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侠探》 正文 第一章：只因回头多看了你一眼 我叫秦少皇，呵呵，别笑，名字都是父母起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很霸气。 可你要混成一个丝，那就是傻气了，不是杀气啊，是傻里傻气的傻气。 我呢？ 我是一个广告狗，而且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悲催的那种广告狗——房地产广告狗，就是每天拿着一万多块工资，写着十几万一平米别墅豪宅的那种广告狗。 我06年大学毕业，就像每一个怀揣梦想的天之骄子——呸，以前都说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后来据说只有清华北大和211c985的学生才有资格自诩，我们这些二本毕业的只能叫——失业生，一毕业就失业那种。 不过，不气盛怎么叫年轻呢！ 怀着满腔h一怕h一的胆识与气质，和一肚子大不了回老家种地的热血，哥哥我踏上了征服帝都的大巴车。 是的，北京，我来了。然后一头钻进了一间由防空层改建的地下出租屋。 那时候三环的房间还有七八千一平米的，我以为只要自己肯努力，攒钱买房还是不成问题的。 努力。奋斗。对吧，星爷，谁也不想做一条咸鱼。 说这话已经是2010年了，就在去年楼市井喷，几个月不到房价翻了几倍，多年努力，只是让我距离房价更遥远了一些。 不过，至少可以租一套更好的房子了，起码不用挤在地下室，虽然是和人合租的。 “大柳树到了，大柳树啊，有下车的赶紧下车了。” 一位身材臃肿但算不上富贵的中年大婶，开始不耐烦的催促到站的人下车，有些乘客确实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毕竟人家也要休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公交司机和售票员都急着返场回家，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呢。 我迷迷瞪瞪下了车，人已经困得不行了。 这里是东四环外，都快到五环了，正儿八经的郊区，这个点儿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灯也不是很亮，乌漆嘛黑的。 这种地方唯一耀眼的只有两个字——网吧。巨大的红通通的灯箱，引诱着每一个丝躁动不安的心。 我习惯性的朝着网吧走去。忽然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去甲方开会。算了，今天足足写了五篇软文，一本整楼书。 软文就是新闻稿，标题大概就是《通透薄板看海第一排，撼世登场》c《千年长安街，一席永传承》之类的。 楼书就是大厚本的册子。买过房子的人一般都会知道，印刷精美c辞藻华丽的一大本，讲讲房子的地段c园林c建筑风格，还有要么英伦c要么中国古典之类的故事。 一句话，就是让你觉得这房子特贵，配得上你时代弄潮儿胡布斯前百名的高贵身份，以及那一身意大利高定西装和搭妞无数的兰博基尼。 写文章真的很耗费精力，这些年熬过来，一到半夜我就会头疼。 “秦始皇，下班啦，今儿不来碗羊汤啦！”一家路边店小哥儿招呼着。 他叫三炮，和我是老乡，一个县的。我晚上加班回家，习惯在他家喝上一碗羊汤，一来二去混熟了。 有一次他死切白赖问我名字，我抹不开面子，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了他，一阵笑破天际的嘲讽后，我就成了秦始皇。 “老样子，一碗羊汤，一笼包子，别，别，两笼两笼包子，今儿真他妈累死了，多吃点儿。”我大刺刺坐下来。 他家店只在下午五六点开始营业，一直干到第二天一早。食客都是拉夜活儿的出租车和大货车司机。 羊汤和包子端上来了，我一边往醋碟里倒醋和辣子，一边逗他：“哎呦，三炮换发型啦。” “去，去，去。”三炮一咧嘴笑呵呵的放下东西，赶紧去招呼旁的客人了。 他是自来秃儿，头上就几根毛儿，干脆剃光了。每次理发，也就把那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剃剃完事。 他家店面不大，屋里三四张桌子，屋外沿路随便摆，多了也就摆个十来张。 屋里大锅里熬着羊汤，屋外靠门口同样一口大锅，蒸着二十几笼包子，笼屉码得老高，还有面条和鸡蛋汤。他家就卖这几样儿。 半碗羊汤下肚，身子舒坦了不少，头脑也有些小清醒了。 但凡人吃个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偶尔四下望望，让自己放松一些，吃饭就变成了一种享受。 这时就见大路上过来两个人。我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他们穿的很奇怪，样子有点像宋朝的衙役，人高马大的，胳膊下还各自夹着一根水火棍。 嘿，ser啊。不过这创意是不是l一了点儿，人家都是玩火影啊，刺客信条啊，死神啊。要不然你整个展昭c白玉堂也好，起码是个角儿啊。 我看了他们几眼，他们也下意识的朝我这边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过来吃两口。 我又低头喝了几口汤，再看时，他们已经不在了。 吃完擦擦嘴，跟三炮嘻嘻哈哈贫了两句，赶紧回家，睡觉去喽。劳动人民光荣的一天又结束了。 我租的房子在一栋很老的六层楼，在一个黑咕隆咚的胡同里。 走着走着，我猛地停了下来。 眼前站着两个人，正是那两个扮成宋朝衙役的ser。 “操。” 我心理暗骂了一声，经常加班熬夜的人都肝火旺脾气大，可哥哥愣是一肚子火憋回去了。 因为走近了才发现，那俩二货实在太高大了，足足一米的个头。当时离得远，看得不真切，走近了一看特别有压迫感。 操。俩傻逼。 我心中暗骂，扭头往里走，院里就是我住的地方。 我意识到他们仍在门口停留，既没有跟进来，也没有离开，心中诧异，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赶巧和一个大汉对上了眼，那汉子当即目露凶光。 我意识到那汉子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是的，他不仅有水火棍，腰间还悬着一口刀。 我去，可领教了什么叫东北人版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了。 另外一名大汉还是比较有教养的，赶忙探手压在了那人腕子上。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胆儿小的，何况面对两个高出自己一头的大汉。当即眼神飘忽，四下望了望，就好像压根没看到他们一样。 “噫？还以为我家猫跑出来了。” 我故意说出声来，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自我解嘲一番，转身上楼了。 其实我心里不禁狠狠的骂自己——操，还秦始皇呢，真特么懦夫。 不过转念又想，韩信还能受人胯下之辱呢，何况我这小身板儿。呵呵，真特么阿q。 我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确定那两人没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猫一样透过两段楼梯的夹角，朝大门口望了望。 他们已经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猫的嘶吼 “擦，两脑残，大半夜出来吓人。” 我轻声开门进到屋里，把门一关，心里安全感爆棚，不禁又嘟囔了一句。 “小子，你嘟囔什么呐？”一个老太太压低嗓子问道。 这是我房东，七老八十了，中气还是很足，大晚上的，声音尽量压低了。 她在看电视，一边等她的孙女回来。 她孙女是个警察，还是个刑警。刑警这行当，比广告狗加班还多，我搬进来小半年，没见过她孙女几次。 这房子本来三间，一间主卧，两间次卧。其中一间次卧比较大，老太太就给改成了两间，也就是我和另外一屋租的那两间。 孙女孝顺，让老太太住主卧，自己住那次卧。 “大妈还没睡呐，小梅还没回来？” “嗨，没呐，都快赶下班了，来电话说是有警情，不能回来了，你刚嘟囔什么呢？连句好气都没。” “哦，门口遇见俩大汉，一米的个头儿五大三粗的，一直站那儿不走，瞅着不善，我把门锁上了啊，免得有什么事儿。” 我没说那俩大汉穿古装的事儿，省得老人家瞎想。 “啊那是得小心着点儿，看新闻说双井那边一小区最近闹贼了，老张头儿呢？没见他呀？” “没见。” “嗨，这个老张，看门儿都看不好，一天到晚竟顾着喝酒。” 老张是院儿里看大门儿的，就住大门口一边的小砖房里，老了没啥事，就爱整两口儿解闷儿，儿女据说都在国外。 他在这栋楼里也有一套房子，全租出去了。老大爷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老说什么一个人住着太大太寂寞，不如住小砖房，就自告奋勇做了守门人。 其实他也不缺那千儿八百的，空巢老人，儿女唯一能给他们的就是寂寞。 又跟大妈聊了几句，安慰了一番。我打小跟太爷爷一起长大，习惯听老人的唠叨了，所以她也爱跟我聊天。 老人家大概都这样，像小孩子，一个话题可以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自己一点儿都不觉得烦。 现在孙女的工作成了大妈的心病，毕竟自己的儿子c儿媳妇都是在抓捕罪犯时牺牲了，大妈很不喜欢孙女继续做警察，尤其是刑警。 “哎，这个小梅啊，死活不听我的话，非要去做这个刑警。”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别说加班晚，哎，你说一个姑娘娘家家的，动不动通宵熬夜的，你能跟人家男同志比？” “孩子她妈就是个倔脾气，当初她爸牺牲了，组织上就决定调她妈去做文职工作，做做户籍管理什么的，安全c清闲，关键还能照顾照顾孩子，那会儿小梅可小着呐，可她妈呢？” “她妈啊就是不服从组织安排，他们局长都来找我做工作了，要我去说说她，她听吗？不听。” “这不，非要在刑警组，结果，结果，哎——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说着说着，老太太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赶忙上前安慰。 “大妈别往心里去，人死为大，这都过去的事儿了，也没办法，我看小梅那不挺孝顺你的么。” “孝顺？你说啥叫孝顺？那左邻右舍的，人家都抱孙子抱外孙了，就连五楼那小张，比我小十岁呢，人家都抱大孙子了。你说她这一天天的不着个家，谁愿意跟她处对像啊。” “大妈看您说的，小梅姐那么漂亮，不愁嫁不出去。” 她家孙女确实漂亮，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在女性的柔美中透露着一股子帅气。只是有点冷傲，不是一点儿，是非常冷傲，不怎么爱搭理人，十足的冰山美人。也就跟她奶奶说话时，会微微笑一下，很好看。 “嘁，臭小子，你懂什么，她打小就没谈过朋友，记得高中那会儿，有男孩子追他，被她打了一顿，那会儿吧，我寻思着上学要紧，打就打了吧，学习要紧。” 我一听，不禁冒冷汗，这什么姑娘，把追自己的男生打了一顿？估计那男的不老实，动手动脚的，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一段儿倒是头次听说。老人的记忆就是这样，说着说着不定聊出哪一篇了。 “后来吧，上了公安大学，学校也开放自由恋爱了，还是不谈朋友。一晃都大四了，换了别人家孩子都开始计划毕业后结婚的事儿了，她寝室有个姑娘，关系不错，就给她介绍个男孩子，海淀那边的，家境也不错，家里都是公安系统的，出去见了几次面又黄了。” “啊？不挺好吗？怎么黄了？”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黄了挺好的。 “是啊，那男孩子来过家里一次，我也寻思着挺好的，我就去她学校里，问她那朋友怎么回事，她朋友一脸的不高兴，说是他俩出去约会看电影，看得什么《泰坦尼克号》还是什么来着，电影院里乌漆嘛黑的，那男孩儿可能就情不自禁想亲她一下，结果，一拳就给人把门牙打掉了。” 我去，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这是金刚芭比暴力小萝莉啊。——我不禁裆下一紧，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因为我有几次，看到客厅里她的照片，还幻象着亲一口呢。 “大妈，您也别太担心，小梅人单纯，可能她当时觉得节奏有点快吧，一时不能接受。” “嗨，单纯？我是怕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啊？能有什么问题？” “嘁，傻小子，你这都不懂？你没看现在报纸上，网络上，老说什么这个出柜了，那个出柜了吗那个叫什么来着？百合？蕾，蕾什么蕾丝边？我也不知道那几个字具体什么意思，反正看那意思就是俩女的在一块儿，哎呦，真是的，做虐啊。”大妈说着说着，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哎呦，我了个大去。大妈，您知识面儿可够广的啊，蕾丝边c百合都知道。 看大妈那样子，是自己胡思乱想，弄得自己都有点信儿了。我又赶紧安慰了几句。 “大妈您放心，小梅肯定不是那种人。” “不是，她不是，你知道？” “啊？” “哎，我说臭小子，你不是在打我们家小梅什么主意吧？” “我没有，我没有，我压根没往那处儿想过。” “没有，你没有？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小梅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会呢，配得上配得上。” “配得上？看你笑眯眯的，你还说没打我们家小梅主意。” “哎呦，大妈，您看，我这不被您给绕进去了吗？好啦，我赶紧去看看我们家太子去，大妈晚安，您也早点睡啊。” 大妈还想说什么，我一闪身赶紧进屋了。 这天儿聊起来，太有难度了。 不定什么时候大妈就会爆发一次，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只好败下阵来。 太子，就是我养的猫。为什么叫太子？因为我是秦少皇啊。 我进屋看了看，它正窝我枕头上呢。 猫粮和水，都还有剩余，我又添了些，又去厕所里把猫砂给换了，这才自己洗漱完，准备睡觉。 这个厕所是一间储物间改的，原来小梅爷爷单位集资建房分的，套内面积都是实打实的真实面积，房子还是挺大的，九十多平米比现在一百三十多平米的一点不小。 就是户型差了点儿，多出这么个储物间，老太太改房子，就把这间划给租客这边，改成了厕所和淋浴房。 太子听见我回来了，抬起眼皮瞅了瞅，又若无其事的闭上眼，打起呼噜来。 我知道它在假寐，一把给抱下来，塞被窝里了，它挪了挪身子，脑袋枕在枕头上，两只脚爪搭在我身上，又睡了。 我床头堆了好多书，就是再累也逼着自己看上几页，随手拿了一本——是拉斯克尔的传记《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 我是学法律的，年轻的时候梦想从政，造福一方。长大了觉得自己不适合那个圈子，就跑来做广告了。 这本书名，挺安慰人的。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啪”的一下，书砸了脸上，我把书往枕头后边一推，睡着了。 我睡觉轻，迷迷糊糊感到太子出去了，也没当回事。 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太子有需要，我也能理解。 然而，没过多久，我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疯狂的猫的嘶吼。 是太子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太子不见了 我一翻身下了床。 这声音不对，太子寻欢作乐，一般都是从窗户里溜出去，不会到客厅里的。 几家儿的猫都是这样，习惯了蹿到阳台的遮雨棚或者天台上勾三搭四。 更明显的是，这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杀意，不是猫咪叫春儿的声音。 客厅里主吊灯和几盏壁灯都亮着。 大概是老太太看着电视睡着了，灯都没关。 太子已经蹿到墙角处的一架柜子上，居高临下望着客厅里某个地方。 它整个身子都紧绷着，背上的毛根根竖起，嘴巴微张不断发出愤怒的低吼，全然一副搏杀姿态。 看到老鼠了？ 不对啊，老鼠对猫来说根本就是玩具，纵然是逞猫威吓唬吓唬老鼠，也不会这么夸张的。 就是一般的狗都不会激起猫儿如此的斗志。 记忆中，我只见过姑奶奶家的一只小花猫，对战她家的卡斯罗犬时，释放出过如此的杀气。 卡斯罗犬，是一种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老意大利獒犬的改良种，体型高大，彪悍勇猛，韧性十足，具有非凡的战斗精神。 是姑爷爷退休后，他的老战友为了帮他对抗退休综合征，送他养的。 这种狗长得很快，不到半年就从一尺来长的小奶狗长成了高到成人腰际的大狗。 本来它和那只小花猫儿还是一起玩大的，小时候玩儿的不错。 也许是因为卡斯罗的体型越来越大，或者是它身上的狗腥味儿越来越浓重，小花猫和它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领主争夺战。 第一次看到它们打架，我还有点担心小花猫儿的，毕竟从体型上看来，小花猫毫无优势，卡斯罗一嘴下去就能把它咬死吞掉。 “哎呦，这狗老欺负这猫啊，别给咬死了，赶紧拉开它们啊。” 我担心的对一旁观战的姑爷说道。 卡斯罗此刻凶相毕露，我不敢上前拉架，只好拜托姑爷爷喝退那狗。 “哪儿啊，是它老欺负狗，这几天它老找着它打架，挠的它满脸都是血。” “啊？”我有点儿不信，不禁停下来也看了一会儿。 果然，猫儿的动作太快了，卡斯罗根本碰不到它，只要逮着机会，猫儿就会扑到狗的脖颈上c脑袋上，照着眼睛c鼻子的地方一顿猛抓猛挠。 不一会儿，狗脸上便多了几个口子，汩汩的流出血来。 这狗也不服输，杀红了眼了，一直同猫儿扑来咬去，只是一味吃亏。 当时我在县城上高中，是寄宿在姑爷爷家的，每天早出晚归的。晚上它俩还消停，一到早上俩畜生就开始斗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猫儿再去狗舍边上挑衅，那卡斯罗也只有低眉顺眼的份儿了，就是猫儿去狗盆儿里吃东西，它也只是抬起脖子望望，又委屈的趴下去。 然而此刻，太子却爆发出了力量十足的愤怒和杀气。 我满屋扫了一眼，连只狗的影子的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只有老太太蜷缩在一旁的沙发里，大概是被太子的躁怒惊醒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大张着嘴巴，不清不楚的嘟囔着什么。 我忽然想到那俩穿古装的大傻逼，看了看门，门关的很紧，打开猫眼儿，楼道里空空荡荡的。 我这才赶紧扑到沙发边儿上，抱紧老太太的肩膀，不住的安慰不住的道歉。 毕竟太子是自己的猫，这年头儿有肯让租客养猫的房东就不错了，这一番闹腾，把房东老太太都吓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办。 等老太太清醒过来，我今儿晚上就得卷铺盖滚蛋。 “大妈，您冷静冷静，冷静冷静，这猫回头我就给扔了，不，不，我打死它，打死它。” 太子是半路来到我身边的，不是我打小养的，现在感情处的一般。说实话，我对它的感情有一半是因为咪咪。 大妈浑身抽搐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张着大嘴，两只眼睛瞳孔夸张的放大，吃惊的望着什么地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我操，这给吓成啥样了，这要有个心脏病儿啥的，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医药费啊。 我刚想再说什么，太子嗷的一声猛地蹿了起来，朝着吊灯下边就扑了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老太太也一把把我抱住，搂着按倒在沙发里。 老太太大概是吓得，力气大的出奇，把我胳膊都弄疼了。 她是在保护我，是出于母性的本能，把我抱在了一边儿，保护起来了。是怕我被那疯猫抓到吧。 疯猫c老太太，两个一起来，当下把我也给吓坏了，只顾呆呆的望着太子，就像一个大力扔出的乒乓球，满屋子乱窜。 这畜生不会是得狂犬病了吧，我操，真他妈倒霉，以后再也不收流浪猫了。 想想刚才还跟它同床共枕，一肚子恶心，我差点儿吐出来。 太子疯一会儿，便会找个角落儿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接着疯，满屋子乱扑乱咬，嗷嗷的叫个不停。 有几次它竟神奇的扑到了屋顶吊灯的罩子上，弄得吊灯晃来晃去，天花板上巨大的阴影也跟着晃来晃去，十分的瘆人。 太子断断续续足足疯了半个多个钟头，才消停下来，警惕的踱着步子，来到沙发边上，望着我和老太太。 看看看，看什么，麻痹的，现在我恨不得一脚踢死你。 可一想到刚才它狂野的样子，我还是算了吧。我也警惕的看着它，皮笑肉不笑的，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也缓过劲儿来了，使劲儿推我：“小子，你起来，快起来，压得我胳膊麻了都。”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大妈，对不起啊，实在是对不住啊，这小畜生，我这就扔了它。” 大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一阵咣咣的砸门声。 我和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老太太一愣，没动。大概是想听听后续怎么回事。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老王媳妇儿，老王媳妇儿，老李，老李，你怎么回事儿？家里闹猫呐？” “是老张头儿。”老太太低声道。 “是我，老张，快开门，你没事吧？” 老太太自己姓李，老公也就是小梅的爷爷姓王。他们以前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别瞎喊了，别吵到邻居睡觉。” 老太太说着，起身颤颤巍巍的去开门了，我也赶忙跟了过去。 “嘁，你还知道吵到邻居睡觉啊，你家那猫怎么回事儿。” 老张不耐烦的回道。 说的也是，要说吵，估计刚才早把整栋楼里的邻居都吵醒了。 门一开，果然，楼道里挤挤攘攘站满了人。 有些老邻居老同事，一脸的关切，不停的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家里出什么事儿啦？” 有些租客没什么往来，没感情，不住的抱怨：“搞什么搞，又不是住别墅的，还养什么猫啊，掐死算了，明天还上班呢，让不让人睡觉啦。” “嘿，我说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呐，不乐意搬走啊，我们老邻居老街坊住这儿几十年了，想养什么养什么，养个猫儿怎么啦。” “嗨，你牛逼你养个大老虎啊，牛逼死你。” “喂喂喂喂，姑娘，姑娘，你这话说得我们就不爱听了啊，怎么说话呢这是，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啊？” 几个老邻居一听，都开始一窝蜂的把矛头对准了没好气儿的姑娘。 我们能说什么，只有不住道歉的份儿。 那姑娘还想说什么，被他男朋友拉住，不情不愿的回楼上去了。 老邻居老街坊，又关心了一会儿，这才散了。 回屋一看，太子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同一个方向 一番闹腾过后，地上凌乱一片，屋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我满屋子找那畜生，没找到，大概是刚才趁机溜走了。 本来打算拿它出气，让老太太消消气儿的。 我赶紧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所幸，老太太寡居一个人儿，孙女儿又不爱红妆爱警装，客厅里也没什么杂物，就是几样鸡毛掸子c字画卷轴（也不是什么名人大作）c老暖壶壳儿什么的，比较多的就是十几个相框，其余都在柜子里，倒也没怎么遭灾。 老暖壶壳儿就是那种竹篾编的老古董，我小时候儿见过爷爷家里有，那会儿市面上都买不到了，都改塑料壳了。里面有一保温壶胆儿，估计早摔碎了，老太太一直舍不得扔，放在柜子上摆着。 相框里就是老太太和老伴儿，儿子儿媳，以及小梅从小到大的照片儿。 也都是新潮的宜家那种五颜六色的塑料制品，蒙面儿不是玻璃的，也是塑料的。 问过老太太，说是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被玻璃划到了手，小梅就给全换成这种塑料的了，说是安全。 小梅孝顺，心思还挺细腻的。好姑娘啊。 忙活儿了一会儿，就收拾差不多了。 我猛然意识到一面墙有些不对劲儿，客厅里墙上也是摆了不少照片儿，只有靠门口一面上，没挂什么东西，比较空白。 而此时，整面墙都花了，好像小孩子胡闹，甩了满墙的墨水。 我一惊，不禁叫出了声。 “小子，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呢。”老太太反而镇定起来。 “大妈，您看那墙。” 大妈也看出事情不对，紧走几步到了墙边。 “好像是血。”我小声说。 “胡说八道什么，你见过什么血是蓝色的。”大妈仔细瞅瞅，说着还拧了我耳朵一下儿。 这也算是老人家对小辈儿很亲昵的举动了。 我心里一乐，还好，还好，至少今晚上不用卷铺盖滚蛋了。 我一阵狐疑，眼睛几乎都快贴到墙上了，的确是蓝色的，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 好像有种涂料，沾水就会显出蓝色来。不会是刚才太子把老太太水杯打翻了，水给溅到墙上了吧。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想找一块痕迹抹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那些蓝色竟然开始慢慢消失了。现在是春天了，天气暖和了，水分蒸发的快，我安慰自己。 “快别看了，别看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我本来还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安慰安慰老太太，反而被她一把抱住，推推搡搡就把我往屋里推，顺手把门给我关上了。 “哎，哎，大妈你听我说啊。” “说什么说，都几点了，赶紧睡觉去吧，你刚才不是说一早儿还要去开会吗，赶紧睡觉去。” 嘿，老太太今儿这是怎么了，力气大的出奇，推搡着把我胳膊都掐紫了。 我拗不过，老实进屋了。确定老太太走了，我把门打开一条缝儿，就见老太太又回到那面墙那儿，看了一会儿，那些蓝色都消失了，她才回屋睡觉了。 “嗨，都说养儿防老，防什么老，养大了你，我还得给你养女儿，这孙女大了，也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个人影，哎，等哪天我死了，身边都未必有个人儿，哼，不等了，不等了。” 老太太一阵抱怨，这才关灯进屋睡了。 我心事儿重，容易胡思乱想，打翻了五味瓶儿一样，各种画面脸孔在脑袋里乱飞乱撞。 刚李大妈是给吓得不轻啊。 明天可怎么办？一早起来，老太太清醒过来，想起这事儿，不会赶我走吧？ 这话说起来，在北京换了几次房，李大妈人真心不错，虽然爱唠叨了点儿，有时候觉得也挺烦的，可这六百块一个月的房租，打哪儿找去啊。 我要头天没加班，一早起来，还满怀热情令人无法拒绝的给我弄一点早点吃，什么油条汤包儿豆角豆粥的，也挺滋润的。 而且，还不嫌弃我养猫，不仅不嫌弃，偶尔还能帮我打理下猫砂，哎呀，这么好的房东，明儿一大早起来，没准就永远的say g一一dbye了啊。 曹德雷。想起这猫就气不打一处儿来。 小畜生，亏了爷当初看你可怜，收留了你。你特么可好，恩将仇报的小畜生，现在反而害得爷爷要睡大街去了。 亏你跑的快，不然看爷怎么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哼，就大刑伺候，用手指钳你舌头。 小时候养狗养猫，小狗小猫的喜欢跟主人咬来咬去的玩儿，钳住它们的舌头，它们就只有哼哼唧唧求饶的份儿了。 其实，太子不是我亲生的，呸呸呸，不是我打小儿养起来的，感情处的一般，还有些生分，不怎么听话，完全没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 估计也就看在我给它一口猫食儿的份上，勉强跟我凑合着。 我原来养过一只猫，一只中华虎斑猫。 也没特意给它名字，妈妈叫它吃食啊什么的，就咪咪c咪咪的叫它，我和弟弟也就跟着咪咪c咪咪的叫它。 我性格比较孤僻内向，所以它成了我儿时最好的伙伴儿。 无论冬夏，我俩都睡在一块儿，冬天睡一个被窝还挺暖和的。夏天就比较热，不过感情好啊，我也不嫌弃它，猫儿就更无所谓了，大夏天的也喜欢在太阳底下晒着。 妈说猫喜欢在夜间活动，吸收了太多阴寒之气，所以喜欢晒太阳。 我上初中那会儿，咪咪撒手西去。 那阵子，它背上的毛儿都掉光了，免疫能力大大降低，有一次捉到一只老鼠，咪咪吃了几口，估计是在邻居家吃了鼠药，大半夜咪咪就开始呕吐。 吐的我枕头被窝里全都是。 呕吐是猫咪一种极为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以前咪咪也吃过几次毒老鼠，吐完了就没事了。 咪咪爱干净，从来没在我被窝里玩过老鼠，更没吐过。 可那一次不同，那时它太虚弱了，已经没力气下地走到院子里了。 估计它肚子里还残留了些毒鼠肉，它一直躺在我枕头上，一动不动的，嘴角不断有白沫冒出来。 我很害怕。 妈妈带着咪咪到处看兽医，县城里c镇上c邻村，但凡谁说哪个兽医不错，就带去看。就是我和弟弟感冒发烧，都没这么折腾过。 折腾了三四天吧，咪咪还是没扛过去。 所以，我对鼠药有一种特别的厌恶，也不喜欢那些爱用鼠药的人，觉得他们太懒，养只猫多好啊。 我一直会想起咪咪。 去年公司从黄寺搬到了三里屯，为了离公司近点儿，我也顺便搬家了，就到了现在住的地方。 我搬来没多久，那会儿已经是深秋了，就在一个风寒雨冷的深夜，我刚躺下拿起本书，就听见窗外一阵喵呜——喵呜——的叫声。 窗子离我的床很近，虽然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我还是看清了——是一只猫。 甚至刹那间我以为那就是咪咪，它们实在太像了。 尤其是它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跟咪咪央求我掀开被窝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时候会跟咪咪恶作剧，故意用被子裹紧自己，边边角角都压的严实，咪咪自己就撩不开了。） 我就打开窗子，把它抱了进来，看样子有半岁了，也是一只中华虎斑猫。 我喜欢这种猫，有些猫实在太丑了。 起初它有些胆儿小，生涩，我就把它放在脚边儿，挠了一会儿它的脖子，没多久它就安心的睡了。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太子还没回来，到底不是自己养大的猫，闯祸了就跑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又想起客厅里发疯的太子。 它愤怒的望着什么，李老太太也一脸惊恐的望着那边。 是啊，老太太当时不是在看着太子，她们望着的是同一个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办公室风云 我的意识一阵清晰一阵模糊，脑子里的画面也是一阵恍惚一阵明白。 那疯猫满屋子乱蹿乱咬，巨大的灯影在天花板上晃来晃去。 恍惚间，那灯影里好像站着一个人，那魁梧的身影也随着晃动的灯影，不断的摇摆狂舞，一会儿变得狰狞，一会儿又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是自己的影子吧，几面墙上都装了壁灯。 