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生死同欢》 正文 第一章 相遇一 殊不知是哪朝哪月,哪年哪日,淮州城外,官道上有一身着灰色长袍的古稀老人身背三弦琴手牵一老态毛驴行走在苍茫天地间。 江南烟雨,淮阳风雪,整个淮州城更是热闹非凡,多少江湖豪杰,王孙贵胄齐聚一方,汇聚一堂只为一睹这淮州城三年一届的花魁大选, 若说是有人不远万里跋山涉水为这花魁大选而来也没错,但准确的来说是为了一位名叫月姬的女子, 无人得知她真实姓名,芳龄几何,是何容貌,来自何处,只知她已经蝉联三界花魁之首, 有传言曾见过月姬的男子皆是郁郁不得志,终日留恋醉春坊只为再一睹芳容,是为当世十大难解之谜之一! 淮州城西一家自称是百年老店的茶馆内,一沧桑沉重声音在堂内响起, “各位客官,老朽踏遍四海,今日路过贵宝地只为讨口水喝,怎奈囊中羞涩,所幸在此为在座各位爷说上一段,以此向在坐各位爷讨个赏” 一位身着灰色长袍身背三弦琴的老者向堂内众人弯了弯腰, “那你都会说些什么?若说得好爷这有的是赏” 一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朗声道, “好嘞”听得此话老者拿起桌案上茶盏小呡一口,接着道 “今日老朽为各位爷讲讲一代枭雄慕容寒 ” “换个换个”堂下有人喊道“耳朵都挺起茧子了” “那当世豪杰柳寒星怎样?”老者话未说完便有人打断到, “再换个再换个”堂下立马有人起哄道, “我说,你们说书的是不是只会这么一个两个的,就不能来点新鲜的?”有心直口快的人忍不住埋怨道, 正待老者再次开口时,却是被人打断了 “说说魔君重泽吧” 话音刚落,大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老者也是微微张嘴半天没合上,时间在慢慢流逝, “啪”不知是谁或是不小心掉落了手中的茶杯,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去去去,哪来的乞丐” 小二连忙哄赶着蹲在茶馆门口刚刚说话的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的小乞丐,小乞丐却是趁其一不留意窜进了茶馆内,小二握起拳头,疾步追去,心想别让我抓住, 小乞丐边走还不忘冲着说书老者喊到 “说书的,你到会不会说啊,重泽你不知道啊,那可是 啊” 只顾说话的小乞丐并未看清眼前的路便一头撞在了一桌角,疼的嗷嗷直叫, 正待抬头却不想已被怒气冲冲赶上来的小二抓住便要往外拖,小乞丐病急乱投医,急忙死死抓住靠近手边端坐之人的一条腿,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二力气并不小,桌边端坐之人仍是纹丝未动,小二这才回头,见此一幕,连忙放手, “客官抱歉,小的这便拖他出去”说着便上前一大手挥上小乞丐的后脑勺, “还不放手”被打之人却是神游九天,毫无动作,眼睛直直盯着桌边仍认真喝茶之人, 犹如饿了七天七夜的人猛然眼前出现了刚出炉的热腾腾肉包子似的,张着嘴傻笑着,还不忘流着口水, 半晌才开口道 “姐姐,你好美” 喝茶之人手顿了顿,这才低头看向一满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孩双手正死死抓住自己左腿, 眼睛倒是明亮,竟透过障眼法识得自己真实面容,喝茶之人不由打量起小乞丐, 小二心中却是不免惋惜,原来是个傻子,继而连忙对喝茶之人腰是弯了又弯, “客官小的该死该死,小的这便把这傻子弄出去” 喝茶之人轻道了声 “无妨,你去忙吧” 接着便又饮起了茶 小二这才长吁一口气,“是是是,有事儿爷您再喊我”走之前还不忘瞪了眼小乞丐,似是在警告他别惹事, 只见小乞丐仍是无视他,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乞丐顶着一张大花脸痴傻的笑着, “你口中的姐姐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你,没希望了” 小乞丐这才转头循声望去,看向喝茶之人对面, 只见一笑如春风眉目如画的白衣男子手端茶杯正吹着手中的热茶,然后小呡一口,递给对面红衣之人, 温言笑道“已经第七杯了,不能再喝了”, 人若白玉,温润天成, 小乞丐蹭的站了起来,豪言道, “那又如何,抢过来便是” 说完便环抱双手,撇嘴望天, “哈哈哈”红衣之人不犹大笑道,抬眼望向白衣之人,话却是对小乞丐说的 “小孩儿,你若愿陪我去醉春坊瞧瞧那九州第一美人月姬,我便给你个希望” 白衣之人无奈道 “玉郎,别闹” “愿意愿意”小乞丐乐的比吃了刚出炉的肉包子还高兴, 红衣之人起身便要离去,手腕却被人拉住了, 随即白衣之人站起身,叹口气,无奈温言道 “依你,走吧”眸中极尽宠溺, 说着便拉着红衣之人离开了茶馆,而小乞丐跟着出了茶馆却在眨眼间已不见那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的身影, “原来她叫玉郎”,小乞丐呢喃道,而这个叫玉郎的梦却让这个少年穷尽一生苦苦追寻,终是再无得见。 小二恍惚间觉得自己做了场梦,刚刚明明这里坐着两个人,怎得眨眼间不见了呢,看来是忙昏了头了,正待转身离去,却看见桌上一锭银子, “大白天见鬼了”,拿了银子柜台后走去, 堂内并没有因为小乞丐这段嬉闹而有何影响,喝茶的依旧喝着茶,聊天的依旧聊着天 “说书的 还说不说了啊” “啊,说说说”老者这才收回了望向门外远处的视线,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无人得见! “魔君重泽,我要听这个” 不知从哪又冒出了刚刚那个小乞丐,囔囔道, 老者见此,沉思片刻,才张口微道 “不知魔君重泽这四个字在座各位可感兴趣?” 说完便环视众人,只见众人面面相觑,尽管已过百年,但魔君重泽四个字仍是听者心惊,闻者胆寒, “人都死了上百年了,还怕不成”一虬髯大汉粗矿的声音响彻大堂“就这个” “那咱今儿个就说上一说魔君重泽,讲上一段那不为人知的秘闻” 九州大陆上,世人皆崇尚修仙,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没有上千也有九百,就连人间帝王皇亲贵胄也有不少是仙门中人,但往往真正得道成仙者却是屈指可数。 因为仙体易修,仙灵难铸,再说成仙者除了天生慧根之外,所受之苦也是非常人所能。 先不说能不能熬过这九道天雷,首先这人类寿命也不过短短百年,但若是百年之内你能修得仙体,那就另当别论了,起码你还能再修个几百年,仙体仙灵皆成后,只需生受九道天雷 便可飞升成仙, 如若未能熬过九道天雷,便为堕仙,三次未成,便永堕魔道! 而称得上是修仙大派的更是凤毛麟角,西域昆仑,塞北天山,中原长留,岭南罗浮乃是当世修仙界最是尊崇的四大门派, 除此之外还有三大族系,五大世家,这些就不必多说,剩下的就是占一个山头就能拉起一个柳子,真正得道成仙者却是少之又少! 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个少年例外,年仅二十便已修得仙体铸就仙灵,只需经历九道天雷,便可位列仙班,一度成为修仙界的神话,可是如今,也没有哪个修仙者屑于提起那个少年,这话怎么说呢,白驹过隙,时光飞逝,咱先从一百年前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相遇二 话说,一百年前的某天,春雨连绵,在苍梧山圣墟洞关了两百年的逍遥派弟子陌无衣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什么?你没听过逍遥派,我也没听过,逍遥派门生不过几十人,坐落于九州大陆西南部一座无名小山上,后逍遥派开山祖师李逍遥云游至此,见此山颇有些灵气便建立逍遥派,后改名此山逍遥山, 修仙门派何其之多,逍遥派更是沧海一粟,所知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但两百年前一名少年却让逍遥派一时声名鹊起,后又在龙徕山之役中将逍遥派推向风口浪尖,最终被修仙界厌弃! 两百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当年的红尘往事是非对错早已随时间逝去而消失殆尽,可是,不久的将来,逍遥派三个字又将因这个少年再次声名鹊起,为什么呢?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回来,洞中无岁月,世上已百年,当陌无衣走出圣墟洞,细雨湿了他额前几缕青丝,陌无衣容貌与两百年前无异,依旧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无人能在圣墟洞呆百年还能正常走出来的,除此之外,也无人知道圣墟洞内到底有何乾坤,可是,陌无衣走出来了 陌无衣行走在山间,步伐轻快,心情似乎很不错,鸟鸣声游荡在山间,陌无衣便驻足认真听了起来,两百年来陌无衣未听得任何声响,除了,除了那笛音,陌无衣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笛音,或是幻听,在圣墟洞内,他如被置于一与世隔绝的黑洞,他曾试图跟自己说话,自己呐喊,却仍是听不到任何声响,他曾一度怀疑自己要么聋了要么哑了要么瞎了,也不知是过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陌无衣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似是一缕幽魂,不,连幽魂都不如,只有仅存的一点意识存在, 这便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没有几个人是能够从圣墟洞中真正走出来的原因,时间越久,意识越薄弱,最后将自己化为虚无,就算刑期已到,也是无法走出来,陌无衣自是例外,他走出来了,如今山间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飞鸟鸣叫,陌无衣却听的尤为认真,稍许后,陌无衣才提起脚步轻快的向山下走去。 山间雨露湿了陌无衣的衣袂,可他并不介意,仍是欢快的走着,衣袂飞扬,有笛声从远方飘来,陌无衣愣了愣,随后嘴角微微翘起,寻着笛声源头走去, 终于寻得源头所在,陌无衣驻足停在树下,抬头看向树上吹笛之人,一身红衣似火,青丝三千随风飘扬,一根红绸将两侧发丝束于脑后,些许碎发模糊了面容的轮廓,看起来甚是随意,样貌不是一般的出色,却毫无脂粉气,相反,略显消瘦的五官也显得锐利,亦正亦邪,妖而不媚,与陌无衣的温润如玉比起来,红衣之人的好看更是嚣张霸气,在这空山新雨里,这抹红使得陌无衣再也无法移开双眸,连耳边笛音也未能再入得了陌无衣的耳, 树上之人似乎并未发现陌无衣,仍是遥望远方吹着手中的血红玉笛,曲罢,树上之人终于低头看向陌无衣,白衣胜雪,红衣似火,就这么静静遥望着,片刻后,树上之人终是笑了,朱唇轻启,空谷幽兰 “公子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我这张脸公子看着可还还满意?嗯?” 说完便抬起衣袖半掩容颜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清澈冷冽辩不清雌雄, 陌无衣连忙俯身, “姑娘莫怪,在下只是”觉得姑娘有些眼熟, 树上之人听罢笑的更是开怀,陌无衣的话语便湮没在这欢快的笑声中,红衣之人笑罢,然后静静看着陌无衣,不知其所思,陌无衣慢慢觉得耳根发红,则是不知所措, 树上之人见陌无衣这般,似是又笑了,正在此时, “咔”一声闷响,树上红衣之人便掉落了下来,陌无衣连忙提气纵身一跃将红衣之人接住抱在怀中,缓缓落地, 此间,红衣之人伸出双手扬起手臂,攀上陌无衣的颈脖, 宽大衣袖自手腕处缓缓滑落似藕玉臂当真是肤如凝脂,陌无衣此刻红的可不只是耳朵了,终于落地了,红衣之人看着仍旧抱着自己的陌无衣,良久才笑道, “公子莫非想一直这么抱着我吗” 陌无衣听罢急忙轻放下怀中之人,“呀”红衣之人脚下踉跄一步向后跌去,陌无衣连忙拦腰扶住, “姑娘当心” 红衣之人看着陌无衣 眼波流转轻声道“疼” 陌无衣则是慌了“姑娘可是伤着了” 红衣之人瞅了瞅自己的小腿,陌无衣看了看四周,并无可安置怀中之人之处,只得拦腰抱起红衣之人提气纵身跃到树枝之上,将其放下,让其缓缓靠在树干上,做完这一切后又是不知所措,红衣之人看着眼前略带犹豫的陌无衣, 又是轻声道“疼”, 陌无衣似是下定了决心,道 “得罪了” 说罢,便撩起红衣之人的衣摆,欲脱下红衣之人的鞋袜,也不知是脚下太滑,还是秋风太大,陌无衣只觉身子一软,便向眼前之人倒去,扑了个满怀, 陌无衣瞬间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比他在圣墟洞中还难熬, “公子怎得如此着急?嗯?” 