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纪》 正文 第一章:婚宴风波平地起(1) 这一天,对于碧莲山庄,乃至整个江湖来说,无疑是个良辰美景,爽心悦事齐聚的吉日。 因为就在这一天,有一对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璧人要在这武林第一世家碧莲山庄结为夫妇。 而新娘正是如今碧莲山庄的女庄主方玉莲的掌上明珠,令无数武林名士为之倾倒的美人儿——杜巧倩。 在武林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中,只要提到杜巧倩,就必然要连带谈及她的大师兄,也就是这碧莲山庄原庄主杜青碧的关门大弟子,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少年英侠——段红衣。 传说这段红衣是在风雪连天,天寒地冻的一年的大年初一,杜氏夫妇在碧莲山庄门口捡到的一个被冰雪冻得脉搏微弱,双唇发紫,一息奄奄的孤儿。 杜青碧见此儿这般模样,暗想:“这婴孩风寒侵体,已经伤及肺腑,虽然以我家传的内功心法——风玄劲,将其寒气逼出体外,可保此子性命无虞。但是用这种神功为人疗伤极耗内力,伤人神元,将来定然落下极难治愈的病根。这该如何是好?” 然而杜氏夫妇成亲数年,方玉莲的肚子一直以来都是风平浪静。杜青碧本是武林世家,极好颜面,对于婚后无子,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总是听到些风言风语。众口悠悠,也难免在心里有些怨言,因此渐渐萌生了停妻再娶之念。 这些念头全挂在脸上,怎能瞒得了他那个心细如尘的枕边人。方玉莲洞察外子的心思,因此这些年也没少求神拜佛,总希望上天垂怜,降儿赐女。 因此第一眼看到这个婴儿的时候便大喜过望,立即抱起,百般抚弄,“心肝宝贝”地叫了好一会之后,又将他递给丈夫,双手合十,仰面朝天拜了又拜,一口认定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上苍,所以今日才拾到此子,虽然非己所生,然而足以慰藉她多年的思子之渴,自然而然地视若己出。 以至于差点忘了这孩子已经奄奄待毙的现状,于是连忙向丈夫央求不已,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杜青碧寻思良久,这才面有难色地勉强应承下来。 当下将孩子报到炕上,盘膝而坐,运起神功,为他推宫活穴,打通经脉,而方玉莲则生怕打扰丈夫,早就退出房外,吩咐丫鬟到厨房准备烧些热水。连续运功两个时辰之后,孩子身体渐渐变暖发汗,渐渐苏醒过来。 杜青碧见孩子热汗淋漓,便不假思索地将孩子身上包着的那块血一样红的缎布解开。刚解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中掉落了一张信笺,有些字迹已经被雪水融化,模糊不清,依稀可辨的残句上写道: “薄情杜青碧当看到此信之时,我已知你已救下孽子,还算良心未泯尚未取名,望善待之。你此时必然功力大退,十六年后,若你我尚存人世,再来取你性命” 杜青碧阅毕方知此婴儿正是他去年在行走江湖时邂逅的一名女子,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恶婆娘黑白罗刹之一的白罗刹宋凝所生。 宋凝天性孤傲,一般浊物绝难被她看上,而且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将人杀伤,而她从来都觉得心安理得。因为她师父枯梅师太临终前对她说过,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自下山以来,每见市井之徒垂涎自己的美貌,像苍蝇一样对自己缠着不放,她越发觉得师父说得在理,因此这些人落在她手中非死即残,也是因此她才得了白罗刹的凶恶名头。 偏偏杜青碧倜傥风流,身在名门世家,武功也自不俗。机缘巧合之下,让他遇见宋凝正与几名江湖浪子搏斗,那几名江湖人士显然武功不济,不到几个回合就纷纷败下阵来,有两个重伤不治身亡,另几个便跪地求饶,而宋凝还是将他们尽数诛戮。 杜青碧一向以侠义自居,目睹了此事之后,总觉得宋凝手段未免太过凶残,当下便亮出门户,想找宋凝讨个说法。宋凝一开始还以为是杜青碧是他们的同伙,便对他忿忿地说道:“你若赢得了我,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否则”话未说完,杜青碧早就按捺不住,欺身进招,迎面便是快如电光般的一剑。 这一剑虽然来得出奇得快,然而宋凝的功夫尽得乃师毕生所传,应敌能力自是不弱。右足尖一点,来一式“白鹤亮翅”,立即向后倒纵数丈。这时方知对手是个劲敌,于是便聚精会神起来。 本来杜青碧的家传功夫就远胜于宋凝,只是宋凝招招阴狠毒辣,故此短时间没法取胜,几十招过后,杜青碧方才摸清宋凝的武功套路,于是转守为攻,只见宋凝逐渐捉襟见肘,终于败下阵来。 心性高傲的女人,一旦被驯服,便会比小鹿还要柔弱。然而一旦发起脾气来,也如火山爆发一番,一发不可收拾。宋凝便是如此,自从败给杜青碧之后,便不知不觉间将一颗芳心暗许在这个风流侠士身上。 杜青碧也渐渐发现宋凝这个冷美人的与众不同之处,之后短短几个月中,二人便互相打开心扉,沉溺在爱河之中。以至于宋凝对自己早就珠胎暗结,全然不知。自然她更不知杜青碧是个早就有家室的有妇之夫。 如果说方玉莲是名门世家的池塘里的出波芙蓉,那么这冷艳不可方物的宋凝,则是千仞冰峰上的傲雪梅花。 杜青碧自知弃宋凝而去,对她亏欠太多,况且所救又是自己的亲骨肉,纵然耗尽内力也丝毫没有后悔之念。只是此事断然不可让妻子方玉莲知道,否则醋坛子打翻,不但这孩子在杜家无法容身,自己圆满的家庭会不安宁,而且此事传出去,也会让自己在江湖武林人士中名誉扫地。 想到这里,杜青碧立刻将那信笺放入烛台之中烧掉。不一会儿,方玉莲料知丈夫已经治愈那孩子,方才命人将热水端进房来。 由于多年思子心切,方玉莲在平日里没少缝制婴儿的衣帽鞋袜,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在为孩子一番擦拭之后,为孩子穿上亲手缝制的衣物。方玉莲抱着这个上天赐予她的孩子,那与生俱来的慈爱的母性,在这一刻全部展现。烛光照耀下,方玉莲轻轻拍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的微笑,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孩子睡醒之后,方玉莲突然意识到这孩子还没名字,于是便连忙找到外子,让他为孩子取个名字。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青碧多年无子,本想让这孩子继承杜家香火,让他姓杜,然而众所周知,此子是捡来的,这样做法,恐怕非议很大。 因此对妻子方玉莲道:“此子身世迷离,既不知其父母姓甚名谁,连家在何处也不得而知。身上除了一匹红色绸缎外,更无别物。不如就叫他‘段红衣’吧。” 方玉莲自然不知这孩子是杜青碧的私生子,于是便依了他的意思。并且拉着杜青碧一起,要去城郊的菩提庵向菩萨还愿。 好事成双,就在杜氏夫妇收养了段红衣之后的第二年,方玉莲便有了身孕。足月之后,产下一女,取名杜巧倩。 几年之后,段红衣与杜巧倩这对金童玉女,越发出落得粉妆玉琢,水灵可爱。一家其乐融融,享尽天伦之乐。 段红衣与杜巧倩从小一起长大,分别由杜青碧和方玉莲二人传授武艺。段红衣学习的是杜青碧家传的大气磅礴的碧海青天剑法与至阳志刚的风玄劲内功;杜巧倩则随方玉莲学习轻巧灵便的素女剑以及各种防身暗器。 二人虽然所练习的武功各不相同,然而闲暇之时也相互喂招,这样一来,随着年轮慢慢转动,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便在不知不觉之中情根深种。 十六年的时间晃眼过去,比武之约也在逼近。这是杜青碧最不想面对同时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十六年来,他享受着天伦之乐,而宋凝呢,却在复仇的烈焰与孤寂的心态中痛苦度日。他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并早就决定将自己的性命交在她的手中。 就因为十六年杜青碧为了生命垂危的段红衣,用风玄劲神功为他治疗,透支了大量神元。因此留下不能再轻易使用内功与人相拼的隐患。江湖人士素来敬畏碧莲山庄武林世家的武功,因此虽然偶然有些小麻烦,但绝没有人敢冒险向杜青碧轻易挑战,因此很多事自己不出面也可摆平。 况且杜氏夫妇这十六年来尽心尽力培育段红衣与杜巧倩,倒也与世无争,几乎没有树下什么不解的仇怨。 这一天,杜青碧起得很早,将一封信放在书房桌上,便出门去赴白罗刹宋凝的比武之约了。那信纸页已经泛黄,看起来是多年前就准备好了的。方玉莲自然不知外子为何一大早不见人影,自然到处寻找,下人们也不知道,只见大门虚掩,方来回报道:“老爷可能出门去了。” 方玉莲感到非常奇怪,平日里外子要出门之前必然会与自己商量,至少也会知会一声。今儿个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不辞而别。直到在书房发现了那封信,便惊呆了,那信上的意思很明显,对于具体事件却讳莫如深。 那信上说,自己有个宿敌早在十多年前便与自己定下了比武之约。并且预测到自己可能一去不返,希望妻子节哀。另外特别提到段红衣和杜巧倩二人,写了许多割舍不下的话,并且特别嘱咐,不能让他们成亲,否则自己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至于为什么,也没有写明。 方玉莲整颗心都系在外子的安危上,虽然后面的话看得自己一头雾水,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婚宴风波平地起(2) 碧莲山庄虽然这些年来与世无争,但是身为武林第一世家,杜氏夫妇还是与许多江湖人士过从甚密。 当方玉莲得知外子留下遗书去赴约比武,就料定此事非同小可。虽然外子的武功在江湖上几乎没有多少对手,但是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抑或是其他原因,从书信的内容来看他根本就没抱什么生还的希望。 况且他曾经为救段红衣而耗尽毕生内力,以致于未到不惑之年就两鬓斑白,青丝成雪。 想到这里,方玉莲立即发出江湖令邀请各方武林好友帮忙寻找杜青碧的行踪,其中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也在其中。 杜青碧早年行走江湖时帮助过许多丐帮弟子,因此与丐帮交情匪浅。这时杜青碧有难,丐帮弟子自然义不容辞,因此主动请缨帮忙寻找。 丐帮弟子遍及大江南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各个分堂分舵之间都有相互联系的暗号,因此将这股庞大的力量凝结成一个整体。寻找一个人的踪迹自然不在话下。 既然丐帮肯助一臂,方玉莲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才渐渐放下,心情也有所宽慰。 书归正传,且说这边整个碧莲山庄像是炸开了锅般焦急寻找杜青碧。而杜青碧自昨天一大早出门便骑着他那日行千里的追风驹向东急驰,日夜兼程,到第二天黄昏才赶到目的地——苏州太湖之畔。 这是杜青碧与白罗刹宋凝初识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定情之所。 虽然当年那张信笺上的字迹被雪水融化了一部分,比武之地看不清楚,但他从字里行间中看出白罗刹宋凝的满腔妒恨,他知道在她心里,对自己有多深的恨意,就说明曾经有多么深爱着自己。 因此,他断定比武之约的地点必定是他二人初次相识相知,再到相爱的地方。 他的直觉没错,当他赶到太湖之畔的时候,白罗刹宋凝已经独自立在翠竹亭亭翼的飞甍上向西眺望。 她还是一袭白衣,宽袖柔襟,微风掠过,衣角扬起,总给人一种飘逸出尘之美。 只是相比十六年前,她的头上多戴了一顶小小的圆形斗笠,斗笠边沿有一道白色轻纱垂下,正好遮住她当年孤傲冷艳的面庞。 一骑得得,一个青衣男子正在扬鞭策马,向翠竹亭这边赶来。 白罗刹宋凝看出是杜青碧如期赴约来了,连忙转过身来,以免漏出端倪,让他有所误会。因为她这十六年来苦心孤诣,搜罗各门各派的不传绝学,就是为了打败杜青碧,报他始乱终弃之仇。 她一再暗示自己,眼前这个男子是多么薄情寡义,多么可憎可恨! 追风驹是当年白罗刹宋凝所赠,老马识途,亦识旧主,这会儿恐怕已经看到宋凝,因此还没到达,便不住地萧萧而鸣。 杜青碧一勒缰绳,白马两条前蹄扬起,长鸣一声,倏地停住脚步。他一跃而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然后将追风驹系在亭旁的一株柳树上,笑道:“感谢当年赠马之德,现在完璧归赵。” 白罗刹宋凝不屑地“哼”了一声,哂道:“你欠我的又何止这匹追风驹。”当下便将剑柄一推,一口光可鉴人的秋水剑冲天飞起,宋凝一跃数丈,凌空飞起,扬手接住,再一个旋转,潇洒自然地降落在远处,同时斜握剑柄,恶狠狠地瞪着曾经想托付终身的情郎。 杜青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欲语还噎,终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虽然隔着面纱,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眼睛此刻定然充满了复仇的怒火。毕竟是自己有负于她,因此对于她的任何指责,他觉得任何语言上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虚情假意,那么欲盖弥彰。 白罗刹宋凝一声清斥,怒道:“既然你没有话说,那么我们就用刀剑说话吧。” 当下施展绝妙轻功,一跃数十丈,然后倏地在杜青碧头顶垂直下降,剑尖直指他的百会穴。 好一招“飞鹰击猎”,来势极为凶猛,乃崆峒派不传剑法之一。本来要练会这一招,必须要精熟崆峒派的正宗玄门内功。白罗刹宋凝不明其中缘由,强练这套剑法,不仅导致剑法的精微变化荡然无存,而且漏洞百出。 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杜青碧也算是老江湖,这套剑法,招式其妙,快如电光火石,然而有其形而无其身,与崆峒派的上乘剑法不啻云泥之别。 然而也是因为宋凝来势汹汹,自己根本没有斗志,况且又疏于防备,因此在不经意向斜刺里一闪,不料手臂还是被宋凝的剑尖划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宋凝见这致命一击,被他躲过,多少有些不悦,看来想赢他也殊非易事。但是她曾听杜青碧跟自己谈起过他们杜家的独门内功——风玄劲,不仅对敌时威力极大,而且有起死回生之妙。 只不过用这种内功给人疗伤,自己必然内力耗损严重,成人的经脉比较成熟,还比较容易医治,然而婴儿就不同,运功之时要非常慎重,否则不仅前功尽弃,自己功力耗损,而且婴儿的性命也就不保。 十六年前自己的儿子段红衣才几个月大,而且伤寒侵入肺腑,濒临死亡。自己耗尽毕生内力才将他救活过来。也正因为如此,他从此不能用内力与人比斗。并且因为大损元气,而未老先衰。 这次来赴白罗刹宋凝的比武之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本想虽然白罗刹宋凝这十六年来勤学苦练,武功精进,功力大增。自己的风玄劲神功又不能使用,要是长时间与之拼斗,纵然碧海青天剑法再怎么精妙,也止能自保,要想胜出,却是难上加难。 若是寻常比武,自己完全可以仗着碧海青天剑法立于不败之地,虽不能取胜,也不至于不能脱身。然而自己与白罗刹宋凝之间的恩怨积蓄太深,他自知亏欠她的这辈子都无法再偿还。 因此一心只想死在她的手中,本来想以死明志,但见宋凝对自己的怨恨太深,有必要作一番解释。因此一面用剑格挡宋凝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一面大声对宋凝道:“凝妹,你听我说,当年我离你而去,是有苦衷的。” 语声未歇,宋凝欺身向前,一招“泰山压顶”,秋水剑改削为劈,内力十足,杜青碧用青冥剑一挡,由于内力不济,右足被迫弯曲,额上沁出汗水,看起来很是吃力。 宋凝斥道:“少废话!你有什么苦衷,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说完,又以重身法对剑锋下的杜青碧施加压力,杜青碧这时候突然以右脚为轴,左足使一招“扫堂腿”。 宋凝下半身受袭,自然而然扬腿躲避,但双剑仍然相持着,只是这样一来,杜青碧借宋凝短暂的悬空之势,抽出身来,急忙向后退了数步,喘息片刻之后,宋凝又攻将过来。 杜青碧此时有意不与她正面交锋,因为他知道盛怒之下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因此边打边撤,同时两人又相互在打斗的过程中你问我答,好不热闹。只见杜青碧道:“凝妹,你可知我这些年都在想着你,尤其是一见到红衣,就好像看到你在我面前一样。只是” 宋凝打断了他的话,喝道:“住口,你再这样叫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要不是这孽子我也不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杜青碧不明白宋凝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许多不寻常的惨痛经历。因此,连忙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蒙着面纱不让我看你的脸。” 宋凝听完,一阵悲酸涌上心头,抽泣一声,道:“现在告诉你也于事无补,还提他作甚。我只知道,我如今成为这样子,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少废话,今天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正说着,又是一剑向杜青碧迎面刺来,同时一滴清泪打在剑身上,铿锵一声,溅得四散开来。 杜青碧这时候一心想看见面纱下的宋凝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以至于恨不得杀了自己。因此也没有注意宋凝的这一剑,只是不假思索地稍微一闪,避过要害,任她的剑刺进自己的肩井穴。 同时借着这与宋凝面对面的距离缩短的那一刻,用剑尖一撩斗笠,斗笠连同面纱一同飞了出去。宋凝如今的本来面目,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宋凝见自己的斗笠面纱被掀开,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同时双手不断地摸索周围,极力地寻找着她的斗笠。找了良久也没有找到,她急得扑簌簌留下泪来。 杜青碧也怔怔地愣在那里,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原来那个倾国倾城的宋凝,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只见她的半边脸都被烧焦,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可怖。 要知道宋凝乃至所有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爱逾性命,倘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与自己有关,那么自己当然千死万死都不可饶恕,同时宋凝对自己的恨意,自己也能体谅。 杜青碧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是谁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宋凝已找到面纱,戴上之后,怒道:“是找我寻仇的几个无名小辈。当年我结仇太多,又身怀有孕,完全使不上气力,被一群人追到一间破旧的城隍庙之中,那时候他们还是忌惮我的手段,不敢冲进庙来,于是便想出了要将我烧死在城隍庙中的法子。” “我当时还以为已经逃脱了他们的追击,当发现城隍庙着火时,已经为时已晚,我奋力想逃出去,却被一根烧断的梁柱打晕,幸好那天夜里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我才因此捡回一条命,但醒来的时候,我的脸便被毁了。” “那年冬天我便生下了这个孩子,我想到未出阁而产子,定然处处受人白眼,因此写了一封信,放在孩子身上,然后放在碧莲山庄门口,希望你能够收养。我已算定好时间,你那天几时出门,故意将那孩子坦露在雪地里,冻一段时间,并非我心狠,而是我知道,你必然能够救治。不过,这样一来,我才复仇有望。” 说完,将剑一抽,接着说道:“好了,现在话已说完,速速前来纳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婚宴风波平地起(3) 杜青碧蓦地一愕,方要答话,只见宋凝冷不防一剑又刺将过来,不得已只得再纵身后退数步。 然而白罗刹宋凝并未就此罢手,愤怒的情绪使她的招数愈加狠辣,但却完全乱了章法,总是多套剑法各使一招,没有一套完整地使出来。 就是这种毫无章法的出招,或许在武艺平平的人看来,简直无法招架。但是杜青碧却是江湖老手,总是能以不变应万变,从头到尾都是使用的碧海青天剑法,这套剑法招数惊奇,变化微妙,因此纵使只守不攻,也能游刃有余。 本来他能来践约,就是为了化解与白罗刹宋凝这段情仇。 在没有将彼此的心结完全解开之前,他是断然不肯引颈就戮的。 宋凝穷追猛打了一阵,仍然没有再伤到杜青碧毫发,不禁有些气馁。因此便放缓了攻势,杜青碧也便趁这短短的喘息之时,对宋凝说道:“倘若我非死不能让你解恨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不过” “不过什么”,宋凝截断了他的话语,厉声喝道,“别想我会答应你其他的请求。” 虽然彼此从容问答着,彼此间的刀光剑影并没有一刻停歇。 杜青碧道:“我也没有其他要求,只不过你杀死我之后,应速速离去,那些江湖人士定然会很快寻到这里。恐怕到时候你很难全身而退呢。” 宋凝冷笑一声道:“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其他人来援救。”其实白罗刹宋凝心里清楚,即使他现在不能使用内力,但是杜青碧剑法精绝无伦,要想胜他,也绝非易事。 只是她现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她想不到任何理由来原谅他,更不会相信他会以死来求得自己的原谅。 因为如果在他心中对自己还存有一丝情意的话,当初就不会抛下她们母子,不辞而别。也不会隐瞒自己已有妻室的事实,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十六年来,对自己的死活不闻不问。 如今弄得半人半鬼,这一切都是他的薄情寡义所造成的。 她这十六年来都在仇恨的怒火中煎熬着,根本不可能因为他几句话就能浇灭复仇的火种。 杜青碧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无法解开她心头十六年的死结。他此行本来就没想活着回去,他只是觉得这十六年来他享尽人间清福,而宋凝却无一刻不在痛苦中度过。即便一死也无法弥补对他的亏欠。 想到这里,他突然微微一笑,那柄销铁如泥的青冥剑从他的指尖滑落。 也正在此时,宋凝的秋水剑正如飓风闪电般凌厉地向他的胸口刺来,当她发现杜青碧已经弃剑,放弃防守时,其势已经来不及停止。 那一剑便深深地刺进杜青碧的胸膛,同时鲜血溅到宋凝纯白的衣衫上,就像是在上面画了一支深情的玫瑰 宋凝愣了良久,方才缓过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剑。一阵悲酸涌上心头,两行热泪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连忙赶过去,运足内力,灌注在剥葱般的玉指上,点了他胸口三个大穴,抽泣地道:“青碧,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要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忍杀死你的啊。我心里是有你的啊” 杜青碧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么说你你是原谅我了?这样我也就死死而无憾了。” 宋凝连忙从身上逃出一个小药瓶,将杜青碧搂在怀里,哭着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武功那么好,这点小伤,你怎么会有事呢?你看,这是我师父枯梅师太配制的金创药,没有什么创伤是不能治好的,我替你敷上。” 这时的她,双手颤巍巍地抖得厉害,根本没法握紧那药瓶,刚要给杜青碧敷药,那药瓶便从手中滚落下来,掉进湖水中去了。 杜青碧经她这么一折腾,伤口又裂开了些,本来封住穴道又因震动而移位,鲜血又顺着冷冰冰的剑刃流了出来。 宋凝见药瓶掉入了水中,连忙又对杜青碧说道:“没关系,我去苏州城把那里最好的名医请来给你治伤。”说着,便欲起身上马。 杜青碧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别别费劲了,我我快不行了,我还有话对你说。” 宋凝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勉强收拾好情绪,满脸泪痕地说道:“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呢。” 杜青碧吐了一口鲜血,说道:“我悔当初因为太看重江湖名声,辜负了你。你这些年所受的苦楚,恐怕我再也不能弥补了。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心甚慰” 只见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还没等最后一句话说完,便阖目而逝。 宋凝见他面带笑容,看起来走得很安详。于是便将插在他心头的那口秋水剑拔了出来,替他整理好衣襟,然后把他放在亭子中央,脱下他的长袍,盖在他身上。 附近村庄鸡鸣声响起,天边现出一片鱼肚白色。 正是五更时候,宋凝心想,杜青碧出门已经一天一夜,以碧莲山庄在江湖上的人脉,他们的人很快便会找到这里,于是回眸顾盼了杜青碧几眼,一跃上马,向北扬尘而去。 杜青碧的死,让她放下了十六年来的恩怨情仇,这会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任策马漫无目的地狂奔,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晨雾之中。 过了片刻,天已大晓,一帮江湖人士在丐帮弟子小雷神的带领下,来到翠竹亭。放眼四周了无人迹,只见一具尸体躺在亭中,掀开衣袍一看,所有人都立刻怔住了,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碧莲山庄庄主杜青碧。 杜庄主怎么会丧命于此?杜庄主的武功出神入化,在江湖上罕逢敌手,是谁杀了他呢?杜庄主一向与世无争,凶手又为什么要杀死他呢? 种种疑惑困扰着众人,一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武当派白眉道长老成持重,当下解开杜青碧身上虚掩的衣襟,检查杜青碧身上的伤口。随即对众人严正地说道:“杜庄主身上有两处剑伤,一处是在肩井穴,血色已干,显然是先刺上去的,这处剑伤不至于丧命;要命的是第二处在胸口上的剑伤,现在血迹还未干透,显然受伤不久。” “而且从受伤的部位,和伤口的深浅c形状来看,凶手这两招剑法虽然凶狠毒辣,直取要害,但是以杜庄主的武功,是完全可以抵挡的。不知他为什么不抵挡,连闪避都没有闪避,实在是蹊跷的紧呢。” 说完,又摸了摸杜青碧的颈部,感觉余温尚存,定然新死不久。便连忙朗声喊道:“杜庄主归西不久,凶手定是刚刚逃去,大家仔细查看一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另外,死者为大,我们还是去城里给杜庄主买一副上好的青楠木棺材,将灵柩尽快送回碧莲山庄。” 众人在周围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一行北去的马蹄印。于是按照白眉道长的安排,一拨人往北去追查凶手的行踪,而另一拨人则去买棺木。 棺木很快买来,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杜青碧的遗体放进去。然后雇了一辆马车,随同白眉道长一同护送灵柩向西边碧莲山庄驰去。 没想到这是天气斗转,方才还是晴空一碧,万里无云,这时便突然黑云压城城欲摧,瞬间便下起滂沱大雨。 本来估计着行程,到傍晚时分便可赶到碧莲山庄,因为下雨,路上泥泞坎坷,一路摇摇晃晃,费尽周折,直到深夜方才赶到。 方玉莲与杜巧倩c段红衣三人也在门口翘盼了整整一天,杜巧倩c段红衣二人还不打紧,因为在他们心里,杜青碧就像座高山一样,永远是全家人的精神寄托,无论遇到什么事,永远都不会崩塌。 而方玉莲的心态则不同,她很清楚外子的性格,若非一心求死,他是绝不会留下那样一封书信让自己为他牵肠挂肚的。 雨水像瀑布般从天而降,空气异常地低沉,沉重心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从远处传来一声马鸣声,听起来非常悲楚,她听得很清楚,那是外子的追风驹发出的,因为她知道追风驹是西域宝马,口宽喉长,与别的马的鸣叫声非常容易区别。 她多么希望是杜青碧独自骑着追风驹回来,于是冒着大雨冲出门去。人群近了,在碧莲山庄门口不远处停了下来,方玉莲接着微弱的灯光,老远就看见那口棺材,当时便晕了过去。 杜巧倩和段红衣听到门外的嘈杂声,料定是杜青碧已经回来了,便连忙高兴地跑了出去。没想到刚走出去,便看见众人从马车上抬着一口棺材停在门口,同时又看见由人搀扶着的已经晕过去的方玉莲,两人面容骤变,已将事情猜出十之八九。 杜巧倩玉容惨变,立刻扑在棺材旁嚎啕大哭,庄里的下人们也赶出来,将夫人和小姐扶到屋里。段红衣强忍住泪水,吩咐江湖上那些朋友将杜青碧的灵柩抬到内堂。 众人见灵柩已经送回碧莲山庄,也就陆续地离开了。 段红衣立刻吩咐杜巧倩的两个贴身奴婢海棠c小菊将夫人扶到房间里休息。杜巧倩则一直跪在灵前,不住得哭喊,一步也不肯离开。 翌日清晨,方玉莲从昏睡中醒来,立刻吩咐下去,全庄上下为庄主守孝三日,停柩三日后再为庄主举办葬礼。 由于杜氏夫妇平生好客,在江湖上,无论是有身份的各派掌门c长老,还是游侠c过客,但凡来碧莲山庄的,都一视同仁,以礼相待,所以武林人士听说杜庄主去世,无论有没有接到请柬,都前来吊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造化弄人永别离(1) 杜青碧出殡之后,碧莲山庄便由方玉莲一手操持,虽说碧莲山庄以碧莲双侠而得名,杜氏夫妇更是行侠仗义,出双入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时传为佳话。 然而杜青碧的名声远比他的夫人方玉莲大,如今杜青碧一死,以前门庭若市,叩谒不绝的光景,瞬间变得冷冷清清起来。 世事便是如此,生前看重的一切,到临命终时还念念不忘,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人心难测,生前种种,终究逃不过“一抔净土掩风流”。 杜青碧死得不明不白,在方玉莲心里永远都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因此,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若不是杜青碧的遗书上提及十六年前的比武之约,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这件事连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其他人。 况且她心里清楚,杜青碧这一去,他那些江湖朋友还哪会把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的后事放在心上,因为之前要去追拿凶手的那拨人到现在还是杳无音信。 所以要想查出凶手,手刃夫仇,还是要靠自己。 杜青碧已经入土为安,杜巧倩和段红衣便整天嚷嚷着要为他报仇雪恨,几番要出去寻找仇人,都被方玉莲制止。 直到今日,方玉莲实在是没法拦阻,于是便厉声道:“你们现在武功尚浅,又毫无江湖经验,即使让你们找到了仇人,也是徒自送命。” 接着又说道:“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们学到我与青碧的功夫有几分,就出去寻仇。今天你们要是非要出去不可,那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们两个联手能赢得我手中的素女剑一招半式,我便放你们出去。” 段红衣看得出来师娘是已经动怒,连忙后退几步道:“我们哪敢与您动手,便是再借我们几个胆子也是不敢的。”说着,连忙拽了拽杜巧倩,同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惹得师娘不高兴。 可是这杜巧倩平时在家任性刁蛮惯了,这次又遭其父被杀,家道中落,满腔仇恨已经让她失去理智,因此也不顾段红衣是否愿意,便一口答应了方玉莲的条件。 当下便取出他们平时练剑时的两柄木剑,较沉重的扔给了段红衣,轻巧的那口便自己握着,又以眼神示意段红衣,千万不要伤了师娘,比武过招,点到为止。 段红衣一向对她师妹百依百顺,这次也不例外,当下点头答应。同时向方玉莲执弟子礼,示意要冒犯地和她比武了。 方玉莲看起来对爱女的忤逆非常愤怒,平时娇生惯养,任性胡闹也就罢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与自己动刀动枪。 对于段红衣,她还是颇有好感,知道他并不想把事情弄僵,也不愿和自己动手,一切都是女儿胁迫的。 本来按照平时,杜氏夫妇与人过招,对手若是小辈,便会让对方几招或是让对手先出招。但这时盛怒之下,居然二话未说,便抢先欺身进招,只见素女剑向前一探,好一招“锦鲤穿波”,直取杜巧倩右手肘间曲池穴。 这一剑若是刺中,必然会将杜巧倩手中的木剑打落,虽然手肘会受些皮肉伤,料无大碍。 将满怀斗志的杜巧倩拿下,那么剩下一个段红衣便好对付多了。方玉莲正在打着如意算盘,本想尽快让他们两个知难而退。 但她没想到,段红衣天生好胜心极强,只要比武他必然使尽全力,别看他平时对杜巧倩百依百顺,要是两人切磋,他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定要将她打败不可。然后在软玉温存,求她原谅。杜巧倩每天与他过招,早就近朱者赤般沾染了这种求胜心切的习气。 所以对方虽然是他敬重的师娘,他还是会使尽浑身解数,丝毫也不会手下留情。当他发现师娘想逐个击破,将武功较弱的师妹打败,然后全力对付自己的计策时。 他立马使出杜青碧所教给他的碧海青天剑法,一招起手式“大道无形”,抢先挡在杜巧倩前面,斗起一个剑花,将全部内力灌注剑尖之上,顿时在面前形成一道光墙,浑然天成,封住自身所有门户。简直可算得上是无懈可击。在年轻一辈中,内功与剑法能达到他这个造诣的人寥寥无几,就连方玉莲看来也默默赞许,心中暗忖,若亡夫看到红衣今日这般造诣,定会含笑九泉的。 段红衣剑法已经青出于蓝,只是还需要实战的磨炼,内功方面虽说不过精纯,但是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刹那之间,方玉莲竟动了惜才之念。 念头一闪而过,比试仍在继续,这时候方玉莲不得不打消了速赢的念头。心想,若是不论内功修养,仅凭剑法过招,百招之内也未必能够胜得了他。但是此刻他既要保护杜巧倩,又要防守自己的门户,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会有所牵绊,时间一长,定然捉襟见肘,漏洞百出。 方玉莲本就有必胜把握,与小辈过招,既然不屑以内功取胜,自然更不屑以暗器偷袭,虽然她的暗器功夫独步江湖,但要战胜段红衣,也不急于一时。她要像猫抓老鼠一样,让段红衣将浑身本领都使出来,方才打败他。 可是杜巧倩可不这么想,本来方玉莲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已经让她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悸。料定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捏在手里,准备用重手法打方玉莲身上的穴道。 段红衣向来光明正大,所以见到杜巧倩准备趁自己和师娘过招之时用暗器偷袭,连忙道:“师妹,切莫鲁莽,你没看见师娘是在让着我们么?无论内功还是暗器,你我哪里是她的对手。” 杜巧倩连忙赧然羞愧,耷拉个脑袋退在一旁,难为情地说道:“师哥,你说得很对。我们还是别打了,反正也打不过。” 段红衣一边吃力地防守,一边笑着对杜巧倩说道:“只要她不以内功和暗器取胜,输赢可说不定呢。这样,你攻下,我攻上。我们联手,未必不能在剑招上占些便宜。” 杜巧倩闻言,立刻蛇行狸翻般的轻功,用手中木剑向方玉莲的脚踝与小腿之间快速攻击。而与此同时段红衣以雄浑有力的剑法对方玉莲的上半身进行攻击。 方玉莲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配合地如此默契,心中暗忖道: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两个小辈。因此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段红衣c杜巧倩一击得手,都自沾沾自喜,心想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打败方玉莲。 其实方玉莲早就盘定了注意,只要他们打算靠剑招多少取胜,自己双拳难敌四手,那么就怪不得要用些内功了。 因为配合着素女剑法的还有一套专门适合女人修炼的阴柔一类的内功心法,那便是《素女心经》,方玉莲从小便逼着杜巧倩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无论是坐卧的姿势,还是吐纳的功夫,她都一股脑儿教给杜巧倩,然而杜巧倩天性好动,根本耐不下心来修炼内功。 虽然在方玉莲的监督下,勉强修炼,然而终究内功平平,与段红衣相差甚远。同时又因和段红衣比武总是不如他,便说是素女剑法不如碧海青天剑法,和自己无关。其实两种剑法便是春华秋菊,各有胜场。 若论大气磅礴,雄浑有力而言,则碧海青天剑法要强些;但若是论及轻巧灵便,招数惊奇而言,则要数素女剑法更胜一筹。 这会儿方玉莲已经没有耐心陪两个小辈过招了,于是便将内力倾注于右臂,由后向前撩起一个半圆弧形,那股力量便从上到下,随着剑光冲击出去。当下段红衣和杜巧倩二人被冲撞出去老远,手中的木剑也甩落一旁。 要不是方玉莲才用了分内力,他二人非受内伤不可。 比武既然输了,两人也再没话说,知趣得掉头回去了。 从此之后,虽然杜巧倩也有几次想约着段红衣一起逃出去,寻找仇人,但段红衣对方玉莲承诺过,只要一天胜不了她,就绝口不提复仇之事,因此对杜巧倩的请求都是一口回绝。 杜巧倩自知短时间内单凭一己之力是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仇人的,因此被师哥拒绝几次后,也渐渐消停了一阵子。 虽然他二人暂时都不提出去报仇之事,但是都彼此心照不宣,默默刻苦练功,希望早一日出得师门,报仇雪恨。 这样日久天长,他们二人配合得更加默契了,方玉莲看着他们比剑时的模样,似乎从他们的身影中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与杜青碧。 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段红衣已快到了弱冠之龄,杜巧倩也是二九芳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节。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瞒着长辈私定了终身,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教人好不羡慕。 然而二人都在热孝之中,不能向方玉莲提及婚事(据古礼,父母任何一方去世都要守孝三年,其实只需二十五个月即可除服,段红衣从小孤苦无依,蒙杜氏夫妇收养,传授武艺,因此与杜巧倩一起守孝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二人约定好,只要除服之后,便立即向方玉莲提出成亲请求。二人因为在热孝之间,所以双方为了避嫌,没有过分亲昵,否则一旦铸成大错,悔之晚矣(后文自有提及)。 在方玉莲心里,他们两个就像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哪里考虑到他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起初也没有在意,后来突然想到,亡夫在遗书中郑重其事地写到千万不可让他们结为夫妇,否则九泉不安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语。 虽然她猜不透是什么原因让亡夫杜青碧如此反对红衣孩儿和爱女巧倩的婚事,但她想杜青碧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段c杜两个千盼万盼,终于等到除服的那天,于是便双双跑到方玉莲的跟前跪下,请求她答应他们二人的婚事。一开始方玉莲想起杜青碧的遗言,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坚决反对。 一开始,段红衣还以为方玉莲是嫌弃自己的身世,或者其他原因不符合她的择婿要求,因此被她回绝之后,始终不敢再开口要求。 然而杜巧倩偏偏是那种敢爱敢恨,大方主动的性格,一味追问方玉莲,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反对他们两个的婚事。方玉莲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道:“你一个女孩子,这样急着出嫁,也不觉得害臊。没有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成。” 她没有将杜青碧的遗书拿出来,因为那上面根本没说明什么原因,即使拿出来,依着巧倩的性格,也是不会屈服的。 其实在她心里,早就默许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只是一直琢磨着那遗书上的话,一时间做不了决定。 终于,在杜巧倩整天的软磨硬泡下,方玉莲才答应下来,并且着人选个良辰吉日为他们举办婚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造化弄人永别离(2) 这两年来,碧莲山庄冷清了不少,一方面是物是人非,人在人情在,人走人情空,杜青碧在世时的那些至交好友都很少登门;另一方面是方玉莲作为一个未亡人,理应恪守礼教,深居简出,为亡夫守灵,为避些闲言闲语,也就很少会客。 今次爱女出阁,为了给段红衣与杜巧倩成就这桩儿女亲事,少不得要再次邀请昔日的亲朋好友前来参加婚宴。 方玉莲则专门请人为他们两人选定了一个吉日,都说这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出门,宜嫁娶。碧莲山庄这数十年来,除了给杜青碧办了个寿宴,再也没有办过一次喜事。 因此方玉莲便成全了杜巧倩急切的心情,决定在本月初六,也就是五天后将视若掌珠的爱女杜巧倩嫁给玉树临风的爱徒段红衣。 江湖人士收到碧莲山庄的请柬,听说杜青碧的女儿与他的大弟子段红衣要成亲,一时间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远近皆知。这对璧人从小便被许多江湖人士看好,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今日得知他们终于要走在一起,都十分欣慰,一时间传为武林佳话。 短短两天,这消息便不胫而走,就连远在西北塞外的白罗刹宋凝都听说了此事。她一想到杜青碧和方玉莲的女儿要和自己的孩子结为夫妇,立刻慌乱起来。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怎能结为夫妇呢?这种有违伦常,伤风败俗的事如果发生,别说杜青碧一世英名受损,九泉之下还要遭人耻笑,就单说自己的儿子段红衣,大好男儿将来如何能够立足于这朗朗乾坤之间? 这件事牵连甚广,杜青碧一生极好名誉,定是没有将段红衣是他的儿子的事情告诉方玉莲,因为要不是这样,方玉莲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让他们俩兄妹成亲的。 想到这种种后果,自己决定即使去碧莲山庄阻止这桩荒唐的婚事,虽然她知道,若将段红衣的身世挑明,就必须说出自己与杜青碧的过往,这样一来他们定然会猜得出是自己杀了杜青碧,此番凶险之极,生死难测。 但她目前顾不了这么多,不为杜家人的名声,为了自己的儿子段红衣,就算粉身碎骨,她也非去阻止不可。 因此便简单收拾下衣物细软,带些盘缠,骑上当年杜青碧送给他的神驹赤影宝马,日夜兼程,向碧莲山庄奔去。 随着婚期的临近,碧莲山庄全庄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到处张灯结彩,庄里庄外都挂上红布绸缎,窗棂上都贴满大红双喜字样,全家人的心情甭提有多么高兴。 杜巧倩出嫁穿戴的凤冠霞帔,都是方玉莲在几年前提前为她准备好了的。 也不知怎地,到了初五那天晚上,方玉莲心里总有些不安,似乎预料马上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她又想到了亡夫杜青碧遗书上的话,毕竟杜青碧是坚决反对他们二人的亲事的。 因而为了求得心安,她又特地跑到杜青碧的灵位前,默默祷祝,含泪说道:“青碧,你若在天有灵,会不会怪我把女儿嫁给红衣?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啊,他们两个的年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们俩的感情也一直都是这么好,教我有什么理由棒打鸳鸯,不让他们在一起呢?你知道爱情一旦发生,是无法抑制的。” “明天我们的女儿就要出阁,新郎官便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段红衣,希望你也默默地祝福他们。”说完又点燃了一炷香插在香炉里,接着磕了几个头,便回去歇息了。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接到请柬的宾客陆陆续续地如约到达碧莲山庄。 方玉莲便命全家上下准备好酒席,先来的宾客先迎到客厅接见,奉上好茶。碧莲双侠平生雅好琴棋书画,因此庄里不乏能歌善舞的婢女和精通音律的琴师。只因这两年来,全家人都在为杜青碧守孝,不便弹奏丝竹之音。 难得今日为爱女筹备亲事,对于方玉莲乃至整个碧莲山庄来说都是头等喜事。故而方玉莲便让他们一展所长,以娱贵宾。 段红衣丰神俊朗,穿上大红喜服之后更加显得红光满面,和他的名字非常相称,这一天他梳理得异常干净整洁,看起来他已经期待着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至于杜巧倩,女为悦己者容,毕竟是一生之中头一遭,也是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因此在两个贴身丫鬟的陪同下,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地打扮着自己,所有胭脂水粉都用最名贵的。 本来可以让两个贴身丫鬟代劳,可她们化的妆要在平日还凑合,今日她非得要自己化,而且看起来非常专注,在梳妆台前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当地风俗,在拜堂之前,新郎新娘双方不能见面,否则会非常不吉利的。 段红衣梳理好之后,非常想见见杜巧倩,但都被丫鬟们拒绝,自己也不得不依从这种毫无根据的风俗,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先去门前接待前来道贺的贵宾们。 直到中午时分,所有受邀嘉宾差不多全部到齐,方玉莲便宣布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命段红衣将已经化完妆,在闺房静静等候的杜巧倩用打了红花结的红绸缎牵出来,跨过正堂火盆,旁边执礼官,大声唱和道:“跨过红火盆,今后生活红红火火!” 紧接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上首坐着的方玉莲面前。执礼官又唱和道:“一拜天地”声音洪亮清澈。段红衣与杜巧倩同时转过身向外拜了一拜,众人都忍不住拍手喝彩。 执礼官又唱道:“二拜高堂”俩人又面对着方玉莲恭敬地拜了一拜,同时从丫鬟手中各接过一杯茶,双手呈给方玉莲,方玉莲连声道好,依次接过茶,各喝了一口。 然后执礼官见前两项仪式都进行得顺利,便又高声唱道:“夫妻”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后面两个字,倏地从门外传来一声厉叫:“不可!”方玉莲及诸位武功深厚的人士都知道,这声音是以精深的内功,用千里传音之法发出来的。 执礼官随着众人的眼光向外一望,见没有什么情况发生,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狡狯,无理取闹,便不去理他,正准备再继续进行仪式。 而就在这时,亡夫杜青碧遗书上的话突然在她脑中像警钟一般猛地撞了一下。于是立刻抬起手示意执礼官稍等片刻。看看什么情况,再进行也不迟。段红衣和杜巧倩也在这时站起来,静静侍立在方玉莲身旁等候。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突然从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方玉莲同众人连忙跑到门外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衫带着斗笠面纱的女子骑着一匹红色快马,正向碧莲山庄奔来 只见那一人一骑越来越近,方玉莲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突然,那女子一勒缰绳,赤影神驹一声长鸣,立在碧莲山庄门口。只见那人一跃下马,看见段红衣和杜巧倩都陪同着方玉莲在门口观看。喘息了一阵,连声笑道:“万幸万幸一切还来得及。否则” 方玉莲心想,我们碧莲山庄与这女子素不相识,不知她为什么这么急匆匆地赶来阻止这场婚事,难道她知道什么。 于是便连忙追问道:“什么万幸?他们成亲与否与你何干?” 只见白罗刹宋凝道:“他们是断然不可成亲的,因为因为他们是亲兄妹啊?” 此语一出,顿时一片哗然,除了方玉莲之外,碧莲山庄全庄上下及所到宾客都笑得合不拢嘴,都以为这女人是在信口胡诌。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杜巧倩是方玉莲亲生的,而这段红衣则是杜氏夫妇捡来的一个孤儿,虽然杜氏夫妇对他疼爱有加,将他视若己出,但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如何不能成亲? 众人笑了几声,见方玉莲满脸不安的神色,丝毫也没有觉得这事荒唐,也就安静下来,都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都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连杜巧倩,这时候也耐不住性子,自己把红盖头掀了下来,连忙气冲冲地向那女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若是不说清楚,你休想轻易离开。” 方玉莲白了杜巧倩一眼,说道:“倩儿,不得无礼。且容她把事情说清楚。”杜巧倩赌气得退到一旁。 白罗刹宋凝见没人阻拦,便接着说道:“我确是没有说谎,他们俩确实是亲兄妹,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这么一说,众人就有几分相信了,又在一旁悄悄议论起来。 方玉莲听她这么一说,越发惊愕地问道:“这事倒是蹊跷,亡夫杜青碧只有我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从未纳过妾,这也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怎会还有子嗣?”众人听到方玉莲这么说法,也相信江湖上盛传的君子剑杜青碧不会另有私生子。 宋凝这时候被她这么一质问,本来打算隐瞒与杜青碧这段情事,毕竟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太难为情。