半肚子。 弄得王杨也常跟他犯呆,人称他们是大小俩呆子。 王杨父亲出事惨死后,萧呆子也没跟王家划清界限。 这回,杨子妈又成了他们的月佬,关系就更不一般了。 从这两层关系上说,王家同萧家,比一般同事朋友邻居,更近一些。 小萧潇也就更为随便,不客气。 海魂衫云涌而来。碧海云天的海魂衫,笼罩在山峦起伏的身上。 宝石蓝的裙子,波浪般在小腿上摆动,蓝袜子白帆布凉鞋,宛若两朵云儿在水中飘动。 乌黑闪亮的长发束成马尾状飘洒胸前,苍白的脸,雪夜的月亮样散发着朦胧的光辉。 明亮的眼睛,雨夜的闪电般闪烁着 人没有到花前,脸上便映出花儿的娇艳,招惹的群蝶相迎、狂蜂随舞。 “干啥、干啥呢?盯贼似的?告诉你,这是我表姐。小心看进眼里拔不出来。” 从小就牙尖嘴利的萧潇,虎视眈眈地瞪着双眼发直的王杨,小嘴一撇一撇地恨不能抠出他的眼睛当泡踩。 刹那间,海魂衫一张玉脸红如残阳艳若晚霞,羞怯地笑道: “我来看看花。这是什么花啊?这么艳丽?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花。这么美的花,一定有个美的不得了的名字,它叫什么名字?” 一串清亮若溪叮咚似泉的音符,似乎很近又仿佛非常遥远地在王杨耳畔响起。 如空谷幽吟溪边浣歌,令他如幻如梦似痴若醉 “叫摇头花!”萧潇抢在王杨摇头之前介绍开了。 因为不论谁问这花的名字,母亲都是微笑着摇头来回答,所以胡杨林他们也习惯了用摇头来回答。古怪精灵的萧潇,早已熟悉这个答案。 海魂衫凝视着王杨,不无疑惑地问:“这么美丽的花,怎么会叫这么一个怪名字?” 醒过神来的王杨不能再摇头,伸手在萧潇满是汗渍的头上敲了下,笑答:“别听这小喇叭胡广播。其实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别敲我头好不好,我还要考清华大学呢,把我打傻喽,你替我考去?”萧潇翻着白眼使劲瞪王杨。 海魂衫不再理会王杨和萧潇的夹缠不清,飘到花前,整个人痴了。 她楚幽兰,是萧潇大姨的女儿,刚满十九岁,属于军工某机械制造厂的子弟。 出于众所周知的备战的目的,此机械制造厂建在山沟里。 今年她高中毕业,高考一举高中。结果政审却没有通过。 楚幽兰的父亲楚子明,原是这家军工机械制造厂厂长。因受其大哥的迁连被拿下。 据说,楚幽兰的大伯楚子光,原是陕北黄土高原上的一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 在“备战备荒为人民、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岁月里,被饿昏了头。 想同跑到台湾的三叔联系,看看能否到那边混顿饱饭吃。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其跟台湾联系喊话时,一个大队的社员,都从高音喇叭里听到他的呼叫声:“台湾台湾,鄂是延安,台湾台湾,鄂是延安” 因此,楚子光成了特务,连累兄弟成为特务家属,厂长看大门,侄女上大学通不过。 楚幽兰这次到小姨家来,一是散心,二为陪伴小表妹。 姨父姨妈去外地施工,委托她照顾表妹。 她没想到,当那天早上,开窗的一瞬间,会看到那么一片美艳绝伦的花。 这是什么花?深红、粉白、白紫,粉面的朱唇一点,红衣的素面玉颜,红如火紫若茄白胜雪,微风摇曳之下,五彩缤纷锦绣夺目。 所有烦恼全都烟消云散。她愿意就此把一切锁定到永远! 但她被两道灼热如火的目光烫醒。是男人的目光教楚幽兰认识到自已的美。 但是她讨厌男人猥贱的眼神,也不喜欢男孩眼中的那种苍白和呆滞。 她想像和向往着一种纯净如水、热情胜火美酒样的目光。 现在,她见到那种目光,这让她心跳脸红如沐火浴的眼神,从那个裸雕的眼睛里发出。 实在是太健美了! 她跑到另一个窗口后面,目睹苏醒的裸雕,兔子样跳着逃走,她笑的心花怒放。 她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个让她心跳的人儿,像东北人常说的傻狍子,健美而呆傻。 只知傻傻地仰望着一个窗口,就不知晓换个窗口搜索一下,更不知晓找个借口来探查一番。害得她不得不捂住哆嗦成一团的心,求助于古怪精灵的小表妹,带她前来“探花”。 楚幽兰探花的时间不长,话不多,但却同王杨,仿佛一下便心心相印了。 楚幽兰再次走进王杨家,是一个静悄悄的上午。 尽管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但王杨却愿意叫她海魂衫。并愿意叫上一辈子。 海魂衫踩着一地火辣辣的阳光,走进王杨家时。 王杨照常在荫凉地里摆一个小方桌,装腔作势地用功呢。 她行云流水似地飘到他面前,把玩着长发,涨红了俏脸笑问:“你在干什么?这么用功,是准备复习参加考试吗?” 王杨被扑鼻的芳香冲醒,抬起脸来慌乱地点头,又补充说:“一没有门子二没有窗户,不学点咋办?虽然说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可学点总比不学强吧?坐吧。” 王杨递给楚幽兰一只线轴。这时期,许多人家,都用光滑坚固的线轴当凳子。 楚幽兰没有坐,呆立如柱,悲从中来,泪如泉涌,吸嘘出声地哭起来 知道王杨准备用考学来改变命运时,楚幽兰哭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父母和姨父姨母面前,她都是强忍悲哀,装出一副没事人甚至挺快乐的样子。 此刻,面对着这个比自已大不了多少,几乎还可以说是不认识的异性,竟然会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而且哭的痛快淋漓一点都不难为情。 她把自已的小手绢哭的滴水后,又将他的大手帕哭的一塌胡涂。 攥着他的大手帕,她仿佛是攥住了他的大手,心里渐渐地平静踏实下来。 她有了主意,她要帮助王杨走进大学的校门。那样,也等于完成了自已的心愿。 到那时间,挽着王杨有力的手臂,走到人前一样昂首挺胸 想到王杨结实有力的臂膀,她脸儿红红地笑了。 海魂衫梨花带雨泪染桃花般的笑容,永久锁定在王杨的灵魂深处 王杨和楚幽兰心照不宣、自然而然地恋爱了。从此,楚幽兰天天来给他补习数理化。 王杨的假期一晃而过,他又一次回到工地。 但这次,他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复习考学。他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五章 师傅(上) 风一直刮到天亮,才渐渐地消停。 天亮后,屋外的一切已经冻得铁板一块,无法进行任何施工。 大家想着,这下可以睡个懒觉了。 可连长不同意,把大家从被窝里赶出来,在室内练技术。 连长说:“现在不是四人帮时代了,任凭你们瞎混。你就是挖个坑填上,再挖再填上,也不能吊儿浪荡地养b晒蛋” 于是,连食堂的大饭厅,成为临时练兵场。郭师傅操着他那浓重的乡音,结结巴巴地教授道:“瓦匠的眼睛,要透过砖头看石头” 王杨忍不住趴在石要发的耳朵上嘀咕:“还要透过裤子看里头” 石要发象个被摸了痒痒肉的娘们,爆发出一阵浪笑。 本来就不会讲课的郭排长,越发不知所措。老眼里流出茫然和惶恐:“我讲得不对吗?” 王杨怕石要发出卖自己,忙先发制人:“没事师傅,您讲得好着呢!是石要发梦见丈母娘怀孕了,娶媳妇有希望了,高兴的发羊角疯呢!” 整个食堂里,爆发哄堂大笑。王杨借着石要发要修理他的机会,借引子撒腿就朝外跑。 砖有大小面,墙面平整于否全在选砖上。这些道理,长眼睛的人就应该明白,还用学? 借了父亲平反的光,王杨正式由普工转到技术工种,改学瓦工,正式拜郭师傅为师。 他是他们这批人中,最后一个改学瓦工的,却是第一个上大墙独立操作的。学技术快得仿佛上辈子就是干这行的,快的让他胆战心惊。现在,除去郭师傅,他谁都不服。 从秋天开始学徒,胡杨林才发现,郭师傅的技术,是真高! 瓦工上了大墙,就像赛马听到奔驰的号令,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比赛的状态。 技术高的,把着墙角,掌握着横平竖直。技术一般的,夹在中间。 虽然没有明确划出界线,可谁的位置在哪,一天下来必须干多少活个人都是了如指掌。 此刻,王杨他们是为乌兰山矿务局建设住宅。建设住宅,在工程处的人手上,那是小菜一碟。用老张的话说,是裤裆里抓支巴——手到擒来。 可郭师傅他们不这么看。他们象画家、雕塑家一样,精心雕刻着自己的活。 其实,在他们内心深处,不自觉地,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画家、雕塑家,一心完成作品。 特别是郭师傅,手拿一把已经不成型的瓦刀,一丝不苟却又随心所欲地挥洒着。 郭师傅的瓦刀,严格地说,已经不能叫做瓦刀。 倒象王杨他们小时侯用来打“嘎”的小木刀。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成语,在郭师傅的瓦刀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把削石剁砖,上好钢铁打造的钢刀,在岁月磨擦下,已经失去它的锋利和光彩。 像一个老人,没了锋芒少了炫耀。同王杨手中青光闪烁的那把新刀一比, 师傅的刀,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爷爷,和高大闪亮的孙子站在一起。 照约定俗成的规定,刚上墙的学徒工,不能砌外墙只能替师傅垫里子。干活没有指标。 可郭师傅却不这么看,从王杨跟他上大墙那天起,郭师傅就开始干两个人的活。 手里的小瓦刀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任凭其他青壮年技工如何努力,就是赶超不过去。 郭师傅的技术,达到炉火纯青巧夺天工的地步。 他已经不是在用眼睛和手在干活儿,他是用感觉在干活儿。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犹如好的琴师的弹奏,行云流水一般 一月后,王杨就独立上大墙操作,且不比一般的技工差。除去师傅,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聪明的惊人,技术上的事看一眼就会,听一遍就明白。 喜得师傅非要把心爱的宝刀传授给他。那把刀,是师傅当年,参加建议人民大会堂会战时用过的。视若至宝,深藏在箱子底,一般人看都不让看。 土大头们爱说:木匠的斧子,瓦匠的刀,跑腿子的行李,大姑娘的腰。 是并称为四大宝的宝物。这把刀,不仅是师傅吃饭的家伙,也承载着他的荣耀和希望。 王杨不敢接过这把刀,谎称自己目前还不配。 其实,王杨怕它!怕它化为一条绳索,怕它砌出一道墙 将自己紧紧地捆住,牢牢地地圈起,令他成为磨道上的那头驴 一年一度的先进人物表彰又拉开帷幕。郭师傅自然榜上有名。 郭师傅是技术标兵、先进党员、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各种光环一大堆。 除去郭老大、郭大拿、排长等,还有一个“红管家”的称号。 几十年来,郭师傅从废弃物中捡回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为国家节约多少材料费,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因此,干部工人,又一律叫郭师傅老管家。 就连王杨他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小青年们,也都是发自内心地敬重他。 这次,听说上边要好好捧捧郭师傅,争取让他退休前,弄个全国人大代表,风光退休。 郭师傅的各种先进材料,宣传科准备的比郭师傅人都高了。 可那两个新华社记者,非要亲自在郭师傅嘴里,再挖出点新玩意儿。 采访郭师傅的时侯,王杨刚好从乌兰镇给师傅打酒回来,正好赶上记者和师傅的对话。 记者问:“郭师傅,您是多年先进和劳模。请问,是什么思想在支持着您这样做?” 郭师傅呲呲他那口被烟熏得黑黄的牙,不自然地对着摄相机的镜头笑笑,慢悠悠地说: “也没什么思想。人活着要吃饭,想吃饭就得干活儿,干活儿就得干出个样儿来。别的不说,怎么着也得对得起自己良心,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事实上,也就这么回事。” 记者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问得不得法,便继续启发郭师傅说:“郭师傅,人不论干什么,都是有思想动机的。您从废弃物里,为国家捡回来那么多的财富,您主持的工地杜绝浪费,总得有个思想根源吧?比方说,您是看到了国家的财产受损失心疼,您是为了使党和人民的利益得到保护,才不辞辛劳?或者是” 郭师傅笑得更不自然了,淡淡地说:“哪有闲功夫想那些。看着能用的东西被扔掉了,可惜心痛是真的。别的什么,倒没想过。当年在徐州为国民党剿总盖房子,我也是这么干。人干活就得凭良心,端谁的碗,就得为谁打算。以前给rb人干活儿时,我都没偷过懒、耍过滑。人到什么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六章 师傅(下) 宣传科科长姜建华的那张圆脸,随着记者脸色的下沉,在不断地拉长。 此刻,不得不打断郭师傅的话,抢着说:“好了好了,时侯不早了。咱们先吃午饭,吃过饭再谈,好不好?” 记者脸色虽然很难看,还是很有风度地合上记事本,收起录音照相器械。 然后,大家一窝蜂地去连长办公室。 午宴设在连长办公室,按照惯例郭师傅是要去做陪的。 可这天,没一个人招呼郭师傅。人们象对待一块用过的破抹布,把郭师傅一个人丢在那了。 王杨以为,师傅不知得如何沮丧失望气愤呢。一时竟没敢上前打扰他。 想不到,人们走了后,郭师傅长出了一口气,头都没回,便轻松自如地说:“酒打回来了?快去柜子里把咸鸭蛋和花生米拿出来,咱爷俩喝两口。这酒虫子都爬到嗓子眼了。” 王杨一边应声端菜倒酒,一边问:“师傅,你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我回来了?” “小子,知道什么叫酒鬼吗?连酒香都闻不出来,那叫啥喝酒的?你没进门我就闻到酒香了。” 郭师傅端起碗,吱地喝一大口,满足地赞叹:“行!小子,别看你不听话,不愿意学技术。可你比你那些师兄强,不给我酒里兑水赚黑心钱。喝呀,你怎么不喝?” 郭师傅这才看到,王杨这个小酒鬼,没给自己倒酒。 自从跟郭师傅学徒后,王杨技术没学多少,喝酒倒学会了。 郭师傅级别高挣钱多,只有一个女儿也工作了,没啥负担。挣的钱大部分都吃喝掉。 从他看好王杨那天起,就时常叫他去给打酒,并常常让他陪着喝。 现在,王杨的酒量大有长进,俨然成了小酒鬼。 王杨看着师傅,又看了看酒,不知道说什么好,运了半天劲,才有点恨钱不成钢地说: “您是我师傅,咱们要是换个位置,我今天非踢你几脚不可!昨天姜科长和我是怎么教您的?按我们教给您的说,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您就可以坐在您盖的人民大会堂里,喝茅台了。这回好了,等着喝狗屁呲吧!从连长开始,到公司经理,没一个人能饶过你!” 郭师傅不理王杨,美滋滋地喝一口酒,抓起一粒花生豆,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啃磨起来。 郭师傅喝酒,以酒为主,菜不菜的无所谓。用他的话说,一个蚂蚱腿,就能喝四两酒。 一个咸鸭蛋,他老人家能就着喝三天酒,一粒花生米也能喝一碗酒。 郭师傅吃花生不是嚼,而是用两只门牙磨,磨下一点味,就下肚子一大口酒。 眼见师傅不理睬自己,悠哉地半碗酒下肚,王杨也赌气倒一碗酒,一口喝下小半碗去。 “吃点菜,空肚子喝酒会伤身。”郭师傅把一个咸鸭蛋推到王杨面前,带着讨好的笑。 “您说说,您这么起五更爬半夜没黑没白辛辛苦苦地干,为的是个啥?眼看着去bj喝茅台的机会,被您两句话就给整没了。这也就是现在,这要放在六年前,恐怕也得打您个反革命,让您去大墙里蹲着,天天猜那九外一中的迷底” 王杨借着酒劲,喋喋不休地数落起师傅来。 那一刻,他们师徒换了位置。任凭王杨放屁掺沙子,连讽刺带打击地大放厥词。 郭师傅充耳不闻,神态自若地啃他的花生米,吱溜他的老白干。 间或还腔不成腔、调不是调地拍打着膝盖,哼叽着。 这么一来,王杨自己也觉得唠叨的乏味,便闭口不言,气咻咻地喝开闷酒。 “小子,你以为你师傅傻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想在自己亲自参加建设过的人民大会堂里,美美地喝上一次?是人都想,我做梦都想!” 郭师傅见王杨闭上了鸟嘴,便打开他的话匣子,“可这酒太酸,我嫌倒牙我喝不下去!” 人民大会堂的酒酸,倒牙师傅是不是喝糊涂了? 王杨胆战心惊屏住呼吸,听师傅叨唠:“为那口酒,让我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 我舌头根子发麻,牙根痒痒,心哆嗦,说不出来。 说前些年‘四人帮’搞假大空,咋现在还在搞?这样搞下去,能有啥好处? 我啥思想,就是吃饭思想!人活着要吃饭,想吃饭就得干活,干活就得好好干! 卖屁股逛窑子——里外倒腾怂,打呼噜——装睡那一套,我一辈子也学不会。 我要会,怕是局长早当上了,还轮到你小子来教训我,能轮到他刘俊杰(公司经理)吆三喝四、人五人六? 小子,中国人、中国的官,几时能学会老老实实说真话,老百姓就烧高香了!” 王杨被师傅的话震憾,愣怔半天,才说:“你可以曲线救国嘛。进了人民大会堂,再说你的真话嘛!” 郭师傅嘿嘿一笑,摇头哂笑:“汪精卫曲线救国,结果线没绕回来,把自己弄成个大汉奸。我怕自己说惯了假话,到时侯,进了人民大会堂,也不会说真话、讲人话了。” “你既然不想捞点什么,干什么还要那么卖命地干?”王杨实在是不能理解师傅。 郭师傅滋溜一口酒,心满意足地吐口气说:“为啥?为踏踏实实地活一回人! 小子,我知道你不安心干一辈子土大头。以你的聪明劲,也不会一辈子干这个。 将来不管你干什么,只要能求个心安理得,就是没白披一回人皮。 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想活明白自在更难。不过再难,咱们也得讲人话、说真话。 别人教什么,你说什么,那是八哥,不是人。 得了,我得躺会。这半天折腾的比干一天活都累。真不知道那些演员们,是怎么活的。” 郭师傅几句真话,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不要紧,辜负了一串领导的希望。 恨得领导们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从地球上踢出去,把他孩子扔井里。 当然这是心里话,嘴上是不能说的。不过,看他的眼神,都象是正经人在看破鞋。 连长在冠冕堂皇的批评声中,不经意间,泄漏记者同志,对郭师傅的评语: “什么劳模,充其量就是个劳奴,劳动的奴才!” 郭师傅很快便被打发退休。退休后,又活二十年,无疾而终。 是在睡梦中走的,吃晚饭时,还喝了半斤老白干。 王杨在郭师傅身上,没有学到多少技术,但却学到了做人的至理名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此路不通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一九八二年夏,又一次高考开始。 经过一年拼搏的王杨,准备一试牛刀。 文史地政治等文科的学识,王杨不成问题,某些方面,早达到或超过大专水平。 但数理化和英语,他连小学生都不如。 数理化,当年萧呆子也教过他,可他不感兴趣,受益不多。 这会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从初一课程学起 现在,他觉得可以一战通过。于是他去向单位咨询,想带工资上学, 但单位不准许,说他不是特殊人才,不在保送之列。 不带工资,他上不成这个学,一家人靠他工资活命呢。 陪他前去咨询的王小兰,为他据理力争。 最终结果,王处长退了一步,让他去本地读夜大,拿到文凭,单位承认,并当作正规大学毕业生使用。 王杨说他在乌兰山里工作,无法上夜大。 王处长便把他调回设在乌山的机修厂,让他改学钳工,工作学习两不误,绝对算是格外开恩。同时把王小兰同他一块调下来,俨然当他们是情侣。 事情到此,单位也算对得起他,王小兰更是对他施恩不浅 无可奈何,他只得放弃参加高考的念头,报考了夜大,专攻经营管理。 屈指一算,从下乡算起,王杨已经离家八年。由一个蒙胧少年,变成一个成熟的青年。 母亲把小妹从闺房,迁到她的房间,给王杨腾出一块独立的天地。 这等于是在暗示他,你可以用这块天地,尽快成家了。 可王杨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所有的书,全搬进自己的天地里,似乎要与书为伴。 他要尽快把夜大读完,尽快拿到那一纸文凭。然后去拼搏,去驰骋,去实现抱负 王杨调回乌兰山市区工作,乐坏了昔日的狐朋狗友。 特别是曾国祥,这几天把王家当成自己家了,没日没夜,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侯来。 烦的王杨直劲撵他。可他脸皮死厚,撵走了再来。 并且自作多情地说:“王政委,你用不着撵我。我在休假,过两天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到时侯,你想我都没地方找去。” 王杨气的没法,也就听之任之。 这会儿,曾国祥又躺在王杨的炕上,叼着大前门烟,瞪着一双母老鼠眼,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汇报他辉煌的猎艳战绩 王杨拿着本书看,不理睬曾国祥。但曾国祥的话,却断断续续钻进他耳朵。 不一会,他就被曾国祥忽悠的裤裆高起,支起小帐篷。 曾国祥看到,暗暗坏笑,然后问道:“操!王政委,你那个支巴拉非克,撂倒了吗?” 王杨不答,曾国祥开唱:“撂倒一个俘虏一个” 王杨能说什么?不是楚幽兰拒绝他,而是他天狗吃月亮——无从下口。 王杨眼中的楚幽兰,那是清晨荷尖上的露珠,婴儿的眼睛 朝歪处想想,都是对她的亵渎,岂能当真用世俗的方法冒犯?! 一年多来,他一带着邪念接近楚幽兰,他就喘,就发抖,就不知所措。 仿佛又看到那口古井,和那双枯井一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他品尝过那种美妙,更惧怕这美妙背后的残酷 他真弄不明白,为啥跟乌云其其格在一起,就见不到那双眼睛 为什么同王小兰或李芳,还有楚幽兰在一起,就屡屡望见那双眼睛? 难道自己就是一个野合或搞破鞋的命?不配恋爱? 其实柳卫红也不是破鞋,只让自己穿过王杨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见王杨默不作声,曾国祥比手划脚地坏笑着继续开导他:“哥们,搓板不是用来跪的,女人就是用来睡的。实在不行,你要没经验,我给你找几个圈子,你先练练贪污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这么盖了帽的妮子,你就让她那么干耗着,是极大的犯罪!” “别扯支巴蛋!我们是在谈恋爱,又不是在搞破鞋。”王杨低声反驳着。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搞对象也一样,要有点革命的暴力手段。有位哲人说过,‘到女人那去吗?别忘记带上你的鞭子。’那鞭子是什么?就是支巴。你没听人把虎的牛的鹿的驴的都叫鞭?什么是感情?支巴上的感情拔掉无情” 曾国祥的破嘴,坏了阀门的水管子一样,随心所欲地泛滥着。 气得王杨哭笑不得,不得不一次次把腿夹紧。 “操!向我致敬有个蛋用,你表错情了。这门大炮,你得对准你那娇滴滴的拉非克。我敢保证,她一见你那玩意儿,百分之百像电影《英雄儿女》里的王成一样高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曾国祥的舌头,大破鞋的手一样,把王杨摸索的心慌意乱。 正倍受折磨之际,楚幽兰突然推门进来。王杨立时窃贼样心虚,不敢正视她。 四仰八杈躺在炕头上,破嘴似手扶拖拉机突突正欢的曾国祥,翻身下炕,坏笑道:“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我不搅和了。王政委,好好学习,回头我要检查‘作业’的啊!” 这是一九八二年入秋的一个傍晚,橘黄色的灯光下,楚幽兰俏立门边。 她上身穿件草绿色小翻领的女兵服,下身穿条黑色凡尔丁裤子。 蓬松的长发,依旧束成马尾状耷拉在胸前。 一年多时间过去,她好像长高了些,惹人遐想的胸高耸。 若待收的谷子,沉甸甸压的纤腰欲折,把个丰满的臀暴露无遗。 见王杨送曾国祥回来,楚幽兰两只毛绒绒的眸子,忽闪出不愉快。责备他:“怪不得你学习没有进展呢,整天跟这种二流子泡在一起,能有个好才怪了呢!” 王杨搓手嘿嘿干笑。他不知道楚幽兰,是否听见了曾国祥刚刚散发的谬论。 楚幽兰瞪大眼睛,嗔怪道:“鬼头鬼脑地坏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对,我没说不对。不过,我同他就这两天在一起。” 王杨嘿嘿坏笑道:“这一年多倒是常常同一个人在一起,不知道她是不是二流子?” “去你的!你才是二流子呢。”楚幽兰莞尔。 这一年多,楚幽兰像个严师,拼命督促王杨学习。 父亲平反,单位照顾他重新分配工作,普工改学瓦工。 屎窝挪到尿窝,距离翻身得解放干大事业,差十万八千里。 所以,考出去成为王杨同楚幽兰共同的心愿。 她笑了笑发愁地说:“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你最近学习可不好,怎么回事?” 王杨沉默不语。他还没告诉她他已经放弃高考,悄悄地报考了夜大,他怕她伤心 一种淡淡的幽香,在屋里弥漫开来,使得王杨越发的心猿意马。想看看她都不敢看。 一时间,抓耳搔腮,如坐针毡。去书桌边坐下的楚幽兰,探身问:“你咋了?说嘛!” 王杨吭哧半天才说:“欲速则不达,今天不学了,看电影去。” 以往,王杨也有过类似提议,但都被楚幽兰一票否决。然而这天,她居然没反对。 同母亲打了招呼,两人便出门。 相处一年多,可除去学习的事,情了爱了的话,他们一句都没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会说,不能说。 他们知道,我爱你!不是用嘴说的。那是要用心去说,用生命证明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八章 白杨林里的歌 秋天的夜晚,已经开始变凉爽。 可王杨却觉得自已像盆上好的炭火,在秋风的吹拂下,呼呼啦啦地燃烧着。 由其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又自高自大起来。 吓得王杨忙把手伸进裤兜里,对它进行拨乱扳正。 居民点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白杨树。秋风扫荡下,一些早逝的枝叶飘飘荡荡魂归大地。 通往电影院的路有三条,一条大路,一条是能骑自行车的小路,一条只能步行。 王杨走的是只能走人的小路。 宁静的林子里,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时断时续的呼吸声。 走一半路时,王杨忽然向树林子深处拐去。 后面的楚幽兰,仿佛是一头小鹿,影子般亦步亦趋。 对更改路线毫无异议,只是细微的呼吸,变得混乱紧密起来。 走着走着,王杨一个踉跄,绊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把自已平展展地摔了出去。 “你咋了?”楚幽兰慌忙抢上去扶王杨,结果自已也跌坐在布满枯叶的沙土地上。 她把王杨拉起来,不自觉地搂在怀里连声问:“绊着啥啦?摔哪啦?摔坏没有?” 王杨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左脚绊在右脚上。王杨觉得自已真的要晕过去,但不是摔的。 以他此时的身手,就是从二层楼上跳下来,也会毫发无伤,何况是平地上自已摔自已。 这种花活儿,他们摔花跤时常常玩,把人扔出去米,屁事都没有。 王杨是激动的晕了,太幸福了!终于倒进她的怀里,这是他梦了不知多少回的场景。 而那双一直在监视并阻碍他的眼睛,仿佛随着夜幕的降临,坠入梦乡,居然没有出现。 王杨不求别的,只希望就这样到永远。楚幽兰知道上当了,便不再娇憨地问。 上当,其实也是她意料中的事。只是人不给心做主,筛糠般地战栗起来。 小嘴风箱似的呼呼作响,仿佛一不小心抱住个大熊猫。 丢手舍不得,不丢手又怕被咬上一口。羞的俏面血红哭笑不得。 她的颤栗为王杨增添了勇气,激发了他的血性。 王杨猛然挺身回手,把楚幽兰簌簌颤抖的娇躯搂进怀中,把她的小嘴堵上。 她的身体巨烈地抖动,蛇一般扭曲一阵后,便流淌在王杨如雷如鼓的怀里。 王杨太激动,将楚幽兰原本半张的小嘴,给完全封闭。 堵住城门叫了半天阵,不得其门而入。王杨讪讪地将口移开、偷眼望去。 初升的月光下,楚幽兰美目紧闭,川戏中的变脸一般,俏面忽红忽白忽紫忽黄。 看了一会,王杨无限怜惜地捧起楚幽兰火盆般的娇颜,轻轻地吻着她满月似的额头、弯月般的眉目,一路下来定格在樱桃般的小嘴上,鲸吞起来。 慢慢地贝壳开启,一条凉丝丝、泥鳅似的丁香小舌,出城投降。 时间对情人来说,永远都是不准确的。 对痛苦的人来说,它总是走的太慢了,在幸福的人看来,它又跑的太快了。 一九八二年秋天的这个夜晚,对王杨来说,时间已经不存了! 天地万物在那一刻全部消失了。只有那两瓣花唇、那条被俘的小舌,是真实而存在的。 这场唇舌大战,直到那无与伦比的甜蜜,化为微微的咸、淡淡的腥,才告一段落。 他们仿佛在深海里潜游了很久,终于攀升上水面,尽情而贪婪地呼吸起来。 楚幽兰的两片香唇,好似狂风暴雨吹打过的草莓,颤动着,流出鲜艳夺目的丝丝缕缕的液迹 “我告你妈,你耍流氓欺负我。”喘息未定,楚幽兰头不抬眼不睁,便慵倦而俏皮地冒出这么一句。这话落入王杨的耳朵里,那真是偷汉子听到老公敲门——怕啥来啥。 他所以策划了一千次,否定九百九十九次,就怕亵渎了楚幽兰,就怕被她看不起。 结果,闹了一六十三遭,还是落了个窝窝头踹一脚——不是个好饼的下场。 吓得王杨手一松,把楚幽兰丢开,闪的她啊哟一声,睁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瞪着王杨。 王杨慌忙又把楚幽兰扶住,再也不敢暖玉温香抱个结实,肆无忌惮地挥霍享用了。 王杨避开楚幽兰灼热的视线,嗫嚅了半天才说:“那能怪我嘛,谁让你长的那么来劲,又抹的那么香哩?!” “我没抹。向保证,我什么也没抹!”楚幽兰举手立誓。 王杨抓到理由了似地叫嚷:“抹了,就是抹了!不然怎么会那么香?勾魂似的。” “就是没有抹!我咋不知有什么香?定是你为使坏编出来的。” “就是抹了!见你姨见你妈我也这么说。” 一时间,王杨和楚幽兰,你来我往鸡一嘴鸭一嘴地争论不休,如同两个几岁的孩子。 白杨树摇曳着身影为他们劝解,风呼呼啦啦在煽风点火加油助兴,月儿躲在树梢上的云儿里窃笑 争到最后,楚幽兰憋不住地从鼻子里发出嚏嚏的笑声:“还男子汉大豆腐呢,敢作不敢当!吓唬你这傻小子哩,这么丢人的事,打死我,我也不敢对你妈说啊” “好你个坏东西!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杨把笑的花枝乱颤的楚幽兰,死死地箍住,欲要用亲吻惩治她。 “别”楚幽兰伸出小香舌给王杨看:“都让你亲出血了。别抱那么紧,我喘不过气来,别用那么大劲,咱们好好说会话,好吗?” 王杨依言把楚幽兰,轻轻地拥在怀里,细细地品味着那股似有似无时浓时淡的幽香。 男人的友情,是靠血性的碰撞来维系的。 男人和女人是要靠身体接触,来促进增强心灵交融的。 一年多的交往,王杨对楚幽兰,一直有一种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一刻,他才觉得,她是实实在在的属于自己的。 这朵一直悬挂在天边的彩云,终于被自己握住。虽然只是握住,已经足够他享受的了。 “就知道你是让坏憋的,学习都没了心思。我、我又没说不让你亲,是你自已小胆我一个女的,总不能上赶、上赶着”楚幽兰娇羞无限,说不下去了。 “那我以后天天亲你,好不好?”王杨说这话时,甜腻的舌头都仿佛短了一截。 “好是好。可你不学习不考学了?” 楚幽兰咬着嘴唇,用嗓子呢喃,“天天这样就什么都不想干了,这不行。以后、以后每个月到月底,让你、让你亲一次。学习好了加倍,不好喽免谈。什么时间你考上了学毕业了,咱们结了婚,天天、天天让你亲,想不亲都不行” 海魂衫仿佛是躲进山湾里的云儿一样,把一张欺霜傲雪如花似玉的俏脸,深深地埋进王杨健壮火热的怀中 此后数天,王杨还能感受到唇齿留香。时不时地舔唇吮齿,品味着那份香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二十九章 订婚 王杨由“土大头”变成机电工人,并由山沟里调回市区,也算是走了一步好运。 用他自己的话说,又走了一次狗屎运。对王小兰的感激和愧疚,又加重了一些。 楚幽兰问起王杨被调下山的理由,王杨如实相告,是王小兰帮的忙, 楚幽兰听了,立显沮丧和担忧。她在王家碰到过王小兰和李芳,相比之下她是弱者。 为了让楚幽兰放心。数日后,王杨不顾母亲反对,决定同楚幽兰订婚。 什么订婚信物都没有,只是在家做了几个菜,把楚幽兰的父母请来。 由萧呆子一家作见证,大家喝点酒乐呵一番,就算订婚。 即便如此,楚幽兰的父母还是高兴极了。 王杨同楚幽兰相爱,早就被萧自然和李凤琴看在眼里,喜出望外。 要知道,像楚幽兰这种“问题”子女,能攀上王杨这种平反子弟,是烧了高香的。 况且,楚幽兰没工作,是待业青年,更不好找对象。 本来,李凤琴对王杨家就有报恩之心,一直不得便。 若能通过外甥女结为亲家,那实在是太好了。 她尽弃前嫌,自认月佬,亲自出马进山,向姐姐和姐夫报喜,并请他们参加订婚仪式。 楚子明同李凤铃一听,更是大喜过望,恨不能快刀斩乱麻,立马为他们完婚。 他们希望生米早点煮出熟饭,免得夜长梦多。极力要求他们在元旦结婚。 但王杨和楚幽兰都不同意这么早结婚。 楚幽兰还梦想着等王杨大学毕业,再跟他结婚。 那时,自己大概也能找到一份工作,来个锦上添花。 她希望能效仿古人,把洞房花烛夜,放在王杨的金榜提名时。 气得李凤铃,恨不得用眼睛把女儿剜死。最后大家各让一步,先订婚,结婚的事再说。 王杨想法更多,但最主要的,还是想趁着自己年青干一番事业。 背地里,王杨把自己写的一篇散文《白杨树下》,送给楚幽兰,作为他的定情信物。 王杨去夜大正式上学了,却对楚幽兰撒谎说,加班。 王杨加了一个星期的“夜班”,感觉很好,精神状态为之大振。 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拿到毕业证书,进机关转干,大展宏图。 王杨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令楚幽兰丢了一个星期的魂。为了挤时间,王杨中午不回家,带饭吃了就在车间学习。虽然近在咫尺,俩人却没时间在一起。 星期六下午,王杨下班回来,远远地就见楚幽兰在胡同口等侯。 等他到跟前下车子后,笑容可掬地说:“走,上前边吃饭去,我今天做了好吃的。” 王杨欢喜地点头:“好啊。我回家告诉妈一声。” 楚幽兰笑颜如花地说:“不用了。我跟、跟妈打招呼了。” 楚幽兰做了猪肉炖粉条。吃饭的时侯,一个劲给王杨和萧潇碗里挟肉,自己吃粉条。 王杨察觉了,挟起一块肉,放到楚幽兰碗里,楚幽兰又挟给王杨,王杨又挟给她, 她又挟给王杨。往返几次后,王杨干脆把肉挟起,递到楚幽兰嘴上,坚决地说:“吃了这块肉,要不然,我就不吃饭了。” 楚幽兰欢喜无限,温情脉脉地张口接住。 “恶心!”一边的小萧潇捂住眼睛,怪叫一声。 王杨和楚幽兰尴尬地相视羞笑。 楚幽兰用筷头敲萧潇一下,嗔怪:“多嘴!吃肉还堵不住你这个小喇叭,讨厌不讨厌?” 萧潇冲王杨和楚幽兰做个鬼脸,低头吃饭。 楚幽兰一双美目,涌出水来,望着王杨笑问:“晚上还加班吗?” 王杨给楚幽兰碗里挟块肉,笑道:“今晚不加了。” 楚幽兰脸一红,咬着嘴唇笑了。 王杨心一动,压抑了一个星期的激情,腾地燃烧起来,痴迷地望着楚幽兰傻笑。 楚幽兰用筷子点点低头暗笑的小萧潇,冲王杨羞笑:“吃饭。” 王杨醒悟,大口吃饭。王杨很快就吃饱了,咽下最后一口饭,用筷子指指北边的白杨林,装腔作势地对楚幽兰说:“我吃饱了,回去复习功课了。你们慢慢吃吧。” 楚幽兰欢喜地点头:“你先回去吧。等我们吃完,我收拾好,再去帮你复习功课。” 王杨回家把车子一放,洗洗脸,又悄悄地把牙刷了一下,跟正在吃饭的母亲,打个含糊不清的招呼,便出来奔向那片白杨林。 王杨来到他和楚幽兰的“老地方”,先活动活动身体,开始打起拳来。 这不是为了锻炼或提高技艺,而是为了发泄无穷的精力。 天麻麻黑了,楚幽兰娇喘嘘嘘跑来,俩人急不可耐地拥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 楚幽兰的香唇,异常香甜。王杨用力吮吸,居然吸入嘴里半块糖。 这么一来,俩人亲吻的越发香甜 王杨的欲火呼地燃烧,连那双时隐时现的眼睛都无法阻挡 王杨把背靠大树的楚幽兰翻转过来,一双手从她腋下插入,摸向 “别”楚幽兰触电般颤抖着瘫软着向地上滑去,带累着王杨也跌坐地上。 楚幽兰喘不成声地呢喃:“别、别这样我、我受不了还、不到这样的时、时侯把这些留到、留到结婚时现在这样,太早了忍忍你、你不想咱们的爱情、爱情,完美无瑕吗?这样下去就忍不住了” 王杨蓦地清醒,用力咬咬嘴唇,把楚幽兰轻轻地拥抱住,再也不敢肆意攻击。 楚幽兰在王杨的怀抱中颤抖着,颤抖着嗓门儿呢喃:“你不高兴了吗?你要真想摸,就摸吧我也想让你摸就怕、就怕我们把持不住留下终身遗憾” 王杨用力抱紧楚幽兰,贴紧她滚烫的脸喃喃:“你是对的,我们的爱,是天下最纯洁的,不能有一丝污染。花儿就得到该开放时再开放再不能留下遗憾了” 王杨和楚幽兰订立了约法三章,不到花儿应该开放的时侯,绝不让她开放。 萧潇妈和萧潇爸施工完回来,楚幽兰回家了。 王杨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再用加班欺骗她,可以堂堂正正每晚去夜大了。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六。早上,王杨正准备去上班,母亲叫住他说:“杨子,小楚回去快俩星期了,你应该去看看人家。不管咋说,既然是亲戚了,经常走动还是应该的。我昨天给你准备了几瓶罐头,晚上你带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章 待到该放时 母亲虽然不满意他们相爱,但却尊重儿子的决定,并且通情达理地替他想着。 王杨感激地点头。下午下班回家吃过晚饭,王杨带上罐头,骑车奔了军工机械厂。 不知是楚子明人缘好,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楚子明虽然看大门了,但房子并没有收回去,还是原来厅局级待遇的住宅。半栋带走廊的平房,有五六间房子,带一个大院落。 王杨到院门前下车子,先喘息一阵,想平静平静自己,心却跳的更快了。 象是一个没谈过恋爱、没经过女人的毛头小伙子。 自从见到楚幽兰那一刻起,王杨便忘记前面所有的事。 纯洁的像一只雏鹰,面对着洁白无暇的云朵,盘旋爱恋不敢稍有异动 王杨用力做下深呼吸,敲响大门。 几乎是同时,屋门开启,响起一串熟悉的脚步声,急如鼓点地向大门奔来。 大门一响,楚幽兰跳跃而出,满目欢欣地瞅着王杨。 看一会,用力呼吸两下,闪身放王杨进门。 王杨目不转睛地盯死楚幽兰,进去把车子立在院中的苹果树边,取下装罐头的网兜,和楚幽兰对望着,斜歪着身子向客厅走去。 客厅门及时开启,李凤铃笑容可掬迎出嚷嚷:“杨子,你个傻娃,到自己丈人家,还提东西做啥子?你怕我这个当妈哩,不给你吃喝哟?快进来哂,看你跑的这一头汗。慌啥子嘛,怕见不到兰儿还是咋着?快坐下歇息一下,累坏我的傻娃儿喽依着我,你们早点结婚,还用得着这么跑来跑去吗?真是一对傻娃儿。来,喝点水” 李凤铃热情洋溢地嚷嚷着,张罗王杨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水,放到他手边茶几上,这才坐下,笑容可掬地望着王杨说:“喝点水,歇息一下,喘口气,咱们就开饭。” 楚幽兰的弟弟楚小强和妹妹楚小欢,闻声从各自的房间出来,围拢着王杨吵嚷:“王哥,你咋才来,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不来,妈和姐姐不给开饭。你说她们偏心不偏心?” 王杨笑逐颜开:“对不起了,是我连累你们饿肚子了。大娘,赶紧给他们开饭吧,我来时吃过” 李凤铃嗔笑着打断王杨,挑理道:“这娃儿,你叫我啥子?妈也不叫一声,大娘也是你叫哩?到家来还吃了饭来,看不起妈还是咋哩?再咋着,饭还管得起哩!吃过了就再吃一回。大小伙子,又跑这么远的路,几碗饭,早就没得哩。开饭!” 楚小强和楚小欢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架着王杨来到饭厅,把他推到桌边摁坐下。 王杨进屋说话这么个功夫,楚幽兰已经进饭厅把饭菜摆好了。 