魅惑众生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陌无衣双手撑在红衣之人大腿上,这面容却匍匐在嗯,你没想错,陌无衣面容紧紧贴在红衣之人大腿根处,听到红衣之人声音响起,才反应过来则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急忙弹开红衣之人的身体,结果一个用力过度,一个不小心向后倒去,红衣之人眼疾手快连忙拦腰扶住,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面容之间不过拳头距离,陌无衣看着面前这张魅惑众生的脸,觉得心跳异常,明明自己已是无心之人,可此时此刻陌无衣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相对于陌无衣的狼狈不知所措,红衣之人则是悠哉自若,嘴角上扬朱唇微启道 “小心” 陌无衣连忙推开红衣之人,本能的想后退,可他忘了,这是在树上,红衣之人不得不再次把他拦腰稳住, 安静了,山间鸟鸣声也没了,就连风中活跃的树叶也安静了下来,陌无衣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再无其他,红衣之人的面容已经无限放大到自己眼前,对方温润的气息吐在自己的唇上,仿佛只要陌无衣开口说话便能碰上, “都说了小心,怎得不听话呢” 面前之人应该是笑了,而且笑的很愉悦,正在陌无衣已经心跳到无法呼吸时,红衣之人又慢慢靠回树干,陌无衣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红衣之人的举动,终是缓慢开口道, “你是男子?” 陌无衣终于开口了 “哦?公子以为呢?”红衣之人依旧笑如春风坦然道, 陌无衣看着眼前这位当真称得上是风华绝代的少年,注视良久 红衣之人看他这般,似是忍着笑道 “怎得若我是女子,公子便有何想法?”说着便将身子靠向陌无衣,打量着陌无衣通红的面容, 明明已入秋,本应寒凉,陌无衣却觉得身如烈火焚烧,炙热异常, 见此,红衣之人终是不忍再逗他,便看了眼自己的小腿,甚是委屈道“腿疼”, 陌无衣哑口无言,想他青阳公子竟也会被个弱冠少年捉弄得手足无措,不由苦笑,陌无衣忘了,他自己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陌无衣此刻已知面前红衣之人乃是男儿身,想着同为男子,本应无所顾忌,可真要再次撩起对方衣摆时,陌无衣仍是红了耳根, “怎会这样?”陌无衣看着红衣之人小腿处伤口不禁蹙眉道,只见红衣之人小腿处似是被蛇咬伤所致,奇就奇在此蛇有三齿, “哦”红衣之人道“在山上不小心被一条小白蛇咬了而已” “这叫而已吗”红衣之人呆愣了片刻,陌无衣也意识到自己声音没来由的提高了几分,随即便压低声音道 “以后遇到这种蛇能避则避”说着不待红衣之人反应,动用指间灵力在伤口处交叉划了两道, “忍忍” 不待红衣之人反应,便低头俯下了身子,将其毒血一一吸了出来,陌无衣解下头顶的白色素带,小心翼翼的包扎着红衣之人的伤口,一头青丝便这样散落在风中,些许发丝模糊了陌无衣的眼,突然感觉到一只手将自己眼前发丝拨开顺到自己耳后,还未待自己反应过来,那只手 却已离开,终是包扎好了,陌无衣帮红衣之人整理好衣衫,抬头望向红衣之人,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眼眸中有着道不明的情愫,陌无衣晃了晃心神,想是自己看错了,随即连忙直起身子望向远方, “那蛇怕是已有些道行,故而也有了些灵气,并未真的伤了你,如若不然,轻则伤了心智,重则成疯成魔” 红衣之人终于抬头,并未答话,将目光缓缓上移,落在陌无衣胸口之处,注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远方,刚才红衣之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陌无衣想着许是自己看花了眼,只见红衣之人拿起了腰间血红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一棵树,两个人,红衣似火,白衣胜雪,均是秀润天成,并排坐在树干上,遥望远方 “你现在独自一人恐有不便,随我一同下山可好?” 陌无衣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 “玉郎”红衣之人看了看陌无衣,“风玉郎,我的名字” 陌无衣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原来他认真起来也是也是极美的, “陌无衣,逍遥派陌无衣” “无衣”玉郎嘴里低声轻念着这两个字, “玉郎随我一同下山可好?” “好” 两百年了,都已经两百年了啊,师父他他还好吗,九缨还好吗,还有大师兄是否已回到逍遥山,还有 陌无衣看着远方的天空,前路漫漫,不由踌躇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破庙危机 一白衣男子怀抱一红衣少年甚是小心的走在连绵群山间的小路上,唯恐颠簸到怀中之人, 不过匆匆两百年而已,竟已是沧海桑田,本想着夜幕降临前能遇到城镇村庄,不成想却是迷路在山间,陌无衣不由苦笑, “玉郎,恐怕今夜要在这山间露宿了” 陌无衣看向怀中之人, “无妨”怀中之人脸上却是看不出一丝担忧淡然笑道, 陌无衣随即又抬起脚步继续前行, 半个时辰后,终于寻得一山间破庙,想来今晚不用露宿野外了, “这庙宇看起来也有一两百年了”陌无衣抱着玉郎驻足在一山间破庙前, 环视四周,发现一块残破不缺的匾额,已看不清字迹,若是仔细辨认,倒也能认出“月神庙”三个字, 玉郎悠悠开口道, “相传百年前这山里住着一位神日日在此祈祷百姓平安长寿,风调雨顺,想必这便是百姓口中的月神庙了” 玉郎转头看了看已破旧不堪的庙宇,接着道, “不成想几年竟破败如此” 陌无衣却觉得这庙宇似乎透着点邪性, 随后抬脚向庙内走去, “这庙宇虽是破旧,但也能遮风避雨,委屈玉郎一晚了” “无妨”怀中之人抬头看向陌无衣,认真道, 陌无衣看着这样的玉郎,又是耳根一阵发热,连忙扭头环视了四周,随后把怀中之人轻放到一堆干草上,低头对怀中之人道, “我去拾些柴禾来” “好” 春天的雨最是缠绵,也甚是寒凉, 时间流逝,柴火跳跃, 陌无衣烤着野兔,添着木柴边对玉郎道, “虽已入春,冰雪却未消,没能寻得食物,只捡着只兔子”说着便切下小块烤兔递给了玉郎, 还不待玉郎有所回答,一阵狂风起,陌无衣捞起玉郎迅速转身退到一旁, “玉郎可伤着?” 怀中之人摇摇头, 这才转头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待看清眼前场景时,不由一怔, “你是何人?” 陌无衣看着一身破烂不堪,满头发丝更是脏乱异常,全身上下更是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不为过的一瘦小女子,正蹲在火堆旁,伸手拿过火上正烤着的野兔,胡乱撕咬吞咽起来,陌无衣怕他烫着好心提醒到,却也是得不到回应, 整个庙宇内安静的只有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和那莫名女子撕啃着野兔的声音,待得那不速之客把烤兔吃得一干二净,似是还未满足,这才转头看向陌无衣二人, “你叫什么名字?” 陌无衣这才看清眼前之人,许是饿了太久的缘故,深陷的眼窝,苍白的面容,面容上深深的烙印露出白骨,仔细辩来似是一个刺字——月 “你的脸” “月神像” 玉郎也看向眼前之人,开口道, 经玉郎一提醒,陌无衣随即转头看向破庙内已残缺不堪的月神像,仔细看起来,依稀能看出面容,还不待他走近,一声尖锐之声随即响起, 破烂不堪的衣服已遮不住那具瘦弱的身子,已是一身枯骨的女子听到月神像那三个字的时刻便似是疯魔般跪倒在地,双手捂面,双肩颤抖似是在恐惧什么,在逃避着什么,嘴里还不时发出呜咽似是小野兽般低咽。 陌无衣见此,便把怀中之人轻放到干草上,随后走到女子身后,轻手抚上女子的背脊,缓缓注入灵力,许久后,跪倒在地的女子终于回头看向陌无衣,脸颊苍白,眼窝深陷,却已是泪流满面,在这初秋夜晚,配上这张脸,不由慎人,陌无衣却并不害怕相反却是怜惜, “哥哥哥”许是很久没说话,女子声音干涩异常,陌无衣连忙取来水让其饮下, “哥哥”两只油乎乎的手便这样死死揪着陌无衣衣摆不放, 女子嘴里似是一直重复着什么,似是魔怔,深陷地眼窝流出两条泪痕,让人提不起一点同情之感,甚至有点慎人想要逃离,陌无衣却甚是耐心十足,毫不在意的拉起女子油乎乎的小手,走到玉郎对面干草边让其坐下,直到女子哭累了睡了,陌无衣才抽出自己的手,拿出干净手帕替女子擦拭着女子脸颊的泪痕,又轻拭女子双手,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又脱下外衣盖在女子身上,转身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才转身走到玉郎身边坐下,发现玉郎正看着自己似有所思,直到看到玉郎手里的烤肉还未吃完,才又不禁笑笑, “怎得不合胃口?” “给你”玉郎把自己手里的烤肉往陌无衣眼前递了递, 陌无衣怔了怔笑道“我不饿” 他本已修得仙灵,已是半仙之体,自是已过辟谷之期, 玉郎却尤为执着,又把烤肉往陌无衣眼前递了递, 陌无衣见此,不由失笑,也不再多说什么,正待伸手接过时,一方洁白手帕铺在了自己手里,而玉郎已转头看向别处,陌无衣无奈笑了笑,原来还是个小孩子 木头在燃烧着,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纵是陌无衣时不时的往火堆里添柴禾,也挡不住这深夜的寒气逼人,陌无衣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木头,直到身旁之人不由的伸出双手环住他腰身,似是这样便暖和了些,陌无衣正待拿开腰间的手在低头看到了身旁之人熟睡的脸庞时,动作也停了下来,玉郎,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突然的一阵风吹进来,打断了陌无衣的沉思,抬头向门口望去,并未注意怀中之人眉头也不禁一皱,不过片刻已恢复熟睡状态, “今晚的不速之客到不少”陌无衣看着站在庙门口的一手持拂尘,肩背长剑小道士, 那剑却是眼熟,身着一青色道袍,万千青丝高束于头顶,一根木簪挽成一道髻,五官清秀,约莫不过二十四五的年岁,唯有那双眼,却是异常敏锐,打量着陌无衣与红衣之人, “阁下是?”还不待陌无衣开口,那小道少年却是先开了口, 陌无衣看了看那少年,良久后,道 “你是罗浮宫弟子?” 没想到过了两百年,罗浮宫道袍依旧如此 ,陌无衣心里不由埋汰起罗浮宫的清规戒律与死板来, 那少年却并不回答,仍是询问着看着陌无衣,陌无衣无奈,只得道, “逍遥派弟子陌无衣” 有多久了,多久没这样自报家门了,也曾是鲜衣怒马,仗剑天涯,青阳公子陌无衣也曾是修仙界翘楚, “原来是青阳前辈,晚辈罗浮宫弟子轻尘” 说着便对陌无衣行了行礼,而陌无衣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自龙俫山之役后,不少修道中人对自己是能避则避,偶尔有正面碰上的也是形同陌路,鲜少有如眼前少年这般,陌无衣不由认真打量起眼前这少年,不愧是罗浮宫弟子,一身灵力看不出高低,眉宇间颇有些凌然正气,甚至有些一派宗师的气场,只是那双眼甚是犀利冷冽,不似常人,那身罗浮宫道袍看得出也有了些年头, 少年走近庙宇,却并不坐下,只是在破庙内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陌无衣不由问道, “轻尘公子这是?” 在庙内四处探寻的轻尘听到陌无衣的疑惑这才转身走到陌无衣身前毕恭道, “前辈有所不知,近几年有不少村民上山打猎,均有去无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晚辈游历至此,受村民委托,便进山一探究竟” “可有线索?” “进山时却不成想进入了他人所设结界”青袍小道轻尘道,正说着话的功夫轻尘却感到背上长剑开始剧烈振动, 小道轻尘立马警惕起来,扬手按住背上长剑, 庙内安静异常,空气中传来似野兽叫声,而刚刚还躺在干草上安睡的女子,此时已快速移到轻尘眼前,通红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轻尘,露出已突变的獠牙,似野兽,在轻尘身上左嗅嗅右嗅嗅, 忽的笑了, 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笑的很开心, “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女子突然张开大嘴,向轻尘脖子咬去,轻尘连忙转身,见此情景的陌无衣连忙抱起玉郎,闪到轻尘身边,低头看了看怀中之人,见后者仍是紧闭双眸,才安下心来, 还不待开口,女子已对轻尘发起第二轮攻击,而青袍小道只防守不进攻,轻尘对眼前女子是人确信无疑,只是 如何解释她现在这般情况? 青袍小道也拿不准,只得与女子迂回,看似柔弱的女子此刻却是猛虎下山,力大无穷,而女子此刻已无耐心,怒吼一声,便又向轻尘冲去,轻尘见此,便急忙伸出右手紧闭食指中指将其咬破,动用灵力,几个灵活动作便已到了女子眼前,将血指点上其额头,疯魔的女子身体便已不能动弹,但口中仍是发出声声怒吼,随着怒吼声,从神女石像后爬出几十具骷髅,动作诡异奇怪,速度却是快速异常,向庙内三人攻去,陌无衣抱着怀中之人的手紧了紧,随即旋转身体抬脚将攻上前来的几具骷髅踢开数米远,本已散落在地的骷髅瞬间便又恢复原状,再次上前进攻,周而复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妄镜 陌无衣抱着怀中之人的手紧了紧,随即旋转身体抬脚将攻上前来的几具骷髅踢开数米远,本已散落在地的骷髅瞬间便又恢复原状,再次上前进攻,周而复始。 “前辈,这白骨上皆有怨灵,小心” 陌无衣看着打倒在地的骷髅又迅速站起来对他们又是一轮进攻,便对青袍小道, “枉死之人,魂魄又被困在尸骨中,无法前往幽冥,怨气深重,已入魔道,尽早灭之,免除后患” “前辈所言甚是” 说完便抬手抽出背上长剑,几个打斗下来,庙内骷髅已是灰飞烟灭, “上古神剑绝世?”