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今后能在江湖上立足,不至于铸成大错,她又不得不全盘托出,这种矛盾的心情在她心里纠结着。 反正她绝对不能允许他们结为夫妇,于是把心一横,严肃地说道:“我就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白罗刹宋凝,在座的不少人应该听过我的名号。段红衣就是我与杜青碧的孩子。这个恐怕连杜夫人也不知道,要不然,我想你也绝不会让他们俩成亲的。” “此事说来话就长了,十九年前杜青碧因为行走江湖时正好碰上我在惩治几个江湖无赖,于是便与我过招,之后我被他打败。当年我下山的时候罕逢对手,江湖上觊觎我的美貌的人不胜其数,当时我就发誓,如果有人能够打败我,我就嫁给他。” “那时候杜青碧无论是相貌还是武功都是我见过最好的,于是我便对他一见钟情,同时杜青碧当初因为与杜夫人成婚多年,尚无子嗣,夫妻感情出现裂痕,于是便有停妻再娶之念。但他没有告诉我这些。因为我对自己的感情是要求完整的,即便我再怎么喜欢他,也绝不肯接受他已有家室的事实。” “后来我有了身孕,他当时不知道,说回家一趟,过段时间再来找我,结果便一去不返,我找了几个月,才发现他对我说了谎,原来碧莲山庄之前叫杜家堡,自从她娶了方玉莲成为庄主之后才改名叫碧莲山庄。” “这就难怪我打听杜家堡都说不知道,后来听说这附近有个碧莲山庄,庄主就姓杜,经打听正是杜青碧家。我到他家告诉他我已有身孕的消息,不料无意中被我看到他和方玉莲在一起。原来他已经有了家室,我才意识到自己被他骗了。我一气之下,因爱生恨,便想打掉这个孩子,然后找他报仇。” “后来,我又想到,自己的武功与他相差太远,就算再练十年八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于是便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我在江湖上树敌太多,所以所到之处都遭到敌人的追杀。后来我怀着孩子实在跑不动了,就躲进一座破庙中。” “几个无名之辈知道我的暗器厉害,不敢强攻,并放火烧庙,结果我被困在大火之中,所幸天降及时雨,我得以生还,但我也因此受到了容貌尽毁的代价。我生下段红衣的时候,正值晚秋初冬时候,考虑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抱着孩子在江湖上闯荡,会惹来许多非议。” “于是便想到利用这个孽子来向杜青碧报复的念头,在大年初一那天将只有两个月大的段红衣包在单薄的襁褓里,放在碧莲山庄门口,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就不用我说了。” 方玉莲与众人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知道所言不虚,不像是编出来的。众人都在对君子剑杜青碧的行为指指点点,都想不到杜青碧平生还有这么一件风流韵事,而且还是和这等魔女纠缠不清,顿时有些道貌岸然的卫道士,便顿足拂袖而去。 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想耐心把这热闹看完,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杜青碧婚后无子,见异思迁也是人之常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造化弄人永别离(3) 方玉莲将整件事情的本末听得明明白白,尤其是白罗刹宋凝屡屡提到的“复仇”二字,便想转移话题,厉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段红衣的母亲,那你为什么这么心狠,不惜冒着他被冻死的危险,利用一个婴儿来复仇,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是无药可救。” 白罗刹宋凝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而且我算准了时间,那孩子冻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正是你们外出的时候,这时候你们必然看见。你们夫妇多年无子,我就不相信你们忍心不救他。但要救活这么一个濒临死亡的婴儿又谈何容易,除非杜青碧愿意耗尽毕生内力,否则神仙难救。” 说完,宋凝又阴笑了一声,道:“如此一来,我复仇便有了指望。但是以我当年的武功,即使杜青碧不用内力,但是他那套碧海青天剑法,就让我难以招架。况且我的儿子还没有成年,那时候去报仇,也不合适,于是我与他定了十六年的比武之约。” 方玉莲听完眉头紧锁,几乎昏厥,缓了一缓,强自站定身形,继续问道:“这么说亡夫杜青碧就是死于你这恶人之手?” 宋凝毫不掩饰地说道:“没错,但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杜巧倩立刻暴跳如雷,蓦地从一位宾客手中抢得一柄明晃晃的剑,厉吼一声:“魔女,还我爹爹命来” 紧接着以素女剑中的一招“穿花蝴蝶”的解数,剑锋直指白罗刹宋凝的眉心刺来。 白罗刹宋凝笑道:“杜姑娘,先别着急动手,请听我把话说完好么?”她本来想说两年前,是杜青碧故意要死在自己的剑下,为的是求得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但是这时候杜家庄上下以及所有来客哪里给她解释的机会。 尤其是杜巧倩,此刻已经近乎疯狂,同时清斥道:“魔女,休要狡辩,今天不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其实或许连杜巧倩自己,现在也分不清,自己的无明怒火,是来自于宋凝破坏了她与段红衣的美好婚姻多一些,还是来自于杀父之仇多一些。 但她宁愿是来自于杀父之仇,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让人觉得她是孝心可嘉;尽管我们都知道其实仇恨的来源总是新仇大于旧恨的,但她此刻并不容许自己这么想,因为只要她往这方面一想,她就会涌起那种无地自容的罪恶感,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差点和自己的哥哥结为夫妇的事实。 宋凝见杜巧倩此刻已经不可理喻,但她此刻也不愿伤了杜巧倩,毕竟她是杜青碧的女儿,当初自己错手杀了杜青碧,至今还懊悔不已,杜青碧的死状迄今还历历在目,他以性命感化了自己,是她彻底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凡是还是要忍让些才好。 这些年隐居塞外,早就一改当年的骄横跋扈,动不动就杀伤人命的坏脾性。况且这次她来中原,本就是要阻止段红衣的这场婚姻,至于自己的安危,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此此刻宋凝根本就不想和杜巧倩动手,尽管杜巧倩招招狠辣,非致她于死地不可。于是便只是以轻功闪避,随身携带的秋水剑还没有出鞘。 然而杜巧倩却不知好歹,胡劈乱刺了一阵之后,见宋凝始终都不与她动手,便觉得对方是故意托大,轻蔑自己的武功不济,不配与她动手。因此更加愤怒地喝道:“你快出剑,这样杀了你,谅你也不会心服。”同时她出剑的速度更加快了,宋凝还是以剑鞘格挡,以轻功闪避着。 杜巧倩见久攻不下,便大声喝道:“别以为你不出剑,我就不敢杀你。” 其实,杜巧倩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宋凝相差甚远,自己已经使尽浑身解数,连她的衣襟都未曾碰到一下。心里不免着急,这时候便自然而然想起了她的师哥——段红衣。 于是一面继续进攻,一面转过头来,大声喊道:“大师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替你师父报仇么?现在仇人就在面前,你反倒畏首畏尾,打退堂鼓了,你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再造之恩么?” 段红衣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这个面前的这个女人所说不误,那他师父便就是他的父亲,同时这白罗刹宋凝就是他母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偏偏造化弄人,杀他父亲的人,又是他的母亲。 倘若自己此刻为父报仇,又必须亲手杀死自己二十年来渴望已久的母亲,左右都要背上不孝之名。这种复杂的心情,是任何人也无法体会的,这让他左右为难,只要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像万蚁钻心般疼痛。 他一直以来都希望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从小都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而此刻的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宁愿像以前以前一样糊涂地过一生,宁愿自己永远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因为至少这样,他不会像这样一样为自己的身世痛苦不堪。 杜巧倩见段红衣始终犹豫不决,脚步欲进还却,知道靠他不住。然而自己又即将黔驴技穷,很想有人帮助,这些都让方玉莲看在眼里。 因此一弹手中宝剑,只见剑鞘笔直有力地向白罗刹宋凝击去,同时欺身向前,来到杜巧倩面前,将手一挥,说道:“倩儿,你不是她的对手,且先退下。” 宋凝见是方玉莲亲自上阵,心想碧莲双侠齐名当世,方玉莲的素女剑和素女心经已经练得出神入化,端的不容小觑呢。 于是,用剑鞘一扫飞来的剑鞘,两柄剑鞘一撞击之间,只觉方玉莲飞过来的剑鞘内劲十足,直震得白罗刹宋凝的虎口隐隐作痛。 宋凝知道方玉莲是杜青碧的结发妻子,感情甚笃,现在得知自己便是杀死杜青碧的凶手,定然会不遗余力地找自己报仇。 而宋凝杀杜青碧完全是个意外,况且她自己已经得到了惩罚,她这一辈子心中压抑的痛苦丝毫也不比方玉莲这两年来的亡夫之痛少。 因此她也没觉得自己有怎么亏欠方玉莲母子的,虽然宋凝没有与方玉莲性命相搏的念头,但她绝对不会像杜青碧一样束手就擒,引颈就戮的。 既然方玉莲划下道来,要与自己比试一番,亦或是要取自己的性命。那么不妨与她比试一番再说,她来之前已经盘算好,如果在座的宾客不厚颜无耻地一拥而上,以少胜多的话,但凭方玉莲母女二人,她纵使没有十分把握战胜,但是脱身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黑白罗刹当年就是以卓绝的轻功,逍遥世间,处处作恶,而令那些仇家如捕风捉影般,无迹可寻。这黑罗刹沈云便是白罗刹宋凝的师兄,江湖上又称之为魅影狂魔,只因他的身法快如魅影,又喜生啖人肉,到处行凶,劣迹斑斑,江湖人士一谈到此人,无不切齿,欲除之而后快,然而几番集结围剿,都让他逃之夭夭,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白罗刹宋凝相比他师兄,则要收敛得多,始终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她脾气暴躁,稍有人惹到她,都要付出及其惨痛的代价。在遇到杜青碧之后,也屡次想改邪归正,但后来自从被杜青碧抛弃,继而毁容之后,便变得变本加厉。 杜青碧死后,她远走塞外,倒是过了两年多与世无争的简单生活,因此脾性也有所好转。然而她的仇家毕竟太多,为了自保,因此她在塞外这段时间,也没将自己的功夫耽搁,相反练成了许多之前从各大门派盗来的许多不传之密,因此武功较以前,更加精进。 塞外民风彪悍,崇尚勇武,因为地处荒漠之中,虽然属于朝廷管辖,但朝廷的势力鞭长莫及,各部落还是自己推举自己的首领酋长。在荒漠之中,最重要的便是水源,几乎每年都有许多部落因为某处水源而相互残杀,所以他们急需武艺超群者来领导和保护他们。 这些塞外之民,并不懂得中原的高明武术,只懂得些骑射c摔跤c斗力的基本技能。因此当宋凝所在部落的人民发现白罗刹宋凝的能够一人打倒几十个大汉的武艺之后,都将她奉若神明,磕头膜拜,甚至要推举她为首领。但都被宋凝拒绝,总说自己不会在这里长留,还是让他们另选高明。 那些人见她不愿,也不强求,只是要多留她住些时候,这样其他的部落就不敢前来侵犯。宋凝这才勉强答应。 书归正传,且说这时方玉莲已亮开门户,要与白罗刹宋凝一较高下,为夫报仇雪恨。 宋凝心想,一对一比试,倒也公平得很。于是便笑道:“杜夫人,若是只是我们两个公平较量,倒也公平,我乐意奉陪。只是就怕到时候有人耐不住性子,一拥而上,或是使用车轮战,到时候” 方玉莲听她有此顾虑,明知是她的激将法,希望在场的江湖人士,不要围攻她。但她一直以正道人士自居,想想此仇是自己的私仇,让别人出手,毕竟说不过去,一拥而上或是车轮战都是为她所不齿的打法,因此她便转过身,对众人严肃地说道:“此时我碧莲山庄与这魔女的私人恩怨,希望各位江湖朋友给个薄面,不要参与进来,未亡人在此先谢过了。” 说完,环视一周,见众人都没有说话,又对宋凝大声说道:“今日这仇报得了便报,报不了我们也不作趁人之危的小人。免得让人笑话。请亮剑吧。”语声甫歇,只见方玉莲一声厉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去,身随剑走,眨眼间便到了宋凝跟前。 宋凝的反应力也丝毫不慢,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剑鞘用大拇指一退,只见那剑鞘稳稳地停在山庄门口的大槐树上。 而方玉莲的剑尖此刻已离她不到一尺距离,宋凝当下心中一惊,同时上身后仰,提气后纵,秋水剑使出一招峨眉派“拨云见日”的绝招,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化解了这一剑之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载酒江湖行侠义(1) 方玉莲见对方如此轻易地化解了她素女剑法的攻势,不由得娇喝一声:“好得很,想不到你竟会峨眉派的不传剑招。” 所到宾客之中,峨眉派掌门净因师太也在场,她看得比众人更加清楚,这白罗刹适才所使的确是峨眉派的绝招“拨云见日”,然而因为没有峨眉派佛门内功心法相辅,她强自练剑,已经走入歧途。换句话说,便是徒有其表,并无其神,很容易便会堕入魔道。 净因师太倒也没怎么想站出来说话,而她身旁的几个弟子见白罗刹宋凝使出峨眉剑招,都纷纷挺剑向前,蠢蠢欲动。 白罗刹宋凝冷笑一声,道:“看来有些人要不守规矩咯。什么狗屁名门正派,都是一些言而无信之辈。” 此语一出,立即惹来一阵轩然大波,方玉莲见局面有些失控,便大声说道:“诸位与这魔女有何恩怨,出了我碧莲山庄,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但此刻是我与这魔女清算私仇的时候,希望各位不要动手。” “我们有言在先,希望各位能够履行诺言。即便是我方玉莲技不如人,但是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此仇永远报不了。” 说完,又是改直刺为衡削,剑光到处,冷气森森。 只见白罗刹宋凝,提气上纵,右足尖在方玉莲的剑背上一点,方玉莲的剑受压弯曲,而正在此时白罗刹宋凝借着剑弹起之力,已纵起数十丈高。 突然又以一招“飞流直下”,身随剑落,绞起栲栳般大的一个剑花,剑光笼罩了方玉莲头顶丈许方圆的范围,这一剑若是刺中,非得刺得她脑浆迸射不可。 这一惊非同小可,方玉莲知道这一剑来势汹汹,以她目前的轻身功夫,实在无法完全避开剑花的伤害范围。硬接这一招,只恐怕整条手臂都要被急速旋转的剑花绞断。 因为她知道宋凝手上握着的是一口吹毛断发,锋利无俦的秋水剑,此剑本是点苍派的镇山之宝,一直以来为掌门青木道长所有,也不知这宋凝何时将它盗来,据为己有。不提。 且说宋凝这一招使出来有神鬼莫测之功,似乎完全覆盖了方玉莲闪避的范围。 这原是一刹那间的事,说时迟,那时快,方玉莲知道闪避不了,又无法硬接,便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三枚金镖,连珠般向剑花中心打去。 因为她知道,这剑花急速旋转,像是旋转的飓风一般,只有风眼才是最安静,最薄弱的环节。 这剑花的中心也就是宋凝握剑之处,便是她这招的弱点。虽然不能用剑破解,但是暗器却可以打进去。 这三枚金镖连续发出去,宋凝如果不应对的话,首先秋水剑就会被打掉,而且后面两枚镖打过来,还有性命之虞。 方玉莲除了素女剑法之外,尤其擅长各种暗器,无论是谁都是知道的。况且这场比武本来就是生死存亡的较量,宋凝可以用偷师的各派绝技,方玉莲当然也可以用自己擅长的暗器。 宋凝见方玉莲发出暗器,立刻用剑格挡,她本来以为即使像自己这样的暗器高手,在瞬息之间也只能在同一位置,同一方向连续打出两枚金镖,没想到方玉莲居然能够连续打出三枚。 这招连守带攻的暗器手法,的确让宋凝大吃一惊。本来她此刻占尽上风,若是知道方玉莲发出的是三枚金镖而不是两枚,她完全可以完全避开,但是由于自己的盲目自信,导致最后一枚金镖她没有思想准备,因此没有完全避开。 只见金镖飞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虽然闪避地极为迅速,但还是被金镖在脸上划破了一丝血痕,同时白色轻纱笼罩下的那张神秘的面孔,这时候也纤毫毕现地坦露在众人面前。 方玉莲及所有的人都看得惊呆了,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原来的白罗刹宋凝是一个江湖上人人觊觎,哪怕见她一眼立刻为她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的绝世冷艳的美人。 而此刻这个绝世美人居然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每个人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方玉莲见到她的这个模样,开始同情面前这个女人,甚至有些感激和尊敬她。她再没有了复仇之心,也再无斗志。因为她此刻彻底相信了宋凝的话,是杜青碧辜负她在先,将一个女人的一生推向了地狱,推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而她还是为了保全杜青碧乃至碧莲山庄的名节,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阻止这场荒唐的婚姻。是她用无私让方玉莲明白了之前的种种谜团,也让她放下了仇恨。 白罗刹宋凝此刻却一脸木然,痛苦c屈辱c羞愧c愤恨c无奈c悲酸,百般难受的滋味在煎熬着她这颗脆弱的心,本来这些都尘封已久,但是当飞镖打落她面纱的那一刻,又向被人狠狠撕下已经结痂的伤口。 她再也禁受不住任何心灵上的打击了,于是纵上赤影,用尽全力狠狠地在马尾处抽了一鞭,心中暗暗急促地喊着,快些,再快些,带我离开这个冷漠的地方。 可是无论她怎么鞭打,那马似乎行走得越来越慢,那些人的揶揄嘲弄之声还在耳边萦绕,就像是如影随形一般。 她恨不得让这日行千里的赤影驹平添双翼,带她到一个僻静而荒无人烟的地方,让自己呼吸点自由而轻松的空气。 过了一会儿,她回眸一顾,发现没有人跟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放慢了速度,渐渐地消失在人烟稀少的城郊的羊肠小道之间。 依了杜巧倩,还待去马厩牵马出来追出去,方玉莲叱喝道:“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方才救能要了你的小命。我若不是倚仗暗器功夫自保,也要死在那招“飞流直下”之下,快给我回房去老实待着。” “更何况,她一番好意来阻止这场婚姻,虽然她道出实情使我们难堪,但是她自己也很难为情。就算她是为了她的儿子段红衣而来,但如果她不出面道出实情,一旦你们俩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们碧莲山庄怎样在江湖上立足,非但如此,日后都要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那老鬼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幸亏她说出了一切,否则大错铸成,后果不堪设想。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人家呢。方才我也是一时冲动,对她说的有些怀疑,但之后才彻底相信她所言句句属实,全无半句虚言。” 杜巧倩还在赌气地大声喊道:“难道这血海深仇就不报了么?就这么算了么?” 方玉莲拉下脸来,训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来就是你爹辜负人家在先,再说武当派的白眉道长是何等人物?他当时就验过你爹的伤,以你爹的武功,那两剑完全可以避开。是你爹一心寻死,想以死来赎罪,这也怪不得白罗刹。” “试问大凡练武之人都知道,对敌之时,正面胸口是重点防守的部位,你爹也算是武艺非凡了,怎么这么轻易地让人家的剑穿胸而过?除非对方的武功高出你爹许多,方能做到。 但你今天也看到了,这白罗刹宋凝虽然懂得许多门派的不传剑招,但是都没有掌握其精髓,适才与我才斗个平手而已。你爹的功夫比我要强很多,若不是你爹有心寻死,她怎能伤得了他?” 接着将怀中揣着的那封杜青碧留下的遗书,交给杜青碧自己看,说道:“这是你爹生前的亲笔手迹,你自小随他读书识字,应该很熟悉,信中最后还坚决反对你与段红衣的婚事呢。要是你当初死缠烂打,我也准备依照他遗书上所说,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呢。” 杜巧倩接过遗书一看,果然是杜青碧亲手所书,看来他是有意隐藏这一切,这才垂着头躲到方玉莲身后,一言不发。 段红衣此刻也按捺不住,阅毕遗书,再联系方才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母亲的白罗刹宋凝的话,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本来快要拜完堂的新婚妻子,在一日之间变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而且一日之间,他又知道了自己谜一样的身世,知道了父母姓甚名谁,但又不能不接受是自己的母亲错手杀死自己的父亲的事实。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这种打击让他一时间手足无措,让他无法面对眼前的种种是非纠葛。 心中暗忖,我若继续待在碧莲山庄,每天与杜巧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岂不尴尬。因此他决定离开碧莲山庄,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以此来忘却这一切的不如意事。 于是待方玉莲遣散了所有宾客之后,当天便向方玉莲辞行,方玉莲知道强留不住,他与杜巧倩必须分开,这样才能让双方都平静下来。于是便同意他的离开。 杜巧倩以为他只是碍于他人背后的风言风语,出去走走避避嫌,很快就会回到碧莲山庄,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没有离开离开过碧莲山庄。 于是便高兴地替他准备了一些随身衣物,同时装了几十两银子在包袱里,让他带着。叮嘱道:“师” 她原本想像以前一样称呼“师哥”的,但一想到现在是兄妹关系,立刻假装豁达地改口道:“哥,不要走太远,早点回来,要记住碧莲山庄永远是你的家。” 她没想到,段红衣自踏出碧莲山庄的那一刻开始,并决定永远不要再回来,他心里是这样想,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迁就着杜巧倩,口是心非地说道:“好的,我一定尽早回来。” 回答之间,他已骑上了一匹快马,扬尘而去,得得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杜巧倩伫立在门口,含着热泪,目送着段红衣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黄昏的虹霓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载酒江湖行侠义(2) 段红衣离开碧莲山庄之后,并没有去追寻他的母亲白罗刹宋凝的踪迹,因为他短时间之内还无法接受这些残忍的事实。 他骑着马儿漫无目的地向前驰去,几个时辰之后,方始来到繁华的苏州城,虽然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他根本没把城中各种新鲜的事物放在心上,失落惆怅的情绪,根本没法打起精神来欣赏这一切。 他迫切地想尽快忘记这一切,突然想起之前阅读过的古诗词中有“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和“一醉解千愁”的诗句来,因为少年不知愁滋味,在杜氏夫妇的严格教养下,他从来没有喝过酒,自然也就不知道醉酒是否能够解愁。 料定古人定不我欺,于是便来到城西的一家酒楼,酒楼的旗杆上飘扬着“悦来酒家”四个隶书大字的酒旗,酒旗随着微风来回摇晃着,似乎在迎来送往四方宾客。 段红衣纵身下马,还没走到酒楼门前,店小二便连忙赶出来牵马迎客,一脸堆笑道:“客官一路风尘辛苦,且先到小店坐下,自有人招待。小可先将客官的马儿迁到后院。” 说着,那店小二便来接过段红衣手中的缰绳,并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袱,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发觉沉甸甸的,想必是些金银。于是便交到段红衣手中,陪笑道:“客官,贵重物品请保存好。”说完,便转身牵着马儿向酒店后院走去。 段红衣也没有搭理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迈步踏入酒楼,朗声喊道:“来人,拿酒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一喊,不知不觉便用力六七分内力,嚷得全酒楼的人都向他观望。 另外一个店小二听这喊声,就知道有事个难伺候的主儿,于是马上停止手头上擦桌子的活,将一条半湿的抹布向肩头一搭,亦步亦趋地赶过来,笑问道:“客官几位,要些什么?” 段红衣笑道:“就我本人,先来五斤十八年的女儿红,至于菜肴么?我怕你们不知道,你去拿纸笔来,我写个菜单,你们照着做就行了。” 说着便将自己这些年在碧莲山庄喜欢吃的菜都写了下来,交给店小二,店小二接过来熟练得一扫而过,抱歉得道:“有几道菜,如今恐怕没有,譬如这清蒸鲈鱼,要新鲜的才能入口,这个季节是很难捕到的,还有这红烧獐肉,这得碰运气,苏州地界本来就獐子很少,猎人偶尔捕到,又不一定会拿到市场来卖。还有其他一些菜名,如琼浆玉液汤之类” 段红衣听完,暗忖道:“那些食材缺少的也就算了,至于琼浆玉液汤之类,都是杜青碧平时给方玉莲所煲的汤取的雅名,他们自然不知道。都怪自己一时间忘记了。” 于是便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食材的菜就算了,没听过的菜名谅你们也做不出来,那么就将你们店的招牌菜都上来补充吧。”说完将包袱拿起来,往桌上一放,蓦地发出“铛”地一声,说道:“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 那店小二朝那鼓鼓囊囊的包袱瞅上一眼,约摸有数百两银子,再打量了一下段红衣的装束,一身劲装,都是上好的布料,尤其是那件红色的披风,更是如红色的波浪一般夺目耀眼。那口宝剑剑柄剑鞘都是镶金嵌玉,更是难得的稀品。心中暗想,此人定是为武林世家的公子哥,家底丰厚。 这店小二虽然年轻,却是阅人无数,因此直觉告诉他,他的猜想一定不错。 念头闪过,立刻大声吆喝着:“好咧!客官稍等。”说着,便连忙去后厨交代。 不一会儿,抱着一小坛酒与一只大海碗过来,放在段红衣面前,笑道:“这是本店最好的美酒,十八年的女儿红,还请笑纳。”段红衣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坛,才一打开一股醉人的酒香迎面袭来,入口之后,更是甘醇清冽,令人回味。 段红衣一碗接一碗地将酒倒入口中,不一会就将整坛酒喝完。按说他从未喝过酒,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大的酒量。一坛酒下肚,只觉腹中有些温热的感觉,并没有任何醉意。 想到李太白“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情,便认为自己是那种千杯不醉的人,想一醉解千愁,恐怕还早着呢。于是又招呼小二再来两坛。 店小二早已看出他并不会喝酒,因此不知道这女儿红是入口轻淡,后劲十足的一种酒,若是他这般饮法,恐怕到时候几天都醒不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于是劝解道:“客官,这酒后劲很大,你不能再喝了。菜都上来了,还是吃些,填饱肚子再说吧。” 段红衣抬头一看,果然拼了两桌子的绝美菜肴,其中有许多是自己平时最喜欢吃的。但现在只要一看到这些菜,就不知不觉地回想起在碧莲山庄的生活,以及那些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实。 所以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嚷嚷着向小二要酒,店小二见他这样,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低声叹道:“哎,又是一个酒鬼。”紧接着,又替他拿来了两坛香气四溢的美酒。 不一会儿,又被他喝得涓滴不剩,这时酒意才渐渐上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眼瞳中看其他人都是两个人影摇摇晃晃,腹中更是沸腾地翻滚着,起初觉得非常难受。 后来便觉得这种火辣的滋味,能让他缓解心里的不愉快,渐渐喜欢上这种感觉。因为出于练武之人本能的自保,他强自用内力,运气压制住上涌的酒气,才让自己慢慢镇静下来。 勉强保持片刻清醒,便又向小二要酒,小二见他醉成这个样子,便不客气地说道:“很抱歉,酒已经卖完了,本店要打烊了,付完酒钱,你就出去吧。我最讨厌伺候酒鬼,一身酒气,弄不好还要吐我一身。” 他说得很小声,不然让掌柜听了又要受罚,毕竟来者是客,留他住宿,还能多收一份银子。 这小二正要撵走段红衣,忽然从门口走进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此人一身书生打扮,手中还拿着一面纸扇,扇面上图画竟是唐代著名山水画家小李将军的《春山行旅图》的摹本,虽是摹本,倒也非常精致优雅。 相貌俊俏,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指如削葱,手如柔荑,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若不是他一身男装,又留有两撇浓黑的短须,又有谁能相信这世上竟有男人长得这般好看。 只见他一边摇着纸扇,一边十分不屑地讥讽道:“想不到这苏州城里尽是一些店大欺客之徒,我算是看走眼了。要不是这里的女儿红出名,我才不到这种鬼地方来呢。” 店小二平白挨一顿骂,当然不服气,于是将手一挥,大声喊道:“有人来这找茬儿,大伙别放过他。” 语声未歇,几个护院的大汉便手持木棍赶了出来。那少年人见居然有人要对来客动粗,便嚷嚷道:“大家快来看啊,这是家黑店,要持棍打劫了。”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急匆匆地跑出酒楼,自然都没有付酒钱,老板见客人都跑光了,连忙拨了几下算盘,心情既沮丧又愤怒,连忙命人将店门一关,怒喝道:“别让他逃了,今儿个都怪他胡说八道,让我赔了银子,非要像他讨还不可,他要是不还银子,就给我往死里打。” 那店小二一听,正合他意,便大声问道:“掌柜的,要他赔多少两才放他走?”那掌柜连忙又快速地拨了下算盘,说道:“整整两百两。” 只见那少年面对这些五大三粗的蠢汉,一点都不惧怕,朗声笑道:“我就说一句话,是他们自己跑了来着,你便要我为他们付账,这是何道理?” 店小二戟指斥道:“我们店的损失都是因你而起,少废话,今天你要不交出二百两银子,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说着,便指挥那些护院持棍向那少年打去,只见那少年左闪右避,身子十分灵巧,那些护院尽管棍棒齐施,徒自乒乒乓乓地打坏了许多桌椅碗碟,愣是连那少年的衣襟都没碰着一下。 只见那少年还在故意捉弄他们,一会儿朝这个屁股上踢一脚,一会儿又去揪耳朵,把胡子,正玩得好不快乐。 直将这些护院闹得气不打一处来,追打得越加厉害。 段红衣本来趁这会刚刚要昏睡过去,没想到又突然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于是再运气将酒气从腹中逼出一些,定睛一看,只见个大汉正在追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从小在杜氏夫妇的耳濡目染下,侠义二字早已在他心里扎下了根。这会儿见了这等恃强凌弱的事情,哪能坐视不理?于是连忙不明就里地赶过去帮助那个少年书生。 这些壮汉空有一身蛮力,哪懂得半点武功?对付一般人尚可,遇到稍有些武功得都应付不来,更何况遇到段红衣这等武艺不凡的少年英侠。 只见段红衣触手及处,那些护院眨眼之间便被点中穴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那姿势千奇百怪,凶神恶煞地活像寺庙里的罗汉雕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载酒江湖行侠义(3) 那掌柜的原先一直在一旁为这些护院呐喊助威,这会儿见段红衣弹指间便将这些人全部制住,这才躲到柜台下面,哆嗦着不敢吱声。那店小二早就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 段红衣将手一扬,示意他起来说话,命他把事情经过仔细说一遍,这时候那少年躲在段红衣背后,暗中狠狠地瞪了那店小二一眼。那店小二原本想将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说出来,但看到那少年瞪着他,又怕段红衣是和他一伙的,便扯谎道:“都是这些人先冲撞了这位相公。才闹出事端来。” 段红衣见他眼神闪烁,知道是受了威胁,没有说实话,便说道:“这次你们店里的损失我来赔偿,你看怎么样?” 那掌柜的听到段红衣亲口说要赔偿,便站起来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这些账又不是你欠下的。”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双眼珠子却直溜溜地盯着段红衣的包袱,片刻也不曾离开。 段红衣知道他是口是心非,连忙要去解开包袱拿银两。那少年却赌气地道:“你这个烂好人,谁让你帮我的忙,我一开始本是开始帮你说话来着,他们却成群结队气势汹汹地想打我,我才吓走那些客人,难道这还算我的不是?”说着,将头一扭,装作对段红衣不理不睬的模样。 段红衣笑道:“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跟我赌起气来。纵使人家态度不好,但是他开门做生意,就是图的钱财,你无端将客人都吓跑就是你的不对嘛。这钱应该赔偿的,你不愿赔,还不允许我赔啊。” 说着,拿出几锭金元宝,交给掌柜,说道:“这些应该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了吧。”那掌柜地高兴地露出两排整齐不一的黄牙,将金元宝放到嘴边用力咬着,随后将头连点,笑道:“够了,够了,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一心捧着那些元宝,满眼放光地盯着,哪里顾得上其他。还是那店小二附在掌柜耳边,悄声提醒道:“那些护院相似中了邪一样一动不动,怎么办才好?” 掌柜的回过神来,向段红衣指了指那些护院,段红衣立刻明白过来,对那位少年笑道:“小兄弟,你看这里打砸得乱七八糟地不成样子,我看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完,影响我睡觉,我还是另找地方休息醒酒,你和店小二去将我的马儿牵来,我帮这些人解了穴道,一起走吧。” 这少年见段红衣这样轻易地替他付了账,就想伺机报复一下打他的这些人,于是便对段红衣笑道:“这位大哥,不就是解穴么?我也会,你不信,我解给你看”,说着,在指尖凝聚了几分内力,朝其中一个护院一点,那护院便活动自如了。 接着又说道:“大哥,这里交给我吧,你自个牵马去吧。” 段红衣只道他确实会帮那些人解穴,于是便好不迟疑地说道:“那就拜托了。” 可没想到,直等段红衣一走,那少年便对掌柜的说道:“这人体的穴道都是和血脉相连的,因此过两个时辰,他们被点的穴道会不解自通。到时候只不过有些手足酸软,无力举棒打人罢了。没什么大碍的,剩下的人就让他们等着穴道自己解开吧,这也算是对他们的小小惩罚。” 那掌柜见这少年适才只那么轻描淡写地一点,其中一个护院便能活动自如,还不明就里地以为她所说不误。谁让他们适才要打他来着,罚他们站站也好。于是也就没将此事告知段红衣。 不一会儿,段红衣已经骑着马立在悦来客栈门口,只见掌柜的和那少年一同走出来,再看看那掌柜的糊里糊涂地笑着,便以为那少年已经帮他们解了穴道。 于是,朗声喊道:“小兄弟,你不和我一起去寻住宿的地方么?”另外想起那适才喝的那酒的确是人间佳酿,于是又对掌柜的问道:“可否将我适才喝的女儿红再给我来一坛,装在我的水囊里?”说着将那水囊扔给他,掌柜的很快便给他送过来,他打开盖子一闻,果然是同一种。于是又“咕噜”一声,喝了一大口。 那少年喜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你等等我。” 段红衣一勒缰绳,那马便停了下来,只见那少年一跃上马,那动作潇洒飘逸已极。 这时候苏州城还是到处灯火通明,离打更还有好几个时辰,段红衣这时候也没有倦意,因此便骑着马慢慢走着。 两人在悦来酒家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来历。段红衣首先按捺不住,好奇地笑问道:“我的名字很好记,姓段名红衣,你可以理解为一段红色的衣裳。事实上,我的名字也是这样来的。你叫什么啊?” 那少年似乎并不想告诉段红衣他是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便将“花”姓省去,笑道:“段大哥你说话实在是风趣得紧。我姓解,单名一个语字。” 段红衣笑道:“解兄弟,我看你解穴的手法十分特别,我那种重手法的点穴,其实是很难解开的,你却用一种轻巧的指力一下就解开了,也不知你是怎么办到的。单是这种手法,我便知道你适才完全能轻易制住那些人,我却多此一举地去相助,让你见笑了吧。” 其实花解语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适才没有替其他人解穴的事,要知道,要是平常的点穴功夫还好,那的确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并且永无后患。但是要是重手法点的穴道,则非要在有限时间内解开穴道,否则将来不是全身瘫痪便是半身不遂。 因此根本没有听清段红衣的话,只是微笑不语。 其实若是今天段红衣不出来插上一脚,这群人非当场残废不可,不过这样也好,借刀杀人,只是便宜了那个已经解开穴道的护院还有那个仗势欺人的店小二。 段红衣又道:“不知解兄弟出自何门何派,有机会倒想和你切磋一二。” 花解语笑道:“我哪里出自什么门派,要说功夫吧,倒是拜了几个师父,但是他们的功夫实在太差,因此我只学会了怎样不被人打到,只会一些逃跑用的轻功和点穴解穴之类,其他的功夫粗糙的很。哪里敢和段大哥比试呢?”其实他是在有意隐瞒,至于他的身份来历,下文将会提及。 “不知段大哥是否已有意中人?可曾婚配?”花解语突然好奇地问道。话一脱口,便觉有些冒失,玉面不觉之间泛起两朵红云。 段红衣被他这么一问,本来在美酒的陶醉下暂时忘却的千愁万绪,现在便像狂潮骇浪般涌上心头。他迟疑了好久,半天不曾说话,只是回头望着碧莲山庄的方向。 然后,便急促的喝了几口闷酒,他此刻就像《列子》一书中那个得了健忘症的人被鲁地儒生治好之后的情形一样。 (据《列子·周穆王》篇记载,春秋时期宋国阳里郡,有华子者,中年得了很严重的健忘症,早晨的事情,当晚便不记得,晚上做的事,第二天早晨便想不起来。 在路上忘了行走方向,在房间里忘记坐下;全家人都为他很担心,无论是求神问卜,还是遍请名医都治不好;后来鲁地有个儒生自荐,说自己能治好这病,华子的夫人便以一半家资来换他的药方。 儒生说:“我试着使他的心志变化,让他能够主动思虑,这样或许能够治好。”于是将华子放在野地袒露着,让他想找衣服穿;让他饿着,让他自己想找食物;让他身处幽暗之中,让他想见到光明。 让后让他独居七日,他人都不知道华子在做什么,然而积年旧疾,突然便好了。 然而华子明白过来之后,却勃然大怒,出妻罚子,拿着兵刃驱逐儒生。宋人将他制服之后,问他原因,他回答道:“过去我因为健忘,脑中空荡荡的不知天地之有无。如今我突然记起过去的事情,数十年来的存亡c得失c哀乐c好恶等纷纷扰扰的愁绪便涌上心头。” “我恐怕将来的存亡c得失c哀乐c好恶的心念也会像这样扰乱着我,就算是想在须臾之间忘掉这些,有怎么能再做到呢?”) 段红衣没有正面回答花解语的问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郁闷地将酒囊里剩余的酒一仰而尽。转过头来,向花解语问道:“你知道哪处有家僻静点的客栈么?我有些醉了,想找个地方休息。” 花解语道:“你还行吧,要是不行,你就趴在马背上,我牵着你走。城南不远处有个鸿运客栈,背山面水,甚是僻静。我们这就过去。” 说着跃身下马,段红衣依着她的意思,趴在马鞍上,双手抱着马颈,由花解语牵着马,慢慢像鸿运客栈走去。 很快便到了鸿运客栈,没想到此处来往客人比较少,客栈便早早地打了烊。花解语拍了老半天门,才传来应答声,依了她的性格,要是再不把门打开,她便打算一脚将门踹开,然后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客栈老板开门之后,花解语要了两间上房,两房相邻,以便随时照应段红衣。然后将段红衣安置好,自己也回房间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摩云灵剑青天齐(1) 翌日清晨,段红衣从醉意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稍微洗漱一下,便想去叫花解语起床。花解语昨夜为了照顾他,忙活了大半夜,这会儿虽然日上三竿,但还沉睡在梦乡之中。 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段红衣不忍吵醒他,便一个人跃上屋顶悠闲地欣赏这里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 这时候一轮红日已经高高地从东方升起,金灿灿的曦光投射在客栈门前的镜湖之上,湖面上波光潋滟,煞是好看。飞鸟从湖面掠过,留下一圈圈涟漪,由小变大,泛起浅浅的金色的波纹。 客栈后面是一座无名的小山丘,常年长满了葱葱郁郁的松树,群鸟啁啾,其声清越悦耳。 愉悦的时光总是容易从我们的指尖溜走,是我们怎么用力抓,都抓不住的。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千万年来,那逝水般的年华,从未为谁滞留过,公平而无情地从每个人寿命的日历上一页页撕下。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凡夫俗子,都是如此。朝如青丝暮成雪,玉面童颜渐渐鸡皮鹤发,这谁也没法改变的事实。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为什么要为过去已发生而不可改变的事活在懊悔之中,又为何为将来尚未可知的事情胆战心惊的担忧度日? 段红衣陷入了对生命的意义无尽的遐思之中,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为自己的身世悲伤,不再为那场荒唐的婚礼愁苦,不再让自己的心灵躲在幽暗的角落 才眨眼功夫,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午时。花解语已经从睡梦中苏醒,这时候正满客栈找段红衣,只见段红衣的包袱与宝剑都在他房间,而人却不见踪影。 问了客栈老板,老板只说见他一大早便轻身出门,什么都没带。还留下话来,说是出去随便走走,让你在客栈里等他,别出来找他,以免他回客栈时找不到你。 无奈之下,花解语只好依言行事。若不是段红衣有话留下,依花解语的性格,只恐怕现在早就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闹得整个客栈鸡犬不宁了,这是往轻处说,他若动了脾气,又会无理取闹,只怕这客栈少不了几个缺胳膊短腿的。 段红衣在房顶坐了几个时辰,见日头越来越热,于是便飞身下来,回到房间里。刚一进门,只见花解语正坐在他的床沿上,手里抚摸着那柄宝剑。 以至于段红衣推门进来,他一时间也没有发现。段红衣笑道:“解兄弟,这柄剑你要是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好了。” 花解语蓦地一惊,这才发现段红衣就站在她身后说话。稍微缓了口气,佯怒道:“你是人是鬼啊,怎么走路没有声音,什么时候进来的,连我都不知道。” 段红衣笑道:“我看你正盯着那柄剑出神,我就没打扰你。你若喜欢这剑,送你也无妨。我说到做到。” 花解语噗嗤一笑,其实她是睹物思人,这木头哪里会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又见他肯将心爱之物转手于他,娇嗔道:“你当我是乡下来的,没见过宝物来着是吧。我告诉你,就这剑,只是好看的花架子,除了值几个钱之外,一无是处。我什么宝剑没见过,岂会稀罕这般俗物。再说了,我见你随身携带着,定是非常喜爱,我又岂能夺人所爱呢。” 段红衣被他这么一说,赧颜笑道:“想不到解兄弟也是懂剑之人,你倒是说说这世上有哪些宝剑,能入你法眼的。” 花解语笑道:“常言道,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说起这天下名剑,那一对雌雄双剑干将c莫邪,想必你也耳熟能详,毋庸置喙。据说在春秋时期,另外还有与吴人干将同师的越人欧冶子,也是一个铸剑大师。” “当时,越王勾践命欧冶子铸名剑五口,是为湛卢c纯钧c巨阙c胜耶c鱼肠。另外还特地为楚昭王铸有三口,那便是泰阿剑c工布剑c龙渊剑。” “后来楚昭王得到了湛卢剑,便向相剑大师风胡子询问这剑所值几何?他回答说:‘虽倾城量金,珠玉满河,犹不能得此宝,更何况是骏马千匹,万户之都,何足道哉!’,如今欧冶子所铸的八口名剑,流传在江湖上的只有三口,那便是湛卢c巨阙c龙渊。” “另外值得称道的便是曹操行刺董卓用的七星剑,十六国时期的夏国赫连勃勃命人锻造的龙雀剑。至于比较普遍的好剑便是龙泉剑,但是上乘精品也是打造不易,有些铸剑师一辈子也只能打造出一两口,也算非常难得了。” 花解语只顾口若悬河地说着,段红衣早就听得目瞪口呆,花解语接着笑道:“不过这些剑固然是好剑,但是只是凡物所铸,另外有一口剑,只要在江湖上提及,便令人神往不已。” “传说百十年前前朝的一位铸剑师在无意间得到一块天外玄铁,于是耗尽毕生心血便将他锻造成一柄灵剑,封存天山摩云峰顶,名为摩云剑。本来此剑也没那么神奇,直到有一年,此剑在天雷击中,从中间一分为二,成了两柄单刃剑,其中一柄单刃剑仍在天山摩云峰顶封存,另一柄单刃剑听说最近在江湖上出现过。” “听说只有先得到这在江湖上出现的一柄,才能打碎天山摩云峰上的千年玄冰,取出另一半,这样两柄带有磁性的玄铁剑才能结合在一起,成为举世无双的灵剑。” “这些我都是听我师父说的,我见他对此剑的秘密还是有些语焉不详,好像刻意隐瞒什么,我也没有刨根问底。但我想即便两柄单刃合而为一,也仅仅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而已,它曾在江湖上卷起一番腥风血雨,传说摩云一出,万剑臣服。如果此言不虚,那么此剑根本没就那么简单。” 花解语说完,喝了口茶,见段红衣正自听得出神,于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发什么愣呢?我说完了,你想不想尽快见识一下摩云剑啊?” 段红衣笑道:“这么神奇的剑谁不想看看,只是你刚才也说了,这剑虽然最近在江湖上出现过,但是至于花落谁家,剑在何处,你我都不知道在哪儿,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短时间内找到呢?” 花解语也笑道:“世人贪婪,遇到这神剑,肯定看得比身家性命都要重要,藏得自然严密。我们自然是找不到的,但是我却可以让那藏剑之人主动出现。你想啊,那藏剑之人若是得到这剑,定然知道这剑的来由,便会自己到天山摩云峰去取另外一半,我们只要株守天山,以逸待劳,就不信他不乖乖将剑给我们送来。” 段红衣眼角含笑,赞许道:“亏你想得出这个好办法,倒省得我们费心费力寻找了。不过你能想到这方法,没准别人也能想到,到时候天山上必然人满为患,为了夺得神剑必然引发一场混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江湖上藏龙卧虎,一山还比一山高,以你我这等微末功夫,只怕很难夺得那摩云剑呢。” 花解语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这话也说得在理,到时候我们不如学学管庄子刺虎之计,让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能斗力,我们就与他们斗智好了。” 花解语本来想说带些炸药到天山上去,埋伏好,等那些江湖人士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用炸药引爆造成雪崩,将他们活埋在深雪之中。 又怕将这个简单有效的方法说出来,段红衣会说他太过歹毒,因此也就不敢说出来。 段红衣若有所思道:“若是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为了摩云剑而自相残杀就好了。要是不能阻止,这摩云剑既是神兵利器,可千万不要落到歹人手里才好。若是最终被品行端正之人得到,那我们又何必去抢夺呢?” 花解语见他完全没有将夺剑放在心上,自己妄自想了那许多办法,因此赌气道:“我不管这剑最终落到好人坏人手里,落到歹人手里,无恶不作,固然要惩恶扬善;但是落到好人手中,即便他用此造福苍生,我也要把摩云剑夺来,据为己有。因为这是我此次下山的使命。谁要阻止我,我就和谁翻脸。” 段红衣笑道:“想不到你是奉了师命下山夺剑,那你又何必拉着我一起呢,我虽然对你所说的摩云剑感兴趣,想见识见识,但也并非一定要据为己有不可啊。” 花解语越加不高兴道:“天下也就只有你这种死心眼的人才会不对那摩云剑动念,你若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你,反正我是非去不可的。” 段红衣笑道:“解兄弟,你别动不动就发脾气好不好。我也没说不和你一起去啊。早就听说天山雪峰雄奇瑰丽,一片琉璃世界,蔚为大观。就算不去参与夺剑,去天山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花解语心想,只要你跟我去了,到时候我动手时遇到危险,就不信你会作壁上观。我总有法子让你帮我抢得神剑,这次我是志在必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摩云灵剑青天齐(2) 花解语笑道:“这天山我也从没有去过,也不知是不是如你所说,风景那般优美。” 段红衣顿了顿,道:“应该不会很假,想象一下千里冰封的场面,都令人神游不已。到底怎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去了就知道了。那我们何时启程呢?” 花解语喜道:“赶早不赶晚,现在就动身吧。”说着,便要拉着段红衣去退房结账。 段红衣笑道:“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这客栈的酒没法与悦来客栈的女儿红陈酿相比,我想先去那里买两坛酒,再准备些干粮,你看如何?” 花解语一听,突然想起昨天为了惩罚那几个护院,没有将他们的穴道解开的事,这会儿那些护院指不定躺在哪里呼天喊地呢。这事绝不能让段红衣只道,要不然又得说我骗他。 无奈一时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段红衣,于是便道:“那我们分头行事,你去买干粮,我去帮你买酒。” 段红衣笑道:“解兄弟,这恐怕不妥吧,我对这苏州城人生地不熟,万一我们走散了,岂不让对方好找?况且我们也没有必要再来鸿运客栈碰头的必要,因为天山在西北部,我们何必走冤枉路呢?还是我们一起吧。” 