菜不多,有五六个菜,有肉有鸡蛋和蔬菜,但在王杨眼里,已经很丰盛了。 王杨环顾着没见楚子明和大舅哥楚军,便问:“老爷子和大哥呢?咋不见他们?” 李凤铃在主位上坐,一边开酒,一边笑道:“你大哥工作太忙,这个星期没回来。你、你爸他就那个活,没个休息的时侯。不管他,咱们吃完再给他送。” 楚子明是跟随刘志丹闹革命的,属于老红军。比李凤铃大二十来岁。 跟他同时期的许多人一样,也是丢弃原配夫人,另娶的小老婆。名曰是反正包办婚姻。 在职时,就很怕老婆,现在没职没权了,老婆更不把他当回事。 王杨略微知道点内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凤铃也不允许他多说,已经把酒倒好,递到他手上了:“来,喝酒。小兰小欢她们不喝酒,跟妈和你小强弟弟碰一杯!” 李凤铃比亲娘老子还热火,令王杨还没喝酒,便一股热流,在胸膛里翻腾起来。眼角瞟着喜盈盈的楚幽兰,同准丈母娘和小舅子碰杯,如饮琼浆玉液,甜蜜得浸骨髓 李凤铃一口略微普通些了的川腔川味,如同zq火锅sc麻辣烫。 烫得王杨很快就冒汗了,对这个丈母娘,真有不是亲妈胜似亲妈的感觉。 不知不觉,一瓶酒大半进了他的肚里,还毫无醉意。 若不是楚幽兰在桌下跺他两脚,他还要接着喝下去。 楚幽兰的脚和娇嗔的白眼,提醒王杨,一会还有节目呢,喝醉了就演不成了。 他慌忙阻止准备开启第二瓶酒的准丈母娘说:“妈,别开酒了,我喝不成了。头晕眼花的,不能再喝了。” 李凤铃不依道:“啥子大事,大小伙子喝这点酒算啥子,喝多了就去睡觉” “妈,别让他再喝了。喝多了伤身体不说,还难受。”楚幽兰站起来夺酒瓶子。 李凤铃瞪女儿一眼,不舍地松开酒瓶:“傻女子!自己家里喝多点有啥子,睡觉就是喽!” 楚幽兰脸一红,不理睬母亲,把酒瓶收起,要给王杨盛饭:“给你盛一大碗?” 王杨摇头:“真吃不下去了。菜就把我撑着了,一点饭也吃不下去了。” 李凤铃见状,笑容可掬地嚷嚷:“自己家里,千万不要客气。真吃不下了,就去小兰屋里耍去。去吧去吧,我们收拾” 李凤铃不由分说,把王杨和楚幽兰,推进楚幽兰的房间。 王杨和楚幽兰缠绵到晚上十一点多,恋恋不舍地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楚幽兰亦是难舍难分地羞笑道:“你去跟小强睡,要不然你睡这,我去跟小欢睡。” 王杨摇头讪笑:“我还是去跟小强睡。这屋都是你的味儿,怕是一夜也睡不着。” 楚幽兰抱住王杨狠狠地亲吻一下,才开门送他去睡觉。 一出门,碰见李凤铃,笑眯眯地问:“做啥子?” 王杨笑道:“我去小强屋里睡觉。” 李凤铃嗔王杨一眼:“傻娃儿!小强已经睡下了,就别去扰他了。你们就在这睡吧。这也是早晚的事,怕啥子?” 李凤铃不由分说,便把王杨和女儿推回房间里,为他们带上门,悄悄地走了。 王杨胸腔里腾地燃烧起来,压抑多时的那股火迸发。 楚幽兰也情不自禁地颤栗,面红如血地傻立着。 王杨反手插上门,一把抱起楚幽兰上了床,压上去,肆无忌惮地亲吻抚摸 楚幽兰也狂热地响应着。缠绵了一阵,王杨开始为楚幽兰宽衣解带,在他为楚幽兰脱最后一块遮羞布时,楚幽兰突然抓紧那块遮羞布,迟疑不决地呢喃:“这就那啥了太不完美这样就结束姑娘时代,开始女人生活我会遗憾一辈子” 王杨一惊,停止攻击,咬住嘴唇,望着雪团儿似地颤栗着的楚幽兰,自己跟自己争斗好一会,才咬紧牙恋恋不舍地嘟囔:“听你的。还是等到花儿该放时再开放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世事翻云覆雨 楚幽兰也情不自禁地颤栗,面红如血地傻立着。 王杨反手插上门,一把抱起楚幽兰上了床,压上去,肆无忌惮地亲吻抚摸 楚幽兰也狂热地响应着。缠绵了一阵,王杨开始为楚幽兰宽衣解带,在他为楚幽兰脱最后一块遮羞布时,楚幽兰突然抓紧那块遮羞布,迟疑不决地呢喃:“这就那啥了太不完美这样就结束姑娘时代,开始女人生活我会遗憾一辈子” 王杨一惊,停止攻击,咬住嘴唇,望着雪团儿似地颤栗着的楚幽兰,自己跟自己争斗好一会,才咬紧牙恋恋不舍地嘟囔:“听你的。还是等到花儿该放时再开放吧。” “你不会怪我吧?”楚幽兰两难地呢喃。王杨深吸一口气,摇头:“不怪。我们有纯洁的开始,就应该有完美的结果。是不应该就这么草率,是不应该留下一丝遗憾。” 王杨和楚幽兰和衣而卧,相拥着煎熬并甜蜜着渡过一夜。 虽然没休息好,起来的晚了点,快十点钟才起来,却是精神焕发。 俩人一露面,李凤铃的一双眼睛,便开始在女儿身上寻觅,结果,她看得一脸迷茫。 待楚幽兰和王杨洗漱过后,她笑眯眯地对王杨说:“你随便耍会,我跟小兰去做午饭。” 王杨急忙笑道:“您歇、您歇着,我们做。” “不用不用!你随便耍会。”李凤铃坚决的把王杨留在客厅里,拉着女儿去厨房。 李凤铃把厨房门关紧,悄声问:“那啥子了没?” 楚幽兰脸腾地红了,摇头。李凤铃一惊:“他不行?”楚幽兰摇头。 “那是你来了?”楚幽兰还摇头。李凤铃急了:“那到底是为啥子?” 楚幽兰垂头呢喃:“我们要等结婚那天才” “傻女子!”李凤铃跺脚低声怒骂:“你傻死了!他是个傻娃,才要你这个背时的没工作的女子。你还跟着犯傻?你跟他那啥子了,他想跑都跑不脱。你不跟他那啥子,他哪天碰上好哩拔脚就跑了,那时你哭都来不及!不许犯傻!你得让他尝到甜头,离不开你才行,知道吗?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跟他睡喽他是傻娃,放着女子不知道睡。” “他不会,你主动点”李凤铃咬着女儿耳朵,喋喋不休地传授了一回。 说的楚幽兰面红耳赤,向外端菜时,路都有些走不好了。 吃过午饭,李凤铃又把王杨和女儿赶进女儿房间,俩人缠绵一下午,也没那个。 出来吃晚饭时,李凤铃看女儿的身子,看的眼珠子都绿了。 悄悄地把她叫到一边,狠狠地教育一回,才放她上桌吃饭。 吃晚饭时,李凤铃拼命地劝王杨喝酒,把王杨灌的半醉。 不顾王杨含糊不清的告辞,硬把他推进女儿房间,硬逼着他躺下。然后把女儿叫到一边,恶狠狠地教训一回,又喋喋不休地传授一番,这才把女儿推回她房间里。 王杨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缠绵,早已欲火熊熊,加上酒一催,再也把持不住了。 见楚幽兰回来,跳下床,门都顾不上插了,一把将她抱住,拖到床上推倒便扑上去。 一边狂吻一边撕扯她的衣服 这一刻,什么爱情,什么纯洁,全都忘了,剩下的就是攻击、占有和发泄 楚幽兰也迷失了,欲拒还迎地响应着 在王杨破壳而入的那一刻,喀嚓一声响,一双眼睛浮现在门窗上 王杨一惊,泄了 楚幽兰愣了半天,松了口气,嘤嘤泣哭 王杨呆愣了半晌,一股怒气充填胸怀,迷茫地嘟囔:“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越不想我这样,我越要这样” 王杨越想越恼火,把楚幽兰当成柳卫红,嘟嘟囔囔扑上去,对楚幽兰展开疯狂地进攻。 亲吻、抚慰、抚摸、掐拧 楚幽兰在痛苦和幸福之间穿梭变幻着,幸福的呻吟和痛苦的低吟交替着 直到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呼叫,门窗上又轻轻一响,才唤醒王杨。 他发现圣洁的鲜嫩的楚幽兰,被他蹂躏的枯萎着等待开放,而自己居然还萎靡不振。 就是想让楚幽兰提前开放,也无能为力。 王杨愣怔好久,才开始收拾摔破的花朵一样,抚慰起楚幽兰。 好在楚幽兰并不知道抚慰和折磨的界线,对爱和虐待没有明确的感受。 渐渐地被王杨修复如初,喃喃:“我知道,你爱我” 王杨差点儿没哭出来。他知道楚幽兰弄错了,把他的突然不行,当成了是在遵守诺言。他只得将错就错,为楚幽兰穿戴整齐,怀着沮丧和恶心,让她美丽的梦继续绽放 第二天清晨,王杨不等楚家人起床,便匆匆忙忙起床,逃之夭夭。 后来的几个星期天,都没敢去丁家。 星期二,楚幽兰来找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爸爸平反了。 楚子明官复原职。这么一来,楚幽兰便直接到军工机械厂工作,并进办公室成了干部。 好事连台,弄得王杨有点目不暇接。楚幽兰和她父亲计划,要把王杨调到他们单位,直接送他去干校或党校学习,出来就当干部。可他不是党员干部,略微有些不好操作。 便决定让他在原单位再混一个时期,尽快解决身份问题。 王杨便按照未来丈人的设计,第一次写了入党申请书。 用心学习的同时,积极跟校领导搞好关系,争取尽快拿到夜大文凭。 这段日子,王杨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木偶,但心情舒畅,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王杨的党员也预备上了。夜大文凭也快到手了。 他只须把身份变成党员或干部,就可以调入老丈人的手下,大展宏图了。 这一年多来,王杨跟楚幽兰的运行轨道彻底调换。 过去,是楚幽兰去他的家,现在,是他每周末朝楚幽兰家跑。 但李凤铃却再也没有安排他和楚幽兰同居一室,对他有时连夜赶回,也不强拉硬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二章 来自地狱的诅咒 公元一九八四年春天,一个黄昏,春寒料峭,冷风翻卷,残霞溅雪,落日流金 王杨骑车来到楚幽兰的家。王杨敲响楚幽兰家的院门时,禁不住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扇门,是他的恋人,准确地说是他未婚妻家的门。 一年多来,这扇门他已经不知道敲响过多少次。 按说,早已是轻车熟路,不应该激动不已。 然而,每次敲响它时,他却依旧如同第一次把她搂进怀中一样,生动新鲜 王杨三长两短地敲过门,用力平静着自己,等待她踩响欢乐和幸福的鼓点。 那噔噔噔的脚步声,无论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每次都几乎与敲门声同时响起。 从院子门到屋门,有十五米左右,拐弯抹角,绝对无法从屋子门窗看到院门。 所以,王杨不知道楚幽兰,是用耳朵在听敲门声,还是用心在听? 是无意中听到他的敲门声,还是每日就在屏息等待着他把门敲响 王杨常常想问问这个问题,但却每每被接下来的欢乐把问号打消。 按照惯例,敲门声一响,便会听到屋门开启声,接着她便俏面飞红呼吸紧促,飞鸟般飘落在他的面前,鼻翼翕张芳唇半启,欢喜无限地凝视他片刻,然后才闪身让他进去 这天,王杨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那动人心弦的脚步和呼吸声。 又敲了数次后,才听到一个踢踢踏踏垂头丧气的脚步声,无精打彩地走来。 门一开,王杨就是一愣。开门的是小欢,楚幽兰的小妹子。 小欢替她姐姐开门的时侯也不少,楚幽兰不在或腾不出身来时,也经常是小欢给开门。 小欢十四岁了,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非常喜欢王杨。每次,小欢都是欢蹦乱跳,一开门就猴子一样跳到他身上,搂抱住他的脖子,直吊到屋子里才撒手。 有时侯,甚至于是在姐姐不无妒忌的娇斥声中,才笑嘻嘻地撒手。 然而这天,小欢一副霜打了的样子,蔫蔫的,躲避着王杨的目光,垂头把他放进去。 院落里,王杨习惯停放自行车的地方,停放着一辆崭新的凤凰牌28型号自行车。 客厅里,那把几乎成为王杨专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高瘦浓须塌额暴牙的小伙子。 猛然一看,仿佛是见到了进化缓慢的“bj猿人”。 楚幽兰的母亲李凤铃,却如对珍宝地跟“bj猿人”在热烈地交谈着。 见王杨进来,她淡淡地扫他一眼,然后和蔼可亲地对“bj猿人”说道: “小江,来人了,你去里屋坐会吧。” 王杨看见,“bj猿人”进的里屋,居然是楚幽兰的闺房。 那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是进退两难,呆立如柱。 “来了?”李凤铃板着赤红的面孔,淡漠地问:“钱带来了?” “钱什么钱?”王杨莫名其妙。 李凤铃冷冰冰地说“不是说小兰她哥要结婚,女方要一万块钱彩礼,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让你帮忙借五千嘛。小兰没跟你说?还有你在市区住着,认识的人多。一定跟五金公司的人很熟悉,再帮忙买两辆凤凰牌自行车。一辆要28型,一辆要26型的。急等着用。” 五千块钱,够王杨林十年挣的。凤凰牌自行车,却是凭票供应。 没有相当的后门,是买不到的。凭楚子明现在的地位,这是小菜一碟 王杨彻底明白,一丝疑惑都没了,一个时期以来的怀疑,在这一刹那得到证实。 自从楚子明平反后,王杨就发觉,李凤铃对他渐渐冷淡。 特别是最近一段,每次他来,李凤铃都像见到民工或农村亲戚似的,带搭不理。 而最近每次见到楚幽兰,她也总是满腹心事的样子,让王杨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一刹那,他确定了,李凤铃这是要悔婚,又不好明说,便用钱和车子压他逼他退出。 一时间,王杨头如雷击,心似油煎,被抽筋剥皮一般。 手里用网兜提的几瓶水果罐头,砰啪坠落,瓶碎汁溅。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碎裂的瓶子, “别收那些破烂了,一会扫出去就行了。说正事,这笔钱和车子下月就要用。怎么样,你能筹备好吗。最好是一个星期内,把事办成”李凤铃声冷如冰地说着。 她人的话,屠夫磨刀剔骨一样,在王杨耳边噌噌地回荡着。 别说一星期,就是十年,他还得不吃不喝,才能挣够五千块钱。 至于两辆凤凰牌自行车,打死他,他也无处弄去。 王杨无言以对,嗫嚅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便迷迷糊糊晕头转向地退出来。 这时,他听到楚幽兰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王杨梦游般地从楚幽兰家出来,轻轻关上屋门。 刹那间,李凤铃那川味十足的女高音,锥子般地刺过门板,划破灰白色的天空:“不自量力!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蛤蟆,也还是只穷蛤蟆!我的女儿,我把她喂狗!把她垫猪圈!也不会给你这个穷光蛋!穷小子,想娶我的女儿,下辈子投个好胎” 蓦然,王杨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 这女人如同阴险的狗、恶毒的蛇,一口就咬在他心上 这不是皮肉之伤,这是恶毒的羞辱,来自地狱的诅咒 那一刻,王杨犹如一头挨一刀却没死的公牛。 挣脱绳索,在荒野里山坡上,胡冲乱撞狂奔起来 人常说人一阔脸就变。特别是某些当官的和家属,翻脸比脱裤子都快,真是一点不假。 当初,王杨同楚幽兰订婚时,他母亲就不同意。 虽然他父亲也是刚刚平反,死后十年才摘掉反革命的帽子。 二麻子不说大麻子,秃子不笑话和尚。可到底还是不一样。 楚幽兰家顶着的是特务家属的帽子,能不能平反,哪辈子能平反,鬼都不知道。再说了,楚幽兰是待业青年,比常来常往的王小兰和李芳或许漂亮些,但漂亮的脸蛋不出大米。 还有,跟王杨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蔡丫,一个大学生,也在盯着王杨。 一放假便朝王家跑无论如何,不管怎么说,也轮不到娶她一个待业青年啊! 然而,王杨为了那份纯洁的爱情,说服母亲,同楚幽兰订下婚约。 那时侯,这个女人仿佛是一条饿狗,逮住一块干枯的骨头,感激涕零恨不能五体投地。 可是,这才过去了几天,他们特务家属的帽子摘了,官复原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王杨在山野里奔跑了半夜,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那片白杨林中,默默地寻找着流逝不久的足迹。 结果,昨年的枯叶,在冷月的照耀下,都变成了铜钱或冥钱,埋葬了那些爱恋的印痕。飕飕的寒风,好似一把把冰结的剑,把他的心刺得千窗百孔 一边刺一边不间断地吼叫:钱钱钱穷光蛋穷光蛋穷光蛋 钱钱钱穷小子穷小子 两个声音交替着在王杨的耳边轰鸣着。 两个声音如影随形,跟了他一夜半天,还在顽强地叫着 王杨意识到,继续下去,非得疯狂,必需得把自己麻醉掉。 便于午后,迷迷糊糊地一头撞进吕麻子开的的,名为坑人的小酒馆。 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嗓子嘶哑地冲着店主吕麻子喊叫:“酒酒酒” 吕麻子从柜台里边的货架上取下一瓶凤城白酒,放到桌面上,正转磨磨找瓶启子。 王杨一把将酒夺走,用右手一抠,将瓶盖砰地抠下,举瓶痛饮起来 他在喝到第三瓶酒时,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三章 疏影横斜水清浅 店主吕麻子是一个退休工人,早年是一个说评书的演员,也算是见多识广。脑筋比一般人要活一些。在政策刚开始松动的时候,便抓住机会,开个小酒馆。 并且,一如既往地自嘲解闷,小酒馆的名字叫坑人。不知情的人会吓一大跳,而知情者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这大概就叫做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 有些驼背的坑人吕麻子,从柜台里边的货架上取下一瓶凤城白酒,正转磨磨寻找瓶启子。王杨一把将酒夺走,用右手一抠,将瓶盖砰地抠开,举瓶狂饮 一瓶酒疯狂地下肚,王杨还喊叫着要酒。吕麻子却无论如何都不给拿了。 王杨冲进柜台里,自己抢酒喝。吕麻子拼命拦阻,王杨刚刚二十出头的年岁,又身怀超凡脱俗的武功,加上疯虎一般,六十多岁的吕麻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没办法,吕麻子只能是用国骂中的三字经,拍着大腿,骂王杨的娘,来解气。 王杨一连喝了三瓶六十度的凤城老白干,仰面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吕麻子只能一边骂王杨的娘,一边找个手推车,推着王杨朝医院跑去。 三天后,王杨慢慢醒来,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双黑漆漆、毛茸茸的大眼睛。 并且只看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 王杨大惊,喃喃:“红姐,是你吗?我这是在哪?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十三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这里不是地狱,这是医院,你病了” 这双眼睛的主人,发出银铃般清脆,却又犹如母亲一样温暖的声音。 王杨挺起身体,用力睁大眼睛才看清,是一个年青的女孩儿,戴着白帽子大口罩,穿着白大褂,在雪白的天花板的映照下,只能看出那双美丽多情的眼睛。 这是双温暖甚至可以说是火辣的眼睛,不是古井里那双干枯的冰冷的眼睛。 王杨暗暗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用力甩甩昏沉的头,狠狠咬下嘴唇,渐渐有了思维,意识到发生的事,喃喃低语:“大夫,我没病,我是喝酒喝多了。” “好了,别逞强了你喝成了酒精中毒,差点儿要了命。所以你病了。” 美目盼兮的那眼睛,化做两只灵巧的燕子,在王杨的脸上盘旋,怜爱地笑着。 “喝醉酒算什么病,我得上班去。旷工不但扣工资,连一年的奖金都没了。” 王杨说话间,猛然翻身下地。不料,身子一软又摔倒在床上。唰地一下出一身冷汗,俊白的脸面,泛着烂菜叶子般的绿色,若雨打残荷,筛糠一般地颤抖着。 “儿子儿子,你别动,听妈的,别动!你人都这样了,还管什么旷工不旷工,扣就扣吧,人比钱要紧。躺下,好好休息两天。” 母亲刚毅的脸映入王杨的眼中,她的声音充满了嘶哑,和无可奈何的忧伤。 王杨发现,俯视着他的一向刚强的母亲,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十岁。这是为他! 王杨心一颤,一股苦咸的热浪从胸中涌起,冲向双目。他忙咬紧牙关,将那股液体咽下。滚烫的热流,把他的心烫的缩成一团。 不管是喝醉酒了还是病了,既然醒了,就得站起来上班去。去挣那两个饿不死、撑不着的吊命钱。这两个吊命钱不仅仅吊着他,还吊着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 从恶梦中醒来的王杨,记起自己的责任,坐起身来,努力挤压出一抹笑容,对按他躺下的母亲说:“妈,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多喝了点酒。让我起来上班去。” 母亲的眼泪唰地下来。儿子几天来在昏迷中的呼喊,把一切都暴露无遗。那种惨痛,别说母亲,连大夫都闻声落泪。 特别是实习生梅笑红,哭的更是一塌糊涂,不知不觉中,将他装进她的芳心。 梅笑红就是那双眼睛的主人。这一刻,王杨咬的咯嘣咯嘣响的牙,仿佛就咬在她心上,全力咽下的苦涩的热流,似乎要从她的眼中喷涌。 眼见王杨装模作样地骗人,没容王母说话,梅笑红一把抹去眼中热流,严厉地喝斥,“十三床,别嘴硬了!你的病情很严重,现在必须卧床休息,接受治疗。” “可、可是大夫,我、我实在是躺不住”王杨虚弱地转头低声辩解。 “哼,躺不住也得躺!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必须得听我的。”梅笑红大夫横眉立目,霸道极了。实习还没有结束呢,医生护士的霸道,她已经学到手了。 王杨不由自主地暗想,这世上,除去警察和流氓,大概就属白大褂最霸道。 王杨避开梅笑红咄咄逼人锥子似的目光,不安地扭动身体,怯懦地辩解:“大夫,我、我没有病,真的没病。就是酒喝多了,真的没病” “哼哼,没病的人会喝那么多酒?没病的人会昏睡几天几夜满嘴的胡话?这样子还说自己没病,没病才怪!躺好!别把吊针弄掉。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梅笑红打断王杨的话,连声数落着,并俯身按住他,理顺点滴的针管。态度非常像是警察对待嫌疑犯,而手上却母亲般轻柔。 “我”王杨无可奈何地躺倒。 “小梅大夫,谢谢你!您是不知道,我的这儿子,从小就倔强的不得了。不是你,我还真说不听他。”王母一脸媚笑地讨好梅笑红梅大夫。 那是司空见惯的下等人有求于人的媚笑,让人不忍多看。 而梅笑红急忙摘下大口罩,笑逐颜开地对王母胡乱摆手道:“王伯母,您别客气,叫我小梅或梅笑红就行。对付这种人,就得是蒙古大夫——恶治!” 梅笔红同王母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而美目却躲躲闪闪地在王杨脸上盘旋。 自从脱下开裆裤,将那堆零七八碎的东xc起来后。王杨便开始经常听人说他长的俊、漂亮,大了肯定是姑娘的祸害他还听算命先生说,他命犯桃花。 从梅笑红躲躲闪闪却频频光顾他的眼神上看,从那些逝去的往事上看,他真命犯桃花也不一定。但他没注意这些。他对亮出庐山真面目的梅笑红,视而不见。 呆望着窗外枝条摇动、婆娑起舞、飒飒声响的白杨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四章 杀人不见血的刀 “我叠他亲娘祖奶奶!都是钱闹的!钱是啥?钱是爹!爹是啥?爹是王八蛋!为几个鸟钱,王英武抱着韩灵跳了泰山,这又轮到你。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曾国祥一进门,便恶狠狠地叫嚷。他的话仿佛晴天霹雳,让王杨震耳欲聋。 钱是啥?中国人说是人民币,美国叫美元,英国称英镑,法国叫法朗 任何叫法也没有中国人叫的好听,人民币,人民的币。可人民手上有几个币? 曾几何时,中国人已经没有钱的概念。工人是到月底领工资,被农民羡慕为吃皇粮的,农民是到年底凭工分分口粮 管钱叫爹的,不敢说曾国祥是第一个,但至少王杨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在他心里,具有划时代的震撼。 曾国祥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父母都是职工。双职工,在王杨这帮哥们眼里,那就是地主资本家,是有钱人。 或许是老祖辈说的饱暖思,曾国祥的妈妈,放着让人羡慕的好日子不过,跟人跑了,寻找啥子爱情去了。 对于国祥妈,杨子妈不说是饱暖思,邻里们也不这么说。他们或许是不知道这个词。他们说是有钱烧的。 大概也就是有钱烧的,像杨子妈,还有其他人的母亲妻子,打死都不跑。还有个名词:说是家鸡打的团团转,野鸡不打满天飞。 曾国祥的父亲曾国珍,那真是把媳妇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打个板当祖宗供着还怕委屈了她。可就这样她还是跑了,卖笔(曾国珍语录)去了。 曾国祥的妈卖笔去了,曾国祥他爸也不管他了。他便走向社会,从偷老乡瓜子香瓜开始,到压班车到登大轮。最后成为著名的大贼! 王杨并没有因为曾国祥成为大贼,而不理他。杨子妈以及邻居们,也没有因为曾国祥成为贼,而排斥他。 善良的人们说,他一个有娘养没娘要的孩子,不偷不摸吃啥?饿死吗? 所以王杨同登大轮的曾国祥,从学会掏小家伙对着浇尿到现在,一直是哥们。 这天中午,曾国祥不知道从哪登大轮回来,闻讯跑来探望王杨,一见面,就爆发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这个时代,虽不讲究天地君亲师那一套了,但在个人心中,除去党和祖国,父母还是第一位的。这个登大轮的,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出此惊天之语? “怎么了?眼珠子瞪的牛蛋似地干什么?为什么仇人似地瞪着哥们?哥们说的有什么不对?” 曾国祥虽然是道上有名的大佬,但却打心眼里佩服王杨。不管是什么事,历来对于王杨的反应,都是非常在意。 这时,曾国祥见王杨垂头丧气,无言以对,便瞪起小母猪眼,对王杨吼起来: “别跟哥们装大尾巴狼!你要是有钱,哥们敢保证,她得支着尻门子让你叠!你钱要大了,她妈都得帮你掰着她的尻门子,让你叠” “怎么又是钱钱钱?!祥子,你能不能说点别的?”王杨烦躁,不耐地叫嚷。 “为啥不说?你不就因为没钱,被老鸨子赶出来了好,好!冲你这个死样,哥们不说了。不就是钱嘛,哥们有。都给你,拿去买你的爱情!你替哥们问问她个卖小米的,爱情多少钱一份,打三份五份回来,慢慢叠办” 曾国祥从西装口袋里,一边边掏钱,一边大呼小叫:“都拿去,摔她们脸上!把卖小米的老鸨子和小鸨子,全他妈的给老子砸晕!绑一块叠办,朝死叠办!叠办的她们尿血!钱不够哥们再去登大轮” 一捆一捆的人民币,暴雨般砸在胡王身上,却砸在一屋子的病友和家属心上,人人都心嘭嘭乱跳。 无法不心跳,那么一大堆钱,就是一个八级工,大概少说也得挣个十年八年。够王杨挣二十年或者三十年。 “祥子,这钱我不能要,你都收回去”王杨一边抵挡着飞碟般砸过来的钱,一边嘟囔。 这堆票子足够那女人说的那个数,甚至连她一块买都用不完。但是他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用这笔钱。 曾国祥吼叫:“咋球?怕钱咬你?告诉你,这钱是干净的!老子的资本家姥爷平反了,这钱是老子的娘给老子泡马子用的。你就放心地用吧,保证咬不了手!” 王杨把钱收拢起来递给曾国祥,红头胀脸地说:“那我就更不能要了。快把钱都收起来。我不缺钱。就是有钱,也不会用钱去说话。用钱去买老婆,那不跟嫖一个样了?我王杨还没有那么下贱!” “操!哥们知道,你是怕熏臭你的爱情!” 曾国祥又火了,旁若无人地呼喝:“球的爱情?!支巴的爱情!这年头儿,有钱的王八是大爷,没钱的大爷是支巴!你爱要不要,反正钱我搁这了。你要不用就替我存起来。搁在哥们身上,哪天掉底了被老盖抓了,也得当赃款没收。” 曾国祥嚷嚷着,甩手向外走。 王杨想起王英武和韩灵的事,赶紧叫道:“祥子,别忙走!王英武和韩灵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说清楚呢?” 曾国祥回过身来,神情惨淡,却故做淡漠地嘟囔:“不是告诉你了嘛,为了几个鸟钱,为了支巴爱情,想不开,王英武抱着韩灵跳泰山了!” 王杨大惊。王英武同曾国祥一样,也是他的同学加好朋友。而韩灵,则是他结义兄弟韩星的妹妹,跟他亲妹妹一样。 他慌忙问道:“结果咋样,没死吧?” 曾国祥大脑袋一耷拉,没精打采地嘟囔:“泰山我知道,舍身崖下是万丈深渊。你想还能活吗?据说俩人叠成一块肉饼,摔的稀巴烂事情的起因,跟你一样,又跟你相反。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英武他妈一直嫌弃韩灵家条件不好,门不当户不对,穷的尿血!不同意他们对象。结果,王英武想不开。拿了几千块钱公款,带着韩灵全国旅游了一大圈,到了泰山的舍身崖,俩人也不知道是咋商量的,就抱在一起跳下去了就这么回事,你还让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明白?” “靠”王杨瘫软地倒在床上,虚弱无力地喃喃:“王英武,韩灵,你们不应该啊!你们怎么这么糊涂。你们解脱了,父母怎么办?又是钱” “好了,家属和探病的人,都该走了。病人该休息了。哎,我说你这个同志是怎么回事?你没看十三床的脸都成一张白纸了?咋还乱说什么钱?!你想要他的命是怎么着?赶紧给我走”梅笑红不知从哪冒出,翻着白眼叱责曾国祥。 “得了,杨子,你好好歇着。哥们还有点事急着处理!等回头再来看你。” 曾国祥同王杨打个招呼挤挤眼睛,旁若无人的哼唱着出去:“是谁制造了钞票?让你在世上称霸道!姑娘为你去卖身,小伙为你去做牢!一张张钞票,就是一副副镣铐!一张张钞票,就是一副副镣铐!钱啊,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歌声如刀,歌声似锉,扎在王杨心上,在他的心上锉下一条条沟壑 这是王杨第一次听到这样惊心动魄的歌。这是一首在监狱中广为传唱的歌。这是一首地下传唱不能见天日的歌,此时此刻,只在监狱或看守所里传唱。 后来,一个知名的演员做了牢,出狱后把这首歌唱响了。 此刻,这首歌不但把王杨惊呆了,也把梅笑红听傻了,痴痴呆呆地望着王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谁制造了钞票爱情多少钱一份” 王杨默默思索:“爱如沙塔,水干塔散;爱是童贞的游戏,一捅就破;爱是风是云爱究竟是什么?是后来常常想起的扭曲的梦” 钱啊,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五章 疯狂的誓言 将近下午四点,快要换班的时候。医生值班室里,梅笑红脱下白大褂,准备下班,却若有所思。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羞答答的捂住脸连连摇头。 折腾一阵后,梅笑红咬着嘴唇悄悄地来到王杨的病房门口,痴呆呆地看着病床上仰望天花板发呆的王杨,看了好一阵,才苦笑着摇摇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时候,几个病友,鬼头鬼脑地悄悄地议论起来:“唉,这小子真有女人缘。那么漂亮的小梅大夫,好象都对他有了那个意思。下班了都不忘跑来看一眼。” “这有啥奇怪的,漂亮姑娘对俊小伙儿来劲儿,天经地义。” “谁让你长的猪八戒他二姨夫似的,要不然你回回炉” “哈哈”病房里哄堂大笑。笑声惊动王杨。他坐起来四下看看,有点心有余悸地对一个小孩招手说:“小朋友,去帮叔叔看看,梅大夫走没走。” 病友们又是一通哄笑。一个病友笑道:“刚下班,你没看见?” “下班前还改写了一出戏哩。叫薛宝钗探病贾宝玉” 病房又是一通乱。王杨不理会取笑的病友们,急忙换了衣服,溜之大吉。 王英武的父亲,是煤建108处的处长,母亲是中学老师。王英武的妹妹王小兰,搭乘知青大返城的招工车,同王杨一天参加工作,在同一个建筑施工队。 王小兰在少女时代,在还不认识王杨的时候,就机缘巧合,刻骨铭心地喜欢上王杨。王杨从施工队调进机修厂,由瓦工改学钳工,就是她背后出的力。 王小兰和哥哥王英武,同时喜欢上贫困家庭的工人子女,结果却大相径庭。 他们的母亲张老师,坚决反对儿子的爱情,却对女儿的恋爱默许。就连口碑极佳、很受工人爱戴的王处长,也对妻子反对儿子的恋爱,保持沉默。 因为张老师和王处长,都特别坚信,王杨不是池中物,绝不会久居人下。 王杨从医院跑出来,飞快地跑到王处长家。然而,一向喜欢王杨的张老师,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对他视而不见,只是痴呆呆地默默流泪。 至于向来沉稳如山的王处长,却躲在书房,拒不见客。 只有王小兰,哭泣着接待他。王杨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们,只得随便说几句应景的话,然后愣头愣脑地听几个干部家属,在不得要领地劝慰张老师。 半小时后,王杨匆匆忙忙跑到韩星家,远远地就看到韩星家变成集市一般。巷道里、院门前,挤满了群众。大家议论纷纷,充满了关切、同情与愤怒。 王杨挤进韩家,准备安慰安慰韩二婶,却发现根本说不上话。话语权被围着韩二婶的那些老娘们霸占,便退出来,来到院落里的自建房。 自建房里,韩星、柳镇山、白桦树坐在小土炕上,默默抽烟。 王杨脱鞋上炕。柳镇山递给王杨一支烟。王杨把烟点着,一声不吭地吸烟。 四个人都眼帘下垂,默默吸烟,相互仿佛不认识一般。 其实,他们四个是喝过血酒的结义兄弟。老大是柳镇山,老二是韩星,老三是白桦树,老四是王杨。他们四人,被好事者称为乌山四杰。 他们四人曾经发过血誓,今生今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现在,老二韩星有难了,妹妹韩灵突然惨死,兄弟们却无法为他分担灾难,只能陪着他痛苦。 “老二,灵妹埋不埋?要埋的话,墓地的事全由我包了。”柳镇山闷声闷气地开口。 柳镇山瘦高条,黑脸,大眼睛,鼻若石雕,嘴如刀削,络腮胡子,二十七八岁,身穿蓝色工作服,身边放着柳条安全帽。他是在工地上听到消息,跑来的。 他现在是一零八工程处第一施工队的副队长,利用职权修墓,还不是问题。 “不用了。老太太说,她少年横死,埋了不好。”韩星喃喃。韩星中等身材,二十五六岁,黄头发,瘦的象只猴子,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好也不埋!让王家办去。办好咱不找麻烦,办不好咱们要他们好瞧。就是干不过他们,也得甩他们一脸大鼻涕,给他们来个满脸花,恶心恶心他们。”白桦树张牙舞爪,愤愤不平地嚷嚷。 白桦树是个漂亮小伙。白脸,浓眉大眼,高鼻梁。跟韩星一样,身穿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若不是他眼神飘渺、嘴角流露出刻薄,就完美了。 “按说是不能便宜他们,可王英武也死了。闹也闹不出结果。”柳镇山看着韩星,若有所思地嘀咕。韩星却欲言又止,望向王杨。 “那也不能便宜他们!好好一个人,就白死了?”白桦树怒吼。 柳镇山察觉到韩星的意思,是想听王杨的意见。便代韩星问道:“杨子,你怎么个意思?你这个小诸葛,怎么成徐庶进曹营了?咱灵妹子可当你是亲哥!” 王杨摇头苦笑道:“别说我这假诸葛,就是真孔明来了,也是无计可施。说什么?让老二去把张老师打一顿?或者是咱们半夜三更去砸张老师家玻璃、烧她家房子?实在不解恨,咱们就干脆把王小兰绑了,也扔到泰山的舍身崖下?” 柳镇山登时吹胡子瞪眼,连连摇头:“放屁!杨子,你说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咱们能干这种事吗?你这不是打着灵柩幡接亲,瞎捣乱嘛!说正经的。” 王杨狠狠吸口烟,正色地说道:“正经的,那就是老生常谈了。卧薪尝胆,努力学习,积蓄力量,将来干出一番大事业。让那些小人自己惭愧或发抖去!” “哎,这才是正经话。”柳镇山拍膝赞同,眼睛盯住韩星。 韩星苦笑道:“老大,老四,你们用不着变着法劝我。我不会干那些傻事。但我也不想等上十年八年。杨子,有没有快一些的法子?” 王杨迟疑不决地说:“快些的,那、那就得剑走偏锋,出奇兵。溜须拍马去当官。可这、可这样一来,往往会伤害到自己。因此,最好不要走极端。” “明白了。”韩星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现异彩,咬牙切齿地说:“回头把你那本《官场现行记》给我,我要照本宣科玩一把!张兆海能凭着这本溜须拍马宝典,从小钳工干到副局级,我就能用它干到中央。哥们们,我对天发誓!我要五年干到市里,十年干到省里,二十年进bj!不达目的,我去跳舍身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六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兄弟,老二,你不能这样干。”柳镇山惊叫:“这是歪门邪道,害人害己。一踏上这条道,什么人格脸面都没了。就算干到副部长,也被人所不齿!” “我看不失为一条道。我支持二哥!”白桦树赞同道:“什么齿不齿的,张兆海走到哪不是前护后拥,去你工地,你不也得笑脸相迎?就算大家背后骂娘,可人家不照样吃香喝辣?照样长膘?一根吊毛都不伤。” “二哥,想走官场,仅靠一本《官场现行记》这样的“溜须拍马传”还不够。还得配上本《厚黑学》。要知道,只会溜须拍马,那还是雕虫小技。心肠不够黑,脸皮不够厚,最后还得摔跟头。正好我还有一本秘不示人的《厚黑学》,干脆我一块送给你。也省得这宝物在我这得不到发挥。”王杨半真半假地苦笑道。 “什么厚黑学,我怎么没听说过?”韩星和白桦树异口同声问。 “老四,你想害死你二哥是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平常就爱偏激!你再推波助澜,你会让他走火入魔的知道不?”柳镇山声色俱厉地质问王杨。 王杨不接柳镇山的话,对韩星和白桦树苦笑道:“别说你们没听说过,全中国十亿人里,知道这本书的,大概也就百八十万人。咱们哥们几个,我就给老大看过。因为我俩走不上那条路,看也白看。若你们看了,真说不定成为枭雄!这本书告诉枭雄们一个道理,想成大事,必须脸皮厚、心肠黑!书的作者李宗吾老先生,将历代枭雄的成败得失都分析过了。比方说,刘备脸皮够厚,但心肠不够黑,曹操心肠够黑,可脸皮不够厚,所以才都得了三分天下” “老四,你真想让你二哥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柳镇山厉声打断王杨叫嚷:“以他的性格,又碰上大么大刺激,真会走上那条道,你这不是害他吗?” 王杨摇头淡笑道:“大哥,不是我呛你。像现在这样,就名利双收了?像现在这样任人宰割,还不如奋起一搏。我是性格决定了,要不然,我都想试试。” “杨子啊,我们都知道,你跟你二哥一样,也受了委屈。被无耻小人给羞辱了一番。”柳镇山苦口婆心劝导:“可咱们不能因为碰到一点挫折,就走邪道。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夜大的才子,踏踏实实走正道,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大哥,别说了!”韩星打断柳镇山,毅然决然地说:“我决定了,宁肯被千夫所指,万人骂娘!也不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大哥,你要是真心痛兄弟,就让老四这个小诸葛多帮帮我。要不然,我是生不如死、死不瞑目!” “是呀大哥,你就让二哥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吧。人这一辈子,怎么活不是活。”白桦树慷慨激昂:“二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小周瑜帮你出谋划策!” “嗨”柳镇山长叹道:“都是我这个大哥无能,让兄弟们受了委屈。但老二你要记住,利己不要损人。要不然,别再叫我大哥!害人就是害己啊!” “大哥,这你放心!咱们就是被他妈的当官的欺负大的,兄弟再不济,也不会去欺负老百姓。要不然,我还是个人吗?我是要以毒攻毒!”韩星信誓旦旦。 “二哥这话绝对正确,咱们不欺负好人,坏人还得欺负!”白桦树笑道。 王杨则捂住鼻子讪笑道:“我再送二哥一件铁裤衩,免得到时老二把不住。” “铁裤衩,那不是洋鬼子给女人穿的吗?”白桦树提出异议。 王杨正要解释,门哗啦开了,曾国祥急冲冲地冲进来,大声嚷嚷:“我操!王政委,哥们估摸着你就在这。哥们们,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怎么报这个大仇?” “祥子,你就别没卵子找茄子提溜了。”柳镇山急忙息事宁人地说:“韩星这我们刚安抚住,你又来挑啥事。报什么仇?有什么大仇?王英武不是也死了嘛,咱们总不能去把老王家杀个鸡犬不留吧?” 曾国祥呲着大板牙,眨巴着小母老鼠眼,摆手乐道:“柳老大,你想哪去了?