难怪如此眼熟 “前辈慧眼” 陌无衣看向眼前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刚过弱冠之年竟已是罗浮宫下任掌门,这把上古神剑名为绝世,此剑一出,被斩妖魔皆是魂魄皆散,乃是罗浮宫历代掌门信物,眼前小道想必是接管罗浮宫之前必经的历练了, “玉郎,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陌无衣看向已睁开双眸看向自己的怀中之人,而后者似是没听到陌无衣的话语,眼神落寞,久久才呢喃道, “无衣,也认为魔道中人皆应魂飞魄吗?” 陌无衣不由语塞,刚才事况紧急,不由说出那番话来,良久才道 “有时人比魔更可怕,人分好坏,魔自是也不例外” 看着庙内的骷髅鬼被斩尽,随之化作一团团白雾,朦胧中闪动着几只血色流萤,猛的的一阵眩晕感涌上陌无衣心头, “洛寒,是你?”待陌无衣再次看清眼前景象,不由一怔, 眼前正拿着酒壶仰头喝酒的少年朗声笑道, “哈哈哈当然是我” 我怎么会在这,陌无衣心里疑惑非常,自己来找洛寒,自己好像来找洛寒补剑,这几日来自己的记忆老是出现错乱,难道是跟长留上仙古木生打那一架留下了后遗症, “无衣还愣在那做甚,快来喝酒,咱俩好久不见,怎得也得痛饮个几天几夜哈哈哈” 说着便把手中酒壶扔向陌无衣,开口朗声道 , “无衣,这是我从酒鬼王那借的酒,你尝尝看” “你确定是借的?”陌无衣看着眼前的风洛寒,恍惚开口道,还不忘故意将借这个字眼扣的极重, 风洛寒撇撇嘴望向别处, “自是借的”还不忘加上一句无关痛痒听起来却很霸气话, “这次非得把你喝趴下” “赌约照旧?”陌无衣接过酒壶,悠悠然开口道, “自是照旧” 陌无衣笑道, “可你却一次未赢过?” “输了不就是给你补剑嘛”接着又道 “我说无衣啊,你这把青阳剑怎么说也是出自我手,怎得到了你手上就成了破铜烂铁?” “那得怨铸剑之人,没有两把刷子,别揽瓷器活”陌无衣一本正经道, 而风洛寒听得此话嘴都快气歪了,长吸一口气, “说吧,这次青阳伤的如何?” “断了”陌无衣仰头一口酒,悠悠道, “断了?”洛风听罢蹭的跳了起来,气的直跺脚, “陌无衣,下次,休想让我再给你补剑” 看着眼前气的眼斜口歪的风洛寒,陌无衣却是身心通畅,甚是愉悦,悠哉道 “愿赌服输” “何时来取剑?”风洛寒长吸一口气道, 陌无衣思忖片刻,道 “三月后我去找你,各大修仙正派联合前往龙俫山,龙腾犯下如此罪孽,作为修仙之人,自是前往出一份力” 想起那几座城镇枉死百姓,龙腾手段何其歹毒,一向温润如玉的陌无衣也不禁动了怒气,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转头对风洛寒道 “这次剑好好补啊,三月之后可有一场恶战了” 一向多话的风洛寒却是意外的安静了下来,良久才道, “那臭小子想你了,有空去看看他” 陌无衣不由头疼,这兄弟俩,没一个让他安心的 “好” 刹那一道白光自脑中闪过,陌无衣抬手抚上自己胸口,瞬间脸色苍白, “洛寒?” 正在闷头喝酒的风洛寒回道, “干啥?” 陌无衣此时已走到风洛寒身前,抓住风洛寒的手,引着向自己胸口抚去, “呀,陌无衣你干嘛”风洛寒连忙抽出自己右手,嫌弃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道 “咋啦,看上小爷了,小爷可不好这口” 陌无衣却是严肃的看着风洛寒, “洛寒,我,我的心” 听得此话的风洛寒抬头正待再调侃陌无衣几句,看见后者脸色煞白,也不禁严肃起来, “无衣,你怎么了?” 陌无衣缓缓道, “洛寒,我好像没有了脉搏?” 风洛寒听罢疑惑的看着陌无衣,伸手将手掌抚上陌无衣胸口处, “怎会如此?” 说着便扒开陌无衣胸前衣物,只见一道两寸有余三寸不到的伤口,甚是刺眼, “这是?” 陌无衣伸手抚摸上伤口,“我不知” 又是一阵疼痛,陌无衣双手抚上头, “我好像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可我想不起来了” 看着此刻痛苦的陌无衣,风洛寒连忙道,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陌无衣猛地推开眼前之人,双手抱头,死死按着,忽的抬头,直视风洛寒, “你是谁,你不是洛寒,风洛寒已经死了” “无衣你怎么了” 陌无衣仍是死死压着头,似是能减少其疼痛, 冷冷盯着眼前这个跟洛寒长的一样的脸,一阵蚀骨之痛蔓延上陌无衣脑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再次睁开眼,陌无衣发现自己正跪在一大殿之前,空中有小雨洒落,抬头便见大殿台阶之上一约莫花甲之年的老者正看着自己,陌无衣连忙开口道, “师父?” “你可知错?” 陌无衣脑子越来越混乱,这是逍遥山,可自己刚刚明明还在跟洛寒喝酒,这是怎么回事?脑袋又开始疼了, “师父” “你可知错?” “师父,二师兄已经跪了七天七夜了,求师傅原谅二师兄”陌无衣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少年, “九婴” “陌无衣,你可知错?” 沧桑之声再次响起,一些被封存许久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那些事似是昨日刚发生过的,陌无衣心头一紧,右手连忙抚上心口,死死抓着,让它不要再揪的疼了,忽的有声音响起,似是自己在说话, “弟子有愧有疚却无悔无错” “既不知错,为何要跪” 逍遥子说完便拂袖转身进了大殿,雨势越来越大,逐渐模糊了陌无衣的双眸,待再次看清眼前场景时,却换了天地 翠竹环绕,幽深曲径通往一林间小院,陌无衣恍惚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小院门口,伸手推开院门,院中杏花树下,竹榻之上,躺着一绝美男子,身着红衣,微闭双眸,似是小憩,阳光微暖,斜洒在男子侧颜上,许是春天刚过,杏花也零零散散洒落在红衣男子身上,轻而慢,生怕惊醒了梦中人,陌无衣轻座到榻沿,看着榻上之人的睡容,不禁弯起了嘴角,待红衣之人缓缓睁开眼时,只见陌无衣正盯着自己,不由笑了,半晌才开口道, “回来了” 见陌无衣不答话,接着道, “我都饿了” 陌无衣看着眼前男子这般,不由失笑, “怎得,我不回来就不知道吃饭” “不想吃饭” “那我给你做些糕点” 正待起身,红衣之人却是拉住了他衣摆,缓缓将自己身体靠了上去,抬手抚上陌无衣的胸膛,有意无意的画着圈圈,嘴里还不忘说着,“无衣哥哥,我想吃”随后又将自己玉手缓缓下移,眼波流转楚楚可怜的看着陌无衣,红衣之人玉手每掠过一处,陌无衣都觉得似是火烧,恨不得把自己身上衣物脱了干净, “玉郎,我啊”还不待陌无衣话说完,自己下身某物已是别人手玩物,“玉郎,啊”又是不禁叫出声来 “无衣可还记得,你曾说过,要嫁与我为妻?” 红衣之人似藕玉臂攀上陌无衣颈脖认真道, 刚刚身体的燥热还未褪去,如今近在眼前玉郎的面容,玉郎的眉毛,玉郎的眼眸,玉郎的鼻子,还有,玉郎的嘴,软软的,陌无衣似是迷惑般缓缓靠近那似玉朱唇 “无衣”有人好像在叫自己,那声音甚是迫切,可自己却是抓不住, 又是几声迫切,像是玉郎,可玉郎就在自己怀中,可这声音, “无衣”又是一声急切,似是声音在颤,陌无衣下意识推开怀中之人,大声回应道 “玉郎” 一阵疾风起,陌无衣便跌进了红衣之人怀中, “玉玉郎” “是我”玉郎说着便转向‘红衣之人’,冷冷道 “这张脸,你还不配” ‘红衣之人’看了看玉郎,似是畏惧,半晌,正待开口,却是一阵寒意迎面袭来,不待‘红衣之人’动作,便已尸骨无存, “我的耐心有限,可还有谁阻拦”红衣之人单手环住陌无衣腰身,环视周围,大手一挥,便出现了一条幽森小道通向一大门,红衣之人单手环住陌无衣 一只手抚上陌无衣双眸, “别睁眼”两人便缓缓向大门走去,而周围尽是妖魔鬼魅却是无人再敢上前, 待陌无衣再次睁开眼时,他仍身处破庙之中,自己正靠在一身穿红衣之人身上,待看清眼前之人,才缓缓开口道, “玉郎,我好像看到几只血色流萤”陌无衣顿时不知从何说起, “是妄境”红衣之人开口道, “妄境?”陌无衣诧异道, “是” 妄境,虚妄之境,醉梦一场,终生被困其中,盘古开天辟地,女娲创造人间,自此有了人类,是人,便有七情六欲,贪嗔痴恨爱恶欲,为情为欲,杀伐涿鹿,人间一片苦难,人类丑恶本性暴露无遗,自此便有了妄境,集世间万物欲望和人类丑恶本性所幻成境,最后竟幻化成人名为幻生,超脱六界,却是能利用人类一切本性欲望,困其于妄境之中,永生永世终不得醒转,血色流萤食人尸骨,吸人怨气,致人迷幻, 女娲大帝看着自己一手创造的人间,却犹如地狱,不由自责,故用尽全身灵力将幻生元魂打散,将其尸骨镇压在九州大陆极北无名山,将补天所用剩下的最后一块灵石投与无名山,用来镇压幻生身躯,经过几十万年的日月之精华,当年的灵石已修得正果,便是如今六界众生,九州大陆都要尊称一声上神的离渊上神,相传除了天帝和战神苍岩等少数仙家之外,无人见过离渊上神,当年仙魔两界大战,仙界重伤无数,眼看魔界将要打上南天门,是离渊上神身披战甲,手持长剑,与魔君重楼大战七天七夜将其击退,才保得仙界这十万年来的太平! 陌无衣不禁担忧起来,血色流萤,不知是巧合还是半晌后才发觉站在庙内纹丝未动的青袍小道轻尘,抬步向小道轻尘走去, “他这是?” “他已被困妄境”红衣之人开口道, “他看起来很痛苦” “被妄境困住之人,皆是有所执念,或钱或权或人” 红衣之人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陌无衣, “无衣执念为何?” 自己执念为何?心魔又为何? 陌无衣看向红衣之人想起妄境中的玉郎,连忙摆摆脑袋, 红衣之人却是笑了, 陌无衣似是逃离连忙开口道, “如何能唤醒他?” “唤不醒,只能靠他意志” 陌无衣还想再问什么,红衣之人却先开口道, “妄境之大,无边无界,我能找到你是因为” 红衣之人顿了顿,看向陌无衣, “无论无衣身在何处,我都能找到你” 陌无衣只觉耳根发热,偏头看向别处, “玉郎,你腿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好” 正在这时,“君吾” 只听一声大喊自青袍小道口中叫出, 陌无衣连忙走到轻尘面前, “轻尘公子可还好” 只见轻尘额头沁出薄汗,长长吸了口气待看清眼前之人,才张张已发白的嘴唇道 “青阳前辈,我刚刚” “妄境” “妄境?” 陌无衣把自己和玉郎的推测说与青袍小道,后者边听边蹙眉,陌无衣不由对面前这青袍小道连连称赞,能靠自己短短时间走出妄境,只怕是自己若无玉郎也怕是折在这了,而刚刚在烟雾朦胧中闪动的几只血色流萤已是不见踪迹, 陌无衣想着所经历的种种,那些骷髅又从何而来,生前为何人,死后又是谁将其困于尸骨之中,陌无衣抬脚走到神像后方,原来神像后方另有天地,只见神像后方已被破坏,露出半人高的洞口,想必刚才那些骷髅就从此处爬出的,正待陌无衣弯腰欲进入一探,手腕处却被人拉住了,只听玉郎道, “同去” 陌无衣看着玉郎,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能在妄境里来去自如的必不是等闲之辈,想必若是再遇危险,玉郎定能自保,随即微笑道 “好” “晚辈跟随前辈一起” 陌无衣回头看了看庙内已安静下来的女子, “她?” “晚辈刚刚已替她初步检查过,她只是一普通女子,至于刚才应是中毒所致,这还需进一步确定,晚辈已在她周身设下结界,无碍” 三个人这才浩浩荡荡进了洞口,陌无衣动用手间灵力,刹那间洞中光明如昼,只见悠长地道不知通往何处,也不知其所长,只觉从进入洞口便一直向下,温度也越来越低,本已是初春,更是深夜,陌无衣不禁觉得寒冷,便动用灵力驱寒,可不成想,这寒气似乎不同寻常,陌无衣灵力无用,正在这时,身旁之人牵起陌无衣左手,陌无衣感觉随之而来一股热流从左手游蹿到全身,只觉身上的寒气也不复存在了,而身旁之人也没有放开他的打算,陌无衣还呆愣在原地,已被人拉着向前走去。 九曲回廊,约莫一个时辰后,陌无衣等人已走到地道尽头,竟是一扇铁门,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陌无衣众人站在铁门前,却是感觉到一阵阵阴冷之气从门后散发出来,就连这厚重的铁门也阻挡不住门后源源不断的寒气,陌无衣慢慢走近铁门,这铁门被人设下了结界,陌无衣感觉到一股熟悉气息,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向门上抚去,似是想获得更多这熟悉的气息, 越来越近了, “无衣”手背被人握住,“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密室 密室 陌无衣回头看了眼玉郎,又看向厚重的铁门, 正待陌无衣动用灵力破除结界时,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魔界上古术法,一不留神便会反噬伤及自身”说着便把陌无衣揽在身后,挥动右手,只见火红灵力抨击在铁门上,似是撞击到什么,正在这时,玉郎急忙收回手臂,转身将陌无衣揽入怀中, “小心” 陌无衣僵硬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他遐想时,越过玉郎肩侧,不由自主的看向厚重铁门,若此刻有一凡人在场,也能瞧的出这铁门内散发出的强大怨气,阴冷异常,青衣小道幸有上古神剑绝世在身,才免于被这怨毒之气所伤。 正在陌无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时,拥他入怀的那双手臂已放下了,却是只手牵住了他右手,转身向铁门走去。 