说完,连忙将随身包袱向肩上一搭,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对老板说道:“不用找了。快让店小二将我的马儿牵来,我要走了。”那口宝剑也始终未曾离手。 那店小二倒也机灵,见段红衣付了账,看起来要走的意思,于是不等老板吩咐就立刻跑到后院马厩去将段红衣那匹喂饱了的马牵到了门口。 段红衣跃上马,将右手伸出来,对花解语道:“解兄弟,我拉你上马吧。” 花解语又任性地赌气道:“哪个不会上马,要让你拉我。”说着,朝马尾处用力拍了一下,那马越开数丈之后,她才以绝妙的轻身功夫追上来,轻飘飘地落在奔跑的马背上,马儿也未受惊。 然后得意地对段红衣笑道:“我的轻功怎么样?” 段红衣本来就不擅长轻功,当他见到花解语这翩翩起舞般的轻功身法,当时就惊叹不已。料想自己在那个距离追上狂奔的马匹也算不易,更何况花解语轻轻地落在马背上,那马竟然浑然不知一般,没有受惊。单就这套功夫,段红衣就自叹弗如。 然而,这几天下来,他已经熟悉了花解语,是那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给点赞许就飘飘然的性格。于是便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要是你落到马背上的时候再用千斤坠之类的重身法将马压死,那才叫高明。” 最后一句,本是段红衣乱说的,因为练过轻功的人都知道,这种横跃式的轻功身法,贵在快速轻盈,哪还能使用重身法压住移动中的目标。若是纵跃的话确实能够加快下降的速度,同时增加力量,但是这种轻功旨在跳高,却没法落在横跃而去的马儿上。 但段红衣这一胡诌,倒让花解语想起有一个人却能做到,自己现在的轻功还欠火候,故而不能做到。 于是,不服气地对段红衣道:“你说我的轻功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那你就能有把握用千斤坠压死狂奔的马匹么?虽然你说的这种轻功我现在不会,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练成的。” 段红衣暗中一笑,心想,世上哪有这等反常的轻功,这解兄弟估计是被我气糊涂了,才没想到这一点。因为这种轻身功夫与重身法结合是很难的,就连杜青碧这样的高手都未必能够做到。 因而嘻笑道:“那就预祝解兄弟早日练成这种高明绝顶的轻功了。” 花解语倒以为段红衣是行家,这句话是在激励自己,竟然听不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因为他知道确实有人会这种绝顶轻功。 于是笑道:“段大哥果然是行家,居然知道这种登峰造极的轻功。” 段红衣听完,没有再嘲笑他,却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这解兄弟无所不知呢,原来还是缺少江湖经验,我信口开河说的话,他居然笃信不疑。” 花解语笑道:“段大哥,你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大声点说出来么?” 段红衣立刻岔开话题,笑道:“没,没说什么,我只是想我们要带些什么干粮好。” 花解语提议道:“听说这里的桂花糕很好吃,不如多买点?” 段红衣笑道:“你也是个糊涂虫,这桂花糕在这里吃便还好些,若是带上身上,沿途颠簸,岂不成了碎末星子。到时候只怕成为桂花饼了。不如买些大饼和肉干,你看怎样?” 花解语无奈地道:“既然不能买桂花糕,那么其他的糕点也是没得吃,你买你喜欢吃的,我依着你的意思就行了。不过我们是先去买酒呢,还是先买吃的?” 段红衣笑道:“还是先去买酒,这日头太毒,我现在口渴地要命。”他见花解语没有再说话,于是便赶着马儿向悦来酒家驰去。 这悦来酒家就在路旁,轻车熟路,盏茶功夫便已到了酒家门口。 这时候花解语拽了拽段红衣的衣角说道:“能不能别进去了,吆喝小二把酒装满就走吧。” 段红衣不解其意,总觉得花解语今天总是怪怪的,尤其是提到悦来酒家的时候,总是畏首畏尾,他只道花解语是害怕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护院,着实没想到他的解兄弟是做贼心虚。 于是便随口答道:“来都来了,吃点喝点也无妨。” 无奈之下,花解语只好歪着脖子,硬着头皮,跟在段红衣身后进去了。万没想到的是,那掌柜的见他们两个熟客到来,便十分热情赶快吩咐店小二去好生伺候着,不可怠慢。 那店小二连忙赶过去,问道:“请问两位哦不,请问这位相公和这位小姐要些什么?” 段红衣连忙抓住花解语的手,诧异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们两个谁是女的?” 只见店小二将手向花解语指了指,段红衣立马回忆起这两天花解语的神情举动,的确有些女儿作态,再回想起每次他靠近自己的时候,都有一股体香扑入鼻中,再看看此时握着的这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便猜想到花解语是女儿身无疑了。 花解语见自己的易容术被别人看穿,便索性扯下粘上去的两撇胡须,再解开髻冠,一头柔发飘然散开,简单整理一番之后,便由一个丰神俊朗,器宇不凡的书生,摇身一变,变为一个花容月貌的素颜美人儿。 她的这般模样,那店小二见了倒没怎么惊奇,而段红衣却震惊不已,感情他的解兄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于是对花解语道:“解兄弟,不,我现在应该改口叫你解姑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连店小二都看出来你是女扮男装,我却一直蒙在鼓里。” 花解语也不明白,行走江湖这几年,自己的易容术从没有出过差错,不知道怎么被这店小二发现了。继而自言自语道:“难道不可能啊” 索性不去猜想,直接问店小二道:“你是几时看出我是女扮男装的?无论从外形,还是声音,我都没有露出破绽啊。” 这话问得店小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笑道:“您这人可是贵人多忘事,昨晚你不是穿着女装来我们店帮那几个护院解开了穴道来着?不过你昨天和今天一样,也是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我好生不解呢。” 花解语听他这么一说,完全明白了,原来这店小二确实是错把冯京当马凉了。 段红衣还是一头雾水地问道:“解姑娘,我记得我们昨天离开这里的时候,不是让你把他们的穴道全部解开来着么?怎么你昨晚又要去跑回去帮他们解穴?还穿着女装?既然穿男装每人看出来你的身份,又为什么要换回女装去呢?” 花解语笑道:“你这呆子,我不姓解,你也别叫我解姑娘,听起来陌生的很。我姓花,名解语,我们初认识的时候不便以实言相告,还请恕罪。你以后就叫我解语,或者语儿吧。反正我师父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至于为什么穿回女装再回去帮他们解穴,日后再跟你说。” 段红衣本来就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况且女孩子的事儿总是那么奇怪,他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的。再说自己不也是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对花解语说么。 想到这里,便对花解语笑道:“好吧,语儿,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以后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也对你无话不说。你看这样好不好。” 花解语微笑得点点头,温驯地像只小鹿儿,神情可爱极了。段红衣只要看到她欢乐的笑容,顿时之间,心中积压的愁绪便一扫而空。 能遇到她,让段红衣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他决定开始新的生活,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以后将随着她的快乐而微笑,为了她的忧愁而皱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毕竟这是他头一次遇到这等怪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摩云灵剑青天齐(3)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段红衣便让小二用他的水囊装满了酒,便离开了悦来酒家。 骑上马往集市慢步行去,段红衣笑道:“语儿,一会我们到集市上买完干粮,就去马市再买一匹骏马如何?我也是考虑到这次我们长途跋涉,两人骑一匹马走得慢不说,马儿也恐怕要累死。” 花解语立刻看出他的心思,娇嗔道:“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也别找借口了,我一个女儿家都不介意和你同骑一匹马,你倒不好意思来。不过你说的也在理,就依你的意思,一会儿我们就去选马。” 段红衣被她说得面红耳热,赧颜笑道:“看来什么心思都瞒不了你的眼睛,自从知道你是女儿身之后,不知怎地,只要和你近距离接触,总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心脏也跳得很快。” 花解语听他怎么说,似乎触动了她的心扉,因为她现在也是这种感觉,毕竟是女孩子,也不好意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于是干脆从马背上跳下,赌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我不靠近你就是了。反正现在离集市也不远了,不如你也下来走走,总是骑马也挺累的。” 段红衣连忙依言跳下马来,两人并肩而行,阳光照耀下,在他们身前投下细长的身影,花解语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前一步一步走着。段红衣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温馨惬意。 不知不觉只间,他们已经步入了集市,人群熙攘,吆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只有他们两人一骑,一身江湖打扮,走在人群中,显得异常扎眼。 而他们俩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人异样的目光,买完烤熟了的肉干与七八个葱油饼,便走出集市。碧莲山庄虽然离苏州城不远,但是段红衣从小从师习文练武,从没有到过苏州城,因此自然不知道马市的所在。 于是便向花解语笑着问道:“语儿,你可知这苏州城的马市在何处么?” 花解语得意地笑道:“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苏州城有好几个马市,最好的一个在城北。行走江湖,哪能不知道马市的所在,不光要知道马市的地点,还要懂得相马,谈价钱。而且城里有几家铁匠铺打造的刀剑兵器比较好使,这些都要一清二楚呢。” 段红衣称赞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江湖经验倒是不少。以前可是将你小觑了。” 花解语眉开眼笑地道:“那当然,我八九岁就随着师父闯荡江湖,虽然说我疏于练武,功夫还不到师父的千分之一,但是江湖经验的确积累了不少,因此我的武功虽然不济,但是还是有许多江湖好手栽在我手里呢。” 段红衣笑道:“就像你捉弄悦来酒家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一样么?你也不要太调皮了,有些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然遇到不好惹的,你可要吃亏呢。” 花解语最讨厌这套说辞,因为他师父也总是这样说她,但她还是孩童心性,许多时候捉弄得那些江湖人士颜面尽失,不光如此,后来竟然变本加厉,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以至于很多无辜的人因为她而伤残,而她却从没有过内疚之心。 花解语道:“我才不怕那些江湖人士呢,就算打不过,我还不会跑么?反正以我的轻功,很少有人比得过。即使被逮住,我只要报出我师父的大名,他们定然吓得屁滚尿流。” 段红衣好奇地问道:“你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有那么多人怕他呢?” 花解语踌躇了一下,笑道:“我师父当然是个世外高人,他不允许我在他人面前提起他,不过你不一样,以后有机会,我会将我的身份与师门告诉你的。你现在只要知道我并不是坏人,不会害你就好了。” “这个我自然是相信的,你活泼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哪里有你这样的坏人呢?若你是坏人,我也情愿让你伤害。”段红衣说完,眼中流露出的那份挚诚,让花解语心理觉得暖暖的。 “天下竟有你这样死心眼的人,认识我不到两天,你就对我推心置腹的,以后行走江湖,若还是这样,便少不了被人欺骗呢。”花解语轻描淡写地说道。 只见谈笑风生之间,两人已经到了城北马市,段红衣生在碧莲山庄,见识过不少好马,自然觉得相马是他的强项,因此想在花解语面前露一手。 便笑着说道:“语儿,相马我最在行,所以买马这活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买一匹好马给你。” 花解语还道他确是相马能人,必然会马市规矩,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跟在段红衣后面,来到一个马棚前。 段红衣指指那匹黑色的马儿,向花解语笑道:“你看这匹黑马,全身没有一丝杂色,四只马腿强劲有力,买这匹如何?” 那老板见段红衣竟看中这匹中看不中用的老骥,连忙称赞他的眼光很好。段红衣也乐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花解语不屑地笑道:“你看这匹马虽说是通体全黑,腿骨粗大,但是马背凹陷,肚大油多,马目深陷,马齿脱落,一看就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若是买了这匹马,没走几步路,便要倒地而死。亏你还说相马在行,原来也是吹牛啊。” 段红衣羞愧地道:“我适才也是一时没有细看,这里的马有这么多,容我再看看。” 花解语气道:“这个马市这么大,哪儿不能买到好马?偏要在这里买,你没见适才那老板明显是个奸商,见你外行,想讹诈你来着?我们还是货比三家,往前走走,到别处看看吧。” 段红衣笑道:“那好,我们去别家看看再说。” 说着,二人往前走去,来到下一处马棚,花解语对段红衣笑道:“你看这个老板老实憨厚的样子,比适才那个贼眉鼠眼,一脸堆笑的要可信。我们不如就在这家买吧。反正到前面路上还要换马。就不要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多时间了。” 段红衣狐疑地问道:“为什么到前面要换马,难道这些马都没有脚力走到天山么?” 花解语笑道:“傻了不是,不是这些马没有脚程,而是这些马都是久处江南,只适宜温和的气候,我们此去西北,会越来越冷,到时候这些马就不能适宜那种环境,自然暴毙,到时候我们不仅要添置棉衣,还要换两匹耐寒的马匹,才能前行呢。” 段红衣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一声,道:“说得在理,语儿,你懂得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啊!” “这都是些江湖常识,能算得了什么呢?”说着,一指马棚中间的那匹白马。 段红衣立刻会意,向那老板问道:“老板,这匹马儿卖多少钱?”那老板朝他瞅了一眼,鼻中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段红衣还以为他没有听清他的问话,于是又连续将适才的话重复了两遍,没想到这老板却将头一扭,理都不理他。旁边许多买马的人都暗自对着段红衣窃窃地笑着。 花解语实在看不下去,连忙走到老板面前,伸出右手,老板见是个行家,立刻也将右手伸出,然后同时用左手盖住右手,在底下用手语谈好价钱后,便将手分开,让段红衣付二十两银子。 段红衣一面掏出银子,笑道:“想不到你连马市都有认识的朋友啊。这里买马都是要老顾客才能买到么?难怪我刚才问了这么多遍,他都不理睬我呢。” 花解语又是噗嗤一笑,小声道:“你以为我们认识,适才是在打招呼,他见我是熟人就才要了二十两银子么?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还非得认识的人,老顾客才能买到马,照你这么说,这里的马市早就关门大吉了。” “其实是你根本不懂这里的规矩,由于不同的马有不同的价格,进价与出价也不一样,还有各家马场卖马的都不知道对方的马价,因此只能用手语交谈询问马价。否则让别人听去了,这马市就混乱了,不仅各卖家要统一价格,同时好马和差马也要统一,这样生意还怎么做下去呢?” “我适才跟他谈了一下,他说那马要卖三十两,我故意杀价,说顶多十两,他说那好,我们折中一下,二十两如何?我见价钱合理便答应了。” 段红衣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如果刚才你不在我身边,他会怎样对待我这个外行人呢?” 花解语笑道:“碰到脾气好的,你只管叫喊,他只是不理睬你罢了;碰到脾气差的,见你外行,打扰他做生意,便会叫人打你,将你赶走。” 段红衣不解地道:“那么并非来买马的都是懂得这里的规矩的啊,那老板就不能主动教我一下么?” 花解语笑道:“人家做生意又不是开学堂,他怎么教你呢?再说谈价钱的手法可以教,估量马匹价格的本领就非得有经验不可啊。否则你只管乱杀价,这生意是谈不拢的。” 段红衣听了,连忙点点头。既已买完了马,便都骑上各自的快马,向西北方驰去。 因为要长途跋涉,马蹄会有磨损,因此二人便在前面一家铁匠铺,为他们的马匹马蹄上都装上了马蹄铁。 只见那装了马蹄铁的马儿奔跑在青石路上,叮叮当当,声音悦耳。两人两骑,载笑载言,向天山方向疾驰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任尔斗力我斗智(1) 江湖传言:“摩云神剑,天下无敌;剑灵不出,止于利器。摩云一出,万剑臣服;恶灵附体,腥风血雨。” 这首偈语的意思很明显,是说摩云剑,虽然是天下无敌的神剑,但是剑灵不出现的话,也只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器而已。摩云剑一出江湖,什么兵刃都要服输;如果摩云剑被恶灵附体,就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剑灵是人是物,现在何处,却没有人知道,因此,对后面两句的忠告,江湖人士也是不理不睬。以致于他们终日对摩云剑趋之若鹜地寻找,拼杀抢夺,也不知道有多少卿卿性命断送在这无谓的争夺上。 段红衣笑问道:“今天已近黄昏,夕阳无限,美不胜收。可否不要急着赶路,我们就到郊外走走如何?” 花解语急道:“你这个慢性子,哪里没有黄昏时的美景,像你这样一拖再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天山啊?我不管,今天必须出江苏地界,到前面客栈去投宿。” 段红衣笑道:“也不急在一时吧。晚去一天又何妨?” 花解语佯怒道:“要知道那些对摩云剑觊觎已久的人,哪个不比我们着急,今天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再不赶路的话,恐怕让人捷足先登,将摩云剑取走了呢。你要想觉得这里的风景好,就慢慢欣赏吧。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猛地一鞭,抽打在马身上,那白马长嘶一声,一跃数丈,向前狂奔而去。 段红衣见花解语又生气了,便连忙策马急追而来,口中仍然大声喊道:“语儿,你莫要生气,慢点儿,等等我啊。” 花解语见段红衣在后面追赶,听他喊叫自己的名字,装作不见不闻,继续向前急奔。无奈之下,段红衣也只有不断在后面追赶。 两匹马一前一后,差不多走出了苏州地界几十里路程,花解语才放慢速度,让马儿喘口气缓一缓,同时也等段红衣追过来,一起并肩而行。 段红衣骑着的本是方玉莲的坐骑,当日婚宴之时,杜巧倩正牵出来想去追白罗刹宋凝,结果被方玉莲制止。后来段红衣决定离开碧莲山庄,杜巧倩便给他装了许多金银,并且悄悄把方玉莲这匹宝马也赠与他。 这马当初随着方玉莲走南闯北,历尽沧桑,本来即使到酷寒之地也能行走如常,只是方玉莲这数十年来都没有行走江湖,这宝马也就弃置不用,以至于耐不住高寒。虽说如此,但脚程还是很快,非一般的马儿能比,因此很快便追上了花解语在马市上选的马。 花解语见段红衣这么快便追赶过来,便娇嗔一身,道:“我这马身子太笨重,虽然适合走长途,但是终究没有你的马快,我要和你换着骑。我就喜欢骑着快马,听刺耳的风声从我耳边吹过,看江山风景从我眼前掠过” 段红衣俊眉一轩,笑道:“这个好办,我与你换了便是。我们同时起身纵跃,再一同跳到对方奔跑过程中的马背上,如何?” 花解语哼了一声,笑道:“雕虫小技,就依了你吧。”说着,两人同时一鞭马尾,两匹马并驾齐驱向前奔去,然后交换一个眼神,同时一跃而起,两人同时落在对方的马上。 不同的是,花解语马术精湛,立地控制了奔马,而段红衣则摇摇晃晃地险些掉下来。 花解语得意地笑道:“看你武功比我好,马术却不怎地,险些掉下来。” 段红衣不服气地道:“这话说的,明明是你这马的马鞍太小,只适合女孩子坐,我一个大男人,坐下去自然就摇摆不停,这和我的马术是否精湛有什么关系么?” 花解语笑道:“说你还别不服气,那好,我来出个题目考考我们谁的马术好,如何?” 段红衣笑道:“乐意奉陪,怎么个比法?” 只见花解语两腿一跃便从马背上站起来,然后弯下腰,勒住缰绳,说道:“你照我这样做之后,我们同时鞭马,然后再同时跃上对方的马上,只不过这次不是坐着,而是在狂奔的马背上站稳,你看如何?” 然后又接着说道:“这次可别找借口,说我的马鞍小,因为这回是你从我的马跳到你自己的马上。” 段红衣一听,沮丧地道:“这个我恐怕做不来,这不仅关乎马术,还要有良好的平纵轻功。你若是能做到,那我就心服口服了。” 花解语笑道:“我说得出,自然也能做到,你先下马,然后与我同时鞭马,我演示给你看。” 段红衣依言而行,只见花解语徐徐从马背站起,然后弯下腰,将缰绳握在手上,两人同时鞭马,两匹马同时并肩跃出,这时候,花解语蓦地从马背上站起来,一跃而起,轻轻落在另外一匹马上,稳稳地站立起来,一连串动作利落潇洒之极。 段红衣立刻提气以轻功追赶过来,抚掌称道:“语儿,你太了不起了。你怎么做到的这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要是我,非得从马背上摔下来不可。光是这一下,对于你的轻功和马术,我便自叹弗如了。” 花解语见段红衣夸耀自己,连忙说道:“你若是想学,我以后再教你马术,并且把我那独特的轻功教给你。可别小看了骑术的重要性,如果两军对垒,或者身处乱军之中,骑术好的人便能躲过许多明枪暗箭,每每能够化险为夷呢。” 段红衣听了,也觉说得在理,不住点头称是。 因为花解语嫌自己买来的马笨重,行走太慢,于是两个人便换马而行,转眼间便出了江苏地界,见前处有一家茅店,虽是简陋些,但对于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来说,也算得上是个非常好的住宿之处了。 于是便下马,解鞍少驻,在这家茅店暂且落脚,歇息一宿。 翌日清晨,天还没全亮,花解语便催促着段红衣启程。段红衣因为第一次出远门,也没什么江湖经验,因此一路上都听花解语的,自然不敢拂意。 于是便立马收拾行装,准备起行,出了店门,段红衣问道:“既已出了苏地,接下来怎么走?” 花解语道:“这倒是个问题,如果抄捷径的话,应该向西北方直走,但是一路上却有许多崇山峻岭,甚是难走,我看还是取径黄河,到了关中地区,之后从新疆南部走天山北坡,这样虽然要绕很远的路程,但是沿途都是平坦通途,比较易行。” “也不知这些江湖人士什么时候到天山去,不过,我们只在白天行路,依照我们的脚程来算,差不多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达呢。” 段红衣笑道:“那就依你的,只是最近江湖上为了摩云剑,闹得沸沸扬扬,倘若那持剑之人不敢现身天山,或者已经将两剑合而为一取走,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么?” 花解语踌躇一下,说道:“这不可能,我的消息是很灵通的,要是有人已经取了摩云剑,那么定然会引来无数人的抢夺,势必有人向我报信,如今我没有得到任何信号,说明另一半摩云剑还在天山摩云峰上冰封着。” “另外,我敢肯定,那持剑之人如今也是坐立不安,因为他一天不去天山取剑,就一天提心吊胆,患得患失,未免夜长梦多,我想他一定会在短时间内现身天山的。到时候天山上,必然会有一场大战,我也要去夺剑。” 她突然停顿一下,转过头来,对段红衣道:“到时候我若有什么危险,你会救我么?” 段红衣不假思索地连忙答道:“救,当然救,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你夺得宝剑。只是那剑落到谁的手里,谁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了它拼死拼活呢?” 花解语听他说会保护自己,感觉心里就像抹了蜜糖一样甜丝丝的,因而笑道:“如你所说,那剑到谁的手里,都会为自己惹来纷争,但是那剑是所有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神物,就像书生见到孤本经典,琴师见到绝响乐谱,画家见到名家亲笔一样,虽然人人觊觎,但是自己也心甘情愿地为了它去拼命的。” 段红衣所虑不错,花解语所回答的也是事实,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在为一些虚无缥缈c毫无意义的事情争端不休。 其实这就是一种执着,一种斩不断的情结,即使是在这种毫无休止的追求中磕碰地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谁说不是一种悲哀呢? 人生总要有一种东西去维系,总要有一个念想去执着,尽管到头来会觉得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就如佛经上说,住与不住,都在一念之间,想不住于物,却又住在这“不住”的一念之中,住与不住,两者皆抛弃,又会转向空无,执了空念,又反过来住在“空无”的状态之中。 所以不必为曾经执着追求而从未得到而烦恼,也不要因为不能得到而不去执着追求,不要让心牵绊在纷纷扰扰的情绪中,而是要永远保持灵台清明,始终清醒地看清世间万物的本来面目。 花解语与段红衣还涉世未深,自然想不到这些,也用不着想这些,很多事只要是率性而为,将来也不会后悔,毕竟谁都是从年青走过来的。 段红衣第一次出门远行,虽然是短短十几天的走马观花,但确实让他积累了不少江湖经验,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同时也让他与花解语之间产生了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任尔斗力我斗智(2) 初出江湖,虽说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是好处就是也因此少了许多江湖恩怨,是非纠葛。 两人在途中换掉了原来的江南马,一路风雨无阻,未生什么事端,离开苏地十几日之后,如期到达天山。 所幸的是,他们赶到天山的时候,那些江湖人士还尚未到达。落得空闲,便在天山摩云峰山脚处找到一个山洞避避风雪,又招来许多枯枝在雪地上燃起了一个大火堆。两人将在途中买置的肉干烘热,然后就着雪水吃着,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段红衣估量着带来的肉干大饼不够,于是便想去看看周围有什么耐寒的猎物没有。因此让花解语在山洞等他回来,不要离开。 于是又在山洞门口燃起一堆火,以防雪狼之类的动物来犯,花解语武功较弱,难以招架。 准备妥当之后,段红衣方始动身去打猎。只见他纵身跃在一块嶙峋高耸,离地数丈的大石上举目四望,见只有北面有少许枯树,及大片裸露的石块,大概气温较高,适宜一些耐寒植被生长。其他三面都是皑皑白雪,了无生机。 于是段红衣便向北面奔去,直走了七八里路,并没有发现什么雪狼之类的动物,然而却发现有个小木屋。段红衣早就被刺骨的寒风吹得手足冰冷,早就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寒。便毫不犹豫地走进那间小木屋。 那间小木屋显然已经废弃很久,房顶和窗户被风吹打坏了,也没人修葺。在看看屋内陈设,锅碗齐全,虽然久未使用,有些污垢,但刷洗一下,应该勉强能够改变每日吃干冷食物的处境。 另外就是些弓箭,箭头已经烂掉,弓弦也松了,显然不能再用。再看里屋,是一张简陋的床,床上散落地对着一些破旧的衣帽。段红衣拿起来一看,样式非常奇怪,不像是中原人士的服饰,不过落得非常厚实,倒是可以带回山洞,即使不穿,拿来当被子盖也是好的。 段红衣嘴角微扬,暗自笑了笑,便拣了两套破损不太多的,用布条扎好,背在背上,让后将碗筷放入锅中,提起来,快速像山洞方向奔去。 他内力雄浑,此刻大载而归,心情又是十分愉悦,因此好像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脚下如同踩着风火轮般弹指间便到了山洞门口。还没到达,老远便听到他互换花解语的声音,只见他喊道:“语儿,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人随声到,语声甫歇,段红衣便已到达洞口。 花解语闻声赶出来,不屑地道:“刚去没一会就回来,你看你走的时候燃起的火堆,现在还有余烬呢。这么没耐性,干脆别去打什么猎物了。” 说着,往段红衣身上一看,不由得噗嗤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捡到宝了呢?原来是些破铜烂铁,加上乞丐也不看不上的破衣服。赶快扔掉,别拿进来,我看着就讨厌。”说着,不断将手连摆,示意不要拿进山洞来。 段红衣笑道:“你别不高兴,我告诉你,这些东西在平时就是一文不值的废品,但是如今我们身处冰天雪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些东西也就便得极为重要了。若不是我偶然中发现,恐怕这几天都要就着冰冷的雪水,啃食肉干和大饼了。” 花解语看着他身上这些东西,突然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这些服饰与中原服饰不同,料定是此地维族猎人留下的,刚好两套,或许再过几天,就有大用处。”其实,她心中早就盘算着要假装成维族猎人,借机在将来的大战中投机取巧,渔翁得利。 再说,适才她也是故意取笑段红衣,并非认为他带来的这些东西一文不值,没有丝毫作用。于是便笑道:“刚才逗你玩呢,我岂不知这些东西的用处,快搬进来吧。” 段红衣咧嘴一笑,将手中锅碗放下,放在洞口。解下背着的衣物,拿到洞里,这洞比较宽敞,便是再多十来个人,也住得下,于是便早了两块平整的大石,将那两套御寒用的维族衣服分了一套与花解语,铺在各自的床铺上。 在雪山上这几天,段红衣也时常去山北打猎,因为维族猎人留下些捕猎用的网,布置好机关,然后将干粮的碎末洒在猎网的捕捉范围之内,只要有动物出来觅食,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只要途经此处,便会触动机关,被猎网网住。 段红衣株守此地,也确实收获颇丰。先后逮到两只雪雁,一匹雪狼。当下他们就将猎物用匕首杀死,然后将内脏取出,作为诱饵放入猎网之上。 花解语见段红衣打猎回来,非常高兴,便连忙将雪狼肉切小,然后放入锅中煮熟,虽然味道虽然清淡了些,但是非常新鲜甜美,饱吃一顿之后,便将剩余的肉和两只雪雁用布包好,放在洞口雪中冷藏。 然后花解语见那雪狼十分健硕,因此将那狼皮为段红衣简单缝制了一件背心。段红衣默默地看着花解语为自己缝制衣服,那专注的神情活像一个贤惠的少妇人。 看着看着,又让他猛然忆起杜巧倩来,以前他们俩一起练剑,那时他知道杜巧倩的好胜心态丝毫不亚于自己,因此很多时候,他都会故意让着杜巧倩,因此即使自己的武艺比杜巧倩好,也时常被杜巧倩用剑划破衣袍。 那时杜巧倩也是像花解语这样,神情专注地为他缝补。可是,想起这些,又让他陷入了忧愁之中。 这时候花解语已经缝制好了,见他还是愣愣地看着出了神,于是便突然推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然后站起来,将那狼皮背心拿到他身前量了量,笑道:“这是特地为你缝制的。你穿着看看,若是合适,就送给你,不合适的话,我将线拆了,重新为你缝缝就好了。” 以前他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他师娘方玉莲亲手缝制的,到后来虽然长大后,方玉莲再没为他缝制过任何衣物,但是也是她经手买的。 而这件狼皮背心,是他长大以来,第一次由一个女孩子为他缝制的,因此他非常感动,连忙穿在身上,感觉尺寸正好合适。于是对花解语的手艺大加赞赏,而心里却认为她得确实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 这样过了五天之后,那些江湖人士便陆续赶到天山摩云峰山脚处,最先来的自然是那持有那柄单刃摩云剑的人,后来的人都是接踵而来,显然是觊觎那摩云剑。 段红衣出去打猎时发现这些人的踪迹,就连忙回来告诉花解语,花解语高兴地笑道:“好啊,终于来了。你看见他们有没有将摩云剑带来?” 段红衣原本是从远处望见他们便赶过来告诉花解语,尽管他的目力很好,但是在茫茫大雪中要看清来人手中物品,谈何容易,因而答道:“这倒没怎么看清,但我想他们既然来了,必然是追踪那剑的下落而来,要不然他们没有那单刃摩云剑,也打不碎那万年寒冰,取走另一半啊。” 花解语笑道:“段大哥,没想到这些天下来,突然发现你的分析推理能力见长啊。像这种情况,定然是那柄单刃摩云剑已经到了天山了。” 这一路上花解语对段红衣不是挖苦便是取笑,从没有夸过他,因为她很少夸奖别人,却希望别人时常夸耀自己。 段红衣难得听到花解语夸耀自己,自然乐得心花怒放,笑道:“语儿,能得到你的夸奖实在难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花解语笑道:“接下来,听我安排,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我们都穿上维族猎人的衣服。那些衣服前两日,我已经将破了的地方缝补好了,应该能穿,你试试。” 说着自己也选了件比较瘦小的换上。段红衣满腹狐疑地问道:“为什么我们突然要换上维族猎人的衣裳,我们与他们又不认识,难道还怕他们会对我们不利不成?” 花解语笑道:“刚夸你聪明来着,怎么这会儿又说起傻话来。我们自然不怕他们会对我们不利,但是我们武功相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弱,要夺得摩云剑,只能智取不能力斗。我们先乔装成维族猎人,让他们对我们疏于防备,岂不是更加有利于下手么?” 说完,连忙让段红衣将衣服换好,自己也将那两撇假胡子贴上,然后将原来的中原衣物藏起来。她还不放心,于是找些灰尘和雪水抹在自己和段红衣脸上。 段红衣笑道:“你弄成这个样子,就连我也认不出你是女孩子了。可是就算他们对我们疏于防范,但是要从这些武林高手手中夺得宝剑,也是殊非易事呢。” 花解语哼了一声,笑道:“光是这样乔装打扮一下,自然无济于事,到时候我还有杀手锏呢?这会儿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自信,能够将那摩云剑拿到手了。” 段红衣见花解语不肯透露,也没有追问,尽管他对什么天下无敌的摩云剑不感兴趣,但是只要花解语想要,他也一定会设法将他拿到手,只是他又不想动武伤人,他人怎会将摩云剑拱手相让?这种矛盾的想法,这几天一直困扰着他。 这会儿听花解语说,她能智取摩云剑,虽然她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非常信服花解语的话,心想,她既然这么有自信,想必确实有什么妙招也说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任尔斗力我斗智(3) 只见那些江湖人士见山洞这边有烟火,且比较空旷,想到定是有人在这边生火取暖,或是烤炙食物,便都赶了过来。而这会儿段红衣与花解语已经准备妥当,适才那烟火也是故意生起来给他们看的,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猎人,还特意将雪狼肉放在火上烤着。 那些人赶了一天的路,都相当疲乏,见有现成的烤肉,又不愿吃自己带来的干粮。于是便都凑过来,问段红衣与花解语借些烤肉吃。 花解语虽说是头一次到天山,但沿途已经记熟了那些维族人的口音和腔调,因此嘴里只管模仿着说一些连自己都不懂的维族语言,手中连比带划。 那些人都是些中原武林人士,哪里听得懂花解语这一套鬼话,不过能从她的手势看懂他的意思是说烤肉太少,自己都不够吃,哪里舍得给别人,要吃让他们自己打去。 段红衣在一旁看着,见花解语一套一套地把他们骗得团团转,暗自里差点笑出声来。 这时候,一个手持鬼头刀,满脸黑胡子的大汉早就急了,喝骂道:“娘的,老子要借你一口烤肉吃,有什么不肯的,要馋死我怎的,好好和你借不成,那我就用抢的。你们两个长得这么瘦弱,让你们一起上,又能把老子怎的,老子就不相信吃不到这烤肉。” 说完,便操起鬼头刀向段红衣他们砍去,这时候一个长着长长的白须,道人模样的老者走过来,用拂尘轻轻一甩,那鬼头刀便偏向一旁,那大汉也随之向后退了几步。只见那老者笑道:“朱三爷,烤肉是人家的,他们不愿意借你,你怎可朝着两个无辜的猎人动刀动枪起来。也不怕江湖好汉笑话。” 原来这使鬼头刀的便是关西镇远镖局分舵的镖头朱胆,因在总镖局里排行老三,故此江湖上与他打过交道的人一般都尊称他为朱三爷。说起这朱胆,在北方镖局中可算得上一号人物,押镖从未有过失手,故此这次奉了赵总镖头之命,来夺这天下第一的摩云剑。 但此人虽说押镖很讲信誉,但是脾气火爆,动不动就伤残无辜,所到之处,凡与人动手,手段都极其狠辣。也或许正是这样,所以很多时候,别的镖局不敢接的镖,比如肉镖c巨款,雇主都会直接去找朱胆,朱胆也时常自诩,天下还没有他不敢接的镖。 而适才这个手持拂尘的老者正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点苍派掌门青木道长,青木道长内功精湛,一手拂尘功更是出神入化,听说他能将拂尘打入巨石一尺之深,内外功行可想而知。所以适才虽然朱胆用六七十斤重的鬼头刀向段红衣二人砍去,他就用拂尘那么轻描淡写地缠住一甩,朱胆就踉跄后退数步。 虽说青木道长不是追名逐利之人,以他的功夫,即使没有摩云剑,这江湖上能胜得了他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他之所以与众人一起来到天山摩云峰,为的就是不让摩云剑落入歹人手中,引起一番血雨腥风。 适才也有很多人相对段红衣与花解语动手,见朱胆吃了大亏,也就都不敢向前。这些人为了一口食物,尚且动刀动枪,又岂能抵挡地住天下第一剑的诱惑呢。 这时候段红衣见青木道长刚才帮了他们,连忙拿了一块烤熟的狼肉,送给青木道长,青木道长谢绝道:“多谢施主的美意,贫道早已戒了荤腥。” 其中一人觍颜笑道:“道长既然戒了荤腥,不如将那狼肉转送与我吧,我这肚子早就饿了。”段红衣一看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瘦的跟柴一般,很像是从未吃过肉的样子,因而回过头,理也不理他,坐下来,只顾自己吃着。 他不知道,适才那人正是个神偷,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双贼手早就借着巧劲,从那半边狼肉上扯下一条狼腿来,这会儿正吃得香甜。段红衣坐下来之后,发现狼腿少了,才发觉是他偷的,暗想道,这人的手上功夫倒是不赖,只是没用在正途上。 这朱胆见别人有得吃,自己只能看着,又朝着段红衣和花解语大声吼道:“你们两个吃独食的小器猎户,以后别让我逮着,一定要你们好看,既然不给三爷吃,还不到一旁去,省得三爷看着碍眼。” 段红衣觉得这群人都不是善茬,因此向花解语使了个眼神,商量着要不要到一旁看热闹。花解语装作没看见,又对朱胆说些他听不懂的鬼话,双手不停的比划着,意思是这是他们打猎用的山洞,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若看着碍眼的话,可以到别处去,又没人拦着。 说完,又只顾低头吃东西。只说得朱胆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拿他们没辙。其他人见这两个人不肯将食物借给他们吃,也就没再要求,见这有现成的火堆,因此都围上来烤火取暖。 花解语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数十人中,竟然没有手持单刃摩云剑的人。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明明见那贼子拿着那柄单刃摩云剑,上了天山,怎么我们到了这么久还不见他的踪影?” 另一个人笑道:“只怕是他见我们这么多人要抢夺他手中的摩云剑,不敢现身,正躲在某处伺机而动呢。” 那人笑道:“我要是他,绝不会这样做,我会一个人独自偷偷地爬上摩云峰,取回另一半摩云剑,待两剑合一之时,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另一人笑道:“你只道两剑合一便是天下第一剑了么?其实远不是这样,摩云剑合而为一之后,虽然无坚不摧,但是却仅仅是锋利无比的利器罢了。要等待摩云剑附上剑灵之后,才能将它潜在的力量激发出来,到时候才称得上天下第一剑,什么兵刃功夫都无法与之匹敌了。” 那人道:“这剑灵到底是什么呢?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另一人笑道:“我对剑灵到底是何物,也一筹莫展,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只要摩云剑应劫而生,剑灵也就会很快出现了。” 那人笑道:“但愿如此吧。”说完,突然都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烤着火,等待着那手持摩云剑的那人出现。 这时候,适才那个神偷便笑道:“你们只管抢来抢去,就凭我这妙手空空,到时候摩云剑定然落在我的手里,你们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人作嫁衣裳罢了。” 朱胆适才见他偷得狼肉吃,就有些嫉恨,这会儿有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就撂下狠话道:“只要摩云剑一出现,我第一个就是要用我的鬼头刀,将你这小贼的这双贼手砍下来。” 那神偷就是当年深入皇宫大内,在数十名大内高手的眼皮底下盗走从天竺进贡来的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的小偷。江湖人称快手神偷时小迁的便是。 时小迁有别于其他的小蟊贼,他平生有三非不偷,非贵重无比之物不偷,非防守严密,困难重重的宝物不偷,非达官显贵,豪商巨贾不偷,因此他常常自诩的说自己是盗亦有道。 适才也是见连鬼头刀朱三爷这样的人物都弄不手的狼肉,故而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居然躲过了青木道长的如炬神目。因此也不算违反原则,故而才沾沾自喜,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快手神偷时小迁听了鬼头刀朱胆对他恐吓,便不客气地道:“朱三爷单手那柄鬼头刀就有六七十斤重,只怕我这般瘦小的人扛都扛不动,但是打架光靠一身粗笨的功夫可不行。不是我吹牛,你要和我动手,你的鬼头刀还未举起来,你身上早就多几个透明窟窿了,我怕你何来?” 朱胆见适才他避过青木道长偷来狼肉的那双鬼魅一般的快手,也不由得他不从心里佩服,他若是用匕首之类的小刀在自己身上来那么几下,自己哪里防得住?因此经他这么一说,立刻就哑口无言,暗自庆幸到目前为止自己与他也没有很深的仇怨。 两人正斗嘴之间,突然有人站起来喊道:“你们看,那是何人在用绳索攀爬冰峰?” 青木道长连忙过去,制止他道:“小声点,在这雪山上若大声叫喊,很可能会造成雪崩的。若我们被困在此地,上不及天,下不及地的,到时候即使拿到摩云剑,又能怎样?还不是要被困死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山之上。” 那人连忙闭口不言,青木道长接着说道:“我认得那人,他便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黑罗刹沈云,我点苍派的镇山之宝秋水剑就是被他的师妹白罗刹宋凝偷走的。” 那摩云峰从他们这个位置看并不是很高,但实际上只怕高达千百仞,因此就连黑罗刹沈云这个以绝顶轻功驰名于世的大魔头也没法径直飞上去,仍然要借助于铁钩绳索。 众人自知轻功远不如黑罗刹沈云,因此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一步步向上攀爬着。朱胆适才被快手神偷时小迁数落了一番,心中老大难受,这会儿便想用激将法,怂恿他去攀爬冰峰,心想只要他跟着爬上去,即使不被摔死,到了峰顶,他也不是黑罗刹沈云的对手,定然会死在沈云的碎心掌之下。 于是便向快手神偷时小迁笑道:“你不是号称轻功卓绝的神偷么,那摩云剑就在黑罗刹沈云手中,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能将他夺来么?我看你也是吹牛,要是没有胆量,就别去和人家比轻功,以后神偷的名头也别叫了,改称小贼得了。” 快手神偷时小迁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你是想让我单独去会那魅影狂魔黑罗刹沈云,这样你就能借刀杀人,假沈云之手除掉我这个心头大患。本来我不想去上你的当,但是虽说我的轻功和武功都不如这个大魔头,但是我自有全身而退之道,要是没有点防身脱险的妙计,我怎能屡次化险为夷呢?” 接着又问道:“在场诸位,谁有铁钩长绳,借我一用。”旁边一人立刻递了过来,快手神偷时小迁吆喝一声“看好了!”,说着,来到摩云峰前,带有铁钩的那头向上用力一抛,那铁钩便死死钩在一块坚硬如铁的坚冰之上,时小迁双手握住长绳,在手中卷了一圈,以防脱手,然后便一步步向摩云峰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剑影刀光玉屑飞(1) 快手神偷时小迁双手交替握住长绳,脚下如飞一般踩在光滑的冰壁上,众人见状,都在暗中称奇,到底是名副其实的轻功高手。 没想到快手神偷时小迁刚爬了几十丈高,就被魅影狂魔黑罗刹沈云发现,当下沈云就逃出一把铁蒺藜向右下方打去。 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只是无能为力。那铁蒺藜如流星般向时小迁打去,时小迁早就防着黑罗刹沈云会来这么一招,这居高临下发出的暗器最是难接,更何况人人都知道黑罗刹沈云的铁蒺藜暗器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举世无双,这暗器浑身都是倒刺,万不能用收去接。 但是时小迁的反应速度也是异常的快,眼看着那些铁蒺藜就要打向自己身上,时小迁突然用脚在冰壁上用力一踩,这样借力之间,将长绳左右摇摆开来,因而躲避开了大部分的铁蒺藜,但是黑罗刹沈云的暗器连珠般发出,有不少又是无法完全避开。 然而时小迁身材虽然瘦小,但经常穿着长袖宽大的衣服,因为这样一来可以很好地隐蔽他那双贼手,更重要的是,他独创了一套以衣袖作为武器的阴柔功夫。通常可以用来将敌人的雄浑掌力与重拳卸掉一部分力量。二来,便是用这长袍衣袖作为套住敌人暗器的工具。 当他发现黑罗刹沈云的铁蒺藜避无可避之时,立马想到,他的衣袖功夫正好派上用场,于是便立即左手握绳,右手连忙伸进衣袖里,然后将长长的衣袖旋转着朝着铁蒺藜甩出去,不一会功夫,便如风卷残云一般,将黑罗刹沈云打来的铁蒺藜都包在他的袖中乾坤里。 众人还在为他着急,没想到他最终以这么巧妙的方法化险为夷。快手神偷时小迁见这一回合总算是有惊无险,便更加提高警惕地向上攀爬。 而那魅影狂魔黑罗刹沈云,满以为自己的铁蒺藜打出去,从未失效过,况且又是在这陡峭的冰壁上居高临下发出,下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断无生还之理。 于是便头也不回,继续向摩云峰顶爬去,爬到山腰处,他猛地又向下一看,暗道一声:该死,他怎么还在后面向狗皮膏药似的紧跟不放。这人竟能避过我的独门暗器,实在不应小觑,待我去了摩云剑,再收拾他不迟。 很快黑罗刹沈云以鬼魅般的轻功身法,迅速到达了摩云峰顶。 快手神偷时小迁也并非善与之辈,这会儿也紧随而至。黑罗刹沈云见他独自攀爬上来,便阴笑一声,道:“既然你自个上来找死,我会成全你的。不过要等我去了摩云剑之后。不想死得太快的话,你最好待在那里,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能饶你,我手中的摩云剑也饶不了你。” 时小迁听黑罗刹沈云这般说法,只好退立一旁,赔笑道:“小的怎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要知道您想杀我,比碾死一只蝼蚁还容易呢。” 黑罗刹沈云见他这话有些弦外之音,毕竟适才自己的独门暗器没有奏效,于是便忿然道:“别以为你能爬上摩云峰,又能避过我的暗器,我就拿你没办法,你的轻功自然不错,云袖功夫也自独到,但是与我相比,相差何啻天渊,我要杀你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这话你服是不服?” 快手神偷时小迁见黑罗刹沈云已动怒气,想想自己的武功的确与他相差太远,就是他向来倚重的轻功,也没法与黑罗刹沈云相比。 虽然他自己暗自练就了许多逃生技能,但毕竟仅限于逃生,若是对方武功超绝,目光如炬,他那些障眼法儿都无法奏效。时小迁这会儿方才后悔不该逞一时之勇,独自爬上摩云峰。 见黑罗刹沈云目前还没有动手杀他的意思,只是在思量着如何对这万年冰封的冰山下手。因此他便悄悄躲在一旁观看,准备随时伺机逃跑。 然而这铁钩长绳上这冰峰容易,下来却因没有落脚之处,绳索又太短,因此变得尤为困难。无论是谁,有多高的轻功,想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定然会摔得粉身碎骨。 时小迁兀自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下的冰峰去。只见黑罗刹沈云却似乎丝毫没往这方面去想,只是手持着那柄单刃摩云剑对着冰峰上的另一半摩云剑出神,他试过手中的这柄摩云剑,的确是旷古烁今的绝世神剑,有开山碎石之效。 要是胡乱下手,固然可以打碎坚冰,取出另一半摩云剑,但是同时也势必会让这万仞冰山倒塌,自己也将葬身在冰峰底下。这样即使得到了摩云剑,又有何用呢? 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无奈之下,只好耐下性子,一点一点削掉冰峰上摩云剑周围的坚冰,虽然颇费力气,但是由于下手较轻,所幸的是那冰峰也未受到强烈的震动而倒塌下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大约经过两个时辰的辛苦作业之后,那深藏在冰峰之上的摩云剑终于浮现在他的眼前。黑罗刹沈云见到摩云剑的那一刻,感觉异常兴奋。于是便加快了削冰挖雪的工作,突然,他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摩云剑在强烈地震动着。 心想,一定是这摩云剑受到另一半摩云剑的磁力感应,故而产生震动,他强自将内力灌注于右臂之上,继续动手,直到将那冰峰上的摩云剑完全挖出。 突然蓦地一声,冰峰上的那柄摩云剑冲天而起,雪花冰屑也随之四溅开来。由于摩云剑的玄铁磁力太大,黑罗刹沈云手中的摩云剑也终于把握不住,被吸引过去。 当下两柄单刃摩云剑在摩云峰顶急速旋转着,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辉,黑罗刹沈云及冰峰下所有的人都仰面看得出了神,奇哉怪也,绝乎妙矣,惊叹之声不绝于口。 果然是天下第一剑才有的磅礴大气,果然是天下第一剑才有的绚丽光辉,果然是天下第一剑才有的骇人耳目。 这样急速旋转了片刻之后,两柄摩云剑便逐渐合而为一,刚好沿着中间那条光线,两柄摩云剑悬在空中的相连的距离越来越短,终于合为天衣无缝的一体,随后便垂直插在一块坚冰之上,由于摩云剑异常锋利,那被刺入的坚冰竟然没有一丝裂痕。 黑罗刹沈云连忙过去,从那块坚冰上将那柄摩云剑拔出来。走到正在找寻出路的快手神偷时小迁身旁,用剑指着他道:“快把你的上衣脱下,我饶你不死,否则一剑要了你的狗命。” 时小迁被逼无奈,也只好依从他,将上身拖得一件不留,全部交到黑罗刹沈云的手里。沈云立刻找来几根树枝,将那袍袖系在那些打了结的树枝上,然后得意地朝时小迁笑道:“本来我是想用自己的衣服的,但既然你来了,便只好扒了你的。