要是论起来,哥们跟王英武,可比你们近。你们要真想整事,哥们还不答应呢!哥们说的是王政委,就这么让人休了,一脚就给踹出来了,屁都不放一个,也太栽面了吧?王政委,你放个屁,怎么收拾你那个女陈世美,老子他妈的全包了!” “是呀,光说灵妹的事了,把杨子的事忘了。是不能这么便宜那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白桦树左顾右盼怒发冲冠地吵嚷:“要说杨子,真对老楚家够意思。放着咱们处长的闺女王小兰不要,放着大学生蔡蓉蓉不理,一心一意爱他走资派、狗特务的女儿楚梦兰现在楚厂长平反了,还升任副市长了,就一脚把杨子踹出来了。这不是丧尽天良、过河拆桥嘛,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哥们就说这事嘛。妈的,狗日的当官的,翻脸比脱裤子都快。”曾国祥咬牙切齿恨恨地骂道:“要说咱王政委对楚梦兰,那可是烈男不娶二妇。就为了楚梦兰,怕他楚梦兰自卑,王政委愣是连正规大学都没上,上了破夜大” “祥子,你别狗扯羊肠子——胡扯乱拉。我不上大学,是因为要挣工资养家,跟楚梦兰没关系。”王杨打断曾国祥,嘀咕:“别把什么事都赖在人家头上。” “看着没有?你们看着没有?都这时侯了,王政委还护着他那个卖小米的。” 曾国祥愤愤不平地嚷嚷:“老子不管那个哩哏楞!当初要不是为了哥们你,老子早把她卖小米的给叠办了!现在没你挡箭了,哥们非得收拾她们不可!” 曾国祥的话让韩星眼珠子一亮,兴奋地问:“你准备咋收拾她们?” “你说怎么收拾你们都是有头脑的,给出个好主意。”曾国祥说。 “要我说”韩星看看神情恍惚的王杨,眼珠子一转,冲曾国祥使个眼色说:“要我说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哪门子。” 曾国祥心领神会地点头:“行啊,就当王政委,是哑巴让驴叠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七章 窃心贼 “这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是被劁了,还是被骟了?”白桦树嚷嚷。 就在这时,王杨突然头上冒冷汗,身体直晃悠。韩星见了趁机说:“杨子,你还没恢复,赶紧回医院去。老大、老三,我这脱不开身,你们送杨子回医院。” “医院我是不回了,明天还得上班,我回家。”王杨咬了咬牙,苦笑道:“这些天,够老娘难受的了,我得回去让老娘安心。我自己走,你们谁也不用送。” 韩星急道:“那不行。你这样我们哪能放心。让老大、老三送你回去。” 柳镇山和白桦树,不明所以,也不放心,坚持着送王杨走。 韩家,打发几个人走后,韩星同曾国祥关上门,悄悄地密谋起来。 等到第三天上午,王杨来到医院,一脸尴尬地出现在梅笑红面前。 正伏案书写病历的梅笑红,被王杨的影子惊动,抬头看见他耷拉的脑袋,她弯月一般的眼睛猛然一亮,随即却沉下脸,满面嘲讽地说:“你不是偷偷跑了嘛!咋又回来了?医药费你母亲都结清了,你不欠我们医药费,又来干什么?” 而王杨却仿佛是小时侯面对严厉的老师,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儿,耷拉着脑袋,双手插在口袋里,身体微微摇晃着,忐忑不安地嘟囔:“没病假要扣工资和奖金,医药费也报不了。你看,你看能不能给开个病假?” 梅笑红却两眼望天,洋洋不睬地摇头道:“你自己说的,你没病,酒喝多了。这种情况不能报销,医院不能开这种病假。” 王杨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转身向外走。 “哎,你站住!”梅笑红叫住王杨,很是怨恨地瞪他一眼,公园里看猴似地打量他。她很奇怪,这年月,连狗看病都能报销。他怎么就不同自己理论一番? 公费医疗,是每个职工的福利。医院里,休病假泡蘑菇,每天为各种报销纠缠不休的人多了去,关健就看医生的心情和交情了。 听诊器、方向盘、秤杆子,是这个年月最吃香的三个职业,听诊器更是名列第一。什么能报什么不能报,全在大夫一句话。 梅笑红的本意,是想让王杨纠缠一番,说点小话,来几句甜言蜜语,好好地求求她,让她报报他不辞而别的仇。 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恨了!又是灌肠又是洗胃地忙乱了大半天,把你救活了,救命之恩不说了,这是自己救死扶伤的职责。可你走,招呼总应该打一个吧? 就那么一声不吭跑了。再说了,你走就走呗,干什么要把人家的心也带去? 昨天上午一接班,梅笑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病房去看王杨。 结果,她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床铺。望着那张空荡荡的床位,梅笑红的芳心,忽悠一下子变得空洞无物,高空下坠似的,一颗心立时被抛起,无倚无靠。 呆立了半天之后,梅笑红勉强定下心神,却满脑子都是他的影象: 浓密的一头黑发,桀骜不驯地生长着,宽大的额头上,随心所欲地趴了一绺,傲然地面对着人生和这个世界。剑眉下的眼窝子里,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子,闪现着未经琢磨、忧郁而愤懑的光芒。倔强的鼻子,傲立在冰雕似的脸上。 当然了,若非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埋藏着坦诚和幽默,这人也就没意思了。 要知道,一座冰山,即使是再高大险峻,也不过是座冰山。不过,倘若里边埋藏丰富多彩的宝藏,又当别论。 在他那隐藏着纯真和智慧的嘴角,就是这座冰山的裂变,那里面有许多值得探索的东西 于是从昨天到此刻,梅笑红一直就处在莫明其妙的、惶惶不可终日之中。这会可逮住这小子了,岂能不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恨?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掉头就走。 情不自禁,梅笑红不由自主地忙叫住他。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消失,那可能真的黄鹤一去不回头。 为此,梅笑红没话找话地问道:“哎,我说,你真的那么在乎这点钱?” 王杨回过头去,尴尬地苦笑道:“孙子想在乎这点钱。可又没法不在乎。” “我看到你那个大脑袋小眼睛的朋友,不是给你送来那么多钱吗?那简直是一大笔财富。我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大概够我挣两辈子的了吧?” 梅笔红迷惑不解、一脸好奇地问道:“他还说钱不够了再去登大轮。登大轮是什么工作,怎么会挣这么多钱?” 噗哧,王杨忍不住乐了:“登大轮的,就是火车上的钳工。” “钳工?”梅笑红越发大惑不解,翻着白眼嘀咕:“你好象不也是钳工嘛,怎么还缺钱?铁路工人的工资高,也不能差那么些呀。他怎么能挣那么些钱?” 王杨喷笑,忍不住捧腹大笑:“我的傻姑奶奶,登大轮的就是火车上的大贼,专门在火车上掏包、行窃。有人叫他们钳工,也有人叫他们登大轮的。” 王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当着一个几乎不相识的姑娘,就脱口而出,说了实话。泄露了朋友的底细。这在过去,或者别的人面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是吗?怪不得有钱。”梅笑红失笑,顿了顿急道:“那这钱你可不能用!” 王杨笑逐颜开:“就算这钱是干净的,真是他妈给他的,我也没打算用。” “哼哼,原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跟小偷是朋友,是一伙的。看起来,你也是一个贼!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梅笑红忽然变脸,气呼呼地嘟哝。 “梅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讲。我是偷过瓜,摘过果子。可这怎么能算是贼?” 王杨急白脸地分辩道:“这些事儿,哪个男孩子没干过,根本就不算盗窃!” “哼!你用不着狡辩!从小偷针,长大偷心啊,是长大偷金” 梅笑红板着俏脸儿,心里恨恨地骂道:“你就是贼,是大贼!偷心贼” 她梅笑红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被王杨这个小贼突然给搅乱了,心里真是恨的他牙根发痒。恨不能揪住他,狠狠地咬上几口。 “梅大夫,你既然这样说。我也没啥好说的。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嗨,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胡杨嘟哝着,转身扬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八章 老套的借口 “哎,你站住!你干什么去?”梅笑红急忙跳起身,喊叫王杨。 “我是贼。不走,等着你喊人来抓我啊?”王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梅笑红急忙快步追上王杨,一把抓住他,跺脚嗔怪道:“你这人也真是,开个玩笑都不成?还是不是男子汉大豆腐了?” 王杨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讪笑道:“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我也是有事得走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就是饿死,也不能吃嗟来之食。” “有道理。有些钱是不能随便用。”梅笑红含笑点头,思索着说:“咱们做个交易,你帮我个忙,我把病假条和报销单帮你开出来。” 王杨一愣,满腹狐疑地盯住梅笑红,解冻后阳光灿烂的脸看,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交易,便不无担心地问:“什么交易?我能做到吗?” 眼见王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梅笑红洋溢出俏皮的欢笑:“用不着那么紧张。不是杀人越货,也不是去太平间背死人。家里有书没?我想借几本书看。” “当然有!”王杨一听是借书,立马轻松下来,眉飞色舞地说,“李时珍的《本草》、孙思邈的《千金方》,还有《黄帝内经》” 而梅笑红则挥手打断王杨的话:“我不看那些。医学方面的书,我早都读腻烦了。一见就脑仁疼。我想看小说,有什么吗?” 王杨急忙回答:“小说也有。《乱世佳人》、《名利场》、《巴黎圣母院》、《简爱》、《悲惨世界》、《红与黑》、《海上劳工》、《你往何处去》、《火与剑》、《漂亮朋友》、《包法利夫人》、《静静的顿河》” “哎,你等等,你说的都是什么呀?这些书我听都没听说过。肯定都是资产阶级的大毒草!我不想看这些。”梅笑红又一次打断王杨。 王杨却哂笑着摇头,笑道:“不爱看西方的,国内的名著也有,还有苏联的rb的,不知你想看什么书?” “说什么呢,不会吧?”梅笑红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看外星人一般的死盯着王杨,怀疑地问,“难到说想看什么你就有什么?你刚才说的,有些我连名都没听过。你不是吹牛、放牛的吧?” 或许是天性使然,只要一提到书,王杨就会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不无炫耀地说:“不跟你吹牛。不敢说全有,比乌兰山市的图书馆多几本名著,绝对没问题。前些年下乡,还让弟弟们叠元宝玩糟蹋了一些,不然就更全了。” 话到这儿,梅笑红不由自主地大吃一惊,开始对王杨真正刮目相看了。 如果说开始是王杨那不凡的相貌,和令人愤愤不平的遭遇,吸引了梅笑红,让她产生某种蒙胧的企盼,现在却是藏书和知识在推波助澜。 要知道,经过那场大洗礼,一般的图书馆,也只有些《水浒传》、《金光大道》、《征途》一类的书。 至于个人藏书,除去《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反杜林论》、语录毛选,其它的等于零。 梅笑红楞楞地看了王杨一会,满腹狐疑地问:“你哪来的这么多书?” 王杨呆了一呆,有些尴尬地说:“想有就有了。” 王杨的这些书,小部分是捡的,大部分是偷的。其实也不能算是偷,只不过是该管的人不管,瞪着眼睛任凭他拿。 在父亲被打成反革命并被害死后,王杨为了生计,不得不去捡破烂卖。时间一长,废品收购站的阿姨们都认识他了,每次卖废品,她们不但不扣他的秤,还总是多给他写个三斤五斤十斤八斤,借此多付给他个三毛二毛块儿八角的。 尽管是慷国家之慨,终究是同情怜悯之心在起作用。钱她们都能多付给,还有谁会管他拿几本不值钱的破书?还有那些更加热心肠的阿姨,见王杨喜欢书,碰上好书,还特地为他留起来。 在那个特殊的岁月里,收购站和垃圾堆,成了王杨欲取欲夺的图书超市。 “你想看什么?《三家巷》、《青春之歌》、《雾·雨·电》嗨!看什么还是你自己说吧。”王杨不惜抖露家底,讨好梅大夫,来挽回那点经济损失。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看。我想、我想看”梅笑红玉面飞霞,哼哼叽叽说不出来了。她其实本意是想帮王杨把病假和报销单开出来。借书只是借口,或是为今后的接触埋下伏笔。 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走道踢出块狗头金,碰上王杨这个“大收藏家”。 一本她听说过很久、一直末能谋面的书,可就在她心头泛起,令她跃跃欲试。 然而她听说这本书有点太那个,一时真不好启齿。因此她将目光投向别处,咬着朱唇,从牙缝里挤出一股牙痛似的声音:“那个、那个《金》,你有吗?” 不料,王杨一震,脸色顿时暗淡无光。这本书,他曾经拥有过。 那是他下农乡的前一年,他的忘年之交萧呆子,新婚第三天,悄悄来找他,把他叫到居民点外的树林里,鬼鬼祟祟无比认真严肃地说:“杨子,有一件事,你要答应听我的,我就对你说,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说了。” 眼见萧呆子严肃的特务开会一样,紧张的汗下如雨,王杨吓一大跳,颤声道:“萧叔,你说吧,只要不是让我加入特务组织、反对,我就答应你!” 而萧呆子则颤抖着嘴唇嘟囔:“嗨,你想哪去了?我这有一本书,是千古杰作,却又是一本不能见天日的书。原来放我这没啥事。我不是结婚了嘛,你婶子她比老鼠还勤快,把我的犄角旮旯,都翻腾着打扫个遍。这本书就没处藏了。这书不能让她看见,要看见了,非把我当成大流氓,说不定还会来一个大义灭亲,到革委会告我一状按说,我应该把它烧掉,可实在是舍不得。说不定,这是中国最后一本孤本了,烧了就断根绝版算了,不说这些了,说了你现在也听不懂。你只要答应我,结婚之后再看这本书,我就让你替我保管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一文钱憋倒英雄汉 王杨忍不住乐了,不以为然地笑道:“我的傻大叔哎,不就是一本流氓书嘛。《红楼梦》我不是也看过了?都说看了红楼梦,裤裆顶个洞,我也没顶出洞,倒是心里酸酸的,别的反应没有。才子佳人风花雪月,没劲,哪有《三国》《水浒传》《三侠五义》那些书来劲。我答应你,一直到结婚后,再看这本书,行了吧?” 得到王杨的保证,萧呆子这才从怀里把书掏出来,郑重其事地交给王杨,并一再叮嘱他藏好,一定不要偷看。 然而结果,王杨最终还是失言了,提前偷看了。这会一听梅笑红提起这本书,他便不自主地想起其中的诸多场景,和不堪提及的方法及用具,什么品萧、探明月、喝尿液什么相思套、银托子、勉铃、颤声娇 当然,这些工具,王杨从来没制造也没使用过,但某些方法,却在与柳卫红的诀别野合上试用过。把她一会送进天堂一会打下地狱,让她品尝到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没尝过的刻骨铭心的绝美滋味 在柳卫红不幸惨死后,王杨把这本书当成自己,拿到她坟墓前焚烧,让它代替自己陪伴她 一时间,王杨心如刀绞,面如死灰,赧然地轻声说:“这书让我给烧了。” “没、没有就、就算了。我、我也就是随便一说”梅笑红脸上的羞红渐渐退却。 王杨的脸却开始涨红了。吹了半天大牛,人家鼓足勇气提出来,自己又没有。 王杨不由暗想,她一定非常失望。于是,王杨硬着头皮,也牙痛似地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梅大夫,这、这本书,我看过。我、我可以讲给你” 王杨想把《金》讲给梅笑红听,以赎自己吹牛之过,解她之渴望。 讲故事是王杨的强项。小时候,受过专业评书演员吕麻子,精心传授。得到了吕麻子的真传。当年,在农场时,王杨没少靠这一手,蒙吃骗喝。 当年,精神生活一贫如洗的兄弟姐妹们,为了听故事。有一点好吃好喝的,都舍不得自己吃喝。专门等故事讲到节骨眼上,听王杨说下回分解时,贡献出来。 可这会儿王杨转念一想,这本书的灵魂和精彩部分,还真对梅笑红讲不出口。 当年讲这部书时,也只限于几个铁哥们,至于姐们们,关系再铁也没耳福听。 于是他改口,“你要真有兴趣,我可以默写出来,给你抄一本,你看行不行?” “真的吗?!这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本书,你真能默写出来?”梅笑红虽然还是怀疑的口吻,但兴奋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嘿嘿,别人写都能写出来,咱们抄再抄不出来,那可真笨到姥姥家了。”王杨信心十足地笑道。 王杨有过目不忘之才,这部书他看过两遍。在准备把它送给柳卫红做祭品时,又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一把火将它焚烧掉。之后,又为哥们讲过几十遍。 尽管许多年过去了,但他相信自己的记忆。虽不能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但重要的章节段落和词句上,绝对不会出现大的差错。 “好啊,成交!”梅笑红兴奋的脸又红了,欢快地说道:“这样,请你在这等我一会。你大概知道,我们实习生没权开,我去找医生给你开病假条和报销单。” “那、那、我、我还是去大门外等你吧。”王杨转身出去。 屋子外面,小北风刀片一样,飕飕哨响地刮着脸 当梅笑红拿着病假条和报销单子,兴冲冲地跑出来。从大门一出来,立时秀颊染丽口鼻喷雾,她站在台阶上,东张西望寻找王杨。 她张望半天也没有看见他,有点惊慌地呼唤起来:“哎,十三床,你在哪儿?” 王杨缩在院墙大门外门柱后面,背靠着墙,两手插兜,两脚交换着踢着取暖。 王杨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十三床就是他,后来意识到,探出头来应了一声:“梅大夫,梅大夫,你别叫了,我在这呢。” 王杨鬼鬼祟祟的样子,令梅笑红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年头儿,泡病假,那是能耐,是有本事的象征。 没点门路,没个三朋四友或七大姑八大姨的后门,你能泡病假?磨道上的驴,你拉你的磨去吧! 社会主义优越性,泡病假工资照发,不泡白不泡。 眼前这位可倒好,取个病假条,整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梅笑红眉开眼笑地摇着头,不知道是应该欣赏还是应当嘲笑。 她把病假条和报销单交给王杨,笑眯眯盯住他,悄声地叮嘱:“哎,你可别忘记了约定,抄上几章就给我送来。我、我” 梅笑红把我急等着看几个字咽下,频频回顾着同王杨作别。 王杨同梅笑红告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是真不想这样干,可这关系到几十元钱呢。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这句老话,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杨叹息着,一转身碰上张光明。张光明同王杨是乡友,现在是夜大的同学。 张光明是个短粗胖,金鱼眼,秤砣鼻子,鲤鱼嘴。留着齐肩的长发,戴一付镀了水银的墨镜,穿着肥大的灰西装,和一条花格大喇叭裤。 在寒风吹拂下,好似飘飘欲飞的反弹琵琶的唐朝飞仙。 张光明目光越过王杨,望着梅笑红的背影,笑嘻嘻地调侃道:“王政委,你当领导的也泡蘑菇开病假?要么就是来泡马子?肯定是!这马子挺来劲?!” 王杨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没影的事,别瞎扯!我前几天喝多儿酒,住了几天院,求她帮忙开几天病假哎,这一向没见你去上课,干什么去了?” 张光明四下看看,鬼鬼祟祟地凑到王杨的耳朵上嘀咕道:“倒腾走私表去了,特来钱!到六盘奥山附近的老回回聚集地,弄点发菜,去广州换些走私电子表回来上班来劲多了。跑一趟,闹好了,顶咱们干一年的。想不想去?想去,就开上十天或二十天的病假,跟哥们走一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章 一见如故 “不成。我得上班。”王杨不由地摇头说:“再说,夜大的课程也不能落下。到时拿不到文凭,几年的心血白费劲了。我说光明,你是怎么回事,不学习不要文凭了?你当初不是嚷嚷说,改变命运,得靠知识嘛。” “拉倒吧!此一时彼一时。去年的日历翻不得。过期的肉票用不成。” 张光明摇头摆尾,手舞足蹈,一脸不屑地哂笑道:“上班能挣几个鸟钱?没听人说过,好汉不挣有数的钱!上班挣的那两吊半钱,还不够打壶醋的。学习更是瞎扯蛋!你没听人说,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有好爸爸,还不如自己有钱花。这年头儿,干啥也不如挣钱” “嗨!我说你们哥儿两个,说啥呢?说的这么热乎,是商量着泡病假吧?开出来没有?开不出来跟哥们说。”一个年近三十的青年,热情洋溢地嚷嚷着过来。 来人浓眉大眼、英俊潇洒。戴一顶黄的确良军帽,车轴般壮实的身体上,穿一件红皮夹克,大敞着怀,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是那么豪迈洒脱。 “啊,是宋哥。宋哥,杨子,你们不认识吧?这是宋财宝宋哥,065厂的。当年也是咱乌兰山大有名气的人物,外号小地主。宋哥,这是王杨。虽然不在社会上混,也是一条卧龙!下乡时一个屋里混过几年。能文能武,最有桃花运” 没等张光明介绍完,宋财宝便抢上握住王杨的手,边用力摇晃边上下打量他。 王杨一米七五的个头,健美的身体上,穿了一套洗得发白的蓝色绒线运动衣,白色回力鞋已经露出毛边。一条银灰色的毛线围脖,托起他桀骜不驯的头。 这是一身体育老师,加贫寒知识分子的打扮,朴素却不寒碜。 宋财宝兴高采烈,用力摇晃王杨的手,充满亲和力的大眼睛里,流趟出欣赏的光芒,爽快地叫嚷:“兄弟,见面就是缘分。走,咱们喝酒去,哥哥请客!” 张光明急忙拍手叫好:“好好好!咱们都有些日子没见了,是得喝两杯乐呵乐呵。喝酒去。宋哥、杨子,咱们去哪?” 宋财宝豪爽地笑道:“就乌兰山这个鳖地上,你说还能去哪?就坑点呗!” 王杨欲待推辞,可没等他说话,宋财宝便挽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拖上就走。 一边走,宋宝财一边爽朗地大声嚷嚷:“兄弟,不瞒你说,哥哥一看你就是个人物,绝对值得一交。这让哥哥打心眼里喜欢。给哥哥个面子,去喝几杯。” 张光明在一边,嘻嘻哈哈地陪笑着,不无酸意地说:“宋哥,你行啊!这些年没白混,眼光够毒!你大概还不知道,杨子和白桦树,被夜大同学并称为乌山双雄,誉为当代瑜亮,是全校女生的大众情人,白马王子” “宋哥,别听这小子喷粪”王杨讪笑着,不由自主跟宋张二人走了。 乌兰山混社会的人,就是这样,热情豪迈。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王八瞅绿豆——对眼了。天大的事丢开,先去喝个汗透、心透、感情透,然后再说事。 在乌兰山这些混社会的人眼里,不会喝酒,就不是男人。对于不喝酒的男人,他们是吃冰棍拉冰棍——没(化)话。三杯酒下肚后,才拍胸跺脚掏心窝子。 这时候,乌兰山还是一个没有发育成熟的小姑娘。 这是在万古荒原上,平地拔起的一座移民城市。托起这座新兴工业城市的人,多是当年响应支援大西北的号召,从全国各地赶来的。 人员来自五湖四海,言语南腔北调。正统方言,以东北味的普通话为主,sd、hn、当地话为辅助。 除去说当地话的,说什么话的人都不归市政府管。全是中央直属企业,随便哪个单位拉出个头头,就跟市长平起平坐。特牛!看省城人民,都是用下眼角看。 第一任市长曾经豪迈地宣称,要把这里建设成大西北的香港,否则死不瞑目! 因此,也有人管乌兰山市叫赛香港。然而说是要赛香港,实在没法跟香港赛。 丁字型的两条街道,一眼望到头,丁字脚上一个小百货商店,丁字脖上一个大百货商场,中间一座广场,旁边一座影剧院,两个饭馆,一回一汉,都叫东风。 除去书店、粮店、菜店、副食店等,各单位共用外。医院、学校、托儿所都是一个单位一套。市属最高的建筑,是丁字头上的三层小楼,市委市府两家合用。 最值得夸耀的东西,就是为抵挡大漠风沙,而种植的白杨树。 自六十年代开始,到八十年代初的二十年里,乌兰山人像条巨大的蚕,把自已化做白杨林,将荒漠视作桑叶,一口一口一步一步地蚕食掉。一片片挺拔参天银辉闪闪的白杨树,一棵棵长了眼睛似的白杨树,同乌兰山市融为一体。 坑点小酒馆,是兰乌山市最早的个体酒馆之一,就坐落在一片白杨林里。 几间民房,扒开临街后门,摆上几张桌子,顺了几条板凳,便成了酒馆。 卫生什么的,根本谈不上。就这,在乌兰山人眼里,也是一个有名的去处了。 三人一进门,宋财宝就乐呵呵地大声吆喝:“广林大爷,快点出来,给我兄弟把大块牛肉切个斤,好酒只管筛来!” 老板吕麻子六十多岁,因为小时侯出天花,留下了满天星的麻子,被人送号吕广林。年岁相仿的,叫他麻子或广林。年青人,叫他广林大叔或广林大爷。 吕麻子年青时是评书演员,口才极好。他笑着迎上:“怎么,小哥几个把我这当景阳岗了?牛肉还没烂,猪手倒是刚刚出锅,还烫手哩,要不要来点?” 宋财宝爽快地应道:“猪手就猪手,先来上四五斤。还有,广林大爷,你再给咱们来一盘花生米,来上两碟小咸菜。一会牛肉熟了,你再给咱们烩个牛肉。酒嘛,先来两瓶凤城白,不够了再要。” 吕麻子笑应道:“好嘞。你们进里屋,里屋安静些。” 吕麻子说着话,看见后面的王杨,呲牙翻白眼嘲笑道:“哎呵,我说小王爷们,又来了?你小子这是轻伤不下火线啊,还是发扬我军连续作战的优良作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一章 好汉不挣有数的钱 王杨俊脸涨红,赧然没言语。他儿时跟吕麻子学过说评书。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学艺。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情。吕麻子打他,都得受着,别说嘲笑了。 宋财宝接过去问:“怎么,广林大爷,我这兄弟前儿喝伤了?” 吕麻子晒笑道:“岂止是喝伤?!小宋爷们,你是没见那个吓人劲,这小兔崽子,整个人跟疯狗一样。怎么拦都拦不住差点儿没把小命给搭上。医院的人说,要不是我送他去医院去的及时,轻者是个胃出血,重者就得去鬼头沟了。” 几个人说话进了里屋。里屋可不是雅座,是吕麻子家的客厅兼库房。这时,乌兰山人还没听说过雅座一词。吕麻子麻利地送上小菜,又端上热腾腾的卤猪手。 宋财宝则熟不拘礼地自己动手,从脚边的一个酒箱子里,拿出了两瓶凤城白,问吕麻子:“大爷,启子,启酒瓶盖的启子?” 吕麻子看看王杨,不依不饶地嘲笑道:“小宋爷们,用啥启子,你让王爷们动手就是。那天连干了三瓶,全是用手抠开的!砰砰直响,要多牛就多牛” 王杨不由惭愧地苦笑道:“广林大爷,我的师傅大人,您还有完没完了?” “没完!”常麻子脖子一梗老眼一瞪,气呼呼地叫骂:“妈的就没完!咋了?老子喝一辈子大酒,没见过像你喝酒那么埋汰的。酒是个好东西,大了可以兴邦立国,小了能交朋好友。刘邦酒后斩白蛇,成就四百年的汉家基业。武松酒后打虎,留名千古。你倒好,两瓶子猫尿一灌,一醉解千愁了。可一醉真能解千愁吗?你要是喝死,或者喝出个好歹,你那寡妇妈靠谁去?是上吊,还是扎脖子” 吕麻子滔滔不绝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王杨的俊脸一阵红一阵白。 吕麻子当年是正经八百的评书演员,书说的好,却被一脸麻子误了前途。 大洗礼一开始,有人嫌弃他有损社会主义的光辉形象,把他从曲艺团赶出来,下放到企业当了工人,跟王家成了邻居。没事时,他就说评书逗王杨这些孩子玩。 王杨正儿八经跟他学过说书。赁这份交情,他真是揍王杨一顿的心都有。 宋财宝不找启子了,一口把瓶盖咬开,边倒酒边说:“行了大爷。谁没打年轻时过过,谁还没有个山高水低的时侯。抽一辈子烟,烧一辈子钱;喝一辈子酒,丢一辈子人。这话可是您常说的。您就别叨唠了,坐下来一块喝上两杯?” 吕麻子意犹未尽地摇头:“不了。你们喝吧。我还得照应生意。” 三人目送吕麻子出去,这才各自落了座。宋财宝率先举起酒杯,看着王杨说:“光明就不说了,过去就是兄弟。杨子你是新认识的兄弟,哥哥我虽然不会说话,可孬好也得整两句。这全中国有十亿人口,咱们哥们却走到一块了,这是多么大的缘分!别的不说,为了缘分,先干了这杯!” 王杨本来被吕麻子数落的情绪低落,没心情喝酒,但听宋财宝这么一说,大有同感,不由自主地起了结交之心。于是,端起杯,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张光明伸手拿过酒瓶子倒酒,一边倒酒一边问:“宋哥,有日子没见了,最近在干什么?” 宋财宝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神秘地说:“烟,朝东北贩了趟凤凰烟。除去吃喝路费,净剩了小二百。比上班可他妈的强多了。” 王杨有点吃惊,一趟就二百。自己一个月,满打满算,才挣四十二块两毛五。 不料张光明却哂笑着摇头:“宋哥,二百就得意了?胃口也太小了。知道我这次弄多少?这次弄两尿素袋子发菜,直接去了海边,装一书包电子表回来。咱这的人还把破电子表当回事,人家老广,用麻袋装。这一趟,弄了五百,五百呀!” 望着张光明张开的得意洋洋的五根手指头,王杨痴迷起来,一次五百,十次便是五千,跑十趟,就能把楚梦兰买回来 楚梦兰她妈,就是用五千元的彩礼,和两辆凤凰牌自行车,难倒了王杨。并把他赶了出来。 “杨子,杨子,你咋了,你怎么了?”宋财宝见王杨目瞪口呆,慌忙摇晃着他连声问。 王杨醒过神,摇头苦笑:“没事。宋哥,我没什么事。可能是酒喝猛了点,有点上头。好了。来,喝酒!” 宋财宝若有所思地看看胡王,摸着自己的心口,轻轻拍打着地笑道:“兄弟,有事千万别自己闷着,容易闷出病。有事说出来。哥哥能帮上忙,没二话!兄弟,你是不是缺钱了?正好哥哥刚挣的钱还在” 宋财宝说话间就掏口袋,向外掏钱。 “谢谢宋哥!我真没事。有事一定请宋哥帮忙。”王杨急忙按住宋君宝的手。 他知道,宋财宝是发自内心关心他。可那些痛苦和羞辱,能跟他们说吗? 他摇头岔开话头:“光明,你说的发菜是什么东西?” 张光明顿时一脸得意,摇头撇嘴哂笑:“老赶了吧?来西北这么多年了,发菜是什么都不知道,真白活了!告诉你吧,发菜就是头发菜,地皮上搂的,像头发一样。老港和老广,都迷信发财,借发菜的谐音求发财。见了发菜,比见了爹妈老婆孩子都亲,跟见了漂亮小姨子似的!” “哦,是这个。”王杨缓缓点头。 宋财宝却不理会这些,他极其欣赏地看着王杨说:“杨子,你长的可真够味!应当去当电影演员,比王心刚一点都不差。” 王杨情不自禁地苦笑道:“宋哥,别瞎逗了。” 宋财宝却认真地说:“真的,我说的是真话。可惜呀,我不是导演,要不然的话,我一定用你。” “宋哥,还得说你眼光毒!”张光明接过去,炸炸乎乎地嚷嚷:“你不知道情况,杨子当年要不是被张英杰那狗日的害了一把。电影演员当上当不上不知道,在农场时就进咱们省的省文工团或话剧团了。” 王杨却不由地摇头:“别瞎扯了。你不知道实情,那得怪命。” 王杨把自己出事落选,归结到柳卫红的惨死上。认为自己,是罪有应得。 宋财宝却惺惺相惜地鼓励道:“兄弟,别烦躁,是刺刀总有见红的一天。来,哥几个碰一个!” 王杨甩了甩头,把烦恼甩开,同宋财宝和张光明碰杯,然后啃猪手。 没头没脑地嘟囔:“土豆烧牛肉,不许放屁几时过上一顿饭,二两酒三两牛肉或一个猪手的日子,大概也就是共产主义了” 过了一会儿,吕麻子送上烩牛肉。 王杨一尝,真香,便大吃起来,一会一碗烩牛肉就被他吃光了。 宋财宝见了,不着痕迹地出去吩咐吕麻子:“大爷,再给我们来一份烩牛肉。” 转眼功夫,一碗烩牛肉送上来,王杨也不客气,稀哩呼噜又吃光了。 宋君宝一看,又出去对常麻子说:“大爷,再来一碗烩牛肉,要大碗。” 不一会儿,一大碗烩牛肉上来。王杨察觉了,不好意思再吃了。 而宋财宝却热情地让着:“兄弟,吃呀,你尽管放开吃。看着你吃的那么香,我就想起我弟弟来了。他跟你差不多大,大概长这么大,可能也没有放开肚子吃过一次烩牛肉” 宋财宝声音梗咽,说不下去了。王杨愕然。 张光明嚷嚷起来:“所以说,得挣钱,挣大钱!吃海参鱼翅,吃山珍海味!还是老话说的好:好汉不挣有数的钱” 好汉不挣有数的钱王杨又一次痴迷起来。 吕麻子家的座钟,当当敲了两下,王杨从迷茫上清醒过来,慌忙站起来辞行:“宋哥,光明,过点了,对不起了,我得上班去!” “兄弟,有事需要帮忙,千万不要客气,尽管来找哥哥!只要哥能办到,没二话!”宋财宝把王杨送出来,拍打着他叮嘱着。 王杨骑上车子,后面有数个声音跟着他:挣大钱,吃山珍海味好汉不挣有数钱钱啊,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二章 嗟来之食能吃吗 王杨下午下班回家,楚梦兰的弟弟楚小强,在进居民点的路口,堵住他,笑嘻嘻地埋怨道:“王哥,你咋回事,躲债还是躲人?咋一去就不回头了?” 王杨与楚梦兰的弟弟楚小强,以及其妹妹楚小欢,关系都非常好。他们都特别喜欢王杨。相互之间,比一般的亲兄弟、亲兄妹,都要亲密无间。 王杨林努力欢笑着说道:“小强,你不知道。忙,老加班,忙的啥都顾不上。” “哼哼,好我的王哥,你就别装了!你干什么都是好样的,就是不会撒谎” 楚小强歪着脖子,抖着腿,摆出这个时代最时髦的经典的流氓造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玩世不恭地笑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了。我妈想把你逼走,把我姐嫁给那个他爹当行长的孙悟空。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我跟小欢说,是郎财或者说豺狼,还差不多!王哥,我姐嫁给他,是美女嫁猿猴,一辈子就惨了。不就五千块钱两辆破车子嘛!我爸虽然怕我妈,却和我们偷偷商量过了,钱由他和我们凑,车子他买。钱我们都带来了,回头你给我妈送去,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小强,哥谢谢你!这不是钱的事。我知道,你爸爸平反了。你们家不缺少这五千块钱。这事儿,往小了说,是逼迫,往大说是羞辱”王杨摇头。 楚小强变脸道:“王哥,你还是不是我哥们?是不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能伸能屈!你差点没喝死,我姐也没好了,也差点儿没喝死!你喝酒,她喝敌百虫,也算对得起你了。别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不为你,也得为她想想吧?” 王杨剧烈地一震,险些坐地上,喃喃:“她这又是何苦”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费话了。有什么话,你别跟我说,你还是去跟我姐说吧!走”楚小强揪住王杨,打断王杨的喃喃,硬把他架到前院萧呆子家。 一进门,王杨便看见楚梦兰双眼红肿如烂桃,一脸凄凉似残雪,满目幽怨望着他。 王杨不由地心如刀绞!这是她吗?这是她那双眼睛吗?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曾几何时,它一下子就把胡杨俘虏 萧呆子和李凤琴是楚梦兰的姨父姨母。 当年,李凤琴从sc老家逃婚出来,投奔姐姐李凤铃。 结果,李凤铃拒绝收留她,李凤琴走投无路,去投黄河自杀。被在农场劳动、放水浇地的杨子妈给救了,领回家,用黑市高价粮养几个月后,介绍给萧呆子。 萧呆子同王杨的父亲是一个单位的。他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因为充满书呆子气息。经常冒傻气,人送外号萧呆子。久而久之,其真名反而没人叫了。 萧呆子同王家都是ah老乡,关系一直很好。加上王杨也特别爱想问题,时常发呆冒傻气,一大一小两个家伙,经常在一起冒傻气,被人叫做大呆子小呆子。 为此,萧呆子同王杨特别投脾气,成为忘年交。 萧呆子人呆,又是臭老九,一直讨不到老婆。杨子妈此举,算是成全了两个苦命人。 由此一来,萧家夫妻,一直视杨子妈为恩人,总想找机会报答 正在准备酒菜的萧家夫妻,一见王杨,便欢喜地嚷嚷:“杨子来了?快坐!” 王杨明白了,楚家分成两派,一派是李凤铃和她的大儿子楚小天,嫌贫爱富。力主悔婚。一派是楚梦兰和弟弟妹妹,捍卫爱情。而楚副市长,从中和稀泥。 楚小强及萧家夫妇此举,无非是想让王杨同楚梦兰接续前好。 然而,他能接下他们的钱,给那个女人送去,然后厚着脸皮娶楚梦兰吗? 那样一来,他王杨这一辈子,也别想挺起腰杆子做人了! 王杨正皱着眉头思量着,萧家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小萧潇,探头上前,愤愤不平地叫嚷:“杨子哥,别愁眉苦脸,没啥了不起!你不是常说,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等着,我大姨不让我姐嫁你。你等我长大嫁给你!” 大家闻声,或面面相觑,或哭笑不得。 李凤琴和楚小强啼笑皆非地轰她说:“去去去!你哪头的?怎么里外不分?这不是火上加油,跟着瞎捣乱吗?!哪凉快,你赶紧上哪呆着去” 小萧潇被轰走,她的话却提醒王杨,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接受这个施舍! 王杨被拉上酒桌,酒到杯干,一言不发。从始至终没跟楚梦兰说一句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王杨早就听说过。不过,他对这话充耳不闻。 在他的记忆里,钱就是工资。存款、财产、资本等等,都是上辈子的事,是万恶的旧社会、地主老财和资本家们的事。至少,也是他爷爷奶奶们的事。 金钱财富,似乎跟他没有多大关系。穷光蛋穷日子,才是他熟悉的。多少年来,大家都差不多。富裕一些人家的孩子,比起他们这些贫困人家的孩子,不过是一年多吃几根五分钱的牛奶冰棍,一月中多吃一两顿大米饭炒鸡蛋 尽管最近几年,政策有些松动了。可好像跟他还没有多大关系。包产到户是农民的事,计件工资加奖金是母亲的事。干计件,他一个月挣过一百零几元的大数,学徒也挣过十八块钱一个月。反正都交给母亲,跟他似乎没多大关系。 他关心的是如何干一番大事业。他盲目地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 王杨认为,他应该去当县长、市长甚至于高官 像包青天、海青天一样,为官一世,造福多方,留名青史。 最次,也得是做一个名震中外的大作家,绝对不会干一辈子普工、瓦工甚至于机电工人。那样过一生,是生不如死。 然而那天,那女人的一番话,差点儿要他的命。穷光蛋、穷小子 女人的话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怎么办?是继续上班学习,去实现自己为官一世、造福多方的理想,还是设法挣大钱,把钱摔在那女人脸上,砸的她满地找牙 王杨对今后道路迷茫徘徊之际,突然发现,对钱没有太大欲望时,脑子里连钱的影子都没有。一旦意识到钱的厉害时,到处都是钱的声音,鼓噪如潮 晚上,进教室后,王杨第一次没有直接开始学习,而是跟同学闲聊起来,这使他注意到,教室里空了很多座位,大约缺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他们都干什么去了?一了解,原来,都放弃学习,全都想法子挣大钱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三章 无妄之灾 教室里,王杨跟同学们正闲扯着,同学马大海一个踉跄进来,被门槛儿差点儿绊个大马趴。 马大海回头望着绊了他一下的门槛儿哀叹:“天啊!