陌无衣看着眼前的背影,只见玉郎大手一挥,“砰”的一声巨响两扇铁门已是大开。 众人通过铁门进入,只见灯火通明,一地下大殿呈现在众人眼前,大殿正中稳稳放着一高不过五尺,直径不过四尺见方的三足两耳青铜鼎,青铜鼎四周亭亭立着十二座身高约莫七尺的人像雕塑,每座雕塑之间通过地上半寸深的沟壑连接,似是阵法,再向后望去,石壁上刻有古老图案,其他墙壁上也刻着许多咒文,陌无衣明显能察觉到此处诡异非常,阴冷之气可比幽冥。 “前辈可觉得这石壁上图案可有不妥?” 陌无衣似是没听见 “无衣”红衣之人上前抬手轻抚上石壁前的陌无衣的肩膀, 正专注看着石壁皱着眉头的陌无衣听得玉郎唤他,这才回过神来,踌躇片刻,才开口道, “玉郎,这石壁上图案我曾见过”陌无衣顿了顿,玉郎也并不着急,等他继续说下去。 “在逍遥山后山一山洞内,从进入这个大殿开始,我便察觉到此处诡异非常,门外结界竟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还有石壁图案,殿中石像青铜鼎,而周围墙壁上所燃之灯也非常物,是为尸油,可燃千年” 陌无衣眉头不由皱起,良久,一只手抚上自己肩头,陌无衣抬眼看向眼前之人。 “玉郎,许是我想多了” 一阵疾风从门外而来,红衣之人急忙抬起手臂挡在陌无衣眼前,正在查看青铜巨鼎的青衣小道也是疾步掠到陌无衣身侧,待看清眼前之人时,不由一怔,自己设下的结界怎的被她打破了。 只见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子徘徊在十二座人像雕塑之间,眼神空洞,最终在一座石像前停下,突然猛的撞向石像,陌无衣众人不由诧异,青衣小道怕她撞伤自己正待上前阻拦,却是只见被女子所撞石像倾倒在地,石像四肢均有残缺,令众人惊愕不已的是石像内露出的均是森森白骨。 陌无衣疾步上前,蹲在石像旁,抬手覆上石像头部,一用力,只听一声闷响,石像便碎成石块,露出一具白骨,胸口处插立着一把桃木短剑,短剑上用血刻着一串咒文。青衣小道见此,上前也蹲了下来,将尸骨反复查看后才开口道, “身高六尺,性别女,年龄在十九至二十岁之间,头骨后有裂纹,似是被钝器所伤,应是致命伤,尸骨上布满伤痕,应是死后被匕首之类短剑所致,胸前桃木剑也是死后所刺。” “轻尘公子学识渊博”陌无衣不由惊叹道,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自幼失明,身体孱弱,久病成医,久而久之也是略知一二。” “轻尘公子的眼睛?”陌无衣诧异道。 “晚辈天盲,药石无医,后因缘巧合下,幸得一朋友相助,得一神医妙手援手,治好了晚辈这天盲。” “原来如此。” 陌无衣不禁看向轻尘双眸,异常犀利,不似常人,但又不好细问,又看向地上白骨,陌无衣不禁抬手欲拔下白骨胸前桃木剑,伸向桃木剑的手却是被一股强大力量所阻拦。 陌无衣又是一提气动用灵力势要拔出桃木短剑,而桃木短剑发出的阻力却是不容小觑,正在陌无衣欲再出力时,一只手覆上了他手背,引他向桃木剑柄握去,很快便握住了剑柄,在拔出桃木短剑那刻,只见一团黑雾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哭嚎声由白骨胸腔内迸发而出,陌无衣明显感觉到此时室内比上刚才又冷了几分。 那团黑雾在殿内徘徊着,似是在找出口,不断的向墙上撞去,均被墙壁上咒文所挡回,每每发出撕心裂肺的疼叫声,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正待向门口飞去,陌无衣疾步上前,伸出右手,紧闭食指和中指,将其咬破,在空中极速画了一道符文向黑雾飞去。 只听一声惨叫,黑雾散去,现身一位亭亭玉立女子,身穿白衣,青丝散落,眼睛直直盯着陌无衣,空洞无神,陌无衣看着眼前女子,久久才开口道, “姑娘,何人将你困于此处?” 听到陌无衣的问话,女子不由正睁大眼睛,看向地上那一具白骨还有碎了一地的泥土,没做任何反应。 陌无衣见此,又道 “姑娘还是尽早前往幽冥转世轮回,若在人世间漂泊太久怕是会灰飞烟灭。” 女子良久才开口道, “去了幽冥,此生是否就再无回人世间之可能?” 陌无衣诧异,道 “按理说是这样。” 陌无衣看着眼前女子,有许多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见女子突然跪了下来 “恳求公子指路” 陌无衣连忙虚扶,见此也只得道, “你可还有未了心愿?” 陌无衣心想眼前女子似乎不想提起生前所事,便不再苦苦相问。 “心愿?” 女子似是在思索,最终确实摇了摇头。 “多谢公子,小女子已无任何心愿,只愿能前往幽冥,此生便了,只愿来生,只愿来生上苍能多垂怜一分,再也不要做人了,总不至于像此生这般” 说完 女子便对陌无衣俯了俯身。 “幸在你被困于此处时日不长,才不至于堕入魔道” 陌无衣说着话抬起手,只见陌无衣手掌心蹿出一团正闪烁的蓝色火焰,对女子道, “这冥火会指引你前往幽冥” “楚楚在此多谢公子” 自称楚楚的女子又是俯了俯身,随后便随着冥火的方向飘去,众人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谁也未曾注意到蹲坐在青铜巨鼎边脏乱不堪的女子已是泪流满面。 “前辈,为何不问那位女子如何惨死于此处?” 青衣小道不解道。 陌无衣看着地上的白骨,良久才开口道, “那位女子不愿提及,又无任何留恋的前往幽冥,想必是对人世间已是无所求了,何苦再揭他人伤口。” 青衣小道听此,也似是有些明白。 陌无衣走向其他十一座雕塑,时间久远者已有上百年之久,最新的也不过十多年。 看来这些雕塑并不是同一时间铸成,陌无衣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突然眼睛瞧见地上那具白骨和碎了一地的泥土,似是想通什么,不禁一阵胆寒,是谁这么狠毒,将人置于死地还不罢手,更要将其生生世世困于此处,永不超生。 陌无衣不由握紧了手掌,最终还是缓缓抬起手,将手轻抚上一雕塑肩膀,一用力,泥土飞灰湮灭,只露出一具白骨,与第一具白骨并无差别,唯一不同是,第一具白骨生前头部受到重创而死,第二具白骨身上无任何致命伤,胸口一把刻有咒文的桃木短剑,白骨上布满大大小小划痕,似是匕首短剑之类兵器所造成的。 陌无衣听完青衣小道的猜测,不由皱起眉头, 正在这时,不知哪里发出声响,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瘫坐在青铜巨鼎边的女子这时已走到第一具白骨旁,正拿着一把从哪里寻来的一把短剑,正刮着地上的白骨,一下接着一下,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最后,每刮一下,便能清晰的看清一道道被短剑所刮的伤痕,与原先白骨身上的伤痕无分毫差别,众人见此,不由惊恐。 陌无衣猛地站起身,快速移动脚步,只听声响,眨眼间剩下十座雕塑也纷纷露出白骨。 身形好快,青衣小道不由惊叹道,两百年前能和长留上仙古木生打的昏天黑地,七天七夜未分胜负的陌无衣果真不枉虚名。 陌无衣看着眼前一具具白骨。 青衣小道被眼前景象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结果都与第二具白骨一样,身上无任何致命伤,胸前一把刻有咒文的桃木短剑,白骨上均有划痕, 十二名双十年华的女子,便这样被人困在此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生前生前如若真像猜测那般,被人生生活剥了血肉陌无衣一怒之下使尽全身灵力,大手一挥,十一把桃木剑均被拔了出来,玉郎已来不及阻止。 “噗”一口鲜血自陌无衣口中喷出。 “无衣”玉郎疾步上前将陌无衣揽在怀中,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的送入陌无衣体内,而此时,殿内已出现了不少鬼魂游荡在大殿内,凄厉尖锐之声响彻大殿,陌无衣见此,已是震怒非常,正准备再用血符,化去她们的怨气,却被人握住了手掌。 “已入魔道,血符无用” 玉郎接着开口道 “更是无法前往幽冥” 空中飘着的黑影,似乎是发现了陌无衣等人,向其攻来。 “那是什么?”青衣小道惊愕道。 只见黑影中隐约闪烁着红点, “是流萤” “血色流萤?”青衣小道诧异道。 陌无衣伸手将玉郎护在身后,动用指尖灵力将黑影逼退,玉郎看着眼前这个正奋力保护自己的背影,不由地弯了嘴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锁清秋一 . 红白喜事 “啊,别过来别过来” 听得一声惨叫,青衣小道疾步闪到疯癫女子身旁,将其护在身后,手持绝世长剑,将上前的黑影均逼退最终化为烟雾,而那几只血色流萤也不知飞往了何处,整个大殿内只剩下疯癫女子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待陌无衣和玉郎走近,疯癫女子才抬起头,猛的抓住陌无衣的衣摆。 “哥哥带我走带我走,这里好可怕,好可怕” 看着泪流满面的疯癫女子,陌无衣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不过也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受了这么多苦,拿起手帕替她擦干净脸庞,边问道 “你为什么叫我哥哥?” 听到陌无衣的问话,女子缓缓抬起头,双眼迷茫,看着一脸迷茫的女子,陌无衣询问的看向青衣小道, “我帮她看过,这种情况应该是所谓的疯癫之症,她头部受过重创,腿部有骨折现象,似是从高处跌落所致,还有可能是受到过惊吓或是刺激,她身中剧毒,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出现出现变异,如昨晚那般,攻击性极强。” “那可还医的好?”陌无衣问道, “这种病说不准,或许她明天就好了,或许一年半载,再不济这辈子只能这种情况。” 说着又看了看正拉着陌无衣衣袖的疯癫女子,接着道 “晚辈会把她带回罗浮宫,罗浮宫后山有一味药草对她这种病症很是有用。” “那也好。” 陌无衣看着疯癫女子,无奈道。 众人走出破庙已经是翌日清晨,青衣小道在破庙内也寻得失踪的几十名村民的衣物,想着那几十具骷髅恐怕就是失踪的村民,陌无衣等四人脚踏绝世,由青衣小道御剑向山下飞去。 “果真被设了结界。” 陌无衣等人不得不又落下地面。 “只进不出。” 青衣小道环视四周,又转身对陌无衣道, “这次得恳请前辈这位朋友出手相助了。” 陌无衣看向玉郎,又把目光移向青衣小道, “玉郎昨日被白曼八蛇所伤,余毒未清,恐有不便。” “无碍” 站在一旁的红衣男子笑道,这一笑,任谁见了也不由说声妖孽。 只见红衣男子升到半空缓缓抬起右手,凝聚灵力,一把长剑便已在其手中握着,只见红衣男子握紧长剑剑柄,向天空劈去,随即收起长剑,缓缓落地,陌无衣连忙上前,急切看向红衣之人,而后者笑了笑道, “无事。” 陌无衣又是认真看了眼红衣之人,这才看向青衣小道, “轻尘公子擅长医术,可否看看玉郎的伤。” 青衣小道若有所思的看向红衣之人,半晌才开口道, “好” 红衣之人见此,抬起右手,一片树叶便飞入他手中,在陌无衣还没反应过来时,红衣男子已将手指划破,用树叶滴了几滴血递给了青衣小道。 陌无衣见此, “玉郎,你” “赤身裸体怎可随便给他人看了去。” 陌无衣一头黑线,还真是个孩子。 青衣小道倒是一脸平静,盏茶过后, “风公子已无碍,前辈尽可放心” “多谢。” 众人正待再次御剑离去时,几把飞刀直逼红衣之人而来,还不待飞刀飞到眼前,玉郎一个眼神,满眼杀气,飞刀便已化为灰烬,陌无衣在刚那一刻已将风玉郎拦在身后,众人提高警惕,向射出飞刀方向望去,而绝世长剑已发出声响,是妖。 只见一白衣女子从树后走出来,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脖子一侧有着些许黑色花纹,似是咒术,圆圆的脸庞,还有些许婴儿肥,如果不是那双哀怨的眼睛,着实是一位可爱的小姑娘,陌无衣心想,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小姑娘,为何她要这般看着自己。 “你就是陌无衣?” 那小姑娘冷冷道。 “姑娘识得在下?” 陌无衣疑惑,眼前小姑娘并不答话,而是死死盯着陌无衣,这让陌无衣很是迷惑。 “走吧” 红衣之人显然不想与这小姑娘多做纠缠,拉着陌无衣便要离去。 “不许走,臭哑巴你站住,不许走” 白衣小姑娘疾步追了上来,拉住红衣之人衣袖。 后者并未回头。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来苍梧山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小黑走了,如今你也你让我怎么办。” 说着便流下两行清泪,呜呜的哭了起来,陌无衣见此,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到风玉郎身前, “我在前面等你” 说着便与青衣小道还有疯癫女子先行一步。 许久后,陌无衣才看到玉郎独自一人从林中走来,太阳在他身后缓缓升起,陌无衣不禁弯起了嘴角, “你腿上的伤是她咬的?” “嗯?嗯” 红衣之人这才反应过来陌无衣说的她指的是白衣小姑娘。 “你给她下了咒术?” “嗯” “她不适合在红尘中打滚,禁足咒术只是禁止她下苍梧山。” 红衣之人回头看了看树林深处,又想起刚刚小白哭的撕心裂肺。 “臭哑巴我讨厌你讨厌你” 讨厌也好,恨也好,只要她此生可以安全终老就足够了。 