你这笨贼,想了那么久都没想到怎么下去,看老子怎么下去的。” 说着,手持着那扎得伞状的袍袖,向下滑翔而去,竟然如同平添了双翼一般,轻飘飘地到了摩云峰脚下。 可怜这快手神偷时小迁,这时候正赤裸着上身,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直哆嗦,一个支持不住,滚在了雪地里。看着黑罗刹沈云用自己的衣服作了滑翔工具,悔恨之余,也只有认命。 他此刻脑中一片空白,躺在雪中也不再觉得寒冷,因为他此刻已经彻底绝望。想着自己一代神偷,纵横江湖,半生潇洒,竟会落得个冻死在冰峰之上的下场。 不,绝不能就这样认命,既然他能想到一种方法下去,那定然还有其他方法,只是我现在还没找到。我要趁我未被冻僵之前,赶快想。他不断地催着自己,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不放松。 但左思右想都是死路,他向后一倒,又打算放弃。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念之间,他一抬头,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冰雪,他高兴地跳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颇为安全的逃生妙计。 立刻查看四周,发现摩云峰阴面的坚冰很少,而且地势较缓,铺着一层数十丈深的冰雪。他决定就从这里下去,于是双手抱住双膝,身体蜷缩成圆形,向下滚去,立刻就滚起一个大雪球,将自己裹在中央,自己就像在蚕茧中保护下的蚕蛹,迅速向下滚去。 众人见冰峰上滚下一个大雪球,还以为是雪崩,连忙让开。只见雪球如飞般滚了下来,快手神偷时小迁在雪球中心虽然安全,却感觉晕天转地地,不时地上吐下泻,其状颇为滑稽。 突然“嘣”的一声巨响,大雪球滚下山脚,撞在一块巨石上,炸裂开来。这一下激荡之力非常厉害,虽然快手神偷时小迁在雪球中心,那激荡之力被炸开的雪球化解掉,但时小迁仍然被甩出去老远,过了许久才恢复如常。 且说黑罗刹沈云用时小迁的衣服作为滑翔工具,从摩云峰顶飘然而下,立刻就被众多武林人士围在预先安排好的包围圈里,那阵势是非要从他手中夺得摩云剑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剑影刀光玉屑飞(2) 众人只管围着黑罗刹沈云一步步围着圆圈打转,因为适才他们见识过摩云剑的威力,所以他们都非常忌惮,总想别人先动手。这些人现在表面上看来同仇敌忾,其实也是貌合神离,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花解语看着心急如焚,心想再这么耗下去不动手,自己永远也无法浑水摸鱼,拿到摩云剑。于是便悄悄从怀中取出一枚飞镖,段红衣见状,还没等他制止,花解语手中的飞镖已经出手。向黑罗刹沈云方向急速打去,没想到这枚飞镖正好成了他们之间的导·火索。 瞬间便点燃了战火,因为众人都聚精会神,神情紧张地防备着对方,因此谁都不知道这枚飞镖是花解语打出的。这枚普通的飞镖自然伤不了独步武林的黑罗刹沈云,花解语也从未有这样的打算。 她打出这枚飞镖的目的就在于希望他们两方迅速打起来。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只听黑罗刹沈云大喝一声,道:“无耻鼠辈,暗箭伤人。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摩云剑的厉害。”说着双手握住剑柄,凌空飞起,朝暗器飞过来方向的鬼头刀朱胆劈来。 朱胆一时间手足无措,正想举起鬼头刀在头顶横挡。只听青木道长一扬拂尘,将摩云剑剑身一缠,同时将朱胆推向一旁,说道:“不要命了么?你这小小的鬼头刀岂挡得住他手中的天下第一利器,快躲开!” 说着,连忙用点苍派的玄门罡气,使尽将缠住的摩云剑一拉,没想到摩云剑本来就剑身沉重,加上黑罗刹沈云膂力过人,只怕这一剑劈去,力量不下万斤。因此就连内功精湛的青木道长都险些支持不住,将拂尘脱手。 说时迟,那时快,当青木道长发现这摩云剑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力量强大,因此便将全身功力都用上,这样才暂时遏制住黑罗刹沈云的攻势。就这样,还是让这摩云剑的剑气在地上劈出一道深有尺许,数丈长的裂痕。 鬼头刀朱胆这一惊非同小可。惊魂甫定,暗自庆幸适才没有让这一剑劈到,同时又非常感激青木道长的救命之恩,尤其是对他用拂尘功夫能与天下第一的摩云剑相持不下,就这样的内功造诣,已让朱胆以及在场所有人都惊佩不已。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青木道长用这种玄门罡风与对手的神兵利器相持,要耗费大量内力,如果没有人来打破僵局,最终会两败俱伤,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青木道长受的内伤定然要比黑罗刹沈云要重很多,因为摩云剑会为沈云挡住许多反作用力。 两人正在相持之间,双方的额头上都沁出汗珠,显然这种内力的消耗让双方都非常吃力。其实练武之人都知道,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就算对方身上多了一指之力,也能将敌方击倒。 这样青木道长这边人数较多岂不是要占许多便宜,花解语很害怕这些人那么快将黑罗刹沈云打败。于是又在暗中捣鬼,因为以她的计策是让黑罗刹沈云拼却全身功力,将这数十个武林高手杀得寥寥无几之后,再上去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这么快他就被青木道长打败,那么摩云剑到了武功绝顶的青木道长手里,还有哪个敢前去抢夺,这样自己也就没有希望完成师父夺取摩云剑的使命了。 但只有青木道长知道这些人都想错了,尽管自己的内功造诣比黑罗刹沈云要高许多,但是摩云剑的剑灵只有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他就是那位百十年前的铸剑师的后人,因此他继承了先祖的武功,开创点苍派,而且他本人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铸剑师,点苍派的镇山之宝——秋水剑,就是他亲手打造。只有他知道先祖所铸的摩云剑剑灵的秘密。 一旦摩云剑的剑灵被激发,或是被恶灵附体,都将无敌于天下。若是被恶灵附体,摩云剑便成为一柄魔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天下没有一种武功,没有一样兵器能够与之匹敌。到时候江湖上必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这摩云剑的剑灵本来蕴藏在摩云剑本身,需要极强的正义的玄门罡气才能激发;然而被恶灵附体却非常容易,就像毫无瑕疵的和氏璧被染上血丝一样,只要持剑者经常让此剑饮血杀人,则此剑的暴戾之气便会自然压过本身的灵气,成为一柄彻头彻尾的魔剑。 这时候如果自己一个支持不住,让这些武林人士成为摩云剑上的无辜亡魂,摩云剑饮血之后,戾气便与日俱增,到时候被恶灵附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剑灵被激发之后,摩云灵剑就只会听从激发他剑灵的主人的命令,可以杀敌于千里之外。但是自从百十年前那位铸剑师圆寂之后,摩云剑被天雷一分为二,因此虽然摩云剑一直散落江湖,几经辗转,但再没有人开启过摩云剑的剑灵,久而久之,便无人知道摩云剑剑灵的秘密了。 于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剑灵是人的灵魂,有人说是血液,有人竟然说是铸剑师的转世灵童,虽然都靠了点边,但这些都是空穴来风,因此,也没多少人对这些说法太在意。 因为青木道长知道这摩云剑剑灵的秘密,因此他想将摩云剑夺到手中,避免摩云剑落入歹人之手,祸害武林,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责任。 因此当众人都在沾沾自喜之时,他却心急如焚,生怕在无意间,双方相持的内力太大,将摩云剑的剑灵激发,亦或是让摩云剑被恶灵附体。无论哪种情况发生,都将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都没有驾驭摩云剑剑灵的能力。只有找到当年先祖留下的《摩云心经》,练成摩云剑法,才能够驾驭神剑。或是摩云剑落入正直的人手中,甘愿听从主人的命令。 想到这里,便不得不撤回拂尘,以免与它有过长的内力相持,这黑罗刹沈云自然想不到这一点,还以为青木老儿惧怕摩云剑之威力,因此也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专攻青木道长。 其实,若是现在黑罗刹沈云如花解语所料去残杀其他武林人士,让摩云剑饮饱血液,便很可能让摩云剑被恶灵附体,到时候将无人能挡了。青木道长也正是担心着这一点,因此故意示弱,让他乘胜追击,以免摩云剑染血。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巧妙,他也只能这样,伺机使出妙招让黑罗刹沈云手中的摩云剑脱手。这样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但是要从轻功卓绝的黑罗刹沈云手中夺得摩云剑,又谈何容易。 只见两人飞身冰壁之上,一个用天下第一的摩云剑不断进攻,一个用四两拨千斤的拂尘功兵来将挡,两人武功之高,打斗场面之激烈,让下面围观的武林人士都为之瞠目结舌。 斗了大约两个时辰,两人已经拆了数千招,这时候青木道长突然仰面向下掉下,故意让黑罗刹沈云觉得自己体力不支,或是轻功不济,不慎掉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黑罗刹沈云觉得此时正是除掉这个劲敌的绝佳时机。 于是一招“长龙取水”,手持摩云剑,向下急追,没想到当剑尖离青木道长只有尺许的时候,青木道长已经快到地面,说时迟,那时快,青木道长将手中拂尘向地上一点,借着这一点之力,突然正面一掌,朝黑罗刹沈云袭来。 黑罗刹沈云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青木老儿的这一掌带着玄门罡气,又是迎面击来,中上非死即伤。于是不得不尽快采取措施不可,于是立刻用左手打出碎心掌的一招“黑虎掏心”,同时右手摩云剑顺势一击,本来自己的掌力就不如青木道长,他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打法。 然而青木道长出这招的目的还是志在夺剑多些,因此只用了七八成的功力。因为他知道黑罗刹沈云必然会出全力应对这一掌,那么握剑的右手力量自然使不上来,于是拼着摔在地上的危险,用拂尘一卷黑罗刹沈云持剑的右手,道得一声:“去剑!” 果然黑罗刹沈云手中的摩云剑吃不住青木道长的拂尘一卷之力,已经脱手,然而由于离得太近,剑身已经刺进青木道长的小腹之中。青木道长重重地摔在地上,然而这时候他却依然勉强地站起来,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从小腹中拔出摩云剑,往伤口上涂抹了一些金创药,然后撕下道袍,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便泰然自若般笑道:“魔头手中已无利器,并且受了我的玄门罡气,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说着便勉强向前大迈两步,黑罗刹沈云见青木道长步履有力,只当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大喝一声:“青木老儿,算你狠,此番你们以众欺寡,老子斗你们不过,但是你们在场各位,我都一一记住了,小心落了单,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说着将黑袍一卷,纵身跃起,才眨眼之间,就一溜烟消失在茫茫的冰天雪地之中。 青木道长见黑罗刹沈云这个大魔头已经走远,于是强憋住的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直碰出去老远,将地上的白雪都染得通红。他坐在雪地上,暗自惊叹摩云剑强大的剑气果然非比寻常。 就在这时候,那些平日里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现在却像豺狼围住猎物一般,像适才对付黑罗刹沈云一样,对付这个已经受了重伤的老者,就连朱胆也在其中。 段红衣见状,实在看不下去,因而不顾花解语的阻拦,连忙跑到青木道长身边,将众人拦住,对朱胆怒叱道:“你这人简直禽兽不如,方才青木道长明明救了你的命,你现在还来趁人之危。” 鬼头刀朱胆朗声笑道:“原来你不是维族猎人,装神弄鬼的,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来多管闲事。再说,江湖上都知道,我这人是有仇必报,有恩可以不报,今天只要青木道长将摩云剑交出来,我便不为难他,否则与其落到别人手里,不如让我拿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剑影刀光玉屑飞(3) 段红衣厉声叱道:“世上还有这么厚颜无耻之徒,今儿个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你有能耐,适才为什么不从那个人手中夺得摩云剑,亏得老道长适才还救过你,为了各位的安全,拼死拼活夺得摩云剑,你们就这样以怨报德么?今天就算我武功不济,敌不过你们,我也要保护这位老者周全。” 青木道长微咳一声,用沙哑的声音笑道:“小兄弟,你的大仁大义,贫道十分佩服。适才我见你呼吸调匀,显然内力雄浑;另外你那个同伴,呼吸细长,脚步轻盈,显然练得的是阴柔一类功夫,轻功也自不错。我当时便猜你们定然不是维族猎人,只是不知你们乔装所为何故,因而也就没揭穿你们。” 他接着笑道:“老夫适才拼着受重伤的危险,将摩云剑从黑罗刹沈云的手中夺来,为的便是不让他用此剑祸害武林。其实兵器本无善恶,为善为恶只在使用者的用心。因此此剑落在黑罗刹沈云手中便是荼毒生灵的魔剑,到了仁义正直人的手中便是造福苍生的利器。” “贫道腹间受此一剑,剑气已经伤及五脏六腑,料是无力回天了。然而在临终之前,能认识小兄弟你这样的少年剑侠,实在足慰平生,若是有酒的话,好想与你开怀痛饮一番。” “我现在用仅剩的一点玄门罡气护住心脉,为的就是要交代我未完成的心愿,小兄弟你务必要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回吐出的是血块,血液已经开始凝结,这说明青木道长离死不远了。青木道长说到这里,用乞求的眼光,盯着段红衣,让段红衣不得不答应他的任何请求。 段红衣连忙点头道:“我答应,无论什么事,只要道长吩咐,晚辈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为道长办妥。就算是要我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青木道长笑道:“我想让你办好两件事,第一件便是我要将这摩云剑交给你保管,你内力根基不错,再加上摩云剑的威力,在场的这些人应该都对你无可奈何。” “你自此处脱身后,持我点苍派掌门玉剑,到云南大理苍山点苍派,点苍派弟子见你手中掌门玉剑,就会奉你为点苍派新任掌门,到时候你断不可推辞。 这也是权宜之法,谁让贫道无能,点苍派的三千弟子中竟没有一个堪当此重任者,这种青黄不接的状况,一直让我非常不安,今天遇到少侠,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品行修养,都非常令我欣赏。因此我才将此重任托付于你。”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小精致的玉剑,与摩云剑一起交到段红衣的手里。 段红衣恭敬地接过两柄剑,有些为难地道:“晚辈虽然不忍拒绝道长的吩咐,但终究年纪尚轻,只怕难当此重任,再说我也并非点苍派弟子,初来乍到便要去当点苍派的掌门人,别说点苍派弟子不服,就连外人恐怕也要议论纷纷。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青木道长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你到点苍派之后,便先去见我的五个师弟,将玉剑拿出来,其中二师弟青竹最理解我的作风,向来都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你跟他说明来龙去脉,他定然为你主持大局”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坐起来低声说道:“摩云心经藏在冰峰”,语声断断续续的,再加上他的声音沙哑,语调甚低,因此最后一句话,段红衣没有听得特别清楚。 段红衣还待继续问清楚,只见青木道长面含笑容,双目微阖,双手软垂,段红衣用指头在他的鼻下和颈项处试了试,确定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 段红衣还在伤心难过,花解语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已经死了。还是先摆脱眼前的困境,然后再料理青木道长的后事吧。” 众人见段红衣护持着青木道长,直至他交代完后事,含笑而逝。一时之间,不敢贸然动手,只将段红衣与花解语二人围在中间。准备伺机动手夺剑。 段红衣答应过青木道长,要妥善保管摩云剑,然后去点苍派担当掌门之位。心想,这摩云剑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否则将会是血光一片。然而若是这些人倚众欺寡,苦苦相逼,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花解语哪知道他会这么想,要知道如果不及时使用摩云剑,凭他们二人的武功,是很难全身而退的,若他们其中一人有个三长两短,那再用摩云剑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不断向段红衣使眼色,让他用摩云剑御敌。 段红衣却装作没看见一般,还是依照自己的心思行事。因此,本来可以用摩云剑干净利索地解决眼前这些江湖人士,但若他依了花解语的意思这样作了,那么就太不像段红衣了。大凡英雄豪侠的身上,都有一种济世救人的情怀,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也很难让人理解罢了。 由于段红衣的一意孤行,导致眼前困难重重。鬼头刀朱胆大声喝道:“小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老实交出摩云剑,我可以放你走。” 不待段红衣回话,花解语蓦地清斥一声,道:“休想!要我们交出摩云剑,作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鬼头刀朱胆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今天若不交出摩云剑,休想离开一步。” 段红衣正待说话,花解语抢道:“纵使是玉石俱焚,你也休想从我们手中得到摩云剑。”说着,将头转向段红衣,笑道:“段大哥,你若再不使用摩云剑御敌,恐怕就有负道长重托了。”她本来想说,恐怕自己就有危险了,你舍得让我受伤丧命么?但他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虽然自己维族猎人的身份已经穿帮。 段红衣笑道:“不忙,我先陪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再说,出师一来,我还未正式与人比过武艺呢?所以也不知自己练得怎样,与他们相比又如何。” 鬼头刀朱胆接过话茬,笑道:“你只要不用摩云剑,我愿意第一个奉陪。你是要比拳脚,还是兵刃?” 段红衣笑道:“都可以,只不过我们比武之时,其他人不能一拥而上,或者去围攻我的那位小兄弟。” 鬼头刀朱胆心想,此人甚是年轻,就算他打娘胎开始练,内力也没有自己深厚,岂能接得住自己的重拳,笑道:“我保证他们不会对他动手就是,如果有人对他动手,就是和我朱胆为敌。我的鬼头刀太重,怕一下子将你杀了,我们还是先比拳脚吧。” 正说之间,已经亮开门户,以一套虎形拳,作势欲扑,衣襟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刹那间便已到了段红衣面前。 段红衣自小从杜青碧学习的内功心法风玄劲,本来就是至阳志刚,雄浑深厚的功法。杜青碧将毕生所学悉数传授,加上段红衣天资过人,和勤学苦练,武功进展精进,因此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杜青碧为了试一下他的武功,让少林派第二代大弟子无嗔与他比武,结果却出乎意料的胜出了。从此一战成名,为武林人士所青睐。 这鬼头刀朱胆本来也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练得是些外家的粗笨功夫。因此他打出的这套虎形拳,段红衣一见便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只是刚猛有余,内涵不足,远没有那种猛虎出林的气魄。 因此他段红衣应付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倏地一闪,躲过朱胆一掌之威,当下运力于掌,向鬼头刀朱胆胸前平推出去,掌风在飘扬的雪花之间呼啸着,有种势不可挡之态势。 鬼头刀朱胆见对方侧身闪过自己的拳势,又一掌袭来,连忙回守,两掌相碰之后,只见鬼头刀朱胆向后急退数步,才拿桩站稳,再看他的面容,已扭曲得极为难看,嘴角溢出了一丝淡淡的血痕,适才与段红衣对掌的手背上,青筋虬突,颤颤发抖。 再看段红衣,才后退两步,面如常色,夷然自若,除掌心微红之外,没有任何异状。从两人换掌之后的状态,可以看出青木道长所说不错,段红衣的内力已经胜过许多江湖好手。在场的人也看出来,适才从适才那一掌看来,这段红衣的确不容小觑,因此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之后,鬼头刀朱胆业已稍微恢复,便再想与段红衣比试兵刃,心想,他内功精湛,只怕兵刃上的功夫不行,况且自己手上的这把鬼头刀重达六七十斤,凌厉无俦,纵使他的掌力再怎么强,也无论如何不敢贸然去接。 于是,二话没说,便抡起鬼头刀向段红衣砍去,段红衣没有用摩云剑,因为他们有言在先。所以他便只将从碧莲山庄带出来的一柄寻常宝剑持在手中应敌。 朱胆的鬼头刀固然是凌厉无俦,怎奈段红衣数十年来苦练的碧海青天剑法也是磅礴大气,两下里刀剑交加,剑影刀光之中,只见打得昏天暗地,冰雪如碎玉一般向四周飞散,好不壮观。 鬼头刀朱胆用力由于,而轻盈不足,这一点从他使用的粗重兵器就能看出来。而段红衣手中的宝剑本是方玉莲年轻时行走江湖用的,薄如冰片,轻巧无比。这样就无形之中弥补了碧海青天剑法以实打实的阳刚招数,变得虚实难测,灵妙无比。 这样一来,鬼头刀朱胆焉有不败之理?果然朱胆的鬼头刀虽然沉重刚猛,段红衣不与他拼兵刃,结果导致朱胆刀刀劈空,旁观的看了,只道朱胆是在胡乱砍杀,毫无招式掌法可言。其实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朱胆使得这套鬼头刀法,在江湖上练外家功夫的人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只是这次碰巧遇上了克星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新任掌门遭非议(1) 鬼头刀朱胆沉重刚猛的刀法,虽然让段红衣不敢直撄其锋,然而段红衣却以虚实结合的剑法,游刃有余地见招拆招。 要知道,刚则易折,如果练这种阳刚的外家功夫不能收发自如的话,那么很容易便会将自己的气力耗尽。鬼头刀朱胆自然没有将自己的刀法练到这种地步,故而二十来招之后,鬼头刀朱胆就累得粗气连喘,招式也有气无力,败象已呈。 段红衣乘胜追击,一连使出碧海青天剑法中三招,分别是“大道无形”,“道法自然”,“倚剑太虚”,鬼头刀朱胆被迫慌张地连连后退,终于还是难逃劫数,被段红衣一剑削去,右手三根手指与握着的鬼头刀一起飞了出去。 鬼头刀朱胆大吼一声,捂着满是鲜血的右手,厉声道:“断指之仇,来日必报。我们走”说着,与他同来的几个镖师自知不是段红衣的对手,只好跟着鬼头刀朱胆下山去了。 花解语见段红衣重创不可一世的鬼头刀朱胆,心中异常高兴,这会儿正是她表现的时候。于是借着段红衣打败朱胆的余威,大声对这些人说道:“诸位还有哪位不服,不想要手指的人,不妨过来试试。” 虽然这样狐假虎威地恐吓着众人,其实心里却非常害怕他们群起而攻之,于是将摩云剑紧紧握在手上。 来到摩云峰下的数十人之中,也是良莠不齐,有驰名江湖的绿林大盗,有像时小迁这样的快手神偷,也有许多明门正派的弟子,毕竟是天下第一名剑,因此只要起了贪欲,这些平日里都斗得你死我活的人,此刻也会为了同一目的不择手段。 尽管他们之间貌合神离,但是毕竟人多势众。段红衣又是天性仁慈,不忍用摩云剑滥杀无辜,因此即便少了凶神恶煞的鬼头刀朱胆,眼下这些人如何应付,如何摆脱他们的纠缠,也是足以令他头疼的一件事。 花解语知道,如果段红衣一直坚持不用摩云剑的话,那么久而久之,他们之中有些人就会投机取巧,就算不会群起攻之,也会使用车轮战,这样一来,无论段红衣的内力如何深厚,毕竟也有消耗完的时候,到时候就算是武功平平之辈都能轻易打败他,给他们两个带来危险。这些段红衣不是没有想到。 但就是狠不下心来,虽然这些人站在他的对立面,个个都想夺得他手中的摩云剑,甚至是要他的性命。这世界上就有一些人宁可自己吃亏,也绝不会存有害人之心。无疑,段红衣便是这样一个人。 这是花解语最讨厌他的一点,同时也是段红衣身上无形的魅力,也是花解语打内心里最佩服他的地方,虽然他嘴上经常不饶人的骂他死心眼,但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就是喜欢这种死心眼的人。 花解语的江湖经验毕竟要比段红衣丰富,她料定段红衣定然不会使用摩云剑退敌,于是便在暗中思忖脱身之计。 既然段红衣不好对付,那么索性将矛头指向看起来比较瘦弱而且现在又手持摩云剑的花解语。只见他们一步步不断向花解语逼近,花解语可不像段红衣,有那么好的心肠,于是尽量运气握住摩云剑乱砍乱挥,摩云剑虽然与一般刀剑一般长短,但是它主要以凌厉的剑气伤人于无形,因此杀伤范围在数丈方圆。 也正因如此,那些人有了青木道长的前车之鉴,也不敢走得太近,只是穷追不舍。一双双豺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柄摩云剑。 花解语的内力修为远没有段红衣深厚,她所擅长的仅仅是轻功身法以及暗器大穴,至于高深点的功夫,虽然她师父很想教她,但她始终不愿意刻苦学习。因为她认为一个女孩子有这些功夫防身已经足够,何苦要练得像个武林高手似的。 也是少女心性,性喜玩闹,经常仗着自己的轻功高人一等,便不把天下英雄好汉放在眼里,有几次要不是她的孪生姐姐相助,她差点吃大亏,丧命在仇家手中。 这会儿她虽然手握摩云剑,但以她的功力哪能驾驭这剑气纵横的灵剑。段红衣见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虽说自己不想用摩云剑滥杀无辜,但是用来威慑他们还是可以的。只要能达到脱身的目的便好,在江湖上行走,虽然不能轻易与人结仇,但是如果不让这些人知道点厉害,只要摩云剑在他手中一天,那么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于是连忙纵身来到花解语身旁,接过摩云剑,一跃而起,然后运足内力,用力在众人眼前一划,雪地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剑痕,口中厉喝一声,吼道:“敢过此线者,休怪我剑下无情!” 说着一把拉起花解语,纵身上马,一人一骑,渐渐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众人见他已经动怒,自知前去夺剑,便与送死无异。于是也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段红衣二人离去。 转瞬之间,他们便下了天山,见那些人没有追踪而来,于是便驻马于天山脚下的一家小餐馆,每人要了一碗青稞面,饱食身暖之后,便又将启程。 花解语笑问道:“段大哥,接下来打算去哪啊?” 段红衣笑道:“当然是去云南大理,点苍派的总坛所在,我答应过青木道长,要去接任点苍派掌门,就要说到做到,人不能不讲信义对不对?” 花解语踌躇了良久,心想若是此刻我向他索要摩云剑,也不知他会不会给我?又想到,该死,我怎么能在他身上打摩云剑的主意?但是师父的使命又不能违抗,这该如何是好呢?可我又怎么好意思向段大哥开口呢?虽然我知道,只要我向他要,他很有可能会给我,但是青木道长临终前嘱咐他千万妥善保管摩云剑,我怎能让他失信于人呢? 向师父撒谎吧,推脱自己武功差,没能力拿到摩云剑,虽然可以推搪过去。但是他自小便不会撒谎,只要想向她师父撒谎,就会立马被察觉,也不知是她师父有火眼金睛,还是自己撒谎的破绽太多,伪装太差。 于是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师父不问起,她对此事便只字不提。反正他绝对不愿意用任何手段从段红衣手中拿到摩云剑。 两人因而转道南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花解语突然问道:“你说点苍派的长老和弟子们能相信你的话么?” 段红衣笑道:“难道你忘了么?青木道长临终之前,将点苍派掌门信物掌门玉剑交给我了么?他们见了此物或许会相信我吧。”说罢,从怀中掏出那柄掌门玉剑,递给花解语看。 花解语接过把玩了一阵,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呢,原来这玄门正宗的掌门信物除了雕琢精致之外,也是平常的很呢。就凭这么一柄玉剑,他们就会奉你为掌门人么?我看此事比较悬,要知道你到目前为止还不算是点苍派的弟子呢。他们如果诬陷你这玉剑是偷来的,该怎么办呢?” 段红衣笑道:“只要我见到青木道长的二师弟青竹道长,向他道明一切,据青木道长说,青竹道长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为我主持大局呢。如果我到时候还是无法服众,那我就将掌门玉剑交给青竹道长,让他另选高明,本来我就没想当这个掌门,到那时还落得个无事一身轻呢,你说是吧?” 花解语将掌门玉剑交给了段红衣,笑道:“你这人就这点出息啊,当初我劝你夺天下第一的摩云剑,你不愿意,现在青木道长又将身为玄门正宗的点苍派堂堂掌门人之位传给你,你还是不稀罕,弄得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了?” 段红衣笑道:“人人去追求的东西,也不见得都是好的嘛?天下士子一生都在汲汲于功名,到头来有多少老童生,浪费了一生的时间却什么也得不到?世人熙熙攘攘地追求财富,但是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辈子挣来的金银再多,也不能带到坟墓里留着下辈子花。又好比江湖人士整日追求登峰造极的武功,天下第一的利器,无比崇高的地位,到头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只想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可以不需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便是我平生最大的快乐。” 花解语听完,螓首微沉,玉面飞霞,含羞笑道:“还以为你这人有多正经呢?这会儿又说起痴话来,我不理你了。”说着,便扬鞭策马,向前急奔。 又怕跑得太远,段红衣追不上,于是又回眸顾盼,大声喊道:“段大哥,快来追我啊。”段红衣看她像孩子一般欢笑着,他好想画面就定格在这美好的一幕。 于是,也高声应道:“别跑得太快了,等等我呀。”说话之间,已经策马追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新任掌门遭非议(2) 才一会儿工夫,花解语便已跑出去老远,段红衣才歇了片刻,便向花解语行走的方向追去,然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段红衣明明看见花解语是朝着他们约定好的方向前行的,怎么转瞬之间便消失了踪影? 于是便继续向前行走,突然间发现路旁的一株柳树上有一飞镖,飞镖下有一纸信笺,段红衣连忙拿下来一看,只见信笺上写着语焉不详的短短两行字: “想救你同伴的性命,必须拿着摩云剑来与我交换,具体时间地点,我会另行通知你。” 段红衣这猜想绑架花解语的人定然是从天山摩云峰下来的那些人,虽然段红衣他们比他们更早离开摩云峰,但是他们会发射信号,原本埋伏在天山附近的同伙接到信号,便采取了行动。更何况段红衣与花解语二人在天山之下逗留那么长时间,摩云峰上那些人率先赶在他们前头也说不定。 再看那株柳树周围,四面八方都是马蹄印,显然他们是故意不想段红衣这么快得知他们的行踪。 虽然他们之中不乏好手,但是对于手持摩云剑的段红衣还是相当忌惮。况且他们也不知道段红衣与他们绑架的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段红衣是否会愿意用摩云剑来换他的性命?如果段红衣不愿意,一旦让他知道他们的行踪,他们仍然无法逃脱段红衣的追杀。 故而他们要做好十足的准备,选好容易伏击的地点,布好机关陷阱,然后再对付段红衣,这样即使段红衣不愿意拿摩云剑来换花解语,他们还是可以借助天时地利,以及他们布下的机关从段红衣手中夺得摩云剑。 其实,让段红衣担忧的,还不止是花解语的性命的安危以及摩云剑落入歹人之手会祸害武林,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些人知道花解语女儿身的身份之后,会不会对她心存非分之想。 这些人中虽然有许多极好声誉的名门正派弟子,但毕竟也不乏穷凶极恶之徒。 段红衣这时候虽然非常去救出花解语,但是在没有等到绑架者的下一步消息之前,他也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因为他虽然知道他们是为了摩云剑而绑架花解语,摩云剑没有到手之前,他们并不敢拿花解语怎么样。 虽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但是并不知道这些人现在何方。段红衣突然咬咬牙,决定先不去理会这件事,还是先去点苍派接任掌门。 一旦得到这些人的通知,再去解救花解语也不迟。 想到这里,便独自一人继续向南行去,但是他初出江湖,哪里知道人心险恶?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上背着一柄江湖上人人垂涎觊觎的摩云剑,这一路上岂能有片刻太平?短短几天之间,江湖各派就有了段红衣与摩云剑的画像。 虽然这摩云剑的威力让许多人退避三舍,但是要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由贪念助长起来的种种险恶的人心。 正因为人们有着险恶的用心,所以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面对觊觎已久的摩云剑之后,多少人带了一辈子的虚伪面具,都会为之毫不迟疑地摘下来。 段红衣这时候经历得还很少,但是从摩云峰上朱胆一干人的行为,他也多少有些了解。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会有多么凶险,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段红衣带着摩云剑招摇过市,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也不知有多少人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夺取。 就在段红衣步入川地之后,峨眉c青城两派,以及以下毒驰名江湖的四川唐门等大小门派,都想将摩云剑据为己有。青城c峨眉等名门正派则对外解释他们夺取摩云剑的目的在于除恶扬善,振兴正道。而四川唐门则没有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本来就不屑于与名门正派为伍,便传出话来,唐门弟子无论是谁若能夺得摩云剑,便可在本门中连升三级,并且得到千两黄金的赏赐。 于是他们自川北一直跟踪段红衣到达成都,但是段红衣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把摩云剑紧紧握在手中,因为只有摩云剑才能救花解语脱险,故而现在这柄摩云剑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成都是川地众多门派的聚集之地,自古以来就龙蛇混杂,有玄门正宗,也有三教九流,因此成都就成了他们夺取摩云剑的最佳地点。 段红衣在成都仅仅逗留一天,然而却惹来好几次刺杀,所幸有惊无险。虽然这些来行刺的人都是些江湖上的无名之辈,但是这也足见此行的凶险了。段红衣自然不知这些人为何认识自己,殊不知他自从摩云峰一战之后,已经成了江湖上红人,摩云剑与段红衣,这几个字在短短几天便成了江湖上人人谈论的话题。 像青城c峨眉这样的名门正派虽然说不会像那些宵小之徒那般贸然对段红衣行刺,但是他们却乔装成各种身份在段红衣行经之道上设置许多明哨暗卡,围劫堵杀,机关陷阱,阴谋诡计使尽。 段红衣艺高人胆大,凭着自己精湛的内功c剑法及摩云剑的无穷威力,都是屡次化险为夷。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难缠的便是四川唐门这些浑身是毒的人,这些人一路跟踪下来,多次对段红衣下毒,然而或许是下毒之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他们毒倒的往往是段红衣旁边的人,这说来也有几分运气,比如有一次他们将毒投到即将送给段红衣喝的酒里,却被其他人强买了去,中毒身亡。 自从那次之后,他每次用食之前,都会从杜巧倩给他的金银首饰中拿出一根银钗出来验完毒,确认没毒之后,他才敢放心食用。 由于他的谨慎小心,因此唐门的一般弟子根本没法对他下毒成功,屡施毒手,都以失败告终。既然他们无法在他的饭菜酒水中下毒,蒙汗药与迷烟,这些东西虽说是下九流的东西,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唐门中人眼中,通常都不屑使用。 唐门中负责夺取摩云剑的便是唐门唐家大小姐唐小蜜,据说此女的毒功已经青出于蓝,较之唐门掌门人唐小蜜的生父唐雍还要高明,因为唐小蜜自小是泡在千百种毒药的药水里长大的,因此不仅她自己百毒不侵,而且全身是毒。 唐小蜜在用毒方面天资极好,又自小阅尽医书,深通药理,因此她用的毒,不仅他人不知道是那些毒物混合而成,同时就算知道毒源,想要配制解药还是难上加难。 本来一开始她泡在毒水中长大,几乎全身变黑,而且头发也变成各种模样,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幽冥中的女鬼差不多,但是经过这些年的苦心钻研,根据毒物与药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每日服用自己配置的药水,终于肤色恢复如常,头发也乌黑亮丽,而且出落得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然而尽管这样,他身上的毒物与所练的毒功一点都没减少。 由于女儿的出类拔萃,因此唐雍便将唐门中大小事物都交于唐小蜜来处理,自己也乐得清闲,平日里找些老朋友喝喝茶叙叙旧。唐小蜜接管了唐门之后,一扫唐门往日颓风。 然后培植她的私人弟子,那些弟子的选拔都非常严格残酷,首先她让门下弟子去各地掳掠成百上千的资质绝佳,天赋异禀的童男童女,然后进行层层考验,比如简单教他们一些毒物与药物的生克原理,然后让他们去以身试毒等测试。 最后在这千百个童男童女之中,淘沙拣金般筛选出数十个作为培植对象,其余的十之八九都死在测试用的剧毒之下。 这存活下来的数十名培植对象,便成为唐小蜜的入门弟子,可以得到唐小蜜的亲手调教。因此在唐门中地位非常高。有时候甚至可以逾越唐门中的一些长老行事。 别看这些弟子大多只有十来岁左右,但是他们在测试中已经体验到了弱肉强食的残酷现实,只要稍有落后,就会被淘汰。唐小蜜每隔一个月就对他们进行一次测试,来考验他们的本领,每个月都会淘汰一两个落后的弟子,一年补充一次人员,这样周而复始。 如此一来他们便不敢不努力学好本领,因为淘汰就意味着死亡。 进过唐小蜜这般苦心经营之下,唐门在短短数年之间,立刻变得空前强大,不仅消灭掉了以前与唐门对敌的一些门派,就连青城c峨眉这样的名门正派也不得不对他们礼让三分。 由于唐小蜜一般不会亲自出手,有事情总是吩咐她的这些弟子去做,而这些弟子见惯了生死存亡,对生命早已漠视,他们眼中只有任务的成与败,根本没有什么是与非。他们不懂,也没有人告诉他们,亦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懂。 这些年葬送在这些孩童的手中的江湖好手不计其数,以至于江湖上谈“童”色变,只要在川地遇到较为特异的童子,都会躲得远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新任掌门遭非议(3) 正说到灭绝人性的唐门新主人唐小蜜秘密训练童子徒弟祸害江湖,而当段红衣来到成都之前,他们便收到唐小蜜的指令,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劫下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摩云剑。 但是唐小蜜听说段红衣在天山魔云峰一剑退群雄的壮举,便特别吩咐弟子这次只夺剑,不可毒害段红衣的性命,因为它想独自会会这位少年剑侠。 这些弟子之前行事都非常干净利索,那是因为之前要完成的人物都是将对方毒杀,然后完成任务,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而这次不同,他们收到的命令便是夺取摩云剑,但绝对不能伤害到段红衣,否则会受到唐门最严厉的惩罚,那就是被扔进虿盆,被成百上千毒蛇啃食至死。 这些弟子自然谁都不愿为了一个与自己莫不相干的段红衣违背师父的指令,更不希望在行动过程中有所差错,导致任务失败而受到酷刑折磨。 于是,他们首先便按图索骥,拿着段红衣的画像沿途寻找,在川地唐门弟子散落在每一个角落,尽管看似松散,其实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只要通过特殊的暗号,便可以将这这些弟子聚集起来。 也正因如此,这些弟子们才这么容易便掌握了段红衣的行踪,但是不能下毒毒杀段红衣,这是他们的师父唐小蜜严令禁止的。本来凭这些唐门弟子精湛的下毒功夫,就算段红衣水米不进,昼防夜防,摩云剑再怎么寸步不离左右,他们都有办法让段红衣中毒身亡。 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所以他们在商量着如何才能夺取摩云剑。他们已经将段红衣的行程规律探察得一清二楚,他每到一个城镇,都会逗留一晚,在成都也不例外。时间如此仓促,若不及时采取行动,段红衣一旦进入滇地,那就鞭长莫及了。 众弟子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见其中较年长的一个弟子道:“不如我们将他迷倒,拿到摩云剑之后,交给师父。” 另一个弟子摇头道:“这样不成,万一他在被我们迷倒期间,被人杀了,我们如何向师父交代呢?亦或是他醒来之后,没有摩云剑在手,只怕他出不了成都城半步,便会被其他门派的人围攻。” 这些由唐小蜜亲自训练的弟子,早在他们被测试之前,便被强行喂入一种能令他们迷失心智的一种药物,只要吃了这种药物,便对过往的一切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他们就彻底成为唐小蜜的工具。因此他们在唐门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适才说话的那个较年长的弟子便是唐小蜜的大弟子,也是众多弟子中毒功最强,办事能力最强的一个,代号追魂,顾名思义,只要被他盯上的目标,从没有幸存者;而那个质疑问话的弟子,代号夺命,众多弟子中,要数他脑子最灵光,考虑问题也比较周详。 只见追魂笑道:“你考虑得不无道理,但是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们夺得摩云剑之后,派几个人先护送宝剑交给师父,同时我们再在暗中保护段红衣,等待师父的下一步指示。试想有我们看护之下,有哪些门派的人不要命,敢碰段红衣一根汗毛呢。” 夺命皱了皱眉头,很大不以为然地答道:“若照追魂师兄所说,这样我们的力量就一定要分散,护送摩云剑与确保段红衣周全,都是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二者同等重要,我只怕一旦分散力量,会让其他门派的人有机可乘。” “若他们得知我们已经夺得摩云剑,势必将目标转向摩云剑,要知道青城、峨眉两派的势力在川地也很强大,倘若护送摩云剑的弟子不敌,岂不是将摩云剑拱手让人么?因此我非常不赞同分头行事。” 追魂有些不高兴地道:“那照你的意思,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夺命答道:“最稳妥的办法,是我们夺得摩云剑之后,秘密派人通知师父速来与我们会合,去通知师父的人目标很小,不容易被人发现。这样我们就可以一来在暗中保护段红衣,二来可以保证力量集中,即便发生什么状况,我们在一起还可以应付得过来。” 追魂笑道:“每次都是你的鬼点子最多,那就依你所说的行动吧。”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段红衣的落脚之处,成都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醉仙楼。 这天晚上,乌云蔽月,没有半点月光,寒风吹得很急,风声呼啸着,客栈后院的老槐树,被吹打得落叶纷飞。段红衣所住的房间窗户被大风吹打得左摇右摆。 正是合当段红衣有此一劫。这些唐门弟子当夜便随着追魂、夺命二人来到醉仙楼附近,追魂下毒的功夫最好,也从没有失手过,于是便由他亲自去对段红衣下迷药。 本来要在平时,只要有人从屋顶靠近段红衣的房间,以他的内功功底和听力,不可能没有察觉,但是今夜碰巧有这么大的风,干扰了段红衣的知觉,更何况,这次和以往不同,段红衣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袭击他的尽是些大多数不满十岁的童子。 因为他们本身身体较成人要轻得多,而且又受过专门的训练,因此行动起来特别隐秘。纵使是段红衣的知觉再好,也不容易发现。 当追魂以轻身功夫跃到段红衣房间的房顶时,段红衣正在一个人喝着闷酒,心里想着花解语的处境,这一刻他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将所有的防备都抛到九霄云外,怎会想到有人会暗算自己。追魂童子见机不可失,于是连忙轻轻打开两片瓦片,然后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管,向房间内吹入迷烟。 唐门中人制造的迷药与通常江湖上使用的不同,这种迷烟无色无味,即使再有江湖经验的人吸入了也不会察觉,更何况段红衣正在喝着烈酒,当他吸入迷烟时,不知不觉间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渐渐便昏倒在地上。 追魂见段红衣被迷倒,于是便立刻进入房间,将段红衣背上的包裹取下,往地上一扔,见是些金银首饰,理都不理,只是拆开裹着摩云剑的布条,见果然是天下第一的摩云剑。于是便又用原来的布条包好,得意地出了房间,与埋伏在附近探风的其他同门师兄弟会合。 这些人听说大师兄轻而易举便夺得摩云剑,便都想一饱眼福。追魂却说:“天下利器,不可示人。你们要一睹摩云剑的风采,等师父来了,让师父给你们看吧。你们不要说了,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众弟子见大师兄一口回绝,也只好怏怏作罢,不再索求。于是,段红衣立刻派了两个弟子星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到唐门通知他们的师父唐小蜜,摩云剑已经到手,请她速去与众弟子会合。 唐小蜜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刻起行,第二天一大早便已赶到醉仙楼。到了之后,便问:“你们没有对段红衣作什么手脚吧?他现在还在房中么?” 追魂答道:“弟子哪敢对他下毒手,只是对他吹了点迷烟。所以他现在应该还在昏睡中。” 唐小蜜连忙着急地问道:“你用了多少迷烟,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追魂忙答道:“弟子估量着师父您这会儿应该能够赶到这里,因此只用了很少的剂量,估计再过片刻应该能醒了。” 唐小蜜问道:“那在他昏睡期间,有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对他做过什么?” 追魂笑道:“师父放心,弟子等谨遵师父的指令,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那房间片刻,从昨晚到现在,并没有其他人进过他的房间。” 唐小蜜又问道:“那摩云剑呢?快拿来我看看。” “师父,剑在这里。”追魂说着,便将摩云剑递到唐小蜜的手中。 唐小蜜拆开布条,在手中把玩了一番之后,笑道:“这剑除了是玄铁打造有些名贵,剑身比较沉重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为何就被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说什么得摩云剑者得天下,得到摩云剑便可天下第一的鬼话。我倒不怎么相信,且让我试试这剑到底有什么威力再说。” 正说之间,运起自小练就的至阴至柔的内力,双手握紧剑柄,朝着前方一剑挥去,不料用力太猛,因为摩云剑的剑气杀伤范围极广,唐小蜜这一剑因为没掌握好力度,竟然将醉仙楼外院尺许来厚的墙壁一剑劈倒。 众弟子无不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唐小蜜也不断称道:“果然是把好剑。但说得到这剑就可以天下第一,这也是胡话。用这剑的人,若没有几十年深厚的内功造诣,即便有摩云剑在手,也是不堪一击。就算是自己手持摩云剑,要与峨眉、青城两派那些牛鼻子过招,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说完又将摩云剑包好,让大弟子追魂拿好。这时候段红衣恰好被适才墙壁倒塌的巨响惊醒,醒来之后一看,包袱中的金银并未被人打开,而独独少了背上的摩云剑。 这时候才对昨晚的贪杯悔恨不已,料想定是他人趁自己喝醉,取走了摩云剑,丝毫也没觉得自己是被人用迷烟迷倒的。但又转念一想,这人既可以趁我昏睡期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我的摩云剑,为何要留我性命,为何不干脆除了后患呢? 他左思右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索性就不去想,眼下还是尽快找到摩云剑要紧,毕竟语儿的性命掌握在贼子手中,到时候没有没有摩云剑去与他们交换,后果可想而知。 但是那偷剑之人只怕早已走远,何去何从不得而知,这该如何是好?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出去找,总待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想到这里,立刻收拾好行装,打开房门,正待去马厩牵马,突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劲装少女,立于醉仙楼的屋顶之上,手中握着的正是他丢失的那柄摩云剑。 依了他现在急切的心情,本想立刻跃到屋顶去抢夺摩云剑,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心想,若不是这人手下留情,此刻他焉能站在这里与她说话?若不是他呼唤自己,他只怕现在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目的的寻找摩云剑,她夺了摩云剑,又不逃走,定有什么目的。 于是便客气地问道:“请问姑娘手中握着的可是在下不慎丢失的摩云剑么?” 唐小蜜笑着答道:“别说得那么好听,我手中握着的的确是你的摩云剑,不过不是你遗失的,而是我派我的弟子偷来的。” 段红衣也笑道:“姑娘果然是敢作敢当,就这一点便让段某佩服,但是阁下既然得了宝剑,为何还留在此处,并且让我知道呢?难道……” 唐小蜜笑道:“腿长在我身上,我去哪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谁也管不着。