怎么是你绊了我一下,我还以为是谁把美元掉地上了” 轰地一下,教室里一片哄笑,有同学笑问:“马大海,你想钱想疯了吧?” 马大海愁苦地说:“疯没疯。但我宁愿被美元绊摔死,也不愿意被穷困死。你们知道我刚才碰着谁了?校园红花张马列,笑容可掬地向我走来。我以为她要跟我约会,美的我鼻涕泡都出来了。你们猜怎么着?她走到我面前,甜甜地冲我一笑说:‘马大海,电子表,要吗?最新款式,只收你二十五元。’我一听这话,鼻子没气歪。我马大海堂堂正正的一个男子汉,在她眼里还不如只电子表” “乌啦”教室里哄堂大笑。王杨更是酸涩苦辣,在心里爆锅了。 第一次面对书本,产生了一种厌恶。这天晚上的课,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这天夜晚,楚梦兰与楚小强离开姨妈家。在回家的路上,走到一处路灯被砸坏的黑暗处,突然窜出三条黑影,将楚梦兰与弟弟楚小强从自行车上拉下来,拳打脚踢、棍棒相加,将二人打倒在地。 楚梦兰与楚小强翻滚着挣扎,大声呼救,突然,楚小强一声惨叫再无生息。 三条黑影围住楚梦兰,商量着把她弄到别处,玩玩。在楚梦兰绝望的尖叫声中,韩星从天而降,赤手空拳,与黑影搏斗起来。终因寡不敌众,也受伤倒下。 危急时刻,巡逻的联防队闻声赶来,三条黑影这才匆匆逃走。 楚梦兰、楚小强和韩星三人,被送进医院,楚小强同韩星陷入昏迷状态。 楚小强是脑部受到砖块重击,伤势十分严重。韩星身中十几刀,满身鲜血。看起来,也怪吓人的。只有楚梦兰受伤最轻。 联防队一了解情况,听说楚梦兰是刚刚平反,官升一级的楚副市长的女儿。急忙向公安局汇报。很快,整个市公安局闻风而动,警笛轰鸣,鸡飞狗跳。 很快,楚家人闻讯赶来。李凤铃震惊之余,怒不可遏。指着公安局长张占魁的鼻子,张牙舞爪,对他怒吼:“张局长,老子知道是谁要谋杀老子的儿子女儿!你立刻给老子亲自出马,把这个小龟儿子给老子抓捕,枪毙他个龟儿子!” “这个”张占魁为难地看着楚副市长。 “你不用看他。老子知道,一定是王杨这个龟儿子,求婚不成,恼羞成怒。报复杀人!你现在就去抓捕他”李玉铃声色俱厉怒不可遏地叫嚷。 “楚市长,您看”张占魁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抓捕人,得有证据。虽然此刻法制不健全,但就是捕风捉影,也得有点影子可捕捉吧。总不能听市长老婆的一面之词,就立马抓人吧。 “张局长,别听她一个女人胡说。你们还是明天一早,展开调查。等待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吧。”楚副市长皱着眉头,吩咐道。 第二天早上,王杨刚上班,正在换工作服。突然闯进来一群公安人员,不由分说,便给王杨戴上手铐,用跨斗摩托车,直接拉到看守所,如临大敌地扣在暖气管子上,开始突击审问。 局长张占魁,最终还是没能顶住李风铃的压力。一大早就开始行动了。 局长张占魁亲自坐镇。一胖一瘦两个公安,担任主审。那个瘦公安先开口:“王杨,老实交待,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不要耍花招,我们已经掌握情况!” 王杨迷惑不解地回忆道:“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昨天下了班,先是被楚小强拉到他姨妈家喝酒,然后到夜大上课,放学回家睡觉,就这些。” “你既然是夜大的学生,就应该了解我党的政策。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逃避实际问题,老实交待!”虎视眈眈的胖公安,拍桌子吼叫。 王杨晕头转向、满腹委屈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可以调查去嘛。” 瘦公安语重心长地说道:“王杨,实话告诉你!我们自然是调查清楚了。要不然,请你到这来干什么。你要明白,我们这是在给你机会。不要错失良机。” 王杨莫明其妙,无奈地说:“要是喝酒犯罪,上课犯法,你们就定罪吧!” 啪,胖公安一拍桌子,骂道:“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你他妈的,操你奶奶!”王杨火了。王杨从来不骂别人的妈妈或者长辈,也从来不许别人骂他的妈妈和长辈。谁敢骂他妈妈一句,他立马就会玩命。 于是,王杨挣扎着想挣脱手铐揍狗日的,挣不开怒吼:“你他妈的不是你妈养的?张嘴就骂人。老子就是犯法了,有国法惩罚,也轮不到你骂我妈” 啪啪,胖公安冲到王杨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骂道:“你他妈的,老子不但骂你,还打你。你犯了谋杀罪,还他妈的有理了。” “我日你亲娘祖奶奶!”王杨飞脚踹在胖公安的裤裆里将胖公安踢飞出去,破口大骂:“你狗日的要有本事,你就打死你老子,要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胖公安骤然摔成滚地葫芦,捂住下身,翻滚着嚎叫:“疼死我” “反了,敢打公安”屋里公安一拥而上,扑上去,对王杨拳打脚踢。 这天上午九点多钟,王杨的母亲,推着自制的小四轮手推车,照旧准备出门做生意。车上装的是葵花子、熟花生、沙枣子、酸枣子之类的小吃食。 王杨的铁哥们马识途,匆匆忙忙跑过来,拦住王母,吞吞吐吐地问:“大婶儿,杨子、他、他怎么回事?刚才我看见他被市局的人用摩托车带走了?” 王母愣了愣,笑逐颜开地挥手,不以为然说道:“小马啊,你是不是看错人了?杨子好好的,早上去上班了。怎么会被公安带走?你肯定是看错人了。” 马识途却连连摇头:“大婶儿,那不会。您知道我们下乡在一个屋住过一年,是最好的铁哥们,他身上有几块伤疤我都知道,看错谁也不会看错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四章 死囚 “王婶子,不好了。我师弟杨子刚才被公安带走了。我师傅让我来告诉你一声。”王杨的钳工师兄,外号叫虎杨的杨保忠,急匆匆进门,大声嚷嚷。 王母噗嗵一声坐地上,两眼发直,瞪着虎杨问:“杨子惹啥事了?” 虎杨胡乱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师傅上前阻拦,差点被一块带走。看样子是大事。要不是大事,一般得先通过单位,或者干脆让单位处理。” “天啊!这可怎么办”王母拍着大腿,咧嘴要哭。 “大婶儿,事已经出了,哭有啥用,赶紧想办法。”虎杨嚷嚷。 马识途狠瞪虎杨一眼,上前搀扶王母说:“大婶儿,别着急。快起来,别坐地上,地上凉,别冰出病来。放心,杨子不会有啥事。您赶紧起来,去单位找领导,让他们出面打听情况。我也去找人打听。” “对!他们肯定是逮错人了,我找单位领导去。”王母腾地站起来向外走。 马识途对虎杨嘱托道:“这位大哥,请你陪着王婶子去找单位领导,照看着别出啥事儿。我这就去托关系你告诉大婶儿别着急,不会有啥大事。” 这天傍晚,王家。王母坐在炕上默默流泪。王杨的弟弟王柳林、王榆林傻站地上,小妹王桃林陪着哭。柳镇山和白桦树,左右围着王母劝说。 王家的孩子,名字后面都带个林字。本来,王杨叫王杨林。可他嫌王杨林有点绕嘴,就把后面的林字去掉,改叫王杨。这是必须交待的,现在说过不提。 且说当时,柳镇山劝说:“大婶儿,别着急。不会有啥大事。可能是误会。” 王母哭天抹泪道:“镇山啊,大婶儿我也是这么说。杨子除去上班、念书,再不干别的,能惹啥事呢?可要不是大事,怎么单位领导出面都要不出人呢?” 白桦树开口劝说:“大娘,老盖肯定是抓错人了,放心吧,不会有事。” 王母满脸哀怨地喃喃:“我也是这么说,可乌山那么些人,为啥单抓错他?” 柳镇山急忙劝说:“大婶儿别急。抓错人是常有的事。回头就会放出来。” 这时门开,王小兰眼泪汪汪地进来。王母急忙问:“小兰,有信吗?” 王小兰摇头喃喃:“我爸又去找了一趟公安局的张局长,可他们啥也不说。”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王母拍腿哭嚎。 这时候,马识途急匆匆来到王家。一进门,先去厨房水缸里舀了瓢凉水喝。 然后,马识途才到王母住的房子里,掏出烟点着大口吸着,对着眼巴巴望着他的胡母,斟词酌句地说:“大婶儿,我问出点眉目。说是跟杨子的那个对象,楚梦兰有关。情况是这样,说是昨天晚上,杨子带人把楚梦兰和弟弟楚小强都打了,楚小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要是苏小强醒不过来,事情就大了” “娘哎,天爷啊!我早就说过,楚梦兰她妈那个sc老娘们儿满脸横肉,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不让他跟她们攀亲,他就是不听!”王母拍腿大哭。 “大婶儿,先别着急。这只不过是公安的一面之词,咱们还没见到杨子,也不知道事儿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柳镇山劝说:“我相信,不是杨子干的!” 旁边的白桦树,直劲地眨巴着眼睛思索道:“昨天晚上,我跟杨子一块上的课,然后一块回的家。大婶儿,后来杨子回来,又出去了没有?” 王母摇头哭诉:“昨天晚上电影院放夜场,我收摊儿回到家,都后半夜了,他们早都睡下了。谁知道这个冤家出没出去,都干些什么呀。” 马识途眨着绿豆眼思考道:“既然如此,我再托人去,设法跟林子通上话。” 王母连连拱手道:“他马哥,那就麻烦你了。大婶儿连顿好饭都供不起你。” 几乎是同时,看守所重犯号里。王杨脸上伤痕累累,身上血迹斑斑,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手铐虽被取掉,伤口涂了紫药水,脚上却砸上脚镣,迎面昏睡。 王杨缓缓醒来,看到的是一双尚且残留些许童真的眼睛。他认出这还是一个孩子。便喃喃地问:“我这是在哪?小兄弟,咱们这不是在传说中的地狱里吧?” 这个孩子才十四岁,姓东门,双名朝阳。老家在hn省,因为长的像一个女孩儿,大家都叫他湘妹子。 湘妹子惊喜地叫嚷起来:“我地妈呀,大哥,你可醒过来了!我说大哥,你可真够二的,敢跟老盖对打。杀人更不在话下了。” “湘妹子,你是想害死这哥们是吧?!” 号长柴不息厉声喝道:“又忘了?坦白从宽,劳改队背砖。抗拒从严,放回家过年!这哥们自己都没承认谋杀,你倒先替老盖给他定了罪,这不是害他嘛。” 啪啪,东门朝阳狠打自己两个耳光,呲出一对小虎牙,跪拜着,连连拱手,笑容可掬地对王杨赔罪:“大哥,对不起,我是太佩服你了,没想别的” “这么说,这里不是地狱,是看守所?”王杨声音嘶哑,强忍着疼痛,抬头四下观望着,做出判断后嘟囔道:“我渴,哪位哥们行行好,给我点水喝。” “有现成的红糖水,早就预备好了。还是老盖的医生,特意为你留下的糖。说是等你醒来喝”柴不息说着扶起王杨。东门朝阳端起一个大碗,喂王杨。 王杨饥渴难耐,急忙大口喝水,却噗地一声都喷了出来。并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好多黑色的血块,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柴不息一边替王杨捶背,一边唠叨:“兄弟,你可真够二的!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任凭你有天大的理,也不能跟老盖硬碰硬啊!先不说你谋杀的罪名,成不成立。就冲你踢了罗二虎的老二,也得判你几年。就不判你,也得脱你层皮。” “哼!他骂我妈,就他妈该死!”王杨喘息着冷哼。 “可他们手里有枪,咱们干不过他们。”柴不息叹息道。 胡杨冷哼:“他有枪,咱有命,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还能怎么着?” “也是,一命换一命,也就到头了”柴不息喃喃。 “大哥,你是不是会武术?”东门朝阳一面给王杨喂水,一面急不可耐地问道:“你跟老盖们对打时,我正在里屋受审,大过眼瘾。要我看,你要不是被铐在暖气管子上,蹲在地上,施展不开,就是一百个老盖,都不是你的对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天日不昭昭 “湘妹子,你狗日的别害他。功夫越好,越可能成杀人犯。”柴不息嘟囔。 “大哥,你教我武术吧。我学了武术,就不怕人欺负了。” 东门朝阳热切地说:“我要会了武术,谁敢欺负我,我就让他满地找牙!” “行了,小崽子!你给我老实一会儿吧。你现在不会武术,就成了杀人犯,要是学会了武术,还不得把全国人都杀光?!”屋子角落,传出个阴冷的声音。 东门朝阳俊美的小脸一暗,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垂头丧气地伏在膝盖上。 王杨极力忍痛退靠到墙壁上,坐起来,借着窗外照进来的灯光,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囚牢,迎面是一扇小窗户,窗户外有一盏灯,为屋内提供光亮。怕犯人触电自杀,灯安装在外面。窗户右边是一扇铁门,左边是厕所。屋中间是三米宽、六七米长的空地,是唯一的活动场所。然后就是一铺大通炕。 王杨睡的是炕中间,他看到左右角落里,各有一个戴手铐脚镣的重刑犯,委缩在角落里,眼睛里放出幽幽的绿光,鬼火般闪烁。 王杨这才明白了,自己真的被当成了重大杀人嫌疑犯,否则不会把自己同这些杀人犯,关在一个号子里。 于是,王杨按照江湖规矩,抱拳四下拱拱,苦笑道:“各位哥们,兄弟有伤在身,不能一一参拜。等哥们伤好了,再参拜各位!” “算了。咱们都是有早上没晚上的人,用不着你死我活地争夺什么。不像普通号子那么多事。”左边的人拱拱手,声音轻飘飘地说。 右边的没吭声,只是拱拱手。然后闭上绿幽幽的眼睛。 “妈呀,我真会死吗?”东门朝阳嘤嘤哭泣:“我不想死” 王杨好奇,忍不住地问柴不息:“大哥,这小孩子真的杀人了?” 柴不息叹息道:“他后爹打他妈,又要睡他姐,他给后爹下了老鼠药。” “他后爹死了吗?”王杨颤抖了一下,轻声问。 “死了。要不然怎么会把他关进这死囚号。”柴不息无动于衷瞪着窗外说。 王杨愤愤不平地说:“他这么小,事出有因。就算毒死人,也罪不至死啊!” “谁说不是。”柴不息嘟囔:“估计他死不了。可也不好判,要不然,也不会把他丢这半年多,不审不判。估摸着,他的判决也快下来了。前天突然提审他,却被哥们你给搅和了,要不然可能就有结果了。不过嘛,大概就这几天的事。” 王杨思忖着点头:“估计也就是送工读学校少管,这么小怎么判刑?”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大哥,你抽烟。”东门朝阳听王杨和柴不息都说他死不了,又活跃起来,殷勤地给王杨送上香烟。 王杨点着烟,咳嗽着抽着,断断续续地苦笑道:“这倒不错,还让抽烟。前些年,我在省城拘留所蹲过几天,根本不让抽烟。” “那你是没进这死囚号。要不然也让你抽烟。”冰冷的声音说。 “明白了,这是优待重犯。大哥贵姓?犯什么事?”王杨客气地问。 “免贵姓刘。老盖们说,老子枪杀了一个老盖,却他妈的一直找不到证据。” 冰冷的声音说着,嘿嘿笑了:“感谢老天爷兄弟,记住老哥我的经验吧。不能承认、啊,不对,是没有的事,打死也不能说。挺过老盖严刑逼供这一关,到了法院,就有了生机。不然的话,就死定了。” “谢谢大哥的提醒!”王杨苦笑道:“我本来就没罪,编都编不出。” “这就对了。”柴不息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哐啷哐啷,传来开锁声,柴不息急忙对王杨悄声说:“兄弟,快假装昏迷!” “为什么要假装昏迷?“王杨不明白。 柴不息急忙悄声说道:“我的傻吊兄弟!我估计肯定是提审你的。假装昏迷,避过一回算一回。少受罪” 柴不息话没有说完,两个公安已经进来,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当兵的,直奔王杨过去。一个公安对两个当兵的吩咐:“架他去医务室。” 王杨冷哼道:“用不着脱裤子放屁,还是先拷打,再送医务室。” “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就成全你!带走!”一个公安怒声下令。 医院里,楚梦兰指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韩星,对她妈李凤铃说:“妈,他就是我跟小强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挺身而出,我跟小强可能就都没命了。” 李凤铃却不以为然,淡漠地说:“小强能不能保住命,还不知道呢。” 韩星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强做镇定,对李凤铃和楚梦兰莫名其妙地讪笑。 楚梦兰不满地埋怨:“妈,不论怎么说,人家毕竟是救了我和小强” 李凤铃则强打精神,堆起笑容,对韩星说道:“小伙子,别管小强咋样,我们都感激你,要好好报答你。有啥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设法满足。” “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要求。”韩星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说道:“换做别的人,也会这么做的。只要你家人能平安无事就好。” “真是个好小伙子!你越是这么说,阿姨就越得报答你。先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再说。”李凤铃坚决表态。 韩星暗暗欢喜。第一步计划,总算是有眉目了。 王杨被带到审讯室,有人给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王杨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面,冷笑着对严阵以待的公安们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也没干。你们要是不信,什么老虎凳、辣椒水,随你们便吧!” “哼哼,你以为自己是,还是许云峰?把共产党当国民党了?” 一个公安嘲讽道:“以为这是渣子洞,还是白公馆?你省省吧。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之所以问你,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是想想怎么交待吧。” 说话间,王杨被牢牢捆绑在审讯椅上。王杨索性闭上眼睛。 这时候,一束强光,突然照到王杨的眼睛上。王杨下意识抬手捂眼睛,却动不了,便扭头逃避。 却听那个公安笑道:“嘿嘿,你就别费力了。我这有三个灯。除非你能像申公豹一样,把脑袋扭到脖子后面去。要不然,你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实话告诉你,我们让人开口的办法多了。一样一样来,你就是铁打的汉子,你也扛不住。老实说交待,你是怎么指使你的同伙,对楚梦兰和楚小强实施谋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六章 糊涂案 王杨一愣,将头转回努力睁开眼睛,急切问道:“你说什么,谋害楚梦兰和楚小强?怎么回事,谁谋害的?他们怎么样了?啊,我明白了。你们说是我指使人谋害他们,这不是笑话嘛。你们知不知道,我跟楚梦兰和楚小强是啥关系?” “这还用你说,当然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要不然,怎么会把你请到这来。” 另一个公安冷笑道:“你求婚未成,便怀恨在心,指使人谋害他们姐弟。” “你放”王杨费力地将屁字咽下,大声分辩:“熟悉的人都知道,我跟楚梦兰是真诚相爱!楚副市长平反前就确立了恋爱关系。楚副市长平反,复职升官。她妈开始反悔,极力拆散我们。我就是怀恨报复,我也得谋害她妈。怎么会谋害楚梦兰和苏小强?简直荒谬透顶。楚梦兰和楚小强究竟出啥事了?” “这就得问你了!”一个公安审视着王杨,猫戏老鼠般说:“据了解,是你攀亲不成,指使人谋害楚梦兰和楚小强。再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老实交待。” “我再说一次,我没谋害他们!”王杨用力闭上眼睛,从此闭口。 众多公安轮流上阵,用各种办法审讯王杨。可他再也不说一句话。 连续五天,公安们不让王杨睡觉,直到他昏死过去,才告一段落。 楚家。外号张胖子的公安局长张占魁,向楚副市长和夫人汇报:“楚市长,李局长,能用的办法我们都用了。可他就是不承认,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也不能这样无休止地关住他不放。他们单位和家属天天来追问。家属天天跑到公安局要人,单位领导也非常强硬,一天几遍催问。今天他们单位领导大发雷霆,并声言再不给个说法,要到省里或中央告我们。下面怎么办,请您们给予指示。” 楚子明瞟了夫人一眼,沉吟道:“这是你们的工作,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不要受到外界干扰!有罪自然不能放过,倘若是无辜的,当然要尽快放人了。” “不行!”李凤铃一跳多高,张牙舞爪地吼叫:“就是他干的,这还用问吗?不承认也得判刑。医院说,小强很可能成为植物人。就这样放人,我不答应!” “李局长,是这样。”张胖子斟词酌句地说:“经查证,案发时,王杨他正在夜大上课,全班师生都作了证。若怀疑是他指使人干的,也不太可能。我们反复地、多方面地、细致地调查过。案发前他并不知道梦兰和小强去萧家,他是被小强叫到萧家喝的酒,然后直奔夜大上课,没有时间布置作案。所以” “肯定是他干的!你们公安局无能,找不到证据,想为自己开脱。我绝对不答应!”李凤铃蛮不讲理地嚷嚷:“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你们想法给他定罪!” “好了!”楚子明忍不住低吼一声,面色铁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李凤铃,你究竟想干什么?给人定莫须有的罪名,是不是?” “我我就是要定他的罪”李凤铃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不知所云地嘶吼。她知道王杨武功极好,既然得罪了就得害死害残废,否则怕他报复。 楚子明却心有余悸地怒吼:“人们常说,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们的伤疤还没好呢,你就忘了痛。随意给别人定罪名?荒唐而又愚蠢!” “我、我”李凤铃骤然打了一个寒战 然后跑向另一个房间,鬼哭狼嚎哭诉起来:“小强我的儿啊,这才过几天好日子。你的命咋就那么苦啊!王杨,你个杀千万的,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害” 楚子明转向张胖子义正辞严道:“张局长,不是我批评你。如何办案,是你们的权力。请你们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实事求是地办理好这个案件。” 在各方不同的压力下,公安局全市大搜捕。所有在公安局挂号,或值得怀疑的对象,被一网打尽。派出所、收审站、看守所,日夜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又过了两天,张胖子喜气洋洋地再次走进楚家,向楚子明和李凤铃汇报道:“楚市长、李局长,案子破了。是蔡德义的儿子,外号蔡包子的那个混小子,带领两个小混蛋干的,可蔡包子跑了。现在,我们正在全力缉拿蔡包子!” “嗯,这就对了。”楚子明缓缓地点头说道:“蔡德义被划为三种人,清理出干部队伍,我接替他的位子。小毛孩子认为是我顶了他老子,蓄意报复,这就对上号了嘛。那个谁,放了没有?赶紧把人放掉。并赔偿损失,赔礼道歉。” 张胖子苦笑着说道:“现在还不能放,他浑身是伤。得治疗好才能放。” “便宜他了”李凤铃悻悻地嘀咕了半句,骤然打了一个冷战。她知道王杨非平常人,打虎不死,后果难料。他要真报复起来,可够他们全家人受的。 与此同时,王杨的脚镣被取下,并有医生来认真给他治疗伤疤。 转眼一月过去,王杨的遍体鳞伤,都被治疗好,面目如初。 这天中午,他正与同号的人蹲在地上,围成一圈吃饭,饭是小米饭白菜汤。 一个公安开门进来,照着王杨背后狠狠地拍一巴掌,将碗筷都击落。 王杨腾地站起来,怒吼:“为啥打我?” 王杨摆出要跟该公安拼命的架势。该公安连连后退,摆着手笑道:“别、别动手。我知道你功夫厉害,可我现在要不打你,就再也打不着了。” “什么意思?我的判决下来了?”王杨有点忐忑不安地问。 公安笑道:“你没事了。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别忘了谢谢马识途!” 王杨背着行李,走出看守所大铁门,被阳光照射的头晕目眩,连忙蹲下。 柳镇山、白桦树、马识途、王小兰四个人围上,七嘴八舌地问:“杨子,咋了?是腿被打坏了吗?还是腰被打伤了?你是不是饿坏了?究竟怎么” “没事。先别动我。”王杨对搀扶他的柳镇山和白桦树说:“就是头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七章 自食其果 马识途喷笑道:“黑屋子呆久了,一见阳光肯定晕,适应下就好了。” “我妈呢?”王杨抬脸四下观望,急切地问道:“我妈没事吧?” 柳镇山急忙安慰道:“大婶儿没事。是识途说怕你的惨样吓坏大婶儿,没通知她。我们几个准备把你收拾的有个人样了,再把你送回家。” 王杨缓缓站起,对眼泪汪汪望着他的王小兰,郑重地鞠了一躬说:“谢谢!” 王杨知道王小兰对他的情义。可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同她在一起。自己对她的深情厚谊,无以为报。因此,他只能是真诚而郑重其事地向她道谢。 马识途怪声怪气嚷嚷:“什么吊玩意儿,重色轻友!哥们们提心吊胆、上窜下跳、东奔西走、绞尽脑汁、整整忙碌一两个月,你咋单谢王小兰一个人?” “咱哥们还用说谢字吗?”柳镇山用胳膊肘儿捅马识途一下,示意他慎言。 马识途佯装不知,笑嘻嘻地嚷嚷:“我不是你们的把兄弟,必须得要谢。” 王杨瞪了马识途一眼,瞟了王小兰一眼,苦笑着对马识途说:“我谢你一个大嘴巴。你要不要?”然后四下观望着问:“大哥,二哥怎么没来?” “老二在医院养伤呢算了,回去再说吧。”柳镇山敷衍地说。 白桦树阴阳怪气地说:“二哥借你的东风,要到市政府高就了!” “这”王杨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 柳镇山急忙说:“啥也别说了。赶紧去澡堂子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回家见老娘是正事。老太太正望眼欲穿呢!” 马识途也急忙附和:“对对对,见老娘是大事。老太太眼睛都快哭瞎了。” 白桦树醒悟:“对对对。那些恶心事回头再说,你先洗澡回家吧。” “我先给大娘报信去了。”王小兰恋恋不舍地说:“你们快点送他回家。” 东风澡堂大池子里,王杨问同紧靠着他一起泡澡的白桦树:“三哥,你刚才话里有话。二哥怎么了?真的这么快就实施他的伟大计划了?够雷厉风行的。” 白桦树冷笑:“何止是实施。已经大见成效。你成杀人嫌疑犯,他成了英雄。上了报纸不说,调令已经接到。伤好出院就到市政府报到。就要飞黄腾达了!” “你说的什么跟什么?我咋有点听不明白。”王杨困惑地说道:“好好说。” “先不说这些了。回头再说,回头再说。”柳镇山四下观望着,急忙劝阻。 马识途嘿嘿笑道:“没事,现在就咱哥几个传不出去。柳老大,你要不赶紧说明白。就他那急性子,非急的尿池子里不可。你不说我说。杨子,你成了伤害楚梦兰和楚小强的嫌疑犯。而你二哥,却成了救楚梦半和楚小强的见义勇为的英雄,被歹徒刺了十几刀,在医院养伤呢。楚家为了报答他,已经把他调进市府。” “啊,是这样我明白了。”王杨缓缓地点头,闭上眼睛。 “踏着兄弟血前进,什么东西。咱们算认错他了。”白桦树愤愤不平地说。 “嗨”柳镇山叹息一声,埋怨道:“我当时就反对你给他出这种主意,可你就不听。这下好了,他先拿你开刀。老二虽然没有咱们这种文化,心眼儿也没你跟桦树多。可他认死理,不学有术,也敢干。现在他认准这条道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和蔡包子,将来倒霉的,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了。不过,我敢断定。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 “嗨这话到此为止,都带到棺材里再说吧。要不然,他现在就该倒霉了。”王杨叹息道:“这事跟国祥这小子脱不了干系!国祥和蔡包子怎么样了?” 马识途笑道:“曾国祥他妈的比鬼都精,自然没他什么事。蔡包子大概这辈子回不了乌山了。不过,只要不逮到就没事。只是苦了二驴子那两个傻狍子了。” “活该!跟他们说过一百遍,练武不是为打架斗殴。可他们就是不听,咎由自取!”柳镇山恨恨地说:“从现在起,我宣布,要再收徒弟就让我不得好死!” 几天后,王杨再次走进医院,梅笑红一见他,惊喜交加。机关枪一般突突开:“你这人咋回事?怎么一点信用都不讲?还男子汉大豆腐呢,都不如小脚女人!说好了的事,一转眼就无影无踪。你是去老山前线了,还是投敌叛国了” 王杨苦笑道:“梅大夫,对不起。遇上了点倒霉事,一直没顾上咱们的交易。让你久等,实在是对不住。这是《金瓶梅》的前十章。剩下的我会尽快送来。” “哼!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黄鹤一去不复返了。”梅笑红狠狠地白了王杨一眼,把手稿收起来,然后比午后的阳光还热烈地凝视着他说:“谢谢!” 王杨有点虚弱地摆手,不无自嘲地苦笑道:“别谢了。不卸都快散架了,一卸非零散不可。公平交易,两相情愿。梅大夫,有事尽管找我我走了。” “站住。你谁呀?张帝还是邓丽君?还是戈尔巴乔夫啊?我上哪找你啊?” 梅笑红一脸惶急地叫住王杨,不满地瞪着他嚷嚷:“一两个月不露面,好不容易露面了。打一头就走。油腔滑调,虚头巴脑,过河就拆桥,一点都不诚实。” 王杨不好意思地笑了,认真说:“忘给你留地址。我在” “算了,我不想听了。好像是我强人所难是的。”梅笑红恼火地挥手打断王杨的话,睥睨着他,委屈和气恼溢于言表。 梅笑红在日记本上,是这样记录的:见鬼!真是活见大头鬼!!!自从这家伙出现后,这精神上就出现了混乱,大脑神经常常短路。真是气死人了!他在昏迷中喊叫的又不是你的名字,你心跳个什么劲?丢死人了!他再多情,目标又不是你,你来什么劲?自作多情!可怎么就丢不开他 王杨不知情况,耐着性子:“不听也行。我把地址写给你,这总成了吧?” 梅笑红头摇的风车一般,小孩子斗气一样嘟着嘴说:“不成,绝对不成,一百个不成,一千个一万个不成!你给我留个假地址咋办?我去哪找你?” 王杨苦着脸,无可奈何地笑道:“那你说,你说怎么就怎么,成不成?” 梅笑红噗哧一声笑了,笑逐颜开地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我的妈呀!”王杨暗叫。他被梅笑红的颦笑无常,搞的一点章程都没有。心中暗想:“我是李鬼碰上李逵干脆,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于是,王杨急忙保证道:“梅大夫,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跑不了。剩下的章节,我抄写好了,就给你送来。你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班上还忙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八章 美丽的老套 “哎,你等等,”梅笑红惶急地叫住王杨,笑容满面地说,“求你个事行吗?” “哎,梅大夫,你千万别提这个求字,我最听不得这个字。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决不推辞。你说吧,什么事?”王杨急忙保证道。 那时,他年岁还小。母亲为了生计,不得不常常求人。可求人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所以他最怕听见这个求字。 “你帮我买两张电影票,行不行?我听说片子倍棒!是印度电影《流浪者》,前几年演过一回我没看上。这是第二次上演,据说票还是特别难买。能帮我买两张吗?”梅笑红笑靥如花。刚才的刁蛮霸道,转眼就被似水之柔取代。 “嘿,我当啥大不了的事。就这么个小事?没问题!”王杨爽快地应下。 这个事,王杨根本就没当成个事儿,可在梅笑红这里,还真是一个挺大的事。 并且,也是一个无可挑剔、极其充分的理由。尽管这也是一个老掉牙的理由。 因为,此时,还是卖方市场。什么东西都奇缺,买东西拥挤的习惯仍如昨日。 没有后门或者熟人,买什么都得去挤。东西没开卖时,人们企鹅似地排着队。 一旦商店的木板门一打开,便会立时天下大乱。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动物法则,取代了文明礼貌,谁抢着算谁。人头上爬来爬去,是小伙子们的家常便饭。 那真是,没一把子好力气,有钱你都买不上东西。 要不然怎么说“秤杆子”,也是极其吃香的职业。 挺胸凸肚的卖大肉的屠夫,比一个一般企业上的处长,结交的人都多。因为他掌握着肉的肥瘦的权力,人人都饥肠辘辘的,谁不想买点肥的回家垫肚子底? 所以一进肉食店,大都数人都是一脸媚笑:“师傅,请您给我来块肥的” 然而,给不给你来一块肥的,就是他说了算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卖大肉的镇关西们,比一个堂堂的处长都牛气。 至于买电影票,那就更是力气活了。自建市到此刻,影剧院是乌兰山人唯一的娱乐场所,聚集的多是年青人。斗殴打架,已经成为每日必定上演的固定加片。 在影剧院的地盘上,称王称霸,是绝大多数男孩儿,梦寐以求的愿望。 这时节,能打架的人,比后来的歌星影星们,所受的追捧一点都不差。 王杨和白桦树等人,小的时侯,最大理想,就是在电影院这块是非之地。打出一片江山,占有一席之地。 但由于他们脸皮太薄,又不够坏。尽管王杨有好武功,却始终未能如愿。不能像曾国祥或各路老大那样,悠闲自在地抽着烟,等手下喽罗把电影票双手捧上。 为了梅笑红的电影票,王杨卖了把力气。在翻滚如潮的人群中拼了十来分钟。 到了十八点二十分的时侯,王杨挤出人群,丢盔卸甲地站在电影院围墙大门左门柱处,手握着两张皱皱巴巴的电影票。他的右手腕,被售票口挂掉一层皮。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领导下的令,干的让人骂祖宗的事。电影院的售票口,是一块铁板,用汽焊枪割个洞。一般情况下就能容纳两只手,可事实上总是有四五只手同时向里硬塞。几乎每一个买票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得到挂烂手腕的奖励。 售票口狼牙交错不算,电影院还被高大厚实的围墙围起来,进出都得通过一个大铁门。 王杨同梅笑红约好,十八点三十分在此相见。然而,等到十八点五十分了,影剧院通往医院那条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大街上,还是没有梅笑红的影子。 王杨是又急又饿。干了一下午的活,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又在人海中拼搏了十来分钟,更是又累又饿。加之晚上,还要去夜大上课。一时,急的他直跺脚。 “嗨!等急了吧?”梅笑红突然欢欢喜喜、花枝招展地出现在王杨的身后。 其实,梅笑红早就来了。一直躲藏在王杨看不到的地方,见他急了才出来。 王杨并没有注意到梅笑红刻意的修饰打扮,忙把票递过去,笑道:“给,这是你要的票。位子还不错,中间的排位中间的号。” 梅笑红不接票,瞟了王杨一眼,四下观望,王顾左右而言它:“就放你那吧。” 王杨愣一下,嗫嚅着瞅梅笑红。梅笑红却故做轻松地一笑,笑嘻嘻地说道:“我对像跟我生气不来了,你代替一下,没问题吧?这么好的片子你就不想看?” 梅笑红说的轻描淡写,紧张和不自然还是显而易见,但王杨却没有留意这些。 电影是好电影,孙子才不想看。王杨真想看,上次公演时,他就没看上。 但他不想同眼前这个姑娘有过多的接触。现在,王杨开始烦女人。 从李凤铃这个忘恩负义、翻脸无情的恶毒的女人开始,他烦一切女人。 王杨早就暗暗发过誓,这辈子除去死了。否则,他一定要用某种成就,来扇这个李凤铃这老女人的大耳光。而且是越快越好。相比之下,羞辱压过了享受。 另外,他是又累又饿。急着回家吃饭,然后好去夜大上课。 于是,王杨犹豫一下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前阵子遇上了一点麻烦事,耽误了不少课程,得补回来。电影就不能看了你、你还是自己看吧。” “那我也不看了。”梅笑红垂头嘟囔,两条辫子也无精打彩地垂下来。 王杨愣了一下,有点过意不去地把票递到梅笑红的面前,干巴巴的说:“你不是特想看嘛。你去看吧。我白天上班,晚上还得上课。真是没有时间” “不看就不看!看场电影,能耽误你多少时间?现在大街上这么乱,等看完电影,要是碰上什么流氓阿飞的,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找谁诉冤去?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梅笑红越说越生气,俏面涨红,气呼呼地接过电影票就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四十九章 瞬息如故 王杨不由自主地抓住梅笑红的手,尴尬地陪着笑脸说道:“哎哎哎,你别、别撕啊!票可不好买,撕了可惜。算了,你别生气嘛。看看看,咱们都看。只要你对像不吃醋,天天陪你看都行。陪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看电影,傻瓜才不干呢。”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梅笑红娇嗔地白了王杨一眼,垂下头去。 说实在的,摘去白帽子、脱下白大褂的梅笑红,朝人丛中一站。真有鹤立鸡群之姿,月傲星烛之势。只是王杨心有旁鹜,没留神亮丽耀眼的梅笑红,为他带来多少妒忌和羡慕的目光。甚至有些心术不正的家伙,都恨不能给他一刀。 梅笑红猛然又抬起头,抢白他说:“你就是个傻瓜,特大号的傻瓜!放手啊!一会拒人千里之外,一会又抓住人家的手不放。想干什么,是不是意图不轨?” 王杨被笑红的抢白,臊成了个关公脸,忙放开她温暖柔软的小手,双手抱着膀子,抖着腿儿,讪笑道:“你小心了,我说不定就是心存歹意的流氓阿飞。” 梅笑红棱挺的小鼻子一皱,小嘴一撇,娇憨地说:“你流氓我,我也不怕。” 噗地一声,王杨愕然失笑:“我流氓你” “你流氓我我也”梅笑红自己都听这话不对劲,脸一红强辩道:“我是说你不是流氓,用不着怕你。你要是流氓,早把楚梦兰给流氓了。也用不着跑到我们医院里,昏天黑地地不停地鬼哭狼嚎了。你是不知道,那几天,你把医院的一多半人,都喊哭了。我就” 梅笑红把“我就是被你喊叫动心了”的这句话咽下,脸儿红红地垂头笑了。 王杨的头轰隆一声响,他听梅笑红提到楚梦兰,心里立时一阵刀搅般的疼痛。 那个女人那恶毒的诅咒似的声音,又炸雷般地在他的耳边回荡:“穷小子!穷小子穷光蛋,穷光蛋” 这时,上一场电影散场了。梅笑红被散场和急着入场的人流,挤压的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小舟,颠簸摇曳着。 这其中,有许多坏小子,因为她的美貌,而在故意挤她、冲撞她。 这种事,王杨他们无聊时也常干。这大概就是青春年少时的游戏吧。 梅笑红身不由己地抓住王杨的手,并且由抓到挽,最后紧紧倚赖在他的身上。 其实此前,王杨也想把梅笑红揽在臂下,加以保护,只是不敢伸手。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在乌兰山这种西北内陆城市,男女之间手拉手肩并肩,在大庭广众之中亮相,虽然不是天方夜谭,却也是麟毛凤角。是要被说三道四的。 像他们此刻相倚相偎,更是羊群里的骆驼。搞不好,是要被当做流氓看的。 即便是确立恋爱关系的男男女女,在大庭广众之中,都是一前一后或保持一米间距平行,恋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王杨同梅笑红这种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 为此,被梅笑红拥依的王杨,是一阵清醒一阵糊涂,搞不清身边的,究竟是梅笑红还是楚梦兰迷迷糊糊中,被人拥挤着,进了电影院。 