可是——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昏沉的脑子一下炸醒了。 是一个梦。 哎，我一身冷汗，自己把自己吓够呛。 在梦里我忽然想起来，当时我被老太太拼命按倒在沙发里。壁灯不可能会投射出我的影子。 一阵后怕。我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想在回忆中看清那片黑影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想起来，记忆一片模糊。 算了，别自己吓自己了，大概是昨晚吓到了，又怕被房东赶跑，所以在梦里胡乱添了些根本不存在东西。 受迫害妄想症，对，就是受迫害妄想症，面对某种巨大的不可抗力，比如一早起来要被房东把被窝行礼丢到大街上这种——就会给自己加戏，幻象整个世界都在对付自己，让自己觉得更委屈，更无辜。 我赶紧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再大的困难也得去勇敢面对啊。 恩，自己给自己鼓鼓劲儿，铆足了勇气，准备去迎接房东大妈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臭骂，然后苦苦哀求宽限几天，择日再滚。 老太太已经起来了，正抱着自己那老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里面泡了很多枸杞。 “小秦啊。” 老太太头也没抬的唤了一声，声音还算柔和。 “哎，您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本来想说昨晚一场惊吓好好休息啊什么的来着，一个激灵赶忙刹车，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人老啦，觉少，你自己个儿出去吃饭吧，今儿大妈有点累，先缓缓，没做饭呢还。” 看样子老人精神头儿是不怎么好，还有些迷糊。 我就听我心里噗通一声，内心深处那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一下给大妈跪下了。 您可真是我的亲大妈，亲奶奶呀。不，不，比我亲奶奶都亲，换我亲奶奶都得用笤帚疙瘩把我屁股打开花啊。 “哦，看您说的，嘿嘿，谢谢大妈啦，我这就走了，您注意休息啊。” 说完我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今天开会在朝阳公园附近，开发商一个老项目的裙楼里，一个商业盒子里有几个空间没出租，自己留着做北京分公司的办公室了。 到了会议室，听他们对接人员说张总今儿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听我们汇报了，让我们和甲方几个项目负责人先把方案过一下。会有张总的助理参会，让我们放心。 让我们放心，是因为有时候，一旦原本定好的甲方大领导不来听提报，你辛辛苦苦做好的提报基本就废了。下边的人就是二百个满意，给你夸出花儿来，都没用。 能派自己的助理来，看来情况不是很糟糕。 剩下这几个项目负责人都认识，我们一直服务他们另外一个高层住宅项目，项目经理c营销总监什么的都是从那边调来的。 倒是他们那个张总，一个女的，刚从上海公司调来，来头不小。刚说这个新项目有意给我们做的时候，他们的销售主管就跟我嘀咕过——“武则天，有你小子受的。 其实，还是很想见一下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尤其是女强人，虽然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令人讨厌，但是个个争奇斗艳c各有各的精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男领导好玩儿的多。 男人嘛，走到那个位置大多以沉稳为主，不苟言笑，就算你是个广告公司的小班头儿，也不会流露出一点对你的不屑，总是笑嘻嘻的，一边夸赞，一边提出他自己的问题。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见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新意。 我们自己公司这边，对这个客户还是挺焦虑的。 张总过来直接就是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还挂着集团副总裁的职务。 这样级别的人事变动，对各个口上的供应商来说都是一个坎儿，负面影响力绝对不亚于一次8级地震。 因为他们自己多年经营，早就有了自己一派的供应商体系，几乎会在半年之内，把原来的供应商换个干净。 现在，哥哥的头上就像悬着一把屠龙刀一样，愁。因为哥哥带的团队里，缺项目啊。 而我们老板又比较口儿正，“没关系，不要有负担，这种事情也是常有，坚持咱们自己的专业水准，绝对不能因为哪个客户有特殊情况，就降低我们的收费标准。” 我们的服务费在15到20万一个月，也就是所谓的月费15万c20万。 公司是老牌儿公司了，中国最早的房地产广告四大家之一，许多地标楼盘c业内知名案例都是我们做的，这个数收的也确实有道理。 只是近几年，起来不少小公司，一个个争相降低月费，十万八万都有人做，甚至还他妈有五六万的。 我们公司的业务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其实，这次人事调动对甲方影响也不小，一朝天子一朝臣，项目上几个负责人自己也有点居安思危。 这几个哥们儿姐妹儿人都挺不错，知道局势微妙，也没为难我们。听完提报大致表示了一下认可，项目经理又传达了一下张总的意思，大家就含笑告别了。 做提报之前，有过沟通，策略方向大致是没问题的。只是，张总希望再提高下形象，就是看上去再贵点儿，虽然咱们这个产品是入门级别墅，形象上还是尽量往中高端别墅上走。 中午一回到公司，迎面正碰见一个小冤家。 “哎呦，秦总春风满面啊，一看最近又拿不少项目吧。”是二组的优优，团队总监。 我是六组的团队总监。 “哪里，哪能跟优优姐比啊，您组里的项目油水多大啊，您看您滋润的都溢出来了。” 我回敬道。她比较胖。她还想纠缠，我没给她机会，扭脸走了。 下午开了几个团队内部会议，眼看就到五点半了，公司内部总监总结会开始，老板亲自主持，还是有些压力的。 大家情况都差不多，缺项目，缺人。 老板指点江山，很快轮到我这边了。 优优又来劲了，老板面前，立马换了一张嘴脸：“咱们六组刚成立，项目还严重不足，秦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咱们一定帮着秦总把团队搞上去。” “恩，优优说的对，少皇这边还有至少三个项目还能完成今年的业绩啊，你得加把劲儿啊。”老板跟了一句。 “是啊，你看优优和老板都这么关心你了，少皇你也加把劲儿。”说话的是王总，随即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六组的情况还好，毕竟成立不到半年，原来也就两个项目，人手也一直不够，也就秦总这拼命三郎的劲儿，把团队搞起来了。” 王总一直挺罩我的，我升到团队总监，也是王总大力提拔。 “都是几位领导帮忙，都是几位领导帮忙。”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我听说你昨天又写了一天的文案？”王总继续道。 “是，是，是，海淀那个项目文案请假了，只能我自己上了。” “恩，是请假，还是有意辞职，你看好，别到时候人突然闹着要走，就很被动了。” 三四月份是这样，广告公司跳槽季。 “恩，了解过了，不会走，确实是请假。” “恩，人手不够，还是很影响业绩达成的，不过我还是强调一下，总监就做总监该做的事儿，你自己老写文案，你能写几个项目？那策略c设计c客户你还有时间管吗？” “是，是，是。” “我也不是批评你，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你能以身作责，把这个担子扛起来，我还是要替罗总和公司谢谢你，当初公司提你上来，也是看重你的责任感，只是我得多提醒你，要尽量脱离一线执行，才能把团队带好。” 老板不姓罗，只是好以罗大佑他弟罗大佐自居，我们也就叫他罗总。 “是，这个我也有责任，六组新成立，当初人手就一直不够，你辛苦了，今天提报怎么样？”经王总一说，老板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我大概把情况说了一遍。 “拔高形象？这个得再考虑考虑，我一直强调广告一定要把产品和客群抓准，定位精准，创意才有销售力，不然你吆喝半天，人家来了一看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广告就是失败了。” 罗总早年在一家美国广告公司做过，行话叫4a，专业扎实，又是文青，难免清高些。 现在行业里泥沙俱下，自降月费给回扣不说，甚至还有广告公司带着客户去找小姐的。 他的坚持渐渐显得有点不合时宜，几个他指导过的项目客户意见也很大，慢慢的也就脱离生产了。很多事主要交给王总去做。 “秦总觉得呢？虽然今天没见到张总，你也可以谈谈你对这个事情的看法，包括对客户的看法。”王总务实，知道眼下还是得多考虑客户需求。 “我觉得主要还是客户不愁卖不着急，他们的预售证要八月底才能拿到，正式销售还是赶在金九银十，所以还是想看看我们广告公司和代理行这边有什么想法，能帮他把利润做大。” “利润当然是越大越好，关键他的产品支持不支持七八百万一套的价格，去年通州几个经济型别墅也就四百五十万到五百五十万之间，他想涨价，他拿什么涨啊？” 罗总坚持专业。 “这个我觉得还是水涨船高吧，去年楼市井喷房价飞涨，开发商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我提报前跟咱们其他组的同事也聊过，他们服务的几个类似项目，也计划今年涨价。” “是，都要涨。” “正发愁呢，产品什么都没变，二期愣是要每平米涨一万多，价值梳理c广告文案都没法写，呵呵。” 其他组几个总监也都随声附和。 罗总不说话了。 王总开始收尾：“大家也不用过于担心，咱们做好咱们自己的工作和专业就好，现在不只是开发商打了鸡血，市场也是很躁动，中国的有钱人还是多啊。少皇你这边跟客户保持好沟通，既然策略没问题，定位精准的稿子咱们也做了一套了，就按张总意思再出一套，不过也别拔的太高，罗总的主张是对的，要精准。” “恩，今天就到这里了，王总回头你跟张总试着沟通下，她刚从上海过来，你跟她之前打过交道吗？” “恩，见过两面，彼此应该有些印象，我试试吧。” 散会。呵呵。 这一天过的，百转千回，压力山大。 晚上带弟兄们去k歌儿，九点多就找个理由先溜了，反正他们自己玩会更放的开些。 回家。打团战去。 没成想刚到胡同口，竟遇见了李大妈，她怀里还抱着我那只疯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没气了 猫奴灵探之人间无鬼 第六章：没气了 当时正路过三炮那羊汤馆子，他一个劲儿跟我臭贫，我也懒得理他，挥挥手告诉他今儿不吃了，赶忙撵上了房东大妈。 我见她把太子抱在怀里，脸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还一边给太子撸毛，太子挺受用的。 看来这一次小风波的确是过去了。 “大妈，这么晚才回去啊？” 我语气很小心。因为哥就是那个做错事的孩子啊。 “恩，跟他们跳了会儿舞。”大妈一边走，一边慢悠悠的回道。 “哎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您出来凑凑热闹。” “可不是，还是热闹点儿好，热闹点儿好。” 其实老太太不喜欢热闹，一提起那帮跳广场舞的，就觉得他们老烦人了，老了老了蹦跶什么呀，竟给年轻人添麻烦了。 今儿这也不知道怎么了。 太子躺在老太太怀里，听见我说话，睁开眼看了看，一脸的猫仗人势。 嘿，小畜生，你也给我甩脸子是吧。看爷什么时候阉了你。 “大妈，这猫——” “它呀？昨晚我回屋没多久，它就进我屋了，一直陪着我，小东西通人性着呐，乖。” 说完，大妈又给太子捋了捋毛。 嘿，这唱的哪一出儿啊？怎么着，这是怕我打它，躲老太太屋去了。 感情我这一宿担惊受怕，早上又贱兮兮的给大妈道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没好气的瞅了太子一眼，这小东西，刚巧睁开眼，还瞅见我瞪它了，也顺势瞪了我一眼。 嘁。 我本想把猫要过来自己抱着，一想她抱着也好，深入一下感情，对自己也好。 没走几步，拐进了胡同里。 这条路就暗了下来，老路灯，就那种一个灯罩装一个白炽灯泡那种，大晚上的也就照见底下不大一片儿，余下还是黑乎乎的，勉强看得见脚下的路。 我就觉得后边有人跟着我们。 回头一看，两个人影十分的魁梧，还是那俩傻逼？ 也看不太清，我心里暗自计算着，估摸着他们快到路灯下边的时候，略微扭转过脸来，朝后看了看，没人了。 兴许是拐进旁边胡同里了，这条大胡同里还有许多小胡同。一边自我安慰着，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我这腿啊就有点着急，老想往前蹿，可老太太走不快啊，我还得压抑着内心的冲动，给我急的。 “小子，你着急就先自己回去呗，知道你爱打游戏，这几天忙，憋坏了吧。” “没，没，没，看您说的，就是晚上走路有点飘。” “咋啦？你怕黑？” 老太太说着，忽然扭过脸贴上来，瞪大眼睛笑嘻嘻的望着我。 可把我吓坏了。老太太眼窝深陷，一脸褶子，模模糊糊的瞅上一眼，可吓人了。 我吓得叫出了声，却把老太太乐坏了。 “哎呦，大妈您还乐呢，您可把我吓死了，真是老顽童啊。”我故意撒娇的说道。 其实我倒没什么，倒是老太太这一乐，笑得前仰后合的，乐着乐着还剧烈咳嗽起来了。 给笑岔气了。 我一看不好，这玩意儿闹大了也出人命啊，赶紧给老太太在背上一阵轻拍。 就在老太太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身边人影晃动。 虽然还没到路灯下，可也没几步路了，离得近了还是能看见对方长什么样。 我操，就是昨天那俩大傻逼，膀阔腰圆，一看就有一股子力气。 两个人动作很明显的冲我们过来了，不过今天还好，穿的一身运动服，倒也没那么膈应人。 “刚老太太笑岔气了，没事儿，没事儿。”我解释道。 正常人一听这个话，一般就会撂下一句：“哦没事那就好，那我们先走了，照顾好老人啊。” 这俩货没有，竟诧异的互相看了看，又瞅了瞅我们，好像看到了怪物。 “笑岔气啦，刚才我们逗乐子，她笑起来没完，气跟不上了。”我又解释道。 我也是闲的，跟他俩陌生人废这话。 不过俩大块头就那么杵在那儿，不说点儿什么好像也很奇怪。 紧接着俩人的反应就更奇怪了。 其中一个从兜里摸出一本小册子，俩人迎着微弱的路灯光连翻了好几页，翻过来，又翻回去，一边翻还一边瞄我几眼。 他俩个儿高，我也不好意思踮起脚看人家翻什么呢，反正是不知道他俩翻弄的啥。 这俩不会是便衣吧，看我像哪个坏人？ 没所谓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哥哥的身份证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在北京这个地方随身携带身份证是一项很重要的自我保护技能。 看得出来，这俩人一个沉稳些，另一个就很暴躁，已经流露出几分凶相。 我这人胆小，尤其大半夜的，人家俩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我这边队友还是个笑岔气的老太太。拼不过啊。 看他那样子，我这腿就有些打颤，这不是便衣就是抢劫犯啊。 妈蛋的，仗着块头儿大就欺负人啊。 我这心里五味杂陈，一来是懦弱不敢吱声，二来正义感总是有的，心头火越烧越大。 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忽然“嗝儿——”一声彻底背过气去了。 我吓傻了，对医学急救什么的一点儿不懂，也懒得理那俩傻逼了。 我赶紧在路边坐下来，抱着老太太一阵的揉胸口，捶背。 可那俩傻逼竟然跟着过来了，其中一个还不知道从哪抽出一鞭子，猛的朝我们抽过来了。 我当下火冒三丈，山呼海啸般的愤怒终于突破了软弱的界限，一把抓住鞭子，骂了起来：“操你们妈的，没见人都背过气啦，还你妈抢劫，操你们妈的，活该你们穷逼一辈子。” 那恶汉哪吃我这套，当下一叫力，把鞭子抽回去了，我这手一阵火辣辣的疼，再一看手上竟然起火了。 是那鞭子有古怪，那鞭子上也烧着蓝汪汪的小火苗，应该是白磷什么的，燃点很低，低温火。 妈蛋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有些装神弄鬼的江湖人，就喜欢拿白磷什么的搞些障眼法。 什么凭空烧纸啊，鬼火啊，还有一些涂在木刀上，迎风一劈，一刀火焰。 那恶汉当下一拳就要打过来，旁边沉稳的汉子一把拦住了。终于说话了。 “不是他，别乱来，捅了篓子，老大可不会放过我们。”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忽地从老太太怀里蹿了起来。 嗷呜的一声嘶吼，大半夜的这声音也够瘆人的。 俩大个儿一怔，都没仔细看地上的是什么东西，当下撤身快步走了。 俩人是走了，可我这心啊也提到嗓子眼啦。 我赶紧学着武侠剧里的样子，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 没气儿了。 我拿起手机，心想赶紧打110报警吧。 转念一想，哎呦我去，我恨不得一块豆腐砸死自己，这他妈的还报警啊，老太太死自己怀里，怎么跟警察叔叔说啊。 赶紧打120抢救吧。老太太救过来了，我也就有活路了。 曹德雷。120也欺负人，我这是住的是郊区，不是无人区啊。 拨了几次电话，全是静电噪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停尸房里的眼睛 120打不通。 我干脆背起老太太朝路口走去，这个点儿三炮羊汤馆儿那应该有不少出租司机在吃饭了。 我不敢说老太太已经没气儿了，哪个出租司机愿意拉这活儿啊？就是病人孕妇，人家都不愿意拉。 连说这是我奶奶，阑尾炎犯了，疼得说不出话来了都。 几个司机瞅了瞅，刚想抬价儿——这个时候，肯定要宰一刀啊。 旁边一大哥放下筷子就起来了，“三炮，记账，我赶紧给老太太送医院去。” 三炮一看是我，连忙摆手：“赶紧去，赶紧去，记什么账呀，算我的。” 一路上我可没少跟大哥说好话，一到医院，赶紧背了老太太到急诊室。 值班护士见了，赶忙过来，“怎么回事？” “老太太笑岔气，晕过去了。” “我们先给她做个检查，你去挂号。” “啊？先抢救。” “啊什么啊，赶紧去挂号。” 急诊挂号窗口就在旁边，我赶紧去了。 动静挺大，挂号室的护士也看到情况了，直接问：“病人姓名c年龄，病历本c社保卡带了吗？你是病人什么人？” 李大妈的名字？对，租房合同上有，错不了。 “李大芬，年龄不太清楚。” “你不是病人家属啊？” “我是她房客，她是我房东。” “病历本c社保卡呢？” “没带，路上紧急情况，都没来得及回家呢。” “打电话叫直系亲属来。” “啊？她，她儿子儿媳妇都去世了。” “没亲人啦？” “有个孙女，估计今天也加班呢。” “赶紧叫她来啊，奶奶都病成这样了，还加班，什么破单位。” “警察。” 护士一听，白了我一眼，“赶紧打电话，那边大夫先检查着呢。” 王铁梅的电话我还真有。 我搬来没几天，她特意找了个早晨的功夫，互相留了电话，说是让我帮忙照应下奶奶，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她。 只是老太太一直也没啥事，我也就没打过。 她一接我电话就知道是奶奶出事了。 “你奶奶晕过去了，在医院抢救呢。” “哪个医院？” “市二医院。” “怎么不去武警医院？” 我一愣，人家说的也对，刑警家属去武警医院，可能会好点儿。可那会儿着急忙慌的我哪想那么多啊。 “等我，两个小时候到。” “怎么这么长时间？”我一急。 估计我话都没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两个小时？曹德雷。 不能让值班护士看出来，我故作镇定回到挂号窗口。 “家属马上来，这就来啦。” “恩，我先给你个号，家属一定要来啊，一会儿病人不定什么情况，你处理不了。” “明白明白，要很多钱吗？” “先不用，急诊挂号费c病历本，一共52，一会儿看病人什么情况，听医生安排。” “好好，谢谢您啦。” 护士给我新开一个病历本，一个号。我赶紧交钱，去看看老人的情况。 刚才给老太太做预诊的值班医生看我过来了，神情漠然的转向我：“病人已经去世了。” “什么？” “你没听错，病人已经去世了。” “不会吧，不用抢救一下？” “先生，您冷静一下。” “不是，这事儿我没法冷静啊，大夫，咱再给好好检查检查，您看是不是刚才没看仔细？万一有个漏儿呢。” “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我们草菅人命？”大夫一听，也急了。 我刚才情急，那么说确实不对，人命关天啊。那是在质疑人家的医术医德。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大夫，大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向您赔不是，我就是想您再给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心跳c呼吸都停了，已经有半个小时了，现在闹，早干嘛去了，怎么不早送来啊。” “大夫，您行行好，再给看看吧。” 不是我脾气倔不讲理，老太太这就没了，我没法儿跟小梅交代啊。 “干嘛啊？医闹是吗？你自己看看。” 大夫生气了，一指旁边一个宣传栏：禁止大声喧哗，严厉打击医闹。 上面还画了一副手铐。 大夫一转身进值班室了。 我顿了顿，厚着脸皮跟了过去，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那么可怜巴巴望着她。 她见我情绪缓和了，才说话：“你是病人家属吗？” “不，不是，我是她房客，她是我房东。” “家属来了吗？” “正赶来呢。” “多久？” “还俩小时吧。” “先送太平间吧，回头家属来了，我给你们开死亡证明。” “送太平间？” “我这没法跟家属交代啊？” “两个多小时，尸——哎，跟你说了，送太平间，不能放在这儿。” 大厅里还好多候诊的病人，一些耳朵尖的大概听明白什么意思了。 几个抱小孩儿的开始起哄：“怎么回事啊，死人怎么能摆这儿啊？没看我还带着孩子呢，多瘆人啊。” “是啊，小伙子你要点儿脸吗？” “什么缺德玩意儿，把个死人跟我们放一块儿。” 大家都开始跟着开始起哄。 这事儿给我弄的真没脾气了，他们骂的贼难听，我就当没听见。 我还没反应过来，值班大夫已经打电话，叫了俩护工过来，开始把老太太尸体往电梯口推过去。 “我跟过去看看啊。”我跟值班大夫比划了一下。 “你不怕啊？” 我哪顾得了那么多，这回说什么也不听你的了，死活也得跟过去守着。 太平间在地下三层，很大一空间，阴冷阴冷的。 一进去我就后悔了。 那俩护工把担架车停稳，撂下一句：“临时停放，就不用放冰柜里了。”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末了一个傻逼还扭过脸儿来了一句：“那些柜子你别乱翻啊，嘿嘿。” 操。谁会没事在太平间里乱翻东西。 我随便瞄了一眼，里面已经放了几排床位，上面盖着蓝色的单子，看鼓起的样子，底下盖着的是尸体。 有一面墙，从地板直到到天花板是一整面墙的铁皮柜子，应该就是存放尸体的冷柜。 说不害怕是假的。 想起小时候给太爷爷守灵，才五六岁光景，那会儿害怕，就不断安慰自己，自己的太爷爷怕什么，那么疼自己，就算变成鬼，也是好鬼，哪个恶鬼敢欺负我，太爷爷还会揍他的。 李大妈心眼儿这么好，也一定不会害自己的。 可旁边那几十个，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了。 嗨，别自己吓自己了。相信科学，走近科学，要坚定的以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武装自己。 这世上一切封建迷信都是人类未解之谜，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一定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 我来来回回，想找个尸体摆放不那么密集的空地儿，墙角儿倒是不错。我喜欢，角落里有安全感。 不过太平间里停着那么多尸体，又害怕，这眼睛又不由自主的老想往那边瞅瞅。越看越害怕。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把灯关了，又蹭地蹿回了墙角里。 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心里踏实了很多。 每个人寻求安全感的方式不同，我就挺特别的。 有人夜里走路喜欢走有灯光的地方，喜欢故意大声说话，甚至大喊大叫。 我就喜欢走黑咕隆咚的地方，轻声走路，尽量一点动静都没。 没多久，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在“安全通道”绿幽幽的微光里，整个太平间的大致轮廓又浮现在眼前。 不怕，不怕，我躲墙角里，谁也看不到我。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我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我本能的朝老太太的尸体位置看去。 只见两个明晃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曹德雷。尸变？ 盗墓小说看多了，心里一个激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别咬 一对明晃晃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一动也不动。 事已至此，我反而不害怕了，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逼劲儿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敌不动，我亦不动。敌人都没动，我怕什么？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那对眼睛忽然移动起来。 移动轨迹十分优雅。 我恍然大悟，是一只猫。 换做平时我肯定不会害怕一对猫眼的，只是现在环境特殊，判断力大打折扣。 想起来了，刚才在胡同里背起老太太的时候，太子也在后边一溜小跑跟着，当时看了一眼，情急之下，也懒得去理它。 大概是我抱着老太太上出租车的时候，它也跟着上了车。 “太子——”我轻轻叫了一声。 “喵——呜——”对方轻轻回应了一声。 果然是这个挨千刀的小畜生，我心里又气又恼，又他妈觉得好笑。养了十几年的猫，今儿被自己养的猫吓到了。 太子朝我这边走了几步，又喵喵叫起来。 它不动了。 看它的高度，应该是站在老太太的担架车上，也可能就站在老太太的尸体上。 它还继续对着我叫，一动不动的。 这意思是喊我过去？ 其实老太太那边也是靠门一个墙角儿，只是老太太的尸体在那边儿，我没好意思站那儿。 妈蛋。你叫什么叫，别把一屋子的尸体全给我叫诈尸。 它又叫了几声，希望我过去。 其实我也想过去的，毕竟它还是个活物儿，在一块会更有安全感。 我蹿了过去，不过没在老太太的担架车附近，而是缩在了墙角儿里，跟它也就两三步距离。 它对着我又叫了几声，见我死活不动了，终于放弃，趴下去了。 恍惚间我看到它确实就卧在老太太的胸口上。 我早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猫更邪性的东西了。 我俩在太平间里边，就好像熬过了足足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 太平间的门忽然开了。 看块头儿有点像刚才那俩推运尸体的护工。估计那俩货也是特意找的身高马大胆子大的。 就着楼道里的灯光，看出俩人穿了一身绿，有点像9295式样的警服。 背光，没看清他们的脸。不过，可以肯定不是那俩护工。 是医院的保安？不过也不该穿老警服啊，现在各种保安也都是跟着正规警察走蓝色路线啊。 我缩在墙角里，他们没注意到我。 在门未开的时候，太子就警觉的站了起来。 背上的鬃毛根根乍起，全然一副临战姿态，虎视眈眈的望着门口。 他们开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太子。 从他们的动作来看，很明显他们犹豫了，怔在那里足足有半分钟。 不过，他们还是冲了过来。 一个直接扑向了太子，一个扑向了老太太的尸体。 抢尸？ 二人冲进来，我一下看清了。很奇怪，太平间里黑乎乎的，只借着安全出口指示灯那点儿绿光，竟然把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我操。是那俩古装ser，刚才俩傻逼还袭击了我们，看来这不是冤家路窄，这是卯着劲的寻仇来了啊。 看他俩穿老警服，忽然想起来了，王铁梅的爸爸妈妈就是刑警，照片里也有穿9295式警服的。 墙上还挂了满了各种奖状，柜子里摆着几枚军功章，有俩二等功。 要说我脑子还是很机灵的，尤其擅长发散思维，不然怎么做广告了呢。 一定跟王铁梅的爸爸妈妈有关，没准儿就是这对刑警侠侣曾经抓过的哪个大坏蛋，最近出狱了，派了手下来寻仇。 结果发现夫妻俩双双牺牲了，一口气咽不下，这才干脆找老太太下手。 这一切缜密的思维，几乎就在刹那间弯成。就是福尔摩斯也未必能有如此的思考能力。 我去，我真佩服我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 太子一下扑到那火爆脾气的汉子头上，抓住头皮抱着，对着眼睛鼻子就是一顿狂抓乱挠。 沉稳的汉子边走边撩开衣襟，解下一条绳索，扶起老太太的尸体，就要给捆上。 看这意思是给捆了方便背在身上。果然是来抢尸体的。坏人就是坏人，人死了都不放过。 我寻思着这汉子脾气沉稳，应该没那么暴力，当下猛扑上去，想把他推开。 到底块头在那摆着，人家胳膊比我大腿都粗，一个横撩，把我甩了出去，后腰硬生生撞在一架铁床栏杆上，可把我疼坏了。 我浑劲儿上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又卯足劲冲上去，想用肩膀把他撞开。 他见我纠缠不清，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往怀里一带，死死的勒住了我。 这是要勒死我啊，看你老实巴交的，下起手来更狠。 “放开我，放开我。” 我声音极度沙哑含糊不清的咕哝着，除了我自己，没人听得清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两手扒住他的腕子，拼命想要掰开他的手，一切只是徒劳。 很快，我就觉得脸蛋子涨的难受，估计都红成烧猪头了。 我脑袋里嗡嗡的，针扎一样。 我就要死了。 “啊——” 一股几近绝望的愤怒从心底冒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忽然从哪憋出来那么多大力气。 一拳照着后上方位勾了过去。 他比我个高，这一拳基本是照着鼻子过去的，怎么也得把他鼻子打出血。 打到了。打到了。打到了。我心中一喜。 就听他咕哝了几声，勒紧我的胳膊渐渐松开了。 我胳膊肘向后猛戳，撞他的小腹，一下挣脱出来。 我回头一看，这大汉竟然晃了晃倒了下去。 曹德雷。我这一拳有这么大力气，竟把他给打晕了。 我不禁抬手一看，想瞧瞧自己这小面包一样的拳头，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健硕有力。 一看不要紧，把我自己吓一跳。 我的手上竟然烧着紫色的火焰，晃的我眼睛生疼。 我绕着老太太的担架车打转转，手甩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哪有水啊？ 所幸没多大一会儿，紫火自己灭了。 我攥了攥拳头，两手又互相搓了搓，好像也没那么烫。 白磷？低温火？跟胡同里那鞭子一样？ 我一阵狐疑。 兴许刚才被他抓住，我在他身上一阵乱挠，不定怎么着摸到了他带着的白磷什么的，一拳打出去，风一擦，白磷烧着了。 另一边，暴躁汉子正被太子缠住，就见太子快的跟闪电似的，绕着他窜来窜去，回回不离对方脑袋，逮着机会就给丫一阵抓挠。 暴躁汉子气得哇呀呀叫，却也没奈何。 一转眼，他发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这才明白小太爷也不是善茬子，顾不上太子正抓住他后背猛挠，便向我狂扑过来。