你猜的没错,我的目的并不是想夺你的摩云剑……” 段红衣听到这里,立刻高兴地抢道:“既然这样,还烦请姑娘将摩云剑还给我,这摩云剑关乎我一个朋友的性命,倘若姑娘答应将剑还给我,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唐小蜜立刻忿然道:“你知不知道,我说话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断,若在平时你已经死无全尸了。姑且念你不是我门中之人,不知者不罪。你适才说,这摩云剑关乎你的一位朋友的性命,那定然是你很重要的朋友了?那你这位朋友是男是女?” 段红衣据实答道:“实不相瞒,她与你一样,是个姑娘,而且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段红衣怎能想到唐小蜜听说他的英雄事迹,早就在心里倾慕他已久了。按说从唐小蜜适才连番问话的神情来看,稍有经验的人都会发现这一点,然而段红衣现在一心都系在花解语的安危上,怎敢往这方面去想? 别说他本来就对感情比较迟钝,就是平常人,初次与姑娘家见面,就这样去猜想一个女孩子的心思,也非常反常。 唐小蜜一听说段红衣所说的那个很重要的朋友是个姑娘,本来想问她是不是段红衣的意中人,长得漂亮不漂亮,但是又觉得这样有些失态,于是便笑道:“要我将摩云剑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段红衣笑道:“姑娘但有所命,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只要我用摩云剑救得我那位朋友之后,便赴汤蹈火都要办到,我可以对天发誓。” 唐小蜜笑道:“发誓就不必了,能做到不用任何誓言,不能做到,即便拿祖宗十八代来发誓都没用。我要你做的事,一定不会让你为难,而且你一定能够办到。摩云剑你拿去,另外这有一块令牌,你办完你的事情之后,拿着这块令牌来唐门找我便是。” 说着将摩云剑与令牌向他一扔,然后只听一声“我们走!”说着,与她同来的诸位弟子在一霎那间晃眼不见。 段红衣接过摩云剑,打开一看,丝毫无损,再看那块令牌,中间刻着一个篆书的唐字,花纹也雕刻得非常精致,他也没细看,将他放进包袱中,当天便离开了成都,出了城进入川南,这片地域多属少数民族聚集之地,虽然时有商队行走,江湖中人很少走动,再也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这样便顺利地进入云南地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同门相煎何太急(1) 段红衣刚踏入云南地界,便见到这里小国寡民的一片欣荣景象,与这里浓厚的民族风情。 自前朝以来,这里便被封为南诏国,国王苦于吐蕃国的侵略与索求的压力,经常托庇与唐朝政府。并且世代朝廷封赏,世袭罔替。国朝建国之初,也与之有外交来往,南渡之后,朝廷内部奸臣当道,对金国屈辱和谈,国力大不如前,根本无暇顾及云南。 因此这里数十年来在各大国的夹缝之中求生存,逐渐形成极强的居安思危的观念。加上点苍派在大理兴盛一时,因此渴望习武的青年便趋之若鹜般赶往点苍派学武。 点苍派原先本是玄门修行的清净道场,人数也仅有几十人而已。但是在短短的几十年只见,点苍派瞬间壮大成一个规模庞大的江湖帮派,他们对外称点苍三千弟子,殊不知在仙佛典籍中的三千乃是一个虚词,指多得无可估量的意思,而实际上,点苍派弟子确实是成千上万,以至于连大理皇族之中都有在点苍派出家修行者。 原本点苍派虽然只有区区数十人,但是都是道行高深的出家人,掌门传授都是以道法相通,证道悟生为标准,一直传到青木道长,已是点苍派第五任掌门人。到了青木道长接掌点苍之时,点苍派俨然成为江湖上声势赫赫的大帮大派,甚至可以与中原少林c武当等大门派比肩。 道场的清修已被熙攘的人群打破,而来到点苍山的人尽是想学成速成武功的人,根本没有几个道教的信徒。他们都来点苍派拜师学艺,本来青木道长是坚决反对将点苍派这一出家修行之地变成修习武功的场所,从此卷入江湖无休止的纷争之中。 后来来学武之人越来越多,将他们全部拒之门外已是不可能的事。青木道长也烦躁不已,于是便将点苍派各长老都聚集在一起,来商量一下该怎样应对? 青木道长的意思是在后山重起一座别院,所需费用就由这些人捐款,就叫点苍武场,然后将愿意习武的人都聚集在那里学习,另外诚心出家的便在正殿收为弟子。 青竹道长以为不然,他认为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彻底根除道场的清修,倒不如索性敞开大门,随顺众生,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无论是来学武还是来修行,点苍派都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中原也不是有许多玄门大派当初不也不愿卷入江湖纷争么?最后还是无法摆脱,但后来还不是能够枝繁叶茂,人才济济,遍地开花么? 经过众长老表决,一致同意青竹道长的提议。青木道长见大家已经做好了准备,便提出分工教徒的建议,凡是来学武修行的弟子,都要编号,然后按照编号分别跟随点苍派掌门及各大长老修习武艺。众长老自然没话可说。 后来这种按编号分配,分工教徒的规矩逐渐被打破,名存实亡。随着来报名学武的人数越来越多,点苍派内部众弟子,虽然属于同一门派,但是不属于同一师门,因此很多次都为拉帮结伙而纷争不断,久而久之各师门的弟子之间便形成相互对立的阵营。其实这也是当初点苍派掌门青木道长分工教徒这一规定的潜在隐患。 这些对立的阵营的形成其实也不完全是各师门的弟子导致的,其中也有不少得到点苍派长老的默许与赞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也就是青木道长一直提倡派内人士要精诚团结,和睦相处而毫无成效的原因。 点苍派掌门青木道长为了振兴本派,独闯了一套点苍剑法,和点苍剑阵,这套剑法特别看重玄门的内功修养。青木道长正是为了让他们在习武的同时,注意修习玄门内功,从而缓和派内弟子的内讧。 但是正所谓“奈何明月照沟渠”,青木道长的良苦用心,换来的也是彻底的失望。不但没有得到他预期的效果,而且还有些人造谣生事,说青木道长偏心,对本门弟子与其他长老的弟子区别对待,所教的剑法完全不同。并且说这套剑法是有秘笈或剑谱的,只要得到秘笈就可以练成像青木道长这样的绝世武功。 后来这话传到青木道长耳中,青木道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就召集全体弟子,公开演示一遍点苍剑法,然后说这套剑法乃是自己新创,根本没有剑谱秘笈。没想到这些人听青木道长这么一说,表面上都遵从门规,不再生事,其实心里更加怀疑。 书归正传,且说段红衣进入云南境内之后,并没有在民间逗留多长时间,略微歇歇脚,便快马加鞭地向点苍山赶来。 不日便到了点苍派大门前,于是便依照青木道长的指示,将事先写好的书函让人呈给青竹道长。青竹道长阅毕,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立即秘密接见段红衣。 段红衣随着青竹道长的一个道童,来到炼丹房,便见一位身穿玄色道袍的老者闭目盘坐在蒲团之上,见段红衣进来了,便将手一挥,那道童立刻明白青竹道长的意思,连忙退出房去,将门关好,在门口侍立着。 青竹道长果然是处事不惊的世外高人,遇上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夷然自若道:“段施主,请坐。”说着,用手一指下首蒲团,段红衣依言坐下。 只见青竹道长笑道:“你信中说我掌门师兄已经羽化,并且让你担任点苍派第六代掌门,可有什么凭证么?” 段红衣从怀里掏出一柄玉剑,交到青竹道长手中,严肃地道:“想必这柄玉剑,道长应该非常熟悉吧?” 青竹道长惊讶地接过玉剑,连忙说道:“当然熟悉,这是敝派的掌门玉剑,怎会在你手里?端的是掌门师兄临终前交给你的么?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段红衣连忙点头道:“的确是青木道长亲手所赠,让我妥善保管,并让我持此玉剑来点苍派找道长您,说你看了就会明白他的用意。” 青竹道长突然一笑,随即又恢复常态,道:“师兄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行事出乎他人意料之外,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让你来找我,想必是知道只有我最了解他的。你放心,既然是师兄看中的人,我定然全力为你主持大局。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也无权单独决定,待我召集各位师弟,一同商讨如何决定,你看如何?” 段红衣站起来长揖一礼,道:“全凭道长做主。” 青竹道长连忙用手扶起,暗中一探段红衣的脉搏,果然是内力深厚,不容小觑。他到这会儿才发现段红衣身上背着的便是那柄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摩云剑。 青木道长在去天山摩云峰之前,便得知其中一柄单刃摩云剑在魅影狂魔黑罗刹沈云手中,同时预料到此次夺剑之行会有不测。并将点苍派大小事务交于青竹道长处理。 因此青竹道长虽然从未见过摩云剑,但却从师兄的描述中,大体知道摩云剑的模样。故而问道:“段施主,你的本事还不小呢?居然能从黑罗刹沈云手中夺得这天下第一的摩云剑。” 段红衣连忙摇头道:“道长取笑了,在下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黑罗刹沈云不用摩云剑,我都未必胜得了他呢。这摩云剑是青木道长在重创黑罗刹之后,从他手中夺来的,但是这摩云剑的剑气实在厉害,因此青木道长被黑罗刹沈云用摩云剑刺伤小腹,看似没有什么大碍,其实已经伤及肺腑,无力回天。” “还多亏青木道长内功深厚,用玄门罡气护住心脉,临终前将摩云剑交给我保管,以免落入歹人之手,祸害江湖。又将点苍派的掌门玉剑交给我,让我担任点苍派新任掌门人。交代完一切之后,便羽化仙游了。” 青竹道长笑道:“原来如此,那他是毫无牵挂地去的。看来他没有看错人,你不仅内功精湛,而且还一诺千金,不远千里,前来点苍派完成掌门师兄交代的事情。” 段红衣突然满怀歉意地道:“只是有一件事,在下没有做好。” 青竹道长笑道:“是哪件事?不妨说来听听。” 段红衣低着头,道:“那时我与一个同伴正被一群江湖人士围攻,情急之下,只顾脱身,却没来得及将青木道长的法体安葬。是以深感愧疚,还请道长体谅。” 青竹道长朗声笑道:“原来是说的这个,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修行人本来就是视躯体为精神寄托的躯壳,一副臭皮囊哪里值得留恋,何必风光大葬?我们本来就是干干净净地来,像师兄这样清清白白地走,有何不好?天山上的皑皑白雪不就是绝佳的墓穴么?像掌门师兄这样的得道之人是绝不会在乎这些的,你放心好了。” 段红衣笑道:“修行成道,在下固然不懂,但是单是青木道长为了不让摩云剑落入歹人之手这种舍身取义的情怀,就让在下钦佩不已。” 青竹道长笑道:“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贫道现在便召集长老来商讨新任掌门继任之事。段施主请跟我到客厅来。” 说罢,青竹道长便吩咐弟子去请各位长老到客厅议事,段红衣因为不熟悉点苍派中的规矩,于是便紧随青竹道长之后,全凭青竹道长主持大局,他已经预测到接下来要商量的事情一定会遭到许多人的反对,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容他再生退缩之念,只好到时候随机应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同门相煎何太急(2) 且说青竹道长已经吩咐弟子去请点苍派的各位长老到客厅商议新任掌门继任的事情,段红衣也紧随青竹道长其后。 不到盏茶功夫,各大长老受邀前来,青竹道长与段红衣早已在客厅等候,见诸位长老都已到齐,于是便站起来说道:“各位师弟,掌门师兄日前去天山摩云峰夺取摩云剑,已经仙逝了。临终让我们奉这位段红衣少侠为本派第六代掌门人。有此掌门玉剑为证,大家请看。”说完,便取出玉剑递于点苍派的诸位道长一一看过,确认是如假包换的掌门玉剑无疑。 但是虽然有掌门玉剑为凭,但是还是有几位长老坚决反对,其中青木道长的三师弟青松道长便首先质疑道:“掌门玉剑是我点苍派历代掌门的信物,从来都是上代掌门传给下代掌门,这自然是不错。然而单凭这掌门玉剑,恐怕不足以服众,段少侠可有掌门师兄的亲笔书函,或者师兄其他的遗言么?” 段红衣抬头望了青松道长一眼,据实答道:“在各位道长面前,在下不敢有半句虚言。当时事发仓促,青木道长危在顷刻,强自用内功护住心脉才交代完后事,根本没有时间来写什么书函。遗言倒是有的,那就是让在下 持着这掌门玉剑来点苍派继任新任掌门。” 青松道长接着问道:“我点苍派创派至今,已经二百多年,像掌门继任这等大事,从来都不敢马虎,必须经过严格考核,武艺高低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品行修为,你单凭一柄掌门玉剑就想当三千点苍弟子的掌门人,这怎么也难以让人信服?谁知道你这玉剑是怎么来的?” 段红衣听了忿然道:“道长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难道这玉剑是段某巧取豪夺c不择手段得来的不成?既然道长有此疑虑,现在玉剑也已完璧归赵了,我不当这劳什子掌门便了,省得让人泼脏水。”说着,便想拂袖而去。 青竹道长笑道:“段少侠请别见怪,我这三师弟就这么疑心重,而且又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要离开也不急于一时嘛。” 青松道长见二师兄为他辩护,鼻中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段红衣也依言先坐下,看看情况再说,毕竟自己是答应青木道长当这个掌门的,怎么说也不应该遇到这么点阻碍而退缩吧,于是他暗自提醒自己要克服种种困难,来领导目前群龙无首的点苍派。 青竹道长见青松道长在生着闷气,也就没在理他,继续问四师弟青葛c五师弟青柏c六师弟青藤c七师妹青霜三人的意见,笑道:“其他四位也说说你们对这件事的态度啊,别一言不发,到时候将事情全都推给我处理。” 其中青葛道长向来与青木c青竹两位道长过从甚密,现在青木道长仙逝,他自然站在青竹道长这边,唯青竹道长马首是瞻,故而他想先看二师兄青竹道长是如何表态的。 青柏道长也是和青松道长一样的态度,既然二师兄让他说话,于是他便毫不客气地说道:“段少侠一非我点苍门人,而无掌门旨意,单凭一柄掌门玉剑,年纪轻轻就要我们尊你为掌门,也太不知深浅了,实难让我们信服。” 这青松c青柏道长都是为本派的利益而反对,这倒是正常的很。最反常的是青藤道长,他平日里最是与青松道长要好,按理说应该站在青松c青柏两位师兄的立场,坚决反对段红衣接任点苍派掌门才是。 这位青藤道长是诸位师兄弟之间最有心机,最为虚伪的一个。他早就得到消息,掌门师兄青木从黑罗刹沈云手中夺得摩云剑之后,便交给了一个姓段的年轻人。现在见段红衣背上斜插着的正是摩云剑,于是他才不管将来谁接任掌门,他在乎的是摩云剑最终花落谁家? 于是便从内心里打起摩云剑的主意,因而便虚伪地笑道:“段少侠年轻有为,能得掌门师兄破格传授掌门玉剑,见掌门玉剑,如见掌门人亲临,诸位应该不会忘记这条门规吧?怎么掌门师兄尸骨未寒,诸位师兄就不服他的遗命,反对段少侠继任点苍派的新任掌门么?掌门师兄若是泉下有知,会怎么想呢?” 青竹道长没想到六师弟会深明大义,遵循掌门师兄的遗命,颇为高兴,见七师妹青霜道长还没表态,因而也笑道:“七师妹,你怎么想的?” 青霜道长笑道:“现在只有三师兄与五师兄反对段少侠当掌门,我看六师兄说得不错,我们应该尊重掌门师兄临终时的托付。这掌门玉剑乃本门信物,以师兄的武功和江湖经验来说,岂是一个小辈能从他手中拿到手的,所以三师兄的担心有欠考虑。” “所以这玉剑定是掌门师兄临终时交于段少侠,因此段少侠的话可信。况且我看这段少侠所说属实,既然如此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掌门师兄的遗命呢?况且我看这位段少侠心里原本根本没有想过要来当掌门,他能来此,全是为了履行对师兄的承诺。” 说着,又转过头对段红衣说道:“贫道这么说,不知段少侠认同与否?” 段红衣侧耳听着,觉得这位女道长说话之间慈眉善目,因此倍感亲切,又见道长在向自己问话,连忙点头表示认同。 青竹道长笑道:“适才各位师弟师妹都表了态,结果是赞成段少侠接任掌门的人数为四人,反对的人数为二人,因此依照惯例,少数服从多数,我们便就此初步决定,由段红衣继任点苍派第六代掌门。继任大典在三日之后。” 话未说完,只见青松c青柏两位道长气愤地同声道:“贫道二人近日抱恙,三日后的大典恐怕不能前来,还请新掌门恕罪。”说着,便气冲冲地走了。 青竹道长刚要请他们留下,慢慢商谈,无奈他们走的很快,知道无法留住,于是便接着说道:“到时候除了三师弟青松与五师弟青柏之外,还希望各位准时到达试剑台。”众人连忙称是。于是便都自行散去,客厅中只留下段红衣与青竹道长两人。 段红衣本来想借着青松c青柏二位道长的反对态度,推辞掉掌门之任,但是后来见青藤c青霜两位道长极力支持,已经形成了多数赞成的局势,因此也不好推却。不提。 且说在继任大典开始之前的这两天,点苍派的弟子们都听说了青木道长已经仙逝,神主灵牌都已摆到祖师殿的案台上。 听说下任掌门人就是在天山摩云峰上一摩云剑一剑退群雄的少年剑侠段红衣,这消息不胫而走,还没等点苍派下请柬邀请各大门派来参加他们的掌门继任授箓大典。江湖上的许多人便借着吊唁青木道长,或是恭贺点苍派新任掌门人继任的由头,纷纷赶来大理点苍山。 一时间整个点苍山上下人满为患,其实都是为了趁机夺取段红衣手中的摩云剑而来,这一点,不仅青竹道长与段红衣心里看得很清楚,这些来人各自也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而他们来点苍山各自都备有厚礼,就算是从没有打过交道的人也将来意说得冠冕堂皇,这让青竹道长也很难拒绝,就算是他拒绝他们进入点苍派,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也会滞留不去。因此,青竹道长也就不费那番口舌,任他们来去。 而段红衣心里本来就没想来担任这个掌门,他现在心里唯一担忧的是,此间事情一了,马上带着摩云剑去救回身处险境的花解语。 青竹道长早就看出段红衣煞有心事,眉头紧锁,只是不好言明。因为点苍派如今一盘散沙的局面不可一日无人打理,否则必然四分五裂不可。 这是青竹道长不想看到的,因此他才急于将掌门之位确定下来,以安抚人心。 这就是管仲在《管子》一书中说的,兔奔于野,百人逐之;兔悬于市,无人敢取。这本来就是一个道理,无主野兔,人人可取,有主市兔,无人觊觎。这掌门之位如果一日悬而不决,那么点苍派内就会一日不得安宁。 因此青竹道长才打算先开掌门授箓继任大典,然后在为青木道长举办超度法会。照目前点苍派的分裂局面来看,虽然事情时间安排上有些仓促,却是再合理不过了的。 三天晃眼过去,这天清晨,点苍派诸位长老和主要弟子都差不多聚集在试剑台前,点苍七子中除了青松c青柏两位道长之外,其余四位道长都在。 本来依了青松道长的意思,是要命令他与师弟青柏道长两个师门的弟子不要参加今天的掌门继任大典的。但青柏道长以为,若不去参加,其他长老必然认为我们有意教唆弟子破坏派内和睦。 这是万万不可的,这些弟子不仅要去凑凑热闹,而且越热闹越好。他的眼下之意是让他们当众反对段红衣继任新任掌门,到时候只要闹将起来,段红衣必然会为了安抚众意而离开点苍派,到时候掌门之位自当从本派弟子中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同门相煎何太急(3) 正说到青柏道长不主张自己与师兄青松两个师门的弟子不去参加新任掌门继任授箓大典。青松道长听了青柏的理由之后,也非常认同他的看法。 依他们的意思便是局面越失控越好,这招浑水摸鱼之计固然是绝妙,然而青竹道长认为,有自己和其他三位道长主持局面,也不至于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但事实远比他预料的要糟糕得多。 各长老c弟子既已到齐,于是青竹道长便开始为段红衣主持掌门继任大典。 只见青竹道长手执拂尘,朗声道:“点苍派诸位弟子,以及江湖同仁,我点苍派前任掌门青木道长日前不幸殉道,为了不让摩云剑落入贼子之手,舍生取义,最终夺得摩云剑。” 众人闻得“摩云剑”三字,一时之间又是喧嚣不已,甚至有人高声叫喊,让点苍派拿出摩云剑。 青竹道长只是装作充耳不闻,继续道:“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把话说完,青木道长在夺得摩云剑之时已经为摩云剑剑气所伤,临终前将掌门玉剑交于这位段红衣少侠,并且让他来继任点苍派第六代掌门。” “经过我们点苍派各位长老共同商讨,大多数长老愿意遵从前任掌门的遗言,奉段红衣少侠为敝派第六代掌门人。现在便开始掌门继任授箓大典。” 语音甫落,立即便有两个点苍派弟子站出来,迫不及待地向青竹道长同声问道:“请问青竹师伯,这么重要的大典,我们师父为何没有参加,莫非他们不同意这个姓段的小子来出任本派掌门么?” 青竹道长笑道:“两位师侄想必是青松c青柏两位师弟的弟子,既然你们这么问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两位师弟起初是不同意的,后来见我们四人一致同意,他们也无可奈何,说抱恙在身,不便前来参加。我也就依允了。” 适才问话的那两人,分别是青松c青柏两位道长的嫡传大弟子,一个名叫封穆,另一个叫韩广,此二人在点苍派当中,是出了名的刺头。经常恃强凌弱,要么欺辱新来的弟子,要么拉帮结伙挑起各师门弟子之间的矛盾纠纷,因为青松c青柏对他们不闻不问,大事小事都交给他们二人去管,因此他们有时候连诸位长老的话也是阳奉阴违。 若论起武功,他们在点苍派弟子中也自然比不过掌门青木道长的高徒,甚至连青竹道长门下的许多弟子武艺都比他们要好。但是尽管点苍派有许多武功胜过他们的弟子,但这些弟子都非常怕得罪封c韩二人c 因为他们心狠手辣,甚至对待一个师门的师兄弟,要是得罪了他们,非要将他们打得伤残不可,更何况其他师门的人。虽然有些师门的弟子武功胜过他们,但是只要他们在武功上吃了亏,他们就会怂恿其他人去报复他们武功较低的师兄弟。 这样一来,即便是他们武功不怎么出类拔萃,他们在点苍派也是呼风唤雨,风光无限。后来这两人的斑斑劣迹传到掌门人青木道长的耳中,青木道长几次想废掉他们的武功,将他们逐出点苍派,但是他心肠还不够狠,经不住青松c青柏二位师弟的请求,心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以总是给他们改过的机会。 封穆“哼”了一声,忿然道:“请恕弟子斗胆说几句,既然我师父与五师叔都不同意这个姓段的来担任我们点苍派的掌门人。那我想他们也是有道理的,这姓段的之前与我们点苍派素无渊源,也并非点苍弟子,如何做得点苍掌门?” 此言一出,不仅青松c青柏两个师门的弟子在起哄,其他长老的弟子也在议论不休。 青竹道长笑道:“我认得你,你叫封穆,对吧?” 封穆不明白青竹道长为何这么问,但他是据理力争,丝毫也不害怕,于是连忙点头道:“弟子正是封穆,是我师父青松道长的大弟子。” 青竹道长笑道:“封穆师侄,请听我说,我们之所以奉这位段少侠为我们点苍派的新任掌门人,并非出自贫道及各位长老的个人意愿,而是遵循前任掌门人青木道长的遗愿。是青木道长将掌门玉剑交给段少侠,并且让我们奉他为掌门,见玉剑如见掌门,我们岂有不遵从之理?” 这时候韩广抢道:“单凭掌门玉剑,很难让我们信服,毕竟掌门师伯已经仙逝,无人对证,任他怎么诓骗我们点苍派都行咯。掌门玉剑虽然由青木道长亲自保管,在掌门生前,固然是不容易拿到手,但是若是这姓段的小子是在掌门仙逝之后,从他身上拿来的也说不定。” 段红衣急道:“你血口喷人,你又不在现场,为何如此妄加猜测?我看你说这话就是别有用心。” 青竹道长示意段红衣,让他不要去与他们争辩,一切让他主持。段红衣也只好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韩广继续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恼羞成怒,漏出狐狸尾巴了不是,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这玉剑是我们点苍派掌门青木道长临终前交给你保管,那根据常理,他也是让你将这玉剑带回点苍派,由各位师伯师叔处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仗着拿着鸡毛当令箭,到我们点苍派来当掌门,你以为我们都是这么好骗的么?” 段红衣还待站起来辩驳,青竹道长示意他没这个必要。只见青竹道长笑道:“韩广师侄,你的这番言论都是你个人的主观臆断,你说青木道长只是让他代为转交掌门玉剑,亦或是段少侠盗玉剑而欺点苍,有何凭证?如果没有,那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韩广听完有些理屈词穷,转身看了看封穆,意思是让封穆接着抗议。 封穆本来就善于煽风点火,于是便抗言道:“二师伯,适才韩广师弟说得也不无可能吧。况且我们点苍派的人除了已经仙逝的青木道长,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这姓段的所说的是否属实。既然二师伯否定韩广师弟的推测,我们也可以对段红衣的一面之词表示质疑。” 说完,朝人群中大声喊道:“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人群中立刻一阵骚动,有许多人齐声喊道:“对,师兄说的对。” 青藤道长本来就是为了摩云剑而假装支持段红衣担任点苍派的掌门的,这时候他见群情激奋,立刻就吩咐弟子在后面围观的江湖人士中造谣生事,让他们趁乱逼段红衣交出摩云剑。 这时候局面已经近乎失控,青竹道长既要安抚派内弟子,又要劝说来访的江湖人士,现在即便青竹道长再怎么能说会道,也无法控制这种紧张的局面了。 封穆c韩广二人见后面的江湖人士也都参与进来,便更加大胆起来。 只见封c韩二人站起来将剑拔出,戟指段红衣,高声喝道:“姓段的,将掌门玉剑交出来,滚出点苍派,可以饶你不死。” 语声未毕,便有一群人跟着将剑拔出,蜂拥而上,青竹道长连忙指挥其他长老的弟子拦在段红衣身前,保护他的安全。 虽然封c韩二人所领导的这帮人人数上要比对方要少,但是他们的师父青松c青柏两位负责掌管点苍派的剑库,因此他手下的弟子便各自将锋利的宝剑取来自己使用,而其他师门的弟子则只能使用一般粗制滥造的剑,因此其他师门的剑简直不堪一击,便会被斩断。 不光如此,由于封c韩二人平日里的淫威炽盛,其他长老的弟子们有许多因为怕他们日后报复,根本就不敢与封c韩二人的手下动手。故而虽然封c韩二人所率领的人虽少,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却退之心。 相反师门的弟子却被逼得一步一步地后退,封c韩二人得寸进尺,一连刺伤了数人。青竹道长这时候想厉声喝止封c韩二人,知道已是不可能的事。 所谓擒贼先擒王。于是便亲自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封c韩二人打倒在地,用剑指着他俩,让他们命令他们的人速速退去。 封c韩二人见青竹道长已经动怒,因此不得不暂时让步,于是便将手一挥,那些人便立刻从试剑台退下去。但仍然手持着刀剑,等候封c韩二人的命令。 青竹道长并没有立即放了封穆与韩广二人,因为暂时平息了内乱,得隙便向人群中朗声道:“诸位远道而来,敝派蓬荜生辉,无论诸位所为何来,请不要干预敝派派内之事。” “关于摩云剑一事,贫道要向诸位说明,此剑的确在段少侠手中,但是倘若你们在天山摩云峰或是之前在路上抢夺,点苍派定不干预。但是如今段红衣少侠即将继任敝派掌门,诸位若再想在他身上打摩云剑的主意,那就是跟整个点苍派三千弟子为敌。尽管诸位人多势众,我点苍派上下也绝非怕事之人。” 听完青竹道长这一席话,众人才不得已消停了一会,毕竟点苍派成千上万的弟子若是一致对外,实在称得上一支劲旅,实力之大不容小觑。 虽然到场的中原江湖人士也是为数不少,但是龙蛇混杂,又不是同一门派,要是动起手来,只会各顾各的,哪能统一号令? 这个道理,稍微有些江湖经验的人都会心知肚明,因此怎敢轻举妄动。目前也只能眼巴巴看着摩云剑在段红衣手中,就像是一群太监看着貌美如花的贵妃,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了好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单骑赴会困渊底(1) 青竹道长见局势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于是便朗声道:“现在掌门授箓继任大典继续进行,请掌门道袍c玉剑c拂尘三大法器!” 说话之间,已有弟子用一个托盘装着那三件掌门法器,双手敬呈上来。青竹道长对段红衣道:“请新掌门接法器!” 段红衣接过法器,青竹道长暗示段红衣将掌门道袍穿上,将玉剑收好,手执拂尘在祖师像前三拜,段红衣都依言而做。穿上掌门道袍的段红衣,端庄肃穆,活像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 青竹道长又朗声笑道:“礼毕,现在开始授箓。”语声方毕,道童清风已经将授箓需要的事物取来,由青竹道长亲自交到新任掌门段红衣的手中。 青竹道长考虑到现在的情势特殊,也就一切从简,要不然按照以前,岂能这样草草了事,必然要进行一整天。 眼下江湖人士对段红衣手中的摩云剑虎视眈眈,垂涎若渴;点苍派内那些暂时被控制住的反对分子也是口服心不服,所以这次掌门授箓继任大典只进行了若干重要环节,这也是一时权宜之计。 大典结束之后,青竹道长立刻安排段红衣到内殿休息,自己与诸位师弟师妹便留在试剑台,收拾残局。 这些人一见段红衣离开,又立刻喧嚷起来,有人甚至要拔出刀剑,挑起纷争。这时候青竹道长当机立断,将手中佩剑一扬,当下亮开门户,斩钉截铁地厉声道:“我看谁敢在点苍派撒野,段红衣如今已是本派新任掌门,要对付他,除非你们从贫道的尸体上跨过去!” 其他几位道长也拔剑而起,立在青竹道长两旁,同声道:“还有我们!”点苍七子虽然目前只到了四位,那气势也是丝毫不容侵犯。 众弟子见长老们都在挺剑捍卫本派荣誉,也都立刻将手中佩剑拔出,同声道:“还有我们!”说话之间已自摆开青木道长留下的绝妙无伦剑阵,只见顿时间白茫茫一片,冷若冰霜的剑光耀人心目。 这时候点苍派上下一心,还有谁敢直撄其锋,还有谁敢再上前一步?众人见其势已经不能硬攻,浑水摸鱼,已经不可能了,只有暂时退出点苍派大门,在点苍山附近潜伏起来。想那段红衣也不会一直躲在点苍派不出来。 只要他下得山来,到时候就算点苍派在大理的势力再大,毕竟不在点苍派总坛,没有点苍七子领导的点苍弟子都是一群窝里斗的乌合之众,何足虑哉? 果然,段红衣因为担忧着花解语的安全,才在点苍派待了一天,便再也坐不住了。想去向青竹道长请辞,又怕他不同意自己离开。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留下一封书信,将点苍派中大小事务留给青竹道长打理。 自己独自悄悄离开了点苍山,因为怕那些江湖人士认出自己,便也学花解语乔装越墙而出。到了山下又买了一套苗族商人装束,因为那柄摩云剑背在身上太扎眼,于是便准备了一个三尺多长的木箱,放在手中提着,然后雇了一辆马车从大理出发,向川北花解语失踪的地方急行而去。 有时候这种巧妙的乔装,确实可以给自己解决不少麻烦。因为自己这次是留书出走,就连点苍派上下也很少人知道掌门段红衣已经出了点苍派;再加上乔装成了好不起眼的苗族商人,因此他从大理一路走来,也没有江湖人士再纠缠着他不放。 故而他很快便来到了当初与花解语失联的地方,到了之后,又怕自己的行踪让人生疑,便给了车把式付了数倍的银子,让他把马车卖给他,继续北行到关中地区,然后再难返回云南大理。车把式得了这么多银子,一时得意,也不知他是何意,便依言照办。 川北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因此这附近的山峰林立,陡峭难行,悬崖断壁,山谷深渊,更是不计其数。若是掳掠花解语的人藏身此间任何一处,没人带路,让段红衣去找,找到的几率必然非常之小。 他来到当日与花解语失联的一道溪流旁边,然后找到那株柳树将马车上的绳索枷轭取下,将马系在柳树上,然后就坐在溪流旁静候绑匪的消息。 原来当初绑架花解语的是川北的一帮平时无恶不作的喇嘛,为首的便是智海上人,人称阴阳魔僧,因为他专门练的是那种采阴补阳的邪功,平日里便派手下去周边地区掳掠少女到山上取乐。近年已经发展到数百人之多。 因此最是让人痛心棘手,峨眉派曾经联合南边的青城c西北的崆峒两大派高手对其进行过为期一个多月的围剿,但是由于他们藏于深山老林,故而收效甚微。 日前智海上人因得到消息,那天下第一利器摩云剑在魅影狂魔黑罗刹沈云手中,料想手下无一人能够与之匹敌,想亲自动手,又怕现身后被正道人士围攻,难以脱身。于是便吩咐了几个江湖大盗前去天山摩云峰打探消息,说是拿不到摩云剑不要紧,但要弄清楚到最后摩云剑落在谁的手中,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飞鸽传书告知他。 这几个大盗中为首的便是雷虎与雷豹两兄弟,这两人曾在河朔之间犯下多宗案件,为了躲过官府追拿,一直逃到川北,后来被智海上人的手下擒住,遂成了智海上人的爪牙,这次去天山摩云峰,他们恐怕自己势单力薄,于是便纠集以前一起作案的几个盗贼,一起去天山摩云峰。 本来他们还想趁乱将摩云剑据为己有,从此脱离智海上人的魔爪控制,但后来见段红衣不仅武功出众,在拳法和剑法上都胜过名震关西的鬼头刀朱胆,而且又手持着天下第一的摩云剑,知道就算己方几人全部搭上性命,也很难从段红衣手中夺到摩云剑。于是便暗自记下段红衣与花解语的容貌特征,下山之后立刻飞鸽传书给智海上人。 这智海上人得到消息后,知道段红衣与花解语正往南行,也不知要往何处,反正要经过川北,于是便倾巢而出,在路上设下多重关卡,想将段红衣与花解语一并擒住。没想到,由于花解语耍小孩子脾气,自己一个人跑去前面有数十里之远,段红衣只在后面缓步追着。 智海上人那些弟子,见一个身穿维族男装的人向这边赶过来,连忙将绳子一拉,花解语的马儿立刻向前纵倒,花解语摔下马来,便被这些假喇嘛像捆粽子一般五花大绑带走,本来他们见只抓了一个,还不甘心,想再顺便将段红衣抓来,哪知段红衣顺着脚印一路大喊大叫赶来,因为听不到花解语的回应,而倍加提防,不时改变路径,因此他们找不到机会下手。 于是索性告诉他花解语已经被擒,让他日后带着摩云剑到此地交换他的同伴。这些人因为擒住花解语之时还没有见到智海上人,因此没有得到指示之前,不敢擅自做主,故而没有留下具体时间。 因而段红衣生怕他们找不到自己,于是便将点苍派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立刻赶到此地。而当他到来之前,这些恶喇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那些恶喇嘛见一辆马车自南向北而来,在此处驻足之后,车夫下地行走,向北而去,身上除了一个包袱外,并没有其他刀剑之类的东西,因此断定不是他们的目标,为了不节外生枝,便放他过去。 又见从马车中出来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提着一个三尺来长的木箱。于是其中一个歪眉斜眼的喇嘛道:“你猜他那木箱能不能装下一柄剑?” 另一个阔脸蓬胡的喇嘛骂道:“你让老子猜你娘的,直接过去抢过来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话之间,就在那长满癞子的秃头上用力一巴掌拍去。那被打的喇嘛也不敢再吱一声,闪到一旁。 那阔脸喇嘛便径直向段红衣走了过来,段红衣见有人向自己走来,料定是绑匪,便连忙站起,将箱子提在手中。 眨眼之间,那阔脸喇嘛便已走到段红衣面前,用手指了指段红衣手上的木箱,喝道:“箱子里装的什么,给老子瞧瞧。”说着,便跨步过来,想去抢段红衣手中的木箱。 段红衣自然不肯将箱子给他看,于是便向后纵跃数丈,笑道:“要看我手中木箱,就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那阔脸喇嘛见段红衣不将箱子给他看,于是当下就恼了,戟指嗔道:“不让你佛爷看箱子,今天休想佛爷轻易放过你。”说完,欺身上前,蓦地一记直拳向段红衣面门打来。 没想到段红衣看也不看,侧身闪过,然后左手发出一掌,正打在那怒目金刚长着浓毛的胸膛上,只听啪的一声响,那阔脸喇嘛便被打倒在地。 但不知是段红衣没有用多少力气,还是那喇嘛皮糙肉厚,过于经打。只见那喇嘛刚扑倒在地,立即爬起来,忿然喊道:“他娘的,刚才佛爷没站好,这次准保让你知道佛爷的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单骑赴会困渊底(2) 说完,双拳齐挥,如狂风骤雨般朝段红衣打来。段红衣见这大块头喇嘛,说话粗俗,一看就是个假和尚,空有一身蛮力,打起架来就像是市井无赖一般,毫无章法,便想有意戏辱他一番。 这会儿见他发了怒,对自己穷追猛打,于是也学花解语当日在苏州悦来酒家戏弄那几个护院一般,只是以轻身功夫不断闪躲,不时在他的大光头上用手指使劲敲打。 只见瞬间之间,那阔脸喇嘛的光头上便被敲起了红通通几个大肉包,疼得他“直娘贼”地骂个不停。 口里尽管骂着,拳头却一刻也没停过,但是每次眼看就要打到段红衣,却又差之毫厘,直累得他像头蠢牛似的喘着粗气。 后来这阔脸喇嘛见自己始终打不到段红衣,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段红衣的对手,妄自挨了这么多打,心里懊悔不已,又猛地想起师父智海上人吩咐的话,于是便拿出怀中段红衣的画像,仔细比对,发现段红衣除了衣饰不同,长相却与画像非常相像。 于是便强忍着疼痛,大声问道:“你就是从天山摩云峰取得摩云剑的段红衣么?” 段红衣见来人认出自己,非常惊讶,连忙答道:“正是在下。” 那阔脸喇嘛听了,用手揉揉头上肿起来的肉包,暗自在心里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实在太冤枉,自己那是这个武林高手的对手。但又有些不确定,于是满怀疑窦地道:“口说无凭,只有见到摩云剑,我才能确认。” 段红衣无奈,只好将装剑的箱子打开,取出摩云剑,用力向地上一挥,地上立刻被划片一道尺许深数丈长的剑痕。然后,从容答道:“这便是摩云剑,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快说,我那同伴现在何处?” 那阔脸喇嘛既然已经确定了段红衣的身份,便按照他师父智海上人的指示,开门见山地说道:“这剑如此厉害,难怪江湖中人都梦寐以求呢”,感叹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想见你的同伴,就跟我来吧。” 说着便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那癞头喇嘛连忙从斜刺里牵来两匹马来,与阔脸喇嘛一人一匹向南调转马头,走在前面。 段红衣现在也别无他法,只好紧随这两个喇之后。只见走了十几里路,看见了前面崇山峻岭,也不知这两个喇嘛,是否在玩什么花样,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不对的地方,于是看看周围,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 后来段红衣见这两个喇嘛要带自己向山上走去,这才狐疑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同伴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快说,不讲明白,我是断然不会再往前一步。” 只见那阔脸喇嘛不耐烦从怀中掏出一块非常特别的棉布,向段红衣一扔,然后说道:“这是你同伴身上穿的衣服,你应该认得吧?现在应该相信我了吧,你若不想你同伴出事的话,就尽管跟我们走就是,至于去什么地方,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段红衣接过棉布,果然是当日在天山摩云峰上,花解语身上所穿的维族猎人的衣物。故而断定花解语还在他们手中不假,但她安危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便问道:“那我那同伴,你们没有对他做什么吧?他现在还安全么?” 那阔脸喇嘛见他这么急切地想知道同伴的消息,便想骗他手中的摩云剑,到他师父智海上人那儿去邀功请赏,因而笑道:“你想知道你同伴是死是活么?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将你的摩云剑借我一观。你看如何?” 段红衣立刻厉声答道:“休想,在没有见到我同伴之前,你们谁也别想打摩云剑的主意。” 那阔脸喇嘛见段红衣对摩云剑这么谨慎,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摩云剑骗到手中了,于是便继续向前行,穿过一片丛林,便来到了一个寂静的幽谷。 这山谷仅容单骑进出,因此三人三骑成纵队,癞头喇嘛在前,阔脸喇嘛在中间,段红衣紧随其后。 段红衣一面走着,一面仰望四周,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峭壁上长满了翠绿的青苔,不时有清凉的水滴打在山崖下的石板之上;由于悬崖太高,故而望不到顶,所以也不知上面是什么情况,若是被困在山谷之中,有没有脱身之路,但从下面的横斜闪烁的疏影来看,山崖两边应该生长着一些可以攀援的树木。 再看这狭窄的小路,既细且长,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走出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因为这地方易守难攻,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当口。如果将两头堵住,便插翅也难飞,这怎能不让他小心提防。 走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发现前面有亮光,他们三人便陆续从悬崖下走了出来。不料刚冒出头来,便听到前面有人喊道:“师父,他们从一线天出来了。” 段红衣心想,这群绑匪藏得这么隐秘,也不知是些什么穷凶极恶之徒。现在自己孤身深入敌窝,还是小心为妙。 两个喇嘛听到喊声,便同时喊道:“师父,我们将段红衣带来了,快出来吧” 话未说完,余音还在山谷中缭绕,倏地一条黑影快捷无伦地从山后飞来,落地一看,正是一个身穿黑色袈裟的大喇嘛。段红衣初出江湖,哪里认得这人便是江湖正道人士人人痛心疾首的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练就一身邪功,啸聚一帮乌合之众,在川北作恶已久,至今逍遥法外。 智海上人一到,癞头喇嘛和阔脸喇嘛立马过去拜倒在他脚下,嘴里说了短短几句话,段红衣也没听清,想必是些已完成命令的话,也没去理他。 再看智海上人,长得特别怪异,半边脸红得就像是猴子的屁股似的,另外一半则是一片煞白,单是这副尊容就让人看了生怖。 这时站在智海上人旁边的阔脸喇嘛又是一声哨音,山谷周围立刻便从各个方向传来响应的声音,随后便在顷刻之间,无论是树上c草丛里c还是崖壁上c都出现许多身穿袈裟的喇嘛。个个都是怒目圆睁,面目狰狞,持刀荷棒,喧喧嚷嚷地吆喝着。 这时,只见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将手一挥,那些人便又回到原处停止喧闹,只有几个亲传弟子还站在他旁边。只见智海上人笑道:“来人可是段红衣么?” 段红衣不卑不亢地笑道:“正是在下,你是何人,何故绑架我的同伴?” 这话说的原是再正常不过,没想到智海上人听了,捧腹笑道:“他问我是何人,为何绑架他的同伴?哪有绑匪绑架了人,还告诉别人姓名和原因的。你们说说这人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说完,还是狂笑不已,那些喇嘛听到智海上人这么嘲笑段红衣,也跟着笑了好一阵子。 段红衣听了,简直差点没被他们把肺气炸,他觉得说的话一点都没问题,但还是被这些人嘲笑。没办法,只有等他们笑完,然后再大声问道:“我同伴现在到底在哪里?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只见那智海上人笑道:“你那同伴虽说是个俊俏的小白脸,但佛爷只喜欢小姑娘,不好这一口,我们自然没将他怎么着。”此语一出,又是引来一番嬉笑之声。 段红衣听他说花解语是个俊俏的小白脸,正在庆幸,到底花解语女儿身的秘密没有暴露,暗自还在笑这些恶喇嘛也都是些“安能辨他是雌雄”的蠢货。其实智海上人毕竟是老江湖,若是见了花解语,自然能够辨出是男是女,原因下文自然提及。 因而继续追问道:“既然我的同伴还好好的,你们要的摩云剑已经拿来,我的同伴现在何处?”说着,将手中摩云剑亮了出来。 智海上人笑道:“不要着急,你至少要让我看看你手中之剑是不是江湖上传说的摩云剑吧?”那阔脸喇嘛听了,连忙向智海上人低声附耳道:“小的见识过那剑的威力,的确是摩云剑无疑。”智海上人见他插嘴,不懂规矩,立刻怒气陡增,一巴掌将那阔脸喇嘛打倒在地。 段红衣决绝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在没见到我同伴之前,我绝不会将摩云剑交给你的。” 智海上人笑道:“既然这样,那你总该让我见识一下这摩云剑的力量吧?”说着,一指前面那块丈许方圆的大石,继续说道:“以你的功力,用摩云剑能够一剑劈开那块大石么?” 段红衣笑了一声,道:“这有何难!”说完,将内力凝聚双臂,然后双手握剑,凌空跃起,以一招“斧劈华山”的解数,向那块大石劈去。只见摩云剑剑气所到,飞沙走石,风声骤起, 只见那块大石眨眼之间便被摩云剑劈开,碎石激荡开来。 只见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抚掌笑道:“好剑,好剑,果然是把天下第一的宝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单骑赴会困渊底(3) 原来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适才掌掴阔脸喇嘛,不光是因为他不懂规矩,实际上智海上人早就猜到,只要段红衣认定他的同伴在自己手中,他就不可能不如约将摩云剑带来。 适才他让段红衣劈那一剑,无非就是想知道段红衣的内力到底是强是弱,这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那阔脸喇嘛多嘴多舌,不知智海上人的用意,也着实是该打。 且说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口中对段红衣手里的摩云剑啧啧称赞,段红衣见对方既已看过摩云剑,便忙不迭地问:“摩云剑你们也见识了,如假包换,我那同伴现在何处,快将他带出来瞧瞧吧。”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笑道:“好说,好说!”于是双手拍了两下,立刻就有两个喇嘛押着一个蓬着头发,衣饰身材与花解语差不多的人来到智海上人面前。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笑道:“先将这人捆在那边的木架之上。”两个喇嘛连忙依言照做。 段红衣急切地问道:“你不是说,没有对他怎么样么?他怎么弄成这样子,而且还昏迷不醒。”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言辞闪烁地笑道:“只因你一去了无踪迹可寻,迟了这许多天才来,故而我们多少要对他略施小惩,你不必紧张。他并没有性命之忧。你既然愿意用摩云剑来交换他,那么先将摩云剑扔上来吧。” 段红衣踌躇了一会儿,笑道:“迟点交换应该不妨事吧?你至少也让我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我的同伴吧?”说着,便连忙纵身一跃,来到那木架前面。 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恐怕段红衣趁自己不备,前来偷袭,连忙纵身向斜刺里跃出数丈之远。 段红衣来到木架前,只当绑着的那人是花解语,连忙抓紧他的臂膀,摇晃着喊道:“你快醒过来,快醒醒啊!”后来,见那人始终不醒,段红衣一回头,却发现智海上人暗自窃笑不已,这时候,他已经猜出些端倪,于是连忙将那人蓬乱的头发拨开,一看面容,根本就不是花解语。 知道自己已经被骗,于是便想找智海上人理论,没想到就在时候,段红衣的全身就像被烈火烘烤一样,奇热难忍,他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毒药,于是连忙放开那人,想骑上马逃跑。 但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马的踪影?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段红衣已经中计,便以满脸得意的面容阴笑道:“段红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火热,我告诉你,你适才双手握住的那人身上涂满了我的独门媚药——奇银合欢散,这媚药是没有解药的,因为我们根本不需要解药”,说着又贼笑了一声,接着道:“如果你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与女子合欢的话,那么你就会全身经脉膨胀而死。” 段红衣笑道:“你少唬人,适才你那两个弟子不也碰了那人了么?他们怎么没事?”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笑道:“他们自然没事,因为适才他们已经与女子行了好事,将媚药产生的御火发泄了出来。我适才是说过,你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在此期间,你认为你还能出得这里么?我劝你还是立刻将摩云剑交给我,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点的死法。” “如果敢道半个不字,我一声令下,管保你立刻去见阎王”,说到这里,他有停顿了下,接着笑道:“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大动干戈,只要将你困在这渊底,不用我们动手,你就会受尽折磨而死。” 只见段红衣强忍着媚药带来的燥热,毫不屈服地骂道:“你这么卑鄙,不怕遭报应么?” 智海上人笑道:“报应?我从来不信天底下还有报应一说,我只相信弱肉强食,即便有报应,也只会将厄运报在弱者愚者身上,就像你现在受着媚药的痛苦,而我却安然无恙一样。”说完,有是接连大笑几声。 段红衣听了这样的话,觉得这恶僧实在是可恶之极,于是忿然道:“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先死在我的剑下。”说着,双手握紧摩云剑,向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刺去。 然而这时候,只要他一使用内力,全身筋脉就好像有万千蚂蚁爬着一样难受。 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又阴笑道:“我适才忘记告诉你了,中了这种媚药的人,如果过于使用内力,那么就会加速媚药的药力,会提前将全身筋脉崩断。我要是你,就会马上出谷去,找个姑娘快活去,好歹比在这里等死强。” “但是我又听说你日前在大理点苍山继承了青木老儿的衣钵,成为点苍派的新任掌门,如果你现在为了活命,而去祸害清白人家的姑娘,那点苍派可就全都跟着你沾光了!不过,你若是当不了点苍派的掌门,也不要紧,到时候我们这里都是你志同道合的伙伴,我们可以收留你。你看怎样?” 段红衣现在一面域火焚身,一面又要忍受着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揶揄嘲笑,实在是受不了,心想自己既已着了这恶僧的道儿,只好认命,说什么也不能为了活命而去做出那种苟且之事,如果那样做了,与这群恶僧有什么区别呢? 因此把心一横,便打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住点苍派的声誉,除掉此恶僧,为武林除一大害。 段红衣这时候原本是打算与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所以根本就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一味运起内力,将摩云剑挥起丈许方圆的剑花,然后人随剑走,想阴阳魔僧智海上人面门刺去。 本来以这种拼命的打法,智海上人纵使轻功再好,又怎能快过摩云剑,内功再高,又怎能抵挡得住摩云剑的剑气。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自己已经彻底将段红衣激怒,这时候的段红衣完全就是在做困兽之斗,自己没必要费力不讨好地与他过招,于是连忙倒纵数丈,吩咐弟子将准备御敌。 只见智海上人手扬处,那些恶喇嘛都已会意,连忙从山上滚下巨木与巨石,旁边的竹林里的机关也自开启,一根根削尖的竹子从不同方向齐向段红衣射来。 