一挤进电影院里,王杨立马开始心花怒放,从灵魂深处迸发出一种兴奋,一种等待和渴望的兴奋。 王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一激动就想上厕所。 落座后,王杨同梅笑红打了一个含糊不清的招呼,去厕所走一趟,才气定神闲地回来。一瞧笑红也不见了,想着可能也去方便了,便东张西望观赏起来。 影剧院里,此刻最热闹,找座的,找人的,胡喊乱叫呼朋引类的,吹口哨的,吵吵嚷嚷要单挑群练的,追着大姑娘小媳妇胡碰乱挤的,整个乱成一锅粥 然而,正是这种骚动,令王杨产生一种莫明其妙的振奋。 骚动一直要持续到灭灯开演那一刻。 灭灯之前,梅笑红捂着口袋乐颠颠地跑回来。 尽管来去的路上,屁股和胸上没少受到侵袭,但却并没有影响她的兴致。 她一坐下,就喜盈盈地掏出一大把花生,朝王杨的手里一塞,笑逐颜开地说:“吃吧,刚炒出来的,还热着呢。” 男女之间,说来也真是奇怪。经过先前那番拥挤依偎,王杨同梅笑红,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相识很久的朋友,大有倾盖如故之感,一点也不生分了。 梅笑红开始,还从口袋里,一把一把地将花生或瓜子,掏出递到王杨的手上。 后来,她干脆把他的手拉过去,放进她的口袋里,熟不拘礼地说道:“上衣口袋是花生,裤兜是瓜子,你自己掏着吃。我得专心看电影了,不管你了啊。” 这个时代,姑娘们出门在外,一般都还没有带挎包的习惯。不象后来的女人,一包卫生纸两个保险套,也背个精美的大包。买了什么吃食,就装在衣服口袋里。 王杨从十五岁开始,就不跟女人讲道理了。因为从那时候开始,王杨就开始不断地同女人打交道。深深地领教过,跟女人无理可讲,她们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王杨十五岁初中毕业,就下乡了。因为上大学是工农兵的事,当兵必须是根正苗红人家的子弟。他这样的反革命的子弟,只有一条路,就是上山下乡。 因为王杨人长的帅。用姑娘们的话说,是小王心刚,很受姑娘们的宠爱。 这个时候,华夏男女之大防,比之东西方的铁幕,有过而无不及。 青年男女,是不能随便来往的。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当成流氓和破鞋给抓捕。 所谓防口甚于防川。防情更胜于防火。青年男女,哪一个心中没有一座火山? 有不少胆大的青年男女,因为压制不住自己的火山,而冲破了山顶,喷发了。被人发现,搞的声名狼藉。甚至于,有的女青年,没脸再活下去,选择了自杀。 即便如此,火山还是要喷发。王杨因为年岁小,不容易被人说闲话。就被许多的男男女女们,经常抓壮丁,当成他们的地下交通员。为他们传信搭桥。 后来,王杨因为多才多艺,被吸收进农场的文艺宣传队。同姑娘们打交道的时候,更多了。久而久之,加上一些罪恶的机缘,王杨同某些姑娘,产生了孽缘。 因此,王杨对于姑娘们,甚至于她们的身体构造,并不陌生。 像此刻与梅笑红这样,同姑娘们类似这样的接触,早已有之。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也习以为常。并不像那些青涩的毛头小子。有贼心没贼胆,茫然不知所措。 于是,王杨听了梅笑红的话,自然而然地从梅笑口袋里掏食吃,看起电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章 心照不宣的拐骗 《流浪者》这部充满异国风情传奇的爱情故事片,对于看惯样板戏的王杨和梅笑红他们来说,实如甘泉雨露,他们渐渐地进入忘我的境地。 拉兹的故事和命运,令王杨忍不住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感慨万千,几欲唏嘘。越发明白,人需自强方能强的道理。 然而精神的升华,不能代替肉体需要。王杨没吃晚餐的肚子,指挥着他将手一次又一次伸向梅笑红的口袋。 不料,突然间,王杨的手啪地挨了一击。原来,精神恍惚中。 王杨一不留神,竟然把手,伸进梅笑红敏感的三角地区,掏摸起来 王杨先是心神一荡,继而脑袋轰地一声炸响。急忙不知所云地低声向梅笑红道歉。然而,梅笑红根本没理睬王杨。一双美目,闪闪发光地死死地盯住屏幕。 王杨羞愧难当,不知所措。尽管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并不陌生。但那都是经过人家姑娘信号许可,甚至是强烈渴望的。对于梅笑红这样,确实是出于无意中。 可人家梅笑红怎么想,怎么看他,就不知道了。他不知如何才能洗干净自己。 眼下,特别是被李凤铃在门背后辱骂过后。对王杨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尊更重要了。一个穷小子,除去自尊自爱,帮助他傲立于世,还能指靠什么? 如果被梅笑红当成不知道自重的人,或者是流氓,那真比杀他还让他难受。 就在王杨坐立不安、如坐针毡,恨不能砍掉那只邪恶之手时,梅笑红转过头,温存地问:“你怎么啦?电影不好看?还是哪不舒服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王杨无地自容的嘟哝:“梅、梅大夫,我,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我” “你怎么了?你刚才怎么了?”梅笑红奇怪地问。 “我刚才我刚才不小心把手”王杨真不知道如何表达。 哧哧,梅笑红恍然大悟,捂住小嘴羞涩地笑道:“啊!你是说你不是道歉了嘛。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好好看电影吧,这么好的片子,漏看了多可惜。” 梅笑红说着话,很自然的将头枕在王杨的肩膀上,又投入到剧情之中。也不知道是没带手帕,还是顾不上掏,看到动情处,直接就把眼泪抹在王杨的身上。 如此一来,搞得王杨是一颗心刚刚放下了,又一颗心提起来 电影终于散场了,王杨以为可以解脱了。不料想,梅笑红居然很自然地又挽住王杨的手臂。然而,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走出后,梅笑红仍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王杨感到许多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目光,在注视他们,十分不自在。 于是,王杨便讪笑着对梅笑红调侃道:“梅大夫,人都散了,没人挤了,放手吧。回头让你对象看见,找我打架就没劲了。” “不管不管。我就让他看见,气死他!”梅笑红不但没放开,反而挽得更紧。 这时,一缕少女特有的幽香,直接浸入王杨的心里,令他一阵迷茫。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竟然忘了送梅笑红回医院这码事,轻车熟路地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而梅笑红,则一直兴致勃勃地谈论剧情,冷不丁地问:“哎,你会偷不会偷?” 王杨木呆呆地回答:“不知道算不算。小的时侯,瓜果梨桃也没少偷。” 梅笑红不满意地捣了王杨一下,问:“我说的是象拉兹那样的偷,会不会?” 王杨连连摇头,心不在焉地嘟哝:“不会。我听曾国祥他们说,那是脑力加体力的劳动。并且得有非常不要脸的劲儿,还得有胆量反正我是不行。” “嗨”梅笑红居然长叹了一口气,好象还挺遗憾的。 两个人默默无声地走了一阵后,王杨突然想起来问:“梅大夫,你去哪?” “去哪?什么去哪?当然是回医院宿舍了。”梅笑红似乎不以为然的笑道。 “哎呀,我地天啊!”王杨哎呀了一声叫嚷:“这是去我家的路,这扯不扯。” “我的天哪”梅笑红愕然喷笑,王杨也笑不可抑,两个人捧腹大笑。 笑了好一阵后,梅笑红有些不好意思了,强词夺理地嚷嚷:“你还说自己不是坏蛋,你怎么把人家拐到这来了?好嘛,流氓阿飞我没碰上,遇见了一个拐卖人口的算了吧。本姑娘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了。既然被拐骗到这了,干脆就带我去你家认个家门,让我看看你都收藏了些什么牛黄狗宝。”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杨也不好说什么了。要说他对梅笑红没感觉,那是胡说八道。可他真的不敢相信,梅笑红一个大学毕业的实习大夫,能看上他这个工人。 再说了,他还没有从那个恶梦般的阴影中走出来。 一时间,也没有移情别恋,跟别的姑娘谈恋爱的心思。 可梅笑红既然这样说了,王杨也不可能说别的。 只能是糊里糊涂地带着梅笑红,向自己家走去。 就这样,梅笑红跟在王杨的身后,喜盈盈地进了王家。 卧病在家没出摊儿的王母,见此情景,先是一愣,随后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急忙起身下炕,热情招呼:“梅姑娘,梅大夫,怎么是你?你、你坐” “阿姨,您好!您坐,您坐。”梅笑红扶着王母坐下,然后才在桌边坐下。 王母却急忙又站起身,扑到既是梳妆台、也是饭桌的高脚方桌上,捧起一个雪花膏瓶子,热情地递到梅笑红的手上,连声说:“梅大夫,梅你喝水。” 梅笑红接住雪花膏瓶子,愣了愣神,似乎明白了王母的心情。释然地一笑,再次扶王母坐下,亲切地说道:“阿姨,快别忙活。劳累一天了,您坐下歇歇腿。” “梅大夫,俺不累,不累。今天躺一天,啥都没干” 王母说着,慌忙再次起身,捧起梅笑红放下的雪花膏瓶,还要朝上递,这次总算看清是什么东西,自己先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我这脑子,老了,老糊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一章 穷的只剩下自尊 “阿姨,人都有老的时候。没什么,我爹妈呀,有时比您还糊涂呢。”梅笑红善解人意地笑起来。 王杨尴尬地陪着笑了一阵,不无酸楚地对母亲说道:“妈,您就别张罗了。梅医生是来借书的。” 王杨明白母亲的心思。天下的父母,谁不盼望自己的儿子,能找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媳妇。像梅笑红这样身份的人,要是能成为他们王家的儿媳,那可是老王家的祖宗积德。王母可就脸上有光,出门都是昂首挺胸。 王杨怕母亲再闹出什么笑话来,让梅笑红看不起,慌忙用话点拨她。 梅笑红明白王杨的意思,并且也想单独与他呆在一起,便也趁机说道:“那就去你的书房看看,看看你都收藏了什么好书。” 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卧室。不过,王杨的房间虽然是简易的土坯房,有些年头了,破旧简陋。但由于收拾的非常洁净,加上到处堆满了书,也不显寒碜。 一见到那一屋子的书,梅笑红大吃一惊,惊叫起来:“我的妈啊!王杨,这么多书,你可以开图书馆了!” “那是。”王杨一点也不谦虚地笑道:“将来老了没用了,就开图书馆” 这之后,王杨同梅笑红,围绕那些书,畅谈起来。东方发白放亮之后,他们还在畅快地谈着,恍若隔世再见的知己,前世有约的情人伴侣 早上,梅笑红毫不客气、一点都不嫌弃地吃过王母做的小米粥和老咸菜,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地回医院上班去了。 母亲却叫住要起身上班的王杨,眉开眼笑地嚷嚷起来:“行啊!我的傻儿子,这么快就谈上了?哼!也就是小楚她妈那狗眼看人低的瞎子,有眼不识金镶玉。就凭我儿子,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上。她看不起咱们,正好!咱找个大夫” 王杨愣一下,面色立马暗淡下来,不无遗憾地说道:“妈,你可千万别瞎想。人家是有对象的人。再说咱们凭啥想娶人家一个大学生?又是个拿听诊器的。妈,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再干让人家喝雪花膏的事了。咱这样的人家,让人笑话不起。” “亏你读了那么些书,你真是一个二百五!看着挺精灵,其实是一个傻狍子玩意儿!人家有对象的大姑娘,能大晚上拉你去看电影,能陪你一宿唠到天亮?” 王母欢天喜地地笑骂起来:“妈是没上过学,说不出啥路路道道。 可妈也不是生下来就是老婆子,也打姑娘时过过,知道姑娘想啥。 像我儿子这样的漂亮人,瞎子才看不上。前天你蔡大娘又问起你,说她们蔡丫大学毕业了,还没找对象呢。意思是想跟你对象。 其实,这些年,蔡丫一直想跟你对象,一放假就朝咱家跑。 那时你在山上没调下来,碰面不多。开始,我想跟你说,可看你那意思,对她没多大心劲,就没说。后来,你又跟小楚打的火热我就一直没理这个茬。 前天,你蔡大娘又问起这事,我本来想应承,想着还是问问你。幸亏没嘴快,不然还真不好说了。儿子,小梅可比蔡丫漂亮多了,工作也比她好。上点心” “坏了!”王杨突然大叫一声,打断母亲滔滔不绝的话。 “什么坏了?小梅不愿意跟你对象?”母亲惊骇地问。 “不是。”王杨着急地说道:“昨天被梅笑红搅和蒙了,车子丢在电影院了。” 王母一听,也急的变颜变色。这年月,一辆自行车,是每一个家庭中,非常重要的大物件。那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真丢了,够一家人难受好一阵子的。 王母顿了顿,强撑着说:“没事,看车子的不是桦树的妈,你白三婶吗?你天天长在她家,她还不认识你的车子?丢不了。你先去上班,一会我去她家问问。” 王杨着急上班,只能点头说道:“那行,那您一会赶紧去。还有,妈,别忘了告诉桦树,昨晚我没去上课,让他把笔记本抽空给我送来。” “你赶紧走吧。”王母挥手说道:“我给你带回来不就得了。” 王杨急忙跑到隔岸,借了一个破车子,骑着去上班。边走边伤开脑筋。要说他对梅笑红没感觉,那是欺人之谈。可要说梅笑红看上他了,王杨还真不敢相信。 连楚梦兰她妈都看不起自己 人家一个实习大夫,凭啥看上自己?自己是三头六臂,还是火眼金睛 王杨正胡思乱想,一棵高大的白杨树后,闪出小萧潇,挡住他的去路。 小萧潇秀目含泪,惶急地嚷嚷:“杨子哥,你快去看看吧,我表姐昨天喝敌敌畏了,差点儿没死喽,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萧潇的话,如晴天霹雳,令王杨心如刀搅,恨不能立马杀七个宰八个 又恨不能插翅飞到楚梦兰的身边 王杨的眼前,闪现出楚梦兰喝药的情景,她花容惨淡,伸出苍白的手,捧起标有骷髅图案的敌敌畏瓶子,绝望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决然喝下 此刻,她正望眼欲穿地在等待着他 应该立刻去死也不能去! 王杨的心里,两个声音激烈地厮杀着。争斗了快一个小时,最终他把一口牙快咬碎了,脖子差点拧断了,也没朝市委大院方向挪动一步,向医院那边看一眼。 太可怕了!太难忘了!那破门而出,从脑后扑上来的恶毒的谩骂,实在是让他无法忘记。 刻骨铭心、刺入骨髓和灵魂的耻辱,令王杨实在没有力量再踏进那个门一步。 噗,鲜血从王杨胸中喷出。他急忙咬紧牙关,紧紧地闭上嘴唇。擦去嘴角的鲜血。推开拦路的小萧潇,又掰开她拉住他自行车的小手,默不作声地绝情而去。 任由小萧潇惶惑独立,为她表姐沧然泪下,最后蹲身大哭。 甩开萧潇,王杨悄然泪下他穷的只剩下自尊,不想再被人践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杨躲在车间后的白杨树下,呆坐一天,中午饭都没回家吃。 到下午快下班时,王小兰找到他。不无疑惑地问道:“王杨,一个人躲在这发什么呆呢?有电话找你。” 王杨不想让王小兰看出他的悲痛,强笑道:“电话找我?别逗了!是我老爹打来的吧?前天才给他寄过钱,这么快就花完了?又打电话来要,他也太能花钱了吧?!” “该死的缺德鬼!”王小兰笑得直跺脚:“你就缺德吧!自己老爹也拿来开玩笑,小心他晚上找你算帐,抽你屁股真有你电话,是个女的。” 王杨摇头苦笑:“我的大领导,快歇会吧,扯谎你都不会。我都不知道咱们车间的电话号码,别人怎么会知道?除非是我爹那边。” 王小兰加重语气认真地说:“王杨,我真没骗你!别是讨风浪债的你不敢接吧?” 说到这,王小兰的声音变得酸酸的。几年了,她无微不至地关照着王杨。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块石头,也该脬出蛋了。 见王杨仍旧不信,王小兰叹息:“看来真是讨风流债的了?那我替你回掉去。” 眼见王小兰酸的刚从酸菜缸捞出来似的,直滴酸水,王杨意识到这是真的了,想着说不定是楚梦兰打来的,便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里果然是个女声,但不是楚梦兰那种鼻音很重的声音,一时听不出来是谁。 “是我,连我你都听不出来了?”对方很亲热很熟悉地再次说。 王杨还是听不出来,有点不耐烦地说:“对不起!我实在听不出来你是谁。老实说吧,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不然我挂了。” 电话里哏哏笑了:“你真听不出来还是装糊涂?你这个过河拆桥风流成性的家伙,到底一天有多少女的找你?早上才分的手,这会就听不出来了?打死我也不能让我相信。” 王杨这才意识到是梅笑红,可他咋都无法将梅笑红同电话里的声音联系到一起。 王杨哼哼叽叽地正犯嘀咕。梅笑红又没头没脑地笑嚷:“王杨,请客吧!” 王杨惊奇地问:“请客,请什么客?你请还是我请?” “当然是你请了。”梅笑红笑道。 “凭啥我请?就因为你是女的?”王杨奇怪地问。 梅笑红笑的更欢畅:“装糊涂是不?瞪眼打呼噜,装什么装?” 王杨忍不住笑了,他想起哥们之间常说的一句话,挨操打呼噜——装睡。 梅笑红笑得更响亮:“你不装了是吧?老实说,请不请客?” 王杨笑得说不出话,顿了顿说:“不装了。不过为啥请客,你还没说。总不能莫须有地敲竹杠吧?不会是你过生日吧?” 梅笑红说:“看来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了。老实交代,《长眼睛的白杨树》是不是你写的?怎么样,不装了吧?” “长眼睛白杨树?树还能长眼睛”王杨蒙了。 梅笑红欢笑道:“得了,别跟我装腔作势了。下班到我宿舍来,谁请客都行,总得庆贺一下就这样,我们主任来了,挂了。” 王杨写过一篇名为《白杨树下》的散文,记录他和楚梦兰纯真的爱情,并以此做为他的订婚礼物,送给楚梦兰。 楚梦兰看后高兴极了,说写得太好了,绝对够发表的水平,叫王杨给报刊寄去。 王杨没敢寄,便把这篇东西留给楚梦兰。结果楚梦兰悄悄地把它寄给省报,编辑只改了标题,就发表了。正巧让梅笑红先睹为快。 梅笑红的宿舍里,王杨看着报纸上自己的名字,心和手一块发抖,好半天都看不清眼前的字迹。 这时发表文章,是能改变人生的大事。 不像后来,不管阿猫阿狗,只要有钱,都可以在报刊甚至出版社,随地大小便。 王杨虽然想过,当个千古留名的大作家也不错,但只是想,没想过有一天真能在报上发表东西。 大作家不说,本市文学名人关山的名字,他都是抬脸仰目洗耳恭听。 现在王杨二字变成铅字,实在让王杨不敢相信。 一时间,王杨仿佛是游泳时把耳朵放在水里,眼睁睁地看着梅笑红在说在笑,可就是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梅笑红把一瓶青岛啤酒砰地一声启开,他才算恢复了听觉。 没有香槟酒,梅笑红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瓶青岛啤酒。 用力摇晃几下后,效果同香槟酒差不多。 这是王杨活到二十多岁,第三次喝啤酒。喝着那苦涩的白沫沫,一遍遍的看着自己被印成铅字的名字,王杨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间,字里行间中冒出海魂衫三个字,令王杨从欣喜若狂的云端又跌落到苦海里。 “海魂衫”王杨着魔似地一遍遍地念叨这三个字。 他突然意识到,楚梦兰在梅笑红之前,就看到这篇印刷的文章了,要不然她不会喝敌敌畏。她一定是看到这篇文章,想的太多,才走上那条不归路。 “海魂衫”当着梅笑红的面,王杨也不想这么叫,可就是控制不住。 他知道,没有海魂衫楚梦兰,他绝对写不出那么优美的文字。 如果不是楚梦兰把这篇文字寄出去,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名字变成铅字。 如果是楚梦兰来打开这瓶酒,酒还会这么苦吗? “真替你高兴!看到这篇文章,我立马就想见到你。可我早上出来忘看路了,记不住去你家的路了。好在还记着你单位,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你们车间的电话号码。是个女的接的,跟审特务似的审问我半天再干一杯!”梅笑红兴高采烈。 “太苦了”王杨拒绝碰杯。 “喝了这杯。咱们换白的,下饭馆去。”梅笑红欢笑道,仿佛是她发表了文章般。 王杨和梅笑红从医院宿舍出来,进了刚开张不久的“喝二两”。 “喝二两”是个小酒店,跟“坑点”酒馆一样,将住宅扒个后门便开张大吉了。 屋子简陋,设备不堪,但红红的灶火一点都不含糊,滋滋拉拉的单炒,在飘洒着喷香的诱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三章 姑娘时代 多少年来,人们如果能吃上个单炒,已经成为某种特殊的享受。 108处的第一任处长,就因为在家享受单炒,文革时没少吃苦头。 梅笑红似乎明白王杨的处境和心思,自作主张地点起菜来。 要一个摊黄菜,一个木须肉,一个回锅肉,一个炒肉片,又要了一个烩牛肉。 年岁不小了,既是店主又是大师傅的那个人,手脚非常麻利,大概之前就是厨师出身。退休了,自己单干起来。叮当声响,火苗闪动中,菜便上来了。 王杨一看菜,忍不住地捂住鼻子乐了。 “笑什么?菜做的不对,还是有啥毛病?”梅笑红有些不解地问。 王杨指着桌上的菜,俯在梅笑红耳边悄声说道:“什么摊黄菜、木须肉,不就是俩炒鸡蛋嘛。这不是蒙人吗?” 梅笑红愕然,不无怜悯地看王杨一眼,打开那个指甲黑黑的服务员送上的凤城白酒,为王杨和自己倒上。举杯说:“杨子,再次祝贺你!干杯!” “干!”王杨避开周围诧异的目光,同梅笑红碰杯。 这年月,两个年青的男女,跑到饭馆里喝酒,还是非常罕见的。 王杨低沉沮丧之极的情绪,刚刚缓和了一些。正同梅笑红举杯相庆,猛然听到一个不太高兴声音:“小王,兴致不错啊!喝上了,这个女同志,是你什么人啊?” 王杨闻声转头一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王小兰的父亲,108处的现任处长,正面目阴沉,一脸疑问地望着他和梅笑红。 王处长同处里的几个领导,一块进来。显然,也是来喝酒的。 在王处长的心目中,王杨一直是在同自己的女儿王小兰,在谈恋爱。并且,某种程度中来讲,王处长对他也算是有恩。他被错抓,王处长为解救他,出过大力气。 尽管王杨从来没有真正同王小兰谈过恋爱。 可王处长并不知道。让他碰到王杨同梅笑红,单独下饭馆喝酒,他会怎么想?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王杨正茫然不知所措,哼哼叽叽,不知道如何向王处长解释,如何与之对话时。 门外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楚梦兰的哥哥,一个是险些同王杨结为恋人的李芳。 这俩人一看到王杨,更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仿佛是横眉冷对帝修反! 王处长不等王杨解释甩手进了里屋,也就是后来的雅间。李芳和楚梦兰的哥哥,转身走了。 尽管发生了不愉快的插曲,但仍旧没有影响到梅笑红的情绪,她一直都是兴致勃勃。 这顿饭,是王杨林这么大,吃的时间最长的一顿饭。到月上柳梢头才结束。 如果不是店家开始作打烊的准备,梅笑红还不罢休。 其实,这时才不过九点多一点,月亮还只是在树梢上露出个苍白模糊的脸。 灰白蒙胧的夜色中,酒意正浓意犹未尽的王杨和梅笑红,不太情愿地走出“喝二两”。 这顿饭共花了十三元钱。梅笑红抓着找回来的七块钱,又返回去,让正要关门的店主,又给拿了一瓶酒,两个酱猪蹄,和一盘炸花生米。 店主把猪蹄和花生米包好,交给梅笑红时,连连摇头。 梅笑红拿着酒菜,来到王杨身边,回头望着开始关门的白发店主吐下舌头。 然后,拉着王杨穿过广场,绕过广场北面的主席台和高大的毛主席的石膏像,拐进广场后面的白杨林里。 白杨林里有一个晒水池。梅笑红爬上晒水池的水泥砌筑的石墙上坐下,摆开花生米和猪蹄子,招呼王杨:“杨子,快上来,咱们一醉方休。” 晒水池里,为浇灌蕴满了水。巨大的晒水池,如同一片绿茵盎然的足球场,在等待勇士们驰骋拼搏 月上树冠,跃然池中后,王杨喝醉了。 他望着池中两个变幻莫测几乎抵在一起的头影,心神激荡猛扑过去,把梅笑红抱在怀里,不顾一切地亲吻起来。 神智还清醒的梅笑红,急忙带着王杨翻下池墙,背靠在墙壁上,承载着他疯狂的攻击 月儿羞笑着躲进云儿里,白杨树闭上眼睛 王杨和梅笑红的关系,就这样突飞猛进。 在梅笑红痛楚而快乐的低呼声中,有了质的变化 经过海啸般的冲击颠簸,船儿缓缓靠岸。 王杨将痛苦快乐和醉,都抛给了航程,抛给了梅笑红 月儿探出脸儿,在梅笑红洁白的仍在轻轻颤抖的胴体上,温柔地抚摸 下了船的王杨清醒了,也傻了。 王杨将梅笑红抱在怀里,想痛惜一番,却听她低沉地说:“别动!” 梅笑红将王杨推开,她扑倒在地,凝视着沙地上的那朵血红的鲜花,嘤嘤而泣。 王杨又一次傻了,嗫嚅:“梅大夫、梅医生,真、真对不起,我喝醉了,不知道怎么就要不,你打我吧?” “打你有啥用?打你就能把我的姑娘时代打回来了吗?”梅笑红娇泣着嘟囔,目不转睛地盯死那朵花,坐起身,开始慢慢地穿衣服。 王杨喃喃:“那、那你去告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梅笑红一愣,迷惑不解地问:“告你什么?为啥要惩罚你?” 王杨嘟囔:“你不是不愿意” “谁说我不愿意?”梅笑红嗔怪。 王杨不解地嘀咕:“那你哭什么?” 梅笑红抽泣:“我哭我的姑娘时代结束太快,一下就没了。” 王杨恍然大悟,二话不说,翻身跪在那朵花前,在它旁边用双手用力扒坑。 梅笑红愣怔着嚷嚷:“你干什么?” 王杨欢欣地嚷嚷:“把你美丽的姑娘时代,埋藏起来。” 梅笑红欢喜地跳起来,又赶紧蹲下,嚷嚷:“等等,等我穿好衣服,咱们一块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四章 当媳妇儿 当时,王杨戴整齐,重新跪在梅笑红的姑娘时代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感动得梅笑红顿时泪奔!这三个叩头,不能说是王杨下贱,或者说是做作装逼。 在他老家,有这样的风俗。结婚时,男子去迎亲,女人端坐在太师椅或者床上。 男子给新娘叩一个头。这个头,女人坦然受之。因为,她一辈子接受丈夫一个头。从此,她就要当牛做马,追随丈夫一生。无论是吃苦受累,生老病死再无反悔。 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还常常作怪。在男人跪拜的垫子底下,放一块薄木板。 薄木板下,放一根小擀面杖。男人跪拜时,擀面杖一滚动,男人便会滑进女人的腿下或者裆内,预示男子一辈子,都可能会跪拜在女人的脚下。当然,这个举动,多数是开玩笑,令男人尴尬大家一笑。 然而,梅笑红却不知道王杨老家的习俗。被王杨的举动,感动得是一塌糊涂! 认为自己的血没有白流。最后梅笑红亲手将她的姑娘时代捧进坑里,洒泪告别。 埋葬了梅笑红的姑娘时代,王杨同她慢慢地站起来,相拥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一路上,王杨一直处于亢奋和莫名其妙甚至是忐忑不安中。他一直认为,是梅笑红喝高了,稀里糊涂地从了自己。一旦她酒醒来,还不知道会自己懊恼发疯呢。 来到梅笑红的宿舍外,王杨停住脚步,很是不安却极其认真说道:“梅大夫,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请你嫁给我做媳妇吧?!” “梅大夫才不嫁给你呢!有什么话,进屋去说。有些帐,梅大夫还要跟你算呢!” 梅笑红的脸上,洋溢着俏皮的欢笑,嘴里却生硬地说:“西门庆!进屋再跟你好好算帐!” “赵敏不在吗?”王杨嗫嚅着问。 “不知道。在了更好,让她帮我一块收拾你!你给我进去!” 王杨被梅笑红不由分说地揪进宿舍,见她同宿舍的赵敏没在,松了一口气。 梅笑红把王杨推到椅子上坐下,倒水洗脸。 王杨坐立不安,想抽烟,摸摸口袋,没有烟。 梅笑红斜眼看到,暗笑着说:“抽屉里有烟,自己拿。” 王杨讪讪地取出烟,点着茫然地抽着。 梅笑红洗漱完毕,换了一盆水,冷着脸对王杨说:“去,把脸和手脚都洗干净!” 王杨迷惑不解地嘟囔:“梅大夫,你要没啥事,我回家了再洗。” “不行,就在这洗!梅大夫、梅大夫,我没别的名字,你就不会叫点别的?看病看上瘾了还是大夫叫上瘾了?”梅笑红娇嗔地翻白眼。 王杨嘟囔。“梅医、、、、、、梅笑红那我叫你梅子吧,非让我洗脸干什么?” “干啥,你说能干啥?能杀喽你,还是能吃喽你?啥也不干,洗干净了睡觉!” 梅笑红噗哧笑了,羞红了脸,顿了顿羞笑道:“你不是要梅大夫嫁给你做媳妇嘛,梅大夫这就嫁给你做媳妇。刚才那媳妇当的糊里糊涂,这回要好好当你媳妇” 没等梅笑红说完,王杨便明白了,急忙去脸盆架边认真洗脸。 这天晚上,王杨让梅笑红,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当了他媳妇 把小媳妇美的哼唱半夜,最后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一口,哼叫着彻底投降。 喘息稍定,梅笑红满足地嘟囔:“当媳妇真挺美妙,好象比当姑娘还好!说说你的红姐和你的彩云吧。我是你要采摘的那朵彩云吗?” 王杨一怔,搂紧梅笑红,喃喃:“不知道。我就是想摘一朵美丽的云,乘云而去。” “我不美丽吗?不如你的红姐吗?”梅笑红眯缝着眼睛,睥睨着王杨,呢喃。 王杨一凛,苦笑道:“梅子,你瞎扯什么?什么红姐?哪来的什么红姐?你就是我的红姐,梅笑红,红姐,我的彩云,我的生命,我的媳妇,我下半辈子的全部!” 梅笑红被忽悠的闭上眼睛,美滋滋地笑道:“别给我打马虎眼。我不傻。你那天被抢救过来后,刚醒来时,不就叫的是红姐吗?王杨,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第一次。你老练的西门庆一样,谁知道我是老几可我不在乎,只是好奇,说说吧。” “你咋知道我不是第一次?”王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胡扯着想主意。 梅笑红掐了王杨的命根子一下,嗔笑道:“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虽然没干过这事,但我懂得这是怎么回事。你别想蒙我。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杨跟柳卫红的事,打死都不能暴露。他便笑嘻嘻地胡扯:“梅子,我想起来了。你是想问我那天刚醒来说的啥对吧?我好像记得,我刚醒来的时侯,看到的是一对比彩虹还美妙的眼睛,我说的可能是彩虹你怎么扯到什么彩虹姐上去了?” 梅笑红半信半疑地嘟囔:“或者是我听错了。但你采的第一朵云肯定不是我吧?” 王杨心一痛,沉吟着遮掩道:“不是。我采摘的第一朵云,那、那是一朵美丽的草原白云在我最艰难的时刻,为我带来了生命的滋润,结果又飘散了” 梅笑红睡意蒙胧地呢喃:“但愿我们不会飘散” “不许瞎说!”王杨打断梅笑红的不吉利话,热烈地抚摸着她说:“我们不求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只要再相爱一百年,就够了。” “用不着一百年,爱上五十年就爱不动了”梅笑红满足地进入梦乡。 王杨同梅笑红一觉睡到上午十点,才双双回家。王母一眼就看明白了,美的嘴都笑歪了。不等他们向她明说,便拿上钱,颠颠地上街割肥肉去了。 所过之处,熟人都知道了,老王家大儿子,找到一个贼俊的实习大夫做对象。 此后,梅笑红一下班,就长在王家,为王老太太的宣言,做注。 这期间,他们探讨的最多的,是王杨今后的前进方向,去采摘哪朵彩云。 梅笑红给王杨制定了一个前进方向,等夜大文凭拿到后,设法去考研究生。 他考上研究生之日,就是他们成婚之时。如果有可能,就一直向博士进军。 王杨自然是悦而从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天籁之音 这时,许多华夏忽然人发现,气候在悄悄地变化,政治气氛在悄无声息中扭转。改革开放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别的先不说,有一点最让人们心动,居然可以赚钱了! 尽管在某些时候和某些地方,赚钱的行为,还会被冠以“投机倒把”的罪名! 但毕竟不是那么严重了。不会判以重罪,周围的亲朋好友,也不会当他是敌人。 曾几何时,华夏大地上,是越穷越光荣。赵光腚,是光荣的象征和榜样。 尽管自古以来,穷光蛋都是懒人。可这时候的穷光蛋,却是许多人羡慕的对象。 似乎是越穷越纯洁。谁有钱,谁就是罪犯!因为,每一笔财富的背后都是罪恶! 然而此刻,人们发现,可以赚钱了。能赚钱的人,不但不是罪犯,反而是先进分子了。于是乎,不管能不能赚钱,会不会赚钱的人,都蠢蠢欲动,开始设法赚钱! 就是在这场赚钱的春风吹拂下,张光明带着宋财宝来到广东沿海一个小渔村。 村子颇有中世纪风范,有一个小土地庙,香火旺盛。村里家家都壁垒森严。石头砌的院墙和房子,天井上方用铁丝网或钢筋织成天网,除非走门,否则休想进入。 这让第一次来的宋财宝,心怀疑虑,惴惴不安。这好像不是什么改革开放前沿,反而像是碉楼密布的中世纪,每家每户,都在防火防盗防土匪。 跟着带路人穿街绕巷地走着,宋财宝忍不住悄声问张光明:“这是要去哪?” 张光明一脸浆糊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宋财宝急了:“你不说来过好多次嘛,咋会不知道?这样糊里糊涂走下去,咋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每次都走不同的路,我哪能记清楚。” 张光明嘟囔:“他们不会害咱们。他们指望咱们发财呢,不会做一锤子买卖。” 宋财宝长出一口气,嘀咕:“说的也是。咱们带的这俩钱,不值当图财害命。可话也听不懂,路也不熟悉,真跟进了台湾似的。” 张光明嘿嘿笑:“怕了吧?胆小不得将军做,没什么可怕的。” “宋老板,不用害怕的啦。”带路人回头,呲着黑板牙笑道:“就是张老板说的那样啦。我们指望你们把货运出去发财,不会害你们啦。我们防备的是警察的探子。其实,宋老板你比张老板胆子大多了。张老板第一次来,都吓尿裤子啦。” 张光明笑骂:“去你妈的,谁尿裤子了?你少埋汰老子好不好?” 带路人嘿嘿笑道:“谁尿裤子谁知道的啦。跟在你后面,臭死我啦。你们北方人就这样不好,不讲文明,爱骂人。不过,只要能发财,你骂我奶奶,我都不在意。” 宋财宝一愣,忍不住笑骂:“为发财妈都可以不要了?那我叠你” 宋财宝用力将妈字咽下,改口道:“我叠你妹叠你老婆!” 带路人笑道:“女人就是给人干的啦,你要能出好价钱,就拿去干啦。” 宋财宝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张光明却嘿嘿笑道:“宋哥,领教了吧?他老婆除去一身渔腥气,锛头和颧骨高耸入云,亲嘴碰头外,奶子和屁股还都可以。” 带路人笑道:“好女人就好在屁股和胸上,脸面又不能干事儿。有鸟用?” 宋财宝张口结舌。带路人和张光明傻笑,宋财宝也忍不住乐了。 一间大屋里,除去各种各样的渔具,就是一蛇皮袋一蛇皮袋的走私电子表。 宋财宝瞠目结舌地观望着。一个鲨皮狗似的中年男人嘿嘿笑道:“宋老板,听张老板说,你是大老板,电子表这样的小生意,已经没有油水啦。想不想做大买卖?现在有一种大买卖,我们想找合伙人。你们想不想干大买卖啦?” “什么大买卖?快说说!”张光明的眼珠子亮了。宋财宝也瞳仁扩大。 鲨皮狗笑逐颜开:“走啦,跟我喝茶去啦。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谈生意。” 宋财宝和张光明随鲨皮狗回到他家客厅。 鲨皮狗点着功夫茶炉,不慌不忙地煮功夫茶。 鲨皮狗一边煮茶,一边观察宋财宝和张光明。 宋财宝不动声色地抽烟。 张光明耐不住了,嚷嚷起来:“罗老板,你说的大买卖,不是喝茶吧?” 罗老板呲着一口黑牙,嘿嘿笑着,把桌上放的被他偷偷按了录音健的录音机打开,就听见一个声音在空中飘荡:“罗老板,你说的大买卖,不是喝茶吧?” 张光明和宋财宝如闻惊雷,四下寻找、察看。 罗老板嘿嘿笑道:“别找了。这是最新式的录音机,日本产的。我说的大买卖,就是这个,有没有兴趣啦?” 宋财宝和张光明扑向那款小巧玲珑的录音机,如获至宝地观看着。 罗老板开始为他们示范。宋财宝同张光明,忽惊忽喜、如痴如醉、喜不自胜。 摆弄了一阵后,张光明问:“罗老板,这东西一定很贵吧?” “那肯定比电子表贵重多啦。不过,销路和赚头也大多啦。两位老板慢慢想吧。” 罗老板说着,换上磁带,屋子里飘荡起邓丽君的《送你送到小村外》。 宋财宝和张光明仿佛听到霹雳之声,目瞪口呆。听一阵后,又如闻天籁,抓耳挠腮、喜不自胜。不由自主地摇头晃脑、扭腰抖腿。恨不能翩翩起舞。 “宋老板,张老板。想好了没有?这种最新式的录音机,再加上香港歌星们的磁带,我保你们一本万利赚大钱啦!要不要赚?”罗老板得意地笑道。 张光明把宋财宝拉到一边,欣喜若狂地说:“宋哥,要发大财了!这玩意儿在咱们那边,非得疯抢。一台少说挣五十,一台就算挣五十,十台就挣五百,一百台就是五千,一千台就是五万,再加上磁带赚的,肯定是赚大发了!” “赚钱是没问题了。”宋财宝强抑欢喜,沉吟道:“可这玩意儿本钱也大,再就是没电子表好带,百八十台就很难运,得好好计划。别乐过头再生悲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六章 身不由己 “文章见报,爱情开花,双喜临门。可喜可贺。恭喜” 这天傍晚,柳镇山同白桦树走进王家。 柳镇山拎两瓶白酒,白桦树拎一包猪头肉,一进门,俩人欢天喜地向王杨道喜。 “呵呵,一个个驴耳朵都挺长的”王杨正在看书,慌忙把书本丢开。欢喜地嚷嚷着,起身接过猪头肉,打开纸包摊在桌上。把扣在桌上的几个茶杯翻过来。 白桦树却贼眉鼠眼、东张西望悄声问:“杨子,人呢?” 王杨不无得意地笑道:“上中班,得明天才能过来。” 柳镇山咬开酒瓶子盖,一边倒酒,一边摇头嘟囔:“不够意思,太不够意思!重色轻友。文章上报这么大的好事,不向哥们们报喜庆贺,却跑去跟个娘们开心” “是姑娘!”白桦树急忙纠正,羡慕嫉妒恨地嘟囔:“还是挂听诊器的大学生。” 柳镇山挥手,哧哧坏笑:“我知道是姑娘,早晚还不得成娘们?再说早先是姑娘,这阵就保不准了,说不定已经成姑娘妈。你一个没采过蛋的小公鸡,不明白” “镇山又放什么臭屁呢?顺嘴胡嘞嘞什么?哥儿几个就属你大,你是大哥,胡说八道什么呢,是想把他们都教成小流氓咋的?”王母端着两碟咸菜进来,连声数落道。 柳镇山缩脖子嚏嚏讪笑道:“大婶儿,我是怕他们杀猪吹屁股,给他们上一课。” 白桦树接过王母手上的咸菜放到桌上,顺手抓起一块猪头肉,递到王母的嘴边。 笑道:“大娘,您吃块肉,好好教训教训他!省得他净给我们散布流氓思想。” 王母张嘴把肉接住,一边嚼着一边呜噜不清地说:“还是俺们桦树孝顺,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媳妇。你们说话吧,可别喝多了。” 柳镇山不以为意地笑道:“白脸的比黑脸的招人希罕嘛。大婶,您喝一杯?” “不喝,这两天老是头晕眼花唉,白脸的有啥可希罕。小白脸心眼窄。哪比得上你这样的心地宽阔,承得住事。英武不就是个白脸俊小伙,比你们哪个不白?可说没就没了”王母叹息一声,叨唠着出去。 柳镇山长吐一口气,端起一个杯子,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叹道:“你们去王英武家看了没有?真惨啊!老俩口都变得傻子一样。” 王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叹口气说:“去了。后来又去了两回。可他妈一见到我,就抱住我哭,吓得我再也不敢去了。” “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白桦树恨恨地说:“我也想去来着,我妈不让我去。我妈说我跟英武长得像,一去准惹他妈伤心。” 王杨叹息:“你们说,咱们这帮朋友,还就属他们家的条件好。父母都是双职工,他爸爸又是当官的,孩子还少,他怎么就想不开呢?把韩灵也搭上了。” 柳镇山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就是因为他生来太优越了,遇事就没了承受能力。不像咱们,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倒没有那么多的事。” 白桦树恨声道:“谁让他妈嫌贫爱富不说他的事了。再说下去没心思喝酒了。