陌无衣等四人终是下了苍梧山,便依依告了别,青衣小道带着疯癫女子向南往罗浮山而去,分别之时,疯癫女子拉着陌无衣久久不放手,最终好说歹说才肯离去,好不容易送走了疯癫女子和青衣小道,陌无衣和白玉郎则踏上了苍梧城外的官道。 苍梧山不远处苍梧城外官道上 远远便听得风中飘来的断断续续的唢呐声,一阵狂风起,冥币散落在风中,飘荡徘徊,久久方才落地,似是还留恋这滚滚尘世间,不愿离开,却终究抵不过命运。 一位老者赶着一辆牛车,并不起眼行走在苍茫天地间,可车上躺着的一红一白任谁看了都不由惊叹 谪仙下凡不成。 赶车的老者望着自远处而来的送灵队伍 叹息连连, “幸好是赶上了” “老伯识得棺柩中人?”陌无衣询问道, “这苍梧城周边的百姓没有哪个是不认识的” 说着老者抬起已伸不直且粗糙的手抹了抹眼角, “这棺柩中到底是何人?老伯竟如此伤怀?” 陌无衣见罢,道。 “好人啊,若没有柳小姐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啊!” “老伯此话怎讲?” “十多年前这周边不少村子爆发瘟疫,死了不少人,后虽然疫病得以控制,却是浮尸万里,多少人都家破人亡。” 说着话的老者又不禁用衣袖抹了抹眼泪, “那场瘟疫里,不少百姓家破人亡,我的两个儿子也” 老者哽咽着长吸一口气,接着道 “本以为熬过瘟疫便好了,却不想又是一场灾难,疫情过后,苍梧城外寸草不生,庄稼更是毁于一旦,这不是要了庄稼人的命吗,民以食为天啊,随后便是长达两年的饥荒,那年当真是饿死了不少人啊” “朝廷就没人管吗?这不是南楚地界吗?” “无衣有所不知,南楚早在百年前已灭国,如今的朝廷复姓慕容” 玉郎缓缓开口道。 “不管是南楚还是慕容,结果都是一样的,说是赈灾,结果到了百姓手里也所剩无几了,百姓如若不满,便打着压制暴民的幌子对质疑的百姓进行压制屠杀,百姓只是想吃饱饭而已啊,当时,瘟疫扩散很快,可是也有不少百姓是康健的,想进苍梧城内避避,可是苍梧城紧闭城门,后是柳小姐请得回春妙手又说服城主开城为疫病百姓进行诊治,后终是抑制住了疫病” 说道老者拿起竹筒喝了口水,接着道 “在后来的饥荒中又幸得柳小姐大开柳氏粮仓,又散尽家财从别处购得粮食分与百姓,那几年,真的是难熬啊” 说着话的功夫老者把牛车赶到路边以便给抬着棺柩的人让出道路,然后下了牛车对车上半躺着的红衣之人和坐在其旁边的白衣之人弯了弯腰, “两位公子,既然遇到了柳小姐的灵柩我便不进城了,两位公子沿着这条官道不出五里便可进城。” 说着话的功夫,陌无衣已跳下牛车,见玉郎无动,巴巴睁着眼瞅着他,陌无衣见罢无奈笑了笑,这位妖孽自与青衣小道分开后,便嚷嚷着自己腿又疼了,陌无衣无奈伸出双手轻轻将玉郎从车上抱了下来,转身对老者道, “这一路多谢老伯了,舍弟腿脚受了伤,行动不便,若不是搭得老伯的车,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老者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罢了” 看着老者佝偻着腰亦步亦趋的跟在送灵队伍后慢慢远去, “无衣在想什么?” “如若那位柳小姐真如老伯所言,必是心善之人。” 陌无衣顿了顿 “可为何竟有如此大的怨气,莫不是其中有何冤屈” “棺柩中并无尸身”玉郎悠悠道。 陌无衣收回遥望远方的目光,看向怀中之人, “玉郎从何得知?” “这个嘛,不告诉你” 玉郎此刻笑的像个调皮的孩子,陌无衣不由莞尔, “如若放任怨气如此重的棺柩就地下葬,我怕是不安心” “无衣有何想法?” “嗯先进城,找个大夫看看你的腿,你不是说疼吗” 怀中之人看着陌无衣,狡黠笑道 “好。”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也不外乎如此,陌无衣晃了心神,急忙移开了双眼, 抱着玉郎转身抬步向苍梧城走去。 苍梧城外官道上,远远便瞧见一白衣男子打横抱着一红衣之人缓缓走来,白衣男子走的甚是小心,尽量不颠簸到怀中之人,两位皆是相貌清俊,风华绝代,红衣之人尤为更甚。 “无衣可是累着了?” 怀中男子颇为认真道,随后扬起手臂轻抚上陌无衣额头,轻拭陌无衣额头上薄汗。 陌无衣瞅着一脸无辜的怀中之人,甚是无奈,怀中之人见此便又把双臂缠上陌无衣白皙的颈上,将脸靠在陌无衣心口处,似是想听得陌无衣的心跳声,可是,他什么都没听到,玉郎不由皱眉,不过这表情也就转瞬而逝了。 随后自喃着 “多年前也曾来过这苍梧城,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风玉郎自陌无衣怀中缓缓抬头,看着城门上方三个大字,注视良久,陌无衣虽说认识玉郎不过几日时间,可他知道,这般落寞的玉郎是他所不了解的,陌无衣也不急着进城,来来往往的人 看着站在城门下这两个奇怪但又绝世倾城的男子,不由放慢脚步多看两眼,有的女子,更是红了脸。陌无衣却是旁若无人般,直到 “走吧”怀中之人看向陌无衣开口道, 陌无衣这才抬步向城中走去。 进了苍梧城,陌无衣和风玉郎不由对眼前景象越发感到迷惑,只见苍梧城内,张灯结彩,随处可见,尽是挂满红绸,百姓更是喜笑颜开,甚是高兴,似是家家都要办喜事,城外不是正给一位柳小姐出殡吗?怎得城内这是办喜事吗?陌无衣和玉郎一头雾水。 陌无衣经路人指引来到一药庐前。 “杏林堂”,整个苍梧城都挂满红绸,张灯结彩,唯有这杏林堂却是冷清寂静,在整条街上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请问有人吗?” “大夫今天心情不好,看病明天请早。” 一身着灰白大褂的药童拿着鸡毛掸子弹着药架上的灰尘,头也不抬道 “心情不好?”陌无衣笑道, “怎得你家大夫看病还需得看心情,如若是命悬一线的患者碰上你家大夫心情不好,也得等上一等了?” 药童这才转身看向陌无衣,目光却停留在了红衣之人身上,这药童约摸着十五六岁, “小哥儿?” 陌无衣见药童看着玉郎神游九天,只得苦笑,果真是妖孽啊。 “啊”小药童红了脸,忙问 “他病了?” “被蛇咬了” “哦,把他放那,我看看。” 陌无衣却是未动,这药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药童看出陌无衣的疑惑,便开口道, “我叫孙思源,是这杏林堂唯一的大夫,你是看还是不看?” 陌无衣听得此话,又是对小药童打量一番,这才走到竹帘后,轻轻把红衣之人放下,让其靠在软枕上,起身正待离去,衣角却被人拉住了,陌无衣只得再次坐到红衣之人身边, “玉郎还有何事?” 红衣之人却是瞅着陌无衣不言语,正在这时,药童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怎得,这么大人了还怕疼啊” 孙小大夫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比红衣之人还小上七八岁,说话倒像是个小大人。 少年坐到红衣之人身边,取出一根银针,示意玉郎伸出右手,将针扎入后者中指指尖,待盏茶后方才取出,看了半晌,收起银针,对陌无衣道, “毒素已清,已无碍,待伤口处愈合便痊愈了。” 说着又把头转向风玉郎,道 “伤在哪了,我看看” “无衣” 红衣之人不管孙小大夫,拉着陌无衣的衣摆的手则又是紧了紧,眼波流动,我见犹怜, “玉郎,我去打点水,很快便回来” 药童见罢, “还是我去吧” 说着便放下药箱,转身离开,片刻后,便已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多谢小兄弟了”看了看仍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风玉郎,无奈拿起手帕轻沾清水,转头对药童道 “借用小兄弟药箱一用,我自己来便可。” 孙思源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内间。 陌无衣掀起红衣之人衣摆,解开绑在伤口上的素带,用手帕轻轻擦拭周围血迹,甚是小心,红衣之人尤为安静,连呼吸都有意放慢了下来,生怕扰了此刻安宁。 半柱香后, “好了”陌无衣抬头对红衣之人笑道,却发现后者正看着自己愣愣出神。 “玉郎”无衣轻唤道。 “哦”红衣之人缓过神,才发觉自己一时失神。 陌无衣看了看红衣之人 “玉郎,赶了大半天的路,需要吃点东西吗?” 虽然自己可以辟谷,可玉郎玉郎更非凡人,可陌无衣还是问了出来,或许是多此一举。 “嗯,饿了” 红衣之人笑道。 “那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半个时辰后,陌无衣端着小脚桌走了进来,放在软榻边。 红衣之人看着桌上香气四溢的饭菜。 “无衣,这是你做的?” “嗯” 陌无衣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菜放在红衣之人的碗里 “许久没做了,你尝尝看。” 红衣之人拿起竹筷,缓缓夹起饭菜送与口中,然后看向陌无衣, “很好吃” 陌无衣笑道 “玉郎若觉得好吃,我以后便日日做与你吃” 许是两百年未吃的五谷杂粮,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陌无衣很是开心,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 红衣之人则是晃了晃心神,笑如春风,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 锁清秋二.挑逗 这顿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陌无衣仍是意犹未尽,见少年进来,开口道, “麻烦孙小大夫给在下找个住处。” 陌无衣摸了摸袖袋,思忖片刻 “在下身为分文,在下可以给孙大夫做饭来抵房钱,你意下如何?” “不用” 沉默一旁的红衣之人忽地开口道。 陌无衣看着玉郎递过来的玉珠,而后者已撇撇嘴望向别处,陌无衣不由失笑,将玉珠接过。 “不用给钱啦,反正房子空着本就是给人住的” 说着少年拿起软榻上的小脚桌出了内间, “跟我来吧” 陌无衣轻手抱起软榻上红衣之人,跟随孙小大夫来到一个小院,小院倒是不大,院中有一个已尽显老态的桃花树,已开始陆陆续续开起了花。 桃树下一张石桌已出现了缺口,几个石凳随意摆放在石桌旁,若是在桃花盛开时节,坐在桃树下,和玉郎对饮一壶桃花酿 或许会很不错 陌无衣突得甩甩头,不由失笑,自认识玉郎后自己便魔障了, “无衣这是想到了什么?” 陌无衣看向怀中之人,像是被人偷窥了内心,急道 “没什么” 便急步跟着小少年进了一间房,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却胜在干净,看着药童打开窗户,又从厨子里拿出被褥,陌无衣心想着这大夫或许只是嘴巴厉害了点,心肠倒是挺热。 “你们来的巧,这被子前两日刚晒过,还算软和,可只有一间房间,两位凑合下吧” 陌无衣正把红衣之人放下,听到此处,不由低头看向红衣之人,后者倒是一脸悠哉。 “隔壁是?” “隔壁那间是家师房间” “令师?” “家师我也不知道在哪,或许是云游四海去了吧” 看着孙思源一脸落寞,陌无衣陌无衣也不再多问, “原来如此” “那你们歇着吧,有事叫我” “好” 陌无衣送了药童出了房门,回身走到红衣之人身边坐下, “玉郎,稍等片刻,我去烧些热水来” “好” 出了房门的陌无衣后知后觉到刚才玉郎的笑有点狡黠。 半个时辰后,陌无衣一手提着一桶热水进来走到屏风后,将热水倒进浴桶里,来来回回几次,红衣之人双眼始终跟随着陌无衣的举动,脸上尽显笑意,这笑中似乎透着点小小算计,不知其所思。 “玉郎,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后者似是笑了 “好” 陌无衣转头看向窗外,听着床上之人窸窸窣窣的脱衣之声,不禁想起玉郎那似藕玉臂,不由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茶杯就往嘴里送,却不曾想杯内无水,不由烦躁,正在这时 “好了” 陌无衣转身, “玉郎” 陌无衣失声喊到,迅速转头急道 “快把衣服穿上” 自己刚才都看到了什么,玉郎,他他一丝不挂,半躺在床上,寸寸肌肤如凝脂 ,胸前那还有左胸上的刀疤,再往下,明明只一眼,却看的如此清楚,陌无衣在心中不由大骂自己,自己竟生了这般龌龊思想。 “不是无衣让我脱的吗” 床上之人说的甚是无辜。 “我你你进被子里去” “好,都依你”床上之人心情似乎很愉悦。 陌无衣这才拿着玉郎脱下的衣服转身向房外走去。 “无衣” 正待抬脚踏出房门,却被唤住,陌无衣驻足,却不回头。 “无衣”床上之人似是不死心,又唤了一句, 陌无衣缓缓回头,见被褥已半搭在床上之人身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露出了香肩还有一双白皙玉腿,陌无衣看的心神一晃,连忙撇开眼光。 “我过不去” 红衣之人看了看屏风之后的木桶, 说着便向陌无衣张开双臂,这双缠绕了自己一路的双臂,自己脖子上似乎还残留着这双手臂的温度,陌无衣知道,此刻他应该转身逃离, 陌无衣双手伸入被褥,双手从这具体下穿过,陌无衣僵硬的直起身子,不敢看怀中之人,一双不老实的手臂攀上自己的脖子,也不知是手臂太过用力还是别的什么陌无衣机械的缓缓低头,看着怀中之人正瞧着自己,雪肤朱唇,两颊微微泛红,眼角似是笑意似是欢愉,陌无衣连忙抬头,疾走两步,绕过屏风,将怀中之人轻放在浴桶内,将受伤的右腿放在桶沿,不再言语,似是逃离般离开了房间。 听到陌无衣出了房间脚步声远去,然后又回来,透过屏风模糊的看到陌无衣拿起玉郎脱下的衣服又走了出去,又回来,轻轻拉上了房门,任谁都看得出浴桶中人此刻心情应该很不错。