段红衣本来想就算是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这些喇嘛弟子全部一拥而上,也不过是在摩云剑下多添几个亡魂罢了。岂料他们确实是一同动手,不过不是与他近身搏斗,而是用机关陷阱算计他。 这些巨木巨石同时滚下,就算是有几千兵马在此也能被砸得全军覆没,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被机关催动的尖竹,四面八方来的危险一齐向段红衣逼迫而来,如今就算是段红衣手中的摩云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然而与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玉石俱焚的愿望,既然已经不可能实现了,此刻的段红衣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求生本能,有一种声音在他的心中,在他耳边,不断地提醒他,一定要活着走出去,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希望。 这种声音越来越强烈,因此让段红衣变得特别谨慎,身边的有任何危险的出现,就好像有人事先告知了他一样,身边的巨木巨石和飞来的竹子,就好像突然间越来越慢。 其实是这种求生的本能,让段红衣的潜能激发,让他的身法加快,出剑抵挡的速度也随之加快,这样一来,那些滚下来的巨木巨石,相比之下,就像似突然间变慢了一般。 只见段红衣在这些机关陷阱中不断闪避,不断后退,然后退到原先进来时候的悬崖底下,此处地名为一线天,意思很明显,这里的地势非常狭窄,段红衣已经无法正常地挥出摩云剑了,然而巨木与巨石却没有一刻停歇过。 段红衣想靠着摩云剑劈开一条通道,然而前面挡着的木石毕竟太多太高,自己在夹缝之中手脚又无法伸展开来。这样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段红衣心想,或许这次就算不被那恶僧的媚药折磨而死,也会被这不断滚下的木石砸死。 时间过去好快,转眼他已经独自挣扎了一个时辰,身上所中的媚药在这时候已经又开始发作,让他不得不暂时停止催动内力,而就在他停下的一霎那间,一根巨木从悬崖上滚了下来,砸在他的头上,段红衣只觉头上一阵晕眩,随即便倒在悬崖下面,人事不知了。 过了片刻光景,这些恶喇嘛见段红衣已经停止了挥剑击打石块的动作,便连忙跑去向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报告。 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赶过来一看,果然不见段红衣的踪迹,像似被压在了巨木之下,只能看到段红衣的衣襟。于是那癞头喇嘛笑问道:“师父,我看这段红衣八成是被砸死了,我们要不要搬开木头和石块查看一下?” 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惯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尽管段红衣看起来不像那种奸诈之人,但他素来谨慎小心,心想难保这小子不会装死,等我过去搬开木头与石块,再舍命一击,与我拼个同归于尽。 于是便笑道:“不忙搬开,倘若他已经被砸中,那么无人搭救也是必死无疑,若是假装的,他眼下已经被困在崖底,打不开通道,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媚药发作,他一样是死路一条。我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现在去打开通道,这不是成人之美,正中他的下怀么?” 那癞头喇嘛连忙溜须拍马道:“师父果然高明,实在是高明啊!”虽然这马屁拍的不怎么样,但是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听了却非常受用。连忙笑道:“那就好好学着点,将来或许用得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语笑嫣然花解颐(1) 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从众恶僧跟前闪过,这种快捷无伦的身法,就连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了也为之惊叹不已,心想也不知何方神圣,居然找到他的老巢来,虽然他人多势众,但也不免有几分紧张。 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衣衫的女子自一线天崖顶旋转着飘然下降,落地之后,阴阳魔僧智海上人以及一众恶僧都睁大了一双贼眼,直溜溜地看得发呆,敢情如同看到下凡的仙女一般。 智海上人甚至想,如果能够一亲芳泽,那么就算是立刻让他去死,他也愿意,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回想自己一生所阅女子无数,竟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个女子相比。 就在她飘然而降的那一刻,他已经细心打量了这个绝色丽姝,只见她肤如凝脂,美玉无瑕,眉心如一粒美人痣如同被多情的画师用朱砂点上去的一般,一袭乌发自然下垂,因风扬起,如同一条黑色的瀑布一般,充满着灵动朴素之美。 顾盼回眸之间,如同秋波剪水;眉不画墨而密黑,唇少胭脂而朱红;两耳垂环,随风作风铃之响;一呼一吸,频送兰芷之芳;从天而降,携虹霓于天上;玉趾临地,踏云彩来人间;傲万物为俗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正是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拿得几回观。 且说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正盯着眼前这个绝色美女而着迷,那女子早就娇嗔薄怒般清叱一声,道:“魔僧智海听着,实相的,立刻将段红衣和摩云剑交出来,要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正盯着他作那癞蛤蟆的白日梦,被这女子这么一喊,才渐渐缓过神来,笑道:“没想到你人长得像仙女一般,就是脾气有些不好,但也无所谓,这样至少沾点人气,更合我的胃口。”他竟没有理会这女子的问话,只顾着说些下流话占她口头上的便宜。 那女子见这恶僧丝毫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相反还在满口污言秽语地占自己的便宜,一向倨傲的她,怎受得了这下,于是当下俏眉一轩,忿然怒道:“无耻恶僧,出言竟敢如此无状,我今天非要将你的舌头割下来不可!” 说着,便以绝妙无伦的轻功欺身向前,迎着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面门,一剑刺来。 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亮开门户,一面向后倒纵数丈,一面将手中的两面金铙如飞般向那女子打去。 只见那女子一见,道得一声“来得好!”,随即便施展灵动无比的轻身功夫,如锦鲤穿波般侧身从两面金铙中间穿过。没想到那智海上人使的这金铙,原来并不是像平常暗器一样只是平直打出去,而是在出手之前,在手中巧妙得回旋半圈,再施内功打出去,便带有一种回旋之力,故而那女子侧身避过之后,那金铙又从后方旋转回来。 光是这一招,也不知让多少不明就里的英雄好汉折在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手中。但是这女子似乎早就知道了这招的妙处,在闪过迎面打来的金铙之后,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向上空跃起数丈,下降之时双足足尖在一前一后两面金铙上面一点,随即借力又是朝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当胸一剑刺来,这一招便瞬间转守为攻。 那智海上人满以为这两面金铙的平打与回旋的组合招数,凭这个年纪轻轻的弱质女流定然防不住,当金铙打出去的时候,还在心里后悔,要是将这样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打死,岂不可惜? 他哪里能想到这女子身怀绝技,单就是这身轻身功夫,任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也从没有见过。就是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魅影狂魔黑罗刹沈云的轻功,与她相比,恐怕也要逊色几分。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自己一击不中,又被这女子抢攻上来,心想:若是不尽早拿下,或是输给这女子,那让他如何有面目再领导手下这帮徒众,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心里头只管想着,手下功夫却丝毫也不敢耽误。 他见这女子这么快就转守为攻,连忙飞身接住飞回来的金铙,以一招他平生擅长的绝学,密宗大拍手的解数,两面金铙用力迎着那女子刺过来的快剑一拍,只听得“锵”地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谷飞鸟惊散。 他那一众徒众连忙将双手捂住双耳,因为这一招使尽了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全身的内力,如不及时捂住耳朵,功力较浅的人只怕不被震得耳膜破裂。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暗忖,这一下纵使对方内力较强,没有震坏双耳,我紧紧夹住她的剑,再怎么也能将他的兵器打掉。本来他练这一招,就是为了对付单刀单剑这类兵器的。 没想到这女子见他使出这一招,竟然不屑地一笑道:“内力不错,就是招式太蠢,看我怎么破你的招数。”说话之间,本来是右手持剑,这会儿见自己的剑被夹住,如果以自己的内力也未必不能将剑拔出来,只是如果这样做,就会立刻让自己重新回到守势。于是便另辟蹊径,剑势向前不变,然后暗自运功于左手,一掌推出,打在自己的剑柄之上。 只见那女子的宝剑从智海上人两片金铙之间顺势刺了进去,剑铙相触,溅出片片金光,同时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她竟然将剑从他紧夹的金铙之中刺了进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略开金铙,拖着那女子的剑身不断后退,这样虽然躲过了那女子的一剑之厄。然而那女子见招拆招,见自己已经迫使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将金铙打开寸许缝隙,心中一乐,连忙将剑身迅速旋转着向前刺去,这样一来,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两面金铙再也无法夹住那女子的剑。 他没想到这女子的剑法如此精妙绝伦,眼下如不及时防守,必然要死在她的剑下不可。于是连忙倒纵数丈,尽管自己的轻功身法不及敌人,但是面对着这么精妙的剑法,他的金铙似乎不能奏效。 于是一边后退,一边大喊道:“快将我的禅杖拿来!”这时他还不醒悟,认为并不是自己的武功不济,而是自己的兵器不太合手,以致于呈现败象。只要用那上百斤,七八尺长的禅杖,才能以重打轻,以长胜短。 这样即使她的剑法再精妙,自己的禅杖挥起,他也不能近身攻击自己,那么自己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在不败的基础上,再谋求取胜,岂不是要容易得多。 只见旁边的恶喇嘛们听闻智海上人让他们将他的禅杖拿来,那阔脸喇嘛立刻领命,连忙伙同一个身强力壮的喇嘛将智海上人的禅杖吃力地扛在肩上,向智海上人的身后走来,见智海上人已经退得离他们近了,连忙将禅杖用力一抛,大声喊道:“师父接杖!” 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闻言,连忙将右手向后伸出,一把接住。得到禅杖的智海上人,如有神助,立刻将那重达上百斤的禅杖在自己周围挥舞成一个保护圈,心想这样便可暂时缓解那女子的攻势。 没想到那女子见状,噗嗤一笑,心想,像这般耍那禅杖,只管防守,暂时的确是让人无懈可击,但时间一长,非得把自己累死不可。于是也不去理他,尽管让他自个挥得杖影如风,呼呼作响。 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空自费力挥舞了好一阵禅杖,直累得气喘吁吁,双臂发软,才不得已停下来,才发现那女子早就退开,停止攻击,好像看自己在耍猴戏一般,在一旁取笑。顿时便恼羞成怒起来,又挥动禅杖向那女子打来。 那女子见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杖影也慢了下来,于是便想趁早将这魔僧拿下,逼他交出段红衣和摩云剑。 于是便毫不客气地向他施展出她的独门剑法——残月十三式,这残月十三式招招凌厉精妙,变化无穷,实乃当今江湖上的上乘剑术之一。这套剑法总共才十三式,但是每一式都有神鬼莫测之功,任是面对着内功比自己高许多倍的人,也能在十三式之内将敌人打败。 然而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抵挡地住残月十三式中的九招。所以稍有江湖见识的武林人士,只要听到这残月十三式的名号,就闻风丧胆,谈虎色变。 也正是由于这套剑法如此精妙,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使用。因为这样极其容易暴露自己是出自残月宫的身份。 这女子这时将残月十三式使出来,只因见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武功稀松平常,只会些粗笨功夫,料他也不能识出这套剑法的来历。即便让他识出来,也不妨事,大不了将他一剑结果便是,这样也为自己减却不少麻烦。 因为她从来不已江湖正道自居,向来都是我行我素,想杀便杀, 想留便留,无论是为江湖除了大恶,她也不会像那些卫道士一般总将行侠仗义,为武林造福,为苍生请命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语笑嫣然花解颐(2) 适才说过,这残月十三式使将出来, 有神鬼莫测之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即便是在神完气足之时也无法抵挡,更何况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自然挡不住一招半式便要被这女子打败。 果然,只见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尽管气势汹汹地挥舞着禅杖向那女子打过来,而那女子竟不避不让,以残月十三式中的一招“清风撩月”的解数,欺身向前,剑尖直取智海上人握杖的右手虎口,向上一撩,智海上人的右手半截大拇指便被她削了下来,虎口也同样受伤,那上百来斤的禅杖竟在这女子用剑轻轻一撩之间,向斜刺里飞出去老远。 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见禅杖已经脱手,右手也已经受到重创,再也不能斗下去,便想趁机逃走。岂料那女子眼明手快,哪里容得他再耍什么伎俩,只将剑尖顺势向下一点,便已经指在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咽喉处,只怕那剑再向前半寸,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就要毙命当场。 像他这等恶贼本来就是惜命如金之徒,他们才不会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也从不会想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念头。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当下就向那女子跪下不断磕头求饶。 那女子似乎暂时还不想杀他,也不想如此轻易地饶了他。心想,既已将他控制在手中,就不怕他不老实交代。因而笑问道:“贼秃驴,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不老实交代,亦或是稍有隐瞒,我马上便让你身首异处,听明白了么?” 此刻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哪敢有半句谎言,因而一面磕着头,一面答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要姑奶奶饶我不死,但有问话,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 表面上这智海上人装作一脸奴才向主人讨饶的样子,其实心里面早想好了逃跑之计。 那女子自然没有立刻看出来,因而笑问道:“段红衣可有来过,现在何处?如果来过,那你们定是得了摩云剑,快将它交出来。” 阴阳魔僧智海上人一指那边一线天崖底,答道:“段红衣的确来过,也带了摩云剑,不过我们一番恶斗之后,他便被巨木砸中,与摩云剑一同被压在那些木石之间,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女子很自然地朝智海上人所指之处望去,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阴阳魔僧智海上人,连忙一按袈裟内的机关按钮,便有一团白雾向那女子喷去,大概是迷烟一类的东西。那女子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捂住口鼻,不料还是有丝许烟雾吸入,顿时觉得头脑中一阵晕眩,稍作调息便已没事。 而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却趁那女子这么一小会儿疏忽之间,早就逃得没了踪影。 那女子抬头一看,原来那阴阳魔僧已经逃到了山顶,与四周数不清的恶喇嘛站在一起,一副居高临下,有恃无恐的样子。那女子这时气愤已极,要是在平常,只要有人得罪了他,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要穷追不舍。 只是现在他们占尽地利之便,倘若自己现在以轻功身法飞上去,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得已只能用激将法,在下面大声喝道:“无耻恶僧,敢下来再与我斗过几个回合么?” 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心想,这时自己已经脱险,再与这难缠的婆娘相斗,别说几个回合,就是一招也挡不了。 这等小小的激将法,怎骗得过这只横行川北几十年的老狐狸。因而只见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笑道:“想骗我上当,我才不傻呢!小的们,弓箭伺候!” 话未说完,便万弩齐发,从四面八方向这女子射来,没想到这女子这套残月十三式的剑法端的神妙无比,只见她将剑光舞得密不透风,尽管现在全身各个方向都受到弓箭的袭击,然而她将这残月十三式使出来,竟然像是在他剑光所及的方圆大小内出现几道光墙一般,任凭他们怎么瞄准她,那急如流星般的箭头一触碰道那光墙,便自行歪到一边。 正是风水轮流转,适才是这女子将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当作看猴戏一般取笑,现在改为那智海上人看她的热闹,不过不同的是,适才智海上人挥舞禅杖的姿势确实难看得像只大马猴,而这位妙龄女子现在以残月十三式防守的场面却是大放异彩,精妙绝伦。 然而这残月十三式虽然是以轻功身法与精妙剑招配合使出,不需要用多少内力,然而这样长时间被困此间,也甚是麻烦。必须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心想,倘若自己现在飞身藏在那些巨石巨木之间,这样就无形之中将那些巨石巨木当作了为自己挡箭的盾牌,岂非绝妙。况且从木石所堆积的高度来看,定然他们为了段红衣而将那些木石用完,要不然此刻自己面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滚下来的巨木巨石,自己手中又没有像摩云剑这样的神剑,就算是残月十三式再精妙也抵挡不住。 她心中只管想着,手头上丝毫不敢懈怠,因而一面用残月十三式对付飞来的弩箭,一面向一线天方向飞去,寻找避箭之地,顺便看看段红衣与摩云剑是否如那恶僧所说,压在这些木石之下。 她的身法本来就快如电光,此刻为了避难,更是加快了速度。因此尽管是一边防守,一边撤退,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她的速度。 才眨眼功夫,她便来到了一线天,这里地势狭窄,那些巨木巨石卡在两头的出口处,形成了为她挡箭的天然盾牌,虽然那些人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然而还是向一线天方向狂放利箭,然而大多数都被挡在这些木石盾牌与两边的石壁之上。 过了不久,他们发现弓箭已经无法触及那女子,便停止了攻击。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为了报伤指之仇,还是不肯放松,因而让那些弟子在一线天崖顶向下观望,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令他们只要看见下面有人露头,就向下面猛砸石头。即便巨石巨木已经用完,但只要拿得动能伤人的东西都向下招呼。 这些个弟子自然不敢违背这魔头的命令,但是这一线天因中间有云雾遮蔽,故而从下面望不到顶,从崖顶也望不到渊底,他们哪能看见下面的动静。只是凭感觉,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怕是些飞鸟在崖壁上的树枝跳动,他们也立刻向下面砸石块。 这样自然伤不了那个武功奇高的女子。而那女子因此也得隙在木石之间仔细寻找段红衣与摩云剑的下落。果然是苦心人天不负,在她搬开一块块巨石与一根根巨木之后,终于见到了段红衣的衣襟。 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压在他身上的木石一点点搬开,只见一个满脸灰尘,手中紧握着一柄三尺来长的宝剑的男子,躺在崖底的青石块上。那人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看来昏迷了很久。 她连忙用手探了探,所幸尚有微弱的呼吸与脉搏。然而拳头握紧,眉头深锁,全身肿胀,似乎非常紧张痛苦的样子。 一时之间,她看不出这男子到底是受的什么伤,看起来口鼻之间也未见得呈现黑色,似乎没中什么毒。再看他手中紧握的那柄剑非常特别,较一般的剑要沉重许多,根据花解语对段红衣和摩云剑的描述,再结合那阴阳魔僧智海上人在胁迫之下所说的话,便确定此人定是段红衣,此剑确是摩云剑无疑了。 于是她便想趁这些人暂时没发现自己的空档,带着段红衣和摩云剑逃出这里。但是虽说她的轻功妙绝,能顶着一口装满水的大水缸,登萍渡水。但是没有知觉的人最是难办,身体自然下垂,力量不能协调,本来她就是带着两个大活人,她也能轻松飞到崖顶。 但对于半死不活的人却没有办法,只能撕下他身上的衣襟,作为布条,将他绑在自己的背上,这样便能正常施展轻功。 有时候笨办法,通常能够奏效,只见她将段红衣与摩云剑绑在自己身上之后,立刻提气运功,一跃而起,脚下在这些木石与峭壁之间一蹬一跃,走之字形,不到版盏茶的功夫,她就背着昏迷不醒的段红衣飞出了那一堵木石架起来的高墙,从一线天北边的出口处无声无息般逃走了。 而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那些弟子,妄自胡乱往崖底砸了一阵石头,连他们的人影都没碰到一下。后来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智海上人见下面久无声息,便起了疑心,胆子也大了起来,慢慢摸索着顺着藤蔓下崖去一看。 哪里还有段红衣和那女子的身影,气愤得不断顿足,将那颗油亮亮的光头摸来摸去,暗自悔恨不已,感情今日空自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被人削断了半截拇指,在这群弟子面前给一个女子下跪磕头,丢人且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这如何不让他恼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语笑嫣然花解颐(3) 这女子带走段红衣之后,便来到川北一处荒无人烟的小村庄。本来这小村庄是有男女老幼上百号人的,自从这群恶喇嘛到来之后,便将此处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后来这村里的人便陆续搬出了这里,因此才显得如此凄凉荒芜。 料定这群恶僧暂时不会找到这里来,即使来了,这里不比适才的深谷,他们来了也讨不到好处。于是便放心地在此处休整,她见段红衣始终昏迷不醒,于是找来一些清水,将他紧咬的牙关弄开,喂水与他喝,然后给他输了些内力。 由于她练的内功属于至阴至柔的一类,因此可以缓解他的筋脉,没想到这么死马当活马医的方法,还特别有效,没过多久,段红衣便渐渐苏醒过来。 只听他口中不断喊着“语儿语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睛睁开。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花解语”正在瞧着他,他高兴得将她抱起来。 不断呼唤道:“语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们现在在哪儿?”他依稀记得,自己去救花解语,却被那群恶喇嘛用巨石巨木困在了一线天崖底,也不知怎么的,现在便身处此地,于是他颇感好奇,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听那个被他误认为是“花解语”的女子,连忙回答道:“我不是花解语你看清楚。” 段红衣还以为花解语还在和他开玩笑,连忙笑道:“语儿,你在跟我闹着玩,对不对?你虽然换回女装,较之前更加漂亮了,但相貌却一点没变,你不是语儿是谁呢?” 那女子笑道:“我确实不是花解语,我叫花解颐,我与她是孪生姊妹,我是姊姊,她是妹妹。我与她的相貌c身材上没什么差别,外人一般看不出来。但是我笑起来腮边有两个酒窝,她没有,而且我们俩的性格也有很大不同。” 段红衣听到这里,便仔细观察了她的如同美玉般的面庞,果然是语笑嫣然,梨涡浅浅;回想起花解语平日无邪烂漫的笑容,花解语的脸上的确没有小酒窝,而且眼前这个女子显得更加成熟端庄,不像花解语像个孩子一样古灵精怪。 段红衣笑道:“原来是这样,请恕段某适才无礼了。是姑娘将我从木石堆中救出来的么?语儿怎么样,现在在哪儿?你也将她救出来了么?” 花解颐莞尔一笑,道:“段少侠不必客气,其实我也并非全为救你而来。你放心,我妹妹早就在她被劫走的当天晚上,我就将他救出来了。现在很安全,你放心就是。” 段红衣仍然有些不相信,因为他从没有听花解语说过她的姐姐有如此能耐,能独战数百恶僧,将花解语救出。因而问道:“你能说得具体些么?语儿是怎么被你救出来的?现在又在何处?” 花解颐笑道:“其实,最近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在密切关注你们的行踪,你还记得在苏州城悦来酒家吧。语儿那天与那几个护院打斗,然后你打抱不平,用重手法点了他们的穴道,本来语儿是可以解穴的。” “但是她为了惩罚一下那些得罪她的护院们,于是就骗他们穴道可以自行解开,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当天晚上,我来悦来酒家找你们,却发现你们已经离去,客栈里的人把我当成了语儿,求我帮他们解穴。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怎么她女扮男装好好的,又为什么穿女装回去帮他们解穴?其实那个穿女装的是我,是那小二认错人了。” “再说后来你们一同去天山摩云峰去夺取摩云剑,其实我与语儿的武功是同一个师父教的,我师父命我们两人无论如何要夺得摩云剑,后来我见语儿与你的关系很不一般,摩云剑又在你手里,因此我不便露面,费力抢夺。” “之后你们安然从天山摩云峰下来,我见你们疏忽大意,一路上被那些乌合之众追踪都茫然不知。我便尾随其后,不久便来到了这北川一代,素闻此地有一群恶喇嘛,杀人越货,作奸犯科,无恶不作,便更加小心。” “我见语儿与你玩闹,孤身一人跑到前面去,便料到可能会出事。没想到等我赶到的时候,语儿已经被人掳走,料想他们掳走语儿定然是为了你手中的摩云剑,知道他们会通知你。于是我也没和你联系,便一个人孤身犯险,前往深山之中查找语儿的下落。” “他们走时在各个方向都留下了马蹄印,你江湖经验不够,自然分辨不出,语儿被他们掳到何方。但是我却会听声辨物,这种功夫许多军队里是常用的,江湖上稍有经验的人也会,于是我伏地细听,发现大多数人马向西南处奔走,便料定他们的老巢必定在此间不假。” “由于我的轻功比较好,因此在山路上行走,可以抄捷径,于是便很快看到了这群恶喇嘛和语儿的踪迹。因为他们白天都防守严密,不容易动手,于是我准备等到晚上,他们防守松懈之时,我再出其不意,一举成功。” “幸运的是,那天晚上那魔头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恰好不在山寨之中,于是我解决掉几个暗哨之后,便潜入了他们山寨的牢房,杀死看守的喇嘛,便叫醒语儿,一同逃出了魔窟。” 段红衣听完,非常不解地问道:“既然他们明知花解语被人救出,为什么他们还设局骗我呢?难道他们就不怕事情穿帮,我不上他们的当么?” 花解颐笑道:“或许是因为他们见救走你同伴的是个女子,而你从天山摩云峰下来,随行的也只有女伴男装的花解语。试想,你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呢,请到一个孤身女子做帮手?于是他们就料想劫走你同伴的人应该与你不认识,即使你发现花解语已经被救,他们埋伏在原处,设下此局来骗你不能奏效,对他们也没有损失。” 段红衣笑道:“原来他们玩的就是一种赌徒的心理,没有绝对把握胜出,只是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输啊。因此他们在花解语失踪的原地等到我之后,便已料定我根本不知道花解语已经被人救出,这阴阳魔僧智海上人果然是知老狐狸,我实在不应该上他的当的。”说完,满脸失落的表情。 花解颐看出他有些难言之隐,于是便笑问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又何必伤感呢?如今我们不都安然无恙么?我适才见你昏迷不醒,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但我检查过你周身,也没发现你受了什么内伤外伤,不过你筋脉虬突,又与常人不同,连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时候了?” 段红衣见她是花解语的姊姊,本来想告诉她实情,但这种话面对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得出口,纵然是死,也不能为了保全性命而做出那种苟且之事的。他默默暗示自己,突然豁然道:“只要语儿没事,就算是让我现在就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花解颐笑道:“看不出你长得跟块木头一般,居然也是个多情种,这倒不辜负语儿对你的一往情深了。你知道么?当我救出语儿,将她带回残月宫之后,她便整天央求我师父允许她前来告知你她已脱困,但是我师父见她不好好练功,每次出去都让她担心,因此严令禁止她出门。” “后来,她知道你定然会孤身犯险,前往魔窟去救她,料你一定会被他人算计。实在没有办法,就求师父,让我代她到此救你的性命。我师父知道以我的武功,应付这些乌合之众定然没有问题,只是让我提防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阴谋诡计。” “我领命从残月宫出发,来到原先语儿失踪的地方,发现了你丢弃的马车和丢弃的木箱,便断定,你定是单骑赴约来了。于是我便火速赶去寻找你,因为我事先去过一次一线天,因此轻车熟路,没想到却发现一线天崖底被巨石巨木堵住,我便使用轻功,越过一线天悬崖,来到他们山寨前。” “那时他们布置的陷阱,已经用来对付你了,因此我便能专心对付阴阳魔僧智海上人,与他斗了几十个会合之后,便将他打败,逼问出你与摩云剑的下落。不料他趁我稍微疏忽,便用迷药暗算我而逃走,随后便吩咐弟子用弓箭夹击我,本来万弩齐发,我完全暴露在他们的射程之内,若是我的武功稍差一点,早就被他们杀了。” “我见他们一味远攻,不敢近斗,于是我便施展出师门绝学残月十三式的剑法,因此才无懈可击,化险为夷。之后我便飞身巨木巨石之间,他们的弓箭便无法奏效,我便在下面找到了你与摩云剑,随后我便将你与摩云剑绑在身上,逃到这里来了。” 段红衣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了。”随后又愁眉不展地道:“只怕有高明剑法能救我出得魔窟,却不能救我出得鬼门关呢。” 花解颐疑惑地道:“我见你话中有话,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助你呢?” 段红衣抬头望了她一眼,道:“不日我将死去,我死后,请姑娘替我告诉语儿一声,切勿为我悲伤。” 花解颐连忙急问道:“你是患了什么恶疾?还是中了什么奇毒?亦或是受了什么重伤?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呢?” 段红衣摇摇头,叹口气,笑道:“姑娘你就别问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你原因的,我短短一生,甚是孤苦,只有语儿一个知音,如今我要死了,只求姑娘帮我好好照顾她,在下便感激不尽了。” 话刚说完,药性又开始发作,开始烧灼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痛苦得他到处翻滚,然而他还是强自忍受着这种痛苦,脸上还勉强地笑着。 花解颐连忙抓紧他的手臂,发现他的手臂如同烧红的炭火一般炙热,段红衣连忙用尽力气将她推开,口中不断喊着:“你离我远些,越远越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飘蓬转徙人如寄(1) 花解颐正着急得手足无措,倏地一声巨响,一个青衣美貌的女子破窗而入。花解颐连忙抽出宝剑,挡在段红衣身前,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到这里来做甚?” 只见那青衣女子缓步走过来笑道:“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花解颐笑道:“萍水相逢,匆匆过客而已。” 那青衣女子也笑道:“我与他也是摩肩接踵,一面之缘而已。你可知他如不及时施救,便活不过今晚么?” 花解颐长叹一口气,道:“适才他总是说自己活不长了,只是我不知他的病症所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施救,你既然看出他活不长久,料定必有药物可救。我恳求你救他一命,小女子定然感恩戴德。” 花解颐一生天性高傲,行走江湖以来,从未求过任何人,也从未为任何人的生死存亡紧张过,不知怎地今天为段红衣破例,是为了她妹妹语儿?还是为了其他原因,她现在千头万绪,纷纷扰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放下身段去求他人帮助。 那青衣女子笑道:“我要救他,任凭什么人也拦不住;我若不想救他,任凭什么人乞求也没用。如果今天,他若不是遇到我,以他的性格是明知可以选择活命,偏偏选择去死的。” 这话让花解颐听得不明不白,满腹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他明知可以选择活命,偏偏选择死亡,这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那青衣女子笑道:“你可知他此刻是什么症状?为何如此痛苦么?” 花解颐谦道:“小女子的确不知,还请姑娘赐教。” 那青衣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瓶,笑道:“他乃是中了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独门媚药,连智海上人都没有解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如不及时与女子云雨合欢,那么就会经脉崩断而死。不过,段红衣幸亏遇上了我,我手中的小瓶中,装有一只西域冰蚕,此乃天下至寒毒虫,平常人若是沾上它的一滴汁液,就会浑身冻僵而死。” “巧就巧在,此时段红衣如烈焰焚身,看来那合欢散的药性已经遍及全身经脉,伤及肺腑,只要将我这颗内含西域冰蚕的药丸服下,那么就会以毒攻毒,将合欢散的药力抵消,化作污水,排出体外。” “然而这种冰蚕的药力极强,将段红衣身上的药力抵消之后,还会有寒毒滞留体内,此乃所谓旧病方除,又添新患。不过中了我的西域冰蚕之毒,倒不要紧,距离此地不远有个药王谷,谷中住着一个邪医药王华百草,此人因为与家父颇有渊源,因此我们将他带去,她定会帮他医治。” “只不过她之所以被称为邪医,便是由于她为人性格古怪,行事乖僻,她救人性命,从不收金银,却要被他所救之人,病愈后为他做一件极难的事情,如果不答应,他就不肯施救,亦或是答应后做不到,即便是将他的病治好,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其他找他治病的人将他杀死。当然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权衡事情的难度与此人的能力,才提出相对的条件。” 花解颐笑道:“既是这样,那还不赶快将药丸喂给他吃,然后去药王谷找邪医药王,你放心,若是那位药王前辈又什么吩咐,就由我去完成她交代的事情。” 那青衣女子道:“那好,请你将他胸口三个大穴点住,我好喂药与他。” 花解颐连忙依言照办,那青衣女子连忙将小瓶中的药丸倒出来,送入段红衣的口中,然后给他喝了几口水。 片刻之后,冰蚕的作用发挥之后,段红衣体内合欢散的药性已经完全抵消,行动之后,将污水排出体外,段红衣便暂时恢复正常,他立刻认出救他的那个青衣女子便是唐门掌门人唐小蜜。 唐小蜜见段红衣已经恢复常态,连忙对花解颐道:“你我同时运功,将他体内的寒气逼出一些,他本身练得就是至阳至刚的内功,与体内的寒毒相克,我们练得内功属于阴柔一类,因此可以将他体内的寒毒从体内逼出一些。” “然而这西域冰蚕是天下至寒毒物,其寒毒一旦进入人体,就很容易根深蒂固,合我们二人之力,也只能将他封存在下丹田气海之处,要彻底排出,只有倚仗邪医药王华百草。” 段红衣适才虽然是在痛苦挣扎之中,但是对唐小蜜与花解颐二人的谈话却听得清清楚楚,于是问道:“唐姑娘,多谢你仗义相救,只是不知这邪医药王华百草所居的药王谷在何处,距离此地多远?” 唐小蜜笑道:“段少侠不必担心,这药王谷虽在剑门北部山区,然而我们已将你身上的寒毒封存起来,十天半个月之内不会发作,你自然也可以使用内力,以我们三人的轻功脚程,中途再换匹快马,只需两日便可到达药王谷。” 段红衣笑道:“大恩不言谢,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启程吧。” 唐小蜜与花解颐同声道得一声“好!”于是,便提气运起脚下功夫,一路蹿矮跳高,向东南方疾奔而去。 一开始他们本是齐头并进,翻越过一座高山之后,唐小蜜忽然笑道:“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我有个想法,不知两位可有兴趣一起较量一下脚下功夫。” 花解颐首先笑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随时奉陪。只是”她望了段红衣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段红衣立刻会意,笑道:“你看我作甚,我自然也没问题,大不了是个输,我的武功主要以沉稳雄浑擅场,论起轻盈巧便的确是我的软肋,但是输了也没什么,权当作陪二位玩耍,不扫大家雅兴罢了。” 唐小蜜笑道:“既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从我们脚下这个山头开始,谁先到达前面那个山头,便算是赢了。你们两位意下如何?” 花解颐c段红衣连忙答道:“好!”语声甫歇,三人脚步如飞向前面那个山头奔去。从此山头到达另一个山头,首先要从此山下去,到达山谷平原之后,经过两三里的平坦路程,然后便是要攀上陡峭的山峰,方能到达目的地。 三人之中内力方面,要数段红衣略胜一筹;就对川北地势的熟悉程度上,唐小蜜自然为最;然而就轻功身法而论,自然是花解颐最为迅速。 因此从一开始下山之时,三人各凭自身优势,还不能分出胜负。直到穿过山谷平原那两三里的路程,花解颐以“登萍渡水”的平纵轻功,将唐c段二人甩在身后,其后到达陡峭的上坡路,花解颐更是以“天马行空”的纵跃功夫,拔得头筹,唐小蜜因为熟悉地势,也紧随其后,只是将段红衣远远地抛在后头。 本来唐小蜜满怀信心地提出比试轻功,是因为她时常穿越与川地崇山峻岭,或采集药材,或追踪敌人,对这些大小山川了如指掌,再加上她的轻功身法也确实是她的所长,本以为这次比试自然是她夺冠。 没想到花解颐的轻功居然练到如此快捷无论的地步,那种灵动飘逸,简直是出神入化,才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自己的优势无论如何也比不了她绝妙无比的轻功。只见花解颐在这陡峭的山壁中纵跃,丝毫也不需要借助藤蔓及攀爬树木,就这么轻松地飞到山顶。 因此当唐小蜜见到花解颐这般神妙的轻功身法,自己也是输得心悦诚服。段红衣既没有花解颐那般出神入化的轻功,又不像唐小蜜那般熟悉地势,尽管使用内力与他们比拼,然而他终究是最后一个到达。 段红衣到达之时,见唐小蜜c花解颐二人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便不好意思地笑道:“两位轻功身法之快,捷逾飞鸟,在下万分佩服。” 唐小蜜听了,佯嗔道:“这话怎么听了让人那般不自在,你应该称赞你这位花解颐姊姊,别将我也夸进去,我的轻功可是远远不如她呢。” 花解语也谦虚地笑道:“各位都是身怀绝技,一个是堂堂唐门掌门人,一身毒功无人能及;一个是玄门正宗点苍派新掌门,内力精湛,手持摩云剑,一战成名;小女子只在这轻功身法上略有所长,何足挂齿。” 唐小蜜听闻她这么一说,也算讲得公道,一点也没有矫揉造作之态。因此更加佩服她,不仅容貌出众,武功卓绝,而且说话也甚是得体。 段红衣笑道:“客套话便不必再说了,眼看暮色即将降临,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到达药王谷?” 唐小蜜拿他打趣道:“你急什么,你身上的热毒已解,迟过几天也要不了你的小命。我们从这里下去,到达前面的平安镇落脚,然后到明日早晨从此镇买三匹快马,很快就能到达药王谷了。” 花解颐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马上下山去,这小镇人烟稀少,过往客人想必也不多,因此客栈恐怕天色一黑,便会打烊,我们还是趁早去找投宿之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飘蓬转徙人如寄(2) 段红衣等三人到达平安镇之后,已经是薄暮时分,天边最后一线晚霞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抹残红,微弱的天光印在花解颐与唐小蜜的脸上,越发显得光可鉴人。 路上行人非常稀少,宜早不宜迟,于是他们便打听到了小镇上的唯一一个客栈——朋来客栈。这朋来客栈顾名思义,便是有朋自远方来的意思,客栈背靠着山壁,门前是来往过客的必经之路,三人在于是决定在此地落脚。 劳累奔波了一整天,水米未进,他们早已饥肠辘辘,于是便让老板赶紧准备晚餐。这小店做得小菜极具地方风味,精致而丰盛,而且物美价廉。酒足饭饱之后,三人要了三间上房,便一觉睡到自然醒。 翌日清晨,各种美妙叫声的飞鸟在客栈后的林中,在熹微的曙光照耀下聒噪个不停,将他们三人从梦乡中唤醒。于是三人便随意用了些早点,去小镇上买了三匹快马,因此不用凭脚力长途跋涉,一路上有说有笑,扬尘而去。 到了黄昏时分,他们便到达了药王谷,因此将马系在路旁,步行进谷,寻访邪医药王华百草。 这华百草本是与唐小蜜的父亲唐雍师出同门,唐雍因为天性凶残,又世袭唐门,故而选择学习研制百毒;华百草生性仁慈,故而与他背道而驰,喜欢诊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精于解毒,然而性格乖僻,每救一人,便要让此人病愈之后,答应她去做一件事情,当然这件事绝不会是伤天害理的恶事。 正因为她有这个乖僻,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江湖上的人也不会轻易找她医治,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会想到她。而她总是让来求医者满意而归。因此江湖上盛传,她的医术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没有什么疑难杂症,是她治不好的,也没有什么天下奇毒是她解不了的。 后来就连皇室中人都听说了她的医术,准备用重金厚聘她到太医院任职,专门为皇室治病。然而几番征辟都无法请动她,皇太后还因此斩了好几个管事的太监,后来不由得用起强来,岂料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妇人,却是身怀绝技,内功颇为了得,将来人一一打发。之后,此事才暂且搁置下来。 唐小蜜也只是听唐雍偶尔谈起,至于药王谷邪医草庐,她只记得大体方位,她与段c花二人一样,也是头一回涉足,因此连她也不太熟悉。 三人入谷之后,因为不知邪医草庐的所在,因此便约定,从不同路径去寻找,无论是否找到,都要以蚁语传音的功夫,让其他二人知道。 说起这蚁语传音的功夫,其实也无甚神妙,只要内功修为到一定程度,便可在相隔一二里的距离内,用内功发出喊声,而其他人听到的就如同是在耳边发出的声音一般,格外清晰,然而只有发声之人心里所想之人才能听到,其他人则不能。 这药王谷不大,然而因为人所罕至,故而入谷路径尽被荒草掩盖,看来就连邪医药王华百草也很少出谷与外界来往。三人从相隔不远的依稀可见的三条道路,逐渐深入药王谷。 段红衣走的是中间那条小路,大约走了有里许路程,便发现前边是一片广阔的花圃,种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这些花他之前从未见过,那种花香让他闻见就有一种晕眩的感觉,渐渐谷中雾霭迷蒙,辨不清方向。 只见段红衣不断向前走,但是无论走多少次,他都会回到原处,似乎在围着那片花丛打转。殊不知他已经步入了邪医药王华百草的乱花阵之中。 这乱花阵是邪医药王华百草最近几年演习奇门遁甲,为了晚年清闲,不想世俗之人打搅,而创造的阵法,乱花阵中所中的都是古本药典所载的奇花,有的可延年益寿,有的却是至毒之物,不明就里的人无端闯进此阵,就会被困于此间,久而久之便会中毒,虽然在花圃中可以找到解此毒的花种,但是又有几人识得呢? 故而一旦困于此阵,中毒之后,不得邪医药王华百草的医治,必然会当场殒命。所幸的是段红衣自身本来就有残余的西域冰蚕寒毒,这种寒毒是天下至毒之一,虽然邪医药王华百草的乱花阵中有各种毒花,但是毒性能与冰蚕寒毒相提并论的微乎其微,是以段红衣吸入毒花花粉,以毒攻毒,不但没有因中毒花之毒而死,反而使得体内毒性与新摄入的毒花花粉的毒性相互抵消而有解毒的效果。 凡有陌生人兽误闯药王谷的乱花阵中,邪医药王华百草便会立刻知道,要是在平常,一些野兽误入此阵,片刻即死,她自然不会在意。然而这次却见乱花阵中异动始终没有停歇,便引起了她的好奇之心。 当她赶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个小伙子,在围着那些乱花打转,居然没有中毒晕倒,因此越发有兴趣看下去。后来见此人眉宇之间透露着一丝黑气,似乎他本已身中奇毒,故而这些花毒对他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她的乖僻个性,本来就是非疑难杂症不医,非天下至毒不解。近些年来,由于隐居深谷,这等奇毒她倒是多年未见了,故而又技痒起来。 只见华百草以高深的内力喊道:“乱花阵中之人,先以轻功踏离宫,走坎位,跃过面前花障,然后向乾位走三步,再直向五步,然后以轻功跃过花障,便可见到我的邪医草庐了。” 段红衣依言而行,果然瞬息之间便已到达了邪医草庐,身才落地,便以蚁语传音的功夫告诉唐小蜜与花解颐二人因如何行走。 段红衣到达邪医草庐之后,便上门拜访草庐主人。只见段红衣扣门询问道:“请问宝庐所居可是邪医药王华百草华前辈?小可段红衣及两位好友唐小蜜c花解颐三人前来拜访求医,段某身中奇毒,若蒙前辈施救,定然感激不尽。” 语声甫歇,只听一个老妇人沙哑的声音答道:“尔等既然识得我药王谷的所在,寻到这里,想必是知道我的规矩的咯?” 这时候唐小蜜c花解颐也已经到达邪医草庐,只见唐小蜜答道:“晚辈等自然知道前辈的规矩,只要前辈答应帮我的朋友疗毒,我们任前辈差遣做一件事情便是。” 房中之人笑道:“本来我适才出去看了一眼,见这个姓段的小子能在我的乱花阵中待这么长时间,眉宇之间又有一丝黑气,想必是事先已经中了奇毒,故而能够抗衡我的毒花。死者等奇毒,我见了也颇为想治它一治。你们既然知道我行医的规矩,那就再好不过。现在,段红衣一人进来,其他闲杂人等在门外等着。我可没闲工夫招待你们。” 段红衣依言推门而入,只见一个身着黑衣,满头白发的老妪正坐在药房中捣药。见段红衣进来,便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且过来,让我把脉看看。” 于是,段红衣便走过去,伸出右手,撩起衣袖。只见那老妪以伸出几根手指在他的手腕处稍微停留片刻,便说道:“你中的是西域冰蚕之毒,当世能治此毒的人寥寥无几,若非你找到这里,只怕你小命不保。再加上,你之前也应该身中其他热毒,故而才能将此寒毒抵消一部分,如今热毒是治愈了,但是封存在你丹田气海处的冰蚕寒毒却是难办得很。” 段红衣见这位老妪片刻之间便将病因说得八九不离十,果然是世间神医,因而答道:“实不相瞒,晚辈日前的确是身中阴阳魔僧智海上人的独门媚药合欢散,本来已经无药可医,后来被门外的唐小蜜姑娘喂入内含西域冰蚕的药丸,方才将热毒除尽,然后合她们二人之力,将残余寒毒封存在丹田气海之中,故而延得十天半个月的性命,方才寻到华前辈这里。” 只见邪医药王华百草惊道:“这西域冰蚕极为难得,如今在巴蜀一代,恐怕也只有唐门中人私藏此物,莫非门外那位叫唐小蜜的小姑娘,就是唐门中人么?” 段红衣笑道:“前辈所料不错,唐小蜜正是如今唐门的掌门人,唐雍便是她的父亲。” 邪医药王华百草脸色骤变,怒道:“唐门中人丧尽天良,唐雍虽是我大师兄,但却是个千夫所指的大魔头,你所中之毒,他唐雍定有解药,又何必来我这里,难道你们是要来考验我的医术不成?” 段红衣连忙摇头道:“我等来此并非有不敬前辈之意,只因唐小蜜说前辈能医此毒,若回唐门取解药,恐怕为时已晚,不如来这里找前辈疗治。本来前辈就与其父有同门之谊,此来必然能够得到前辈施以援手。” “再者我们听说前辈救人虽有条件,但是前辈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料定前辈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故而斗胆来此叨扰,还望前辈略施回春之术,救晚辈于性命垂危之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飘蓬转徙人如寄(3) 邪医药王华百草笑道:“老妇虽从不以正道人士自居,但平生最喜与唐门用毒之人作对,既是中了唐门的寒毒。我定会医治,只是在医治你之前,你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纵使千金奉上,也休想我救你性命。” 段红衣连忙道:“前辈但有所命,晚辈无不从命。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没齿不忘。” 邪医药王华百草冷笑道:“话不要说得太满,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你可知我要你办的事情,定是世间极难之事。