林子,说说你的收获和想法?我听说,你的那篇文章在你们单位反映相当强烈,处长啥的都惊动了。你是不是借这个好机会,想法子进机关?” 柳镇山点头赞同道:“是呀,是应该利用这个机会。让王小兰跟他爸爸说一声,走走后门。我在外面,再替你使使劲,找熟人帮着跑跑,应该没问题。” 王杨愣了一下,思忖着道:“这个事我还真没想过。梅子跟我约定的是,等我夜大毕业,就让我想法考研究生。我们听说,国家要在重点高校试办研究生院。要是这辈子能当个博士,也算没白活一回人。” 白桦树却慌忙连连摇头:“没意思,没意思。你没听人说,七级工八级工,不顶农民一捆葱。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现在,要么挣钱,要么当官。臭老九虽然不臭了,可到什么时候,也香不起来。” 柳镇山接上说:“这话不错。到啥时候,知识和文凭,不过都只是块敲门砖。依我看经商挣钱都不保险。你知道哪天来个二次土地革命,搞个公私合营啥的?就算三十年五十年不变,可商人到什么时候,也得接受政府的领导不是?再说了,商人只顾自己的利益,跟咱们的想法差太远。要我说,你们还是想法子进机关,去当官。” 几个人说着,喝着,最后唱起王英武生前最喜爱的《拉网小调》。 梅笑红实习结束,回省城等待分配去了。 王杨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整个人如同缺少了胳膊的衣服袖子,无物可倚。 不过,梅笑红滑润香甜的唇,犹如印在他的心上,让他夜夜感受着唇齿留香。 她坚挺丰满温情无限的胸,好似还在他怀里,他还能感受到她砰砰的心跳。 她火热的躯体,仿佛仍在迎合承受他的冲击,他还能感受到那醉人的振颤 她的身躯和笑容,将永远刻在他心上! 王杨虽然还没想明白今后的道路如何走,但他有了梅笑红的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有爱的人无往不胜。 可他只高兴了没几天。那天,王杨发现母亲在偷偷地抹眼泪,问了半天。 母亲才悲哀而无奈地告诉王杨:“你知道吗?前天,柳林把对象领回来了” 王杨笑了:“好啊,这是好事。您干什么还哭啊?” 母亲充满哀怨地嘟囔:“妈也没说这是坏事。可他刚找到工作,上班没几天,自己还养活不了自己,就说是要结婚” 王杨迷惑不解地笑道:“妈,您是不是乐糊涂了?这是好事啊!多少人家的孩子,拿钱都买不着呢。早结婚早养儿,早养儿早得济。” “可女方提出要三转一响一喀嚓,外加三十六条腿” 不用母亲再朝下说,王杨便明白了,好事变成难事。三转一响一喀嚓,他知道。 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照相机。可这三十六条腿,就不太明白了。 经母亲一说,王杨才知道,是写字台大衣柜五斗厨高低柜等家具,得凑足三十六条腿,还得是捷克式。那一响也变了,许多数人都不要收音机了,都改要录音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七章 靡靡之音 母亲唉声叹气地说:“电视机、金戒指、金耳环这些贵重的东西,咱就不说了,那是想也不敢想,人家也没说要,那姑娘算是懂事的孩子。可就是最简单的这几样东西,把咱这个家卖喽,也换不回来。眼看着你跟笑红办喜事也是早晚的事,榆林、桃林,也都一年小二年大了,说话就到用钱的岁数” 母亲的话,将王杨的心,说的被咬了钩的鱼标一样,忽地沉了下去。 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杨子,你是长子,爸爸死了,你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以后就全靠你了。你要负担起妈妈和弟妹” 母亲一脸愁苦地继续说:“女方家还要两千元的彩礼。说来也应该,人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姑娘养大成人,一句话就给了咱们,要点彩礼也不为过。 可咱得有啊!这些天,我寻思个遍,有钱的不跟咱们来往,跟咱来往的比咱们也强不哪去。借都没处借。再说,就是能借到,咱们拿什么还人家? 总不能让人家笑红跟你还一辈子的债吧?再说你跟笑红结婚就不用钱了? 人家能看上你,不知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祖坟冒青烟,总不能让她太委屈 我现在虽然每天也能挣个三块两块的,可这锅小勺子大,它不够舀的。 我琢磨着,咱娘儿俩,就是锉骨头,当眼药卖,也不够” 自从允许个人做生意,母亲就开始倒腾小买卖。 望着母亲风吹日晒又苍老了许多的面孔,王杨心里比刀割的还难受。 穷小子!穷小子想娶老子的女子,下辈子投个好胎 李凤铃的声音,又狼哭鬼嚎般在王杨的耳边炸响。 王杨用力甩甩头,甩开李凤铃那恶毒的叫嚷声,沉吟着对母亲说:“妈,要不、要不这样,就先用国祥存在我这的那笔钱,给他们把婚结喽?” “不行,这绝对不行!”母亲坚决地摇头:“祥子他妈给他攒那俩钱,那么容易? 那不是她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她半辈子的积攒。祥子他爹不管他,他到处流浪。 用了那钱,拿什么还?到祥子娶媳妇时还不上,怎么对得起人? 你们就是这辈子都打光棍,也不能用这个钱娶媳妇!” 王杨打心眼里赞同母亲的话,可他却再也不能心如止水地上班下班、钻书堆了。 挣钱的念头又冒出,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得设法挣钱,这是你唯一出路! 我得挣钱,我得挣钱! 王杨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可怎么挣钱?凭啥挣钱?胡杨林一窍不通,一点不懂。 王杨想快速挣一笔钱,给弟弟结婚用。他去找张光明讨教。 一进张家院门,就听见屋里有人在唱歌,唱的是《美酒加咖啡》。 王杨是第一次听这种靡靡之音,就觉得心里痒痒的、酸酸的、麻酥酥的。 他驻足听了一会儿,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急忙推门进去。却见到一屋子男女,围坐在一个最新款式的小录音机周围,全都是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王杨从书上知道录音机,却没有见过录音机。面对潘多拉盒子一样,傻愣当地。 张光明看见王杨,腾地站起来,疯子般地手舞足蹈地叫嚷:“同学们,看呀,咱们的白马王子来了!看见没有,小诸葛也被邓丽君迷傻逼了。白马王子,王大才子,你没见过没听过吧?这是录音机,唱歌的是香港歌星!” 王杨这才看清,一屋子都是夜大同学。 平日见面就打闹的同学们,对他视而不见,都目不转睛地盯住录音机。 连那些平时对他殷勤有加的女同学,也顾不上看他一眼。 那个对他最殷勤、最看不起张光明的外号张马列的张曼丽,居然紧紧傍着张光明。对王杨这个大众情人白马王子,不屑一顾,美目紧盯的是桌上的录音机。 王杨不由地淡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侯,打搅各位同学的雅兴了!” 啪地一声,张光明把录音机关了。屋里静了一下,立时一片吵嚷声:“哎,大金鱼,你怎么把录音机关了,我们还没听够” 张光明啪啪拍掌,大声笑道:“邓丽君演唱会到此结束!咱们伟大光荣正确的王政委来了,我得拍领导马屁!谁想继续听邓丽君,就请你掏银子,把邓丽君买回家去。搂在被窝里听,都没人管。不怕告诉你们大家,货源有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想听邓丽君,就赶紧掏腰包,我跟王政委还有大事谈。” 男同学嚷嚷:“张光明你不是东西!让哥们娶媳妇遇上劫匪,真扫兴” 女同学们骂张光明:“大金鱼,张大光明,你真不是东西。哪有让人听歌听半截的。让人心痒痒的难受。赶紧放完,听完了,我们再掏腰包” 张光明嘿嘿坏笑道:“不掏银子,就给半截,想要整个的,你们就掏银子吧!” “我也想买整个的,可没带那么些钱呀。”一个女同学傻呼呼地嚷嚷。 男同学一片哄笑。女同学一片笑骂。 张马列伸手开录音机。张光明忙将录音机抱在怀里,嚷嚷:“这比我媳妇还金贵,你怎么随便捅。想随便捅鼓,掏银子。掏了银子,你把它捅鼓烂喽,我都不管。” 男同学又是一片哄笑,女同学叽叽喳喳笑骂。然后都面面相觑。 张光明看在眼里,笑嘻嘻地嚷嚷:“都没带那么多银子,是吧?没关系,回去筹措去。先声明啊,就五台,来晚了买不上,不能怪我。” 男同学一哄而散。女同学也走大半,剩下张马列和另一个,想先拿货后给钱。 可张光明坚决不通融,最后只好翻着白眼,急匆匆跑回家筹钱去了。 张光明招呼王杨坐下,从西装里面掏出一盒外烟。 在王杨面前显摆一下,给王杨一支,然后又珍惜地装回去,边给王杨点燃边说: “美国货,比古巴和朝鲜烟可贵多了,也好抽多了。尝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八章 酒是男人泪 王杨吸了一口,呛的直咳嗽,嘟囔:“跟卡宾枪似的,够冲。” 张光明摇头晃脑:“那是。人家老美钱冲,烟当然也得冲了。哎,杨子,我跟宋哥正商量做大买卖呢。可人手和资金都不足。正准备找你去呢。我知道你没本钱,可你有功夫,可以压阵,想不想试试?” “就是这录音机?”王杨指着录音机问。 “聪明!”张光明架起二郎腿,摇晃着身体,得意忘形地轻轻拍打着录音机说:“你也看见了,疯抢!咱们联手干上几票,准保大发!” “几时走?”王杨咬牙问。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必需得搏一把! 张光明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说:“卖完这批货就走。最迟一星期,快了天。你开好病假,别跟别人说。” 王杨想要挣钱,特地赶到省城去同梅笑红商量。 王杨一进门,正百无聊赖的梅笑红惊呆了,跳起来喊叫:“上帝啊!杨子,真的是你吗?我以为你这过河拆桥的家伙,又犯老毛病了呢。我的西门庆同志” 梅笑红冲上前来,一把抱住王杨,猛然将他推倒在床上,不管不顾地亲吻起来。 王杨被梅笑红火热的挤压揉搓的快失去控制,忙抽出嘴说:“别闹了,要走火了。” 梅笑红的脸红的如同雨后的彩虹,用力做了几下深呼吸,笑骂:“笨蛋!就会吃现成的,不会自己动手?” 王杨嘟囔:“你压的我动不了。再说,在这,万一有人闯进来” 梅笑红又咬住王杨的嘴,狠狠地吮吸一下,才跑去将门插上,将窗帘放下。 尔后便急不可耐地扑到床上,小母狼似地将王杨叼住。 一阵忙乱后,把王杨引到她的桃花园中,并迎进桃花园底 从头天上午,王杨走进梅笑红的宿舍,直到第二天近午时,他们一直没离开床。 直到两个人都饿得受不了了,这才疲惫不堪地从床上爬起来。 起来一对视,两个人先是愕然,后是大笑。双方的嘴唇都被亲吻出水泡了。 王杨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记起自己只带了路费,忘记带吃饭钱了。 当然了,梅笑红不会不管饭,也不会计较什么。 她在家里是最小的,哥姐都工作了,家里的生活条件很不错。 可王杨能对深爱自己的姑娘说:“中午你请客吧” 不能再穷,他也是个站着撒尿的。于是,王杨决定去找朋友借点钱。 王杨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梅笑红说:“你再睡一会。我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梅笑红一把拉住王杨,狡黠地笑了,抑扬顿挫地说:“吾郎囊中羞涩,妾身腰包还丰。三百大元,还不够我们潇洒十天半月的?” 王杨很感激梅笑红用这种戏谑的口吻,为他解除尴尬和难堪。 可王杨听梅笑红说过,那是她准备用来买新衣和用品的钱。这是为即将走上工作岗位准备的,其中包括一件墨绿色的呢子大衣,是她心仪许久的。 王杨刚想说话,梅笑红忙捂住他的嘴,小女孩儿说悄悄话般地趴在王杨耳边说: “杨子,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咱们把买大衣的钱留出来,不就行了嘛。来,拉勾!我保证穿着新大衣去上班。” 王杨妥协,随着梅笑红向校外的饭馆走去。走着走着,王杨忍不住哧哧窃笑起来。 他们做的太过火了,梅笑红走路都变形了。梅笑红意识到王杨在笑什么,竟然试着走起猫步来,可她怎么也走不出直线来。也忍不住地遮住脸羞笑起来。 一家名为“君再来”的小饭馆里,梅笑红对开票的那个妇女急不可待地嚷嚷:“师傅,您给来一个炒肉片,来个木须肉,来个鱼香肉丝,再来个回锅肉” 王杨扯扯梅笑红的衣襟,悄悄地说:“够了。” 梅笑红不理他,饿鬼般飞快地说:“再来个红烧鲤鱼和烧茄子,外加一个烩羊肉,师傅,您这里还有什么菜?” 眼见梅笑一副不过了的样子,玩命点菜,王杨生气了,俊面胀红起身就朝外走。 梅笑红一愣,忙伸手拉住他。这时,她见两个女同学冲她挤眉弄眼,便红着脸拉住王杨,悄声笑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行了,行了。不要了,成了吧?” 王杨有点尴尬地嘟囔:“咱们能吃多少就要多少,要多了吃不完浪费多可惜!” 饭馆里有不少医学院的学生。女同学都在窃窃私语地看王杨。 梅笑红同那两个女同学一边眉目传话一边说:“我也不是摆排场讲阔气,实在是觉得太饿了。这阵子,我说不定能吃下一头牛。” 王杨不由地笑了说:“我还觉得我能吃头大象呢!” 这时,梅笑红见那两位女同学竖起大姆指,赞叹王杨的相貌,很是得意而又满足地笑了。打手式让她们过来坐,被她们摇头谢绝,只是羡慕地看着。 很快菜上来,梅笑红鬼鬼祟祟地拿出一瓶五粮液酒。 王杨见了,忍不住惊问:“哪来的这么好的酒?” 梅笑红伸了伸小舌头,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探身上前,悄悄地说:“上回回家偷我爸爸的。想着你肯定会来看我的,你又爱喝酒,早准备下了。没想到,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到今天才来。哼,小西门庆!” 王杨苦笑摇头,想着过河拆桥的罪名,怕是要背一辈子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背个酒鬼的名声,便问:“你凭什么认定我爱喝酒?” 梅笑红娇蛮地说:“不管,不管!反正我第一次见你,你跟个醉猫似的。要不是我拼命救你,说不定你真成醉鬼了少喝一点。我爸爸常说,男人不喝酒,那不是男人。不过,整天喝的醉醺醺的,那也不是男人。只有饮而不醉,那才是男人。” 王杨禁不住愕然失笑:“照你这么说,男人喝酒还成天经地义了?” 梅笑红美滋滋地把酒倒上,深情无限地凝视着王杨说:“那当然!我爸说,男人不能象女人似地遇事就哭,酒就成了男人的眼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五十九章 血红的围巾 王杨没喝过眼泪,却知道眼泪是又苦又咸。喝着五粮液,真同喝眼泪一般 王杨感激那个被他不知骂过多少次的老天,在他最失意的时侯,将多情俏皮阳光灿烂的梅笑红送到他的面前。让他从苦海中脱身,并得到了幸福和快乐。可一个连一顿饭都请不起自己爱人的人,凭啥幸福?有什么资格快乐?凭什么去拥有她? 好汉不挣有数的钱。好汉不挣有数的钱一个声音不断地在王杨耳畔轰鸣。 于是,王杨笑问梅笑红:“梅子,你说说,个人拥有资产那得是个什么嗞味?” 梅笑红一愣,香唇撅老高,警惕地瞪着王杨嘟囔:“我又没当过地主老财,咋知道是啥滋味儿。这得回头问我妈去。她家过去是大户人家。我姥爷就是因为太有钱,土改时被枪杀了。我爸是我妈家长工,我妈要不是嫁给我爸这个铁杆雇农,也得象我几个舅舅一样被整的死去活来。你问这干啥?难道也想当周扒皮刘文彩不成?” 王杨喝口酒试探道:“邓大人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咱们没赶上战争年代当个将军,弄个百万富翁也不错。刘文彩周扒皮咱不当当个红色资本家也不错。” 梅笑红越发警惕地看着王杨,用力挥手,激烈地反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听我妈说过,十年能出个状元,十年学不出个买卖人。再说,经商有什么好? 你看《茶馆》里的那个王掌柜,见人就矮三分,跟个欠人八百吊的三孙子似的。 做买卖讲的是和气生财,就你那脾气,连对我都不肯容让,当商人,趁早别想。 再说了,就咱们国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天一个小运动、五天一场大运动的,你知道哪天再来次土改,什么时候再来个公私合营?到时侯,哭都来不及。 你好好看看,我姥爷,我几个舅舅,还有我妈,那不都是现成的反面教材” 王杨心虚地陪笑道:“我也没说一定当商人,不是同你探讨嘛。至于这么激动?” 梅笑红啜了一口酒,认真地说:“我可不想你成为小葛朗台。外国名著你看的比我多,你看那哪一笔财富的后面,不都是血淋淋的相互残杀,卑鄙无耻的尔虞我诈!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商人和官僚!要我说,就是做学问好,清清爽爽一辈子。” 王杨无奈地苦笑:“我也愿意做学问,当个博士,可不能一辈子总让你请我吧?” 梅笑红用秀目剜王杨一下,悄声笑道:“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给你了,钱又算得个啥?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工作,以后咱们经济更宽裕了。还是按咱们说好的,你去考研究生,经济上我负责。实在学不下去,你干脆专心写作算了。现在是科学的春天,文学的收获季节。以你的才华,用不了年,在写作上也能成大气候” 梅笑红说的眉飞色舞头头是道,可王杨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尽管这也是他所想。 可眼下的形势是,求学写作,哪样也解不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是长子,不能让母为难!从母亲吞吞吐吐的言语中,王杨意识到弟弟那里大概已经有情况。 再不采取措施,就要纸里包不住火了。这样的情况,他能让母亲去承担吧? 再有,那女人诅咒般的嚎叫,时时刻刻在王杨的耳边轰鸣着:穷光蛋、穷一边是深情厚谊的梅笑红,一边是愁眉不展的母亲。父亲的嘱托犹言在耳。 何去何从,让王杨无法决断为了说服梅笑红,王杨听从她的安排住下。 梅笑红同宿舍的人都分配走了,只有她还在等待分配。 她这等待分配的人,也被校方视为泼出去的水。 那个被梅笑红她们称为嬷嬷的管理员,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偷闲去了。 这样一来,狭小的宿舍,成了王杨和梅笑红的临时新房。 梅笑红如同初嫁的小媳妇,无微不至地照料着王杨。 一日三餐,或自己动手或去街上吃。中午晚上,梅笑红时不时还备上二两小酒。 王杨一反对,梅笑红便振振有词地说:“听我爸爸说,有花无酒俗死人,有酒无花闷死人。本姑娘在此,怎可以无酒?难道说,本姑娘,不,本小媳妇俗不可耐?” 王杨无可奈何地摇头,情不自禁地叹息:“梅子,这样下去,你会把我惯坏的。” 而梅笑红得意洋洋不以为然地嘻笑道:“放心吧,坏不了。你知道不知道?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暂时先让你得意几天,以后天天让你给我洗臭脚丫子。” 省城的大街小巷之上,仅有的一此名胜古迹中,无不留下王杨和梅笑红的足迹。 双方的身心之上,又增添了无数爱的痕迹。 王杨再也没能提出来经商挣钱的事。 梅笑红不允许也不给他机会提,王杨也不忍心并且再也没有勇气提。 七天,短短的七天里,王杨享受了一生的幸福,也经受了一辈子的煎熬一般。 王杨的想要说的事,终究没有没说出来。梅朵的分配通知下来,留校任教。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王杨真为她高兴,却也更加不知所措了。 一向讲信用的梅笑红失信了,挪用买呢子大衣的钱,给王杨买一身红色运动服。 她的理由是,不去新地方了,也就用不着买新东西了。 结果,她的大衣变风衣,风衣变上衣王杨的笑容,越来越苦涩尴尬。 最后,在王杨的坚持下,梅笑红用最后的一点钱,给自己买了一条大红毛围巾。 在梅笑红围上围巾的那一刻,王杨心如刀绞,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王杨恋恋不舍地踏上归程。炎炎盛夏,梅笑红围着那条红围巾,送王杨上车。 公共汽车启动了,梅笑红那张雪白的脸,同那血红的围巾,越来越远。 王杨的泪水,止不住奔腾而下,那条血一样的围巾,火一样地在天边飘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章 欲渡黄河冰塞川 “等我长大了,要接周总理的班!”这话是王杨说的。可王杨不记得自己几时说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狂妄无比的话。据他母亲说,王杨说这话的时侯,还不懂事。 王杨不知道,自己在小屁孩儿时,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怎么想起来说的这个话? 每次说起这件事,母亲都再三提示:“那年,你三岁的时侯。我和你爸带你去看电影,放的啥片子记不得了。电影开演前,放的加演的记录片,上面出现周总理出国访问的事。当时你就大声说,我长大了,要接周总理的班。把周围的人都吓傻了。” 尽管惊天之誓早已忘记了,但王杨懂事之后,最想做的事,还真是当官。 当官好啊!当官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 所以,当王杨懂事之后,最敬仰的是、周总理,最想做的是包公或八府巡按。可现实生活,别说当官造福百姓,他连自己和亲人都顾不过来。 王杨从省城回来的前两天,弟弟和对象喝药自杀。 幸亏喝的老鼠药是失效的,不然就没救了。人虽没死,可弟弟的对象流产了。 望着母亲哀哀无助的样子。王杨火了,怒不可遏:“我这不是正给他想办法嘛。他也太没出息!不说设法去挣钱,却用喝药逼您。喝老鼠药就能喝出钱来了?就能娶老婆?为这样的人伤心不值。他不没死嘛,就是死了也活该!用不着为他伤心。” 而母亲却哀叹道:“柳林这么干,是拿刀戳我心窝子。 可我也不全是为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难过。你干爹得癌症了,前些日子发现的。 他要是一死,你干妈的日子可咋过? 从小到大,你干爹干妈对你,比我们这亲爹亲妈都好十倍。 你爸死后,要没有你干爹干妈接长补短地接济咱们。 咱们娘们不讨饭,也得卖孩子。 你要不是长子,都应当过继给他们。你干爹没几天活头了。 本来,你红儿姐走了,还有个絮儿。谁也没想到,去年絮儿也得病走了。 你干爹再撒手不管了,就剩下你干妈一人,往后的日子可咋过? 按说,你应该照顾你干妈的后半辈子。 可就你挣的那两个钱,哪顾得了这么多事?我是为这难过掉泪。” 王杨的心一跳一跳地痛。干爹干妈对自己好,缘分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没儿子,希望行下春风,能得到秋雨。 可自己这滴秋雨实在太小。为弟弟有钱结婚,为干妈,为柳卫红,为母亲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为什么,都应该挣大钱!王杨毅然决然下决心:挣钱去! 王杨去找郑光明。得知郑光明已经再次南下gd。 于是,王杨决定去找白桦树和柳镇山商议一下。 在去白桦树家的路上,王杨遇见柳镇山。 柳镇山笑呵呵地说:“你回来了?啥时回来的?正说找桦树一块去你那呢。” “我也是来叫桦树去你那的,有要紧事找你们商量。” 王杨和柳镇山异口同声地笑问:“找我什么事?” 王杨和柳镇山相对笑了。柳镇山欲言又止地说:“算了,还是到桦树那再说吧,免得我到他那再脱裤子放屁。这些天去哪啦?我们找你都找疯了。” 王杨轻叹一声说:“去了一趟省城。” 柳镇山问:“柳林的事知道了吧?差点儿没把我们吓死。” 王杨无奈地叹息:“就为这事,找你们商量出路。” 白桦树住在自家院落里的自建房里。 王杨和柳镇山进去时,白桦树正在不知所措地团团转。 一见王杨,便埋怨道:“你去哪啦?把人都急死了。正要去看你回来没有,柳林的事知道了吗?差点儿俩人就都死了,太悬了” 王杨一屁股坐坑上,叹息道:“满城风雨。没进家就知道了。这是要逼死老太太!冲他这德性真不想管!可不能眼看着老太太发愁。就为这事来找你们商量出路。” 白桦树透过窗户,望着自家的主房,跺脚低吼:“有啥商量的,设法弄钱就是了! 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嘛?!你们还不知道吧? 我大哥丈母娘家,昨天捎话来,要三千块彩礼,不然就退婚。 整的我大哥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饭没吃。我家情况你们也知道。 我大哥从小到大,一直为这个家操劳,自己是一分钱也没攒下。 你们没看他那个为难的样,真让人看了心疼!” 白桦树的爸爸白老三爱赌博,一九七二年因赌博被判八年。 七六年白老三得了肝病,被提前释放。 家里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又欠了一屁股债。 治来治去,最后还是变成肝癌死了。 “最后大哥的事咋办啦?”王杨同柳镇山异口同声问。 白桦树叹息:“还能咋办,光棍打立正——硬挺着呗。嗨” 柳镇山摇头:“现在人怎么啦?听我妈说,我爸娶我妈,就做一床被。 被套还不是新的,现把旧被套弹了一遍。 这不也成一大家人家,生我们哥们姐妹一大帮。 我结婚算是破费了,总共没超过一千块钱。 现在的人这是怎么啦?一张口,就敢要三千五千的彩礼,也太过分了吧?” 王杨不同地苦笑:“哥哥,你跟我说呢,还是跟桦树说呢?” 柳镇山恨声道:“我是跟这世道说,这叫什么世道?!” 白桦树转圈子,愤愤地说:“说到底,还是咱们自己不行。 武大郎卖棉花——人熊货也囊。 你我要是个处长局长什么的,给家里人都安排个好工作。 那还不是老狼放羊——随便咪哂了。 或者说,咱们手头有个三万两万的,拿出一万来,砸死她们这帮卖小米的!” 柳镇山急忙说:“所以我说,你们都得设法进机关——当官。 杨子,我前两天找王小兰谈过,她说她爸早就答应你。 等你一拿到夜大文凭,就调你进机关,是不是? 我找你要说的就是这事。你自己当回事。” 王杨愣怔着没说话,白桦树却点头道:“是个好事,也是个好渠道。问题是这条路,对咱们来说,就怕是孩子饿死奶来了——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一章 逼上梁山 王杨突然郑重其事地说:“大哥,三哥,我准备去做买卖,先挣一笔钱再说。” 白桦树慌忙点头:“怕是也只好如此了。” 柳镇山吃惊地反驳道:“兄弟,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好好想想,真要走上这条道,恐怕你工作也没心思干了,夜大也没心思上了,怕是前途也就没了。” “唉!”白桦树叹气道:“大哥,说句不中听的话。 我们跟你没法比,你有老爹,万事有他扛着。 再说,你现在也是科级干部,我们怎么能跟你比? 我原来还有个哥在前面顶着。现在他也顶不住了,我也不忍心再让他顶了。 他从十几岁就为这个家奔吃喝,快三十岁连个老婆还没混上。不能再拖累他。 我要是个男人,就应该出头把他替换下来。 杨子就更不用说了,他总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老娘愁死吧?” 柳镇山垂头不语。王杨见了,豪迈地笑道:“大哥,别难过!你当你的官,我们哥俩去奔钱。不管结果怎样,还是咱们当初的誓言,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那没问题。可做买卖也得有本钱,你们有吗?”柳镇山嘟囔。 王杨咬牙说:“曾国祥他老娘给他一万块娶媳妇的钱,在我这呢。 上回他让我用我没用。柳林就冲着这笔钱,喝的药。 我猜想,他就是想逼迫我妈,挪用这笔钱。 可老太太说了,就是我们哥仨这辈子都打光棍,都不许动用这笔钱! 死逼无奈,被逼上梁山,只好拿这笔钱搏一下!” 柳镇山担忧地说:“我听老人们说,钱难挣,屎难吃。屎有多难吃,钱就有多难挣。你们想挣钱,可知道怎么挣钱吗?” 王杨与白桦树面面相觑,又一起对柳镇山摇头道:“不知道。” 柳镇山沉重地摇头道:“不知咋挣钱,就敢奢谈挣钱?” 王杨若有所思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白桦树却盲目地嚷嚷:“船到桥头自然直!” 柳镇山伤感地说:“不是我娘们家家的非弄景,我是实在不放心你们。 做为大哥,做为好朋友,我眼睁睁地看着最好的两个兄弟,根本就不会水。 却要去渡黄河,游长江,你们说我能无动于衷吗?” 王杨却激昂起来:“鲁迅不是说嘛,本来是没有路的,只因为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吗?我愿做这第一个探路人。” 白桦树大声叫嚣:“沈万三也不是天生就是财主,哈默也不是生来就是资本家。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不相信,凭我和杨子的聪明才智会连钱也挣不来。 放心吧,大哥!我相信,用不上三年五载,你就会看到,两个红色的资本家,在中华大地上诞生了!” 柳镇山情不自禁地忧心忡忡地问:“你们眼下怎么办?去哪做生意?” 白桦树两只俊美的眼睛一瞪:“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出门把鞋脱下来,朝天上一扔,鞋尖冲哪边,我们就奔哪边去。” 柳镇山不由自主地叹息道:“这不是痴人说梦,瞎胡闹嘛!” 王杨却赞同道:“也不算是瞎胡闹。这有个名称,叫做撞天卦。 撞大运吧,撞上什么算什么。谁知道前面是什么样? 你敢保证进了机关,就能一帆风顺,当上,指点江山,施展才能吗?” 柳镇山却诚挚地笑道:“当总理啥的,想也不敢想。能弄个县长市长的干干,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个千古名人,也算是没白来人世走一遭。” 王杨无可奈何地叹息:“我何尝不这么想,桦树不也是这个理想嘛。然而现实不允许,也只好改弦更张了。不能当官,就弄一个百万富翁当当!” 白桦树振臂高呼:“金钱万岁!百万富翁万岁!” 柳镇山无奈地摇头:“既然如此,就随你们的便吧。不过不要忘记,万一混不上饭吃,来找我。我吃干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喝稀的。” 柳镇山脚步沉重地走了。 白桦树却虚弱无力地问王杨:“现在咋办?” 王杨反而大笑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桦树,走,出去扔鞋去。” 白桦树又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跳起来笑道:“杨子,要我说,咱们得找个离水坑或厕所远点的地方扔,要不然万一掉进水坑或厕所里,可就没方向了。” 王杨一边向外走,一边苦笑:“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白桦树笑道:“吉利话不会说,吉利的地方想起一个。林子,那咱就去银行门口扔,说不定一下就掉到金库上了。” 王杨和白桦树相对大笑,然后都背过身去,偷偷地抹去眼泪 杨林同白桦树都开了病假,坐上老旧的公共汽车,赶往六盘山下的三水县。 还没到三水县,白桦树的心已经开始凉了。指着车窗外荒凉的景象,对王杨说: “这鬼地方,也太荒凉了。把三水县的县长给我,我都不干。这能有啥生意?” 王杨耐心地笑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张光明说,这里产发菜。南下gd的人,都从这买一些发菜,到那边换电子表或别的,两边得利。” “大金鱼的话也能信?他放屁都掺假。”白桦树怀疑地问。 王杨反驳:“电子表、录音机,他不都搞回来了,事实胜于雄辩。” 白桦树嘟囔:“那是个贼大鬼,没一句真话。我怕他蒙你,没跟你说实话。” 王杨摇头:“不至于。他本来这次约我一块去,跟宋哥一起合伙贩录音机。 我回来晚了没赶上。咱们既然走上这条路,就不要疑神疑鬼,大不了交点学费。” “两位大哥,你们想搞发菜?”一个十五六岁的回族少年,从后面探头上前问。 少年一头乌黑的卷发,大眼睛高鼻梁,两只眼睛的瞳仁呈绿色,嘀溜溜像流星。 王杨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少年,笑答:“是,你家里有吗?” “多的很。要多少有多少。”少年眼珠子嘀溜乱转笑嘻嘻地说。 “多少钱一斤?”王杨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上) 少年笑道:“十几二十几元的都有。就看你们想要多少钱的了。” “啥?十几二十几?”白桦树叫起来:“你家的发菜是金的还是银的?买一斤肉才多少钱?小贼回回,你是不是想蒙我们?小贼回回,不是个东” “桦树!说话注意点。”王杨急忙低声喝住白桦树,四下观望。 车里一多半是戴白帽的回民,多数人对白桦树怒目而视。 王杨回头拍拍少年阴沉下来的脸,笑道:“小兄弟,别生气。我这个哥哥在跟你开玩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咱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少年又笑了,低声说:“我叫纳志新,快十七了。你那个朋友日眼的很! 你这人好。告诉你,这里不比你们大城市里,可不敢乱开玩笑。 惹急那些人,会跟你们打架的。乱说话,打死你们,都不会有人管。” 白桦树有些不以为然,张口要说话,王杨慌忙用肘子捅了他一下,低声说: “入乡随俗。这是回族聚集区,犯了他们的忌讳,要惹出大祸的。 引起民族纠纷,真打死咱们,国家还真不一定治他们的罪。” 白桦树闭口不言,脖子却梗着,摆出七个不服八个不尿的样子。 王杨笑问纳志新:“尕子,发菜怎么会这么贵?” 纳志新一脸老练的神态,打量王杨,笑道:“大哥,看样子,你头回做生意吧? 做生意嘛,讲究的是货卖用家。那东西,给咱们一分都不值。 吃没味道,连烧柴都不如。可人家香港和gd人喜欢” 车到三水县城,天快黑了。王杨和纳志新已经成为好朋友。 纳志新热情地请他们去他家,王杨想去,可白桦树一再拉他的衣袖暗示不要去。 王杨便婉言谢绝纳志新的邀请。纳志新热情地将他们送到旅社安顿好。 王杨请纳志新一块去饭馆吃饭,纳志新谢绝。 王杨再三挽留不住,便对他约定说:“尕子,明天来带我们去你家看发菜。” 纳志新点头答应,匆匆走了。 白桦树朝床上一倒,望着王杨埋怨道:“你真胆大。去了这个小回回的家,他要是给咱们下上迷魂药,把咱的钱一掏。把咱们丢进山沟子里,咱们找谁说理去。没听人说,回回的饭能吃,话却不能信。可不敢上了他们的当。” 王杨掏出烟丢给白桦树一支,自己点一支。凝视着白桦树说:“三哥,这会你知道小心了?那嘴上咋就不能多个把门的?贼回回、贼回回的不离嘴。 你就不怕那些老回回听见,把咱俩打死?老回回是精明,一个比一个贼,可也不一定都坏。哪的人都有好有坏。你敢说咱俩就一定是好人? 说话一定要注意。我看这尕子就不错。咱们人生地不熟,得找个好人帮助咱们。 要不然,那可真的会上当。明天见了那小尕子,对人家热情点。咱们能不能挣钱,就靠他了。” “那小子的眼珠子贼溜溜地乱转,一看就不是好鸟,你就不怕他骗咱们?”白桦树坐起来说:“这些人都靠不住,凡事都得靠自己。” 王杨有点火了,提高声音:“那行。靠你。你知道发菜多少钱一斤合适。 你知道什么样的发菜是好发菜?你要是知道,我就全听你的,怎么样?” 白桦树张口结舌。王杨缓解一下语气,耐心地说:“桦树,不是我用话呛你。 咱们俩啥都不懂,再不找个可靠的人帮咱们,那才真的只有吃亏上当的份。” “我”白桦树顿了顿,不服气地说:“我就不信,离了臭鸡蛋,还做不了槽子糕。就凭咱俩的聪明才智,连个发菜都弄不明白。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光明就不一定是靠这些老回回。就凭咱俩,还不如他张光明?” 王杨连连摇头:“好了,好了。不争了。让事实说话。咱们洗洗吃饭去。” 王杨同白桦树在一家饭馆吃过饭,刚回到旅社,便有人敲门卖东西,有推销发菜的,有卖电子表的,还有卖羊绒、羊毛的,川流不息。 依照白桦树的意思,想跟他们谈谈。但王杨却一一谢绝。 白桦树不解地问:“你不是说要了解行情嘛,怎么一个都不谈?” 王杨若有所思地说:“我相信,要说有骗子,这些人里恐怕得占一大半。 你要是真想上当,你就跟他们谈。反正我是得等明天转转再说。” 白桦树悻悻地说:“你是墨索里尼,总是有理。那就锁门睡大觉。” 早上,纳志新兴冲冲地跑进旅社,进门就喊叫:“王大哥,你们吃饭了没有? 今天是集。我带你们先到集市上看看。让你们看看行情。没吃饭抓紧吃。” 王杨笑逐颜开:“吃了。尕子,就等你哩。你吃了没有?没吃我请你。” “吃了、吃了。咱们走吧。”纳志新兴奋异常,在地上团团转。 王杨一边向外走,一边跟纳志新开玩笑: “尕子,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你家给你定亲了?女娃娃美不美气?” 纳志新笑容满面地说:“亲早娶了。娃娃都快有了。” “什么?”王杨吃惊地笑道:“你还是个尕子,就要有娃娃了?” 纳志新笑道:“不是啥事。我们农村人娶亲早,不象你们城里人。” 王杨摇头笑问:“我猜想,那一定是见了你媳妇子,高兴,对不对?” 纳志新笑道:“见媳妇子有啥高兴。又不是做生意。我是一上集市就高兴。 他们都说我天生是做买卖的材料,一上集市,就高兴的过节似的,没法。” 王杨同白桦树,远远地看见集市。两个人都惊呆了。 在这个边远、荒凉的小城市,居然会有那么大的集市。 那真是,白帽如海,盖头如林。喧嚣之声,数里可闻。 集市上,人山人海,摊位一个连一个,有露天的,有搭棚的 在乌兰山不敢公开卖的电子表,公然亮相,而且品牌齐全 最亮丽的风景,是川流不息的摩托车。仿佛不是集市,而是摩托大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下) 摩托车以国产的幸福牌为主。 还有在乌兰山市根本见不到的rb产的铃木、本田、川崎等进口摩托车。 “天啊,怎么这么多摩托?”白桦树惊叫:“这是到哪国了?还是中国吗?” 这年月,拥有摩托车的人,就是牛逼人物了。整个乌兰山,怕是也没几辆。 纳志新对王杨悄声笑道:“羊绒掺黄土,骑的是125,羊毛掺沙子养活一家子。 这些骑摩托车的,多数都是贩羊绒和羊毛的都靠掺假发了大财” 王杨一愣,随即明白,重重拍纳志新一下,感谢他对自己的信任。 并把对纳志新的信任借这一拍传过去。两人会意相对一笑。感情越发进了一步。 在这样的地方,当地人肯透露实情给你,那绝对是把你当成好朋友了。 “这个羊毛市场,恐怕长不了。”王杨悄声跟纳志新说。 “对着哩。骗人的事情,不是长久的生意经。”纳志新极其赞同地点头。 白桦树却眼珠子直愣愣盯住那些摩托,大有恨不能抢一辆之势。 王杨重重拍了白桦树一下,笑道:“别看了。会有的,牛奶面包都会有的。” 纳志新对王杨说:“王大哥,跟我去看行情。你们不要问价钱,听我跟他们谈。 这些人很粘人,你们外来人一问价钱,就很难脱身。问了不买,会惹麻烦。” “听你的!尕子,大哥这次能不能挣钱,就全靠你了。”王杨爽快地说。 纳志新一入市场,就如鱼得水。看看这家货的成色,问问那家货的价钱。 一圈下来,王杨基本掌握行情。忍不住笑道:“孔夫子真伟大,这就叫三人行,必有我师。尕子,你真是一个好老师,不动声色就给大哥上了一课。谢谢你!” “孔啥子?”纳志新有点迷惑不解。白桦树却糊里糊涂地问:“说什么呢?” 王杨开心地一笑:“我说去跟尕子到他家看货去。尕子,怎么走?带我们去。” 纳志新却正色道:“王大哥,朋友归朋友,买卖是买卖。我先声明,我家的货是最好的,价钱也是最贵的。先说好,能接受,咱们再去。别回头又打麻烦。” 王杨朗笑道:“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好货自然要好价钱。价随你定!” 白桦树满腹狐疑地睥睨着纳志新,纳志新却迷惑不解地笑问:“王大哥,做买卖就是做买卖。货好自然价就高。咋又是宝剑又是红粉,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王杨拍着纳志新肩膀大笑:“尕子,你也有不懂的事?我当你是先知呢!” 王杨到纲志新家,不顾白桦树反对,在纳志新家住一夜,跟纳志新畅谈了一夜。 第二天,用高出市场一层的价钱,买了纳志新家五麻袋发菜。 随后,乘汽车到西安,改乘火车南下。 直到上了火车,白桦树还埋怨不休,说他是傻帽,多花了好几百块钱 王杨一直笑容满面,听任白桦树唠叨。