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浴桶中人听得那熟悉的脚步声正在向房间走进,却不进门,在门口出徘徊,久久却不推门。 “玉郎,你洗好了没” 房间内无人答话, “玉郎?” 陌无衣连叫了两声皆无人应他,陌无衣连忙推开房门,疾步向屏风后走去,却不曾想浴桶中人已看着浴桶边缘睡着了,陌无衣见此长出一口气。 将手伸入水中,欲抱起桶中之人,该死,陌无衣心里骂到,自己一时粗心,竟让水凉了,就这么让玉郎在凉水里睡着了。 陌无衣已无心再想其他,抱起玉郎将其放进被褥里,又抬起右手将灵力缓缓注入玉郎体内,看着玉郎渐渐红润的脸颊,陌无衣才放下右手,帮其将被子掖好,这才起身,衣角却被人拉住,陌无衣低头,不禁笑了笑 “睡觉还不老实” 便要将衣角上的手放回被窝,却不想有人拽的紧紧的无法摆脱掉,陌无衣只好又坐会床边,脱掉鞋子,打起坐来。 若有人成心不让他心静,也不用太费事,就像现在,被中之人睡得并不老实,陌无衣看着从玉郎肩膀滑落的被子,不得不再次帮他拉上,正在这时,一双不老实的手圈住他的脖子稍微用了点力,陌无衣便向身下之人倒去,陌无衣连忙双手称在玉郎身体两侧,生怕压着身下之人,看着近在眼前的晶莹剔透的红唇,陌无衣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又觉得口干舌燥,陌无衣连忙侧头,将脸埋在了床上之人的心窝,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原来是玉郎的心跳声,怎得如此之快,明明还是初春,室内的温度却愈发热了起来,陌无衣不敢放松身子,玉郎这般柔弱无骨,仿佛自己稍微一用力便断了,陌无衣闭上了双眼,隔着被子感受着玉郎的体温,陌无衣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嗯,是满足! 睡梦中陌无衣隐约间觉得有只小猫正用毛茸茸胖嘟嘟的小爪子扒拉自己耳朵,还挺舒服,舒服的结果就是陌无衣睁开眼窗外已是夜幕降临,陌无衣眨了眨惺忪睡眼,便看到自己脸正贴着一片雪白肌肤,而那片旖旎已经被自己压出了红印,正在陌无衣脑中一片空白时,魅惑众生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我竟不知无衣竟如此着急,嗯?” 待陌无衣反应过来急忙从风玉郎身体上弹开,风玉郎看着这个已离床四五步远的陌无衣,满脸通红,笑的更是愉悦。 仅管没有笑出声,可陌无衣知道,床上之人此刻应是愉悦至极,满脸通红的陌无衣此时已是不知该如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玉郎明明盖着被子,被子怎会怎会在自己身上,自己又怎会抱着赤身裸体的玉郎,此刻床上之人用右手支撑着脑袋,抬眼看着陌无衣,而身上的被子被陌无衣刚才那一举动,已经落到腰间了,陌无衣连忙转身,可那没有穿衣服的体在陌无衣脑子里挥之不去,陌无衣只觉得房间似乎太热了,有什么东西从鼻孔内流出,连忙仰起脖子抬手捂住鼻子就要开门出去,这时一面洁白帕子出现在陌无衣眼前, “无衣怎得流鼻血了,是不是上火了” 陌无衣看着一脸无辜的玉郎,连忙拿起帕子打开房门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 房内传来白玉郎那妖孽笑声,原来玉郎大笑的声音也不错,陌无衣甩甩脑袋自己是魔障了吗? “陌大哥这是怎么了,咦,你流鼻血了” 陌无衣出了房门就看见院中桃花树下坐着的孙思源和一位身着浅青色对襟襦裙的女子,石桌上摆满了酒坛,孙思源见捂着鼻子的陌无衣自房内出来,连忙上前, “最近天比较干燥,稍后我给陌大哥开点降火的药” “那就多谢孙小大夫了” 说着就出了庭院,此时房中之人也出来了,漫步走到桃树下坐在石凳上将背脊靠在桌沿,甚是随意不羁 “七十年的女儿红” “不曾想风大哥也是懂酒之人” 而玉郎已经拿起桌上酒坛子仰头便喝了几口, “不错” 待陌无衣回来,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月上梢头,繁星点点,楼台亭阁在银白光辉下一片缥缈,院中桃花树下,石桌旁,那妖孽坐在石凳上靠在桌沿,胳膊随意搭在桌子上,一只手提着一酒坛,仰头看着天空的明月,月光透过树枝洒在他身上,飘飘渺渺,看起来那么不真实,偶尔抬手酒坛子中的酒便流进了嘴里,些许酒水湿了脖子流进了衣领,妖孽。 陌无衣暗骂一声连忙移开眼,而孙思源正蹲在石凳上对着对面女子口若悬河,认真听来,似是些骂人的话,而那名女子右手支撑着脑袋,似是没听见,同样望天,自顾自的喝着酒,看不清其表情。 陌无衣走进坐到白玉郎身边, “七十年的女儿红” “尝尝” 风玉郎将自己的酒坛子递给陌无衣,后者自然而然的接过,小抿一口, “不错” 说着又是一口,又看了看石桌上十几坛女儿红。 “这么多女儿红,孙小大夫这是?” “这可不是我的” 说着努努嘴,示意是旁边女子带来的,陌无衣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位青衣女子,鹅蛋脸,柳叶眉,一对丹凤眼,眉宇间颇有些英气,隐约有些愁容。 女子看向陌无衣拿起酒坛子对着陌无衣道, “柳新眉” 陌无衣心道爽快,与其酒坛子碰了碰, “陌无衣” 说着两人喝了一口酒,陌无衣心中不由赞叹连连,他也是阅酒无数,这女儿红不能说是最好的,不过却有它特有的味道。 “柳姑娘,这女儿红?” “家父在我出生那日买了十五坛五十年女儿红,待我及笄之后成亲之日取坛解封” 正喝着酒的陌无衣听得此话嘴里的一口酒不知该不该咽下。 “陌公子不必为难,明日便是小女子成亲之日” 原来如此,原来苍梧城处处张灯结彩如此热闹,是明日苍梧城城主沈清琰迎娶柳氏粮行唯一当家人柳新眉的日子,原来眼前之人便是柳氏粮行当家人。 “明日陌公子和白公子若无事可来观礼” “荣幸之至” 而旁边的孙思源却不知在嘀咕什么,一个人一口酒接着一口酒的喝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声从墙外传来, “已经是四更天了,我也该走了”说着柳新眉起身欲要离去。 “夜已深,柳小姐独自一人恐有不妥,我送柳小姐回去吧” “多谢,不用”说着向院外走去, “我们回家吧” 而黑暗中走出来一人掺着微醉的柳新眉走出杏林堂,陌无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终于解释了自刚才便一直感觉到四周一股陌生气息,身手不错,隐藏的很好! 陌无衣把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孙思源扶到房间床上,而后者嘴里一直说着听不清的醉话,陌无衣也没在意,看着依旧靠在桌边的风玉郎。 “不曾想玉郎有如此酒量” 而风玉郎晃着手里的酒坛,看着陌无衣, “无衣也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 “天还早,玉郎要不睡会儿?” 桌旁的风玉郎听后眼睛看向陌无衣,盯着后者双眸,一字一句道, “睡觉啊?” 风玉郎笑的一脸狡黠, 陌无衣只觉耳根发热,果真妖孽。 见陌无衣这般,风玉郎笑着向陌无衣走来, “玉郎先歇息,我去熬点醒酒茶和姜汤” 说完也不待风玉郎反应便转身向厨房疾步走去。风玉郎看着就差跑着去厨房的陌无衣笑的一脸欢愉。 待陌无衣端着两碗醒酒茶和姜汤走进院子,推开房门,却不见风玉郎身影,床是冷的,玉郎没睡,院子里也没有,去哪了呢,陌无衣见此把姜汤放在房内,端着醒酒茶和姜汤来到孙思源房内,喂与后者喝下,再次回到房内,仍是不见玉郎,陌无衣莫名的有点害怕,自己在怕什么呢? 怕玉郎消失不见,自从见到玉郎第一眼,自己便知玉郎绝不是一般人,能在妄境里来去自如,能轻易打开上古咒术,能一剑破了连青衣小道都破不了的结界,玉郎太美,美得不真实,似是天上谪仙,偶尔路过此地,与他嬉闹几天,玩够了,无趣了,便回了天上,再也不来这尘世间了,陌无衣突然有点失落,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桃花树下,拿起桌上还残留的酒水便自饮了起来。 “无衣这是要举杯邀明月吗” 陌无衣听到从屋顶传来那妖孽声音,连忙转身抬头,而风玉郎躺在屋顶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对自己笑的像个孩子似的陌无衣。 “你没走?” “走?走去哪儿啊?” “天上啊” 这会该换风玉郎一头雾水了,无衣这是喝醉了吗? 嗯,醉了还挺可爱, “如若哪天我要离开定会告知与你” 看着陌无衣一脸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风玉郎心情大好,跃下屋顶,站在陌无衣面前,接着道, “一定不会偷偷走的” 陌无衣看着笑的一脸妖孽的风玉郎,连忙错开风玉郎向房内走去。 “深夜寒气重,我煮了姜汤,在房内桌子上,玉郎记得喝下” 风玉郎看着陌无衣远去的背影,心突的疼了下,不同以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而是喜悦,两百年了,终是让自己等到了! 这么一闹腾,远处的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了,躺在屋顶的风玉郎无所事事,看着墙外街道上忙碌的人们,觉得也不错,那位大仙说撂担子就撂担子,毫不犹豫,原来还是做人好啊!难怪那人走的那么潇洒,果真红尘趣事多! 陌无衣这时端着早饭进了院子,喊着白玉郎下来吃饭。 “我去看看孙小大夫醒了没?” 说着便推开了孙思源的房门,两碗醒酒茶果然有用,自己这煮醒酒茶的手艺果真不错,还得多亏了风洛寒,如果不是每次他喝醉耍酒疯,害得自己苦不堪言,自己是寻师问友,终是研究出这高效醒酒茶来,管你醉的如何,一碗醒酒茶下去,不够,那就两碗,再不够,那就三碗,反正立竿见影,个把时辰便醒,看着揉着双眼的孙思源,陌无衣道, “我做好了早餐,孙小大夫起来一起吃点” “哇,你做吃的啦,马上来马上来” 一听陌无衣做好了饭,孙思源连忙拿起衣服穿了起来,嘴却还不合上, “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平时连口热和饭菜都吃不上,更别说早饭了” 说着也穿好了衣物便向院子里跑去,看着桌上热腾腾的粥,还有热乎乎的包子,那叫一个老泪纵横啊,拿起包子就吃,包子还堵不上他的嘴, “陌大哥,我看你别走了,你留下给我做饭,我给你开工钱,你不是上火了吗,我一会儿就去给你开去火药” 吧啦吧啦一大堆,完全不顾旁边一双要将他灭了的眼睛,陌无衣见此笑了笑坐到玉郎身边, “玉郎怎得不吃,不合胃口?” 风玉郎这才一口一口喝着粥。 茶余饭后,陌无衣和白玉郎想去看看这十里红妆的场面,而孙思邈这小鬼头一开始扭捏不愿去,最终还是跟着陌无衣和玉郎出了门。 出了门众人才知,不仅苍梧城内,苍梧城外周边村子自发来了不少村民,陌无衣本以为是都为了这七天七夜的流水席而来,却是都为了柳新眉而来。 据说,这苍梧城城主沈清琰为迎娶柳氏粮行唯一当家人柳新眉不仅高价下聘,十里红妆,更是连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皇帝嫁女也不过如此。 街上人更是摩肩接踵,陌无衣和风玉郎来到沈庄,孙思源小鬼头说啥都不进沈园,只剩下陌无衣和风玉郎两人。 此时时辰还早,不过也有不少宾客,不用请柬,只要你是来观礼的皆可上座,这宴席从沈园内摆到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时辰尚早,陌无衣和白玉郎在沈庄里闲逛,越走越偏,来到一处名叫秋叶园的院落,陌无衣想着此处应是沈庄内宅,未经主人同意,擅自闯入可非君子所为,便要同风玉郎转身离去,正在这时, “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正待陌无衣与风玉郎转身离去时,听到秋叶园内传来夹杂着哭腔的求饶声,偷听墙角也非君子所为,但偶尔为之也不为过吧,便这样陌无衣与白玉郎进了秋叶园。 还未走近, “起来” 这声音冷冽,明明已是初春,听起来确让人觉得犹如掉到万丈冰窟。 还不待陌无衣反应,来人看见二人,为首一名身着玄衣男子,衣上秀着些许暗纹,甚是讲究,看着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剑眉朗目,高鼻薄唇,古铜皮肤,甚是俊朗,一张冰块儿脸不怒而威,手里抱着一卷画轴,上面沾了些许土,后面跟着一小厮打扮的男子,惊惊颤颤的跟着,想必是刚才这小厮不小心把画弄到地上了,陌无衣正在想如何解释“误闯”,为首之人已然开口, “两位来观礼的?” 陌无衣听了说,“是” 正想着一会怎么解释“误闯”二字呢,便听见 “福生,带客人去前厅” 便不再多话,抬步离去。 “是,城主” 原来这位就是苍梧城城主沈清琰,今天的新郎官,可看着一点都不像要当新郎官的人啊,两人擦肩而过,陌无衣莫名觉得此人不同寻常,要他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是那副画,除了怪异还是诡异,也不知画中画的什么。 “两位公子这边请” 陌无衣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和白玉郎跟着小厮来到前厅。 