如果你受我救命之恩,而不将我交代的事办妥,那么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段红衣听完,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请前辈示下,若晚辈不能办到,我此刻便离开罢了,也不劳前辈动手杀我。” 邪医药王华百草朝他身上背着的那柄摩云剑看了一眼,笑道:“最近我听人说,百十年前盛传的天下第一的摩云剑最近重现江湖,在天山摩云峰为一少年所得,我看你身上背着的宝剑非比寻常,是否正是那柄摩云剑?” 段红衣顿了顿,据实答道:“不瞒前辈,正是此剑。” 邪医药王华百草见段红衣面有难色,笑道:“段公子请放心便是,老妇一生行医,对你的摩云剑丝毫不感兴趣,要来也没用。我并非让你将摩云剑给我,而是我听说东海有一头千年巨鲸,为害沿海渔民已久,而且在它体内练就了一颗内丹,倘若得此内丹,用来作药引子,不但能够解世间百毒,服了之后,还能够增强十年的功力。” “因为巨鲸出没无常,故而沿海的虎鲨帮与长蛟帮等众人曾经对之进行围捕,最终由于巨鲸皮坚肉厚,如同盔甲,他们使尽各种方法,竟是对它无可奈何。今日见你身背摩云剑,自身内力也自不弱,我将你治好之后,你须立即赶往东海,将此巨鲸斩却,取来内丹,然后交给我。至于鲸皮,你可自己留着,缝制成软甲之类的衣物,便可刀枪不入。” “这可是你我双赢,稳赚不赔的买卖。然而这巨鲸也是神力惊人,一艘能乘坐千人的大船经过,它只需将鱼尾轻轻一摆,就可将其击翻。因此你此行也颇具风险,事情也有一定的难度。” 段红衣笑道:“前辈似乎太抬举段某了,连虎鲨帮和长蛟帮这等精通航海之术,捕鱼为生的帮派,都对这条巨鲸无能为力。区区段某虽有摩云剑相助,又焉能成事?” 邪医药王华百草笑道:“此时若是换了别人,为了眼前能够活命,不论能不能办成,定然一口应承下来,你倒是为人厚实,能够坦言相告自己的难处。也罢,老妇为了要得到这条巨鲸身上的内丹,已经筹划了几年,也炼制了一些药物,到时候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段红衣笑道:“前辈既能相助一臂,那此事定是能成的了。待晚辈病愈之后,定然尽快赶到东海。” 邪医药王华百草笑道:“既是如此,那么我们还是先疗毒吧。将你右臂伸出来,然后挽起衣袖。” 段红衣依言而行,只见邪医药王华百草将药箱打开,拿出一把小刀,在段红衣右臂血管处划开一个小口子,带有黑色的鲜血流出来,华百草连忙用碗接住。 那血液流出来便带着些许黑丝,想必是封存在丹田气海处的冰蚕寒毒因为长途跋涉的运动,开始向全身血脉中蔓延。 邪医药王华百草之所以要查看他的血液,一方面是要知道寒毒在他体内的蔓延程度,另一方面则是要检验一下这冰蚕寒毒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只见邪医药王将那半碗带有黑丝的鲜血倒进一个装着赤链蛇c陕北毒蝎c五彩蜘蛛c百足蜈蚣c云南蟾蜍等五种世间至毒的盒子之中。这五种毒物都非常嗜血,见到鲜血倒进来,片刻之间便被吸食地一干二净。 然而当这五种毒物饮了段红衣的毒血之后,居然在眨眼之间,迅速死亡。邪医药王华百草深通药性,自然明白毒物与药物在深通药理的医者眼中,其实根本没有明显的界限,有些毒物只要运用得当,不仅能够以毒攻毒,当做药物来使用,而且还可实验出所中之毒的深浅来。 有些药物,用药量或者搭配不合理,就会变成至毒之物。因此邪医药王华百草才种植一些毒花和豢养毒物,其目的不像唐门中人那样去毒害他人,而是以此来佐药治病。 就拿这五种至毒之物来说,平常庸医休说豢养,就连碰都不敢碰,若有中此毒者,便立刻被他们判定为必死无疑之人。 邪医药王华百草以此五种至毒之物测验,结果大出其意料之外,这五种至毒之物的毒性加起来竟然都不能抵挡这西域冰蚕的寒毒。因此对疗治此毒越发感兴趣,越发想一展自己的高明医术。 所幸她一生研究医术,邪医草庐中藏有许多世间罕见的灵药,如千年灵芝c长白山老山参c茯苓c鹿茸等不计其数。然而这些良药必须是在将段红衣体内的毒素完全排出之后,方能使用,以达到固本培元的功效。 之前提到过,这位邪医药王华百草前辈,不仅医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同时她的内功也颇为深厚,只是这一身高深的内力,被她的医术的光芒所掩盖,因此世人提到邪医药王华百草,只是称赞她的医术高明,而殊不知她的一生武功在江湖上也可称得上佼佼者。 因此她在帮段红衣疗毒之前,便先将他的五脏六腑各处经脉穴道,用高深的内功封住,然后喂入几颗药丸,以防止已经渗入血脉的毒素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之后便用掌力将事先被唐小蜜与花解颐用内功封存在丹田与气海之间的毒素击散于血脉之中,然后用她院中所种的天竺曼陀罗花花粉调制的丹药喂入他的口中。 这天竺曼陀罗花的花粉是天下无与伦比的剧毒,正好能与段红衣体内的冰蚕寒毒相抗衡。不仅如此,这曼陀罗花粉,毒性属温热一道,与冰蚕寒毒相互克制,再加上邪医药王华百草的合理剂量调配,恰好与段红衣体内的西域冰蚕寒毒相抵消。 因此邪医药王华百草才酌情喂入,等到段红衣吐出一些血液,然后再用之前的方法,用毒物实验他体内残留毒素的毒性,这样循环几次,直到从段红衣身上取下的血液完全没有毒素为止,便算大功告成。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其实实施起来,颇为费事,但确是最稳妥的方法。因为不仅喂入天竺曼陀罗花粉的剂量要把握好,而且每喂入一次花粉调制的药丸,又要等到药性发挥作用之后,及时再次喂入,其中不能停留,患者的心神也不能受到干扰,否则便会前功尽弃,轻则需要从头开始,重则一旦毒入肺腑,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医治。 所幸的是,其一,施救者是方今天下屈指可数的神医华百草,精通药理,用药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其二,中毒者段红衣数十年来修习玄门内功风玄劲,很容易做到收摄心神,心无旁骛;其三,门外护法者有唐门掌门唐小蜜,也是精通药理,知道疗毒之时万不能受到任何打扰,因此屡次阻止怀着急切心情要进门探望的花解颐。 因此,虽然疗毒颇为费事,一直到半夜三更才完成,但是令人欣慰的是,段红衣终于在妙手回春的邪医药王华百草手中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毒素完全排出之后,段红衣因失血过多,元气大伤,邪医药王华百草便令唐小蜜将那半支百年老山参,煎成参汤,喂给段红衣喝,以固本培元。没想到果然是有神效,段红衣喝了参汤之后,调息片刻,便已完全恢复常态。 邪医药王华百草见段红衣已然无碍,也颇为得意,总算是功不唐捐,于是便长舒了一口气。 这会儿,还没等华百草开口,段红衣便问道:“前辈说有药物能助我前往东海斩鲸,不知是什么药物,如何用法?” 邪医药王华百草听完,不慌不忙地步入草庐丹房之中,不一会儿便从丹房之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锦盒内装有两颗黑色药丸,皆有一握大小。 于是,便一面递给段红衣,一面笑道:“这两颗药丸是我集聚数百种药材,费了数年时间调制而成。因为东海巨鲸出没无常,狡狯无比,每次浮出水面的时间很短,因此就连善于捕鲨捕鲸的虎鲨帮和长蛟帮都对它无可奈何。但是你只要遇到这条巨鲸浮水之时,以强劲的内力朝着它喷水的水柱处打入,这药丸到了巨鲸体内之后,便会立即融化,从而发挥作用。” “只待那药发挥作用,巨鲸的行动速度变缓,停留在水面的时间稍长之时,你便用摩云剑将之斩杀,当然你们要事先请到善于捕鲸的能手,待你斩杀巨鲸之后,立即将之拖上船只之中,取出内丹,这内丹足有一只小乳猪般大小,将它放入箱子中,送到我这里,你才算完成我交代的事,兑现了你的承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大鲸狂摇荡海鳍(1) 段红衣仔细听着,因为虽然这次的对手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然而此行却比与武林高手的生死决斗凶险十倍。因此此刻不容他马虎,必须将邪医药王华百草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铭刻在脑海里。 段红衣接过那装有灵药的锦盒,待邪医药王华百草说完,连忙答道:“前辈请放心便是,晚辈一定遵照前辈的旨意行事。” 邪医药王华百草笑道:“那是再好不过,倘若成功将那颗巨鲸的内丹送到我这里,虽然这是救你性命的交易,但是我也不能亏待你,到时候也会奖赏你些好处。” 段红衣连忙摇头道:“晚辈得前辈疗毒救命之恩,尚未报答,焉敢再徒奖赏。前辈切莫再言及赏赐之事。” 没等段红衣说完,华百草抢道:“不然,我是说是在你完成我交代你的任务之后,才有此想法,如果完成不了,我另要追罚呢。现在你身上的毒素已清,就请出去吧,不必再请辞了,容我清静歇息会儿。” 段红衣长揖一礼,笑道:“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清修了,就此告辞。”说完,便退出房去,将房门轻轻阖上。 段红衣退出邪医草庐,只见唐小蜜与花解颐正靠在房外栏杆上休息,丝毫也没有觉察到自己。她知道唐小蜜性格大大咧咧,睡得又这么沉,这么突然将她叫醒,她势必大声喧嚷,打扰到华百草休息,于是便轻轻拍了几下花解颐,花解颐睁开朦胧的睡眼,见段红衣已经痊愈,也自欣喜,段红衣连忙示意她切莫大声说话。 然后便让她携着唐小蜜以轻功跃出乱花阵,径奔药王谷的出口而去。唐小蜜在睡梦之中被花解颐和段红衣裹挟着飞行,由于速度极快,故而衣襟带起一阵阵冷冽的天风,吹打在唐小蜜的脸上,她此刻还怎么睡得着,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倒悬在空中,兀自向前飞行移动。 于是,吓得“呀”的一声,连忙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原来是被花解颐和段红衣裹挟飞行,连忙提了一口气,双腿运动如飞,纵起轻功,甩开他们俩的臂膀,怒道:“你们也不叫醒我,害得我虚惊一场。” 段红衣笑道:“只因邪医药王华百草前辈一连劳累了好几个时辰,想清静歇息片刻。我们俩谁不知你那种性格,要是一开始叫醒你,你还不得大声喧嚷啊?因此我才自作主张,与花解颐姊姊一起将你裹挟出来。还望你能体谅。” 唐小蜜听完,倏地两朵红霞在脸上升起,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平时要统领唐门千百弟子,说话大声惯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本来嘛,身为这么一个大帮派的掌门人,如果还是女儿家贤淑温良的作态,不显出强硬手段,哪能管得了呢?” 段红衣c花解语二人听了,也表示理解,因为任何一个表面强硬的女人背后都藏着一颗柔弱少女的心,尽管她不愿表现给他人看,但始终欺骗不了自己。 书归正传,且说段c唐c花三人自从药王谷出来之后,段红衣便将邪医药王华百草所交代的事情说与唐小蜜c花解颐二人听,且问二人何去何从。 唐小蜜c花解颐都称反正闲来无事,不如陪他一起去东海之滨走一遭,也好见识见识那条千年巨鲸。 于是三人便从此出发前往金陵,一路上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倒也轻松。到了金陵之后,便雇了长蛟帮的一艘巨大的海船,同时有几十个经验十足的水手。因此这事情便瞒不过长蛟帮的帮众,虎鲨帮与长蛟帮分据长江南北及沿海水运码头,因此虎鲨帮也很快得到有人要去捕杀巨鲸的消息。 本来要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段红衣也没想能够瞒过这些帮派的江湖人士,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到时候还怕他们来抢夺不成?虽然自己不想杀伤人命,但是谅他们也不敢轻视摩云剑的锋芒,更何况自己还有精通毒功的唐小蜜和剑法高超的花解颐为助手,到时候即便自己不想杀人,也无法阻止她们。 段红衣等见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便乘坐海船入海。他们入海之时,正是日出时分,那一轮红日刚出海面,照得前面海域,一片殷红,海面上吹着细微的海风,将日出时候的红霞卷起,放眼一望,就如同被人抖起的一匹巨大的起伏不定的红绸,煞是美艳壮观。 海面上烟波浩渺,大船驶进不久,便淹没在浓密缥缈的海雾之中,能见度非常低,水手们不得已只好放慢船速。只听一个年轻水手道:“今日出海捕鲸,恐怕又要徒劳而返了。” 另一位老水手笑道:“不然,我们出海遇上浓密的海雾是家常便饭的事,这海上的情形是瞬息万变的,说不定再过片刻,这些海雾便散开也说不定呢。” 那年轻水手笑道:“但愿如你所说吧。只是纵然没有海雾,我们之前出海捕杀这千年巨鲸不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么?那巨鲸皮坚肉厚,任是刀枪剑戟c箭弩斧钺皆不能伤它分毫,出没海面的时间又非常短,恐怕这三位雇主也对它没办法吧。” 那老年水手笑道:“你所说的是实情,也不无道理。只是我见他们三人个个身怀绝技,或许他们有什么神兵利器能够对付这头巨鲸也说不定。” 那年轻水手咧开嘴“嘿嘿”一笑,道:“天晓得呢,我才不管他们武艺多么高强,有没有法子捕到那巨鲸,关键是他们出手都很阔绰,我们能捞到油水就行。我们尽力配合他们就是了,至于能不能成事,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那老年水手笑道:“你说的也是,这巨鲸的内丹几百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但又有谁成功过,如果他们没办法杀死这巨鲸,我倒不希望今天遇上这条庞然大物。别看我们的大船坚实,仍然受不了那巨鲸的万斤神力呢。” “做我们这行的,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万一不慎翻船,到时候即便再多的金银也无法带走了。大海是我们一生的活计,也终究会成为我们的归宿,我们的墓场。” 那年轻水手听完,“呸呸呸”连吐几口口水,怒道:“你就不能说些吉祥点的话么?你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不想这么快就死了呢。” 那老年水手听了,便默然不语,手里继续熟练地操作那根粗大的缆绳,眼睛遥望着前方,一脸沧桑,似乎陷入了对生命的哲思之中。 就在这时,段红衣与唐小蜜c花解颐在船舱中待得闷了,便一同走了出来,来到甲板上,海风袭来,立刻将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唐小蜜见船行驶得如此之慢,她的急性子早就按捺不住,便走到那船副跟前,问道:“我们能不能把船开快点,尽快驶出这片海域,你看这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们怎么才能看见那巨鲸呢?” 只见那船副笑道:“将船开快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海雾浓密,如果触礁或者是遇到风浪,或是撞到其他船只,那就危险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小的还是建议姑娘耐心些,说不定一会儿到了前面,海雾就没这么浓了,或是完全散开也说不定呢。” 唐小蜜娇嗔道:“似这般蜗牛般行驶,恐怕不等浓雾散开,我早就烦死了。我们看不到前方的情景,是否会迷路呢?” 那船副笑道:“姑娘你多虑了,我们都是多年傍海而生的水手,甭说船上有精密的罗盘,就算没有这些,凭我们几十年的海上经验,对风向气候的把握,也绝不会迷失路径的。其实,这巨鲸出没无常,就连我们也没掌握它的规律,只是大体摸清,它近些年在东海出没平凡。要遇上它也要有好运气的,不是说我们将船开得快,看得到周围海域,就一定能发现巨鲸的。” 唐小蜜笑道:“本姑娘的运气一直都不错,直觉告诉我,巨鲸就在前面开阔的海域里。你只管向前快速行驶就行。”其实,她说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只是一时烦闷得慌,故而才如此说法。 那船副笑道:“姑娘说笑了,姑娘虽说长得娇艳,但毕竟不是九天玄女下凡,如何知道这巨鲸一定在前面海域呢?我要对全船人的身家性命负责,恕不能听从姑娘的吩咐了。”说话之间,仍然无动于衷,没有加快船只的运行速度。 唐小蜜见这船副非常理智,不为自己的谎言所动,愣是不听自己的建议。要是在平时,唐门中有人对她的发号施令,有敢说半个不字的,立刻就会受到虿盆之苦。可是如今是在茫茫大海之中,如果她任性妄为,出手杀了这个船副,那么不仅整个船上的水手会抗议,不再为他们三人操船,而且他们也会困死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正因为她有此一层顾虑,所以才没像从前一样威逼这个船副。正在此时,段红衣与花解颐二人见唐小蜜与船副大声争执起来,连忙赶过来劝解。 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段c花二人都觉得是唐小蜜在无理取闹,但又不好当面斥责她,于是便劝慰了一番,让她暂且耐下性子,不要心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大鲸狂摇荡海鳍(2) 唐小蜜听了段红衣的劝解,也只好耐下性子,不再寻那船副的晦气。大约过了盏茶功夫,大船已经渐渐行驶出那片弥漫着浓雾的海域,只听花解颐高兴地指着前面喊道:“你们看,前面的浓雾已经散开了。我们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致了。” 唐小蜜朝她所指方向一看,欢欣得跳跃起来,这时她看起来是那么地烂漫无邪,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谁能想到她的身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唐门掌门人呢? 段红衣会心一笑,对唐小蜜道:“你看,我们没骗你吧,才这么一会儿,我们便不再困在茫茫海雾之中了。” 唐小蜜佯怒道:“从海雾中出来了又怎样呢?你看四周还是风平浪静的,一片碧蓝光景,丝毫也看不见那巨鲸的踪影。” 段红衣笑道:“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我们反正又不急在这一时,如果今天遇不到那巨鲸,我们过几天再来嘛。” 花解颐也笑道:“那就权当是出来游玩便了,这东海的景致也相当不错,我也好久没来海上玩了。以前倒是来过东海几次,但是都是奉了师父之命,出来执行任务,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欣赏海景。” 段红衣突然好奇地问道:“以前也总是听语儿提起你们的师父,你的本领尚且如此高强,你师父想必更是世外高人吧。不知能否有机会见到她。” 花解语听了,突然阴沉着脸,低声道:“我想你还是不要见到她为好,也不要向我问起她,如果她知道你和语儿的关系,你就危险了。将来或许你就会知道,我不告诉你完全是为你好。” 段红衣见她这般说法,更加对她的师父好奇,因为只要问及她师父,在她姊妹二人的口中都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只是依稀可以猜到,她必然是一个武功登峰造极,且性格乖僻的人。而到底她究竟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段红衣就一无所知。 既然花解颐不愿意说,也不好自找没趣地刨根问底。大船推波而行,一路向东飞快行驶,大约走了一两个时辰,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于是船副便向段红衣问道:“段公子,现在已到晌午十分,水手们也疲乏了,你看能不能停下来用完餐再走?” 段红衣摸了摸肚子,笑道:“正好,我也有些饿了,那就依你所说,将船停下来吧。” 船副高兴地道得一声“得咧”,于是举手示意众水手停止划船,将船帆拉下来。船舱里有专门的厨房,到了这时节,早就煮好了饭菜,众人便都到船舱中用餐。 酒足饭饱之后,那船副也不等段红衣等三人催促,便自觉地带领水手们继续航行,大约过了盏茶光景,大船行驶到一个荒岛附近。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在惊涛骇浪之间若隐若现,尽管波澜起伏,它都纹丝不动,有海行经验且见多识广的花解颐,大声喊道:“你们看前面那团黑色的东西,是不是那条千年巨鲸?” 那船副笑道:“相隔这么远,看不清楚,现在还说不定,兴许是海岛边上巨大的礁石也说不定呢?等我们的船靠近点再说吧。” 于是那船副便示意水手们将船向那个黑色的东西驶去,只见大船越来越近,那东西似乎有所觉察,在原地不断挣扎,将海底的海沙搅动起来,附近一片海域,海水都被搅得浑浊不堪。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眺望,花解颐更是首先叫道:“快看!你们快看啊!那东西会动,动静还不小呢,肯定不是礁石了。我猜定是那巨鲸无疑了。” 然而那船副却在这关键时候命令船只马上掉头,众水手依言而行,段红衣等三人见明明看到了那巨鲸,却将船只掉头,大是不解。唐小蜜首先问道:“为何见到了那条巨鲸,还要掉头行驶,你在搞什么鬼?不说清楚,我立刻杀了你。”说着,便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戟指着那个船副。 那船副吓得跪在甲板上,连忙答道:“姑娘且暂息雷霆之怒,且容小的解释。那是那头巨鲸不假,可是它定是无意间游到了岛边的浅滩里,浅滩四周都是礁石,因此被困此间。” “是以它现在正在奋力挣扎,横冲直撞,那些礁石都比较小,再过片刻就会被它撞碎,在它怒气汹汹之时,我们的船倘若靠近,它意识到有危险,必然极力撞击,到时候船只很有可能便会在瞬息之间被它撞翻,我们不是葬身鱼腹,便是葬身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段红衣连忙问道:“依我看,若我们这时掉头逃跑,固然可以避免船只被撞沉的危险,但是这巨鲸被困这么久,一旦从浅滩中挣脱出来,必然会立刻潜入海底,到时候我们便再难寻它。难道我们就这么错失此等良机么?” 那船副道:“段公子说的不无道理,然而机会以后有的是,何必急于一时,况且依我看,此刻非但不是什么良机,而且还凶险万分,看似现在这巨鲸现在被困浅滩礁石之中无法出来,但是它时不时地猛烈撞击礁石,海边的惊涛骇浪被它搅动起来,我们下手也辨不清方向。”c “这巨鲸全身皮肉硬如钢铁,只有腹部一条白线比较柔软,是它的致命之处,可是现在它这般剧烈地撞击礁石,非但我们的船只有危险,而且我们对它腹部那条白线也无从下手。” 段红衣笑道:“我正愁我的轻功无法靠近那巨鲸呢,你只管将船靠近些,到时候听我的命令,到达一定距离后再掉转不迟,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你无需顾虑太多。我自有办法对付那条巨鲸。” 那船副心中虽然不太相信这个年轻人能独自对付这条千年巨鲸,但是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命令水手们将船只掉头,向那千年巨鲸方向驶去。 大约行走了里许行程,船只距离那巨鲸的所在之地只有二三十丈距离,段红衣笑道:“够了,够了,不用再向前行驶了,马上掉转船头吧。” 话音未落,连忙一提丹田之气,纵起轻功,向那巨鲸所在之处飞去。 唐小蜜见段红衣已经离船飞向那千年巨鲸,连忙对花解颐喊道:“花姊姊,你的轻功剑法都很好,快点过去助他一臂之力啊。我一个人留在船上看着这些人就行,到时候,无论你们有没有取得那千年巨鲸的内丹,都要摇手告知我们,我好命令船只去接你们上船。” 花解颐听了,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去了。”说着,便从船头一跃而起,展开登萍渡水的功夫,虽然她迟了片刻,但是由于她轻身功夫极快,还是与段红衣同时分别落在荒岛边沿的两块巨大礁石之上。 唐小蜜见段红衣与花解颐都已到岸,便马上命令船副照段红衣吩咐的,掉转船只,以免受到千年巨鲸的撞击而翻沉。船副哪敢不从,立刻掉转船头,回到适才的安全位置,唐小蜜见此处刚刚能将段红衣与花解颐的身影看清楚,再远一些视线便有些模糊了。因此唐小蜜便命令船副在此处停船。 只见段红衣与花解颐分落在那千年巨鲸所困之地的一首一尾两块礁石之上,适才从船上看这千年巨鲸还不觉得怎地,岂料这会儿两人近观之下,这巨鲸简直是出乎他们意料的巨大无比,长有七八十丈,比一般的鲸鱼要大好几倍。 重量可能比几百头大肥猪还要重,皮坚肉厚,单就从横向看,身体就有一座房子那么高,嘴巴张开,上下两排牙齿如同巨大的闸刀一般锋利无比。 这千年巨鲸数百年来遇到过无数次人类的捕杀,因此它的警惕性极高,反应能力也极强。因此在船只靠近它大约二三十丈的距离的时候,也就是段红衣和花解颐离船登岛之前,它就已经觉察到有危险来临了,因此才比之前更加奋力挣扎。 要不是段红衣与花解颐内功造诣很好,他们俩险些经不住这巨鲸激起的狂涛骇浪与不断迸溅的砂石,从而在这千年巨鲸周围无法立下脚跟。 然而这等剧烈的场面,段红衣与花解颐也只能勉强应付,不至于被浪涛与飞砂冲下海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休说与那巨鲸拼斗,他们甚至连眼睛也睁开不得。哪里能够认准它的致命之处,况且这千年巨鲸深知腹部的白线是它的软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它怎会轻易将软肋暴露出来。 段红衣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自己与花解颐不让开,继续待在这里,非但不能奏功,反而会使这千年巨鲸反抗挣扎地越加厉害,说不定不一会儿就能撞碎礁石,逃之夭夭。倒不如先退开些,让这巨鲸稍微松懈防备,停下来修习片刻。 只要在这片刻之间,两人再突然飞临原处,料这巨鲸再怎么反应快捷,也会始料不及。道那时再将邪医药王华百草的灵药打入它的口中,如若有成效,那么它岂不是任我们处置。 想到这里,当下示意花解颐,花解颐立刻会意,两人一同向荒岛飞去。 唐小蜜在船上见到那巨鲸兀自在那挣扎不已,不料在此时却看见段红衣和花解颐同时退向荒岛,不知何故,因此心中万分焦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大鲸狂摇荡海鳍(3) 只见段红衣与花解颐一同纵跃到荒岛之上,以此计麻痹千年巨鲸的警惕性,然而这巨鲸一开始并不认为段红衣与花解颐能够就此罢手,因此还是不停撞击礁石,双鳍搅动浅滩中的海水砂石, 因此那浅滩之上便出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漩涡,煞是壮观。 后来,这巨鲸见身边已无人的气息,想是有些疲乏了,于是便放松了戒备,静静地伏在礁石之间喷着浑浊的水柱。 再看那水柱高低不均,时缓时急,这神情估计是累的够呛。段红衣那肯放过此等良机,连忙向花解颐点头示意,于是二人又一同悄无声息地飞到那千年巨鲸的上空。段红衣本来想凭摩云剑的剑气足以斩杀此鲸,于是便不假思索地运足内力,握紧剑柄,临空奋力一剑,虽然那巨鲸由于皮坚肉厚,表面看上去丝毫未损,其实脏腑已经受到不小的震荡。 那千年巨鲸受到这猛烈一击,立刻暴跳如雷,毕竟几百年来,还没有人能够伤它分毫,岂料今日却遭此大难。 因此立刻不断以自身尾部支撑在浅滩之底,然后庞大的身躯便站立起来,用坚硬无比的头部去撞击前面的礁石。这本是瞬息之间的事情,然而花解颐轻功身法极快,就在那巨鲸跳起的一刹那间,使用穿花蝴蝶般的身法从巨鲸腹底穿过,顺便用残月十三式的极快剑法进攻那巨鲸的腹部白线之处。 岂料花解颐的佩剑虽然也是世间难得的利器,然而终究不能和摩云剑相提并论,因而即便刺中巨鲸的腹部白线之处,对那巨鲸也未造成太大伤害。不仅如此,如果不觑准时机,掌握好这巨鲸跳动的规律的话,此方法也是凶险万分,一个不留神被巨鲸如山般重的身体压住,便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眼看前面的那块巨大的礁石被那头千年巨鲸撞击出了许多裂痕,估计再过片刻这巨鲸便会将其撞碎,然后逃回大海。 这种结果是段红衣不愿意见到的,这时候唯有将希望寄托在邪医药王华百草花费数年精力采取千百种药材炼制的两颗药丸之上了。 于是,段红衣便伸手从怀中一探,取出两颗药丸,两手各持一颗,只等那巨鲸一跃而起,巨口张开,将下未下之时,段红衣一跃而起,运足内力,排涛冲浪,以雄浑的内力将两颗药丸同时打入巨鲸口中。 巨鲸吃了药丸之后,还是撞击礁石如常。段红衣还以为是那药丸对这等巨鲸根本不起作用。岂料过了片刻那巨鲸的动作便越来越缓,最终软软地侧卧在浅滩之中一动不动。 段红衣大喜过望,连忙向花解颐喊道:“你快看,华百草前辈的药丸起作用了,此刻正是我们下手取丹的最好时机。若是趴在那浅滩之上,即便它不动弹,要取它的内丹也要大费周章呢,如今它侧卧于此,正好将它的致命之处暴露在我们的眼底。” 原来当日段红衣问邪医药王华百草锦盒内的两颗药丸到底有何妙用,华百草只说到时候自然知道,没有道明。其实这药丸只需一小粒就能让一头大水牛晕倒,是华百草调制的世间最猛烈的蒙汗药,她早就想请人去对付那千年巨鲸,这药丸也是估算着那巨鲸的体型大小而酌量配制,两颗拳头大小的药丸药量对于迷倒这条巨鲸来说只多不少。 花解颐这时候也看到那巨鲸已经是俎上鱼肉,于是便大声喊道:“我估计那内丹必在这巨鲸的上半身,你用摩云剑插入它的腹部那白线的起始处,依次向下划开约五尺长的口子便可将那内丹割下来了。” 段红衣笑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怕我这一剑下去,如果将这巨鲸惊醒,那么只要它稍微一用力翻转身体,我们两人对他就无可奈何了。” 花解颐笑道:“所以你出剑一定要快,以摩云剑的剑气足以划开一道口子,没必要将剑插入鲸鱼的身体内,划开鲸鱼腹部之后,用摩云剑撑开它的皮肉看一下,我听说凡是千年的内丹都会发光,应该很容易便可发现。到时候一剑割下,用衣襟裹住,然后飞回岛边。” 段红衣的碧海青天剑法本来就是大开大合,刚猛凌厉,花解颐的残月十三式在对敌之时的确比碧海青天剑法要高明一些,然而残月十三式完全以巧妙轻捷取胜;而碧海青天剑法的杀伤力范围则比残月十三式要大许多。因此取丹之事不能由武功稍强的花解颐代劳。 于是段红衣便依花解颐所说,由于这次很容易找到那巨鲸的软肋,因此不必使尽全身内力,故而仅以右手握住摩云剑,使出一招“晴空霹雳”的招式,一剑斜划,正好击中那巨鲸腹部的白线处。只见刚一划开,便见到巨鲸伤口处金光奕奕,大放异彩。 段红衣知道定是那内丹的光芒,说时迟,那时快,本来就在这一瞬间,那巨鲸因为疼痛,有了苏醒的迹象,身躯开始慢慢蠕动起来,段红衣哪里肯放过此等机会,连忙剑随身走,直指那发光处而去。 本来他就仔细思量好如何取走这内丹,只见他这招使得并非他平生所学的碧海青天剑法,而是自己另辟蹊径,根据当时情形需要独创的一招,只见他单人独剑,如同一杆飞速旋转着的弩箭,冲向巨鲸发光的伤口之处,只在巨鲸身体之间用摩云剑一铰一挑,那内丹便如同一个发光的火球般飞了出来。 花解颐见状,连忙将外衣脱下,一纵数丈,将那巨鲸的内丹裹住,然后飘落在荒岛边,将内丹交于段红衣保管。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那巨鲸身体里的药性已经排解殆尽,发现自己修炼千年的内丹被人取去,立刻变得暴躁起来,奋力用头部撞击那原本被它撞击得出现裂痕的礁石。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数十丈方圆的巨大礁石被那巨鲸撞成碎末,大大小小的碎石向四周飞溅而出。眨眼之间,那巨鲸便带着重创,潜入深海之中,不见了踪迹。 唐小蜜在船上看见适才有一个发光的物体在半空中一闪而过,之后便被花解颐接住,同时又不见了巨鲸的踪影,因此已猜到他们俩必然是已经成功将那千年巨鲸的内丹取出,于是立刻命船副将船只向那荒岛驶去。 花解颐见那船只有移动的迹象,连忙跳到一块较高的礁石上朝那船只将手连挥不已,示意他们将船只靠过来,带她与段红衣返航。 唐小蜜也向他们挥手示意,船只很快便靠近了那荒岛,因为岛边礁石很多,不得已只好将船停泊在离岸边十余丈远的地方,段红衣和花解颐是皆非常人,用轻功纵跃这么短的距离,自然不在话下。 因此,船只还未停稳,段红衣与花解颐便迫不及待地一同跃上了船。唐小蜜首先走了过来,连忙要求段红衣将包裹打开,让她看看这千年巨鲸的内丹到底是何模样,有什么稀罕,竟让数百年来的江湖人士如此垂涎觊觎。 那船副与一船的水手们听说他们成功取下了那巨鲸的内丹,个个见猎心喜,都凑过来想看个稀罕。偏巧段红衣又对他们毫无戒备之心,认为他们不过是些老实的渔民而已。只有花解颐熟知这东海沿海的码头都在虎鲨帮和长蛟帮的控制之下,因此一再暗示段红衣不要以这等宝贵的内丹示人。 但段红衣好像故意不理会花解颐,既然唐小蜜及众人都要看个新鲜,便索性让他们看个够,于是便将包裹打开,只见刚一打开便发出耀眼的光芒,仔细一看那内丹原来是个半透明体的肉球,用手触摸上去,还有些柔软,但是看起来,发光的并不是这些柔软的地方,而是中间那固体状拳头大小的卵状物。 原来这传说中可以起沉疴,疗绝症,起死回生的千年巨鲸的内丹看起来也不外如是,只是不知功效如何?唐小蜜精通药理,首先便要求品尝一下,看看有什么作用。 这时候段红衣却坚决反对道:“本来若是我个人之物,转赠与你也无妨,只是我答应过邪医药王华百草前辈要将内丹完整地交给她,还请唐姑娘谅解我的难处。” 唐小蜜打生下来想要的东西就没有遭到拒绝过,想要做的事情也没有遭到阻止过,然而今天却连连拂意,先是那船副不听自己的命令,现在段红衣又不肯让她染指这千年内丹。因此异常生气,但怒气难消的同时,又对段红衣这种千金一诺的大丈夫行径佩服不已。 因而佯怒道:“不肯便不肯,别找什么借口,就算是让华百草知道又怎地,她还能杀了我不成。”花解颐听了,连忙过去劝解。 段红衣向来不善言辞,尤其对于女孩子,她们总是喜怒无常,他也不知她们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有时候越解释她们似乎越生气,因此在女孩子闹脾气的时候,他从来都是选择一言不发。以前对待杜巧倩如是,后来对待花解语如是,现在对待唐小蜜亦如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灵鹤展翅来天际(1) 唐小蜜见段红衣一言不发,于是便嬉笑道:“你以为我特别稀罕那千年巨鲸的内丹么?我看这东西兴许有剧毒也说不定,不给便不给呗,怎么像个姑娘家一样小心眼,连话都不跟我说了?” 段红衣见唐小蜜心情转好,连忙赔笑道:“唐姑娘说的哪里话,我岂是小肚鸡肠之人,只要你能谅解我的苦衷,除了这件事,姑娘但有吩咐,什么事都好商量。” 唐小蜜莞尔一笑,道:“我在成都给你的那块唐门令牌,你还带在身上吧?你应该记得你答应过我要为我办三件事,你可不要忘记了。说来也奇怪得很,本来是你要供我驱遣做事,现在却变成了我几次三番救你性命,帮你的忙。” 段红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姑娘大德,段某定然永志不忘,唯有每日心香一炷,为姑娘祈福。” 唐小蜜见他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心里头美极了,会心一笑,她笑得如此灿烂,如同花蕾绽开,花朵瓣瓣舒展,传来寸寸清香。这个平日里耀武扬威,一呼百应的女中豪杰,此时却如一个初开情窦的妙龄少女般羞涩。 他们只顾说说笑笑,却没发现船上的船副与水手正是长蛟帮的帮众,他们得窥千年巨鲸的内丹,心中歹念丛生,一早就暗中发出信号,通知他们的帮主司徒傲。 本来司徒傲在段红衣三人雇了他们的船只水手出海之时,就一直率领帮众跟在段红衣他们的后面,这会儿得到消息便急冲冲地赶过来,瞬息之间,几艘大船将段红衣的船只围个水泄不通。 长蛟帮与虎鲨帮一样,都是傍海而生,手底下的帮众弟子无一不精通水性。而段红衣他们三人虽说也略懂浮水之术,但是若在此处掉进水里,长蛟帮那些人大多能游到岸上,而段红衣等三人却是万万不能。 纵使他们武艺高强,而那些水手不凿沉船只的话,他们三人也无法操作这么一艘大船。因此即使司徒傲他们不动手,段红衣他们也要困死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稍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能想到这些。因此段红衣等三人无不谨小慎微起来。于是,他们三人便相互背对着背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防守阵势,防止敌人围攻。 只见司徒傲站在当中的那艘大船上,朗声笑道:“三位何必如此紧张,只要你们将那巨鲸内丹交给我,我不但会饶了你们的性命,而且还可以让这些水手送你们到岸。” 唐小蜜首先怒道:“休想,就凭你们也想从我们三人手中抢得千年巨鲸的内丹?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说出来吓死你,不怕引火上身,不妨试试?” 司徒傲冷笑一声道:“不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和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么?还有什么来历?少在此唬弄人。”其实,司徒傲得知他们能从那千年巨鲸身上取得那颗内丹,心中已然惊佩已极,说这话只不过想激他们说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再考虑开罪他们是否是明智之举。 唐小蜜方要反唇相讥,又不知花解颐是何身份,故而清叱道:“你听好了,本姑娘就是如今唐门掌门唐小蜜,这个少年英雄便是玄门正宗点苍派的新任掌门人段红衣,至于这位姑娘,也是位轻功与剑法举世无双的女中豪杰。” 司徒傲听了又是哈哈连笑道:“简直是荒谬,如今中原武林中的各派掌门,我虽然远居海滨,但还是知道的。四川唐门的掌门乃是唐雍,年方壮年,与在下也曾有过几面之缘;至于点苍派一直是以青木道长为尊,即使青木道长传位他人,点苍派六大长老都是武艺高强,坐下弟子也不乏能人,何以会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掌门,简直是荒谬之极。” “你少拿唐门与点苍派来吓唬我,即便唐雍与青木老儿在此,又能奈我何?两派偏居西南,虽然在所辖之地发展壮大,弟子众多,但是若是来此地,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你所言非虚,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还怕他们找我报仇不成?” 唐小蜜冷笑道:“你这井底之蛙知道些什么?唐雍便是家父,在几年前已经将唐门中大小事务交给我处理,倘若不信,不妨过来试试我的千蝎万毒掌;而你说的青木道长,早在两个多月前于天山摩云峰与魅影狂魔黑罗刹沈云一役中受伤不治身亡,临终将掌门玉剑交于段红衣,让他接任点苍派第六任掌门。可笑你枉为一帮之主,消息这么闭塞,江湖上发生这等大事,你居然茫然不知。” 司徒傲笑道:“小姑娘少逞口舌之利,我不管你所说是否属实,也不管你们是何身份,如今你们是待宰的羔羊,我为操刀的屠夫。今天你们不交出内丹,休想活着离开。” 段红衣听了,厉声道:“要打便打,何必啰嗦,想要从我身上拿走巨鲸内丹,除非让我死,否则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说着,便将摩云剑一挥,海面受剑气一击,被拨开很宽一道水路,两边涌起的分水岭浪头足有丈许多高。 司徒傲见了,惊讶地问道:“莫非阁下手中所持,便是最近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天下第一利器摩云剑?我虽不认得阁下,却听说过此剑的威力。” 段红衣见他又对摩云剑起了觊觎之心,自己如今深陷重围,或许据实说出来,他们兴许会忌惮摩云剑之威力而不敢贸然动手,于是便朗声答道:“此剑正是如假包换的摩云剑。你也见识到此剑的威力了,还不速速将船让开,难道不想活了么?” 长蛟帮帮主司徒傲笑道:“既然摩云剑在你手中,那我便一并要了。你也不仔细看看你们现在的处境,居然还在大言不惭,我堂堂一帮之主,手下统领成千上万的帮众,岂是你们几句话就能吓倒的。” “就算你们武艺再怎么高强,摩云剑如何锋利威猛,在这茫茫大海之中,你们又能有何作为?只要我一声令下,那些水手就会跳入海中,将你们的船凿沉,到时候你们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你们的神兵利器再强,剑法轻功再高,又能奈我何呢?” 此语一出,所有的长蛟帮弟子都在一旁讥笑不已。 唐小蜜平生都是对人颐指气使,一个不满意便要人性命。心里何曾受过些许委屈,今日却屡次遭人讥笑嘲讽,早就按捺不住,当下运起毒功,飞身一掌向旁边比较近的一个水手打去,唐小蜜全身是毒,她的千蝎万毒掌是何等厉害,只见那水手中掌片刻便立刻毙命。 段红衣所雇的那船只上的其余水手见状,立刻便跳入海中,开始用斧凿钉锤在水里不断凿击此船。于此同时,长蛟帮帮主司徒傲怕他们会抢换船只,连忙命令各船只保持包围队形,向后行驶百丈左右,这样他们轻功再好,也不可能抢到其他船只了。 转眼之间,所有的船只都保持着包围圈的队形向周围散开,到离段红衣那艘船百丈之外停下。 于此同时,那些水手凿船底的工作一刻也没有停留,不到盏茶功夫,船底便出现数十个尺许方圆的大洞,海水咕噜噜地涌上甲板,船只开始不断摇晃,已有下沉的迹象。 段红衣急中生智,用摩云剑,在三人所站立的甲板四周劈开一块宽厚坚实的足以载起他们三人重量的大甲板,然后将甲板扔到海面上,段红衣首先跃上去,唐小蜜和花解颐见状,认为目前也只好如此,于是陆续跃上那块大甲板。 那船只也在他们约上甲板的片刻之间沉入了水底,唐小蜜无奈地问道:“现在我们的船已经沉了,倘若那些该死的长蛟帮弟子又来破坏我们这唯一的立足之处,那该如何是好?” 段红衣笑道:“这倒不怕,倘若他们实在逼人太甚,我就用摩云剑招呼他们,摩云剑的剑气可及水底丈许,他们吃了苦头,自然就不敢再过来了。” 话音才落,这块甲板突然之间便迅速旋转起来,花解颐慌道:“他们在水底不断转动甲板,快用摩云剑杀了他们。” 段红衣心想,倘若再不予以小逞,只怕自己连同这两位姑娘都要葬身大海之中。于是便运足内力在甲板上用力向水底急刺。 这办法果然有效,只见片刻之间,甲板周围的海水都被鲜血染成了殷红,继而几句尸体便从海底浮了上来,甲板也不再摇晃转动。 其余的水手见还是不能将他们逼下水,暂时无法取得那巨鲸的千年内丹和帮主司徒傲所交代夺取的摩云剑,便立刻向百丈外的其他船只游去。 段红衣高兴地笑道:“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大家坐下来吧,下面没人了。” 花解颐冷笑道:“亏你还笑得出来,现在我们身处他们的包围圈之内,这里又无食物与清水,太阳这么毒,恐怕不等他们来对付我们,我们就要晒成肉干了。” 唐小蜜也急道:“花姊姊说得对,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脱困,不然我们纵然不被晒成肉干,也得渴死饿死,不是么?” 段红衣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一颗足有二三十斤重的巨鲸内丹,因而解下身上包裹,笑道:“你们看,我们倒不着急清水和食物,早就听说这内丹温润爽快,能起沉疴,疗绝症,想必这周围柔软的肉质定然有大补之用,现在危急关头,若是饥渴了,尽可随意割食便是。我想到时候和华百草前辈解释一番,想必她也定能谅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灵鹤展翅来天际(2) 花解颐听了,不屑地道:“这内丹充其量不过二十来斤,我们三人分食,能支撑到几时?如不另外想办法解决当前困境,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不成?” 段红衣劝解道:“这不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么?要不然我们趁现在还有些力气,沿着风浪的方向,不断向前划,兴许能够划到岸边也说不定呢?” 花解颐冷笑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这么胡乱划,抛开划到岸的机会渺茫不说,我们无论向什么方向划,都会靠近长蛟帮的船只,到时候他们万弩齐发,我们立足之地这么狭窄,三人挤在一处,怎会闪躲得开,到时候不是成为活靶子么?” “再说,就算他们不对付我们,我们来的时候大船行驶的那么快,不知现在距离岸边有多远,就我们这种速度,只怕没到岸边早就累死了。所以你这些想法纯粹是没经过大脑思考的信口胡诌。” 每次遇到危急关头都从容镇定的段红衣,此刻也有些焦急起来,叹口气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样呢?要不然到时候我们便将这两件宝物交给他们得了” 语声未歇,唐小蜜和花解颐不约而同地厉声道:“不行!” 段红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得救上岸之后,再设法抢夺过来。” 花解颐正准备反驳,唐小蜜抢道:“按理说,此法不失为权宜之计。然而摩云剑与巨鲸内丹一旦落入司徒傲手中,到时候就算他们履行诺言,让我们上岸,就凭我们三人之力,又没有摩云剑在手,要在千百长蛟帮弟子中求生尚且不易,更何况还要从老奸巨猾的司徒傲手中将二宝夺回,这岂非痴人说梦,难于上青天。” “况且我根本就不想向这群卑鄙小人妥协,我从来都是支配他人的命运,何曾在他人面前求过饶。因此就算是死,我也宁愿将这两样宝物永沉海底,也绝不答应交给司徒傲这般以众欺寡,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 花解颐也点头道:“我非常同意小蜜的话,要我妥协,要我求饶,绝不可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段红衣笑道:“你们倒是视死如归的女中豪杰,倒把我比下去了,难道我就是贪生怕死之人么?人生于世,不管处境如何凶险,我们都要设法排除万难,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有一丝希望就不应该轻言放弃。” 他的乐观态度和处事原则,怎能说服这两个心性极为高傲的女子。她们凭着一身本领和地位身份,从没有向任何人妥协过,因此无论段红衣怎么劝解,她们都无动于衷。 后来段红衣也觉得自己是在徒费唇舌,但是他胸襟宽广,非但没有丝毫的气恼,反而打趣笑道:“那么敢问两位女侠,我们现在如何才能平安到岸,化险为夷呢?此刻,我们要是能肋生双翼,展翅高飞就好了” 万没想到的是,这句无心的玩笑话,却令花解颐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残月宫养有一只硕大的白鹤,这白鹤神力惊人,然而一次只能坐两个人,平日里她与孪生妹妹花解语便经常坐在白鹤背上,遨游五湖四海,天上人间。 这也是她们俩小小年纪便见多识广,江湖经验丰富的原因之一。日前本来想乘坐白鹤出来,从那群恶喇嘛处救出段红衣的,然而碰巧这白鹤正处在换翎时期,无法载重远行,这几天估计白鹤已经能够载重飞行了。 那白鹤平日里最喜到东海啄食海鱼,只是不知它现在是否碰巧在此处不远的地方。于是便对段红衣笑道:“或许正如你所说,我们能够肋生双翼,展翅高飞也说不定。我与妹妹从小养了一只灵鹤,背上可载两人,我们姐妹俩经常乘坐在上面,遨游于三山五岳之上,出没于五湖四海之间,要是那灵鹤在附近的话,我们便能毫不费力地脱身了。” 段红衣笑道:“即便那灵鹤能来,难道你就不怕司徒傲这些人对那灵鹤万弩齐发么?” 花解颐笑道:“你有所不知,那灵鹤不仅神力惊人,而且双爪如钩,翎羽似铁,双翼遮天,神目若电,透视云层,能闻百里,只要它展翅高飞,瞬息之间便会冲破云层,他们的弓弩再强也射不到,即使在够得着的时候下手,他们也不能伤它分毫。” 唐小蜜听了,适才眉间的愁云,顿时间一扫而空,脸色转霁,连忙笑道:“那快点让那灵鹤过来救我们啊,不管它此时在不在此处附近,我们总要试一试,总比无所事事,等死强些吧!” 花解颐听完,连忙吹了三声尖锐的哨声,三人一同满怀希望地仰望着天际,然而良久也没有见到灵鹤的踪影。 段红衣长叹一声,道:“难道我等三人合该遭此一劫?” 唐小蜜听了,蛮不高兴地厉声道:“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过去跟他们拼了,能杀几个是几个,何必要怨天尤人呢。” 只有花解颐一人默然不语,此刻似乎有种直觉告诉她,只要再支持片刻,便有奇迹出现,绝不能被困境打败。 毕竟,奇迹与希望总是垂青于满怀信心,决不放弃的人身上。 果然,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蓦地一声清越的长鸣从天际传来,这种熟悉的声音传到花解颐的耳边,让她情不自禁地跳跃起来,喊道:“段大哥c小蜜,你们快听,那是我的白鹤发出的鸣声,它听到我的哨音,赶过来了。” 由于海浪声音很大,白鹤的鸣声受到干扰,他们暂时还没有在天上看见灵鹤飞来。因此,段红衣还以为花解颐故意逗大家开心,于是便道:“你不会是听错了吧,你看澄空一碧,万里无云,哪里来的鹤鸣之声,许是风吹浪涌的声音也说不定呢,别开玩笑了。” 语声甫歇,这时候唐小蜜似乎看到了什么,连忙手指西北方天空,口中喊道:“没错,花姊姊说得没错,你们看天边,正有一团白影向我们飞来,越来越大,那一定就是花姊姊说的灵鹤无疑了。” 段c花二人连忙沿着唐小蜜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只双翼灵动的白鹤,自天际横空展翅而来,由于距离越来越近,灵鹤的长鸣声也越来越清楚。 三人连忙互相拉着手欢欣地跳跃着,几乎忘记了此刻他们是站立在漂浮着的一块甲板之上,所幸那甲板比较稳当坚实,否则似这样跳动,不将自己弄得落水才怪呢。 眨眼之间,那白鹤便来到三人所立甲板的上空,见到主人花解颐正在下面,于是如流星般风驰电掣向下垂落。 长蛟帮帮主司徒傲与他的帮众们自然也能看见这只白鹤,因此推想此鹤定是为了救段红衣等三人而来,故而还没等它飞近,就暗自命令所有的船只将包围圈快速缩小,用箭弩强攻段红衣等三人。 不料这白鹤来的如此之快,因此还没靠近一半的距离,那白鹤已经快要到达甲板之上。长蛟帮帮主司徒傲暗道一声“不好!” 所幸已经所有的船只已经行驶到弓弩可以射及段红衣等三人的范围,于是司徒傲立即命令所有帮众用弓弩急攻那灵鹤及段红衣等三人。 只见万弩齐发,形成一个圆圈,向圆心中央的段红衣等三人射去,那情形端的叫一个惊心动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此次这三人在众矢之的下定然被万箭穿心而死。只有花解颐一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白刃交于前而颜不改,从容镇定地默然笑着。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些密集的利箭一齐向他们射来,危险离他们只有毫厘之差,那灵鹤却恰好在此时赶到,当下摇动遮天巨翅,不断狂扇,在段红衣等三人头顶上形成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那些强劲的利箭挨着便自掉落海中。 甲板周围的海水也被那灵鹤双翅神力的扇动下,卷起数丈高的惊涛骇浪,那长蛟帮帮主司徒傲此时徒自有数千弟子,万弩齐发之下,却对这只神力惊人的灵鹤无可奈何。 因此不由得恼羞成怒,命令上百水手冒着死在段红衣摩云剑的剑气之下,也要将此三人拖下水去。心想,今日倾全帮之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是还不能将摩云剑和千年巨鲸的内丹弄到手中,传到江湖上,我长蛟帮今后在江湖上该如何立足? 其他人说什么也没什么要紧,若是传到死对头虎鲨帮帮主龙天行的耳中,那长蛟帮的脸面可让自己丢尽了。 因此平日里假仁假义,爱兵如子的司徒傲,今日却不得不一反常态,不听属下劝解,一意孤行,命令数百弟子潜水去偷袭段红衣等三人。料想,这只灵鹤再怎么神力惊人,终究不能潜水去保护你们,摩云剑剑气再怎么厉害,毕竟是孤身独剑,你在一时之间能杀几个人,凭着人多,就是拽,也要摆你们拽下水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灵鹤展翅来天际(3) 那些弟子明知适才已经试过这种办法,潜入水底伤亡难免。然而他们平日里托庇于帮主司徒傲,才得以与虎鲨帮抗衡,两个帮派中有武艺的人靠打劫过往商船为生,无武艺的平民加入帮派就从事捕鱼与码头上的生意,无论是哪一种都要加入这两个帮派,否则便在长江南北,东海之滨难以立足。 长蛟帮帮主司徒傲最擅长的是以钱财收买人心,对属下格外客气,因此名誉日盛,帮众也越来越多,这些受过司徒傲恩惠的人自然对司徒傲极为敬重,对他的命令从来都是奉若纶音。 正所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以他们明知是死路,也心甘情愿为司徒傲卖命,义无反顾地奉命潜入水中,向段红衣所在的甲板渐渐游去。 唐小蜜目光如炬,在万箭丛中,发现有许多人在暗中跳下水去,于是立刻联想到之前他们跳水凿船的阴谋,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向段红衣喊道:“段大哥,他们潜水过来要破坏我们立足之处,情况危急,我们该怎么办?快做出决策吧。” 不等段红衣回答,花解颐立刻抢道:“上面是万弩齐发,下面是水鬼凿船,为今之计只有乘坐灵鹤,才能脱离险境。” 