最后终于忍不住,笑问白桦树: “三哥,你知道到了gd,把发菜卖给谁?找谁买东西?” 白桦树张口结舌。 王杨从口袋掏一张纸给白桦树,得意地笑道:“三哥,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人名和地址全在上面。咱们卖发菜的价钱,准备进货的价钱,大概都在我心里。 说的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咱们虽然多花了一点钱,但走的路却是最捷径。避开许多弯路,少上不少当。 纳尕子可不简单,不但是咱们第一笔生意的师傅,还把他们的联络图给了咱们。 你知道吗?有了这张联络图,等于融入他们的圈子里,咱们得省多少事? 还有,他说的绝对正确!电子表是不能做了,市场已经饱和。 咱们要傻呵呵地买一批电子表回来,肯定砸手里。非得赔的吊蛋精光” 王杨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如果不是碰到纳志新这个“老生意人”。 自己这一趟,恐怕真的会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自己泪满襟。哭都找不到坟头。 “就冲纳志新提醒别做电子表这一点,咱们多花的那几百块钱就大赚了。 要不是他提醒,咱们真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所以,咱们得另辟蹊径。” “那咱们做什么?也做录音机?”白桦树也心有余悸地问。 王杨胸有成竹地说:“乌兰山屁大个市场,有多少人能买起录音机?估计光明和宋哥他们这一趟,就把市场喂饱了。咱们要步他们的后尘,弄巧成拙,也得砸锅。” 白桦树急了:“那咱们做什么?” 王杨笑问:“你看应该做什么?” 白桦树嘟囔:“那我哪知道?你说呢?” 王杨成竹在胸地笑问:“三哥,你说,人活这一辈子,什么最重要?” 白桦树不耐烦地嘟囔:“事业和爱情呗。咱们是买事业还是卖爱情?” 王杨摇头笑道:“错!是吃穿二字最重要。咱们从穿字上下手。做服装!” “对呀!我咋就没想到。”白桦树拍手叫好:“好衣服不比录音机差。 还记得咱们下乡那会不?港裤、大尖头皮鞋,最时髦了。 一有新式衣服。大家伙每一个月,少吃几天饭,也得凑钱买一件。 搞一批服装,准能发大财” 白桦树滔滔不绝,大谈发财梦。说了足有一小时。胡杨林听的有点不耐烦,坏笑道:“三哥,你说,咱们用不用进一批假领子?那玩意儿,当年畅销!” 白桦树一愣,脸红脖子粗地说:“去去去,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拘留所没蹲够? 要不那事闹的,你现在早成大明星,还用做小买卖。 就是当不成大明星。估计也早就成为省高官的东床驸马” 王杨不由地脸色一暗,一阵心如刀割。后悔莫及,怎么提起这个倒霉的事了。 白桦树忙改口:“对不起!杨子,话说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 万山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要是一直跟她保持联络。 凭她一句话,你现在恐怕早就弄个处长或者县长啥的干了” “不说了。一切都是命。咱们喝酒。”王杨强笑着,傻愣愣地开始倒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四章 阴沟中翻船 胡杨林同白桦树,顺利贩回一批服装。以苹果牌牛仔裤为主。可回到乌兰山,真正向外卖时,俩人却犯了难。乌兰山除去国营的百货公司,就没有卖衣服的地方。 望着一袋一袋的衣服,白桦树犯愁地嘟囔:“杨子,好东西咱哥俩是弄回来了。 可卖给谁、怎么卖?咱俩总不能站马路上吆喝吧?娶媳妇肿牛子,愁死人了!” 王杨愣了一会,忽然笑道:“咱们傻子过年看隔壁。学张光明,先从夜大卖!” 于是,王杨和白桦树,一人穿条牛仔裤,一件印有摩托车图案的华丽的夹克衫。 傍晚,提前到夜大校园里,并肩漫步,模特儿走t台一样,在大门口招摇过市。 表演成功。很快,他们就被陆续走进校园的同学们围上,大家又惊又喜地望着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满脸羡慕。观望一阵后,有人开始上前摸索,然后就问价钱。 白桦树夸张地嚷嚷:“别摸,都别乱摸,摸坏了赔不起。想买就到我这来报名。” 校园红花张马列——张曼丽,昂首挺胸地堵住王杨,上下打量着他,酸了吧唧地说:“王班长,你们俩这些日子没露面,就是去搞这些衣服去了?有没有女式的?” 王杨笑捂住鼻子,躲避着她的劣质香水味儿,背着牛头不认账:“胡扯什么呢? 不知道就别瞎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白桦树有一个表叔在香港。 前些天到广州了,约白桦树一家去见面。 鄙人受白桦树先生的厚爱,被邀请同行 要说这衣服嘛,都是白桦树的表叔送的,并且送了不止一件。 同学们要是有兴趣,我们愿意按照原价转让。 男式、女式都有一些。谁愿意买,放学后找我们。” 三天后,夜大有一少半人穿上牛仔裤上学。所有衣服销售一空。 这天晚上,王杨和白桦树在白桦树的小屋里,关上门数钱。 一遍又一遍地数过后,两人瞪着炕上的钱,一动不动。 突然,白桦树暴发出惊叫:“杨子,八千六!发财了,咱们发大财了! 去掉本钱和开销,整整赚了八千六!” “八千六还是八百六?再数数,千万别算差喽,差个零呢。”王杨惴惴不安喃喃。 “没错!我数了整整十遍,就是八千六!” 白桦树手舞足蹈地叫嚷:“其实你比我明白,就是不敢相信。 杨子,咱俩这一趟,就挣了咱俩十年的工资,吓死人!” “八千六,八千六,两趟就是三个五千多”王杨喃喃,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别惦记买你的楚梦兰了。你现在有了梅笑红。 就算没有梅笑红,咱们也犯不上花那么些钱,买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让她们见鬼去吧,让她们后悔的痛哭流涕去吧!” 白桦树不可一世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不说她们了。杨子,赶紧再跑两趟。 就把我大哥和你家柳林结婚的钱,就都挣出来了。咱们明天就走,咋样?” 王杨一把抹去泪水,用力点头:“好,听你的!咱们明天就走! 抓紧时间,再跑几趟,争取挣上三万五万块的。 我就可以安心工作、认真学习。赶紧毕业,去考硕士,免得惹梅笑红伤心。” 乌兰山市乌兰区税务局局长办公室里,李凤铃正在发愣,响起了敲门声。 李凤铃慌忙打起精神,摆好架势,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热情地说道:“请进。” 门砰地一声开了,蹦蹦跳跳跑进来一个洋娃娃似的姑娘,穿着“王式”牛仔裤。 李凤铃一眼便看见把姑娘曼妙线条勾勒出的牛仔裤,惊叫: “马玲,你怎么穿这么条裤子,这什么裤子?难看死了!你看看那裤子裆” 小马玲却毫不在意地在李凤铃面前转了一圈,笑道:“局长,别老土了! 这叫牛仔裤。最时髦流行了。这是我哥的朋友从gd贩回来送给我嫂子的。 我嫂子刚生了孩子穿不了,送给我了。局长,你可千万别出去说。” “贩回来的?”李凤铃立马警惕地问:“不是百货大楼卖的? 谁贩回来的?在哪卖的?是不是应该给咱们交税呀?” 小马玲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是咱们市夜大经营管理班的班长,王杨他们, 从gd贩回来的,在夜大里都卖疯了!我哥不让我对外说,怕有人找他们的事。” “王杨贩回来的?好啊,他这是投”李凤铃腾地站起来,却眼珠子一转。 将下面的话咽下,缓缓地坐下,对马玲阴险地笑问:“马玲,你说的都是真的?” 马玲有点不高兴了,翻着白眼儿,嘟着小嘴儿说:“那还有假。我从来不撒谎。 听我哥说,夜大里有一多半人都没买上,都争抢着在王杨他们那预订呢!” “这么说,他们还得朝回贩,是不是?再贩回来,叫你哥给我也买两条。” 李凤铃诡笑着说道:“不过,千万别说是我买。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是吧?” “我明白。局长,你也千万别出去说。” 马玲天真地嘱咐过李凤铃,猛然想起来问道:“局长,叫我什么事?” 李凤铃捡到宝贝似的,一脸阴笑道:“这有份文件,你送到市局去。” 马玲拿上文件走了。李凤铃满面阴狠地背手转圈子,哼哼冷笑着盘算起来。 十天后的下午,王杨和白桦树正在白桦树的小屋里收款发货,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闯进来一群公安和工商人员,将王杨和白桦树拷上。 将现金和货物一并收缴。然后把二人送到收审站,分别关押。 身后的铁门哐当关上,大脑一片空白的王杨,才略微清醒些。 他看到面前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真希望他们上来打他,然后拼个你死我活。 因此,他仰起脸,傲慢无理地面对着那十几双眼睛。就想打一架出出胸中闷气! “哎呀,这不是我师叔嘛,师叔,您咋进来了?”一个小伙子跳下炕迎上问。 王杨努力适应一下光线,认出来了,是柳镇山的徒弟二狗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五章 南冠客思深 二狗子亲热地拉着王杨去炕上坐,连声问:“师叔,你咋进来了?犯啥事” 王杨对二狗子的问题一句没听见,就想哭却又不能哭,只得咬紧牙关把泪咽下。 “师叔没进来过吧?没关系,呆两天就习惯了。人这一辈子,哪能老顺顺当当。走背字也不要紧,挺挺就过去,没啥大不了”二狗子一再劝说。 王杨把涌上来的泪全咽下,终于平静下来,苦笑道:“二狗子,我没事了。你是怎么回事,是不又帮人打架了?这里谁是号长,我是不是得参拜一下?” “师叔,您师侄儿我就是号长,咱们参拜谁呀?”二狗子笑嘻嘻地说着,对周围的人们嚷嚷:“都他妈过来,下地排成队,参拜我师叔!” “算了,算了”王杨慌忙拦阻。 “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二狗子认真地说:“得参拜。” 大家不用二狗子多话,赶紧排成排,认真地对王杨行参拜礼。 闹腾完毕,二狗子不知道从哪摸出两支烟来,一支孝敬给王杨,一支丢给一个疤瘌眼,笑骂道:“你别他妈的狗吮老吊,光他妈的顾自己。给大家伙分着抽!” 王杨刚刚想推辞,却不由地被眼前的情景吸引。 一群剃着大光头的青少年,无声无息,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 一个少年去窗口望风。一个壮汉取过两只鞋,又从褥子里抽出一团棉花。 然后,驾轻就熟地将棉花搓成条,夹在鞋中,快速对搓。 王杨一开始还不明白,等见到淡淡的烟从鞋中冒出时。 立刻恍然大悟,这是变相的钻木取火啊! 火着了,王杨饶有兴趣地将烟凑过去点燃。 一个瘦子拿张人民日报,轻轻地挥舞将烟雾迅速赶散,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王杨吐口烟,不由地想,若是这些人以这种协作去干正事,效果会怎样 “师叔,你是为啥进来的?”二狗子打断王杨的思绪问。 王杨一头雾水地摇头苦笑道:“大概应该算是投机倒把吧。我和你桦树三叔,去广州搞了一批衣服,正在你桦树三叔家卖呢,就被公安和工商给逮来了。” “是这事呀,没啥大不了,又不是杀人放火。顶多也就关几天。”二狗子安慰着。 顿了顿又惋惜地说道:“可惜的是,本钱怕是得没收了。钱不少吧?” 王杨心里一疼,吸着冷气说:“连本带利加起来,大概有三万二三吧。” “哇,这么多?!”二狗子吃惊地叫道:“一个八级工一辈子的工资,真可惜了! 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些钱。师叔,还得说你们有尿。 哎呀不好,这么多钱可不是小事,够你们喝一壶” 二狗子慌忙掩口,又忍不住地问:“我师傅参加了没有?” 王杨无可奈何地摇头道:“你师傅当时就反对,可我们没听。 这下好,人进来不说,还把你曾叔娶媳妇的钱搭上,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还上。” “算了,事出了,再想也没用。师叔,别想那么多”二狗子又开始劝慰。 王杨沮丧地苦笑:“是没用。可又不能不想。真要判三年五年,我老娘怎么办? 你那没过门的婶婶怎么办?我这后半辈子又怎么办?这些事,不能不想啊!” “开饭了,开饭了”外面有公安吆喝着开门。 门一打开,有一个劳动号的人提着两个桶进来 一个桶里是小米饭,一个桶是白菜汤。 一群大光头,急不可耐地冲到桶边,口水横流,却不敢伸手。 疤瘌眼成主角,先舀出两大碗饭,又捞两碗菜,再把汤面上的油花舀到菜碗里。 有人恭敬地送到二狗子和王杨身边。 疤瘌眼又把自己的饭菜舀出来,这才为大家分饭菜。 一个比一个少。最后到一个老头时,只剩下半碗饭。 二狗子却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小袋榨菜,半碗豆酱。 招呼王杨林:“来,师叔,开饭了。 你来的不是时侯,没啥招待的。过两天,我给您弄点肉吃。” 二狗子说到这,突然想起来,冲着那个老汉嚷嚷: “我说王老头,你是不是应该叫家里带点啥了?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的狗腿子。你这个卫嘴子,进来都半个月了。 净他妈拿嘴当b,忽悠我们这群傻吊了。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头,别生气。我明天一定带信让老婆子带好吃的来。 她要再不给送好吃的,我出去就休了她!做不到,我是她养的!” 王老汉操着tj口音,信誓旦旦。 二狗子冷哼:“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来,师叔,咱们先凑合吃吧。” 王杨抚胸摇头:“二狗子,你们吃吧。我心里满满的,实在是吃不下。” 二狗子关切地劝说:“师叔,吃不下也得吃。吃饱了,不想家。 刚进来都这样,用不了几天就饿的狗屎都想啃两口。就着榨菜和酱,少吃两口。” “二狗子,别劝了。我实在吃不下。”王杨摇头苦笑道: “要不然,冲着榨菜,我也能把这一碗饭吃下去。 你知道我发的第二个誓是什么吗? 就是将来长大上班挣钱了,第一件事就买一大坛子榨菜,吃个够。 所以,我见了榨菜还是特别亲。要不是心里堵的慌,我一准吃。”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二狗子拿起王杨的饭,从疤瘌眼开始,一个一个地拨。 自然还是越拨越少,到王老汉时,只剩下一筷子了。 二狗子开始吃饭,边吃边笑问王杨:“师叔,你上班后买榨菜了吗?” 王杨苦笑道:“发第一个月工资时,一个班上的工友非拉我去乌兰镇上喝酒。 结果喝醉了。跟当地人打了一架,就把这个誓给忘了。 不过现在见到榨菜,还是特亲,老也吃不够。 二狗子,你是不是又显能耐,帮人打架进来的?你师傅的话咋就不听?” 二狗子嘿嘿傻笑:“您不是也不听我师傅的话,才进来的。 咱爷俩,是大麻子别说二麻子,谁也别说谁。 我师傅那个人,哪都好,就是太正统。这回大概真的不会再理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六章 无人信高洁 王杨关心地问:“这回是帮谁打架?问题严重不严重?不会判几年吧?” 二狗子夹块榨菜,丢到那个少年碗里,嘿嘿笑道:“帮蔡包子。 你认识,就是蔡蓉蓉她哥。原本蔡副市长的公子。 他说一个姓楚的王八蛋,顶了他老爹的位子。让我和二驴子帮他出一口气。 我和二驴子就帮他,把姓楚的儿子和女儿打了一顿。 当时跟蔡包子一块跑就没事了,就怪二驴子磨几。结果被人逮住了。” 王杨忽然想起来了,他知道这事。可被眼下的事闹的,忘记了这个事儿。 想到这,他心里忽悠一下,盯住二狗子问:“你当时见到你韩二叔了没有?” 二狗子怔忡地说:“开始没注意到,天太黑,他一下冲出来。 捅了他几刀后,才看出是他。 好在蔡包子交待,只打人别杀人,也没朝要害处下手。 我韩二叔没啥大事吧?估计这回,我师傅饶不了我!韩二叔也是,呈啥英雄?!” “没事。你韩二叔因祸得福,被送进党校学习去了,出来就当官了。 他还得感谢你哩。” 王杨淡漠地说:“可楚小强成了植物人,你这回轻不了!不死也得十年八年。” 二狗子不以为然地笑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再说了,蔡包子是主犯。抓不到他,也不能拿我和二驴子顶罪吧? 没道理,官司打到哪,都说不过去!” “就是抓不到蔡包子,怕是也轻饶不了你们。”王杨为二狗子惋惜道: “你知道打的是谁吗?副市长的儿女,他妈又是那样飞扬跋扈蛮不讲理” 哐当哐当,铁门开了,一个公安进来喊叫:“144号,出来!” 王杨住口发愣,二狗子捅他说:“师叔,叫你去过堂呢。” 王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144号。站起来,跟着公安向外走。 王杨被带到理发室,被宰猪刮毛似地剃光头。然后,又送回号中。 一眼看见自己的被褥摆在炕上,王杨立时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 他急忙脱掉衣服,冲到既是厕所又是冲凉处,打开水龙头,头伸过去猛冲。 王杨透过泪水和激流,看到担惊受怕的母亲,在无助地痛哭。 看到梅笑红望而怨恨的眼睛,在泪水长流 他泪水越发止不住 王杨在水龙头下冲了不知道多久,冲得头脑麻木 失去意识,无力地倒在地上。一直观望的二狗子等人,这才将他抬到炕上去。 晚上,王杨家。王杨的母亲同白桦树的母亲白三婶,坐在炕上,相对哭泣。 王桃林同王小兰及白桦树的妹妹白桦枝,陪着掉泪。柳镇山坐在一边默默抽烟。 王杨二弟弟王榆林,同白桦树的哥哥白桦林,以及弟弟白桦峰,垂头陪伴。 当当方桌上的老式座钟敲响。人们的目光不由地投向它。 时针指向九点。可桌上的饭菜却丝毫没动。 柳镇山扔掉短的不能再短的烟屁股,嗓子有点嘶哑地对王母和白母说: “王婶、白三婶,你们孬好吃点。 杨子和桦树别说没犯啥大事,就是犯了大罪,咱们不是还照样得活嘛! 您二老可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们要垮了,这两个家也垮了。 听我一句劝,吃饭。吃饱才能带着我们扛事。 再说,现在不是前几年了,投机倒把是重罪。 这两年,已经没人提投机倒把这个词了。 我估摸着,林子和桦树不会有啥大事。你们吃饭吧!” “柳大哥说的对,卖个衣服,又不是走私电子表,能有啥大不了的事。” 王小兰接着劝道:“你们吃饭。明天我让我爸去要人。” “小兰,这可不行!” 柳镇山慌忙拦阻:“虽说不是大事。可却也不能惊动处领导。 不找他们,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惊动了他们,泡病假做买卖,这就是个事。想不追究,都不行。” “那咋办?”王小兰急道:“咱们这些中央直属企业,一般不跟地方政府打交道。 公安、工商、税务都不认识人,咱们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活活急死人了!” “别着急!不是有马识途嘛。柳林去找他了。找到他,就会有办法。” 柳镇山说:“你和桃林把饭热一热,让王婶、白婶和大家都吃点。不吃饭不行。” “他三婶,你跟孩子们吃吧。我一口也吃不下。”王母连连摇头说。 白三婶擤把鼻涕,甩到地上,满脸埋怨神色地摇头: “我也吃不下,让孩子吃吧。桦林,你跟他们吃吧。” “一顿两顿不吃,饿不死。还是想法捞人吧。”白桦林闷声道。 咣当一声外屋门响,王柳林匆匆忙忙回来。 先去外屋水缸里舀瓢凉水,咕嘟咕嘟喝下。 这才进里屋,用手背擦着嘴,急速地说: “我跑了一天,没找到马大哥。在他家门口堵了半夜,才把他媳妇堵住。 他媳妇说,马大哥去省城出差了,最快也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这可咋办?咱们就认识这么一个挡硬的人,他又不在。怎么就这么倒霉? 等小马回来,怕是黄瓜菜都凉了”王母忍不住又要哭。 王柳林喘口气,急忙说:“妈,您别急!马嫂子说,现在不是前些年了。 我哥和桦树哥犯的不是啥大事。 要是没人故意为难,上纲上线,特意往投机倒把上扯。 找个能说上话的人,就能把人捞出来。” “你这不是费话嘛!咱们不就认识你马哥这么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嘛! 他不在,谁能说上话?你能还是我能?”王母急的直拍大腿。 “您别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王柳林不高兴地说: “马嫂子还说了,她活动能力不太大。 咱们要是找不到挡硬的人,她就先帮咱活动着。 让办事的人拖着,先别定案。等马哥回来,再帮咱们跑。” “你这孩子,说话大喘气!你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想急死谁咋的?!” 王母埋怨着,松了一口气。看看大家,对白三婶说: “他三婶,小马媳妇在区政府上班,没小马面子大,可也顶点事。 她这么说了,就不会有啥大事。有她盯着,等小马回来就有办法了。” 白三婶用袖子擦擦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 “大嫂,还得说你们家杨子有尿!你看他交的朋友,媳妇都这么肯帮忙! 我先前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埋怨杨子,是心里着急。” 王母淡笑道:“没事,咱们谁跟谁。这事从根上说,就得怪杨子。 他要不拿祥子的钱去倒腾买卖。桦树就是有这个心,也做不成啊。” “好了,闲话不说了。事有眉目了,都吃饭吧。”柳镇山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七章 地狱之旅 王杨坠落到一口深井里,黑暗阴森的井里,有一双幽怨的眼睛,在迎接他。 王杨不由地苦笑着喃喃:“卫红姐,你到底还是把我抓来。其实我早就想来了,可我丢不下我妈,也丢不下你妈,你爸得癌了。他们都需要我照顾,我不能来” “我不管她们,我只找你算账!你还我命来”幽怨的眼睛阴狠暴戾地叫嚣。 忽然伸出白骨森森的手,一把抓住王杨,厉声道:“走,有话跟阎罗王说去!” 王杨迷迷糊糊来到一座阎罗宫殿,见殿前两边大书一副对子: “轮回生死地,人鬼来去关。” 殿前有金、银、玉、石、木五座桥。从殿中出来的人,分别通过这五座桥。 上金、银、玉桥的,喜气洋洋、趾高气扬。 上石、木桥的,或面色麻木或愁眉苦脸。 上金、银、玉桥的屈指可数,上石、木桥的成群结队。 过了桥来到一座台前,台上写着:忘躯台。台上一个老婆婆守着一口大锅。 大锅里是金黄色的香味扑鼻的汤,老婆婆拿一把长柄勺,给每个人喂汤。 王杨猛然记起,这个老婆婆叫孟婆,给人喝的汤叫忘忧汤。 喝了这汤,可以忘记一切。 他急忙过去,对孟婆急切地说:“老婆婆,赶紧给我一勺汤喝吧。” 老婆婆一楞,怪眼一翻,仔细打量着王杨,哏哏怪笑道: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别人都哭着喊着不喝这汤,你小子倒好,抢着喝。 是不是阎罗王打盹,误将你发往富贵人家,想蒙混过关? 拿通关文书来,待我验明正身。” 王杨愣住。他拿不出文书。 孟婆顿时变脸,声色俱厉地大喝:“牛头马面,这里有个企图蒙混过关的! 把他押去九殿,好生查看,是不是永为畜生的,想逃往轮回之道。” 两个牛头马面,通过阴森森的地道,将王杨押往热恼闷锅地狱。 来到大殿前,王杨看见一副对联: “何苦急急忙忙许多闲事,从此清清闲闲做个好人”。 王杨忍不住大吼:“我想做个好人,可你们给我机会了吗?” 九殿阎罗王闪现,大喝:“何人在此大声喧哗?到此还如此冥顽不化?! 生前定是十恶不赦之徒。先送往各殿轮流惩处,然后再发往十殿,永为畜生!” 王杨被送到阿鼻大地狱,被两个小鬼用锯,一下一下锯开,饱受撕裂的剧痛。 然后他身体的一半,被丢给柳卫红,另一半被众多面目模糊的女子所得。 大家都面目狰狞地撕咬他,个个吃得血淋淋,将他骨头啃得咯吱咯吱响 王杨疼痛难忍,惊骇欲绝,昏死过去。 却被牛头马面用冷水浇醒,押到推磨肉酱地狱。 看见殿前大书一副对联:“阳间作恶作孽,阴司受苦受愆”。 在此,王杨先被塞进磨眼里磨。后被推到烧红的铜柱上烤,再被丢进冰池中冰。 百般折磨之后,又被架到尖尖的木桩上,绑坐在上面。 王杨觉得尖木桩从而入,经过穿肠裂腑的痛苦。 眼看到它从胸腔而出,再次昏死过去。 王杨又被用冷水浇醒,迷迷糊糊来到一座阎罗殿。 见殿前对联写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在此,王杨先受臼捣之刑,后被暴牛冲杀触踏身亡。 王杨幽幽醒来,看见一副对联:“死后怕苦难,生前要端心”。 王杨仰天长叹:“天啊!我没干多少坏事,为啥要这么折磨我?!” 一家阎罗王闪出,大喝:“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尔若是不做恶事,岂能来地狱? 到此时还不思悔?用心反思吧!”。 王杨刚要辩解,上来两个牛头马面,不由分说将他推到一座阎罗殿前。 王杨这次看到了两副对联,一副是: “盖世英雄难免无常两字,荣华富贵犹如春梦一场”。 另一副是:“改过前生之罪孽,得启彼世之慈悲”。 王杨哀叹:“既然我有罪,就让我灰飞烟灭、万劫不复好了!” “没那么简单!我里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五殿阎罗王现身,指着殿前对联说:“尔观看那是什么。” 王杨看到对联上写的是:“是是非非地,明明白白天”。 就听五殿阎罗王又喝道:“青天有眼,铁面无私!有没有罪孽,尔自己去看! 来人,送他去望乡台,详细勘查他生前的善与恶” 王杨被押赴“望乡台”。望乡台高四十九丈,刀山为坡,一共六十三级。 步步都踩在刀尖上。王杨一步一个血印,登上望乡台,往事历历在目 一眼古井里,柳卫红头朝下,在水中不断挣扎。 双手紧紧地抱住一只羔羊,羔羊拼命挣扎。 她肚子里一个初具人形的婴儿,也在挣扎 一个声音高叫:“看看吧,这三条性命,就是死在你手里,你还有何话说?” “我认罪,我服罪,我该死”王杨大叫着,从望乡台上跳下。 噗嗵一声,王杨从炕上翻滚到地上,被摔醒,眼前一片漆黑。 他用力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忍不住地问:“这又是哪层地狱?哪位阎罗王主事?” “师叔,您怎么啦?这半夜三更的,咋下地了?” 二狗子跳下地,把王杨抱上炕,忍不住埋怨: “您都昏迷三天了,怎么能自己下地?有啥事您就说嘛” 王杨的身上,水洗的一般,浑身发抖,脊背一阵阵冒凉风。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长长的恶梦。 二狗子低声吵嚷:“咋出这么多的汗,快盖上被子,热天伤风,更不好治。” 王杨裹在被子里,还是一阵阵发抖,但人却越发清醒。他浑身颤抖,哆嗦着说: “二狗子,谢谢你!我这回,十八层地狱通通走了一遭,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二狗子笑逐颜开:“看师叔说的,跟我说谢,不是打我脸嘛。 师叔,你可把我吓的不轻。您三天三夜高烧不退,真怕您烧傻喽。 您这是得罪谁了?病的这么重,硬是不让送医院,看来,有人想你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八章 吃喝玩乐的师傅 王杨愣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不由地冷笑道:“我知道谁想我死,可我偏不死! 这几天,我在地狱里死了几十回都没死掉。狗日的想让我死,更不容易了!” “谁他妈的这么狠毒?我一定帮师叔报这个仇!”二狗子嚷嚷。 王杨望着漆黑一团的窗外,咬牙切齿,幽幽地说:“师叔会自己报这个仇! 只要不死,我就一定要成为百万富翁! 我要让她在我面前颤抖!我要让她难受一辈子!” “号长叔这么说,是还想做生意挣钱?那我在行。我帮号长叔做,好不好?” 王老汉凑上来悄声笑道。 “去去去,睡你的觉去!”二狗子不耐烦地低吼:“我们爷们说事,有你什么相干? 你答应的好吃的,可还没见呢,明天就饿一天吧。” “别介,号长,号长叔,我真懂做生意。” 王老汉可怜兮兮地嘟囔:“我家祖辈在tj做生意,买卖大了去。 号长叔想做生意,我真能帮上忙。 号长,求您老别断我的饭,我当牛做马,报达您二老!” 王杨摇头笑道:“老王,没事。二狗子跟你闹着玩,哪能真不让你吃饭。 你要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小王。这个号长叔,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王老汉凑上前,媚笑道:“那我可不敢。您老要不介意,我叫您老王。” 王杨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宽厚地笑道:“成。您要不困,就给我说说生意经。” 王老汉立马精神起来,神气活现地说:“做买卖,那是通称。 早年间做买卖,分行商坐贾。行商管倒腾,坐贾管买卖。 行商倒腾的是缺货,坐贾买卖日用百货。 您老要想当行商,就得知道各地盈与缺;想当坐贾,就得熟知日用百货的行情。 行商买卖万万千,坐贾最保险的买卖有三,酱菜园、中药堂、破烂行” “王油子,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挺尸去吧!”二狗子低喝。 “二狗子,别吵。这老爷子还真不是凡人!” 胡杨林听出味道,赶忙制止二狗子说: “若倒退四十年,咱们就是叩响头,把头叩烂喽!怕是老爷子也不会答应教咱们。 你不愿意听,就睡觉。老爷子,我得拜您为师,请受徒弟一拜!” 王杨翻身跪拜王老汉。王老汉急忙搀扶胡杨林,慌作一团,语无伦次: “号长叔、老王、王爷爷,可不敢这样,折死老汉” 王杨真诚地说:“老爷子,别怕!我是真心拜您为师。 您收了我这个徒弟,虽不同行。却也是二狗子的师爷了。 他要再敢欺负您就是欺师灭祖!不用您说话,徒弟自会代替他师傅,整顿门户!” “得得得,师叔,我不掺和你们的事了。你拜你的师。我睡我的觉去了。 别回头再让我参拜师爷,那可划不来。”二狗子赶紧打退堂鼓。 王杨再次给王老汉叩头,却被王老汉用力拦住。 王老汉认真地说:“小一,不是老汉我拿把,实在是我没收徒弟的资格。 说实话,我是少爷出身,家里有大买卖,却从没做过买卖,也没拜师学过买卖。 做买卖的学问,都是耳濡目染,算不得真经。你要是不嫌弃,咱们爷们相称。我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你看这样好不好?” “成!只要老爷子肯赐教,怎么都成!”王杨爽快地答应。 “这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诀窍”王老汉开始认真教诲。 王杨忘记一切,如饥似渴地跟王老汉学起生意经。 王老汉是少爷出身的大玩家,生意经还在其次,吃喝玩乐才是本行。 他为王杨打开一扇闻所未闻的窗户。 什么珠宝玉器、琴棋书画、山珍海味、各地特产、名酒名茶 总之,是衣食住行无不涉猎。 王杨有过耳不忘的记忆力,又有极强的接受和分析能力。 对王老汉不无炫耀、追忆似的教授,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喜得真经。 二天后是星期天,中午,王杨被秘密提到站长休息室。见到马识途。 马识途给他带来三条nx产的最好的烟——乒坛,和几听鱼和肉的罐头。 王杨照规矩,一进门便蹲在门边,双手放脑后。 坐在办公桌上的马识途见了,忍不住坏笑道:“这真是人到矮檐下,就得把头低。 你王政委也有今天?这真是官法如炉,任你什么铁汉,也能变成绕指柔条。” 王杨看了看一边的收审站的站长,瞪马识途一眼,敢怒而不敢言。 马识途乐够了。对站长笑道:“哥,你出去玩一圈。你在这,王政委直不起腰来。 我有些话也没法说。你身为公安,总不能看着我们串供吧?” “有屁就快放!我这可是担着得罪大人物的风险。 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纠缠,我可不愿意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就算咱不怕她,也不能随便给咱叔树敌吧?给你半小时时间。”站长嘟囔着出去。 马识途上前把王杨拉起来,推到椅子上坐下,朝他嘴里塞支烟,给他点燃。 然后仔细打量他笑道:“这回学乖了,看样子没挨揍。事都搞清楚了。 是你前丈母娘,楚副市长的夫人李局长,假公济私,在整治你。 所以,事情挺棘手。小人物不敢说话,大人物又说不上话。 或者不肯说话,就是肯也无话可说。这件事,怕是只能靠你自己。 现在,李凤铃已经逼着公安局,将案子以投机倒把之名移交法院。 法院的朋友也很为难。判你几年,量刑太重。不判又怕楚副市长怪罪。 我给你带来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所有对你有利的报纸和文件。 你把这些报纸和文件精神吃透,跟法院据理力争,能得到免于起诉的结果。” 马识途取出报纸和文件,拿出几份文件,指给王杨看,对他认真地说: “这是4月13日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城镇劳动者合作经营的若干规定》和《〈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性规定〉的补充规定》。这是第二天,国务院又发布的《关于城镇集体所有制经济若干政策问题的暂行规定》。 这些文件对你都非常有用。最主要的,你要抓住邓大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句话,同他们据理力争,说他们破坏改革开放政策。 咬死这句话,投机倒把的罪名,就不好成立。 最多是无照经营、偷税漏税。也就是罚款了事。 所以,你用不着害怕。跟他们用报纸和文件说话,绝对走不到判刑那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六十九章 胶漆之义 “我想到了,是那个狗日的李凤铃跟我过不去。 可现在不是文革时,她手再大,也遮不住天。” 王杨咬牙切齿地说着,突然笑了,打量着马识途说: “行啊!几年工农兵大学没白上,小流氓变成大律师了! 干脆,我聘请你做我的律师。省得我费脑筋了。马律师,怎么样?” 马识途挠头说:“杨子,按说,就咱们哥们的关系,哥哥我义不容辞! 可你得为我和我家想想,无故树敌,家里也说不过去” “跟你开玩笑。有了你这些报纸和文件,足矣!”王杨信心满满地笑道。 马识途认真地保证:“你先自己应付,真应付不了了,哥哥一定出头!” 这年的8月25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 文革结束后,乌兰山人有个总结和对比,那就是: 国未乱,sc先乱,国已平,sc未平。国乱而乌山不乱,国未平而乌山已平。 如上所述,文件一到乌兰山,立刻得到积极响应。 从市委王书记开始到下面各区县的各级领导,纷纷将自己为非作歹的儿女归案。 据不完全统计,许多的领导干部,都有子女犯各种各样的错误和罪行。 许多领导干部子女,都受到刑事处罚。 并且多是重刑,许多人被判十年以上的大刑,部分人被判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此为后话,说过不提。 且说大逮捕开始后,收审站、看守所、拘留所等地,立时人满为患。 王杨所在号子,一夜间便增加十人。 一时间,号子里,地上人挨人,炕上人挤人,睡觉翻身都得喊口号。 下地撒泡尿回来,不用说找不到睡觉的地方,连炕都上不去。 没办法,公安机关开始就重避轻,选择刑事案件之外的人,开始释放。 最先放的是赌博犯王老汉,然后是乱搞男女关系的疤瘌眼等流氓犯。 接着是一些小偷小摸,最后是王杨这个特殊的经济犯。 放他时,马站长拿出一纸法院裁决书,上面写到: 王杨,男,汉族,一九五九年生人。 该人因投机倒把,被公安机关会同工商、税务等部门关押。 经审查,该人所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影响恶劣。 但后果尚不严重,加之本人认罪态度良好,积极配合公安部门办案,揭发有功。 免于刑事处罚,没收其犯罪资本及非法所得。 王杨捧着这纸载决书,迷迷糊糊走出收审站,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认罪态度良好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自己揭发了什么人。 同上次一样,迎接王杨的,是柳镇山、马识途、王小兰。 不同的是,白桦树换成穿的卡制服的韩星,而他跟白桦树一块出来。 照旧是洗澡、换衣服,消灭虱子。不同的是,韩星请客接风。 看到一身干部服满口官腔的韩星,王杨不知是高兴还是捌扭。 但不愿意扫他的兴,便酒到杯干,很快便不醉亦醉,吐得一塌糊涂。 大家把王杨送回家。各自离去后,胡杨林立马清醒了。 瞪着漆黑一团的天花板,默默想心事。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还曾国祥的一万块钱。 正想的出神,听到窗外有人轻轻叩窗户。 王杨更加清醒,同时听到警笛声声。 窗外传来低声呼叫:“杨子、杨子,开窗户,我是祥子!” 王杨激灵一下跃起,将窗户轻轻打开。 曾国祥噌地窜进来,轻轻关上窗户,靠在墙壁上,狂喘粗气。 王杨悄声问:“犯什么事了?公安追你?” 曾国祥连连摇头,蹲到墙角,点支烟用力狂吸,呼吸急促地低声说: “追倒是没人追。可全国严打,比有人追击还要命! 所有交通路口,全都有老盖和当兵的以及民兵把守,我们这些人,插翅难飞!” “抓住会咋样?”王杨担心地问。 曾国祥垂头丧气:“照这个形势看,不死也是无期!” 王杨不假思索道:“那你就躲在我这吧,公安大概找不到这来。” “不行!”曾国祥坚决地说:“你不怕连累,我还怕被打掉脑袋呢!” 王杨点支烟抽低声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曾国祥坚决地说:“必须得走!” 王杨苦笑:“你怎么走?你的钱都被没收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曾国祥摇头说:“我不是来拿钱的,我有钱。现在有钱也没用,任何车都坐不成。 不用说上车,到不了车站,就得被人逮住。车上更严!” 王杨恍悟道:“你是准备翻过乌兰山,走草原回东北?” 曾国祥嘿嘿笑了:“幸亏你不是老盖,要不然哥们真没活路了。” 王杨思忖一下,咬牙道:“我对乌兰山还算熟习,也去过草原。 在草原上还有可靠的朋友,你要放心的话,我送你翻乌兰山,去草原!” “不愧是兄弟!”曾国祥重重拍王杨一下,笑道: “这就是我来这的目的。可你白天才出来,真没法张口,让你陪我冒这么大风险!” “兄弟之间别费话!” 王杨低声道:“事不宜迟。你赶紧休息一会,我去跟老太太打声招呼。 然后找些吃喝的东西,咱们连夜就走。” “这可是判刑掉脑袋的事,老太太能同意吗?”曾国祥情不自禁担心地问。 “没问题!”王杨斩钉截铁地说:“你抓紧时间休息吧。” 王杨悄悄来到母亲房间,正要唤醒母亲,却听母亲低声问道: “谁来了?祥子还是国军?要没吃饭,碗架有一锅发糕还有菜。” “您没睡?”王杨吃惊地问:“您咋知道祥子来了?” 王母翻身坐起,低声叹息:“这些日子,天天抓人,警笛整夜不断,咋睡得着。 这时侯,祥子和国军这俩孩子,肯定没地方去,只有投奔咱们。 他要一时没地方去,就让他躲几天。碗架里,有给你准备的饭菜。 我把这个月的肉票全用了,本来等你晚上回来吃饭,你热热给他吃吧。” “妈,吃饭顾不上了。”王杨低声却坚决地说:“国祥说,被抓住,最次也是无期。 重了就没命了!我得连夜送他走,得出去一些日子,您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十章 永远的港湾 王母身不由己地一哆嗦,开始发抖,沉默一会儿才说:“钱和粮票在抽屉里。” “不用了。我把家里吃的带上就行了。”王杨冲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可是犯罪的要命事。一旦被抓住,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母亲却没有反对。不能用深明大义来赞美她,却也得说她是一个良善的好人! 王杨顾不上感慨母亲的理解和支持,将碗柜里的熟食以及咸菜都带上。 又把日常吃的土豆白菜都装进一个大提包里,以备不时之需,嘱咐曾国祥说: “出门之后,你就瞄着我。不要跟的太近,如果我被人拦住,你就赶紧溜!” 曾国祥重重地拍王杨一下,没有任何语言。王杨率先出门,直奔荒郊野外。 