此时已是宾客满堂,陌无衣和白玉郎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 “听说没,这苍梧城城主娶的这是第五任夫人”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前四任夫人进门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了” “难道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啊” “这苍梧城城主命中带煞,所为男怕孤辰女怕寡宿,克妻啊” “嘘,这话你们也瞎说,不要命啦” “唉,只愿上天保佑,柳小姐大富大贵,寿终正寝” “我也听说了柳小姐的善举,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啊” 吧啦吧啦 陌无衣和白玉郎在一旁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原来不止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可比三个女人更了得啊,不过信息量倒是挺大, 这沈庄是个迷啊! “玉郎,我” “走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 “画” 说着便起身抬脚离开,陌无衣连忙跟上, “咦,刚才这是不是坐了两个人?” “有吗?没看见啊” “我也没看见啊,你眼花了吧” “还没喝就醉啦” 放下几个大老爷们不说,接着说陌无衣和风玉郎,两人来到秋叶园,园子挺大,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样不缺,与前厅一样,处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绸,看起来甚是喜庆,可越往里走,陌无衣愈发觉得此处冷清寂静,来到一处楼阁前,见沈清琰从楼内走出,陌无衣连忙拉着白玉郎隐在树后,待沈清琰走远,陌无衣和白玉郎进了楼阁。 “机关阵法,这苍梧城城主果真不可小觑啊” “一个楼阁竟用的上如此费心布的阵法” “玉郎说的是” 陌无衣和玉郎相视一笑,为了不打草惊蛇,陌无衣踱步来踱步去,不是低头冥想就是左瞧瞧右看看,终是破了机关阵法,两人顺利进了小楼。 看房内布置,应该是沈清琰的书房,墙上有几副名人字画,都是一般的书法大家之作,没什么不同寻常,回头见玉郎正看着一灯盏若有所思,陌无衣走近,看了看玉郎,又看了看灯盏,只见风玉郎抬手握住灯盏,转了一圈,一架靠着墙的书架自动移开,风玉郎见此,又将灯盏转了一圈,书架后墙上自动打开了一扇门,密室? 陌无衣和白玉郎走进小门,沿着台阶向下,台阶尽头一小小密室展现在陌无衣和风玉郎眼前,密室内,迎面墙上一幅画引起了陌无衣的注意,画中是一身着白衣的男子,同为白衣,陌无衣给人的感觉是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如春风,待人接物温润如玉,而画中之人,嘴角虽也含笑,却是带着几分痞气,嘴角一小小刀疤,不易察觉,而密室正中有一七尺长两尺宽的寒玉床,绕过寒玉床看到的不禁让陌无衣着实震惊,一口千年寒冰棺,棺内有人,待陌无衣走进,发现此人正是墙上画中之人。 看着画下落款是沈清琰,陌无衣再次看着画中人的眼睛,竟感觉到一股哀怨和祈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锁清秋三. 回忆 正待陌无衣抬手要抚上画中之人时,却被人握住了手,只见玉郎看着画道, “无衣小心” 陌无衣看着握着自己手的风玉郎,对其一笑,示意不必担忧,虽然陌无衣觉得总有什么常理说不通的地方,但又没什么实质性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随后两人出了密室。 “时辰差不多了,去前厅吧” “好” 陌无衣和风玉郎两人来到前厅,此时的前厅人满为患,可是沈庄下人却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里的工作,可见家规甚严。 随着礼官一声“新人到”响彻大厅,瞬间大厅内嘈杂的声音都停止了,众人纷纷向厅外伸头望去。 陌无衣和风玉郎站在众人身后,也不由得好奇,幸得陌无衣和风玉郎两人身材欣长,前方众人未能遮住两人视线,因此两人看起来并不费劲儿。 只见沈清琰穿着正红礼服嘴角含笑,一头青丝乌发被红玉冠高高束起,一根红玉簪穿过,两条正红发带随着剩下的青丝沿后背垂落至腰间,手上拿着正红绸缎,绸缎那头一婀娜女子同样一身正红礼服,喜帕遮住整个容颜,乌黑长发至腰间,两人在红毯上自厅外缓缓走来。 “吉时已到,行礼” 礼官见新人已进入大厅,便开始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拜天地”两人朝厅外深深一鞠躬。 “唉” 只见一老者深深长叹一口气,陌无衣不由寻声望去,只听见一人问道, “柳小姐大婚之日,你叹什么气啊?” 旁边有人见此不由询问道, “我这不是怕么,这沈城主都娶了四位娘子了,有哪一个善终了,不都是进府一年便香消玉殒了吗,这这柳小姐” “呸呸呸,柳小姐是谁啊,观音菩萨转世,大好人哪,自有佛祖保佑” “大叔,请问这位柳小姐和昨日出殡那位柳小姐? ” 陌无衣终是问出了心中这两日来的疑问, “昨日出殡?” 老者一脸迷茫。 “听说十多年前在一场瘟疫中救过不少人的柳小姐?” “瘟疫?十几年?我打小就生活在这苍梧城,从未听说十几年前有何瘟疫啊,我只知道三年前那场瘟疫,柳小姐在瘟疫中散尽家财,大开柳氏粮行,救了好几个村的村民呢” 听得陌无衣一脸雾水, “今年是何年何月?” 沉默在旁的风玉郎开口道。 老者看了看两人,长得这么好看,莫非脑子有问题不成,但还是答道, “天佑三年农历八月十六” 陌无衣对此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他在圣墟洞中呆了两百年,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了,但是风玉郎一脸凝重,似是在思索。 “玉郎,有何不妥?” “应该是天佑十三年” “玉郎此话怎讲?” 陌无衣诧异。 “你我相遇那日,是天佑十三年,而如今却是天佑三年” “玉郎的意思是,我们回到了十年前,也就是现在?” 风玉郎也是疑惑,他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可眼前一切并不是幻境。 “有可能” 陌无衣现在也正迷茫着,是什么时候时间对不上的呢? 是城外遇到送灵队伍之后吗? 还是在那之前? 凡事皆有因果,时空这时出现混乱,预示着什么? 陌无衣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读过《六界正史》和《六界野史》,野史曾记载,距今十几万年前,六界和平相处。 有一游方道人无意间误闯时空大门,到了未来,亲眼看到了六界大乱。 仙魔两界屡次交战,后魔界君主重泽带领着魔,冥,妖三界打上南天门,仙魔大战整整持续了一百年,战神苍炎身负重伤。 眼看魔君就要打入凌霄宝殿,游方道人最终战死在这场大战中,待他睁开眼,竟发现他在一破庙,旁边几个乞儿睁着眼傻傻看着他, 游方道人甩甩头,良久才艰难开口道 “大呆,二呆,小呆?” 三个乞儿傻傻看着道人,道人一头雾水,魔界不是打上了南天门吗?我不是死了吗?可如今自己仍旧在这个破庙,是昨晚天降大雨,便寻得这处破庙落脚,庙内三个乞儿,见其可怜,便将自己的馒头分与三人吃,并称呼他们大呆二呆小呆,看着三个圆溜溜的眼睛,道人问, “我睡了多久?” 三人互相看了看,眨眨眼,只见大呆掰着手指头 “一,二,三” 大呆抓了抓头,接着数指头 “嗯,一,二,三,四” 眼睛一亮,然后伸出四个指头到道人眼前,游方道人不确信道 “四个时辰?” 只见三呆木讷的点头。 只是一场梦吗?一百年的经历,原只是只是做了一场梦,游方道人觉得匪夷所思,竟如此真实,待他起身时,却是趔趄一步,向地上跪去。 三呆被道人的举动吓到连忙上前扶着他,游方道人也是一惊,撩开腿上衣物,只见膝盖处往下一道三寸有余的刀伤,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恐怕就算痊愈了也会留下后遗症,以后行走起来得靠拐杖了。 三傻呆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呆的道人,良久后只见道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凡事皆有因果。 后来听说此人去了仙界,要求见天君,告与其六界将要面临一场浩劫,人界更是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万望天君早做准备。 天君静静看着这个游方道人,游方道人见此,便把自己梦中一百年说与天君听,后天君震怒,以危言耸听,扰乱六界秩序手臂一挥打下凡尘,并终生不得“录用”,及终生不得修成正果。 在外人看来,天君这个惩罚太过仁慈了,毕竟当时六界和平相处已几十万年并未出过什么乱子,仙魔两界一直和平相处,尽管有些什么小摩擦,不过好在双方公关一直做得很好,表面看起来一直风平浪静。 后游方道人便成了游方疯道人,也有说跛腿道人,自此世间便多了一位单手拄拐,一手执着大蒲扇,腰间一大酒葫芦,不修边幅的疯癫道人,逢人就说六界要大乱了,魔君要杀上南天门啦,我们都要死啦,可没人真蠢到去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后来也没人见过这个疯子了。 很多年以后,六界平衡的局势打破了,一百年的硝烟战火,终是燃烧到了凌霄宝殿,魔君打上了南天门,战神负伤,仙界要完了。 正直危难关头,常年居于极北寒洲的上神离渊身披战甲,手持长剑,与魔君大战七天七夜,最终魔君偃旗息鼓,并立下誓言,有离渊在一日,魔界永不再犯。 据记载,魔君重泽当时说这话时,并没有战败者的姿态,依旧那么傲世天下,临走时,还不忘说,离渊,你可得活久一点,不然,你死之日,我仍旧会杀上天庭的,还会杀到你寒洲,将你寒洲冰雪全部融化,哈哈。 一身红衣,一根红绸发带将鬓角两侧青丝随意束与脑后,万千青丝随风飘扬,额前些许碎发模糊了那半面红色面具,只见朱唇和下颌,嘴角一侧微微翘起,五分邪气五分霸气,或许还有那么点任性,说完便大手一挥,衣袂飘扬,转身带着魔界众人离开了仙界,自此,仙魔两界又是平静了十几万年。 陌无衣微皱眉头,他现在不是担心和玉郎回不去,而是,时空错乱,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大事事发生,如若野史记载为真,那游方道人所说属实,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六界果真会有一场浩劫吗,无辜百姓真的会死伤无数生灵涂炭吗?那浩劫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因何而起? 越想越想不出头绪,正想着一只手轻抚上陌无衣眉头,陌无衣每次微皱眉头,别人都是眉间,而他是眉骨处,常人一般不易察觉,而每次玉郎见此,都会轻抚他双眉,陌无衣看着玉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淡淡笑道, “玉郎有何方法?” “是离开这个时空的方法?” “嗯,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查十几万年前那场浩劫和时空错乱有无关联,还只是我们误入此处?” “你想什么时候离开?” 还不待陌无衣回答,厅内一声“礼成”打破了陌无衣和玉郎的谈话,两人望向两个新人,各有所思, “我们喝了柳小姐的女儿红,是不是应该帮她做些事?” “嗯,好” “你不问做什么?” “你是想解开这沈庄的秘密?不想柳小姐步入前四位城主夫人的后尘?” “玉郎聪明” 两人相视一笑,二人说话周围人自是听不见,甚至连两人容颜都没记住,看过便忘。 陌无衣和风玉郎两人出了正厅,抬眼便看到蹲在前面屋顶的少年孙思源,后者显然也看到他俩了,撇撇嘴转身离开。 陌无衣回到杏林堂时,孙思源正喝着闷酒,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沈清琰和柳新眉,陌无衣上前,拿起少年面前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桃花酿?不错” 而少年突然捂面哭泣了起来,陌无衣见此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说到底还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待少年冷静下来,开口讲述了那段往事 原来少年本不是苍梧城中之人,本是苍梧城周边一个名叫太古村的小山村,其父亲是村中的山医,三年前其村发生瘟疫。 “父亲?父亲?” 一个约莫十二岁的少年跪倒在一中年男子身边,任凭少年如何呼喊 中年男子始终未能再睁开双眼,少年跪在男子身旁,痛哭良久终是起身,看着曾经生活的村子如今已是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这场瘟疫来的太快,传播的也太快,尽管父亲日夜研究抑制这场瘟疫的良药,却不想最终仍是被感染,看着父亲脖子上两颗牙齿印,尸毒,如若不马上烧毁尸体,三天,只需三天时间恐会尸变。 往日阳光少年此刻却是镇定异常,拖着父亲的尸体,艰难移动着,要赶在太阳落山前将这些尸体,包括自己父亲的。 