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这下我有经验了，脖颈子一缩，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腔子里去。 两手狠狠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勒到我的脖子。 果然，他是也想借着自己体格优势，掐住我脖子，结果被我躲过去了。 当即左胳膊拦胸把我抱住，右拳就照我肋下猛砸。 我喉头一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低头就咬那傻逼胳膊上了。 “别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谁躲太平间里打盹儿 的，你说别咬我就不咬啊。 我一听更来劲了，牙关咬得更紧。 一股腥味儿顺着牙缝就流进了我的嘴里。 见血了，这是给丫咬进肉里了啊。活该。 那傻逼一疼，左胳膊一甩，想把我甩掉。 没成想我咬得紧，一下子给丫咬下一块肉来。我自己也一屁墩儿坐在了地上。 那暴躁汉子也停下来，恶狠狠的瞪着我，似乎在琢磨接下来怎么弄我。 我坐在地上，这才意识到因为恐惧，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嗓子眼儿发干，一个吞咽，竟把那傻逼的血给吞进肚里了。 当下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浑身像过了电似的一个激灵，又像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一阵诡异的感觉袭遍全身，开始很不舒服，就像枕着胳膊睡着了，刚醒时那种刺痛一样，浑身难受。 不过这种痛感消失的很快，然后就觉得自己浑身特别舒服，一股也说不上是冷还是热，但是很舒服的气流在我身体里激荡，几乎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充满了生机和力量。 暴躁汉子开始还恶狠狠的瞪着我，脸上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诧，很快就变成了恐惧。 我看出他的异样，不禁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我身上也没长毛，头上也没长角啊。 你怕个毛线。 太子忽然从他背后蹿了出来，跳到我脚边抬头看了一眼。 就好像死了爹似的，一脸悲伤，太子舔了舔舌头，一个声音竟从它的身体里冒了出来：“不是说不让你咬么？” 我去。 是——这——畜——生——在——说——话？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动作的，等我回过神儿来，我已经站在了距离太子至少三米远的地方。 “是你——” 我本来想说真的是你在说话？ 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畜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嘀咕了一句：“也罢，都怪我自己多管闲事。” 就见太子身子一抖，身形豁然暴涨，足足有一条成年大狗那么大，嗷的一声扑向了傻在那的暴躁汉子。 太子一口咬断了它的气管儿，那傻逼当场倒地，抽都没抽搐一下。 “那边还有个呢——” 我远远的躲着太子，伸手指了指晕过去的沉稳汉子。 它过去瞅了瞅，又不屑的回望了我一眼，扭身又跳回了老太太担架车上，在老太太脑袋边盘了下来。 “死人啦，哎，死人啦，你给人咬死啦。” 我冲着太子轻声喊着。 这个小畜生，昨天晚上才给老太太家里一阵败坏，今儿又一口咬死个人。 还好，那伤口法医一看就知道是它干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倒是那边倒地那个——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就算我把他打晕了，就我这绵薄之力，他也早醒啦。 我小心翼翼走到那汉子身边，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汉子的鼻子整个没了，完全塌陷进去了，就像打在一个刚捏好还没晾干的泥人上一样。 而且，那伤口里还有透着一股焦糊味儿，像是烤肉。 我打死的？ 呵。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 观众朋友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完了，这下完了。别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还是处男啊，就这样打死个人，锒铛入狱埋没了青春 人家不过是来抢尸，我给人打死了，绝对是防卫过当啊。 闹不好旁边那条命也得算我身上，不是死刑也得无期啊。 还有这只猫，它刚才好像开口说话了。 一只猫警告我，别咬人。 是我出了问题？ 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溜之大吉？肯定不行。 跑不了，所有人证c医院监控都指明这段时间是我在这里。 报警自首？泰山压顶。 实在对自己下不去那狠手啊，大学就是学法律的，当前对正当防卫的判定相当坑爹啊。 我蹲的实在累了，起身踢了被自己打死的那具尸体，又去看了看被太子咬死的那个家伙。 正在我心里一百口油锅烧得火热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尸体正在快速的萎缩，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慢慢的渗透到了地下。 很快，一个一米的大汉就缩成了一个侏儒般大小。 我更惊讶了，赶忙回头看看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家伙，嘿，那具也一样，已经缩的如婴儿般大小了。 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五分钟的样子，两具豁大的尸体就那么缩成了一滩血水，最后像水银渗到沙子里一样，渗到了地下。 我几乎是趴在地上一样，不断的擦拭着方才两具尸体所在的位置，手上连点血迹都没沾到，只有一层黑乎乎的灰尘。 尸体消失了。 太平间的地板砖都是仿大理石的水磨砖，砌的严丝合缝，平整的跟镜子一样，这些尸体竟然渗到了地下，一点汤汤水水都没剩下。 真他妈邪性。想起小时候看《鹿鼎记》，海大富教韦小宝用化尸水，那些尸体还冒起一阵白烟，地上会有一滩血水呢。 灰飞烟灭。 神啊鬼啊的死了，才会灰飞烟灭化成齑粉。 撞鬼了？看俩人操行，肯定不是神仙啊。 我大脑一阵短路，这个问题就没再深究下去。 毕竟大家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四有少年，不信鬼不信神。 不过，尸体消失了总归是件好事。 对于大多数正常人来讲，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惊喜，我当然也不例外。 要不是因为在停尸房里，我都差点尖叫起来。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准备开始销赃灭迹。 刚才一阵打斗，不少担架车c铁架子床都被撞的横七竖八乱了方阵，甚至有两具尸体半截身子都悬在了外边。 也不记得刚才这些担架车都怎么布置的了，总之先给摆放整齐，鼓足勇气把尸体塞回去。 又看了看老太太的担架车，也给挪挪位置，使之看上去更像原来放着的样子。 “恩，挺整齐的，看不出来了。” 我很满意，四下看看，又瞅瞅太子，它斜了我一眼，继续睡了。 对我的不法行为，它倒没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意见。 不过，我这才发现一个更让我吃惊的事实。 我的眼睛——我脑袋转的跟拨浪鼓似的，上下打量着整个空间——这里的灯确定都关着，只有几个“安全通道”微弱的绿光——而眼前的一切，却是看那么的清晰。 太平间的门刚才就没关好，一道光透进来，我看过去的时候，晃得我眼睛难受。 我攥了攥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比以往有有力了。 我的眼睛，还有身体都发生了变化。 先不管这些了。镇定。镇定。什么都没发生。 我走到门口，先适应了一下楼道里的光线，小心翼翼把门缝开大，楼道里一个人影都没。 放心了。 等王铁梅一来，不等她说话，咱先抱住她嚎啕大哭，一顿委屈一顿道歉，恩，还可以数落数落她，假装教训她怎么现在才来，都没看上奶奶一样，先把她镇住，剩下的事慢慢再编吧。 我计上心头，竟然有些小得意。嘿嘿。 过去了，都过去了。再回头找个理由搬家，换个房子。这房子是没法继续住下去了。 就在我浑身放松，以为一切就这样随着两具尸体烟消云散之时，忽听背后—— “嗝——” 的一声。 就好像有人睡得不舒服，突然醒过来一样。 谁？ 我操，还有人躲在太平间里打盹儿？ 我后背汗毛直竖，一下把自己嘴捂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敲门声 “哎呦，可憋死我了。” 是老太太的声音。我听出来了，但是没敢动。 “这是哪儿啊？” 紧接着一阵邦邦响，是用手在四处乱摸c乱划拉碰到担架车铁管铁架子的声音。 “不是在家里呀？小子，小子，你在吗？你这给我弄哪来了。” 老太太的声音开始有点着急。 我知道“假死。”就是呼吸c心跳什么的十分微弱，很容易被判断为已经死亡。 古人是十分敬重尸体的。所以古代一些极具科研精神的郎中大夫，为了找尸体样本做医学研究之用，便经常会在夜间盗挖一些新坟。 有时就会遇到这种假死被埋葬的情况，死者在棺材里醒过来，在极度恐惧c呼吸逐渐衰竭的情况，会在棺材上乱抓乱挠，企图打开棺材逃生。 死相十分狰狞，指甲脱落，甚至抓挠的自家皮肉都没了，露出森森的白骨。 老太太刚才只是笑岔气了，一口气没喘上来，怎么可能会真死呢？ 得亏我跟了进来，不然老太太自己一个人醒来，发现自己在太平间里，还不给真吓死过去。 妈的。心里一半高兴，一半恨上了刚才的医生。误判死亡，这他妈就是重大医疗事故啊。 还他妈说我是医闹，话都不说一句，牛逼哄哄的一阳指，指给我看什么打击医闹的宣传画。 哥哥这得理不饶人的小性格，看出去怎么骂你个好看的。 听老太太急躁起来，我忍不住了赶紧搭话。 “是医院，大妈您小声点儿，小心别吵到病友，大家都睡了。”我压低嗓子回道。 我不敢说这是太平间，万一再给老太太吓死过去，那就不一定还能再醒过来了。 “哦——我刚才是笑岔气了，想起来了。”大妈一听赶紧压低了嗓子。 不能开灯。反正黑咕隆咚我也看得清楚。 我赶紧上前，慢慢的把老太太搀下来。 “开灯啊，小子，我看不见啊。”老太太小声央求。 不能开灯。 “大妈，不能开灯，这是大病房，五六个病人呢，人家睡着了，别给人弄醒，我扶着您，咱慢慢下来。” “哦，哦。” “大夫说了，您没事，刚给您打了针，挂了瓶生理盐水，我守在旁边，结果给睡着了，嘿嘿。” “哦，哦，没事儿，多亏了你了，小伙子，你心眼儿真好啊。” “您慢点儿，走这边。” 我扶着老太太下了床，慢慢往外走，太子也蹭的跳下床，跟了过来。 楼道里的灯并不算多亮，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刺眼了。 幸亏老太太走的慢，给了我足够的适应的时间。 “这是什么病房？怎么这么奇怪啊你不会找了家黑医院吧？” 走在楼道里，老太太寻思着不对劲儿。 “没，没有，市二医院，大妈您想多了，最近感冒发烧的特别多，这一层是临时加开的，估计原来做设备房什么的了。” 情急之下，我编瞎话的能力指数爆表。 我两手一边一个，扶住了老太太的肩膀儿，生怕她回头望见“太平间”那仨字儿。 走着走着，就听楼道那头儿脚步声响，至少俩人匆匆赶了过来。 “小梅——” 老太太轻声唤着，声音不大，在空旷的楼道里却也足够传到对面儿了。 “哎呀，你松开，别动手动脚的啊我告诉你，看你是公安同志，我不跟你计较，你给我松开。” 是那个值班大夫的声音。 脚步声更急了，很快转进来俩人。 就见小梅拉住那大夫的胳膊，跟提溜小鸡子似的，蹭蹭的往前走。 看样子，小梅也是不相信自己奶奶真死了，正跟那值班大夫较劲呢。 老太太不知道前因后果，看孙女那么鲁莽，赶紧轻声训了一句：“小梅，你干嘛呢。” 那医生一看，是我搀着老太太走出来了，当下给吓傻了，腿软的都站不住了。 王铁梅一把丢开她，赶紧过来一起搀着老太太。 我赶紧给她使眼色：“小梅，注意点，别吓到老太太。” 王铁梅往后瞅了一眼那“太平间”当下明白了。 “老太太就是笑岔气了，打完针，醒过来就没事儿了。” 我这是给小梅递话儿呢，告诉她怎么说，千万别说漏了，免得老太太多心。 “奶奶您慢点儿，没事了，咱这就回家。”小梅说了一句，不再多说话，扶住老太太往外走。 “回家？你不回局里了啊，干脆哪天我把老张头儿那小卖部给砸了，你把我抓起来关你们局里，我一天天的也能多看见你几眼。”老太太揶揄道。 “奶奶——您看您——人家这不是工作嘛。”小梅跟奶奶面前软的很，拉长声音撒起娇来。 铁姐儿就是铁姐儿，撒的娇一点儿都不甜。 听着铁姐儿撒娇，我噗嗤乐了，赶紧扭过头去，不想被她看见。 一扭脸，正瞅见那大夫直勾勾的望着我们，眼见不断在我和老太太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我冲他努努嘴，故意狠狠瞪了她一眼。 王铁梅可不干，转过身一把给那大夫脖领子给揪住了。 王铁梅一米七的个头儿，一身警服格外显高，那大夫也就一米五六，娇小。 王铁梅瞪着她，不断努力压抑着自己，足足僵持了半分多钟，最终理性战胜了愤怒的魔鬼，一字一顿的撂下一句。 “注意提升一下自己的职业素养。” 大夫差点哭了，见对方没打自己，反而转身走了，感激的点头哈腰的。 这要是家属揪着不放，告到医院领导那里，没准儿饭碗就丢了。 王铁梅开车来的，正好直接回家。我搀着老太太坐后边，没一会儿，老太太就睡过去了。这两天确实给老太太折腾的够呛。 其实哥也累啊，两天两夜没一会儿消停的，早就虚脱了。刚才就是因为害怕一口气撑着。 现在身边一个身经百战的英雄刑警，还是个女的，当下困劲儿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啊？” “啊？” 王铁梅肯定是问她奶奶怎么回事啊，只不过她连句谢谢都没，就这么冷冷的一问，我就楞了一下。 “谢谢你啊。” 王铁梅意识到不对，稍稍扭过脸来，对着我摆了一个警务宣传栏儿标志性的干巴巴的笑容。 我心说还是我谢谢你好了，看来这姐妹儿从小孤僻，都丧失了与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了。 “不用客气，小梅姐。” 其实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比我大，兴许还比我小，只是我习惯了叫女生姐姐，只要看着差不多的，我都习惯叫姐姐。 我叫她小梅，她好像很不习惯，在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纠正道：“你还是叫我王铁梅，或者铁梅吧。” “噢，好，好。” 我当下改口，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略过了那俩非人类的事情，就说下班回来刚巧遇见大妈跳完广场舞也往回走，一路上就有说有笑，大妈笑着笑着一口气儿没喘上来，笑岔气了，就赶紧送医院了。 “也就给你打完电话那会儿，值班大夫检查了，说是人已经死了，非要送太平间先放着，我死活不同意啊，可拗不过人家。不过，我倔劲儿也是上来了，硬是跟着到太平间里陪老人家了，幸亏我跟过去了，不然老太太自己醒过来多害怕啊。” “你胆子倒是挺大的，谢谢你。我奶奶跟我提过你几次，说是挺懂事的，还老逗她开心，不过下次还是注意，别让她笑的太过分。” “恩，是，是，放心吧，王铁梅。” 叫人全名总觉得别扭，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感受，可能她习惯了。 到家都凌晨三点多了。 本来想帮忙照顾下老太太，王铁梅不让，自己一个人把老太太抱进屋了，我隔着门看了看，她挺细心的给老太太擦了擦脸和手，就安抚老太太睡了。 我自己也赶紧洗澡睡觉了。 我估摸着自己也就刚睡着，就被一阵轻微但有力的敲门声惊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陈年旧案 “谁——呀——”我实在不愿意醒，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王铁梅，开下门，有话跟你说。” 是她。冰山美人半夜来我屋？ 难道是我的善良和热情融化了她冰封已久的心灵，所以以身相许，答谢救命之恩？ 我赶紧爬下床，踩上拖鞋两三步踢啦到门口儿，把门开了。 她刚要进来，瞅见我，回身又自己把门关上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个小裤头儿，还晨勃了，小帐篷顶的老高。 我瞅了瞅，心想你咋比我还着急呢？ 不过我内心还是挺高兴的，男人的虚荣心作祟，毕竟顶的那么高，她一定看见了。 我赶紧穿上睡裤儿披了件衣服，可小弟还是不肯示弱，我怕王铁梅有急事儿，干脆先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儿。 “有什么事儿，隔门儿说吧，反正没别人，旁边那租户十天半月不定来住一次。” “我——我——” 看她扭捏的样子，我心里一惊——莫非我的梦想真的要实现啦？ 我压抑着，没敢乐。 她看我一直望着她，才下决心说出来：“我得回单位，奶奶就拜托你再照顾下了，我明天才能有时间，今儿不是周六么，你不用加班吧？” “还好，我倒是不用加班，只是老人家一醒来，看不到你——” 我话没说太白。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我想说什么，自己奶奶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自己都不多照顾一会儿，太不通情理了。 “实在没办法，我在追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案子。” “哦，那，那你就去呗，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老太太的，反正她自己个儿也习惯你不在了。” 我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说错话了。 就见王铁梅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自己父母早亡，奶奶自己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自己却不能在她跟前多呆一会儿。 人世间最伤心之事，莫过于自己最珍视的人，早已习惯了没有自己的生活。 想必她心里也一定很不是滋味儿吧。 “我，我，对不起啊，我心直口快瞎说八道。” “不关你的事，我走了。” 真走啦？感动的都哭了，还一扭脸走啦。我眼巴巴望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到底什么案子啊？能让你这么抛家舍业的去查。 “谢谢你。” 没走几步，她又回过头说了一句。眼泪已经被她擦干了。 老太太门虚掩着，我蹑手蹑脚扒着门看了一眼，老太太睡得很香。 我这人有强迫症，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帮人做好，干脆就窝在客厅沙发上躺下了，老太太有什么事儿我也能及时听见。 还不到五点呢，再眯一会儿。 人太累了，一睡着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我睡得死沉死沉的。 我是被一阵肉香味儿勾醒的。睡眼惺忪，就见客厅里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了。 哎呦。老太太做饭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弟终于老实了，这才起身朝厨房里走去。 “大妈，您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还睡，再睡就真成猪了，快去洗把脸去，瞧你那蔫了吧唧的。” 我对着镜子一看，果然睡相十分难看，头发都乱成鸟窝了，一张脸就跟烤猪头似的，油光锃亮。 我洗漱好，又换了身衣服。 大妈已经开始端着菜上桌儿了。 有拍黄瓜c小白菜儿，还有香肚c卤耳尖儿，这些是胡同口买的熟食，我买过几次，很好吃。 接着就是大妈亲自做的几样硬菜，有东坡肘子c红烧狮子头c香油鸡。 人醒了，味蕾也跟着醒了，饭菜的香味儿更浓，肚子里咕噜噜直叫。 我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乐的合不拢嘴。 大妈一边拿着碗筷出来，一边瞪了我一眼：“别杵着了，赶紧坐下吃饭，冰箱里有几瓶啤酒，我给你冻着呢。” “哎哟，大妈您这是？您看您也不多休息一会儿，还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怪不好意思的。”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乖乖去冰箱里拿出啤酒，打开了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再一看，老太太给自己也摆了一只杯子。记得那次她生日，也是做了一桌子菜，陪她吃饭，她也喝了点儿。 我赶紧给大妈也倒上了。 看来老人家今天是很高兴啊，也要喝几杯啊。 庆祝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不就是谢谢你么，小子，这几天多亏了你照顾我。” “应该的，应该的，在说我也没做什么，嘿嘿，不过有这么多好吃的，我还是很开心的。” “来，先干一杯。” 大妈举杯，我恭敬不如从命。 “大妈就不陪你喝了，你自己喝好，今儿不加班去吧？” “不加班。” 我就看着这李老太太精神头儿十足，不是说睡得多好，而是整个人焕发出一种旺盛的生命力，举手投足都更利索了。 “大妈，您睡得挺好啊，精神头儿十足。” “是啊，其实我起的也不早，都九点多了，昨晚上睡得踏实，起来就觉得浑身是劲儿。” 我忽然想起王铁梅的事儿，赶紧说了句：“小梅她早上走了，说是有急事，不过她说了，明儿肯定陪您。” “什么案子这么急？”老太太有点不高兴。 “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还说什么对她很重要。” 大妈一皱眉，好像想起了什么。 “大妈，怎么了？” “哎，这孩子啊，还是放不下。” 大妈叹了一口气，好像陷入了回忆。我静静听着。 “她要是这么说啊，应该就是她爸她妈的事儿，原来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当警察，后来我明白了，这闺女啊，是放不下她爸妈的死。” “这也是，换我也放不下。” “嗨，你知道什么呀，每年那些警察都牺牲多少，要是每个家属都跟她似的，那哪成啊。” “恩，恩，大妈说的是，还是大妈您觉悟高，能够为组织上考虑。” 我知道王铁梅爸妈是因公牺牲的，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当初这个事儿啊，自打她父母牺牲后，就成悬案了，十几年没一点线索。当初组织上很重视，因为当年听我那死鬼儿子说是公安部都插手了，成立了专案组。 我那儿子先查到了一些线索，后来在追击犯罪分子的过程中就牺牲了，儿媳妇前仆后继，也跟着牺牲了，那批歹徒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了线索。 这事儿就成了悬案，本来那么大一案子，一直没告破，领导颜面无光，都遮遮掩掩不让人提了，她就一直自己个儿暗中调查，因为擅作主张没少挨批评。” 老太太讲到这儿，也就停了下来，大概也就知道这么多。 我一看老人家不往下讲了，礼貌性的应了一声。 我俩又扯了点儿闲篇，有说有笑吃完，还自告奋勇收拾了厨房。 这才想起太子来，一看猫碗里小半碗儿的鱼刺，还带血血丝。 哎呦，连太子都犒劳了一下，一定是老太太在早市给小畜生买了小鲜鱼啊。 不对。太子有问题啊，今儿绝对不能放过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异界生物 猫，是极其聪明又敏感多疑的。 我决定审讯太子的念头一闪而过，当下便被我抛之脑后，就像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也不用去刻意热情讨好它，那样也会引起他的怀疑。我兀自装作吃饱喝足犯困一样，又回到屋里拿起书本看起来。 忽然响起王铁梅哭的样子，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哭得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犹怜。 我悻悻的扫了一眼书架，上面没有一本能够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什么鬼神灵异乃至神秘主义的东西。以至于连那方面的书都没怎么看过。 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 我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手里的书照例啪的一声砸在了脸上，我迷迷糊糊的把书推到枕头后边，呼吸逐渐变轻变得匀称。 北京，春风依旧料峭生寒，猫儿仍旧喜欢粘着人睡。 太子上了床，我能明显感受到它迈向我的枕边，端详了我好一阵子。 有真实的困意做掩护，太子没有看出我在装睡，终于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把身子慵懒的蜷成一团。 它打了一会儿呼噜，然后安静睡着了。 我几乎都没睁眼看它，便凭着对它躺卧方位的熟悉，一把用被子把它捂住了。 猫的搏斗天赋是超乎寻常的反应速度和敏捷的身法，然而自身的力量和体格却是十分明显的弱点。 猫在搏斗中，是绝对不会给敌人控制住自己的机会的，因为一旦控制住它的身体，它也就只能任对手宰割了。 现在，太子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我不想被它抓到，所以拿出早已备好的医用橡皮膏，先把它的脚爪给一只只缠住了。 再用毛巾把它的身子紧紧裹住，我还不想弄死它，这样可以保护它，不至于让它窒息而死。 然后用封箱胶带把它的身子和腿脚缠成了一个“猫棍”。 我把它粘在墙上。这是从网上学来的，看过把孩子和一个成年女子用黄胶带黏在墙上的。 现在它浑身上下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它的小脑袋了。 我默默做着这一切，不时的看看它的眼睛，享受着它的鄙夷和不屑。 它好像很后悔，却又无可奈何。 我大义凛然的坐在床头，恶狠狠的盯住它——恩，这多少就有点儿刑讯逼供的架势了。 哥哥是学法律的，可不是学刑讯逼供的，瞪了它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该怎么问起。 怎么问，它才会说？如何判断它说的是真话？ 目前，我对那些超自然现象一无所知，就算它骗我，我也很难分辨真假。 必须找一个我能简单判断真伪的问题，作为突破口。 起初，太子以为我不敢对它怎样，把脑袋耷拉在一边，就像一个认定家长不敢严惩而有恃无恐的孩子。 就这样僵持了足足半个多钟头。太子终于耐不住，谨慎的瞟了我一眼。 没过多久它又看了我一眼，这一次的动作幅度更大一些。 有戏。 小样儿，还想跟我斗。毕竟你是只猫——呃，也许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猫。不过，至少还是你先沉不住气了。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起身去了厕所。以来我中午吃的太饱，却是需要去一下，二来故意摆出一种不在乎它的样子，加速它心里防线的崩溃。 我不是便秘患者，但我喜欢在蹲厕所的时候想事情，所以时间长了点儿。 那小畜生竟可怜巴巴的叫了起来，足足叫了四五次。 恩，差不多了。我又耗了一会儿，等它更急躁了，才进去。 这次我干脆拿了本书，靠在了床头。不理它。 它又焦躁的喵喵叫了几声。 我无所谓的看了它一眼，继续冷战它。 “喂。” 它终于不喵了，以人类的声音叫了一声。 “说。”我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不问，我怎么说？”它悻悻的说道。 这是我第三次听到它表达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听一只猫说话，真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为什么在有光的情况下，我看不到那俩家伙，反而在黑暗中能看到他们？” 我把这几天的事情联系起来，猜测那天晚上太子凭虚搏杀，对象就是那两个非人类，只是当时我看不见。 至少，这是一个正确率非常高的推断。 这个规律同我自己的“所见”关系密切，它想骗我，就有了一定难度。 太子想了想：“可以，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你。” 我不动声色，无所谓的盯着它。 “他们不是人类，这一点你都知道了，因为他们特殊的体质，所以有光的情况，你反而看不见。” “可是，李老太太却可以在有光的情况下看见，为什么？” 太子停顿了一会儿，它应该很惊讶，我怎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问。 “这的确是我的猜测，不过我相信我的判断是对的。” 太子仍然没有回答。 而我态度坚决，这个问题它必须回答。 而且我不想再做假设推断，因为我的假设一旦太离谱，就会给它欺骗我留下后门儿。 “事实上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一般情况下，只有濒死的人，才能看到它们，无论是黑暗还是在有灯光的情况下。” “为是什么？” “濒死之人的身体会变得极度虚弱，但是他们的感知和神经系统却会变得异常敏锐，能够感受到一些他们健康时无法感受到的生物电波。” 生物电波？那俩家伙是生物？不是鬼怪？这个问题一会儿再问。 “这么说，我和李老太太都是濒死之人？都快死了？” “你不是濒死之人。至于李老太太，她的情况很奇怪，我刚才说了，这件事我也不太明白。” “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暂时不需要解释。” “用人类愚昧的说法，就是她'阳寿'未尽，她还不该死，然而她却呈现出了濒死的状态。” 我心中暗喜，它的回答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 “'阳寿'？呵呵，阴曹地府里记载人间每个人年龄的说法。” “是，但却是一个错误的说法，我说了，人类对他们的认知仍是愚昧的。” “你刚才说他们的生物电波，他们不是鬼怪？” “不是。” “他们是什么？” “一种存在于异界空间的生物。” “和你一样？” 太子想了想，回答说：“是。” “你这个答案不真实。” “因为我犹豫了？” “聪明的猫咪。” “举个例子吧，青蛙，这是一种两栖动物。我们猫也是，在人间和异界，我们猫类都能正常的生活，不需要生命体的转化，猫，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生命体的转化？用所谓人类愚昧的说法，是不是就是'死亡'？” “是的。你开始相信我了。” “哦？” “因为你用了个没有任何防范机制的问句，这说明你对我不再那么警惕了，其实你一直怕我骗你。” “够坦白。” “好了，该回答关于我自己的问题了，我即非濒死，为什么能看到那些异界生物？为什么你不让我咬他们？我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问这么多，不过算了，作为对我所犯错误的惩罚，我回答你。” 它所犯错误？