而曾国祥一出王家的房道,就看见一群人打着手电,奔这边来。 他急忙躲进房山头的煤堆的坑里。煤堆是王家把房头的邻居丁拐子家的。 煤堆被使用出一个凹窑,曾国祥屏气凝神蹲在这个凹窑里。 眼看着公安和民兵和兵分两路,一路去堵住王家后窗户,一路直奔王家敲门。 曾国祥借着公安的敲门声,赶紧逃之夭夭。 居民点外的白杨林里,曾国祥同焦急的王杨会合。 擦着头上的冷汗颤声说:“杨子,就差一分钟,哥们就没命了,真他妈的悬!” 王杨也松了一口气说:“我也看见那帮人了,可连回头通知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束手无策了。祥子,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坐下喘口气,定定心神,咱们再上路。路远着呢。” “算了。赶紧走吧!只有进了山才安全。”曾国祥心有余悸地说。 王杨二话不说,率先向白杨林深处走去。后面响起尖锐的警笛声。 王杨同曾国祥,倚仗着熟悉道路,有惊无险地出了乌兰山市。 然后,专捡荒野处走,天亮前进了乌兰山。找个僻静的山凹,坐下歇息吃东西。 曾国祥一边急忙朝嘴里塞东西,一边呜噜呜噜地说: “杨子,对不住了,可能要给你惹麻烦了。不知道大娘会不会说漏了嘴” 王杨努力吞咽食物,强笑道:“没事。老太太也是老游击队员了。 虽然比不上双枪老太婆,可对付那帮瞎猫,还是没啥大问题。” 王杨同曾国祥,专捡无路可行的险要处走,用了两天的时间,来到乌兰镇。 王杨让曾国祥躲在山里,他单独去乌云其其格家。开门的竟然是乌云其其格。 乌云其其格一见王杨,惊喜地拍打着李嚷嚷:“长生天啊!杨子,你这是从哪来? 怎么跟个流浪汉一样?不会是也犯什么事了吧?” 王杨也是喜出望外地嚷嚷:“你没去演出?正愁没地方找你呢!” 乌云其其格欢笑道:“全国严打,到处抓人。 谁看演出。我就趁机回来看妈妈。 哎呀,别站在这说话。家里去,妈妈见你肯定高兴。这几年一直惦记你。” 乌云其其格拉着王杨进院,边走边喊:“妈妈,你快看谁来了” 乌云其其格的母亲迎出,见是王杨,当即是喜形于色,热情地请王杨进屋。 王杨按照蒙古人的礼节,给乌云其其格母亲行了礼,这才进屋。 乌云其其格见到久别亲人一样,欢天喜地地拿出一瓶白酒。 倒了一银碗,双手举过头顶。王杨接过,敬天敬地敬人,然后一饮而尽。 三人坐下。王杨亲切地问侯乌云其其格的母亲 拉了一段家长里短之后,乌云其其格的母亲站起说:“孩子,你们说话。 妈妈去给你们煮肉、做饭。你有几年没吃妈妈的手把肉了,今天好好吃。” 王杨礼送乌云其其格母亲出去。同乌云其其格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乌云其其格一个劲给王杨续茶。 王杨点着烟,望着乌云其其格艰涩地问:“过得好吗?巴特尔咋样?对你好吗?” “好,都好。就是挺想你”乌云其其格微叹一声,关切地问道: “你好吗?怎么跟个逃犯似的?肯定犯事了,犯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 王杨不由地苦笑:“我说哥们,你怎么就不盼着我好?为什么要盼我犯事呢?” 乌云其其格充满感慨地笑道:“我知道。不是过不去的坎,你是不会再来找我的。 说吧,什么事?杀人了还是抢银行了?是不是国内不能呆了? 天大的事,我都帮你承担!你来找我,是不是准备去外蒙? 若是,我就送你出去。你快说呀!” 王杨的眼泪唰地涌入眼帘,颤抖着嘴唇,艰难地说:“谢谢!” 乌云其其格也热泪盈眶,苦涩地笑道:“跟我还用说谢吗?想挨鞭子了吧?” 王杨用力咽下眼泪,笑逐颜开:“是我不够哥们了!该打! 你的马鞭子呢?有几年没挨你的马鞭子了,还真挺想的。” “贱骨头!”乌云其其格白了王杨一眼,关心倍至地笑道: “都这时侯了,还忘不了犯贱!少贫嘴,快说说,你到底犯了多大的事?” 王杨情不自禁地笑问:“哥们,你怎么就断定一定是我犯了事呢?” 乌云其其格叹息一声,苦笑道:“我说过,你是大雕,我是百灵。 是雕就得高飞。高飞的雕,不惹事则罢,惹了,就是天大的事。” “谢谢!可惜我辜负了你的厚望,到现在仍旧一事无成。” 王杨不由地感慨万端:“就是惹事,也都惹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别灰心丧气。是骏马,就有奔驰的时侯。大雕不会永远窝在山崖上。” 乌云其其格上前抱住王杨的头,母亲一般地抚摸安慰着。 王杨一震,僵硬了片刻,轻轻推开乌云其其格,有些难为情地讪笑道: “是有事找你帮忙。事关一个朋友的生死” 王杨低声将曾国祥的事告诉乌云其其格。 乌云其其格听了,沉默了一会说:“行,我帮你。 可现在走太危险,在这种敏感的时侯,想穿过整个草原,根本不可能。 不如这样,先让他到牧区躲一阵,就说是收羊毛、羊绒和皮子的。 躲过这阵风,再走就不危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十一章 危机四伏 王杨感激地笑道:“这样当然最好。就怕连累你的家人。” 乌云其其格说:“没事。这两年,经常有人到牧区收皮毛。 只要他自己不暴露,没人会怀疑。再请我哥哥弟弟们帮衬着,应该没事。” “那就这样,不说谢了。”王杨嘴上说不谢,还是给乌云其其格深深地鞠了一躬。 “死样吧!”乌云其其格打了王杨一拳,白了他一眼。呼吸紊乱。 王杨由不得地也是心神一荡,呆了一呆,强行稳住心神,急忙转移话题: “怎么会有人到牧区收皮毛?国家允许吗?收皮毛赚的多吗?” 王杨想起六盘山下三水县的皮毛市场,有个想法电闪而出。 若是能带一些皮子或羊毛、羊绒回去。自己的后患就迎刃而解。 搞好了,还能赚上一笔。可惜自己没本钱,总不能再麻烦乌云其其格吧? “贼眉鼠眼地想什么呢?”乌云其其格用力平稳了呼吸,瞪胡杨林一眼,笑道: “赚多少不知道。肯定赚。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辛辛苦苦跑到牧区来。 现在国家收购价低,牧人把好东西都卖给那些收货的人了。 哎,对了,你也别白跑一趟,也带些皮毛回去,赚几个钱用。” “我我不懂质量,也不知道行情”王杨支支吾吾地推辞道。 “不懂怕什么。我还能给你次品坑你?”乌云其其格又翻白眼。 “我我没带算了,我不想做”王杨言不由衷地胡乱应付。 乌云其其格笑了:“死样吧!没本钱是吧?没关系。把东西卖掉,寄来就是了。” 王杨摇头:“不行,不行。已经够麻烦你的了。我不能登鼻子上脸。” “王杨,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乌云其其格怒视王杨。 “嗨”王杨长叹一声,苦笑道:“我说哥们,你非得让我欠你的还不清吗?” 乌云其其格乐了:“对!我要一辈子当你的债主,还是高利贷!” 王杨摸着鼻子讪笑:“那好,那我下辈给你当一辈子奴隶,来还债。” 乌云其其格则幽幽地叹息道:“只要你这辈子,不忘我这个朋友就行!” 两天后,王杨带回来十麻袋一级山羊绒。 不料,在汽车站卸车时,被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李凤铃看见。 李凤铃怨恨而狠毒地瞪了他一眼,思忖了一下,阴冷地一笑,急匆匆地走了。 王杨却没有看到李凤铃,四面环顾一下,开始犯愁。 王杨犯愁的当然不是李凤铃莫名其妙的怨恨和怒目,而是如何将货运回家。 汽车站距王杨家约一公里。 可此时的乌兰山市,根本没有拉短的,连登三轮的都没有。 谁家买粮或买菜,多是用自行车驮运,少数人是肩扛手提。 如果东西多了,比如买冬菜,都是自己找手推车运回家。 王杨将羊绒都搬到车站大门外,东张西望。看了约半个小时。 终于看到一个熟人,叫住他说:“给我家送个信,让我弟弟拉架子车来。” 一小时后,王榆林拉个架子车匆匆跑来。 到王杨身边,四下看看,悄声说:“咱妈让我告诉你。那天晚上,你没回家。” 王杨点头说:“知道了。谁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知道吗?” 王榆林点头。围着麻袋转,迷惑不解地问:“哥,这是什么?” 王杨笑逐颜开:“羊绒。明天运到三水县去,能赚笔好钱。” 王榆林兴奋起来:“哥,挣了钱,给我买双新袜子行不行?” “行。赶紧装车。干好了,再加一双回力鞋。”王杨爽朗地笑道。 “哥,哥,你不是骗我的吧?!”王榆林不敢相信地叫嚷起来。 王杨望着快赶上自己高的弟弟,笑问:“三,哥骗过你吗?” “没骗过,从来没骗过。”王榆林乐得直蹦,慌忙装车。 并阻止王杨说:“哥,你别管了。这点活,我一个人就干了。你歇息一会。” 王榆林拉着架子车,兴冲冲大步流星走着。 王杨在一边帮衬,眼睛不由地落在弟弟飞快穿梭的脚上。 弟弟的两只大脚,比他的都大了,却穿着母亲做的粗布鞋。 脚腕上虽然有袜腰,可王杨却知道,那只是一双袜腰,鞋里根本没袜子。 弟弟穿东西太费,一双袜子穿不上几天就破,鞋也是一月一双。 所以,母亲干脆给弟弟在鞋上缝个袜腰,省去袜子。 弟弟没敢奢望穿买的商品鞋,有一双新袜子,就比过年还高兴了。 自己要能给弟弟买一双回力鞋,弟弟非得乐疯不可。王杨的眼睛不由地潮湿了。 王杨和弟弟拉着架子车进居民点,天已经擦黑。迎面碰上居委会主任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努力睁大昏花的老眼,惊疑地嚷嚷:“是杨子呀,又倒腾啥回来了? 上次的罪还没受够?踏踏实实上你的班多好 哎,想起来了。派出所有话,让你回来就去报到。” 王杨心虚地嚷嚷:“怎么了?上次的事不结了嘛。咋还没完没了了?” “别跟我嚷!”白老太太上前低声说:“是为严打的事,你要小心。” 王杨回到家,悄悄地将曾国祥的事跟母亲说了。 尔后,匆匆忙忙吃了几口饭,碗一推就要向外跑。 母亲叫住他说:“杨子,你等会。怎么刚回来就朝外跑? 你不想要媳妇了?梅子给你来了那么多信,你也不看看。 回头把梅子气跑了,我看你怎么办。是不是想打一辈光棍?” 王杨一愣。这才想起,已经好久没给梅笑红写信了。 他怔了怔说:“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我去跟桦树商量一下卖羊绒的事。回来就给梅子写信。 反正晚上也发不出去信,误不了事。” “你站住!”母亲口气严肃起来:“你虎啊?!怎么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 上次的事,你白三婶差点儿没把我埋怨死! 你上次拉上桦树,我心里就不同意。 你拿的国祥的钱做本钱,咱早晚得给人家还上。 赔了没他什么事,赚了他却要分一半。 出事了,咱娘们还落埋怨。朋友再好,也没有这个交法,不许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十二章 冤家路窄 王杨欲言又止,不敢违背母亲的话。 返身回屋,从抽屉里取出梅朵的信,拆看: 过河拆桥的家伙,你真要过河拆桥了吗? 为什么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一封都不回,真的就这么忙吗? 如果你有别的人了,你跟我明说,我不纠缠你。强扭的瓜不甜嘛。 你若再不回信,我豁出去工作受影响给领导留下坏印象,也要旷课去找你 这封信没看完,王杨慌忙拆看另一封信,信上写道: 杨子,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不给我写信了? 出什么事了吗?真想当西门庆啊 杨子,我都快急死了! 要不是刚参加工作,没法请假,我说什么也得去看看你 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杨子,快给我回信吧!!! 王杨一封封信拆看,眼眶里渐渐积满了泪水,不知不觉滴下。 最后,王杨拿出笔和纸,艰难地写道:梅子:你好! 不是不给你写信,也不是不想给你写信。 实在是前一阵子病了,写不成信。怕你担忧,影响到工作,就没敢告诉你。 现在好了。我病好了,能给你写信了。 为了弥补我的过失,从今往后,天天给你写信。 你刚参加工作,千万别请假。影响不好,会影响到你的前途的。 我过两天身体一恢复,就去看你 王杨写了半夜信,最后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王杨早饭都没吃,便急匆匆走进人民路派出所。 王杨一进派出所大门,看见片警周建国。 周建国正在刷牙,抬眼看见王杨,如获至宝。 挥舞着牙刷,含糊不清地招呼他过去。 王杨过去,努力镇定地笑问道:“周哥,你们派出所找我什么事啊?” 周建国咕噜一声,将嘴里的牙膏沫子咽到肚子里。 四下环顾一下,上前搂着王杨的肩膀。 将他拉进一间屋子,笑容可掬地低声说: “兄弟,够义气!几时回来的?我们这还没上班呢,你就来了,哥哥我谢谢你!” 胡杨林摆出迷惑不解的样子,笑道: “原来是周哥找我,那你去家里就是了,何必把我叫这” “兄弟,是哥哥我找你,可更是所里找你!” 周建国急忙打断王杨的话,用毛巾擦擦嘴,接着说: “你知道我找你和所里找你,有什么不同吗?” 王杨摇头。周建国急道:“兄弟,你说,哥哥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王杨违心地挑大指:“哥哥对我们居民点,够仗义!” 周建国一拍大腿,笑道:“既然如此,哥哥也不拿嘴当b,不说人话! 实话对你说,曾国祥去你家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了。 告诉你,曾国祥是死定了!你老实跟哥说,你把曾国祥藏哪去了? 你跟哥说了,哥要向外面吐一个字,天打五雷轰! 哥不但不向外面说,也不向上头说。 哥自己去把他抓了,你解脱了,哥立一功。就这么简单” 周建国骤然住口,双眼犀利如刀地直逼王杨的眼睛。 王杨眼皮都没眨,同周建国对视着,淡淡一笑道: “周哥,兄弟我要说没有这事,你肯定不相信。这样,你把目击者找来。 只要目击者能说清,曾国祥是几点几分、从什么地方进的我家。 我立刻亲自带你去抓曾国祥,你看怎么样?” 周建国一怔,犹豫从眼中一闪而过,干笑道:“兄弟,这么说就不仗义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案犯没落网之前,我们有保护举报人的义务。 你不能让哥哥犯错误吧?实话跟你说,曾国祥落网是早晚的事。 这个功,早晚有人立。与其让别人立,就不如让哥哥立了吧?” 王杨狡笑道:“我是真想帮你立功。干脆,把我交上去得了。” “什么话?哥哥我是那种人吗?”周建国瞪眼吆喝: “我真怕抓不到曾国祥,有人拿你去顶罪,才苦口婆心地在这跟你费口舌。 你却不知好赖。兄弟,你知道不知道?有人千方百计想致你于死地!” “不知道。我又没杀谁的爹,抢谁的老婆,抱谁的孩子下井,谁会这么恨我?” 王杨装糊涂地嚷嚷:“还请周哥详细指点!” 周建国嘿嘿一笑,逼视王杨:“耍哥哥是不是?想蒙哥哥是不是? 想让哥哥犯纪律是不是?我豁出去了告诉你,二狗子和二驴子,这回都掉脑袋!” “什么?”王杨大吃一惊:“他们是从犯,再说也没死人。” 周建国冷冰冰地说:“这就是严打!乌兰山少说得死百八十个。 死缓、无期就更多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有人命的。 市委王书记的儿子,杨市长的儿子,就是平时爱打个架、斗个殴。 这次,都被判了十五年重刑!他们把人打成植物人,掉脑袋还重吗?” 王杨默然。周建国看在眼里,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说: “市长、市高官的儿子都不能幸免,咱老百姓儿女又算个屁? 哪个特殊时期,没有冤死鬼。这点,兄弟大概比哥哥更有感触。 你们老爷子的事,就是典型的例子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树了那么大的一个对头,自己又是个有缝的蛋,怎么叮还叮不上你? 这几天你的行踪要说不清,落到旁人手里,怎么都能定你的罪名!” “听周哥这么一开导,兄弟这灵魂深处,暴发了一场革命! 真该大义灭友,交出曾国祥,让周哥和兄弟,都立上一大功!” 王杨苦笑道:“可惜,我实在不知道曾国祥的下落。只能辜负周哥的好意了。” 周建国变脸冷笑道:“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掂量吧! 落在别人手里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到时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王杨淡笑道:“谢谢周哥!该死的娃娃球朝天!听天由命。” “那我就只有把你交给所长了。请吧。”周建国站起来,向外走。 王杨一进所长办公室,心里忽悠一下打了一个寒颤。 真是冤家路窄。所长室里居然是上次被他踢了老二的、外号罗二虎的罗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十三章 忍无可忍 “报告所长,窝藏罪犯曾国祥的嫌疑犯,王杨带到!”周建国大声报告。 “坐吧。”罗二虎笑了笑,指着墙边的长条椅子,平和地对王杨说。 王杨不客气地坐下,罗虎丢给他一支烟。王杨冲罗虎点点头,点燃。 罗虎也点支烟,右手在办公桌上,弹钢琴似地轻轻敲打着,凝视着王杨。 淡笑道:“王杨,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差点儿把我残废掉 不过,说老实话,做为男人,我佩服你!你要不计前嫌,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谢谢罗所长抬举,王杨不敢高攀。”王杨不卑不亢地说。 “那好。交情以后再攀。说正事。” 罗虎目光一凛,威逼王杨问道:“说说吧,你把曾国祥送哪去了?” “罗所长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王杨镇定自若地反问道: “刚才周哥也问我要曾国祥。可我跟曾国祥快一年没见了,我上哪去送曾国祥?” 罗虎冷笑:“你从收审站出来的当天晚上,曾国祥去了你家。 而你同曾国祥就在这天晚上消失,你到现在才露面,怎么解释?” 王杨说:“我做生意去了。你们可以去我家看,我收了羊绒。” 罗虎紧逼:“你从收审站出来这半天干什么了?” 王杨一惊,心里说,坏了!他们肯定找马识途他们调查了。 而老娘说自己没回家。漏洞出来了,怎么回答? 这可要了血命了!王杨只得沉默不语。 罗虎紧追不舍:“别以为我们办案全是瞎猫碰死老鼠! 明告诉你,你从收审站出来,马识途、柳镇山、韩星为你接的风。 你喝醉了,他们把你送回家。可你母亲却说,你根本没回家。这又怎么解释?” 王杨哑口无言。罗虎穷追猛打:“按说,你犯的罪不轻! 可我还是那句话,想交你这个朋友。 只要你反戈一击,说出曾国祥的去向,帮我们抓到他。 我就网开一面,按你有立功表现论处,既往不咎。 你是个明白人,何去何从,还用我教你吗?说吧,他人在哪?!” 王杨沉默不语。罗虎面露得意之色,笑道:“你不开口没关系。 咱们国家的法律,不像老外,处处讲证据。咱们是有事实就可以定你的罪。 特别是现在正严打,定罪更容易。你好好想想吧! 平时包庇罪,判三四年,现在可是加倍,十年八年都是它。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想到下午上班前。时间够富余。 下午上班前,你还不开口,我就只有把你送到分局去了。 老周,带王大侠去关押室。” 罗虎猫戏老鼠般地笑逐颜开。周建国对王杨淡笑道:“对不起了兄弟,走吧。” 王杨茫然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准备向外走。 门忽然开了,进来几个工商税务的人。 带头的是工商局王局长,他问:“罗所长?请问,幸福院的王杨在没在你这?” 罗虎愣怔一下,乐了,对王杨嘲笑道:“行啊,兄弟,你工作挺忙啊!” 罗虎招呼工商税务的人说:“来,都请坐。 你们来的正好,晚来一步我们就把他送分局了。 眼前这位就是王杨。先声明,王杨是我们要办的人,你们可不许抢! 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王局长说:“他非法套购国家统购物资,一级山羊绒,涉嫌走私。 赃物我们已经在他家起获。我们要带他回去,进一步审理。” “李凤铃,你不得好死!狗日的臭婊子,老子非杀死你!” 王杨刹那间,便意识到,这又是李凤铃的杰作。 顿时,暴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撞开眼前的人们,疯虎般冲出去。 罗二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组织人马追捕,却失去王杨的踪影。 王杨冲出派出所,钻进对面的居民区。 却被一个人用右手拦腰抱住,挎在腰臀之上。 王杨急怒攻心,头轰隆一响,昏迷过去。 王杨被迅速背进一家民居。一个女人惊叫:“怎么啦?镇山?” “别吵!”柳镇山低吼:“你赶紧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发现!” 柳镇山的老婆王美华,急忙出去。 柳镇山将王杨放在床上,喘着粗气,掐他人中。 王杨猛地坐起,喷出一口鲜血,又倒下。 柳镇山被喷了一脸鲜血,他胡乱擦一把,给王杨推宫过血。 王杨悠悠醒来,猛然坐起,怒吼:“李凤铃,你个老婊-子,我宰喽你!” “别吵!”柳镇山急忙堵住王杨的嘴,轻声说:“兄弟,这离派出所才五百多米。 你安静下来,天大的事,咱们慢慢说,听见没有?!” 王杨胸膛剧烈起伏,狂喘,半天才平息一些,迷茫地问:“大哥,怎么是你?” 柳镇山点支烟,塞王杨嘴里,解释说:“刚才我去你家打听你回来没有。 大婶儿说你来派出所了,大婶儿虽然没告诉我内情。 可她一说跟公安说你那晚没回家,我就知道事不妙。 赶紧回家来拿盒好烟,准备去找人打听打听。 一出胡同,就见你疯牛一般冲过来,连我都没看见。 就把你抱住背回来。兄弟,你别是杀了公安,逃出来的吧?” 王杨咬牙切齿地说:“公安没杀,可我非杀李凤铃狗日的不可!” “兄弟,别冲动,慢慢说。”柳镇山给王杨抚胸顺气。 王杨眼珠子血红,愤怒欲狂地低吼:“臭婊-子不给我活路! 乌云其其格赊给我的羊绒,又被她支使人没收了!她不让我活,我就杀她全家!” “兄弟,杀人可不敢。杀人自己也没命了。” 王美华进来,低声劝阻:“再怎么着,也不能干那傻事。你没干傻事吧?” “啰嗦什么,快说外面怎么样?”柳镇山不耐烦地低吼。 王美华说:“街上来了一个耍猴的,居民点的人,都去看耍猴了。 胡同和房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看见几个公安和民兵,到处乱窜。” “这就好”柳镇山松了一口气,悄声说: “林子这次的麻烦可不小。先别说什么包庇罪,仅冲出派出所这一项。 在这严打的时侯,判个三年二年也是一句话的事。千万不敢被人发现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十四章 拉大旗做虎皮 王杨怒吼:“大哥,你别管我!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我就是死,也得拉上李凤铃一家人垫背! 臭婊-子,她连最后的路都给我断了,我非杀她不可!” “别吵!”柳镇山慌忙捂住王杨的嘴,低吼: “想死还不简单,搞点炸药,半夜去她家一点,就完事了。 可你死了,大婶怎么办?梅笑红又怎么办?还有你干妈,又怎么办?! 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行吗?!” “那就一块死。反正没活路了。大不了多杀几个垫背” “放屁!”柳镇山一拳打在王杨的嘴巴上,打断王杨的吼声,厉声低吼: “李凤铃死了,啥也不知道了。你死了,亲友都得难受一辈子。 你要有本事,就让她活着难受,让她活受罪!那不比杀死她,更残酷、更过瘾?!” “可我连活路都没了,拿什么去翻身?”王杨禁不住地流泪,是血泪。 柳镇山苦口婆心地劝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为这么点小事,你就不要命了,别说我看不起你,是人都看不起你! 你死了,如何面对你父亲?敢去见柳卫红” 王杨头轰地一响,眼前出现黑洞洞的古井,幽幽的目光 一时心如刀绞,头如雷击,气血翻腾,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柳镇山一惊,急忙摇晃王杨,呼叫:“兄弟,怎么啦” “别叫了。他是受刺激太大,过一阵就好了。”王美华劝阻道。 乌兰山市公安局全体出动,加上部队和民兵,全市大搜捕。 地毯似排查,捉拿王杨。 罗二虎更像疯子一样,搜捕王杨。 整个乌兰山都被翻个底朝天,就放过人民路派出所对面的朝阳院,没人去搜查。 二天后,公安局的搜捕,松懈下来。 三天后,又一批人被枪毙,一大批人被送进劳改队。 收审站、看守所、拘留所,清理一空。乌兰山几乎成了真空地带。 大街小巷,一个流氓混混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犯罪的根苗被铲除殆尽。 只有罗二虎,还拎着枪,到处寻找王杨。 这天下午,马识途碰上罗二虎,笑嘻嘻地问道:“罗所长,革命已经成功。 人家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你怎么还奋斗不息?” 罗二虎苦笑:“马科长,王杨是从我手上跑掉的。 他要真把李局长杀了,我这身衣服怕是就得脱了。 干咱们这行的,警服一脱,还有活路吗?恨咱们的人,还不得把咱活吞了?” “也是。你们前所长小刘胖子一倒台,他弟弟和小舅子,都被单位找茬开除了。 原来横行霸道的一家人,现在都成了丧家之犬。” 马识途嘻嘻哈哈地说:“得赶紧抓住王杨,争取赶上严打最后一班车。 必须得把小子给毙喽。要不然,判他个三年两年,睡觉都不踏实。 哪天他出来,先杀李凤铃,再连咱一块捎带,那可真划不来。你说是不是?” 罗二虎一愣,喃喃:“严打结束了。哪来的末班车?就算没结束也崩不了他。 最多是包庇罪加袭击公安干警罪,再拔高,也死不了。” 马识途一笑,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就日夜跟踪、守住李凤琴,风雨无阻、寒暑不断,单等王杨一露面,就一枪崩喽他!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这”罗二虎沉吟一下,抬眼盯住马识途,悻悻地问: “马科长,你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我成李凤铃的私人保镖了。 累不累死先不说。用不着多久,局里就得因为我不务正业把我开除。” 马识途淡笑道:“既然不想给李凤铃当保镖,就离她远点。 哪条法律规定的,市长夫人被杀,就得有人脱警服? 再说了,老楚马上就要去人大了,有啥权让你脱警服? 你跟王杨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不就是打过一架嘛! 别没卵子找茄子提溜,光腚捅马蜂窝,自己给自己找病。” “老楚要去人大了?”罗二虎惊问。 马识途不屑地笑道:“他老婆再嚣张跋扈一点,再给他捅几个娄子。 别说人大,政协都不一定能进去了。 我再给你透露点内部消息。你要抓王杨,就去问省城黄楼一号的二小姐。 她保准能告诉你王杨的下落。” “你你是说,省城黄楼一号的二小姐?” 罗二虎大吃一惊,愣了愣,满腹狐疑地问道:“兄弟,你别吓唬我。这怎么可能?” “我要说昨天俩人在省城,手挽手逛大街,那肯定是吓唬你。” 马识途意味深长地一笑,接着说:“我只告诉你,他们上初中时,一个课桌坐了两年。下乡时,一个宣传队呆了一年。关系好的铁哥们一样,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罗二虎狐疑地问:“那王杨为啥跟楚梦兰谈对象,而不是跟她?” “王杨跟楚梦兰谈对象时,老楚平反了嘛? 王杨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不愿意高攀。但不等于高处忘记他。” 马识途转身走了。丢下罗虎目瞪口呆地发愣。 马识途来到柳镇山家,王杨正在地上团团转。 一见马识途,急忙问道:“哥们,我这监狱得蹲到哪一天是个头? 就算听你们的把李凤铃臭婊-子抛到脑后,可也得跟乌云其其格有个交待吧?” 马识途笑道:“快了。公安局并没有正式立案,更没发通缉令。 现在只要把罗二虎摆平,就没人抓你了。 刚才,我拉大旗做虎皮,敲打了罗二虎一番。 我估计罗二虎肯定会找我,让我拉线跟你和解。 要我说,你干脆去省城看看梅笑红,捎带着去省外贸局看看万山红。 前天我在省城碰见她,她旧情没忘,一个劲打听你,我没敢告诉她你的情况。 老实说,我刚才跟罗二虎,就拉她的虎皮。见见她,对你没坏处。” “算了,这么些年没见,该忘的都忘了。何必再惹她”王杨叹息着摇头。 “你必须招惹她!”马识途严肃地说道:“曾国祥的钱暂时不提! 乌云其其格的羊绒款,是不是得尽快还上?能帮你还这笔钱的人,唯有万山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十五章 惊遇冤家 王杨情不自禁地苦笑:“别逗了。她爸不是资本家,她也不是开银行的。” “愚蠢!真不知道你的生意是怎么做的。”马识途连连摇头,嘲讽道: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那些倒腾买卖的,指着什么发财?” 王杨摇头。马识途上下打量王杨,撇嘴嘲笑道: “看着光滑的跟个大杆枪似的,实际就是根烧火棍,比棒槌还不如! 现在最紧俏的商品是什么?进口货!现在最能赚钱路子是什么?搞批文! 咱省的化肥,是外省垂涎欲滴的紧俏货。 这些东西,咱们要搞,势如登天!可在万山红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你随便求她帮你倒腾点什么,就是一笔大财!” “是吗?”王杨惊愕地张大嘴。 “还大娘呢!”马识途嘲笑道: “她们可比资本家、银行更方便。一张纸条、一个电话,就是大把的钱!” 王杨沉默不语,马识途也不再唠叨。两个人闷头抽烟。 两支烟抽完,王杨抬眼看着马识途,讪讪地一笑,嗫嚅道:“我找她试试?” “随你的便。我能做的事,我做了。我能想的招,我想了。 做为哥们,我是仁至义尽。下面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马识途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柳镇山自制的茶几上。 想了想,又脱下自己银灰色的毛料中山装,笑道:“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王杨愣了愣,苦笑道:“钱我收了。衣服就算了。 回头嫂子以为你这吃饭的干部行头,被哪个娘们扒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是万不得已,你当我愿意将我这结婚礼服借给你?” 马识途笑呵呵地说:“没一身好行头,别说黄楼,怕是连外贸局你都进不去。” 王杨在省城下火车,已经是傍晚。 走出火车站,他是一片茫然。举目四顾,一时不知去向何方。 他想见梅笑红,可又怕见梅笑红。他不怕见万山红,可又不愿意去见万山红。 王杨犹豫、徘徊了许久,仍旧不能决断。 这时,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王杨吃了一惊,看清眼前的人后,更是惊心动魄。 多年没见的秦关月,赫然站立在他面前,表情复杂的凝视着他。 王杨下意识转身欲逃,却被台阶绊倒。 “我是鬼啊!你见着我就跑?”秦关月上前搀扶王杨,哭笑不得地问。 王杨语无伦次嘟囔:“鬼见鬼你、你不是在老山前线牺牲了吗? 我哭都没找到坟头,年年在十字路口,给你烧纸” “我说我这些年怎么总倒霉,原来是你咒的。” 秦关月揪住王杨的衣袖,跺着脚,啼笑皆非地嚷嚷:“我好好的!你烧哪门子纸? 你盼着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能得啥便宜?我又没有遗产。” “我听跟你一批参军的赵大下巴说的。那年我见到他,打听你的消息。 他说你死在老山前线了,连尸骨都没找到。我就” “你就年年给我烧纸,是不是?”秦关月打断王杨的话,逼视着他说: “还算够意思!唉,一言难尽,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去对面的饭馆,边吃饭边说。我听说你牺牲了,特意跑到你家去打听。 才知道你爸爸调到南方了,只好年年在十字路口给你” “我爸当时调到南方军区了。现在是南方军区主要首长” 王杨同秦关月都喜出望外精神亢奋,你一言我一语争相说着,走进站前饭馆。 王杨抢着开票,要了四个热菜两个凉菜,又要了一瓶凤城白酒。 然后,同秦关月坐下来,相互打量。俩人都心潮起伏,呼吸急促,一时无话。 王杨被秦关月热辣的目光逼视的耳热心跳,身体燥热,恨不能立马释放激情。 他急忙避开她的目光,打开酒,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口,又喝一口。 秦关月怒道:“怎么被窝里放屁独吞,自己喝也不给我倒?” 王杨讪笑道:“等会儿,菜上来,你再喝。空肚子喝酒不好。” 秦关月死盯着王杨说:“我就要跟你一样,干喝,给我倒酒!” 王杨无奈地摇头,给秦关月倒了半茶杯。 秦关月一饮而尽,将杯子递到王杨面前,让他再倒。 王杨不肯再倒,忐忑不安地望着秦关月。 秦关月除去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岁月风韵,没多大变化。 洁白如玉的脸,还是冰月一般,冰冷的美目,仍旧寒光闪闪。 只不过望向王杨时,寒星似的眸子里,放射出火光,仿佛冰川下的火山要爆发。 或许是酒的作用,或许是火山要喷发。 冰肌玉骨的秦关月,开始释放热气。 白玉般的脸颊升起桃花样的红晕,眼中喷出火花 王杨又开始心跳。一个尘封已久的声音,从那冰冷的寒夜传来: “你记住!这辈子,只要不死,我就要跟你搞一回破鞋,耍一回流氓” “你那儿好没我是问,你那啥你能结婚了吗?” 秦关月的声音低的像蚊子,却如同炸雷在王杨耳边爆炸。 王杨的脸腾地红了,想点头但脖子僵硬,在喉咙里嗯了一声。 秦关月赧笑一下,声若游丝地问:“那、那你结婚了吗?” “没”王杨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从哪发出的。 秦关月垂头呢喃:“那、那你怎么知道,你、你能结婚了?” 王杨眼睛望向别处,喃喃:“我有对象了,就、就知道了。” 沉默喘息心跳 服务员送菜上来,王杨倒酒,并打破沉默:“秦姐,来,咱们吃菜喝酒吧。 来,为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重逢,咱们干一杯!” 秦关月同王杨碰杯,一饮而尽。王杨边倒酒边说: “吃菜。别喝那么猛,小心喝醉。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秦关月苦笑道:“我们执行任务时,误入地雷阵。 前面的战友都死了,就剩下我和另外一个战友。 这个战友也炸掉一条腿,我背着他后撤找医院,走迷了路。 后来是当地老乡把我们送进地方医院,我跟部队失去联系。 等我找到部队,我的追悼会都开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老子也狂过》正文 第七十六章 未了孽情 王杨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什冲天胡乱拜谢道:“谢谢老天爷,保佑你平安无事!” 秦关月喝了一口酒,瞪着王杨嗔怪道:“看样子,还算关心我。 那为啥不给我回信?我给你写了足有一百封信,可你一封都没回。” “瞎扯!”王杨林忍不住笑道:“别说一百封,我连一封都没收到。” “骗你我是我要骗你,让我再上战场踩地雷!”秦关月急头白脸地赌咒。 “别瞎说!”王杨一边劝阻秦关月,一边情不自禁充满疑惑嘀咕:“那信哪去了?” 秦关月充满幽怨地瞪着王杨说:“七八年以前给你写的信,都石沉海底。 七八年以后的信,都退回来了。说是查无此人。那之后,我就不写了。” “哦,我明白了。”王杨恍然大悟:“七八年年底,我招工了。 这之前的信,肯定都让农场领导给扣下了。于把头知道咱俩的事” 王杨暗然住口。他意识到,扣秦关月的信,大概柳卫红也参与了。甚至是主角。 可柳卫红死了,死无对证。就是柳卫红活着,对证了又能怎么样? “王八蛋!胆够大,敢扣我的信!”秦关月恨恨地骂道:“那个老色鬼现在怎么样?” 王杨忍不住苦笑:“恶有恶报。去年,中风死了。也有人说,是吃痘猪肉吃的。 还记得不,咱们农场一杀出痘猪,都埋掉。 可他太馋,总是把猪大腿留下,自己吃。好多人说,是痘猪的病发,死掉的。” “活该!他要不死,天理难容!这么死太便宜他了。他应该一寸寸烂净再死!”秦关月骂完,忍不住关心地问:“那些被老色鬼那啥的姑娘们,现在都咋样了?” “嘿”王杨情不自禁地傻乐起来,捂着鼻子笑了半天,才啼笑皆非地说: “崔大嘴嫁给了于把头的儿子。金蝉嫁给了他外甥。总之,是肥水都没流外人田。 他孙子跟他长的一模一样,大家都说是他的种。剩下的嘛,好象也都结婚了。” “妈的”秦关月骂了一声,猛喝一口酒,再无下文。 王杨一边倒酒,一边哼哼叽叽地问:“你c你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还当我的活c活寡妇”秦关月垂头喝酒。 王杨喃喃:“他爸爸不是划为三种人下台了嘛,咋还跟着他?” 秦关月瞪着酒杯苦笑:“他爸爸是垮台了。被下放到一个工厂去。 可他是为部队立过大功的人,我爸还有部队的许多老人,他们还保他。 再说,我一不高兴,他就哭天抹泪,寻死觅活。 我要提离婚,他不疯也得自杀我能咋样?” “嘘”王杨吐口气,举杯说:“算了秦姐,不说不开心的,喝酒吧。” “喝酒!”秦关月同王杨碰过杯。端详着他笑问:“看你这打扮,是当干部了。 当的是科长还是队长?不会混上处长县长了吧?” “瞎扯!还干部呢,我现在是公安局要抓的逃犯。” 王杨苦笑道:“这身行头,是马识途借给我的。我是来省城找门路,救命的。” “真的假的?”秦关月疑惑地问道:“你咋会成逃犯了?” 王杨摇头淡笑:“公安说我犯了包庇罪,要判我包庇罪。” “那你包庇了吗?” “我要说我没包庇,你信吗?” “不信。要出卖朋友,你就不叫王杨了!” “知我者,指导员也!我不能出卖朋友,也不想蹲监狱。只好到处躲藏。 别光说闲话,多吃菜。浪费了可惜。”王杨开始大口吃起来。 这是王杨长这么大,第一掏钱在饭馆请人吃饭。他可不想好东西都浪费掉。 秦关月皱眉啜酒嘀咕:“可惜他爸倒台了。 现在在这边,我一时真想不起来找谁帮你,等我想想。应该能找到帮你的人。 你在省城有别的关系吗?准备找谁?” “认识的人倒是有。万山红,省委万书记的二女儿。可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咱。 算了,不说这些了。吃菜c喝酒!八九年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一次,别扫兴。” 王杨将菜朝秦关月面前推:“我不爱给别人挟菜,你自己抢着吃。” 秦关月象征性地吃了口菜,凝视王杨,颤声问:“在省城有住处吗?” 王杨激灵一下,警惕地看看秦关月,嘟囔:“我对象在医学院当老师。 她家也在省城。可我怕见她。刚才正在犹豫去不去她那,就碰上你了。” “那就别犹豫不决了。吃完饭,跟我走。”秦关月眼中放射火花。 “这” “这什么这?”秦关月打断王杨,霸道地说: “赶紧吃饭。吃完饭跟我走!要不然,我跟你去,向你对象替你请假?” “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王杨讪笑着嘟囔。 噗哧,秦关月也笑了,哧哧笑道:“这话用在这,再贴切不过了。” 王杨将瓶中酒,分倒在秦关月和自己杯子里,举杯道:“干!” “干!”秦关月将酒一饮而尽,问王杨:“再来两碗饭吧?” 王杨看着盘中剩下的菜,摇头说:“一碗。你吃。我吃菜。要不然浪费了。” “那我也舍命陪君子。”秦关月拉过一盘菜,大吃起来。 王杨跟随秦关月,走进一栋筒子楼,来到二楼的一套屋子里。 屋子外面看很平常,里面却是此时第一流的。居然是半层楼,三室两厅的布局。 客厅里摆着真皮沙发,每个客厅里,都有一台日产电视,装饰得富丽堂皇。 是王杨长这么大,除去万山红家,见过的最好最豪华的住处。 王杨一边打量着,一边羡慕地说:“真不错,还是部队待遇好。” “随便坐。”秦关月招呼着,给王杨拿烟倒茶,接道: “部队哪有这待遇。这是他爸爸留下的。平时没人住,我休探亲假才住。” “他爸不是倒台了?你休探亲假,他人呢?”王杨迷惑不解。 秦关月淡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爸倒台了不假,毕竟当了多年省委领导。 就是这样的房子,在省城还有两处。你可别出去说,让人知道要收回的。 他是接到紧急任务回九泉了。我刚才就是送他上火车,碰上你这个逃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