段红衣急道:“你不是说过么?这灵鹤一次只能乘坐两人,我们如今是三人处在险境。眼下不容多想,还是你们将我背上的内丹带走吧,我有摩云剑在手,想必也能抵挡一阵子。要是抵挡不住,我赴死便是,你们是为助我而来,我岂能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个有危险?” 花解颐笑道:“段大哥,你慷慨激昂,舍生取义的大丈夫情怀,我十分佩服。但似乎我们还没有危险到非要有人牺牲的境地。你与小蜜现在只管跳到白鹤背上飞走,他们的船只现在离我们的甲板很近,我运起登萍渡水的轻功和残月十三式的剑法,我有把握平安到达他们的船只。” “我到达他们船只之后,他们定然不敢贸然放箭,因为这样就会伤到他们自己人,他们长蛟帮虽在海上称雄数十载,一跃而居当年东海霸主龙天行的虎鲨帮之上,然而他们靠的是人多势众,其实司徒傲本身的武功并不高强,是以他绝对不敢与我单打独斗。” “擒贼先擒王,我抢到他们的船只之后,便立刻去寻司徒傲的晦气,那些弟子一则惮于我的剑法,二则投鼠忌器,怕伤到他们帮主司徒傲,势必不敢一拥而上。而我只需支撑片刻,你们到达岸边之后,只需放白鹤来接我就行。” 堂堂男子汉让一个女子掩护自己撤退,毕竟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依了段红衣,还要坚持单独留下来。然而唐小蜜觉得花解颐考虑得如此周详,实在没必要逞匹夫之勇,作无谓的牺牲,故而不等段红衣反驳,便笑道:“那就请花姊姊自己多加保重,我们先行一步。” 说完,突然一拉段红衣,跃上了鹤背,只听那白鹤背上微沉一下,立刻恢复如常,他们坐在灵鹤洁白无瑕的翎羽之上,双手紧抱着鹤颈,白鹤冲天而起,快逾闪电,眨眼之间已飞出去老高老远。凛冽的天风吹打着二人的面庞,让他们无法睁开眼睛。 快到岸边之时,段红衣才敢放眼鸟瞰,原来在空中看云卷云舒,白云苍狗,清风袭来,是如此的惬意,死里逃生的他们,看到下面营营碌碌,如同蝼蚁般大小的人群,又是一番大彻大悟般的感慨。 快到岸边的时候,段红衣因为不放心花解颐一个人孤军奋战,怕她无法脱身,于是便让唐小蜜自己独自在岸边等候,自己乘坐白鹤去解救花解颐。 且说花解颐虽然口中说得那般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然而要独自在不到丈许方圆的甲板上独力抵挡万弩齐发的危局,又谈何容易。 当时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花解颐见段红衣与唐小蜜已经安然离开,趁着灵鹤双翅扇起的浪头还没有完全落下,立刻提气纵起登萍渡水的轻功,在海面上如飞般行走。 若是平时这五六十丈的距离,以她的轻功眨眼间便能到达,然而如今是强弩劲弓之下,她也不得不一面飞行,一面施展残月十三式来抵挡疾飞而来的利箭,因此虽然看似是一瞬间之事,看似是短短的五六十丈距离,走起来却是那般艰难,那般惊险。 好在她的轻功极好,剑法更是绝妙,因此那些箭弩虽然摄人心魄,但是却无法伤及她。怎奈当她到了靠近船只只有十来丈距离的地方,司徒傲见弓箭始终不能奏效,于是便命令那艘船的水手们拿起长矛与鱼叉向花解颐投来。 要知道弓箭的优点是速度快,然而重量轻,只要剑法快过那些飞箭,就足以抵挡。花解颐的软剑和残月十三式就是以轻巧灵便见长,对方现在投来的是笨重的长矛与鱼叉,她虽说也能勉强抵挡,但是要以软剑击落这些笨重的武器,每一招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量。 更何况轻功再好,也要一气呵成,不能在空中停留片刻,因此开始她以残月十三式护住全身,此时前面的长矛与鱼叉的袭击使他不得不重点防范,因此不得已放弃后方的防守,剑随身走,以残月十三式中最为凌厉的一招“直捣黄龙”,抖起光彩熠熠的剑花,迎着那些长矛等重兵器袭来的方向直冲而去。 这一招果然有效,只见她的软剑剑花过处,那些长矛鱼叉便纷纷被击落海中,她终于登上了船只。然而由于使用这招强行登船,而不得不放弃后方弓箭的袭击,以致于她的左腿小腿处中了两箭。她强忍着疼痛,将箭头拔出,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行走江湖必备的金创药,倒了些药粉在受伤之处。 然后用力撕下一块布袍,将受伤处绑紧,勉强站起,以锐利的眼光环视众人,手中软剑戟指着。虽然她已受伤,长蛟帮那些弟子只是持刀围在她周围,并不敢下手围攻。 长蛟帮帮主司徒傲见状,连忙喊道:“她已受伤,快一起合力将她擒住。”本来,刚开始他是想将段红衣等三人杀了,然后再取得他们手上的摩云剑与巨鲸内丹。现在见段红衣与其中一个自称是唐门掌门人的女子已经乘鹤而去,现在只剩下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子。 虽然他不知她的来历,但是他看出他们适才生死与共似的对敌情形,料定只要此女被擒,用作人质,来交换他们手中的摩云剑与内丹,他们一定会答应。 因此他此刻志在擒她,而不在于杀她。否则花解颐在重伤疲累的情况之下,必然逃不过这成百上千人的再次围攻。 现在要合力击杀花解颐,对于司徒傲来说,或许并不是件难事。但是要擒住她,却并不那么容易。 然而司徒傲毕竟小觑了这位来自残月宫的高手,以为她虽然剑法精妙,但是毕竟过于年轻,内力始终有限,但是经过适才一番激战,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于是便命令那艘船中所有的水手对她进行夹击。 却不知花解颐除了适才对付长矛等重兵器时使用“直捣黄龙”这招时耗费了些内力,在这之前她的残月十三式完全靠熟练的剑招抵挡那些轻飘飘的飞箭,虽然激战那么久,内力也没消耗多少。 经过此刻短时间的调息,除了小腿上的剑伤,她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常。这些武功低微的长蛟帮弟子,焉能是她的对手?司徒傲还妄想这区区几十个凡夫俗子能够生擒她,简直是白日做梦。 那些弟子虽然对司徒傲愚忠,然而花解颐手起剑落,刹那间便杀死数人。她本想冲到司徒傲所在的那条船上去,杀掉司徒傲,但是她内力虽已恢复,但是无奈腿伤严重,这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施展轻功,因此只在原地自保待援。 怎料这司徒傲却是个老奸巨猾之徒,他见强攻不成,便让弟子将船上捕鲸鱼用的大网来对付花解颐,那张大网用坚实粗大的绳索编成,刀剑再怎么锋利,没有深厚的内力也无法划破,况且若是一旦被网住,纵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施展不开。花解颐的佩剑虽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但是她也无力划破此网。 只见那些弟子依命奉行,拉开大网向花解颐扑来,就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忽闻那灵鹤连声长鸣,段红衣的目力还看不清底下的情况,但见灵鹤如此急鸣,料定花解颐此刻定然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于是便抱紧鹤颈,一拍鹤尾,灵鹤立刻凌空下击,瞬息之间便到了花解颐所在的船只上空,段红衣一跃而下,用摩云剑用力一划,那已经快罩在花解颐头上的大网,陡然间被一分为二,白鹤此时也用力扇动双翅,只见那些长蛟帮的弟子被白鹤翅膀扇得纷纷落水。 段红衣搀扶起为自己受伤的花解颐,道得一声“起!”,凌空一跃,飞到灵鹤的背上,瞬间便冲入苍穹,翱翔于云霄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花开并蒂梅半枝(1) 当段红衣与花解颐飞到岸边的时候,哪里有唐小蜜的踪影? 段红衣立即惊讶道:“怎么唐姑娘要走,也不告知我们一声?这不合道理啊。” 花解颐听完,疑道:“你们确定是在此处上岸的么?可惜海潮太大,将岸边的脚印都冲刷了,要不然我们根据脚印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段红衣郑重地道:“确实是在此处上岸的,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花解颐听了,将剑拔出,戟指着那只灵鹤,厉声道:“你这扁毛畜生,何以将我的朋友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段红衣更加不解道:“这与灵鹤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地方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么?” 花解颐叹口气道:“段大哥,你有所不知,此处要是长蛟帮的范围,那就没问题,但此处在几年前已经被虎鲨帮帮主龙天行抢了去,而虎鲨帮近年的势力本来已经今不如昔,因此他不得不归顺残月宫,司徒傲屡次想一举吞并龙天行,在东海一带独霸称雄,然而却惮于残月宫的势力,迟迟不敢动手。” “我这白鹤,平日里只在江北一带遨游,因为这样距离残月宫较近,可以随时受我们姐妹俩调遣。适才情况危急,我一时间也忘记告诉你们这些,让你们提防虎鲨帮的偷袭。看样子,小蜜并非不辞而别,而是遭了虎鲨帮的暗算。” 段红衣笑道:“这事好办,你不也是残月宫的弟子么?我们就去虎鲨帮的老巢,让那龙天行放了唐小蜜便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他也不敢得罪你吧。” 花解颐笑道:“段大哥,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要是这么容易,我也不会如此忧虑了。我们残月宫的情况错综复杂,残月宫中只有我与妹妹语儿是我师父的嫡传女弟子,其余女子虽然也能得到师父一招半式的传授,但地位与我们俩却有天渊之别。” “残月宫中男子自不必说,相比那些女婢的待遇更加不如,除非自残肢体,否则便连我师父的面都见不着,要是想得到我师父的传授,那还要为残月宫立下三件大功,才能成为我师父的嫡传弟子。因此我的三位师兄都身有残疾,肢体不全。” “目前我师父坐下有五大弟子,行事诡秘难测,江湖上有位书剑先生,写了一篇《残月赋》这样形容他们‘半枝梅,花并蒂,落红点点无踪迹!’其中半枝梅,便是指大师兄梅疏影,花并蒂,顾名思义,便是指我与语儿,落红,便是二师兄洛羽客与三师兄洪万里。” “我们五人,只听师父一人调遣,行事诡秘,轻易不向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因此江湖上也只是传闻,而无人能认出我们。五人之中,除了语儿疏于练武,功夫稍差些,虽然我三位师兄都是残缺之人,但无不称得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我的功夫也仅在大师兄梅疏影之下。但因为入门晚,故而排名在后。” “语儿因为是师父最小的弟子,平日里骄纵惯了,她不勤于练武,我师父也对她没什么办法,只好由着她。但是语儿古灵精怪,脑子特别好使,对付敌人从不留情,轻功也算不错,因此独自行走江湖,也有不少江湖好汉折在她的手里。再加上我与三位师兄都特别关照她,故而虽然她武功较差,但是也能独立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对于其他新入帮的帮众,只要他们想学我师父的功夫,成为她的弟子,非要完成三件大功,然后自断一肢不可,虽然条件如此苛刻,然而还是有身负血海深仇或者其他原因,都自愿要入我师父门下。” “这虎鲨帮既然归顺残月宫,当然算得上残月宫中之人,只是这龙天行与司徒傲几十年来积怨颇深,仇深似海,因此即便要自残肢体,立下困难重重的奇功三件,他还是心甘情愿。虎鲨帮与长蛟帮争斗几十年,过从甚密,因此两帮都有探子潜伏其中,双方基本上没什么秘密可言,所以虎鲨帮帮主龙天行对段红衣一行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便一点也不稀奇。” “所以龙天行为了立下奇功,夺取摩云剑与千年内丹交给我师父,才绑架了唐小蜜来威胁我们。由于他只是普通帮众,平日行事也只是与残月宫书信来往,因此他虽然可能听过残月宫五大弟子的名头,但是却一个也不认识。即便他认识我,他也不会卖人情给我,放弃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故而我们要救出小蜜,还需要从长计议。” 段红衣听完,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如果如你所说,那么虎鲨帮帮主龙天行在得到巨鲸内丹与摩云剑之前,唐姑娘应该暂时没有危险。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定然会主动来找我们交涉的。我们还是先到城里,找个地方落脚,这里是虎鲨帮的地界,他们自然能够找到我们的。” 说着,便与花解颐一同向金陵城奔去。金陵为六朝古都,繁花似锦,人杰地灵,人物品类之盛,旷古烁今。其中风流才子,绝代佳人,江湖侠士,武林英豪,云集于此;同时也不免三教九流,市井无赖,江洋大盗,武林败类,盘踞不去。 虎鲨帮在此处建立基业原本比新兴而起的长蛟帮要早许多年,历代帮主都以振兴本帮为毕生志愿,因此虎鲨帮原有的武功是足以在江南称雄的。然而自从几十年前与长蛟帮大战之后,不仅输了许多地盘给长蛟帮,就连老帮主与众位长老也惨遭横死,总坛也被大火焚毁,许多在江湖上夺来的各派武学典籍也被人付之一炬。 因此不得已,末代弟子龙天行拼死护送幼主收集残部,召集那些散兵游勇,一起迁居江北,幼主不久病重,感念龙天行护主有功,临终将虎鲨帮帮主之位传于武艺平平的龙天行。龙天行资质一般,但是数十年来也兢兢业业,在虎鲨帮没有恢复元气之前,尽量避免与长蛟帮正面交锋。 龙天行这数十年来除了尽心尽力打理帮中事务之外,便是极力收集江湖上的武功秘籍,强取豪夺,钱财交易,派帮众到各门派偷师学艺,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各门派的精要武学都是各派的不传之密,怎能轻易取得,因此龙天行妄自劳碌半生,终究是竹篮打水,对于高深武功仍然是未窥门径。 虎鲨帮弟子所剩不多,又无高深武功,这样一来很难于江湖上立足,二来,就永远没有能力与势力庞大的长蛟帮抗衡的一天,又何谈报仇雪恨?所以不得不托庇于残月宫。 江湖上传言摩云剑是天下第一的利器,然而龙天行自觉武学修为低微,即便得到此剑,也没有信心打败长蛟帮。况且在此之前,他已经归顺残月宫,若在此时反水,想独吞摩云剑和巨鲸内丹,就会得罪残月宫,不仅自己会受到残月宫高手的追杀,而且很有可能让虎视眈眈的长蛟帮有机可乘,一举剿灭虎鲨帮。 正是有这层顾虑在,因此独吞摩云剑与巨鲸内丹的念头,龙天行想都不敢想。更何况,他现在只是抓到了段红衣的朋友唐小蜜,段红衣肯不肯为了她交出摩云剑与千年巨鲸内丹,还不能确定。 且说段红衣与花解颐到达金陵城的时候,已是日衔西山,夜幕将临。然而城中依然是人群熙攘,与白天没有什么分别。 二人随意找了间酒家落脚,酒足饭饱之后,便打算在此间住下。不料,此时蓦地里,从门外飞来一柄带有纸条的飞刀,段红衣身手捷逾闪电,反应力也极快,当时便将身一闪,用两指稳稳夹住那柄飞刀,飞刀出手极快,然而似乎内力不足,显然对方用意只为报信而不在伤人。 段红衣取下纸条一看,只见上面用行云流水的草书写道:“要想救那女子性命,明日午时独自带着摩云剑与巨鲸内丹来城北明月湖畔交换人质,倘若你找帮手,便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墨痕尤新,看起来写得很仓促,显然写信之人离此地不远,并且熟悉他与花解颐的行踪。 纸条上写得很清楚,让他一个人前去,否则唐小蜜便有性命之虞。所以他本不打算将此事告知花解颐,,故而看完后,立刻将纸条放进油灯之中,瞬间便化为灰烬。 然而这一幕恰好被花解颐看到,于是花解颐便走过去问段红衣到底是怎么回事?段红衣本来就笨嘴笨舌,花解颐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因此他本想扯谎,在花解颐面前尽力隐瞒此事,然而没过一会儿,就被花解颐的如簧巧舌问个一清二楚。 花解颐听说明日午时他们要在城北明月湖畔会面,对方想要段红衣用摩云剑与巨鲸内丹作为筹码,交换被他们擒住的唐小蜜。 于是,便提议道:“他们让你孤身前去,想必是不想你多了帮手,有所照应,从而节外生枝。不如我们今晚三更时分先去城北明月湖畔探察一下地形,看是否有可能先占好有利地形埋伏起来,然后伺机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花开并蒂梅半枝(2) 段红衣踌躇了一会儿,道:“此法倒不失为一个良策,但是地点是他们选定的,只怕他们早已在周围埋伏下来了。我们此去会不会暴露行踪,打草惊蛇呢?” 花解颐笑道:“这个无妨,他们认识的是你与小蜜,小蜜被抓走之时,我还未现身,因此由我单独去探察,纵使他们事先在那埋伏下来,也应该不会对我产生怀疑。” “金陵城如此繁华,因此这明月湖周围定有许多游人,我稍微乔装下,让他们觉察不出我是武林中人,他们怎会注意到我呢?” 段红衣笑道:“依我看你的鬼心眼,比之语儿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花解语螓首微沉,含羞笑道:“这叫‘近墨者黑’,整天与古灵精怪的语儿在一起,多少也沾染了些她身上的习气,不过有时候偶尔学学她的这些妙招,也挺有趣的。” 段红衣笑道:“闲话少说,既是这样,你也不要等到三更,趁这会儿天还早,那边游人还未离开,赶紧过去,将探察清楚之后再仔细画下来,我们一起商讨如何救唐姑娘脱险之计。” 花解颐笑道:“那我先去房间里乔装一下,便立即出发,你就在客栈中等我便是。” 段红衣依言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调息,修习内功。片刻之间,花解颐便已经装扮好,只听得“哐”的一声,便从后窗跳出,急奔城北明月湖而去。 不到一炷香光景,花解颐便已到达了目的地,原来这城北的明月湖,处在灯火通明的集市中间,人来人往,喧嚷不已,周围都种着丈许高的柳树。 花解颐环视了一下,见湖泊三面都有房屋,这些房屋与湖泊仅隔一条青石路,中间一座石拱桥横亘在湖中心,沟通南北。只有湖泊最东边与城墙相接处有一块较为宽广的平地,因为与繁华的集市相距较远,因此人迹稀少。 料想如果虎鲨帮要在此处交易,定然会选择此处,因为此出宽广非常有利于围攻敌人,而且可以将敌方情况掌握在己方手中。同时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也有利于撤退。 青石路狭窄细长,段红衣持摩云剑,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虎鲨帮不会傻到选择此地作为交易地点。拱形石桥虽然可以埋伏些人手在桥底,但是终究不如湖东阔地有利。 对于江湖经验丰富的花解颐来说,对于一个战场的地形勘察,一眼就能看出攻守双方的利弊。 因为湖泊的三面倘若有敌人事先在那里驻扎,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不便将他们找出来。因此便将四周地形熟记心中,便立即返回客栈与段红衣商量。 段红衣之前和花解语在一起时,花解语的见多识广,经验丰富都让他自叹弗如,更何况现在是花解颐,料想她仅仅是出去勘察一下地形,必然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因此盘坐在床上修习内功,一点也不担心她的安危。 果然,不出他所料,往返不到一个时辰,花解颐便安然回到客栈。于是,段红衣连忙取来纸笔,让她将明月湖周围的地形景象简单绘画出来。 花解颐一边画,一边分析道:“段大哥,你看这明月湖,三面都是房屋密集,人潮熙攘的集市,只有湖泊东边有快阔地,想必明日午时的交易之处定是在这块阔地无疑了。” 说话之间,湖泊的简笔画已经画完,段红衣仔细揣摩着,然后紧锁眉头,联想起在海中被长蛟帮帮主司徒傲围攻的情景,疑道:“我看不然,表面上看,虎鲨帮选择阔地围攻,攻守都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再一想,如果他们选择在石拱桥进行伏击,前后客栈与水底c桥底都可以埋伏人手,这样我们处在湖泊中央,就四面受敌。不仅可以绝我们的后路,而且可以隐藏他们的实力,让我们措手不及。” 花解颐笑道:“你也太高估这群乌合之众了,倘若这龙天行有这般智慧,想到这些,他就不会被长蛟帮的司徒傲逼得被迫北迁了。更不会不惜为了报仇雪恨,而托庇于残月宫了。” 段红衣还是觉得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虽然他对龙天行此人并不了解,但是对于一个不惜自残身体也要学高深武功的人,对于他的这种坚定决心,也不得不心生敬畏,故而道:“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人,往往会在危急时刻激发他的潜能,虎鲨帮数十年与长蛟帮争夺不休,也不知有过多少战争,如果连这点谋略都没有,他虎鲨帮虽然有残月宫庇护,也不可能支撑这么久。” 花解颐笑道:“你所说也不无道理,倘若虎鲨帮龙天行明日果如你所料,我们应该怎么办?” 段红衣满怀信心地笑道:“我早就想好了两套方案,第一,如果他选择湖泊东边的那片阔地作为交易地点,那么他们就没法埋伏,对于我们有利的是我们知道敌人的虚实,到时候我以摩云剑拖住那些人,你则以轻功从城墙上凌空飞下,用长绳将唐小蜜缠住,拉出人群之中,解开她的穴道与捆绑之后,我们再脱身就容易得很了;” “第二,倘若他们选择在石拱桥交易,这或许对我很不利,到时候我一人要解决前后左右,突如其来的敌人,明枪暗箭,甚是难办。这时候就需要我们两个相互协作,重点攻杀挟持唐小蜜的那队人手。” 花解颐蹙眉道:“如果他们设下诡计,将小蜜放在湖中的船上,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更加被动?” 段红衣笑道:“这样更好,他们本来就是志在夺宝,不是想伤害唐姑娘,倘若在船上,你的登萍渡水功夫,就能够派上用场,茫茫大海尚且难不倒我们,更何况这小小的明月湖。这些小船,怎能抵挡住我的摩云剑剑气袭击。” 花解颐笑道:“但愿明天的一切如我们想的那么顺利,不会出什么意外就好。我们在这瞎猜也没用,关键是到时候要随机应变,现在是养精蓄锐的时候。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走出了段红衣的房间。 翌日清晨,却突然间下起了蒙蒙细雨,快到午间时候,雨势便越来越大。昨天还是万里无云,也不知为何今天就大雨滂沱,段红衣到不怎么样,他的心情依然很平静。 兴许是天气的骤然变化,尤其是阴雨天对女孩子的情绪影响比较大的缘故,看着这瓢泼似的大雨,她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直觉告诉她,想要救出唐小蜜,将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虽然她与唐小蜜相处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但是毕竟这些天来,与她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在她心里早就将唐小蜜当作平生最好的朋友了。因此,可想而知,她想要救出唐小蜜的心情是如何地迫切。 正是在这种迫切的心情驱动下,她才做出催促段红衣早去明月湖的错误举动。 因为若是在平常时,早去赴约的确可以以逸待劳,然而在这种天气下早去就是活受罪。对方是常年在海上作营生的绿林之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于风雨天的适应能力都很强。段红衣与花解颐在没有这些经验的情况下,贸然提前去赴约,在天时地利的因素下都棋差一招。 段红衣在明月湖的客栈中等了大约一个时辰,那些虎鲨帮的弟子才赶到明月湖石拱桥的中央,石拱桥居高临下,对周围客栈的情况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唐小蜜一眼便看出段红衣就在客栈中等候,于是大声喊道:“段大哥,快来就我啊。” 语声很大,青石路上奔跑的人群脚步声也非常大,唐小蜜一连叫了数十声,段红衣才有所察觉,于是便循声来到石拱桥的中央。 段红衣前脚刚到,虎鲨帮那些弟子便纷纷从两边客栈的楼上跳下,将他围在石拱桥之下,东西两面也不断有人用长竹篙撑船过来,对他形成合围之势。 那些人都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弓箭,段红衣只是手持着一把纸伞,见这阵势定然免不了一战,因此索性将纸伞抛在一边,雨水瞬间将他全身淋湿,由于雨水太大的缘故,对他的视线也有些影响。 因为昨天虎鲨帮的人是让段红衣独自一人来此交涉,因此花解颐在双方未动手之前,也只好躲在阁楼上作壁上观,伺机而动。 只见那为首一人,身长七尺,与段红衣一般高大,只是看起来身形要比段红衣更加健硕一些,长得浓眉大眼,步履沉重,手持两柄各有上百斤重的大板斧,看起来只不过是练了些与人斗蛮力的粗笨功夫,对于内功则没看出有什么造诣。 这人正是虎鲨帮帮主龙天行,他打量了段红衣片刻,一眼便看出他身上背着的是千年巨鲸的内丹,手中是天下第一利器摩云剑。 于是,便朗声道:“来人可是段红衣么?可将摩云剑和内丹带来?” 段红衣笑道:“自然带来了,但你必须让她上前来,让我看清楚,那位姑娘是否是我的朋友。”他故意这么说,便是想趁龙天行不备,用摩云剑奋力向前一击,然后趁机同时以极快的身法将唐小蜜抢过来。然后与躲在暗处的花解颐一起首尾合击,冲出重围。 岂料龙天行却是个老江湖,并没有上当。只听龙天行笑道:“小子,想骗我上当,你还嫩着呢。谁人不知你手中的摩云剑剑气非同小可,我若让她上前几步,你便以摩云剑逼迫我们后退,然后趁机抢走她。” “我劝你别耍什么心眼了,要她活命的话,赶紧将摩云剑与内丹扔过来,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宝。这样才算公平。你放心,我们只对这两件宝物感兴趣,只要你不捣鬼,我们绝不会害她性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花开并蒂梅半枝(3) 段红衣将计就计,俊眉一轩,朗声笑道:“这样再好不过,只是倘若你们在交易之后,不守承诺,又想赶尽杀绝,那便如何?”说着,一面解下身上的包裹。 “要交易就爽快些,你不相信我,我不相信你,这事就办不了。要不这样,我只命两名弟子押着你的朋友,其余弟子退回两边的青石路上,你我在桥中央交易,你看如何?”龙天行大声喊道。 “这样颇为公平,就这么办。”段红衣心想,这龙天行也太小觑我的功夫了,我只需假意将摩云剑扔过去,只待唐小蜜向前走几步,自己就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唐小蜜救回,然后解开她的穴道与绳索,与花解颐配合冲杀出去。 其实此时不仅段红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龙天行也同样有招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段红衣同意了虎鲨帮帮主龙天行的要求之后,便将摩云剑剑尖向着自己,然后与装有内丹的包裹一起向龙天行那边扔过去。 龙天行见段红衣这样做,似乎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便如约将唐小蜜一推,同时便欺身过来抢此二宝。 说时迟,那时快,段红衣见唐小蜜被释放,他立刻展开步伐,如飞般向前奔跑,然后一个纵跃,左手便将摩云剑剑柄握住,右手也挽起了那包裹,然后朝离他不到二尺的龙天行平推一掌 就在此刻,一个身披蓑衣的独臂男子蓦地从天而降,正落在唐小蜜身前,龙天行身后,向龙天行大声喊道:“出掌!”龙天行反应极快,立刻右掌平推,那独臂男子于此同时顺着龙天行右掌推出方向一掌推出。 只见段红衣与龙天行两掌相撞之后,龙天行兀自站在原处不动,而段红衣则踉跄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同时只觉胸口热气上涌,只听“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龙天行见段红衣已然受了很重的内伤,于是连忙将手一扬,道得一声“拿下!”虎鲨帮那群帮众立刻一起蜂拥而上。 花解颐见自己若再不现身,段红衣不是被擒便是被杀,于是连忙从阁楼上跳下来,搀扶着段红衣,问道:“段大哥,你的伤要不要紧,还能坚持么?我们一起先杀出去再说。” 段红衣道:“别管我,你带着我的摩云剑与巨鲸内丹快走,等他们围攻上来,你就走不了了。”于是,便将摩云剑与包裹递给花解颐。 花解颐急道:“这怎么可以,段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去的。” 这时候虎鲨帮的那些帮众在帮主龙天行的命令下,正一步一步向桥中央的段红衣与花解颐逼近,左右两边,那些撑着长篙的弟子与潜伏在水中的人也在这时突然飞身上来。 段红衣强自运起内力,手持摩云剑,用力朝左右两边上空各挥一剑,那些将落未落,悬在半空中的虎鲨帮弟子被摩云剑的剑气所伤,纷纷落入水中。 同时,花解颐也丝毫不敢懈怠,连忙施展出残月十三式,也暂时将前后两头的敌人逼得连连倒退,但不久又向群野兽捕猎一般虎视眈眈地向他们二人靠近。 这时候那个独臂男子,见到花解颐施展出的这套残月十三式,立刻认出此人正是自己的师妹花解颐,便连忙在虎鲨帮帮主龙天行耳边小声说道:“快命令你的人撤退,这个姑娘便让我带回残月宫去吧。你虽未得二宝,我也会在残月宫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算你大功一件。” 只见龙天行听了,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命令众弟子撤退。 而那独臂男子却在这时带着唐小蜜一跃而起,瞬间便飞过了屋顶,消失了踪迹。单就这套轻功就与花解颐不相上下。 段红衣见这独臂男子带走唐小蜜,还想纵起轻功去追,哪知自己受伤太重,此时根本就提不起半分内力。花解颐见段红衣受了严重的内伤,也没心思去追那人,只得先将段红衣安置好再说。 原来花解颐初一见这独臂男子的轻功身法,以及身材相貌,就猜想与她的大师兄半枝梅——梅疏影很相像。及至等他出掌助龙天行打伤段红衣之时,便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独臂男子定是她大师兄梅疏影无疑了。 然而残月宫有规定,不可随意在外人面前表明身份,因此一时之间也不便与大师兄梅疏影相认。而自己此时又是女扮男装,又没有显露本门功夫,故而她大师兄梅疏影短时间内也没想到会是她。 因此才使出残月宫的绝学——残月十三式,梅疏影一见,自然识得此剑法是残月宫的不传之密,师尊残月宫主只将它传给“花开并蒂”中的花解颐师妹一人。 虽然他知道,凭虎鲨帮这群武艺平平之辈,师妹花解颐一人足以应付得过来,但是关键她现在有个受了重伤的朋友要她分神照顾,怕她一旦有个闪失,没法向师父交代。再者,可能师妹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即便她能够自己应付,同门一场,如果不助她,将来又怎么面对她呢? 况且,梅疏影在残月宫中早就对花解颐心仪已久,平日里对她是千依百顺,想方设法讨她的欢心,这份情意早已在梅疏影心中藏了许久,花解颐不可能不知道。因此,虽然他的武功比花解颐的武功高许多,然而每次与她比试喂招,他都故意让她赢。 然而由于他师父将这对姊妹“花”,管得非常严格,严令禁止她们与男子发生感情,因此梅疏影也不敢表白出来。 这会儿师妹有难,他怎可袖手旁观?因此,即便现在是夺取摩云剑和巨鲸内丹的最好机会,他为了不得罪花解颐,也不惜放过。 这“半枝梅”的名号,本是他自己自嘲自己为了学习高深武功,自断一臂,而自号“半肢梅”。他有个习惯,每次奉师命完成一件任务,便会用剑画一枝折了半枝的血色梅花。 渐渐他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江湖上人因不知他的名字,于是便给他取了“半枝梅”的名号。 早在“花开并蒂,落红点点”的名号出现之前的十数年前,江湖上谈到那血色梅花,谈及“半枝梅”的名号,无不闻风丧胆。 残月宫主座下五大弟子,也以“半枝梅”梅疏影武功最高,然而据说即便是这样,他所学还不及他师父武功的十之一二,可想而知,这残月宫主的武功是如何登峰造极了。 且说这次残月宫收到虎鲨帮帮主龙天行的飞鸽传书,说到他已经抓到手持摩云剑与千年巨鲸内丹的段红衣的一个朋友,已经与他们达成协议,段红衣会以此二宝来交换他朋友的性命。 因此残月宫主才命梅疏影亲自督办此事,因为残月宫主所吩咐的事情,半枝梅梅疏影从未让她失望过,世上虽说还有几个老不死的牛鼻子武功胜过梅疏影,但是这些人多半隐退江湖,即便是遇到这些老道,凭借梅疏影的功夫,要脱身还是非常容易的。 梅疏影被当做残月圣使来到虎鲨帮,目的很明确,对摩云剑与千年巨鲸的内丹志在必得。 只是这次没想到被师妹从中参合,才不得已放弃夺取二宝的行动。 而虎鲨帮帮主龙天行则根本不知道梅疏影与那个剑法高超的人的这种关系,然而又不得不听从圣使的命令,因此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弟子撤退。 而段红衣则在花解颐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原先落脚的客栈。花解颐见段红衣伤势实在太严重,所幸他的内功也颇为深厚,因此才支撑到现在。当下给段红衣输了些内力,然后让段红衣平躺在床上修习,之后便出门为他请医治病。 然而由于雨水很大,很多药店都早已关门歇业,最后好不容易请到一个大夫,然而那大夫只会治疗一般病症,在替段红衣诊脉之后,见他的脉象紊乱,居然连个药方都开不出来。 花解颐一时情急,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威胁道:“今天你不将他的伤治好,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那大夫见状,连忙跪下哀求道:“这位公子的伤,姑娘就是杀了小的,小的也毫无办法。不过金陵城有位姓包的神医,或许有办法。” “快说!这位包大夫身居何处?”花解颐将剑入鞘,连忙兴奋地问道。 那大夫徐徐站起,心有余悸地据实答道:“这包大夫在金陵城很有名,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住处。你往城南走六七里,之后向当地人打听济世堂的所在,就能找到他了。” 花解颐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交到那大夫手中,笑道:“有劳大夫了,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多担待,这是你的诊金。你拿着快点走吧。” 那大夫只好收下,当下便离开了客栈。花解颐怕自己去找大夫的期间,段红衣的内伤会提前发作,于是又给他输了些内力。便从窗户中跃出,以极快的轻功,在屋顶上向城南飞去,眨眼之间,已经跃过几幢大楼。 由于在屋顶飞行,因此路程也缩短了不少,估计快到城南之时,这时候大雨也渐渐停了,她便从屋顶上跃下来,找人打听这位包大夫的济世堂所在地,果然知道的人不少,因此她顺着他们描述的路径,很快在附近找到了包大夫济世堂的所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虽千万人吾往矣(1) 这位包大夫,名叫包无恙,数十年前是江湖上有名的怪医。 他本是一位江湖上行侠仗义的游侠,后来在无意之中得到一本修炼内功的经书,按照这本经书修炼,渐渐精通经脉,继而旁涉药理,他本是想学好这等本事,以便行走江湖时能够医治自己的所受的内外伤痛。 后来许多江湖人士见他医术高明,故而时常找他医治。 然而他性格乖僻,凡是找他医治的人,都要为他杀一个恶人,所以江湖上给他送了个外号——除恶怪医。 之后,他精研医道,逐渐改掉身上的任侠习气,杀心戾气也消磨殆尽,变得仁慈祥和。 因为,他想到,如果像以前那样,行善救人的同时,还要患者去除恶,未免太过苛刻。这样,普通百姓哪里有能力帮他杀人,达不到他的要求,就无法受益。 因此自此以后,他便在金陵城南开了间济世堂,收徒行医,凭着他高明的医术,和苦修的高深内功,十数年来也不知医好了多少百姓的沉疴绝症,故而在江南医界备受同道景仰。在百姓心中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当初段红衣身中西域冰蚕寒毒,找邪医药王华百草医治,华百草曾说过,方今天下能解此寒毒的人寥寥无几,而在她心里,这寥寥几人之中,金陵城的包无恙大夫就首屈一指。 花解颐找到这为包无恙大夫,还不等包无恙大夫说话,便伸手去拉他,让他赶快去救段红衣。 她本想这位老大夫只是个普通人,哪知她用力一拉,包无恙大夫却纹丝不动,心里不由地一惊,连忙长揖一礼,深感歉意道:“请恕小女子一时救人心切,鲁莽冒犯前辈之罪。” “看你这样子,病人情况想必很不好,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你在前面带路。”包无恙大夫一捋银须,话音刚落,便自手提药箱,随同花解颐走了过来。 花解颐见自己适才用尽内力一拉,这位老者却稳如山岳,岿然不动,心想,此老武功定然不在自己之下。 于是便纵起轻功,跃上房顶,如飞般向前奔跑,只见瓦甓飞溅,眨眼之间已经走出去两三里路程。 回头一看,却没发现那位老大夫的身影,还在欣然自得,暗忖道,毕竟是老者,腿脚终究没有年轻人快,于是就停了下来。 不料,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朗声叫道:“小姑娘,不是让你在前面引路么?救人如救火,你为何停下来了。” 花解颐听了,循声定睛一看,原来包无恙大夫已在她前面的里巷之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花解颐平日里就认为自己的轻身功夫无人能及,如今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因为,她是率先在毫无阻碍的屋顶直向飞行,而这位老大夫却实在人群密集,曲折难行的巷弄之间穿梭,出发时间晚,道路难行且比较漫长,然而他却赶在花解颐的前头。 这等快捷无伦的身法,让花解颐心里的景仰之情油然而生,轻功内功造诣已然如此,想必医术更加精湛,因此悬在心中的那块大石才渐渐放下,对这位大夫深信不疑。 但是,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在轻功方面输给这位老大夫,因而笑道:“老先生,适才我没看清你是怎么到我前面的,因此不算,我的那位病人就在离此五六里左右的醉仙楼,我们从头来过,看谁先到目的地。” 本来包无恙数十年行医,已经由侠入医,由医入道,争强好胜之心,争名夺利之念早已磨尽。 不过此时见这位小姑娘有此雅兴,对轻功也极具天赋,因此想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故而才答应与她比试脚力。 于是,一老一少,一高一低,两条人影,势如奔雷闪电般向他们约定好的醉仙酒楼飞去。 这一回,一开始显然是包无恙让着花解颐在前面带路,当他能够看到醉仙楼的招牌之时,才施展开脚步急追,最终还是比花解颐早一步到达醉仙楼门口。 这次,花解颐输得心悦诚服,于是便问道:“前辈的轻功如此神奇,简直比飓风还要快,小女子实在是望尘莫及。” 包无恙笑道:“老夫也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与人痛痛快快比试脚力了。你的轻功身法灵动飘逸,对轻功要领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可以说在我所见年轻一辈人之中,轻功天赋之高,可竖巨擘。你之所以输给我,原因不在于其他,而是你的内功修为还欠火候,要知道,无论什么功夫,要登峰造极,练至化境,最后都要依赖深厚高明的内功。因此,假以时日,你的轻功就会在我之上。” 花解颐听包无恙如此夸耀自己,心中无比的高兴,双颊飞起两朵红霞,微笑道:“前辈谬赞了,多谢前辈指点,小女子日后定然勤习内功,不敢奢求超过前辈,只要能及上前辈十之一二就心满意足了。” 包无恙笑道:“闲话少说,我们还是赶快去瞧瞧病人吧。” 花解颐连忙不好意思地道:“你看我只顾与前辈讨论功夫,倒把正事忘了。我的朋友段红衣就在楼上,前辈请跟我走。” 收着便走在前面引路,包无恙随后,很快便到了段红衣所居的房间。 二人进去之后,发现段红衣兀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手中紧紧握住那柄摩云剑,千年巨鲸的内丹也仍在床头,看样子没有人进来过。 包无恙见躺在床上的段红衣,额头冒着冷汗,眉心隐透着乌黑,知道受伤严重,若非本身内功基础深厚,另外有人帮他运功疗伤的话,只怕支撑不到这么久。 于是连忙在床头坐下,帮他诊脉,花解颐在一旁看着,发现包无恙大夫帮他诊完脉之后,一脸愁容,眉头深锁,许久不发一语。 因此,适才的担忧又涌上心头,连忙急切地问道:“包大夫,你看我段大哥这伤势还有得救么?” 包无恙踌躇了一会儿,道:“据这位段少侠的脉象来看,乍阴乍阳,起伏不定,时强时弱,这是因为他本身练的内功是至阳志刚一类,而他却是被极其阴柔的掌力所伤,由于伤他的人内功比他深厚,因此这阴柔的掌力带来的伤害,已经遍及他全身的经脉,他本身的阳刚之气与之本能相抗,因此才出现脉象紊乱,昏迷不醒的状况。可是” 说到这里,包无恙的神情变得有些忧愁,花解语连忙问道:“只是什么?前辈,请据实相告。” 包无恙听了,起身在房中来回徘徊数步,然后缓缓问道:“只是他印堂发黑,显然在不久之前中了至阴至寒之毒,单从脉象还看不出为何毒,不知姑娘你是否知道?” 花解颐连忙答道:“包大夫果然医术高明,居然能看出他之前身中寒毒。那就长话短说吧,段大哥之前中了西域冰蚕之毒,后来得药王谷邪医药王华百草前辈治好,难道是毒素没有清除干净么?” 包无恙笑道:“原来如此,华百草的医术我是知道的,也不是这西域冰蚕的寒毒没有彻底清除,只是他的冰蚕寒毒虽然除尽,然而要恢复元气,固本培元,还需要以阳刚的内力自我巩固,如今,旧毒方去,又受阴寒掌力,因此让本来被寒毒侵入的经脉,一时之间难以抗拒,故而他眉间略现黑气。” 花解颐愁容稍霁,问道:“那他还有救么?” 包无恙笑道:“姑娘不必担心,这等病症,老夫自信还能够应付。” 说完,便将段红衣扶起来,盘坐在床上,包无恙点了他胸前几个重要穴道,然后帮他推宫活穴,打通经脉,将他体内的阴寒之气排出体外。 只见二人盘坐在床上,双掌相对,转眼之间,段红衣头上便冒出白森森的寒气。全身冷汗淋漓,包无恙示意花解颐将他的上衣解开,用热毛巾帮他擦拭汗液,以保持全身毛孔与经脉舒畅。 经过大约一个多时辰,段红衣身上的阴寒之气也排解得差不多了。于是包无恙便停了下来,开了一剂药方,让花解颐去药店将药买来,吩咐此药方如何服用之后,正打算离去。 突然,段红衣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花解颐连忙叫住包无恙大夫,包无恙连忙赶过去,再查看一下他的脉象,笑道:“只要按照我所开的药方,连服三日便无大碍了。只是在半个月之间,千万不要使用内力与人动手。否则伤势便会恶化。” 大病初愈的段红衣,看着这位白发银髯,慈眉善目,相貌清癯的老大夫,感觉非常亲切,连忙要起身拜谢,包无恙笑道:“少侠重伤初愈,不必多礼。老夫这就告辞了。如果服药后有什么不适,再来找我。” 说着,便起身要走,不料刚一起身,衣襟将那装着千年巨鲸内丹的包裹扯下来,那内丹从床上滚了下来,顿时整个房间都被这内丹发出的金光照亮。 包无恙见了,惊讶地问道:“难道这便是东海千年巨鲸的内丹?你们着实有胆识,有本事,几百年来武林人士不知尝试了多少次,也无法将它取到手中,想不到却被你们所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花解颐笑答道:“前辈猜得不错,这的确是千年巨鲸内丹无疑。我们也是碰巧见那巨鲸被岛边浅滩礁石所困,又有摩云剑在手,故而才侥幸将这内丹取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虽千万人吾往矣(2) 包无恙笑道:“这可是旷世良药,能否让老夫一饱眼福?” 花解颐大方地解开包裹,笑道:“这有何不可,前辈请看。” 包无恙连忙过去,仔细抚摸着那千年巨鲸内丹,然后笑道:“妙哉!妙哉!有此良药,何愁段少侠重伤不愈。本来以我开的那药方,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段少侠才能恢复如常,使用内力。如今有这么好的药引子,只需每次煎药时,用刀割下小小的两片,放入药罐之中,在两三天之内,不仅能药到病除,而且内功修为也有所提高呢。” 花解颐笑逐颜开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我立即去药房买药去。” 说着,连忙夺门而出,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不好意思地从怀中掏出两锭黄金,放入包无恙手中,笑道:“前辈请恕罪,只因我一时情急,忘了付诊金了。” 包无恙大夫见状,鼻中哼了一声,微愠道:“老夫见你们两位小友很投缘,当你们是忘年之交,你道当我是为金银而来的俗医,实在是气煞我也。”说着,将那两锭金子狠狠想桌子上一甩,正想拂袖而去。 “前辈是当世高人,倒是小女子庸俗了,还请前辈恕罪!”于是,长揖一礼,满怀歉意地说道。 包无恙笑道:“行了,没什么事,老夫就先行一步,你赶快去给这位段少侠买药去吧。记得按照我说的剂量在药里放入内丹肉片,可以酌量减少,不可妄自增多。出现什么异状,立刻来济世堂找我。” 花解颐点点头,笑道:“谨遵前辈之命。”包无恙听了,便缓缓走出房门,出了客栈,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络绎不绝的人群当中。 包无恙走后,花解颐将段红衣安顿好,然后便去城里帮他买药。然而由于包大夫开的这药方专治为阴寒掌力所伤内伤,因此很多药材都不好买,花解颐几乎跑遍了全城的药店,才勉强将药材配全,还有几样药材,竟是积年陈货,药性已经没那么好了。 所幸有这千年巨鲸内丹作药引子,故而能将药性发挥出来。花解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那些陈药买下。 回到客栈,按照包无恙大夫的嘱咐,为段红衣煎药治疗。如是接连三天,花解颐都是亲自为段红衣煎药,每次把自己的脸蛋弄得花猫似的,不仅如此,每逢她煎药,总把客栈厨房弄得浓烟滚滚,整个客栈的人都被烟呛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客栈老板急得不得了,又不敢得罪她。而她却自得其乐。 不过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段红衣的身体日见康泰,这两天花解颐让他试着运行内功,结果大出其意料之外,原来包无恙大夫在帮他疗伤的同时早就帮他打通了经脉,又得千年巨鲸内丹的功效,这几天总感觉精神奕奕,内功也精进了不少。 说起来也奇怪,这几天来,虎鲨帮突然变得安分起来,他们明知段红衣身受重伤,在客栈养伤,他们也不来抢夺宝物。 然而越是这样风平浪静,越是叫人猜疑。 且说段红衣的内伤痊愈之后,便让花解颐骑着灵鹤飞往药王谷,将剩下的千年巨鲸内丹交给邪医药王华百草。自己独自去虎鲨帮的老巢,救回唐小蜜。 然而,花解颐听闻,心中非常不以为然,因而笑道:“段大哥,那虎鲨帮帮主龙天行虽然武艺平平,然而最是诡计多端。你孤身犯险,深入龙潭虎穴,恐怕未入其门,已遭人暗算矣。还是你我同去,好歹也有个照应不是。” 段红衣笑道:“你只管按我所说的去办吧,我自会小心的。” 其实,花解颐心如明镜,龙天行为首的虎鲨帮帮众的暗算还是其次,最令她担忧的是,倘若段红衣此去,再遇到她的大师兄半枝梅梅疏影,该怎么办? 段红衣虽然有摩云剑在手,然而凭他如今的武功造诣,要打败大师兄梅疏影,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故而她想极力劝阻,但又不能告知段红衣,伤他的独臂男子便是她的大师兄梅疏影。 因而,最终拗不过段红衣,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召回灵鹤,骑在鹤背上,冲天而起,向西边飞去。 段红衣目送灵鹤西去之后,便将摩云剑斜插在背上,然后向金陵城东北方向如飞般奔去。 本来段红衣也不知虎鲨帮的总坛所在,但是他知道,基本上金陵城北,东海之滨,这一带的船舶生意都是虎鲨帮在打理,要问出虎鲨帮总坛,也并非难事。 为了救出唐小蜜,段红衣说到做到,在东海北岸找到了一个属于虎鲨帮管辖的码头。 他还怕一般的帮众不知总坛所在,于是便捉住了一个小头目,用剑指着他,厉声威胁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虎鲨帮帮众,快带我去你们虎鲨帮的总坛,见你们的帮主龙天行,敢说半个不字,立刻让你血溅当场。” “好!好!好!我我带你带你去便是,还请大侠手下留情!”那小头目吓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道。 段红衣仍然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押着他走,那些帮众见他们的头目被挟持,都从船舱里拿出武器,围在段红衣周围。段红衣移动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虽不敢进攻,但也丝毫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段红衣心想,也不知他们的总坛在何处,他们的帮主龙天行身在何方?像这般押着一个人走,未免太慢,而且途中容易节外生枝。 于是,便朗声道:“快让你们的帮主龙天行将我的朋友带到这里来,要不然,我把这里夷为平地。”说罢,长剑一挥,那根离他五六丈远的碗口粗大的桅杆当中断裂倒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小头目连忙朝那群人喊道:“还不照办,你们想我死么?我告诉你们,我若死了,你们也逃不掉。” 只见那群人听了,连忙都默不作声,突然两个年轻的水手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这就去,大侠稍等片刻。” 话未说完,连忙跨马北行。 大约过了个把时辰,只见虎鲨帮帮主龙天行带着数十百人,在那两个年轻水手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此处。 段红衣见来人之中没有唐小蜜,正想问明原因,岂料不等段红衣开口,龙天行首先问道:“段红衣你想以一人独剑,与我虎鲨帮千百帮众抗衡么?你也太不把敝帮放在眼里了。” 段红衣笑道:“在下原无冒犯之意,只要你肯释放我的朋友,我便不会为难你的手下。” 龙天行大声连笑几声,厉声道:“你的朋友之前的确是被我们所擒,然而她现在不在我们这里,即便是在我手中,难道你认为我会受你的威胁,轻易放了她么?” 段红衣这时候正是骑虎难下,想好声好气说话,但又不甘心就此妥协,于是也忿然道:“我朋友到底在不在你们手中?今天你们若不将她交出来,一个也休想活命。” 龙天行日前在独臂男子的相助之下,出掌重伤段红衣,他还以为段红衣仅仗着摩云剑之力,才敢这么猖狂,于是便笑道:“有本事,你别用摩云剑,我们比试拳脚,若是你胜了,我便将那姑娘的所在之处告诉你,若是你不敌,可别怪我追究你今日威胁我帮帮众之罪。” 说完,便欺身向前,以一招“黑虎掏心”的解数,一拳直向段红衣胸口处打来,拳风煞煞,势刚力猛,他本想这一拳用了全力,比之当日那一掌,还要霸道,段红衣定然不是对手,不死也要重伤。 没想到段红衣却不闪不避,一掌直接封住龙天行拳头的来势,然后握住他的拳头,手腕一翻,掌心微扬,手指径点对方手腕,只听咔擦一声,对方手腕便已脱臼。 龙天行恼怒不已,口中喝骂不止,虽然右手疼得厉害,不能对敌,然而又不忍就此认输。左手握拳,顺势直击段红衣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段红衣本想他受此教训,再不会自不量力地贸然出手,岂料龙天行右手重伤未愈,左手又一拳快如电光般挥来。 而且离段红衣的面门只有几寸的距离,拳风撩起段红衣的长发,这时候不容他多想,出于练武之人本能的反应,连忙后仰尺许,然后双手截住他的长拳,将身一侧,右手出掌,重重地击打在龙天行的胸膛处。 顿时间,龙天行便重伤倒地,口中渗出许多鲜血。以段红衣雄浑的掌力,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打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内功的人身上,哪有不当场倒毙的事?之所以龙天行仅是受伤,性命无碍,是因为段红衣要从他口中得知唐小蜜现在何处。 龙天行这次才彻底佩服他的功夫,知道自己太过轻敌,原来上次段红衣虽是与自己对掌重伤,并非自己武功好,而是得残月圣使之力。 因而勉强站起来,笑道:“多谢段少侠手下留情,实不相瞒,你那位朋友的确不在本帮,而是被那日伤你的独臂男子,也就是残月圣使带到残月宫中去了。” 段红衣听闻,连忙问道:“那残月宫在何处,快快道来。” 龙天行劝说道:“那残月宫不比虎鲨帮,机关密布,处处凶险,区区一个圣使的武功尚且如此了得,其余可窥一斑,我劝段少侠还是不去的好。那位姑娘长得美艳动人,残月宫主定不会为难于她,想必一定能吉人天相,相反宫主她为人最恨男子,你去了恐怕还会误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