呵呵，又一个突破口，等下继续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自保，一场博弈 无论你是妖是鬼，开了口，就总会有说漏嘴的时候，我一连问了它几个问题。 “你的体质特殊，所以黑暗中能看到他们，不让你咬他们，是因为他们的血能够加速你体质的变化。” 傻猫自己都说出来了，果然我当时身体的异样，跟吞了那些家伙的血有关，我心中暗喜。 “到底什么样的变化？” “简单来说会变得越来越强壮，骨骼c肌肉c皮肤，乃至神经系统都会加强。” “鹰的眼睛？豹的速度？熊的力量？狼的耳朵？”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不禁开起玩笑来，它的坦承确实赢得了我的好感，我在他面前放松了不少。 “老掉牙的动画片儿了，不过你要愿意，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看过？” “以前觉得挺好看的，现在来看，还是太幼稚了，制作技术也差太多。” “哈哈哈，你到底多大了？” “按照你们的计算方法，半岁。” “那你怎么看的？” “我们猫类有特殊的生命体质，就连神魔都嫉妒。” “好吧，还有，是不是以后在有光线的情况下，我也能看到他们了？” 我有点担心，我可不想总是看到那些非人类。 “推断正确，而且不只是有光的情况下，大白天你都能看到它们喽。” 太子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好，被它看透了我的担心。 “为什么我以前看不到他们？我相信，我吞下他们的血，只是加速了我体质的变化，而非决定性因素。” “你的特殊体质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的血，只是加速了你身上封印的衰减。” “封印？限制我的特殊体质么？” “是的。” “谁对我施加的封印？为什么要封印我的特殊体质？” “你这种喜欢胡思乱想又心事重的人，难道不该慢慢的去理解那些东西么？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而且闹不好你三观崩塌，万一疯了怎么办？” 这家伙也在观察我。看来它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你所犯的错误，是指什么？” “你的猜测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早有了答案？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猜测是什么，你会读心术？” “无论生命进化到什么程度，都不可能有读心术这一说的，除非那些人自愿共享自己的意识。”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早有了答案？”我重复道。 我要知道它对我的解读方法是什么，才能做出有效的防范措施，我可不想在它面前变成透明体。 “你刚才的问话一直都很小心，大部分的问题你都已经有了肯定的推断，然后夹杂一些你真实想问的问题，以此来判断我回答的真实性，你一直是这么做的。 你比猫都谨慎多疑。 至于你具体的猜测内容。这一点完全可以用你的方法来做个推测。 我就是来找你的，相信这一点你已经猜到了，而我却鲁莽的搅进了房东老太太的浑水里，还令你意外的加速了自身封印的衰减，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错误。” “你是来保护我的？” “是。” “派你来保护我的人，和对我施加封印的人，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对不对？” “再提醒你一次，以后大白天的，你都可能会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最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不然你会疯掉的。” 说完，太子喵了一声，点点头示意我给它松开。 它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我把它松开，它没有跑，而是守着我坐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已经三点多了，下午三点钟对我来说是个很尴尬的时间点。 出去玩儿一下，已经没什么时间了，而黑夜降临，却还有一段时间。 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整张床，然后是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不断拖进黑渊的深处。 那幽深的黑渊，慢慢变成一个连接两界的通道，而我，沉浸在璀璨闪耀的光辉里，渐渐迷失。 我不能确定，我是在上升，还是在坠落。 晚饭和房东大妈一起吃的。中午的饭菜还剩下很多，我们两个当然吃不了那么多。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神秘兮兮的问我：“小子，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我一愣，她在试探我。 按我的推测，她是可以看见那两个家伙的，那天晚上太子发疯她看到了，还有昨晚在胡同里，那两个大汉走过来的时候，她也看到了。 问题是，我同那两个家伙争吵的时候，她有没有看到？还是说在那之前她就已经神志不清了？ 以她问问题的方式来看，她应该不知道我能看见那两个怪物的事，或者说她不确定。 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她肯定我看到了那两个怪物。 赌一把。就赌她不知道我能看见那俩怪物。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秘密——一个能看见“鬼怪”的人——因为，我不想被她当做怪物。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决定。 一个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无论那东西对人类是好，是坏，都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你要么终生在那个巨大的秘密里煎熬，忍受着那秘密带来的孤独。 要么被别人当做怪物，被排挤，被孤立，甚至被当做精神病人，拴上拇指粗的铁链关在狭隘的仓房里，灌进各种难吃却毫无意义的药丸。 或者电击，穿上那种从头到脚的拘束服，他们以为你会像疯狗一样咬人。 更何况我现在所见，真真切切就是一种令人恐惧，被人称作恶魔c脏东西的怪物。 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了很多，大多是那些怪物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变化到底会引起什么后果。 然而，当我面对老太太的时候，当她提出那个问题的刹那——我一下子被震住了，这诡异的能力，不只是我自己的问题。还牵连着我与整个社会的关系。 几乎是一种本能，我当下便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我决定撒一个谎，一个高明的撒谎者不会谎话连篇，他只会在大部分真实的信息里，把最关键的信息进行修饰c删改，或者只是调整部分信息的顺序。 这里有一个必须被尊重的条件，一个事实——老太太，能看见那俩怪物，而且最近发生的怪事，老太太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认知，虽然未必全然了解。 “哦，别提了，您昏过去后，太子又发疯了，在那里抓来咬去的，可把我吓坏了。” “后来呢？”老太太追问。 “后来我就把你送到医院里了啊，我说实话，大妈您可不要生气，也千万别被吓到，您可稳住了。” 老太太听了眸子一亮，赶忙鼓励我说下去：“没事儿，没事儿，奶奶我胆子大着呢，你忘啦，昨晚上要不是你被我吓成那鬼样儿，我能笑得背过气去。” 我当下一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当时的事情老太太记得很清楚。 “好啦，瞧你那出息劲儿的，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太呢，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赶紧说。” 老太太催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三炮头上的虫子 “大妈——”我撒娇起来：“哎呀，您别急呀，当时给我吓坏了，我好好捋捋。” “又有什么事儿？” “当时死活打不通120的电话，我一着急就找个出租车去了，到了急诊科，人家还得要挂号。 我不是病人家属，人家可劲儿为难我，最后给小梅打了电话，小梅姐还怪我没带您去武警医院呢。” “是，是，小子，下次有什么事，你就奶奶去武警医院，那边几个大夫我熟，就不会为难你了。” “恩，恩，下次一定送您去武警医院，呸呸，瞧我这乌鸦嘴，奶奶，我宁愿就没下次了，您老身体健健康康结结实实的，每天早上给我做早点儿吃。” “去，小子别岔开话题，给奶奶说正事。” “恩恩，当时小梅姐保证会来，那护士才勉强给了个号儿，你猜怎么着？” 我故意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那急诊室值班大夫，不得给您做个预诊么，我刚挂号完，她就跟我说您，您，您——” “说——” “她就说您去世了，我一听就懵了，当下炸锅了，我差点跪下啊，一个劲儿的求她，希望她给您再好好看看，千万别诊错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可人家就是不听啊，还差点报警把我当医闹抓起来。” 老太太怔了一下，转而怒气冲冲的骂起来：“嘿，这个小同志，还有医德吗？还报警？嘁，那警察局是她熟还是我熟啊，让她报，让她报，哼，看到时候怎么着。” “大妈——，都说了，让您别生气，这不都过去了么，咱现在好好的，不生气不生气啊，您要是再生气，我可不说了。” “好，好，小子你继续说，啊，大妈不气了，不生气了。” “后边啊，还有更邪性的事儿呢？大妈您可千万稳住了。” 我装腔作势的唬道，先给老太太打预防针，别再给吓到。 老太太正了正身子，努努嘴，冲我直点头。 “说吧，小子，大妈坐稳了。” “当时在候诊大厅，人家还不让您呆那儿，愣是找了俩护工给推太平间了。” 老太太差点又发作起来，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啊，我赶紧摆手示意老太太控制情绪，控制情绪。 “这太平间里恐怕不太平吧，在里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太太转而狡黠的笑了笑，充满暗示性的问道。 “是啊，当时我是真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跟了那俩护工就到太平间里陪着您去了。 估摸着都快十二点了，太子又发起疯来了，比前天晚上闹得还凶，可把我吓坏了，它就围着您的——围着您的身子，一直跳来蹿去的折腾，又抓又咬的，别提多邪性了，可把我吓坏了。” “后来呢？” “后来——”我现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太子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就好像捉到一只老鼠那样，在地上恶狠狠的咬了一会儿，好像给咬死了，真的太邪性了。” “邪性？”老太太听得入迷了，嘟囔道。 “是啊，您想啊，一只猫对着一片虚空，又咬又抓的，不邪性吗？不吓人吗？” “恩，恩，是挺吓人的，你刚才说太子把那俩东西咬死了？” “啊？”我一听，有戏啊，老太太果然看见了，我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大妈，您可别吓我？” “咋啦？小子，大妈怎么吓你了？” “你说什么两个东西？”我故作惊惧的问道。 “不是你说它在咬什么两个东西吗？”老太太糊涂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我可没说什么两个不两个的，而且我当时没什么都没看见，只见它对着一片虚空又抓又咬。” “呃，啊，是，是。”老太太琢磨了下，确实是自己说漏嘴了。 “大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故作害怕的问道。 老太太不说话了，一脸的犹豫。 “大妈，您有什么事可别瞒着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邪性了，您要是不说实话，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我都哭了。 “哎，其实吧，也没什么，都是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大妈叹了一口气。 “大妈，您就说说么，您说出来，我多少会好受点儿。”有门儿，我趁热打铁。 “那奶奶就跟你说说，你就当故事听听吧。 有些东西啊，你们年轻都不知道了，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一些老典故老说道儿都丢了，这些啊还是我小时候听我祖奶奶跟我说道的。 说是人啊，在快死时候就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说到后来，老太太的声音都愈加低沉了。 “不干净的东西”我追问。 “就是小鬼儿。”老太太都快把嘴巴贴到我的耳朵上了，压低了声音说道，生怕被谁听了去似的。 “鬼——”我吃惊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啧，小子你小声点儿，你这一嗓子都吓到我了，”老太太随即拍着我的肩膀，不住的安慰起来“不用怕，这也就是封建迷信，没有科学根据，别往深了想。” “哦，可是您确实看到了啊？” “恍恍惚惚，也没看清楚什么，就俩模模糊糊的人影。” 也不知道老太太说的是真是假。 “那太子，就那猫怎么回事啊？它也能看见？” “恩，”老太太用力点了点头：“猫这种东西，本来就邪性，所以也能辟邪，旧社会一些老人怕死，就多养几只猫，一些法力弱的小鬼儿就不敢靠近。” “啊？猫还有这种功能？怪厉害的啊？” “都是封建迷信，有时候就是老人出现了幻觉，闹得猫也聒噪起来，都是赶巧了，有些人快死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感觉老太太是在安慰我，我仍是一脸吃惊的表情，附和起来。 “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我祖奶奶来了，她是冬天去世的，就在那年夏天，我们去她屋里，每次她都说看到窗户外边的枣树上有人，说是她认识的人，在等着她，我们屋里屋外跑几遍，什么都看不到啊，可把我们几个小兄弟儿吓坏了。” “是吧，人老了容易出现幻觉，对了，你昨晚怎么跟小梅说的？” 这个倒是无所谓，我当即把我同小梅讲的，差不多原样复述了一遍。 “恩，好，就先这样吧，这几天的事儿就先别跟她说了，省的她担心，你小子干的不错。” 我看聊的差不多了，就找个理由出来了，说是去网吧打游戏，其实就是在街上没头没脑的逛逛，我还哪有心情打游戏啊。 我开始往一些深邃的巷子里闲逛，看看那里和自己平时住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人在盲目的时候，就很容易走到老路上来，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我又溜达到三炮的羊汤馆儿。 我不饿，但还是要了一碗羊汤，慢慢喝起来。 春夜寒，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放很多很多的胡椒面，热辣的，肚子里舒服，心情也会好很多。 就在三炮放下羊汤一低头的刹那，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三遍。 “咋啦？我头上有虱子啊？看你瞅得色眯眯的。” 三炮嘻嘻哈哈的说道。他是个乐观的人，也经常拿自己的秃头开玩笑。 换做往日他这样开玩笑，我肯定会被他逗乐了，嬉皮笑脸对上几句。 这次不行，因为我看见他光秃秃的头皮上，爬满了黑压压的一层小虫子，不断蠕动着，啃食着他的头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困境，难题 不能被他看出异样，我勉强回了一句。 “且，这几天太累了，被你这远光灯一晃，我眼晕，一天24小时开着远光灯，你不怕交警查你啊。” 话是打趣儿的说着，情绪却差了些，调侃的味道明显不足。 “瞧你这一脸的萎靡，我就说嘛，年轻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强撸灰飞烟灭，悠着点儿，别到时候媳妇还没娶上呢，家伙事先整废了。” 他知道我状态不佳，说完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我又趁他靠近的机会，多看了几眼，确定他头上的虫子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会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欣喜若狂。 告诉他，因为他头上有一些来自异界的虫子，正不断吃掉他的头发，所以他才变成秃头的，他会怎么想呢？他会怎么看我？ 最好的结果是他咧嘴笑笑，骂一声：“你傻逼吧。”转走掉。 或者沉默离开，心里却盘算着——这傻逼，还想在我身上打主意，想骗钱？怎么着，被传销的拉入伙了，学会坑亲戚朋友了？就算大家称不上朋友，怎么也算混个脸熟，你真好意思啊，且，缺德东西。 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这个朋友。 也许，他会相信我。 请我帮他把那些虫子除掉，然后把这件事告诉左邻右舍亲戚朋友，然后我成了一个大仙儿。隔三差五，他就带着各种亲戚朋友，有病的，没病的，慕名而来请我拔除邪祟。 这样，我就彻底告别广告事业，加入了坑蒙拐骗大仙儿神棍的行列。 我想帮他，但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方法。 也许有某种草药，可以驱除这些虫子，就像某种突然被发现的民间生发偏方。他就不会疑心什么了。 其实，这对我而言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我陷入了某种伦理，或道德的困境。 第一。 我该如何看待自己呢？ 该如何去重新理解这个世界呢？ 该如何处理自己同这个世界的关系呢？ 堂而皇之的亮出自己的“超能力”，大刺刺的向世人宣告某个神秘世界的存在？成为一个万众拥戴的超人，或者一个人人喊打的怪物？ 第二。 要不要去帮助那些为“鬼怪”所困扰的人呢？三炮的事情很简单，只是几个虫子而已。 如果再发生像老太太那样的事呢？说不定自己的小命儿都会丢掉。 可是，如果不利用这个能力去帮助别人，见死不救的话，良心上的不安和自我谴责，也会让自己的人生愈发晦暗。 然而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总会有种种的人和事汇聚在一起，卷成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推搡着你跌入一个又一个漩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每一天都过的飞快，尤其是周末。而这个周末，却过的十分漫长。所幸，它还是过去了。 有一些事情，必须去面对。 周一，公司总监层晨会的时候，就发现我的客户总监有点不舒服。 她叫果果，这当然是艺名。是我搭档过的最好的客户总监，一名干将，更是一名悍将，脾气同我很投缘。不卑不亢c不屈不挠，有理必争。 很多客户总监，为了个人利益与地位，往往彻底跪了甲方，成了甲方在乙方的代理人，跟二鬼子一样。那种人，就很烦人。 她的头上趴着一只蛾子，土不拉几的颜色，足足有一只蜻蜓那么大，正伸出一段细长的口器探入她的头发里。 我看了一眼，马上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顺利开完了晨会。 然而接下来，团队内部的几个会议时，没有老板在，她也放松了，痛楚的样子实在令人于心不忍。 哥这么聪明又极富正义感的人，当然要想办法“英雄救美”了。 我计上心来，走到她的工位。 “果果，你是头疼么？” “恩。”果果委屈的低声说道。 “看医生了吗？” “吃药了，没用，可能前天夜里着凉了。” “哦，我有个法子，要不你试试？” “什么法子？皇兄，你可别连自己人都忽悠。” “嘿，瞧你说的，哥什么时候忽悠过人啊？” “那次你不是把石城李总给忽悠的走路摔了一跤啊？” “嘿，那是专业，他听了太高兴，一脚没踩稳，你就说想不想试试吧？” “行，你试试吧。” “就是头皮按摩，我给你指几个位置，不介意吧。” “恩。”她答应了。 其实，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制造这个机会。 因为毕竟男女有别，我总不能忽然就在她头上摸一下。就算她不介意，被别人看到也不好。 我在她头上点出了几个位置，让她自己按摩。顺势便把那只恶心的虫子捉住了。 我还煞有介事的督促她，“一定多按摩一会儿。” 说完，假装去了厕所，把那恶心玩意儿扔厕所里冲走了。 “哎，可以啊，皇兄，不疼了。” 虫子被拿掉后，大概过了十分钟，果果几乎是欢呼雀跃的跑到我工位的，兴奋的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奉上一包牛奶软糖。 “相信秦始皇，徐福送永生，哼。”我得意道。 “皇兄，干脆我们去开医馆得了，咱不干广告了，我去给你当护士兼秘书。” “嘿，注意影响啊，大周一的不许这么丧气，加油干，别影响了弟兄们的士气。” “好好好，哎，你这法子哪学的？看不出来啊，你还懂这个。” “我也不懂，死马当活马医呗，我小时候老爱头疼，我奶奶给我掐掐就好了。” “去你的，你才是死马呢。对了啊，阳光花城那边，楼书改好几遍了，你看怎么弄？上周例会你没去，吕总说这周你必须去，想跟你谈谈涨价的事儿，看看我们这边什么想法。” “那楼书我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涨价的事儿闹的，那这周我去阳光花城，你去亦庄。” “好哒——恭祝皇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牛逼的人信自己，相信人定胜天。 平凡的人信命，好赖是个活着。 中间那部分人就很纠结，想多吃几口肉又怕被打，末了又馋的不行。 开发商也一样道理。大开发商实力雄厚，资金链充裕，一旦政府政策放开，立马组织一帮经济学家c业内人士把房价炒几番。 中小开发商就不行了。 前几年都是看几个地产大哥旗号行事，大哥涨他们就跟着涨，大哥捂盘惜售他们就跟着捂盘惜售。 现在几家大开发商为了扩大市场份额，同行竞争加剧，带头大哥摇身一变成了独角巨鳄，今天喊喊拐点，明天带头降价，市场一观望，中小开发商资金链一断，大鳄就开始收割小弟们的地皮c楼盘了。 事实上，大哥的销售额c利润每年都在飙涨，只是小弟死了一片，房价依然在涨。 现在我们的几个客户就是面临着这样的问题：捂盘惜售，还是见好就卖？ 大哥的旗号已经不能信了。未来政策怎么样？楼市怎么走？都是未知数。 一旦遇到政策问题c开发商资金链问题，广告的作用就会变得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越是在这个时候，开发商们越是喜欢把问题都抛给广告公司，最后，这个问题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最后的最后，就砸到了我的身上。 我热爱广告，应该算是一个工作狂吧。在我看来，工作就是最好的春药，可以让你忘掉自己是个单身狗，忘掉自己还没有房子。 甚至，忘掉自己“看见鬼”这件事。 其实，今天我还是有点小小的成就感的，只是用了点小花招，就帮朋友解决了头疼问题。 这个能力还是不错的嘛。 只是，这种鬼东西，看来不只是人形，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也许还会有别的形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张总 周二同客户的例会还算顺利。吕总是个明白人，很多事讲明白了就好。 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能跟客户信誓旦旦的说，房价一定会涨，买房者一定会跟。也不能说，去年涨的太快，今年政府很可能会控制房价。 第一，你不能替你的客户做决定。 第二，你抱持什么观点，不过是一张嘴的事，他肩上却是上下几十个亿乃至百十亿的现金流。 第三，我们所面对的，大多数都是职业经理人，他们也并不是最终的决策者。 他们需要的是你的思考，你思考的路径，以及你都是从哪些方面去分析c判断这一切的。 第四，除了政策c市场c消费者线开发商动态c片区政府规划c自生产品力，还有现金流c地皮价格等等，那些项目负责人还要去揣摩大老板的心思。 有些老板很保守，就算他资金链充足，早几年拿地地皮便宜的跟白给一样，他也会选择稳健的营销策略，不求多赚但求步步为营。 跟这种老板不能太激进，你替他赚到了还好，一旦赔钱，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钱，他也会认为你是个急躁冒进的人。 有些老板很激进，他可以拿出全部身家，乃至性命去搏一个涨跌。跟这种老板，会很累，那可不是你跟着唱几句赞歌就能成的。你不仅要有积极进取的态度，更得有那本事。不然就是废物，滚蛋。 最奸诈的老板，什么都不说，他会用他的沉默给下属施加压力。他想要最优结果——这是最难的。如果你看涨，你对了，你牛逼。反之，你傻逼。如果你看跌，你对了，你明智，反之你傻逼。 就在我上至国家政策，下到项目周边15公里c3公里c10公里半径内潜在客群购买能力，全都掰开揉碎揉碎掰开的分析了一遍后。 吕总总结发言： 恩，今天的汇报就先这样吧，总体我还是挺满意的。楼书的事儿，都是小事儿，都不该拿到会上来提，大体思路就按刚才说的改一改，就好了，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们公司的运营风格也是走稳健路线，不会像其它开发商那样，捂盘捂几个月非要一下吃成个胖子，我们四月底预售证就能拿到，我们的计划是慢慢卖，51期间就可能先走一波，后边就跟着市场看涨就涨。 整体广告形象还是要拔高，也别太高，我们今年的产品跟去年比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吹得太大人家也不信你了就。就像秦总说的，要真是金九银十房价暴涨，市场一疯狂，光顾着削尖脑袋抢房了，谁还看广告啊。 谢谢秦总今天能来，咱们广告公司的同事最近被我们折磨的也挺辛苦的，回头大家一起吃吃饭唱唱歌，沟通沟通感情，平时沟通有些情绪什么的，也都在所难免。 吕总是个明白人。这个坎儿总算过去了。 有明白人，当然就有不明白的人，贪欲远远大过能力，却又总是想着往上爬，捞更多的钱。这样的人不仅会折磨广告公司之类的供应商，连自己人都折腾。 以前在小广告公司，只能接一些三四线开发商的项目，经常遇见这种人。 遇到不明白的甲方经理人，输赢都是一半一半。只能熬，只能忍。要么干半年，他把你搞掉，你输了。要么他智商暴露，被自己公司炒掉，你赢了。 哥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第三种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利用自己的地位优势c信息优势，将自己的话语权最大化，甚至绝对权威化。 这样的人，你就老老实实服务好他。 如果他想换掉你，也就三回合的事儿。 现在已经是第二回合了。 星期五，同龙发地产的会议顺利召开，张总出现了。 坦白讲，初次见面，就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 样子确实有点儿像刘嘉玲版的武则天，不过她的气场并非全然的霸气和咄咄逼人，而是在女性的泼辣和妩媚中，流露着久经历练的敏达与温和，眉眼微动，便能直慑人心。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都会认定她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过，她还是不免流俗了——在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虎皮鹦鹉，偶尔晃晃脑袋，啄几下自己的翎毛。 起初我还以为是肩膀上装饰的羽毛，后来才发现是活的。 一些大人物，总是喜欢玩出格，以某种轻狂或戏谑的服饰c动作，来彰显自己在某个场合的绝对地位。 服务某一线地产商的时候，他们一位集团副总裁特别喜欢把下巴放在桌子上，甚至半边脸都贴在桌子，大家正襟危坐，就看着他那张尼古拉斯赵四一样的脑袋，摆在长长的会议桌那头儿，摇来晃去的。 还有一位开发商，喜欢带保镖，有洁癖。我们与他开会，进会议室前要紫外线消毒，穿准备好的白大褂c拖鞋。保镖四个站他身后，四个站会议室门口。 我觉得这样的人都挺无聊的，俗，所以说她也是不免俗。 目前，我仍是无法判断她对我们的态度。 我大方讲完方案，客套了几句，笑着询问对方的意见。 若是平常，这个时候我一般会强调一下“方案已经按张总的要求调整过了。” 然而今天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样说，会让对方觉得你尊重她，算是一种委婉拍马屁的方式。 然而，若对方有意刁难，却可以说——咱们广告公司也得有自己的想法啊，不能什么都按我们说的做，不然我们的合作就没意义了。 与其妄自求进，不如抱朴守拙。 讲方案的时候，我也留心观察了一下，对方项目总c销售总都有仔细在听，一些关键部分频频点头，认同度还是很高的。 只是—— 张总笑着看了看己方的几个同事，略作停顿，开口说话了。 曹德雷。 事情还是朝着我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她没有给他们发言的机会，而是直接了当谈起了自己的意见。 这不太合乎常理，一般情况下，无论级别高低，只要他是甲方在座最大的领导，基本都会先客气的让自己的同事先发表下意见，然后自己总结一下。 她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接下来要谈的意见，很有可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说的话，不是她想要的，她又不想得罪他们，所以干脆自己直接说出来，免得到时候自己阵营上下级意见不同，就很尴尬了。 她要向我们开火了。 “方案做的不错，无论是讲解还是稿子都挺精彩的，不过，还是要考虑一个产品和目标客户群沟通的精准度，如果形象拔的太高，会不会传播失真，反而会影响目标群的认知和接受度呢？” 我无语果果碰了碰我的胳膊，诧异的望着我。 我明白果果在想什么——拔高形象本来就是张的意见，现在这是要倒打一耙啊。 “昨天，咱们罗总也跟我通了一下电话。” 听到这儿，我脑袋嗡的一声。这种情况最烦老板干涉了，不止我烦，几个组的总监都被他搞头疼过。 其实甲方反复调整意见方向，都是常有的事儿，我们大可随机应变，临阵决断。他自己不参与一线执行和沟通，云里雾里给一堆意见，甲方往往还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加以尊重，反而弄的自己人难做。 “罗总也是一再强调咱们东方红广告公司的专业性，强调定位和策略的精准，强调创意的轰动效应和沟通性，我个人还是非常认同罗总的意见的，之前在上海也是久闻罗总大名，很有才华的老广告人了。” 我们继续无语。她们自己的人也是鸦雀无声，有几个明显有点局促不安，摸不着老大的脉，谁都肝颤儿。 “这次方案呢，我觉得文案和画面还是蛮精彩的，很能体现咱们公司的创作水准，至于这个方向问题，原因还是在我，上次我让他们传达了下我的意见，说是要拔高形象，可能当时我讲的也不太清楚，现在我重新强调一下， 第一，我们的产品，建筑和园林的设计方案这些资料都给过你们了，你们好好看看，未来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就是经济型别墅。 第二，价格呢，要涨，这个是肯定的，集团有任务，我们必须去完成，而且周边大家都要涨，市场形势是这样。 第三，对于咱们广告公司呢，确实有些挑战，产品就是这么个产品，价格要比同类产品去年的价格要高，甚至高很多，客户沟通要精准。” 她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的产品就这么回事，但我们就要卖高价，你们做的广告必须沟通到位，保证到访和成交量。 我仿佛看见我们老板，将一把屠龙刀交给了张总，然后张总把它捅进了我的心口窝里。 这一招真是太狠了。 最后的结果是，提案再做一稿。策略分析推导都不用了，直接出文案和画面，出三套。 呵呵。她到底想干嘛？这是铁了心，要换掉我们？ 哥的天空，顿时阴云密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鬼鹦鹉 “皇兄，这也太扯淡了吧。”回公司的路上，果果不住的抱怨。 “没办法，甲方爸爸，啊不，甲方妈妈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项目是不是就悬了？” “有可能，连正在服务的那个项目，都可能会丢掉。” “为什么呀？” “为了钱。” “换别的公司？拿回扣？” “是啊。” “至于嘛，那么大一总，还在乎那点儿钱儿？” “那点儿钱？一个项目十五c二十万的月费，换了别的公司每个项目至少给两万五的回扣，一年就是三十万啊。龙发地产今年至少三个项目入市，小一百万，这还是小头儿，还有代理行c媒体c电商c活动公司，甚至那些建材供应商，精装修公司，加起来得多少钱？这些才是大头儿。” “啊——”果果瞪大了眼睛，不说话了。 “所以啊，开会的时候，咱们距离人家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可这几步之间，却码了高高一层百元大钞，高到可能我们这辈子都翻不过去，这就是差距啊。” “哎呀，皇兄快别说了，我们上周看那房子又涨价了，首付都不够了。” “回去，咱们都忍着点儿，下午公司总监会议，曹德雷，我想死的心都有。” “别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么忍要么滚，不行咱就滚。” “哈哈哈哈” “都怪你，秦哥，你这么一说我那恶心劲儿又来了，我都能想象的到优优还有老罗的那副嘴脸了，恶心死了。” “这几天你头还疼吗？” 其实我就是想掩饰一下自己“能看见鬼”的事儿，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画蛇添足。 “没事了，这两天好多了，皇兄英明神武。” 周五总监会议。我几乎是屏蔽了五感开完的。 老罗惯例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我们。 “我一再强调我们做的是专业，现在行业风气不好，我们不要受那个影响，也不要受甲方一些不专业人士的影响，他们只会传达领导意见，传来传去关键信息还丢失了，我跟张总通电话，她非常认同我的观点，啊，这个你们要坚持专业，精准，还是要在产品和客户之间建立有效的沟通，没有销售力的广告不是广告。” 世界就是这样，他们讲的道理都是对的，可就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按照那个方向发展。 职场和江湖不一样，坤哥会教育你做错事就要认，挨打就要站好。老板不同，不论你做错没做错事，骂你都要认真听着。 最可气的是优优，从不放过每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秦总——咱们可真得加把劲儿了，咱们这六组新成立没几天，别就成明日黄花了。” 我假装没听见，不然还能样？老罗听了她的挑拨，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我再怼，只会怼死自己，而且死的很难看，死的很不体面。 散会，人都走光了，我和果果在会议室相对无言。还是王总来安慰我们几句。 “优优那人就那样，她的话别往心里去，咱们打工的被老板骂几句，不很正常吗。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当初我像你们一样的时候，那骂的更难听，龙发地产这个事本身就是个坎儿，人家新官上任，换换供应商很正常，过几天会有几个新项目来，你这边的人手我这周这不也都给你配好了，加把劲儿，咱们争取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心里挺感激王总的。不过，眼前这个坎儿还是得想办法杀过去。 下一次提报，因为不用做方案，就定在了下周三，地点不在市区办公室了，改在项目售楼处了。 周日带领项目组成员加班开会，把我的想法说了一下，其实张是个明白人，她也担心如果形象拔得太高，市场不买账。 这个也不是很难处理，就在文案c画面上做的软一点，强调高品质的生活，把一些阶层c尊崇c奢华之类的字眼儿c符号去掉，一看就是好产品，价格暗示方面就弱一些，抓取的客户就会广一些，可能会有一些购买力远远高于这个产品的，但大多数客户还是会比较准确。 周一去看了一下王总说的新项目，带回来几个g的资料，“抓紧看”，看得头晕眼花的。这个项目去年已经开过一次盘了，想涨价，所以想换我们公司给拔高一下形象。 现在这些开发商啊，血管里流得已经不是鸡血了，是兴奋剂啊。 这几天忙得够呛，也没再看见那种鬼东西，一直没机会去三炮羊汤馆，不知道他头上的虫子怎么样了。 以致于我都觉得发生在老太太和太子身上的事，就像一场梦，也许并没有什么穿古装的大汉，太子也没有发疯似的凭空乱咬。 曹德雷，会不会是最近太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还是精神分裂了？ 周三起了个大早，赶到了项目现场，那离市区还是挺远的。 九点半，张则天准时驾临。其实她真名叫张天颖。 那只五彩斑斓的鹦鹉，仍然幸福的蹲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把稿子讲了一遍，她点点头，说自己再看一下，把ppt重新过一遍。 每一p她几乎都看了足足有三分钟。 她面无表情，手里不断把玩着一只万宝龙钢笔。与其说她是在解读c分析这些稿子，不如说她是在玩心理战术。 每个人都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的项目经理c销售总监，偶尔试探性的看看我，一瞥之间，充满了同病相怜的怜悯和人文关怀。 大概端的太久，她也有些累了，用手轻轻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这本该是一个很性感撩人的动作，尤其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儿做出来。 然而，却吓了我一跳。 当她的手掠过那只鹦鹉的时候，竟然从它的身上穿了过去，就像穿过一片投影。 一连几天没见过这种邪性玩意了，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现在我的眼睛无论白天黑夜都能看到这种鬼东西，就算一会儿看完ppt，打开灯光，它也不会在我眼前消失。 上次被她搞的很惨，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这破鸟，根本没多留意。 再做一下刚才的动作，再做一下刚才的动作。我心里默默祈祷。 很快，她又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两臂后翻掐掐了自己的肩膀。 几个男人看得鼻血差点流出来——她两臂一夹，本就骄人的酥胸更加隆起，白皙的乳沟暴露无遗。 我当然没心思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一撩一掐，那鹦鹉一动不动，她白皙的手穿过鹦鹉，就像穿过一片光影。 是“鬼鹦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大敌当前 上一次被她的强大气场和御姐魅力所震慑，竟然没发现这鹦鹉不是此界之物。 据说一些有钱人c大明星喜欢去泰国请回小鬼儿来养，没见过，不知真假。 但我想这玩意儿应该不是她主动养的，因为她肩膀上的痛楚明显十分严重，只是凭着她过人的毅力强忍着而已。 仔细看的话，她肩膀和脖颈部分的动作十分僵硬。 她审视着ppt里的每一个画面，既不跟谁交流，也未曾流露出一点不满或满意的情绪。 我心里就像有一百只猫儿在抓挠一样，生或者死，大姐您给句痛快话嘛。 可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项目，因为这个项目拿不下来，龙发在服务的项目八成也会丢。 如果能够拿下这个这项目，她们至少还有七八块地今明两年会开发，天津c保定c沈阳三个城市公司也在她的管辖内，四个城市加起来至少小二十个项目。 如果能够建立战略性合作的话，我以后就不愁没项目做了。 我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 “张总，您不舒服吗？”我关切道。 张天颖楞了一下。 “您的肩膀，好像不舒服，如果太累的话，我们不如中场休息一下。” “是的，有半个多月了，一直僵硬酸痛，上周没能参会，就是回上海去看医生了。” 张天颖对我突然谈起这些，流露出几分诧异，不过，她并没有拒绝我的好意。 每个人都需要关心，铁娘子也不例外。像她这样的武则天，从不以软弱示人，下属估计都没几个敢问的。 “北京的医生看不了这个病吗，一定去上海？不过看样子，上海的医生也是有负所托啊。” 我故作狡黠的笑了笑，这已经是很直接的暗示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哦。 她当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左手优雅的搭在了右肩上，轻轻揉捏起来，嘴角浮现一丝妩媚的笑意。 只是这一点点的优雅和妩媚，就足以颠倒众生了。我想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是啊，白跑一趟，实在痛得厉害，别说医生了，还请几个大师看过了呢，都没用。” 她的嘴角充满挑衅的微微翘起。 她所谓的大师，无非就是那些风水先生c神棍巫婆之类。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这样说，是在暗示我，她清楚自己的病痛并非一般风湿扭伤，病得很邪性，能够为她一见的巫医大仙儿也绝非浪得虚名，他们都治不好，你还想说什么呢？ 我哪会把那些江湖骗子放在眼里。 我邪魅一笑：“如果张总不介意，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哦。” “对对，我们秦总很厉害的，我上周头疼，医生都看不好，皇兄指给我几个穴位，让我按摩，很快就好了。” 果果不愧是我的最佳拍档，当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锦上添花的鼓吹起来。 “医生都看不好？”张天颖转向果果，诧异的问道。 “是啊，疼得很邪性，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胡乱开了感冒发烧的头痛药，根本不管用。”果果加油道。 “邪性”两个字甫一出口，张天颖怔了一下，瞬间换了一副表情。 “哦？既然如此，那可真要麻烦一下秦总喽，”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道：“吴总c张总，实在抱歉，今天我实在有些不舒服，也没来得及给二位表达意见的机会，不过，今天的提报我看着问题不大，回头我跟总部沟通一下，争取早些给咱们广告公司一个确切的回复。” 会议结束，我让果果先带着其他同事回公司，自己留下来解决张天颖的疑难杂症。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还有张天颖和她的助理。 “就在这儿吗？” 她见我上前，扭转座椅面向我，翘起了二郎腿。滚圆结实的大腿裹在裁剪合体的西裤里，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我四下看了看，十分歉意的说道：“恐怕不行，我还需要一样道具，需要回我的住处一趟。” “那就去市区办公室，我让小李送你回家。”张天颖果断道。 小李是她的助理，和她一样穿得干净利落，一头帅气的短发，流露出一种巾帼不输须眉的干练与精明。 人生就是这样，步入社会初期，你追随的人对你的影响很重要。 “张总这么快就相信我了？” “秦总，我相信，你十分清楚我心里很明白你为什么会主动提供这个帮助。” “张总，高人，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早已看出，我想拿这次机会搏一把，换取两个项目的服务合同。 这次“帮忙”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反正看了那么多医生大仙都看不好，尝试一下又何妨。 对我来说，却是我职业生涯中很重要的一步，我不敢儿戏，我会比她更重视这次机会。 所谓道具，就是太子喽。这个忙它一定得帮。 我特意绕到菜市场，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太子好这口儿。 因为李大妈的事，它已经后悔了，我决定先不告诉它实情，两个彪形大汉它都不怕，这次不过是捉只鸟儿的事，先以鲜鱼利诱，只要把它先哄过去，到时候也就是它一扑腾的事儿，猫到擒来。 我嘱咐小李在楼下等我，我怕她跟上来，万一太子忽然说人话就尴尬了。 然而太子的反应，仍是超出了我的意料。 太子蹲在沙发的靠背上，木然望着我，看着我把活疼乱跳的鲤鱼在它面前显摆了一阵子，直到我把鱼放进厨房一只水桶里，它都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兴趣。 曹德雷，我这样无事献殷勤，不会被它发现什么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咧嘴笑起来。 “怎么？太子，大鲤鱼的，不喜欢？改吃素啦？” 太子仍是不吭声，左右晃着脑袋，使劲儿的望着我。 “干嘛，你这是要吃了我啊？” “妈蛋。一切都被我搞砸了。”太子忽然说了一句人话，十分的丧气。 “呀？太子同志，请不要妄自菲薄，作为这一片区为数不多没被阉割的公猫，你还是为广大的猫娘们送去了高质量的温暖和关怀嘛。” “希望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听它的口气，好像知道我要干嘛似的，我脸色一正。 “恩，只是一件小事，却能帮助我在事业上有所突破。” “值得拿命去换？” “不值得。”我撇撇嘴。 “那就不去了。” “当然要去。”说完我一把抱起太子。 赶到龙发地产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张天颖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我。 我想了想，把太子架在了肩膀上，这样看上去会更霸气一些。 抱在怀里太娘，任它走在地上又太随意了些，完全没有震慑力。 一进门，太子忽然警醒起来，差点从我的肩头跳起来逃走。 我瞥了它一眼，不禁也暗自吃了一惊。 只见它脖颈和背上的毛根根炸立，目露凶光，完全一副大敌当前的架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听天命 曹德雷，有没有搞错，一只猫被一只鸟吓成这样。 幸亏两位美女不明就里，不然作为猫的主人，我可糗大了。 张天颖二人当然也注意到了太子的异状，一脸的惊诧。 我故作淡定，微笑摆手：“镇定，镇定。”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张天颖调整一下呼吸，转而问道。 “不用客气，还是先帮张总拔除病患要紧。” 我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过心里却有点担心，太子的反应很特别，我把它从肩头取下抱在怀里，不断的安抚着它。 “秦总的道具呢？不会就是这只猫吧？” 说完，她瞥了小李一眼，似是在问她，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就只带了一只猫来。小李肯定的点点头。 “秦总，确定不需要什么桃木剑c八卦衣什么的？” 张天颖似是调侃一般问了一句。 我没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个，只是为了调侃吗 我本能的辩解：“不用，不用。” 我指了指办公桌的一角，示意太子守在那里，那是个不错的方位，一旦那鬼鸟飞逃，太子可以释放出最快的速度扑捉它。 我当然不能把太子一丢，任它兀自扑向张天颖的肩头，它那一爪子下去，张天颖的半边脸都得给挠花了。 我把太子放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倒不是怕那鬼鸟，只是张天颖坐在那里，我站在她的背后，她胸前香艳的风光尽收眼底，我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都快跳到她的怀里了。 我学着魔术师的样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张总，不介意吧？” 我要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当然得礼貌性的征求她的同意。 这个举动为我赢得了一份尊重，张天颖的笑容变得更温和起来。 “只是按摩一下？” 她三分诧异七分好奇的问道，毕竟看了那多医生大仙儿都没治好，眼前这个广告公司里的小班头儿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再说什么就多余了。 我在她身后站定，摆出一副按摩师的架势，右手箕张如鹰爪一般，猛袭鬼鹦鹉。 那孽畜一惊，意识到危险降临，当即展翅欲飞。奈何翅膀还没完全张开，便被我抓在了手里。 我拇指c食指掐准它的脖子，大力一捏，随手丢给了太子。 太子凌空扑起，咬住了鬼鹦鹉，飘身落地，一溜小跑出了张天颖的办公室。 成了。我心中暗喜，继续轻轻揉捏着张天颖软玉温香的肩膀。 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在刹那间完成，而且我抓捕鬼鹦鹉时，也做了充分的掩饰，乍一看只是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抖了一下手腕而已。 张天颖背对着我，根本没看见我的动作，当然更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哎，你的猫跑了？”张天颖惊道。 张天颖看不到鬼鹦鹉，只是看见太子忽然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紧接着落地跑了出去。 李助理望了张天颖一眼，便想出去帮我捉猫回来。 我连忙拦阻：“没关系，让它出去溜达一会儿吧，可能闻见母猫的味儿了。” 办公室里两个大美女，就我一个男人，还正居高临下饱览春光。话一出口，不免有些尴尬。 李助理毕竟年纪还小，估摸着也就去年刚毕业，听了我的话，脸刷地红了，羞恼的白了我一眼。 到底是张天颖久经沙场，回头斜瞅了我一眼，眸子里荡漾一波春光，轻轻笑了笑。 时间足足过去了十多分钟，按理说那鬼鹦鹉离开了她的身体，张天颖的痛楚早该消失了才对。难道那痛楚还会有一个缓释期？ 可她仍是一语不发。闭眼享受着我的按摩。 不但如此，她还干脆向后一仰，身子完全靠在了老板椅的后背上，一双长腿交叠，搭在了办公桌上。 一对白嫩纤长的脚上穿了一双宝蓝色的尖头高跟鞋，细长的鞋跟儿就像两把凌空射出的匕首，足以射穿任何一个男人的心脏。 她这个动作在我的视角看来，是相当香艳诱人的。 我一愣，手上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了许多。 她肯定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但没有回避，反而再次向我脆弱的心灵发起猛攻，只见她假装挺直腰身，把一对傲人的酥胸挺的更高。 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就像男人喜欢晒胸肌。女人一样喜欢秀大腿美胸。 虽说以色示人者，往往情路艰辛。然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漂亮者更易生存。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美貌往往是最有利的武器。 很明显，这件武器她已经锻炼的炉火纯青。 我忽然明白了，其实她的痛楚早已消失了。她只是在挑衅我。 我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把这一切当做。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她在你面前展示自己的风姿媚态，并非为了勾引，只是想告诉你，她是白天鹅，是女王权杖上的库利南，你高攀不起。 你只能作为她身边的奴仆，乖乖去完成她下达的任何指令。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她不仅是在向我炫耀她的美艳，更是在试探我。当然，这是后话了。 “张总，感觉好些了吗？”我微笑试探。 “哎呀，好多了，多亏了秦总这双妙手，哎呀，我都快睡着了，真舒服，秦总不会怪我失态吧？” 张天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轻微活动了下筋骨。 “张总说笑了，张总美艳不可方物，方才有举止不妥之处，还请张总多多包涵。” “哈哈，秦总，你害羞的时候，说话都会变得文绉绉的吗？” “” “不过，还挺可爱的。” “像张总这样的女人，说一个男人可爱，恐怕不是赞美吧。” “不是，不过也不算讥讽啊，只是想起一个朋友而已，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我请客，今天就当工作餐了，回头请秦总吃大餐。” 时间确实不早了，况且对于上班族来说，就是平日里午餐也都是从简的。 我四下望了望，太子已经回来了，就在办公室门外静静守着，只是眼神儿有些异样。 吃饭的时候，各自无话，唯有太子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在两位美女大腿上腻来蹭去，看得哥哥羡慕不已。 这张天颖也真是个玩心理战的高手，虽说午饭不过吃了半个钟头，说几句话的功夫还是有的，却对项目提报的事之字未提。 我的心始终还是悬着的。项目合同一日不拿下来，便会有无数的变数。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也许在她看来，我不过是帮她解决了一点风湿损伤的小病小痛，吃顿饭就算还人情了，哪值得奉上价值百万的合同。 嘁，女人啊，翻脸比电子书都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不要再答应她任何事 我把太子送回家，适才赶回公司里报道。 果果一见到我，立马兴奋的迎了上来，抓过我的手使劲闻起来。 “哎，哎，哎，你干嘛啊？注意影响，注意影响，皇兄还不准备纳妾呢。” “瞧把你美的，谁闻你那股汗臭味儿啊。” “那你还闻？” “嘁，人家是闻的美女味儿。” “胡闹，不成体统，哪来的美女味儿啊” 她还拿我手，被我一把甩开了。 “你自己闻闻？” 我有洁癖，手早洗了几遍了。不过袖口上确实还有些香水味儿。 哥哥也不懂什么前香后香的，不过闻着确实挺高级。 好闻。早知道不洗手了。 “哈哈哈哈，皇兄，后悔洗手了吧？”果果又打趣儿。 “你还什么都知道。” “嘁，我头疼，就告诉我掐哪儿让我自己掐，那背着手多费劲啊，换了大美女，皇兄一定亲自上的吧，没少按来摩去的吧。” 说完，小姑娘还做了一套按摩的手势，眼睛微闭，陶醉其中，别提多淫靡了。 “行了，瞧你淫荡的样子，朕不纳妾，不用卖弄风骚了。” “去你的，怎么样啊？顺利吗？”她两眼充满了期待。 我脸一沉：“她的事儿，我是给她解决了，项目会不会给我们做？就两说喽，吃了半个多钟头的饭，她一个字都没提。” “嘿，我这个火大，这娘们儿不是想白占皇兄的便宜吧。” “忍耐，等待。忍耐，等待。这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我确实是个害羞的人，说残忍点儿就是没出息。几天里一直埋头工作和新项目提报方案，都没敢催问一下龙发地产的消息。 直到周五公司总监例会。老板兴冲冲的进来，一开口就点了我的名。 “少皇，干得不错，这几天辛苦了。中午的时候，龙发地产的张总给我来一个电话，说是原来的项目继续合作，新项目肯定会给咱们做，还暗示我，说他们华北区几个城市今明两年都会有大动作，不少项目都在筹备入市。 张总非常认同咱们公司专业啊，幸亏我当初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及时挽救了局面。” 我去，我满脸黑线。 不过，心里还是早乐开了花。 我瞥了优优一眼，她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噢。耶。 “当然了，”老罗接着说道：“还是要感谢少皇和果果，咱们六组的同事都辛苦了，晚上好好去放松一下，公司有活动经费，你们要好好利用起来啊。 张总对少皇的个人能力也是非常认可的，说是几番折腾，几次提报都保持了很高的专业水准，百折不挠，咱们其他部门的总监也要好好学习一下。 哎，对了，少皇，怎么张总夸你夸着夸着，还来了一句，说你是个难得的心灵手巧的男人？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谈广告专业啊？” 几个同事一听，来了精神。 “哎呦，皇兄，为了公司业务，把这珍藏二十多年的处男之身都献出去啦？” “看你们说的，一来，你们的思想太龌龊，皇兄是那种人吗？关键时刻，我相信皇兄还是会力保自己的处男尊严的，二来，不专业，人家都说是心灵手巧了，手巧，手巧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几个人不断的起哄，广告公司就这点儿好，氛围非常一pen。 有人会说了，你们当着女同事的面儿，说这个太流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女流氓啊。女同事浪起来，真能把刚毕业的小男生聊成血压高。 “没什么，没什么，她可能一时口误。” 我当下摆摆手，赶紧打断了这个话题。 果果一听，实在没憋住，也跟着乐起来。 我可使劲儿瞪她吧。 还是王总控制了下局面：“好啦，好啦，咱们开玩笑归开玩笑，尽量不要把客户带进来，人家还是个女领导，传出去不好。” 我对着王总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深深点头致意。 开心。晚上请同事们吃饭唱k，还特意到超市买了几罐进口猫罐头，自打那天请太子帮完忙，这几天忙得都没时间关心它了。 其实太子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猫罐头，德国的，五十多一罐呢，能买好几罐哥哥吃的午餐肉罐头。 嘿，小样儿竟然无动于衷。 它无奈的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我手里的罐头，充满了警惕。 我把罐头盒子拍的啪啪作响：“不吃，我扔啦？” 它连喵都没喵一声，转身跳上了床。不理我了。 “哎，太子，注意你的态度啊，不吃罐头，可以，你给我下来，有种连我的床也别上啊，你给我下来。” 太子一听，干脆呲溜钻被窝里去了。 明白了，是怕我有事儿找它。 “行啦，出来吧，瞧你小心眼儿的，不就让你帮个忙嘛？我看你在张天颖那大腿上蹭得可起劲儿了，你怎么不说了？行啦，这次就是犒劳下你，没别的事儿。” 我懒得理它了。 “咣”一声把几罐罐头放在了桌子上。赶紧去洗漱了，都他妈快十二点了。 等我洗澡回屋，太子已经从被窝儿里跑出来，蹲在了猫罐头上，一脸贱兮兮的望着我。 “哈哈哈哈，小样儿，这不就得了么，有鱼堪吃只须吃，莫待臭掉无鱼吃。” 我打开一听罐头，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小畜生扑过去嗷嗷的嚼了起来。 “好好吃吧，这几天老子太忙，没什么时间关怀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下次，那个女人再找你办事，不要再答应了。”太子又说人话了。 太子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咕哝道。 “喂，你身上还留着人家的香水味儿，你这样拒绝好意思吗？” “我身上还有汗臭味儿呢？” “是挺臭的，一股子鱼腥味儿。” “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好几天不给我洗澡了？” 我一脸羞愧。 “到底为什么？因为那只鹦鹉，到底有什么古怪？” 太子没回应我，一味儿嗷呜嗷呜的咬嚼着。 “我看你挺怕那只鸟儿的，咋啦？留下心理阴影儿啦？”我挑衅道。 “我不是怕它，我是怕你啊” “怕我，怕我什么？” “怕你作死啊。” “去你的，回头就阉了你。” “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太子一脸傲娇。 “哈哈哈哈，你还真挺在乎的，到处留种，也不见你养活你那些子子孙孙的，背地里得多少猫娘骂你负心猫啊？” “怎么？要不，我把它们都带来，给你养？” 我去，好吧，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我不管啊，你自己去捉老鼠钓鱼给它们吃。” “哼，猫就是这样啊，母系社会。” “那只鸟儿，到底怎回事啊？”我不依不饶的追问。 “那是一只大鬼的宠物。” “宠物？鬼也养宠物的吗？” “其实所谓鬼界，冥界——为了沟通方便，就暂且按你们的常识来称呼吧，虽然那比较封建迷信——鬼界，和人界一样，有着自己完整的社会结构，人们常说的地狱，其实不过是鬼界和人界重叠的部分罢了。” “说，继续说，爷爱听。” “还不明白？人类有什么，鬼界就有什么喽？人界有屌丝白富美，鬼界也有小鬼大鬼，人类会寻欢作乐养猫养狗，鬼界那些鬼主鬼王也有自己的宠物啊，只是有时候和人类养的不同罢了。” “哦，那个大鬼，也就是那鹦鹉的主人很厉害嘛？比上次那俩个大汉怎么样？” “那俩只是小鬼儿而已，往往会听命于大鬼。” “那大鬼就是很厉害喽，难怪你怕他们。” “所谓大鬼，和小鬼一样，都是鬼界的底层族群。” “那你还怕他们？” “不是怕那只大鬼，一般大鬼后边都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大鬼也算是个小头目，一旦冲突起来，难免牵扯太大。” “听起来好像很恐怖的样子哦。”我故作害怕道。 “别当儿戏，一旦你的身份暴露，麻烦就大了，此间有猫娘无数，鲜鱼不断，我可不想过回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我的身份暴露？我什么身份？” 太子许久没再说话。直到我都快睡着了，才又在耳边不断的低语，就好像催眠术一样。 “不要再答应那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不要再答应那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不要再答应那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恩——恩——好啦。睡吧。”我稀里糊涂的回应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异界蛔虫 接下来的日子，工作上都过得很顺利。 龙发地产的新项目已经开始全面展开工作，王总介绍的新项目提报很顺利，合同也在走流程。 组内目前五个项目，已经完成了公司业绩，如果能再进项目的话，年终的红包就可以更鼓一些。 不过，还是有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人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哥哥却是人一清闲多见鬼。不是开玩笑，是真见鬼啊。 每天早上挤地铁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些人的脖子骑着一些小猴子一样东西。 他们一味低头玩着手机，那些“小猴子”就伸出鸟嘴儿一样的尖嘴，深深的插入他们的脖颈中，不断吸食着什么。 看起来很恶心。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至少那些人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些“小猴子”便没法在骑在他们脖子上了，只得乖乖的隐去身形，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最让我难受的一次，是一名老妪，干瘦枯萎的脸庞和身子，已让人不忍猜测具体的年龄，唯有她的腹部高高的隆起，就像塞了一面腰鼓在里边。 那里有一条巨大的蛔虫，足足有成年男人的胳膊那样粗，盘在她的腰间，不断吞噬着她的生命。 那老人昏昏欲睡，几无多时。 而那蛔虫的尾部早已和老人的身子连接一起。如果杀掉那蛔虫，恐怕连老人也不能活了吧。 就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姑娘，穿着朴素，紧紧依偎着老人的臂膀。 也许，这小姑娘的父母早已不在了，或者是抛弃了她，留她与这孤寡的老人相依为命。 而老人的生命，却在被恶鬼一点点的吞噬。 我强忍住泪水，心，却早已被千万把刀子扎的千疮百孔。 我恨我自己，什么狗屁不通的能力，不是能看见鬼怪么？那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那些恶鬼吞噬生命？ 我恨不得立马回去，掐住太子的脖子，让它把一切都告诉我，教我斩杀恶鬼的方法。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又陷入了流言蜚语的漩涡里。 公司里传言，有的说我为了拿到项目，不惜陪甲方一个女老板睡了三天，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最可气还说什么那个女老板，十足一头母猪，身材臃肿，脾气暴躁。 有的说，我会邪术，父母都是神棍巫婆，在乡下就靠给人算命跳大神儿过活，我上大学的钱，都是父母跳大神儿骗来的。而且我生下来的时候，长了一张狐狸脸。 一开始听到这些，我怒不可遏，一把抓起鼠标摔得粉碎。 果果也几次三番来向我道歉，有气愤又委屈，不断说着对不起，只是觉得当时我给张总看病挺好玩的，就告诉其他同事了，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当然不会怪她，我知道，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也会流言四起的。 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见不得别人好，而且她们造谣，只凭一张嘴，也不需要什么事实什么证据。 “没什么过意不去的，没关系，咱们好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气死那个傻逼。”我强忍住愤怒，安慰果果。 “秦哥，你知道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算了，去忙吧。”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依然愤愤难平。 面对造谣中伤者时的愤怒与恨意，面对无辜受难者时的无助与自责，种种负面的情绪，不断撕扯着我。 一想到优优那张得意又跋扈的脸，我真恨不得在她身上捆上一百颗香瓜手雷，炸上一百遍。 就是她干的，除了她没人这么贱。 虽说之前，就设想过滥用这种能力的种种负面后果，可事情真正摆到了眼前，还是有些吃不消。 想象中的艰辛，同现实里实实在在发生的磨难，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晚上回到家里，太子钻进我的怀里，贱兮兮的问起来。 “你这几天情绪不佳啊？不是连着进几个项目，春风得意呢吗？” 我白了它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它。 “哎呦，咋着？你这春风里p25指数太高，小心情儿不美丽啦？” “你贱不贱？几天没说人话，开口就损我？”我不耐烦的骂它。 太子沉默下来。 我能感觉到它一直站在我的背后，观察着我，过了一会儿又扒了扒我的肩膀，我仍是不理它，它才咕噜了一阵，挨着我睡着了。 过了两天，我又在地铁里遇见了那名带着孩子的枯瘦老妪，单纯的孩子仍是依偎在老人身旁，老人依然大腹如鼓，昏昏欲睡。 这孩子的父母呢？难道真的因为什么祸事，去世了？哎呀，不要那么想，不要那么想，不要那么想，太残忍了，怎么能那么想呢。 可是，可是，她们明明很可怜，做父母子女的，难道就不能体谅照顾下自己的孩子和母亲？ 是工作忙吧。毕竟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也只有狠心把孩子交给羸弱的母亲了。 我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紧紧挨着祖孙俩。 “大妈，每次都是您送孩子上学吗？” 老人家努力睁开眼，看见是个陌生人在朝自己打招呼。看得出她还是很想努力的笑一笑的，可是嘴角动了动，连一个微笑的动作都没做出来。 老人家还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我不甘心，进而鲁莽的又问：“孩子父母呢？老人家每天这样带孩子挤地铁，很辛苦啊。” 老人家的脸色变得死沉死沉的，良久终于咕哝了一句。 “死啦——” 像是怕我没听清一样，紧接着又稍大些声音说了一遍。 “死啦——” 我如五雷轰顶。问什么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干嘛要问这个？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眼睛一热，不免湿润了眼眶。 老人家终于勉强的挤出一许艰涩的笑容，对着我摆摆手。 “不要紧，不要紧。” 大概是怕我难堪尴尬，枯瘦羸弱的老人反倒宽慰起我来。 我挨着老人挤得更近了些，这样就没人能看到我手上的动作，我可不想被人当做小偷儿。 我有一把不过小指长的折叠小刀儿，在潘家园淘的，刀身是大马士革的，很是锋利，此时已经捏在了手里。 那“蛔虫”不曾注意到有人类能看见自己，仍旧贪婪的吞噬了老人的生命。 我一手持刀，一手悄然抓住缠在老人腰间的蛔虫，刀刃向外冲着自己，狠心一割。 非常顺利，我松了一口气。 可握住鬼虫的手却被猛地一缠，差点儿把我拽一个趔趄，我赶紧加大手上的力道。 低头一看，原本软趴趴的异界蛔虫，此刻竟如一条发怒的大蟒，紧绷着身子，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我捏紧小刀儿，连忙再试。 割了几次，锋利的大马士革刀刃竟然穿过了鬼虫的身子。不是割断，而是像穿过一道光影一样，穿过了它的身子。 曹尼玛的，孽畜啊，人界的刀子竟然不能割伤你。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收起刀子，两手齐上。想要扯断它。 因为顾忌被人发现，始终不能发挥出更多的力量，扯了几次，那鬼虫反而变得越来越粗，就一条胳膊粗的铁链一样，我根本拿它没办法。 地铁经过国贸的时候，我暗自记下了时间，这样我就可以推算老人家经过我那一站地铁时的时间。 想想办法。一定还能再遇见老人家的，一定帮帮她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张天颖的暗示 猫奴灵探之人间无鬼 第二十二章：张天颖的暗示 周三，龙发地产例会。 因为甲乙双方都是同一套人马在做，所以两个项目例会也是一起开的。 服务过一年的项目是龙发御景，高层住宅。新服务的项目是龙发御庭山，经济型别墅，有部分小高层。 因为进入了执行阶段，张天颖作为北京分公司总经理，给自己定了两条规矩。 1c每两周或一个月参会一次，2c决策权下放，自己在会上主要旁听，活动推广c媒体投放c广告物料的审定等常规事项，都交给项目经理和营销总监来定。也就是上次提到的吴和张。 前面几次，吴和张还客气一番，凡事还请张天颖来决断，张天颖一力拒绝，旁听就是旁听，一切做到心里有数。 这一点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当然，她也不是一言不发，一般是常规动作确定后，她会把公司层面的决策c动向等同两个项目结合，指导一下未来的工作方向。 “雪楠，三河那边怎么样了？警方有答复了吗？” 雪楠，就是李助理的名字。 张天颖望着李雪楠说完，竟刻意转过脸儿来，瞅了我一眼。 我不由得一愣。 三河，是隶属河北的一块飞地，距离很近。龙发地产去年在三河拿了很大一块地，规划建面在二百万平米左右，在地产项目中算是大盘了。 私下他们的对接人也跟我们的客服聊过几句，说是那边已经开始挖坑打地基了，最近却接二连三出了几次事故。 已经有三名挖掘机驾驶员死掉了。 公司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已经开始封锁消息，据说光砸给媒体的封口费，都花了几百万。 就连他们自己内部，绝大多数人也都蒙在鼓里，对实际情况知之甚少。工地出事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主要是拿钱哄好死者家属就行。 可最近这件事，却闹得十分诡异，越是封锁消息，人们越是议论纷纷。 干嘛要在会上说这个？我心里一咯噔，不是封锁消息吗？这会上可十几个人呢，什么级别的都有，保不齐谁出了会议室就会胡说八道。 我一脸认真，面无表情的望着张天颖。 开会多了都会练出这个表情，不认真不合适，表情太丰富容易节外生枝。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上次那件事后，我就本能的想同张天颖保持一定距离，一来两人级别相差太多，就算合作层面，她的沟通对象也是我们公司老板c副总什么的。 二来，太子警告我不要再答应她任何要求，我一看见张天颖，太子那贱兮兮的语气就在我脑海里回荡。 “已经按您的意思，建议三河警方同北京警方合作，请了最好的法医团队再次进行尸检。 昨天晚上结果已经出来了，和三河警方的检验报告一样，无伤无病，血液中酒精含量零，正常死亡。” 按理说，正常死亡对于开发商来说是件好事，赔家属些钱就好了。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如果是因为现场施工条件不足，甲方疏忽等原因造成的工伤事故，哪怕是工人自己酒后上岗导致，有关监管部门都会开具一项价格不菲的处罚的。 然而张天颖的表情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她好像对“正常死亡”这个结果十分的失望。 “又是正常死亡。” 张天颖深深呼了一口气，异常颓废的将自己的身子埋进了沙发椅中。 “是啊，这事儿怎么就透着一股子邪性。” 李雪楠本来是冲着张天颖说的，可话到一半，却也转脸望向了我。 尤其是“邪性”那俩字儿，几乎就是刻意对我说的。 她到底道行浅，脸上还是不免流露一股子矫揉造作。 我对矫揉造作的人特反感，所以对这样的表情特敏感。 曹德雷。看这意思，两人是商量好了啊，目的就是想引我上钩。 幸亏哥哥没犯贱，这要是刚才一搭话，“怎么？正常死亡不是对咱们挺有利吗？”“三河项目到底怎回事儿啊？” 一准儿就被这俩小娘们儿给我拖进这趟浑水里了，想挣扎都没机会。 “我不上，我不上，我不上你的当，我怀疑你俩就是传说中的孙二娘。 我心中暗自庆幸，脸上仍是一脸虔诚的麻木。 李雪楠望了望我，眉头微拧，明显有些愠怒。 她身子往前靠了靠，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张天颖拦下了。 “雪楠，这件事你继续跟进，尸检不行，就再请警方对现场进行检验，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哎，做了七八年房地产，一心巴望着自己出事，这还是头一次。” 张天颖扫视众人，我当然也在其列，她倒是沉得住气，对我也是一脸礼貌性的微笑，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 不过李雪楠就不行了，散会后，明显瞪了我几眼。 离开龙发地产后，哥再也抑制不住烦乱的心绪，小心脏噗噗跳的厉害。 感觉不妙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来那工地上确实有蹊跷。 不过，最令我震惊的还是我的枕边人，不对，是枕边猫。 这小畜生，它是怎么知道张天颖还会有事找我呢？ 难道跟那件事有关？它说过，那只鬼鹦鹉是一只大鬼的宠物。自己的宠物死了，就算是人都难免要找对方麻烦，何况是一只鬼呢？ 这样的推理十分合理。 然而，我却总觉得太子能够知道这些，并非是通过什么推理。 当然，也许它只是泛泛的警告我，并不是特指某个事件。 晚上下班回家，已经快十一点了，照例在三炮羊汤馆点了一份羊汤c两笼包子。 下午有好几次，我注意到优优正跟同事议论我，甚至不时的拿手对着我指指点点。 想起这事儿，我就气不打一处儿来，我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她张逼脸撕碎。 哥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由得多看了三炮那令人恶心的秃头几眼——他的秃头本来油光锃亮挺可爱的，只是现在我能看到那些虫子了，就变得十分恶心了。 而且，上面还经常会沾着一块儿一块儿的白面，是他揉面的时候，挠头皮粘上去的。 有时候他痒的实在难受，也会让我帮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下。 恩，正巧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三炮，又拿脑袋当案板啊？这小笼包都成头油包子啦。” 吃完结账的时候，我借机调侃道。 “啧啧啧，别废话，赶紧给我擦了，给人看到多恶心啊。” 三炮不耐烦的说道。 “哈哈哈哈” 我一边笑着，一边抄起他肩膀上的毛巾，帮他擦了一把。 他手上全是面粉，他自己擦，越擦越多。有一次，把整个脑袋都擦了一层面糊，结成壳儿了都。 我帮他擦净，调侃了几句，赶紧奔回家路上走去。 手里还攥着东西呢。 我摊开手，里面蠕动着几十只黑色的小虫子，暗夜之中散发着点点微弱的光芒。 刚才顺手在三炮头上捉来的。也许，它们也喜欢别人的头皮，就让它们吃光她的头发，以泄我心头之恨。 正好我兜里有一个盛口香糖的小铁盒儿。 我打开铁盒儿的盖子，顺手把小虫子一点点倒了进去。 曹德雷。哥哥还没看清它们的样子，它们竟一个个穿过了铁盒儿，漏了下去。 我把小铁盒儿翻来覆去的看，没毛病，没漏洞。地上也没有那些虫子的影子。 失败了。 也许，和早上的情况一样，人间之物不能伤害它们，也不能包裹它们。 可总不能我一路全拿手攥着吧？ 他妈的，算你走运。这一次就先放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晚宴，富家子 本来想捉弄一下优优，结果失败了。 晚上回到家，又觉得自己那么太过分。算了，哥哥就是心太软。 可他妈的，也许就是因为哥哥心太软，太善良，你他妈的才放纵自己，造谣生事搬弄是非的吧？ 妈的，该死。也许就算我拿到了食发虫，站在优优面前，我都未必能狠下心，把虫子倒她头上。 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软弱？ 也许，善良过头儿了，就是软弱吧。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的。 在公司里，那些流言蜚语还是给了我很大压力，原本几个处的不错的同事，看我的眼神儿也越来越异样，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我只有埋头工作，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抗那些谣言。 今天的工作还算顺利，可以正点儿下班。换做往常，我会留下来，陪陪组里的同事，这几天实在不愿意在公司里多呆了，一下班便回家了。 我正在超市里大采购的时候，张天颖忽然打来了电话。 “您好，张总，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的声音有些紧张，她一定听出来了。本来我有预感她这两天会找我的，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叫张姐，这样就不那么拘谨了。” “哈哈，这样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现在是下班时间啊。” “哦，哈哈哈哈，我们广告人都是24小时待命的。” 我承认，我的玩笑有些尴尬。 “秦少还在公司吗？” 秦少？富二代官二代，才是这少那少，我个穷二代算什么少呢。 懒得去辩白了，省得弄巧成拙。 “没有，在买东西。” “哦，看来这几天不忙啊，记得我还欠秦少一顿大餐呢，就定在明天晚上吧，秦总——可一定不要推辞哦。” 一会儿秦少，一会儿秦总的，无非是想提醒我，以后工作上，我还是免不了有求于她——而此刻，我得顺从于她。 “一桩小事而已，张总诺大的领导，无须记挂心上。” “叫张姐。” “哦，哦，张姐。”我支吾道。 “哈哈哈哈，我都能想象的到，你那张羞红的脸了。” “呃，张总，啊不，张姐——怎么知道我脸红了？” “因为你一害羞拘谨，就会变得文绉绉的啊。” “哦——呵呵，不好意思啊。” “就这么定了，明天七点半吧，我去你公司楼下接你。” 她一如既往的准时，几乎分秒不差的在七点半打起我的电话，告诉我已经到了楼下。 我们的公司在三里屯h一，隔着一条街便是三里屯酒吧街和三里屯vil，这个点儿都很堵车了。 真不知道她怎么把时间控制的如此精准的。 恩，每个人都有他的特长，有些人特别善于把控时间。 我咨询了下果果，跟美女吃饭该注意什么，她的建议是——话少说，手勤快，穿好点。 我确实有点儿话痨，跟投缘的人聊起来没完没了。 不过这次不会说太多的，还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衣服，太好的穿不起。h≈ap;czara之类的还是可以将就下的。 她很照顾我，今天的衣饰搭配比较简约，原本的大耳环换成了小巧的钻石耳钉，略微点缀下。衣服和包包也很低调，不那么贵气压人。 不过，身材和样貌在那里，穿什么都丝毫不减她慑人心魂的风艳媚姿。 她在地下车库等我，开着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 “秦少，吃法国菜没问题吧？原谅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这个可是很难订到位子的哦。” 一上车，她爽朗的说道。 “好啊。” 我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为流言所扰，要离开公司很久后，才会轻松下来。 “秦少，情绪不佳？是因我的缘故？” “张姐别误会，是公司里的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过一会儿就好了。” 地点在世贸天阶，广场上空有一面巨大的屏幕，晚上的时候会播放一些视频。 一个充满现代和浪漫气息的地方。很多情侣就算不在这里消费，也会来这里玩。 作为一个单身狗和屌丝游戏迷，只知道有个行会会长为了和另外一个行会会长斗富，租下整个屏幕半小时，打游戏。 法餐的名堂很多，一道菜一道菜的排上来，不会一下子铺满桌面，换一道菜，换一套餐具。 仪式感很强。 为了写好富人阶层的文案，读过一些类似《大狗》《老钱》之类讲西方富人生活方式的书，红酒c雪茄c高尔夫c西方礼仪自然也少不了存上几篇文章，以备不时装逼之需。 不过，真正身临其境，感觉还是大为不同。 “不用太拘谨，还是可以说些悄悄话的，”张天颖暧昧的笑道：“你好像不太习惯吃蜗牛？” 主菜是蜗牛c鹅肝c小牛肉之类。我挺喜欢吃鹅肝的，我喜欢吃各种动物的肝。 “恩，我把它们想象成海螺吃的。” “哈哈，为什么？”张天颖低声笑道。 “海螺干净啊，蜗牛嘛，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蜗牛？”我开始放松下来，慢慢享受清闲的时光。 张天颖微微翻了一下白眼儿，坏笑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 “好啦，不说这个了，你真坏死了，以后我估计都不会再吃蜗牛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吃奶油蘑菇汤。” “啊？” “我觉得蘑菇还是和老母鸡更配，就像豆花还是和咸卤更配一样。” “哈哈哈哈，你真逗，你这么幽默的人，就没个姑娘喜欢你么？” 我忽然想起往事，脸一红，都忘记该说什么了。 “哈哈哈哈，往事不堪回首啊。” “没什么。” “红酒呢？我看你刚才盯着瓶子一直看。” “哈哈哈，没什么。” “你不会以为是拉菲吧？” “恩，是那么想的。”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们这些房地产广告人都是富人生活理论家，其实也挺难为你们的。” “恩，是啊，喝着北冰洋非要写出年份酒的感觉来。” “其实，就算真正的上流也不是每餐都喝拉菲的，而且拉菲也不算最顶级的。” “恩，就是糊弄一些像我们这样半懂不懂的人吧。” “我该回家了。” “好啊，谢谢张姐的晚餐。” 张天颖忽然一脸惊诧的望着我，就像望着一个怪物，我很不适应这样的眼神。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让我猜猜你的初恋是怎么拒绝你的，怎么样？” 我一愣，实在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说这个：“好啊。” “我想她大概会说你太理想化了，一点都不懂得现实生活是什么样子。” 曹德雷。这下换我一脸惊诧的望着她了，果然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她的说法和我大学时追过的一个女孩子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我猜对了。”张天颖自信的笑道。 “是啊，还是你们女人了解女人。” “哈哈哈哈，是女人更了解你们男人，你怎么看都像是个古人穿越来的，尤其是你文绉绉的样子。” “恩，哈哈哈，大概是吧。” “还不明白吗？我喝酒了。” “呃，哦，不能开车了，我帮你叫代驾。” “你就不能送我回去吗？” “我也喝酒了不能开车啊，况且不是有代驾吗？” “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女朋友吗？你就放心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还喝醉了酒，跟一个代驾独处一车，走那么远的路？” “哦，好，那我陪你回去。” “你呀，真得学着点儿了，不然今年还是一个人过双十一，明天还是一个人过双十一，走吧，我们去广场上透透透气，我实在不想去地下车库了，一会儿就让代驾把车开上来。” 广场上吃着冰淇淋欣赏天幕的人很多，仰头向上，二百多米长的天幕，看起来蔚为壮观。——天幕上，一条巨大而优美的鲸鱼，正游过美丽的珊瑚和礁石。 一个衣衫光鲜的少年，正揽着一个明显比他大上几岁的女孩子。 那少年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女孩儿却是一副普通白领的装束。 我不认识那少年。 我认识那个女孩子。 不过，真正引起我注意的，也不是那个女孩子，而是附身在那少年胸口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拒绝 那少年胸口寄生着的东西，探出头来。 小小的个头儿，却散发着骇人的情欲和魔力。 那女人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扭过脸看到是我，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身子不由自主的离开富少远了一些。 大概她误会我，以为她是个拜金的女人吧。毕竟那少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货真价实的富家子。 我礼貌性的对她笑了笑，她也尴尬的笑了。其实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尤其笑的时候会很好看。 少年发觉女伴有异，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认识张天颖，故作热情的招了招手。张天颖嘴角翘起，就像看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对他笑了笑。 富少自讨没趣儿，随即冲我咕哝了几句，应该是没什么好话的。 替他的女伴出气，骂我是个屌丝，或者以为我是个傍富婆的鸭子什么的吧。 我暗自觉得好笑，真是死到临头而不自知，他身上那东西，绝非善类，纵欲过度，自己的生命力便会被它吞噬殆尽。 其实我觉得这种互相看不起的桥段很无聊，竟鬼使神差的拦住张天颖的纤腰，离开了。 我能感受到她很配合我，柳腰款摆，屁股又圆又翘，从背后看去，一定极尽香艳妖娆。 代驾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我赶忙打开车门，把张天颖让了进去。 我紧张的厉害，手心里直冒汗。 进到车里，张天颖几乎是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嘱咐司机去哪儿的。 “怎么了？笑得这么惊悚。”我开玩笑道。 “那女的？你认识？” “啊，是，你也认识？” “我不认识，只不过我刚才脑补了一下，你俩在一起的样子。” “那很好笑吗？” “恩，是啊。”她忽然转过脸来，正对着我瞪大眼睛说道，有点像做鬼脸的意思。 我窘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应该是你分手最快的一个女朋友吧？” “这你都知道？”我惊讶道：“不过，算不上女朋友吧，一个姐们儿介绍的，聊的不错，就见面了。” “见面即分手？”她笑得简直猖狂。 “哎，”我长出一口气，忽然挺直了身子，低头俯视她，就像看着一个小姑娘，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拿你没办法，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再来一下，再来一下。” “再来什么？” “刚才啊刚才你那样挺直身子捏我鼻子的感觉，挺有男人味儿的。” “嘁，算了吧，挺直身子太累了，我宁愿像猫一样，活成一个面团儿，走哪儿趴哪儿。” “说说呗，这个咋分手的？” “嗨，你还真八卦，算了告诉你吧。” “快说，快说。”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好像看到她无比爽朗的笑容，真的就好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八卦c天真c烂漫。 “她约我在一家星巴克见面，我到了附近，却一直没找到，迟到了。又去看了电影，看《叶问》，李小龙出来的时候，我一激动，说，快看快看，是李小龙，李小龙，她白了我一眼，说我大声说话，害得她很丢人，后来我又提议去书店逛逛，我看书的时候，她就找理由先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约会带人去逛书店，傻瓜，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哈。” 她笑得越来越大声，笑着笑着忽然低沉下来，她的眼睛里有着泪花一样的东西。 有时候，人笑得厉害就会这样。 也有时候，笑着笑着就会真的哭。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什么都没说。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而问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带她去逛售楼处了，毕竟那么多客户，混的都很熟。” “哈哈，有长进啊。” “我跟同事当笑话讲过，他们也骂我太傻，建议我下次带去逛售楼处。” “恩，不过我猜你不会那么做的。” “恩，除非真的会买房子。” “刚才我是不是笑得太过分了，对不起啊。” “没什么。”我漠然道。 “她不适合你的，她是很现实的人。” “恩。” “你不怪她” “大姐，人家跟我毫无瓜葛，我有什么理由怪人家。” “也不是啊，有些人被女人甩了就会怪那女人嫌贫爱富啊什么的，总之一大堆理由的啊。” “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谁不想活得舒服点啊，找个男人就能有房有车有钱，我要是女人，我也会这么想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思想的。”她也冷静下来，正视我道。 我望着她，忽然对她充满了怜悯。 “不过，她的确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喜欢武则天那样儿的，或者穆桂英的那样儿的，小时候我妈妈总被人欺负，我觉得一个女人，能够懂些心机谋略，能够打打杀杀的，也挺好的，我不觉得女人就一定要依偎在男人身边。” “恩，像姐这样的是吧。” “算是吧，其实，更重要的一点，只有独立自强的女人，才会有真正的爱情，当她爱一个男人，不是为了生机不是为了过得更好一点儿，而是因为她爱那个男人。” 张天颖沉默下来，良久才说了一句话。 “你真的和他很像。” “那个带你去逛书店的男孩儿吗？”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我刚才失态了。” “没什么啊，哭过的人才会有真正的坚强。” “谢谢你。” 说完，她忽然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我望着她，我知道她是在吻我，又像是在吻另一个人。 在那短暂的一刹那，在她的眼中，我和另一个人的影像渐渐重合。 车停好，代驾闹了几句情绪，这里是别墅区，他要想回去，得骑上一个多小时的电动车才行。 张天颖爽快的数了三倍的酬劳给他，他立马喜笑颜开的走了。 等进了客厅，我才意识到，自己回不去了。这地方根本没法打车。 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功夫儿，她已经上楼不见了。 这房子很大，到处逛总是不礼貌的，我坐在沙发上，盯着墙角滴答滴答的座钟。 我很讨厌这种座钟，整点时会发出很响的声音。 时间分分秒秒的向前赶着，很快就是十二点了，很快就会发出金属撞击的巨大声响。 当我再看到她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睡衣，也许已经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就像出水的芙蓉，娇艳中多了几分清丽。 粉色的睡裙极短，修长的玉腿展露无遗，她赤着脚，一步步走下来的时候，我的心在狂跳。 她挨着我坐下，交叠的双腿，几乎压在了我的腿上。 我望着她，当她的脸就要贴上来的时候，我还是本能的挪了挪身子，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因为她的眼睛里，不仅有炽热的火焰，还有深深的期许。 她到底想要我为她做什么？ 肯定不会是愉这么简单。 她以为我是害羞了，更大胆的拥了过来。 其实哥哥还是很善解人意，怜香惜玉的。 此刻我若冷然拒绝她，她一定会很伤心的，而且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我挺直了身子，低头俯视着她，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就像吻一个单纯无助的小姑娘一样。 她当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我的吻里没有丝毫的情欲，只是关心和安慰。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能拒绝我的男人。” 她悻悻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离奇死亡事件 张天颖把披肩的黑发撩到了肩膀后边，轻轻靠近了沙发里。 她没再看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像每一个对自己的美貌充满自信的女人一样，沉浸在被拒绝后的挫败里。 然而很快，这种情绪，就变了。她毕竟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 她心里明白，我拒绝的不只是她香艳的肉体。还有她隐在心底一直不肯轻易说出的诉求。 她的身子忽地一沉，深深的塌陷下去，她脸色凝重，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之意，她想独自去面对，却又被深深的无助所困扰。 我充满怜悯的望着她。 时间分分秒秒的赶过来，像一阵浓厚的乌云压过来。十二点的钟声终于响起了，却没有打破我们的沉默。 时间好像过了很多年一样那么漫长。 我坐到她的对面，忍不住问起来：“你还是不肯说出来？” “你早就知道？” “恩。” “因为雪楠？” “不是，她只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楼下有一间客房，已经让阿姨收拾好了，你去睡吧。”她似是打定了主意，认定我不会帮她。 我没动。 “你想要我为你作什么？” “去睡吧。”她温柔的笑了笑，说道。 然而那笑容里却有无法掩饰的无助和孤独。 我终于还是走过去，抱紧了她。 她没有拒绝，把脸贴在我的肩膀上，像猫儿一样蹭了蹭。 无助和绝望渐渐消散。 “我还没洗澡呢。”我拍了拍她，说道。 “我喜欢男人身上的汗味儿。” 她忽然抱得我更紧，无限娇羞的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 “我可不想乘人之危。” “那你还是要拒绝我了？” “不是，不过这一次不行。” “为什么？” “我来大姨妈了，不方便。” “哈哈哈哈，你个大男人，来得哪门子大姨妈啊。” 她忽然被我逗得乐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紧张炽烈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我说了我不想乘人之危，但是，我没说不能解人之难啊。” “你肯帮我？”她急切道。 我心里七上八下，想了很久。 以她的地位和姿色，根本犯不着以身相许来求我，就算是想情色利诱，大不了去找个高级小姐来，如今的局面，只能说明那件事十分的棘手。 哎呀，英雄救美是好，可闹不好把小命儿都搞丢了，就亏大发了。 我忽然想到那天想起的问题，到底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软弱呢？ 且，今天这样总不算是善良啊，只能算是软弱。 为了拿人家项目，就耍小把戏献宝，如今人家真的深陷险境，却又畏首畏尾的，真不算个爷们儿。 去他妈的吧，谁道书生不堪用，惹急老子，鬼来杀鬼，神来杀神。 我目光一凛，正色道：“恩，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应该也听到一些传言了。” “听说是工地上死人了，而且死的很蹊跷，其它就一概不知了。” “是很蹊跷，开始两次我也没具体去管，因为当时警方也说是正常死亡，没有什么刑事上的问题，就交给下边人去安抚死者家属，尽量多赔些钱。” “结果后来又发生一起？” “是的，不仅仅又发生了一起，而且还十分的诡异。” “” “我不得不重视这件事，当天就赶到了现场，我不懂刑侦，但是大概转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不甘心，又调取了工地的监控录像。”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脸色煞白，嘴角微微的抽搐着。当人们回忆起恐怖的事情时，就是这个样子。 我握紧她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对比了现场和驾驶室内所有的监控录像，发现他们都是在同一个时间死去的。” “啊——”我不禁叫出声来。 “分布秒不差，都是在中午十二点整。”她看着我，补充道。 我知道她说的时间，是监控视频上的时间，电子计时器，几乎零误差。 别说是自然死亡，就是任何一个连环凶杀案，凶手都不可能把时间控制的如此精准。 我同样感到极大的恐惧，慢慢欺压过来。 我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使自己尽量平静下来，问：“都是挖掘机手？” “是，目前刚开工挖坑，工地上只有挖掘机在工作。” “都是同一挖掘机吗？” “不是。” “哦——” “而且，他们三个就连死亡的样子，都很像，都是身子慢慢的僵硬的前倾，趴在了操作台，就再也一动不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里面存了几段监控录像。 她点开了三段视频给我看，可以推断三段视频不是同一个监控设备拍下的，但是所拍摄的角度大体差不多。 画面十分清晰，可以准确分辨死者的样貌，可见龙发地产没少花钱在监控设备上，用的都是高级货。 三段视频看得我毛骨悚然，暮春暖夜，美人在怀，背后仍是生起一阵阵恶寒，冷汗顺着脊背直淌下来。 他们三人不仅死亡的时间分秒不差，死亡姿势十分的相似。 就连他们倒下去的动作本身，都透着一股诡谲的气息。 他们的身体和动作都十分的僵硬，缓缓扑倒的时，可以明显看出上半身的动作十分的不自然。 杀手片儿看多了，大多都看过类似的桥段。杀手捂住受害人的嘴巴，从背后或胸口把刀子捅进去，然后扶着死者，慢慢的倒下或趴下。 没错儿。他们前倾的样子就像有人在扶着他们的身子，慢慢放下去一样。 我也顾不上征求她的同意，拿过她的手机，几乎把所有的视频都划过看了。 视频十分清晰，工地现场c挖掘机四周c驾驶室内，各种角度几乎都全了。 什么都没有，除了荒凉的土地，莫名其妙倒下的尸体，看不出现场有任何人，哪怕是什么可疑的动物。 难道是驾驶舱内各种长长短短的操纵杆儿刚巧支撑了他们，放缓了他们的倒下的速度？ (我对挖掘机内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只见过一些大型挖掘机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操纵杆儿。) 还是他们临死前，握住操纵杆儿的胳膊还在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还是得到现场去看看，虽然哥哥也不是学刑侦的，也许就算到了现场仍旧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强烈的好奇心仍是驱使着我，必须到现场看一看。 “你看出什么来了吗？”张天颖诧异的问。 “没，就像你说的，确实死的很诡异。”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我的发现说不说出来都不会有更多的价值，只会吓到她，让她更害怕。 她半信半疑的望着我，没说什么。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我紧接着说道。 “好啊，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说实话，可能非常危险，所以我才——” “才不惜施展美人计，把自己都豁出去了吗。” “你也不用这么说，什么美人计不美人计的，我对你也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男人，所以你不用觉得这是什么交易或利用。”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样？后悔了？” “后悔什么？”我脸一红。 “后悔刚才没把我生吞活剥了吃掉啊。” 我瞅了瞅她腥红的双唇，心说话，还不定谁吃谁呢，到时候我这一百多斤小鲜肉还不是便宜了你。 不过我当然也不能示弱，而且对她这种女人来说，我要再对她客气，只会被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儿，根本上不了台面儿。 我故作轻狂，捏住她精致而又微微有些肉头儿的小下巴，欺身过去。 “难道不是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吗？” “随你。”她娇笑起来。 此时她已经完全卸下了霸道女总裁的伪装，活脱脱一个玲珑乖巧的小女人。 “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万一把持不住，第二天连床都不肯下了，还怎么帮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关键环节 我谨慎的问起。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需要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 “是的，这种事换了别人，甚至换了别的开发商唯恐避之不及，大不了过些年再开发，或者干脆把地皮转手卖掉。可现在我却比警察都更想查出些问题，哪怕问题就出在我们自己身上，我甚至动用了私人关系，请北京一流的刑侦人员和法医到现场勘验c验尸。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惊讶，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于私，我怀疑这件事跟我的病痛可能有很大关系，其实我肩部的不适，已经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我患的是肩周炎，遍访名医却看不出个名堂，后来有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些风水大仙儿，也是东看西看，看不好，只说是中了邪毒。 所以，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不然，我早把你们公司换掉了。” “哦，哈哈哈哈，那可谢谢张总了，可是既然你肩膀疼痛是从几年前开始的，你怎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呢？”我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哦，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我也说不准。” 看得出，她明显迟疑了一下，也许她还隐瞒了什么。 “于公，这件事我的老板很重视。 可能在世人眼里，我们这些搞房地产的都是抬高房价收割百姓财富的吸血鬼，可他确实是一个令人佩服的人，很有社会责任感，光在西部地区捐建希望小学就捐了一百多所，常年提供学校运营经费，我出身不好，对这一点十分认同和感动。” “倒也是，老板么，那块地我了解过，性价比很高，做好了很有市场价值。” “不是，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他不是那种很在乎钱的人，本来警方都认为没事，不影响开工的，他还是严令停工，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你知道的，光设备租赁c工人误工费c欠银行贷款利息，每天都是一大笔钱。” “哦，他倒是个很特别的开发商。” “恩，其实他也不止做房地产的，还有很多其它的生意，甚至我都觉得他对这件事过于看重了，他好像对这次事故背后的原因非常在意。” “这也正常啊，寻根究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恩，你的第二个问题呢？我猜你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认定你能帮助我吧？” “是。”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怀疑我肩膀上的病痛和这件事有关。另外，你看病，和那些医生啊江湖术士什么的都不同，还记得吗？我问你真的不需要什么桃木剑八卦衣什么的吗，当时你楞了一下。” “恩，记得。” “看你当时的表现，我猜你为你的同事——” “果果——” “恩，你给她看头痛，以及为我看肩痛，我想你才开始做这些事情，有可能不过次。” “聪明，事实上她第一，你第二。” “一个初生的牛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的邪病治好了，这么说明你的确有某种过人之处。” “也许是歪打正着呢，我小时候我奶奶c太奶奶确实喜欢给我在身上各个穴位按来揉去的。” “还有呢，当时你为我按摩，一开始，你的手有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你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丢给了你的猫，而你的猫也确实跳起来咬住了什么，跑了出去。” “这有什么？也可能是巧合啊。” “恩，所以我继续试探你。” “试探我？” “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确定，你是初次为人治病吗？” “为什么？” “一个高明的医生，不仅能够看好病人的病，还能够清楚的知道病人的病好了几成，用了几分药下了几分力道，病人会有怎样的反应，心里都会清清楚楚明明明白白。” “哈哈哈哈，确实如此，当时你一直没有反应，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摸不清楚你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恩，其实就在你做了那个动作之后，我肩上就一松，几乎不到半分钟疼痛就消失了，而你还在那里按来摸去的。 一来，你是在乎那两个项目，影响了你的判断，二来，你根本不是在看病。”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很重。 我一怔。 “你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聪明。聪明。聪明。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心中不由连连赞叹。脸上露出几分赞许的笑容。 “看不见的东西，看不见的东西，我的肩痛，工地上的事故，两者之间如果加入某个环节——比如，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就完全说得通了。” “厉害，厉害啊，不愧是——”我看了看墙上的照片，是她在不同的大学标志建筑前的毕业留念，这到底读了多少硕士博士的啊？“不愧是好多所大学的高材生啊，呵呵，呵呵。” 我尴尬的乐了。 “那是我妹妹。” “啊？” 我走过去仔细一看，果然，五官样貌乃至身材，都十分的相似，只是气质差了许多，照片里的人更加温婉可人，一看就是书斋里长大的大小姐，完全没有一点儿强势霸气的影子。 “她是个超级天才，化学c物理c生物c数学还有别的几个科目，拿了好几个世界著名学府的博士头衔。” 我瞪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那两张总该是你了吧？” 我看准两张照片，认定是她。 “恩，复旦大学经济学硕士，利物浦大学金融硕士，我没读什么博士，对我来说够用了。” “呵呵，呵呵，不过，你这么高智慧的人才，怎么会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知道的越多，登上的山顶越高，就越会发现自己的是多么的无知，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能一言以蔽之的，况且，我也没说——那些东西是神神鬼鬼的啊？” 她反问起来，将了我一军。 “呵呵，是啊，是啊，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情，以我们目前的科学技术还不能完全解释，到底有没有uf一和外星人？人死了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你不打算我告诉我吗？”张天颖邪媚一笑。 “告诉你什么？” “到底有没有外星人？人死了到底会不会变成鬼啊？” “哎呀，我怎么知道，我要是你妹就好了，超级天才，学贯中西，自己造一艘宇宙飞船，到火星，阿凡达星啊什么的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外星人。” “呵呵，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只要你肯帮我就好了。” “恩，就像你说的，我也是初入此道，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 想起因为自己的“超能力”引起种种的麻烦，我顿然失落伤感起来。 “恩，照顾好自己。”她关心道，“怎么样？今晚——你到底是睡楼下，还是楼上呢？” 这已经是纯粹的调戏了，一点儿的意味都没。我当然看得出来。 “不早了，明天见，哥哥明儿就去给你斩妖除魔。” 我以掌做刀比划了一下，随后，向着一旁的走廊大踏步走了过去。 “右手第一间。”她提醒道。 我头也不回的开门进了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土地庙 我的房间离厨房很近。 朦胧中，我听到一阵“刺啦”的声响。 我提鼻子闻了闻，空气里依然干巴巴的，不是下雨，是煎鸡蛋的声音——顿觉腹中擂鼓阵阵。 如果你们仔细去听，就会发现一大碗打匀的蛋液，倒进滚烫的油锅里时，那种“刺啦”的声响，和急雨忽来“哗啦”的声音很像。 这是一种很能唤醒饥饿感的声音，对于广大八零后来说，小时候吃饭能有一大盘儿摊鸡蛋，已是很不错的享受了。 如果趁着感冒发烧，再向父母勒索一罐午餐肉罐头，那几天就会过得相当的美好了。 我起身四处打量，却不见我的衣服，皮带c手机c背包都摆好在桌子上。 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一套新的运动服，看样子挺合身的。新洗过，还有些洗衣液的芳香味儿。 大概是小娘子一早给我拿了新衣服来，昨天的旧衣服拿去洗了。 我怔了一会儿——娶了媳妇儿，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一早醒来，穿过的衣服拿去洗了，衣架上摆好干净的衣服，厨房里还正忙忙碌碌的做着香喷喷的早饭。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结婚讨老婆。我单身习惯了，一直觉得两个人一起生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运动服？哦，对了，大概是她估摸着我的身高买的，而运动服相比其它的衣服，在码数选择上就会容易的多，差一两个号也不会太明显。 很合身，我穿好衣服，大踏步出门。 门一开，一股浓郁的煎蛋和火腿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厨房里，张天颖正在摆盘儿，面包，煎蛋，煎火腿，西红柿片，黄瓜片，切好的苹果碎c香蕉碎，还有一些杏仁c核桃仁什么的，各有一个大盘子，装得满满的。 桌子上还摆了稀粥和牛奶，都已经装好在杯子和碗里。 我打量一番，今早她穿的还算“气氛融洽”，一身淡紫色的睡衣睡裤，宽松的衣服，多多少少遮掩了傲气逼人的身材。 不然老穿得过于暴露，一大早弄得我血脉喷张的，容易伤和气。 她知道我来了，却没说话，仍旧低头做着最后一部分工作。这个样子看起来真是贤惠极了。 “姐姐，阿姨呢？” “让阿姨做，那不显得我不真诚嘛，好啦，坐下吃吧。” 我拿起一块面包，大口嚼起来。 “衣服还合身吧？” “恩，恩，”我支支吾吾道，嘴里有东西，又急着想回答她的问题。 两个人低头吃了一会儿，她忽然又说话了：“一会儿，李雪楠也会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去，她对那边比较熟。” “哦。” “其实——” “” “其实，昨天有一点儿我骗了你，我是故意把李雪楠支开，想要你送我回家的，她不仅是我工作上的助理，还是我保镖和司机。” “没什么，一点小事。” “恩，就是忽然——忽然，很在意你的感受，不想有一天你突然想起来，会介意什么。” “哈哈哈，不会的，我不会跟你计较任何事的。” “真的？” “真的。” 李雪楠自己有一辆小车，过后来换上了张天颖的牧马人，这才赶往现场。 还是保镖？看得出她文化素养很高，应该出身名门学府，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现在的姑娘们都这么优秀吗？ 从中央别墅区开到三河项目现场，大概用了两个来小时。 远远的望见一片绿油油的杨树林，新绿的叶子十分喜人。 “那是国家级防风固沙绿化带，纵深足有二点五公里，地块北边有一条自然河流，周边生态环境非常好。” 张天颖职业病犯了，不由自主的向我宣传起她们的项目来。 “每一口呼吸，都值10美元。”我故作官样道，其实这句话是学克林顿的。 大家幡然醒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驱车入林，这里的空气果然令人心旷神怡，大脑就像饱饮了清冽的甘泉一样，精神头儿十足。 正开发的地块，用铁皮围墙围了起来，大门上着锁，可以看出原来确实贴过公安的封条，已经被撕掉了，只剩下斑驳黏连的纸屑。 工人们的宿舍在围墙之外，有两栋二层的简易房，走廊上挂满了男人的衣裤c袜子。 见我们来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赶忙迎了过来，热情的冲到李雪楠的跟前。 老人家本想同李雪楠握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咧开嘴腼腆的笑了起来。 “李总，您来啦，我这就给您开门。” 看样子他不认识张天颖，只知道李雪楠。张天颖干脆低调起来，跟在李雪楠后边。 老人开了锁，又递给我们没人一顶安全帽。 “老马，我们就到处看看，您先去忙吧。” 我们进到工地里面，李雪楠支开了老马，自己领着我们到处转起来。 地基已经挖了五六米深，里面停着几台挖掘机，此外也没什么惹眼的东西了。 李雪楠带着我们挨个察看了各个角度的监工摄像头，又仔细看了一边三辆出事的挖掘机。 转了小半天儿，一根可疑的毛儿都没看见。 不过，我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停留过，只是那股气息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了。 张天颖和李雪楠仍是忧心忡忡的，在几台挖掘机驾驶舱里翻来看去，看那架势都恨不得把几台大铁家伙当积木拆开来，从里到外的看个仔细。 其实，那几台挖掘机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气息。 我心里有事儿，便没跟张天颖打招呼，独自出了工地，找那守门儿的大爷。 他知道我是跟“李总”一起来的，对我十分客气。 “小哥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老汉憨厚的笑着，一看就是个乐天派，满脸的皱纹都好像在笑。 这地方儿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死了仨人，丝毫不影响老人家的兴致，手里的小二儿（小瓶二锅头）仍旧一口一口的品着。 “大爷就是本地的吧？” “恩恩恩，就是附近村子里的，没啥正经事，就来给他们看大门儿。” “这片地原来是做什么的？” 我注意到防护林另一边就是一座村庄，与工地相邻的地方仍有一些农田。 “就是一片果园儿，种的桃子李子，一年到头卖不了几个钱，这不政府搞开发，村民们别提多高兴咧，分不了不少钱。” 这种地块不比旧城改造，占到你家地了就烧高香吧，拿的钱种几辈子地也换不回来。值当的很。 “是嘛？觉悟都这么高，就没人闹一闹？” “没人闹，没人闹，高兴还来不及咧，哎？对咧，想起来咧，村里有个老汉，都九十多了，算是我一本家叔叔，闹过一次，哎？我说小哥儿，您是干嘛咧？怎么打听这个？” 老人家忽然充满了警惕。 “大爷别误会，就是随便问问，您看这大门锁着，一直开不了工，以后那些地，人家还要不要，可没准呢。” “噢——，明白咧，你们是为那件事儿来的，”老人家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的说道：“可不是咋地，这事吧它就透着一股子邪性，不瞒小哥儿，村里很多人还担心人家不要这块地咧，找咱们退钱咧。” 农民就是淳朴，什么事都讲个理字儿，不欠谁的。 “谁说不是呢，”我话锋一转，趁热打铁问起来：“那老人家到底闹什么了？” “闹啥呀？就瞎闹呗，那果园里原本有一座土地庙，不大，也就一人多高，老人说什么不让拆，把树砍了都没事儿，就是不让拆那土地庙，说什么土地爷护佑一方平安，保佑咱们风调雨顺多打粮食，那都是封建迷信，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信这个。” 我一听，有戏。 “那后来呢？土地庙呢？” “老人家闹来闹去，人家都不好开工，乡亲们看着不合适，就找了几个年轻后生把老人连抱带抬的弄回村里了，人家才开工。” “庙呢？” 老百姓淳朴归淳朴，说起来话就是容易拿不准方向，跑偏喽。 “哦，我也觉着给毁了挺可惜的，毕竟打小在这块地儿长大的，就求了求开铲斗儿车的师傅，把那小庙儿给整个挖起来，丢那边树林子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男狐 老人随手一指，就在防护林里某个位置。 我估摸了一下大概的方位，谢过老人家，便径直过去了。 “小哥儿别去咧，那师傅实在归实在，我说让他丢那边，就真给一丢，砖瓦木头的烂了一地，土地爷爷的泥人像儿都不知道给埋哪儿去咧。” 我挥挥手示意，自己还是要去看看。 他见我不听劝，咕哝了几句，闷了一小口儿酒，转身踱回了门房。 哎呀，把土地爷的庙给拆了。难道是土地爷把人给那啥了？ 可也不对啊，土地爷也算一方神灵，无论是唐人传奇杂记，还是明清文人的笔记小说，都没见过有土地爷作妖杀人的记载，那可是严重违反土地爷工作条例的啊。 顺着老人指示的方位，约莫走了五六分钟，才来到林子的边缘。 甫一靠近，心中暗喜自己来对了。 这里散发的气息，同方才工地上的气息很像。 寻着气息的源头，一直向林中走去，一路有许多驳杂的脚印，还有许多生活垃圾，大概是工地上的工人丢弃的。 越往林子深处，气息愈强。 不过，这股气息十分的温暖，不像是恶灵恶鬼散发出来的。不过，还是得多加小心。 小心谨慎的又前行了十几步，赫然竟见前方有一座一人来高的灰砖小庙。 我快走几步冲了过去。 我刚一靠近，那股气息反而忽然消失了。 我四下打量。 小庙儿十分简陋，灰砖砌墙，灰瓦起脊，只有檐子部分几块长砖粗朴的雕了些花纹。正前一方小门，两边两扇圆孔的窗子，十分的逼仄。 因为我直着身子，隐约可见里面一座砖砌的台子上，供了一尊神像。 我俯下身来——因为害怕有个万一，没敢蹲下，人在蹲着的时候，防御能力是很弱的。 是一尊土地公，尺半来高，慈眉善目的很是清秀，身上里里外外裹了几层红布黄布，积了厚厚的尘土。 以前在家乡村间地头儿看到过，这算是给土地公做的衣服。 这些布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了，估摸着都风化了，随便一扯就能碎成渣儿。 也是，这些年都没人信这个了，估计都是十几年几十年前，一些百姓给披上的。 我头皮一阵发麻——忽然想起守门老汉的话，这小庙被那铲斗车司机随便一倒，已经毁掉了啊？怎么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就连这些年久风化的破布都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 这也太诡异了。 还有刚才那股气息到底哪去了？ 或者，是我思虑过重，引起了幻觉？ 不对，这座庙是新砌好的。 砖瓦都是老的，可砖缝儿里的填料却是新式的水泥。我手指一伸，轻轻抹了一下，手指肚儿上便刮下来一小块儿湿水泥。 我连忙退后几步，重新审视起这块地方来。 这里草木茂盛，不见足迹，可那些荒草明显被胡乱踩踏过。 我四下乱走，果然在一处树下，还留有半袋子水泥，旁边一滩和好的水泥。 明显是人为。 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没准儿就是那个执拗的老大爷也说不定。 也可能是某个好事的民工，毕竟工地上出了那种邪门儿的事儿，自觉施工冲撞了神灵，犯了忌讳，这才偷偷过来重新把土地庙给重新修建一新。 尤其是那半袋子水泥，包装跟工地上用的一样。 呼——虚惊一场。 我长出了一口气，妈蛋的，自己吓自己，还以为是土地爷显灵，自己跑出来把房子重新盖好了呢。 就在我浑身放松的时候，那股气息忽然又出现了，而且急剧增强，就像一次小小的井喷。 就在那座小庙里。 我紧攥了拳头，几步冲了过去。 神像上隐隐罩着一层光晕，一股强大的灵力正从神像中流溢出来。 曹德雷——土地显灵了？ 我大着胆子继续看下去。 一股强大的灵力，很快汇聚成形——是一只小狐狸，两足直立，犹如人形。 起初这小狐狸只有半尺高下，渐渐长大到一尺来高时，竟慢慢幻化成了一名窈窕女子。 也就刚好看清那女子的面目，这小狐又很快幻化成了男子样貌，十分清秀俊美，只是眉眼间仍旧有几分妖异的狐相。 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恶意，我胆子更大了，不由得凑近了些，脑袋都快钻进庙门里了。 这个倒是在一本文人笔记中见过记载，说是一个朋友的魂灵，被地府的判官招揽去，做了一方土地，那魂灵告诉他的朋友，各方的土地本来就是一些人的魂，或者一些狐c犬的魂被选拔担任的。 我看他俊美可爱，不禁笑出声来。 这小土地似是满腹委屈，刚要说什么，却忽然慌里慌张跪下来，对着我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倏地退回了神像之中。 嘁，哥哥又不是孙悟空，你跪我有什么用？ 我诧异之际回过神儿来，就听见不远处脚步匆匆，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踩过草木的声响。 是守门老汉领了张天颖和李雪楠过来了。 “喂，你怎么到处乱跑？”李雪楠没好气的吼道。 看样子挺急切的，估计是刚才找不见我，又想起最近发生的怪事，所以担心我的安全。 我一边道歉，一边赶忙招呼她们过来看看。 守门老汉当即注意到了新修的小庙儿，一个激灵，眼珠子瞪得老大，估计一瓶子的酒劲儿全给吓醒了。 “哎呀，土地爷显灵啦，土地爷显灵啦，昨天来倒垃圾，这堆玩意儿还胡乱堆在那儿呢，一定是土地爷显灵啦。” 老汉口不择言的胡乱叫起来，就差跪下来满地磕头了。 我赶忙制止他：“别慌，别慌，老人家，这不是土地爷自己修的，是人修的。” 我带他们四下看了看，半袋子水泥，踩踏凌乱的现场，怎么看都不会是神仙的手笔。 “怎么回事？”张天颖上前问道。 “还不清楚，”我答道，转而问向守门老汉：“你确定昨天这土地庙还没修起来？” “恩恩，就一堆砖瓦胡乱堆在那里。”老汉唯唯诺诺道。 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是守门人所说的那名闹事老汉了，毕竟十岁的年纪，大晚上的，别说眼神儿看不看得见，就是看得见，想一宿就砌好这座神庙也十分有难度。 而且看这小庙的“工程质量”非常不错，砖缝都细细的勾过了，这活儿干得非常干净漂亮。 应该是一名专业的泥瓦匠才能做得出来。尤其是那袋儿水泥，很明显的指向了工地上的工人。 “工地上的工人还在吗？”我问李雪楠。 “都还在，应该都在宿舍里呢，'带薪休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工了，也不好遣散他们。”李雪楠利索的回道。 “去看看吧。” “哪？”张天颖诧异道。 “工人宿舍。” 路上守门人又同张天颖二人讲了一下土地庙的事情，同跟我讲的大体一致。 两栋二层简易房里，住着大几十名建筑工人。 要是一个个的挨个问一遍，怕是到晚上了都问不完，而且还会闹得人心惶惶。 听张天颖说过，现在工人情绪很大，都不愿意上工，一定得把事情查清楚才行。 现在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给她再添麻烦。先过去看看再说。 我叮嘱守门人不要张扬，就带我们到宿舍里看看就好。 转完第一栋宿舍楼，有点灰心。 这些人，有一大半在喝着啤酒打扑克，吵吵嚷嚷的，其余的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抱着小电视，看得有滋有味儿。 我悻悻的走到了第二栋楼上，忽然瞥见一扇门开着，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粗重的鼾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疤面恶人 我在门外停了一会儿，判断里面不止一个人在鼾声如雷的呼呼大睡。 就算是再能睡的人，都睡到第二天上午了，也不会睡得如此奔放，除非他们一宿没睡，累的。 我前脚刚踏进屋里，后脚赶紧退了出来。 吓得守门人一愣，李雪楠也迅速护住了张天颖，做出防御的姿态。 我捏着鼻子，对她们狂摇手，示意她们不要靠近。 张天颖噗嗤一声乐了，她一看我痛苦的表情，大致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虽然房门开着，可屋里的口气c酒气c汗臭c脚臭，仍是充满了整个空间，这些污浊的气息都已经超越了气体的特征，宛如一记记重拳，捶在哥的胸口上，砸得哥哥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 我定定神，捂住鼻子，在门外找了个能看到屋里的方位，仔细看了一会儿。 里面有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有两个下铺上四仰八叉躺着两个汉子。 二人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工装躺倒睡的，其中一个连鞋子都没脱，一条腿悬在床沿儿外。 二人大张着嘴巴，不住的呼出一股股浓烈的腐气，样子十分的疲惫不堪。 他们的袖口c裤脚上还沾着大量的水泥渍，有一个把手放在了肚皮上，能看清连手上都沾满了水泥。 一看就知道，俩人这是“工作”完，连洗漱都没来及，就躺倒睡下了。 我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叫醒他们也没关系，反正一会儿他们还可以接着睡。 我请守门老汉先去找了几把凳子来，摆在院儿里，再去请那二人下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的。”李雪楠难得夸了我一句。 “什么情况？”张天颖比较直接，更关注我所作所为的意义。 “还不好说，先看看吧。”我委婉回答。 二人下来的时候，还在打着哈欠，不过人已经精神了许多，还洗了一把脸，估计守门人同他们亮明了李雪楠的身份，说是公司老总来，让他们注意点儿。 水泥渍是很难洗掉的，二人手上c脸上还是一片片的污迹。 反正大家都是陌生人，也没什么可兜圈子的，守门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我便单刀直入的问了起来。 当然，我还是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看似无所谓的问道：“树林儿里那座土地庙，是两位大哥修的吧？” “啊？修什么土地庙” 二人听完我的话，瞪大了眼睛，彼此互相看了又看。 “原本这块地上不是有座土地庙嘛，被拆了丢在那边树林儿里了，刚才去看，已经被人重新建好了，是两位大哥做的吗？” 守门老汉见俩人支支吾吾的，赶忙帮腔，把事情大致说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终于醒过神儿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惊恐，转而各自发了疯似的在身上胡乱摸索起来。 二人举动异常。 李雪楠不禁往张天颖身边靠了靠，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儿，也好第一时间保护她。 没多久，二人各在身上摸索出一个小袋子来，那两样东西似是在地下埋藏了许久，原本什么材质颜色已经很难分辨了，只是大小相当，鼓鼓囊囊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 二人迫不及待的扯开袋子，掉落一地的袁大头。 “你也做那个梦啦？” “你也做那个梦啦？”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我梦里有你啊，我们一起去的。” “是啊，我梦里有你啊，我们一起去的。”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 事情越来越蹊跷，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过了好大一会儿，二人才平静下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没头没脑的说了起来，就像是在对口供一样。 从他们凌乱的对话中，可以判断出二人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一个仪态妖娆的女子，自称是这里的土地婆婆，因为他们施工毁坏了自己的神庙，所以想请他们去帮忙重建神庙，还说事成之后会有一笔酬劳。 二人离家有些日子了，许久没见过女人，看这女子风情泼辣，好色心起，便跟了去。 二人忙活了半天，梦里是大白天，不是在夜里的。 二人忙完，那女子果然给了二人每人一个钱袋。便忽然消失了。 二人觉得愤懑失望，可一想既然得了一笔钱，也不算白忙活儿。 就在刚才守门老汉叫醒他们的时候，二人还在梦里数钱呢，那钱袋子里的钱似是永远数不完一样。 我不由得暗自发笑，看来刚才那土地一会儿变成女人，一会儿变成男人，大概是在展示自己的幻化之术。 虽然他是一方神明，也明白漂亮女人好办事的道理，所以幻化成风情万种的土地婆婆来招揽他们为自己做事。 不过，他即给了他们一包银钱，总算不是个恶灵。 想来工地上接二连三的事故，与他是无关的。 张天颖和李雪楠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互相看看。 这种在志怪故事中才会有的桥段，竟真的发生在眼前，二人一时很难接受。 倒是两个亲历者，情绪很快缓和下来，拉着我们一定去那庙前看看。 到了跟前一看，果然，一座新砌的砖瓦小庙，赫然耸立。 “嘿，这活儿一看就是俺们哥俩干的，哈哈哈哈。” 二人围着小庙转了一圈，竟自卖自夸起自己的手艺来。 然后又跪在庙前，把银钱举过头顶，磕了几个头，随即理所当然的把一包袁大头收入囊中。大有一副不日便卖掉，换一把人民币花花的意思。 事后得知俩人是同乡，又是形影不离的发小，感情很好。 一番小插曲，过后已近十二点了。 附近路边就有村民开设的路边小馆儿，几块石棉瓦板子一架，再支上一面遮阳布，地上竖起一面写着“饭馆”二字的牌子，一个简单的门面就成了。 最近这这片区域大开发，新起来七八个楼盘，建筑工人c看房客，都需要吃饭，勤劳勇敢的村民们就趁机做起了饭馆儿生意，卖些炒饼c水饺c面条c凉菜c家常小炒之类的简单饭食。 酒总是有的，因此一到晚上便会有很多下班的农名工来聚众消遣。 中午生意就清闲许多。 中午我们就在这种连苍蝇馆儿都算不上的馆子，填了填肚子，每人要了一大盘儿炒饼，配着一分香菜鸡蛋汤。 张天颖再次表现出超强的适应能力，竟毫不介意的把饼和汤都吃完了。 李雪楠看起来有些不满意，不过老板在，也不好表现出来，吃得不那么爽利。 “哎，秦哥，那哥俩儿心可够大的啊，遇见这种事都没跟没事人一样。” 李雪楠一直沉浸在土地婆托梦造庙的情节里，很是不能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世界观大变革。 张天颖也是，随声附和着，觉得这俩人，简直比他们的遭遇还要诡异。 “也没什么了，”我宽慰道：“有些人有一种特别的能力，可以把迷信和科学完美结合，形成一种独特的世界观，他们一边享受着各种高科技产品，一边在心里供奉着各种神灵。” “恩，说的也是，”李雪楠附和道：“张姐，你看你身边那些有钱人，哪个不跟秦哥说的一样，就连一些it新贵，都争相入教拜神拜佛。” “不管科技怎么进步，人死后到底怎么回事，都是一个永恒不破的终极命题，躲不开的。”张天颖总结道。 “不过，”我笑了笑，继续说：“他们两个也很有可能是真的梦游了，两个人性情c见识都差不多，形影不离跟孪生兄弟一样，估计谁心里想什么也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做起同样的梦也是有可能的。” 我就是安慰她们一下，总不能让她们沉浸在怪力乱神的故事里，世界观的错乱很可怕的。 这些日子我正遭遇这样的可怕的变故，个中滋味儿实在难捱。 龙发买下的这块地很大，正开工的只是第一期，还有好几块地，饭后我又主动请缨，去看了看其它几块地，没什么收获，完全没收获。 “秦少，土地婆托梦的事，你一点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跟工地上的事，有牵连？” 回去的路上，张天颖忽然问起来。 当时，车子正经过那片防护林，我刚想回答她的问题，只见林子里蹿出七八个汉子，行色匆匆，为首一个汉子，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写满了恶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除魔卫道，华夏永昌 一道小指宽的疤痕，从左眉心一直贯穿到右耳下，粉红色的新肉明显的隆起，样子十分的骇人。 他的左眼应该是假的，瞳孔更像是一个微型摄像机的镜头。 另有一人和他并肩而行，样貌平常，只是手里握着一枚硕大的黄铜十字架，分外惹眼。 这是一枚耶稣受难十字架，足有一尺多长，非常的厚重。 不过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信徒，眉目间丝毫不见一点虔诚和悲悯。 其余的甩开膀子c大踏步跟在二人后边，一个个都是一副“你看老子怕过谁的”架势和嘴脸。 李雪楠本能的放缓了车速，一行人几乎是擦着车身走了过去。 他们过来的方向——不好，是土地庙。 我心头一振，一种不祥的预感直涌上来，叫了一声：“土地庙。” 不等李雪楠停车，我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路狂奔，直向土地庙跑去。 树林里草深藤缠，跑到土地庙不过十来分钟功夫，哥哥已是筋疲力尽。 到了目的地，却见眼前一片狼藉，砖瓦碎乱一地。 我把胡乱堆叠在一起的砖瓦扒开，试着寻找土地像的下落，我想他们要破坏的，肯定不是这座庙，而是土地神像。 可等我把大大小小的瓦砾全都翻了个遍，仍是不见土地神像的下落。 莫非被带走了？ 可从那伙人的行装看来，连个挎包都没带，浑身上下没一处能藏东西的地方，神像足有一尺半高下，不可能装在裤兜里的。 张天颖和李雪楠也跟了过来，看到原本安好的土地庙，此刻竟变成了一地的瓦砾，也是万分惊诧。 “怎么样了？”张天颖关切的问。 “不清楚，土地公的神像不见了。” “啊？”李雪楠惊讶道：“谁还会偷那么个玩意儿就算要偷，也犯不着把庙都给拆了啊。” 沉默片刻。 忽然张天颖好像发现了什么，手指一个方向，惊叫：“秦少——看那边。” 就在大概三十几步远的地方，有几棵树横七竖八的倒了。 刚才我的心思全在土地庙和神像上，竟忽略了不远处的情况。 当我们靠近时，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震惊不已。 几株大腿粗细的杨树，赫然硬生生被折断，还有几株虽未倒下，却也是摇摇欲坠之态，风一吹就倒了。 这些树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凹印，最深的至少有十厘米，浅的也有半拳深。 仔细辨认，尽是拳印c掌印无疑。 好大的力气。 显而易见，这里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只是这些拳印和掌印又是为谁所留？是方才那一伙恶人？还是另有其人？ 这一切仍是猜测，甚至连参与打斗的是不是就是他们一伙人，都很难定论。 但凡草木凌乱的地方，我们又仔细搜索了一遍，地上全无血迹，也不见什么可供作为线索的遗物。 可见打斗双方全是用的拳脚，不曾动过刀斧器械。 那些拳印c掌印也没法提取指纹，只能简单推断打斗者的拳头和手掌的大小。 如果是专业的刑侦人员，也许可以在这些印记里提取些皮屑什么的。 “报警？”我试探道。 “先不急，”张天颖想了一会儿：“现在报警，怎么说？抢劫？凶杀？顶多是这座土地庙被砸了，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文物古迹，人家才懒得管。” “可是，张姐，您不是急着查清工地事故吗，说不定这些跟那件事有很大关系呢？”李雪楠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先理个头绪出来，也好知道该跟警察怎么说。” “哦——”李雪楠不甘心的说道：“可现场就这些，一个被拆毁的破坏，一片拳印掌印，有什么头绪啊？哪怕有一滩血迹也好。” “再仔细找找。”我断然道。 “找什么？”张天颖问。 “我也说不上来，先四处看看吧，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我们以打斗现场到破庙的距离为半径，又绕着破庙仔细看了一遍。 还是张天颖心细。 她发现了丢失的土地公神像。 我走近一看，这里大概也发生过拳脚，草木凌乱一片，几丛过膝高的杂草掩映下，露出几片红的黄的破布，正是土地公神像上披的衣服。 我轻轻拨开碎布，地上一滩黄泥碎屑，间或有斑斓的油彩，正是土地公的神像。 被打碎了。 这里距离土地庙足有十几步远，看来是特意拿出来打碎的。 果然是专程冲着土地公神像来的。 地上全是杂草，地面也非常松软，神像不可能是被摔碎的——这些神像已经碎成一块块儿的了，最大的几块也不过鸭蛋大小。 是被刻意砸碎的，一下打烂后，又一下下认真砸成了碎块儿。 我跪爬在地上，仔细看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在几块碎屑上发现了几处“凶器”留下的印痕。 有三枚碎块上留下了三道棱角分明的砸痕——从棱角的角度判断，砸毁神像的是横切面为长方形的金属棍，一边的宽度在2厘米左右，厚度在1厘米左右。 有两块碎屑，则给了我不小的惊喜—— “凶器”上是有浮雕雕文的，仔细辨认留下的凹痕——有一块上面是一枚完整的耶稣的头像，有一块上面是耶稣的腿脚。 曹德雷，就是他们。 手持铜十字架的人，还有那名疤面恶人。 为了表述简单，我们暂时给那个手持铜十字架的人，取个外号——就叫“铜十字”好了。 七八条汉子，来拆毁一座土地庙，也太兴师动众了点吧？ 而且这土地神像还要特意用十字架砸毁。 明白了。 既然此方土地是一名狐妖之灵担任的，怎么说也会有些法力。之前铲斗车师父连庙带神像一起铲起丢在这里，都未曾砸毁这神像，很可能是那神明施展了什么结界之类的术法，保住了神像。 神像是有法力保护的，所以才必须用另外一件具有法力的物件，才能将之摧毁——也就是那枚硕大的黄铜十字架。 我肠胃不好，饭后常蹲厕所，所以背包里总是带着一卷卫生纸。 我小心翼翼挑出那些带有十字架印痕的泥块，用卫生纸厚厚的包裹好，收进一个塑料购物袋里。 就在我把那些碎块收完后，忽然瞥见黄泥碎屑里隐约露出一枚铜钱的边缘。 我赶忙把收着碎块的袋子交给张天颖，一手拿起了那枚铜钱。 上面还粘着几块干掉的黄泥，用力捻掉那些黄泥，露出了“铜钱”的真容。 这铜钱封入神像中时，可能做过特殊处理，还黄灿灿的，只有几小块儿青绿的锈斑。 仔细一看，发现不是寻常的铜钱。 圆形，圆孔。比起现在通用的一元硬币大了一半有余。 一面浮雕图案，是九条张牙舞爪的神龙，惟妙惟肖，神态肃穆。 一面浮雕文字，“除魔卫道，华夏永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龙币 我把“龙币”翻来覆去，给张天颖二人观瞧。 “呀——” 发出惊叹的是李雪楠。 “怎么？认识？”我诧异问道。 “不，不认识——”李雪楠想了一会儿又说：“你不觉得奇怪么？只是一尊寻常的土地神像，怎么里面会有这么个玩意儿，是金的么？” 她神色有点儿慌乱，明显有装傻充愣的嫌疑。 “不是金的，黄铜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龙这种东西，都是皇家才用的，怎么着也得是王爷吧，一个乡野小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在此时，这却不是重点。 纲常法度，是规范那些王公大臣们的，一些秘密组织可不受你这个约束。 这土地庙最早也就是清代的，应该到不了明朝或更早。 可这“龙币”上的字却是“守护华夏，”华夏是汉族的古称，满清可不会自诩华夏。 莫非是清末民初的党派组织？当年孙中山先生创立同盟会，便提出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口号。 可人家是驱除鞑虏，这边却是“除魔卫道。” 驱除鞑虏大意是指满人，还有侵略中华的洋人。驱除的是人。 可这除魔卫道，又放在这神像之中，莫非是一个专门杀鬼的秘密组织？ 还是说这个“魔”字只是个比喻，实际指的还是英法侵略者？ 中国历史上的秘密太多，很多官面上的书读得再多，也未必能够了解历史中种种细节背后的真相。 一点点线索，牵扯出的却是更多神秘诡谲的未知。 “秦哥，到底怎么回事嘛？看出些什么没？”李雪楠催促道。 我盯紧她的眼睛——我怀疑这小丫头儿有古怪——可她的表情却十分自然。 恩，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疑神疑鬼的，所以多心了。 小姑娘家家的，看见一枚奇特的古币，惊讶一下，倒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把龙币包好，贴身收了起来。又在地上扒拉了一会儿，再也没什么可疑之物。 而且，就连土地公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了，神像被毁了，不知道他会怎样。 会神魂俱灭吗？我有些担心。 我看了看一脸疑惑的二人，装模作样的一挥手，说道： “走，先回去吧。” “是不是刚才那伙人？那痕迹，土地像应该是被十字架砸碎的。”张天颖道。 “对对对，我看那些人就不像好人，走，走，赶紧去追他们。” 小姑娘拔腿就要跑。 “算了，别费力气了，”我拉住她，“就算是他们干的，也早走远了。” “啊——也对哦。”李雪楠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回到张天颖的家中，已是晚上七点钟了。 在路上，她就电话通知阿姨做了丰盛的晚餐，大多都是硬菜，炖牛肉，烤羊肉，红烧肉，酱肘子，看一眼都是满满的饱腹感。 “秦哥，你一路上爱答不理的，到底想出什么没？”李雪楠旧事重提。 “是啊，你们做策划的，不是很擅长分析归纳总结的吗？说说看嘛。”张天颖跟着起哄。 “就那两样儿线索，能有啥？”我指了指泥块和龙币。 “嘁——” “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张天颖翻了翻白眼儿，奚落道。 又趁机给我整荤段子，我瞥了她一眼，不过李雪楠在，我也不好发作。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大概还原一下当时现场的情形，至于背后到底关系到什么样的秘密，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就说嘛，快快快，快说快说。”李雪楠眼巴巴的急道。 张天颖也一脸期许的望着我。 哎呀，一个绝代尤物，一个妙龄少女，就这样情真意切的望着哥哥，哥的心都酥了。 “好吧，看你们一脸的诚恳，我就告诉你们吧。” 我不再保留，学着评书艺人的样子，摇头晃脑一番，说道起来。 “就说说这土地庙被毁的事儿，你们也猜到了，从树林里蹿出的那一伙人，应该就是捣毁神庙砸毁神像的人。 时间应该发生在我们吃饭，以及回来后继续勘察现场的这段时间内。 除了捣毁土地庙的人，肯定还有一拨人，是来保护土地庙的，打斗双方的功夫都很厉害，而且旗鼓相当，这个看现场留下的战斗痕迹就能推断出来。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保护者失败了，神庙和神像都被毁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许是你所说的保护者，来晚了呢？他来的时候，神庙神像已经被捣毁了。”李雪楠道。 “如果保护者来晚了，就没必要发生那么激烈的打斗了。”张天颖解释道。 “正解，”我点头笑赞，继续道：“保护者，很可能只有一个人，最多两个，恩，不会超过两个的。” “哦？这一点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张天颖问起。 “当时，我们遇见的那一伙儿人，疤面恶人，铜十字架，两个人是头头儿，虽然那个拿着十字架的看起来样貌平常，但是一身强健的体魄隔着衣服就能看出来，绝对是个功夫高手，疤面恶人就更不用说了，两条小胳膊比我的大腿都粗。 毁坏神庙的人里，有两个可以确定是高手。 至于其它几个小弟，看上去很跋扈，功夫比他们的主人应该差着不少，但是他们的脸上身上却不见一点伤痕。 如果前来保护神庙的人，哪怕只有三个，疤面恶人c铜十字，一人一个，剩下的一个还能跟其他几人打斗一番，就算寡不敌众，在他们身上挂点儿彩，总是可以办到的。 因为如果前来保护的人，功夫不济，见敌人人多自然就不敢现身了。 保护者，是一个人的话，最好解释，他与疤面恶人缠斗，小弟们远远的观战，铜十字拿着十字架自然可以安安心心的砸毁神像，附近的打斗痕迹，很可能是那保护者见事情不好，撇下疤面恶人，前来阻拦留下的，只是当时晚了一步。 有两个人的话，也好解释，一个同疤面恶人打斗，一个被小弟们缠着，铜十字砸毁神像后，立即加入战斗。 所以，他们成了赢家，打退了前来保护神像的人。” “为了一尊土地公像，竟有两伙人不惜兴师动众，而且，留在树上的拳印c掌印，也绝非一般人能干得出来，对了，雪楠，你会功夫，你看那些拳印掌印，把一身拳脚功夫练到那种程度的，能有几个？” 李雪楠恍然大悟，好像想起了什么，随机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儿了下去。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张天颖追问。 “张姐，你的推理挺有道理的，功夫能练到那种程度的绝对不多，然而问题是——能一拳把棵大腿粗的杨树打断的，以我所知，是零。武协里，无论是练传武的，还是现代格斗的，都没人做到过那种事情。” 我和张天颖听了，面面相觑。 “好吧，不过，这件事十有八九跟我们工地上的事故有很深的牵连，也算是一条线索。”张天颖道。 “恩，龙币的事，我们可以先在网上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眉目，至于疤面恶人，就他脸上那条吓人的疤痕来看，很可能有案底。就辛苦张姐，看看你的朋友，能不能帮忙查一下，在逃嫌犯，刑满出狱的，甚至是在关押的，都查一下。” 张天颖打了几通电话，说是一个小时后，会有消息。 晚上，我和李雪楠都留在了张天颖家里。一来等警方的回信，二来，接连发生这么多事，也不想张天颖一个人留在家里。 其间，张天颖拿出几台电脑，我们各自查了起来，先看看龙币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老魏头 中国古代有一种钱币，叫花钱，并非流通货币。 花钱种类不少，常见的是压胜钱，一面有浮雕图案，一面是道家八卦图样，早在汉代便有铸造，早先是压邪攘灾c喜庆祈福的，后来但凡开炉c镇库c赏赐c把玩c佩饰等等，演变出许多用途。 还有一种叫春钱，就是古代妓院里的筹码，嫖客并非直接把银两交给妓女，而是在账房换区一枚春钱，一番风流之后，再将春钱交付所嫖之女，算是此女向老板领取工资的凭证。 此外还有挂灯钱c祝寿钱c撒帐钱等等不一而足。 我们查来查去，也见到有以“龙”作为图形的，但是像我们手里这枚龙币，却完全没有半点儿信息。 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解释—— 第一，这枚龙币本就是哪个无名的铁匠，心血来潮打造的，本来就只有一枚，当初塑造土地像的人无意间得到，觉得意义不错，就给封到土地公神像里了。 后世没有同样的龙币流传，网上也就自然没有相关的信息了。 不过，我们更倾向于第二种： 这枚龙币属于某个极为隐秘的社团组织，因为组织纪律严格，所以没有人会把相关信息放到网上。 “哎，有啦，我们可以把这枚龙币拍个照，发到网上啊？”李雪楠天真道：“没准儿会有人找上门来，这样我们可以守株待兔啦。” “吁——”我连忙摆手阻止。 “干嘛？你把当人当牛当马啊？”李雪楠娇怒道。 我摆出一副惨兮兮的嘴脸，委屈道：“一拳打断一棵树的拳头，怕不怕啊，小妹妹？” 我边说，边在她面前亮了亮拳头。 李雪楠听完，撅着嘴，不情愿的转过了脸去。 “你怎么知道这龙币跟那伙人一定有关系？”李雪楠不肯认输的说道。 “好啦，不要争了，”张天颖打断李雪楠，说道:“目前情况很明显，有两伙人正为了一个土地庙大打出手，甚至我们的三名工人也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伙人杀害的，危险就摆在眼前，在没有取得进一步的线索之前，我们不能暴露自己，不然很可能被悄无声息的——杀掉。” “同意，两伙人，不见得就是一正一邪，也可能两边都是坏人——” 将近十点，警方的消息陆续传来，在逃c在押c刑满释放的人员中的确有脸上带疤的，大概十来个人，照片全都发到了张天颖的手机上。 不过，没有一个是我们白天见到的人，脸型样貌差距实在太大了。 没有头绪。 一枚龙币，虽然看上去像是一块香饵，却也只能老老实实捂在兜里。 谁也不敢肯定一旦把它投入江湖中，钓上来的是洪七公还是欧阳锋。 很累了。白天忙活一天，不仅是身体上的劳累，还有心理上一波三折的折磨。 李雪楠咕哝着说自己太累先去睡了，留了我和张天颖一个人在客厅里。 “这几天光顾着忙我的事，倒是忘了关心你了。”张天颖幽幽道。 “啊？哪里哪里，又是法餐又是香艳诱惑的，姐姐的盛情小弟已经很知足了。” “嘁，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本来那天见到你看你不开心就想问来着，你最近在公司里，是不是有些麻烦？” 我一听，有可能是客服把公司里流言蜚语的事情，传到她们那边了。 我愣了一下，才道：“嗨，没什么，都是小孩子的无聊把戏。” “真的吗？我才不信，你们男人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女人嚼舌头根子，再刚强的汉子，也会被几口唾沫星子打成一滩烂泥。” 被戳到痛处，我神色黯然，强撑着说道：“一件小事，没什么的。” “呀？一件小事，秦少胸怀可真博大啊，说我是又蠢又胖脾气暴躁的老母猪，我可不干。” 张天颖故作生气，嫣然一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架子。 “干嘛？你想作什么？”我怔道。 “我想下个礼拜，去你们公司一趟，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头老母猪。”她一脸的骄傲。 “至于嘛，跟个小丫头片子较这个劲？” “至于——”张天颖说着，起身上楼：“我去洗澡了，你要来我房间记得敲门，不然我会被吓坏的。” “你有那么胆小吗？” “你可以试试啊？”她调皮的笑了一声，转身快走几步，拐进了走廊里。 我当然不会真的去她房间里。 我回到那间安排给自己的客房，原本我自己的衣服已经洗净晾干，挂在了衣架上。 第二天没什么事，她叫了部车，送我回了市区。 带有十字架砸痕的土地神像碎块，用防潮袋包好，放在了张天颖家的保险柜里。 龙币，我找个红绳儿穿好，贴身挂在了脖子里。 那种十字架很常见，以前流行收藏那玩意儿，潘家园地摊上，一家儿摆一个，现在偶尔也能看到有人摆卖。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今天不用加班，而是鬼使神差的晃荡到了潘家园。 这地方我常来，旧书摊里有不少好货，又便宜。 文玩旧物之类的，翡翠玉石玩不起，金丝楠黄花梨又贵又考眼力，懒得玩。 星月金刚凤眼儿什么的菩提子，还是没少买的，没事就盘弄着玩，挎包里随时带着几条，还有核桃，刷子都备着，无聊的时候就刷一刷揉一揉。 一路上我不断寻思，胡八一有《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吴邪有他爷爷的《盗墓笔记》，还有吴三省c张起灵两大王牌指路明灯。 我特么的有什么？ 对了，我有一只多管闲事的猫，把我卷进这是非漩涡里，还不把真相都告诉我。 而且，这小流氓儿此刻不定在哪儿勾三搭四，趴在猫娘身上快活呢，哪顾得上我的死活。 在潘家园逛了小半天儿，也没敢把龙币拿出来，让谁帮忙掌一眼。 一来是担心暴露自己，二来也不大相信这帮人的眼力。 这帮人，你要说让他帮你仿作一个，今儿给他们，明儿一早就能给你拿出个一模一样的来，俩搁一块，你都看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可你要问他们这东西的来历，还真未必有几个知道的。 对了，老魏头儿。 老魏头儿九十多了，干瘦一个小老头儿，不论冬天夏天，都穿一身黑袍子。 老人年轻时个头应该挺高的，现在老抽抽儿了，直起腰来还能高过我肩膀呢。 大家都叫他老魏头儿，他的名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据说只有他们片警儿知道。 早些年统计人口登记造册，问他，他就说自己没名字，那会儿管的不严，一位老片儿警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写进了户口本里。认识他的人都说他一直孤身一人，打小没爹没妈的。户口本里也就他一个人。 （这种事，农村长大的孩子可能知道，大队干部帮忙统计人员姓名，有些人除了姓是对的，名字没一字儿是对的，有些就把人小名儿狗剩狗蛋儿的写上去了，有些干脆写排行，张老三马老五的，还有干脆写外号儿。） 有些上了年岁的摊主知道他，说他早几年出过不少尖儿货，也赚了不少钱，只不过这人风流好赌，时不常还会仗义疏财一把，所以干了大半辈子，也没给自己弄下一套铺面，只是摆散摊儿。 有人说他是个盗墓贼，他手里的尖儿货都是新挖出来的生坑。 也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伺候过一个宫里的老太监，给那老太监养老送终了，老太监就把自己一生所藏全送给他了。 当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慈禧仓惶西逃，宫里的东西没少被大小太监们裹了去。 关于老魏头儿的传说纷纭杂呈，不过丝毫不影响大家对他的敬重，他是老行家了，据说曾经帮过潘家园的老板一个大忙，所以在散摊区，他想摆哪儿就摆哪儿，也没人管他，也没人收他摊位费。 我跟老魏头儿也不算多深交，但我相信他。 他的东西也是假的多真的少，我又认不出哪件儿是真的，他当然也不会告诉我。 所以，我也没买过他的东西，但是我喜欢听他唠嗑儿，他也不嫌弃，难得老了老了，有个年轻人爱听自己唠叨。 跟同龄人或差不多大岁数的人聊天，也没劲，大家都老了，很多记忆都很模糊，这个记得是那样，那个记得是这样，聊着聊着就容易抬起杠来。 潘家园里，有二层楼的铺面，有大棚区，也有露天广场区。露天广场那片儿就是散摊区，谁摆哪儿，哪天出不出摊儿都没大准儿。 记得有段时间还挂着“每天十块钱，练摊潘家园”的横幅。 我在广场那边儿，转了一圈儿，总算在个靠荫凉的地方找到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