那些那些村民,已经尸变的村民定会出来寻找猎物,少年艰难的拖动着已经死去的村民尸体缓缓移动,尸堆如山,一把火,几十具尸体冒出的黑烟笼罩着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的气味,令人作呕。 看着这一切,父亲,邻居叔伯,少年不敢浪费时间去悼念,去感伤,他要赶时间,先找被抓伤还未尸变的村民,先抑制尸毒,防止尸变,十天前,这场灾难降临在这个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山村,短短十天,瘟疫便扩散到了周边村落,少年看着满目疮痍的村子,自然是难过的。 少年长吸一口气,背起药箱便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寻找,因为疫情严重,苍梧城城主下令,隔绝了受疫情迫害的三个村子,不管有无康健者,皆是被困在这三个村子里,村子外面铸起高墙,布满了士兵驻扎,听说过几日便会焚烧整个村落,想到这,少年心中不由对那位传说中的城主产生恨意。 正在这时,少年听到有人抽泣和说话声,不由加快脚步,循声而去,远远便看到一位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和一位身着蓝色衣衫的男子正蹲在一位村民面前,背对着少年,少年看不见其容貌,女子身旁还站着一黑色劲装的少年,待走进看到地上的看到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妇女,连忙蹲下,急道, “李大婶儿,你怎样了?” 那妇人艰难抬起眼皮,看了看少年,缓慢开口道, “思源啊,大婶还不想死啊,呜呜” 说着便哭了起来,被叫做思源的少年见此,心中也是难过万千。 “大娘,你别着急,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那位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姑娘安抚着妇人说着便撩起地上妇女的衣袖,只见后者胳膊上已被抓出了四道伤痕,眉头微蹙,看似是利爪所为,皮肉翻出,呈现黑色,少年这才看清这姑娘容貌,约莫二八年华,鹅蛋脸,柳叶眉,一对丹凤眼,眉宇间颇有些英气,女子将妇女手臂轻缓放下,转头询问旁边男子, “先生,有何高见?” 只见男子眉峰微皱,并未回答女子所问,转头偏向少年, “你是这个村子的?” 少年见此,虽不知对方何人,可见方才女子一系列行为举动,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俩陌生人应该不是坏人,便一五一十答到, “嗯” “尸毒是什么时候开始传播的?” “十天前”少年又想了想,接着说 “所有人都以为十天前尸毒才开始传播的,其实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人中了尸毒,只不过,” 少年顿了顿,似是有难言之隐, “村里三位长老半个月前同时病了,父亲替他们诊治,说是中毒所致,长老们却不让父亲再进一步诊治,三人说是要去山上的月神庙,求月神护佑。 父亲无奈,只得回来,随后几天,长老们就开始不正常,面色发青,见不得太阳,有一天晚上,大长老孙儿哭着急匆匆找到我家,浑身是血,说是大长老咬死了家里所有人,后来另外两位长老家也是如此,随后村里人便把三位长老绑起来关在了地窖里,帮着安葬了去世的村民。 父亲主张烧了尸体,恐有不侧,可死者家属坚决反对,我们村风俗是土葬,不能实行火葬,认为只有大奸大恶之人实行火葬,死后永堕幽冥之渊,永世不得超生,便这样,死后的村民过了几日就从坟墓里爬出来到处咬人。” “你父亲呢” “父亲不幸不幸” 少年极力忍耐,不让自己哭出来,说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孙思源”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拍了拍他肩膀, “这几日你留下来帮我,怕不怕?” 少年抬起头看着眼前男子,二十有五,五官柔和,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天生一张讨喜的脸,甚是俊朗,有种说不出的潇洒肆意。 “不怕” “好”这才转头对身旁女子道, “尸毒,不难解,难就难在此尸毒不同寻常,似是有人刻意为之。” 说着便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拿出众多药材,随后取下腰间水袋,将水袋里的液体倒上妇女伤口,是酒,。 年闻着酒香,还是烈酒,只见男子又取出刀片,左手手掌向上,霎时间,一团火焰便出现在手掌中,将小刀放在火焰上反复烤着,最后将一手帕放在妇人嘴里, “想活命,就忍忍” 语气却是温和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按了按妇人伤口, “已经僵硬,应该不是很疼” 说着便手起刀落,将伤痕那块肉给剜掉,随后将烈酒倒上伤口,只见妇人疼的汗如雨下,可男子并未慢下动作,随后放了些药材,包扎起来, “附近有没有宽敞点的地方?” 少年想了想答道, “晒谷场,那儿地方大也宽敞” 说着便向远处指了指, “就那座竹楼后面” “那你把受伤的村民集中到晒谷场,还有三个时辰天就黑了,能带回来多少就先带回来多少,天黑前务必赶回来” “好”说完便跑开了 “先生,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旁边女子开口道, “二十口大锅,糯米,烈酒,越烈越好” 接着又说了十几味药名。 女子随即起身离开,天黑后,女子和少年都赶了回来。 不久,二十口大锅已经架了起来,里面不知煮着什么东西,闻着就知道苦涩非常,只见男子从怀中又拿出一块玉佩握在手中,再张开手掌已不见玉佩,只剩下粉末,男子将粉末投与二十口大锅中。 随着夜幕降临,晒谷场上的村民更是惶惶不安,听着远处传来的嚎叫声,更是毛骨悚然。 声音越来越近,百姓更是抱作一团,远远便看到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向他们走来,百姓中也有不少婴孩,此时哭喊声一片,犹如人间地狱,男子见此,跃上半空,只见其张开双臂,缓缓抬起又放下,最后落地,只见周边出现一发光保护罩,看着被结界挡住的尸人,百姓仍是胆战心惊,男子走到一老者面前,检查其伤口,边对孙思源和那位女子说, “先找到伤口,用烈酒消毒,用火炙烤刀片,烧到铁红,将其烂肉和僵硬的肉剜掉,再洒上烈酒,再敷上药包扎上,铁锅的药需得一夜熬煮,明日再分与大家喝” 做完一系列工作后,看向少年和那女子, “看清楚没?” 两人皆是点头。 “你负责男人”又偏向女子, “你负责女人” 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向男子。 “一个都不许落下” 男子说着又对晒谷场上其他百姓道, “有没有没被咬伤的啊?” 良久才有一颤颤巍巍的声音道, “我我没有” 然后陆陆续续有五六个人举手 “那麻烦啦,出来出来” 男子说着对人群中搭话的村民招了招手, “麻烦各位将这些药碾碎” 说着指了指女子带来的那些药材,每人碾两种,分开承放” 后又对少年道,“你认识那些药材吗” 示意少年看了看已经开始碾药的村民。 “认识” “那就好,交给你了” 说着便要离开 “先生,我” 女子叫住男子,男子回头询问的眼光看向她。 “我不认识” “嗯?哦” 男子反应过来这女子是不认识那些药材, 偏向少年道 “小鬼头,教她” 说着便出了结界,还不忘回头嘱咐道, “千万别出结界啊” 只见男子出了结界,引开了外面那些尸人, “他他不会有危险吧” 女子收回目光,看了看跟自己还没自己高的少年,道, “不会的”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忙碌了一夜的少年和女子,当然还有碾药的几位村民终是歇了下来,男子回来时,百姓们正喝着铁锅里的药汤,每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那张张小脸皱的跟包子似的,得是有多苦啊,少年正庆幸自己不用喝,闻着就知道有多苦了。 正暗自庆幸时,便看到一夜未归男子向众人缓缓走来,还未走近,便听到, “没有伤着的也一人喝一碗,有好处” 少年那一脸崇拜的表情霎时被包子脸代替了。 十天后,疫情终是得以控制住,又是两个月过去在那位女子的帮助下,几个村子也开始修缮房子,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自是继续努力的活着。 “柳姐姐,你们要走了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少年已知道眼前这位女子便是苍梧城最大粮行柳氏粮行的当家人柳新眉,今年不过二八年华,自两年前其父病逝,偌大家业只剩下柳新眉一人承担,别看是一位小小女子,其能力却是不让须眉,柳氏粮行在她的带领下,日益壮大,关键是柳新眉心地善良,时常布施粥饭给穷苦人,这次疫情如若不是她和先生,恐怕恐怕几个村子几千村民都得葬身火海化为灰烬了,少年对其与先生甚是尊重感激,柳新眉看着眼前少年道, “嗯,你有什么打算?” 少年沉默片刻道, “我想拜先生为师” 经过这段日子相处,他知道,眼前之人医术甚高,若能学得皮毛也是能造福一方百姓。 正在一旁漫不经心看着远处山峦的男子一听这话,抬起右手小拇指掏掏耳朵,似是确定自己没听错, “你说啥?” 只见少年扑通一声跪在男子身旁, “请先生收我为徒” “嚯”男子向后一跳, “你别拜我,我势不收徒” 然后环抱双手,撇嘴望天。 少年见此,暴露本性的时刻到了,不管男子说啥,立刻额头碰地,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豁不出去脸面套拜不着师父。 男子呀一声便疾步错开少年向远处走去,少年随即起身,赶紧跟上,嘴里还喊着 “师父等等我” 柳新眉笑着摇摇头。 苍梧城内,杏林堂中, 柳新眉看着少年在杏林堂内转来转去,左瞧瞧右看看, “柳姐姐,这真是你开的啊” 少年趴在石桌上看着对面的女子, 女子喝着茶,嗯了一声。 “哇,柳姐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说着便扑向女子 “咳咳咳” 少年连忙放开搭在女子肩上的双手,歉意道 “你知不知道,杏林堂可有名了,听说穷人看病不要钱,有了就给点,没了就分文不取,而且杏林堂有位神医妙手,能够起死回生,那神医呢” 柳新眉端着茶杯,抿了小口茶道, “你不是要拜人家为师吗” 只见少年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原来传说中那位神医便是先生,随后少年跃下石凳,跑到一房门前, “砰砰砰”敲门跟砸门似的 “师父师父,我知道你在里面” 男子皱着眉头无奈的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那棵桃花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正想倒杯茶水来着,便被人捷足先登了。 “师父,您喝茶” 然后转向柳新眉, “柳姐姐,我能不能在杏林堂打杂,干啥都行” 同时两道目光刷一下移到自己身上,柳新眉看了看两人,一迫切恳求的目光,还有一道类似警告的目光,那意思——不许答应。 柳新眉莞尔一笑, “怎么能让你打杂呢,你就跟着先生学习医术” “哇”话还没说完,少年便扑了上来, “柳姐姐你最好了” 此时再看男子,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 随后咬着牙道 “我可以教你医术,但我不收徒” 孙思源因为其父也是大夫,自小耳濡目染,再加天赋异禀,男子交给了他一套套针法,三个月时日孙思源不能说融会贯通,但也是略知一二,日后强加练习自会得心应手,稍加时日,孙思源必会有所成就,这是男子对孙思源的评价。 三个月后某日清晨,杏林堂内,一声怒吼声响起,孙思源拿着一张纸条,上书, “我走了” 因为这事儿孙思源难过了好久,后来他才得知,男子是一年前与柳新眉相识,因为打赌输给了柳新眉,便答应其在苍梧城停留一年,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一年时光已然逝去,男子自是离开。 孙思源最终仍未得知那男子姓名,直到许多年以后,他用那一套针法济世救人,游历天下时,才偶然得知,那一套针法名为‘十二生门’,是鬼医独创,至此一生,他听过许多鬼医传说,却再未见其一面,而鬼医与圣医的传说却仍是流传在民间。 有人说曾在塞北天山脚下不幸摔伤幸得偶遇两位男子搭救,一身着蓝色长袍,一身着月牙白衣衫,皆是谪仙般容貌,一个跳脱潇洒,一冷峻安静,有人说那是消失了很多年的鬼圣二医,却无法求证,当孙思源跋山涉水赶到塞北时,哪里还有那二人身影,终其一生,再也不得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锁清秋四. 沈庄的秘密 自那位神秘男子离开,偌大的杏林堂只剩下孙思源一个人,好在柳新眉时常过来看他,给他带些吃食和医药方面的书籍,半年时光转眼即逝,一场瘟疫带走了众多生灵,苍梧城外周边村子眼看将要恢复生机,却不想一场瘟疫后便是饥荒,大片粮田皆是颗粒无收,家里有存粮的还不至于饿死,无奸不商,正在此灾难当头之季,苍梧城内不少粮行哄抬价格,作为苍梧城首富,最大粮行柳氏粮行此刻却选择降低粮食价格,一降再降,甚至是亏本卖出,这使得那些想发灾难财的那些商人不得不跟着降价,熬过了一年,第二年可咋办,柳氏粮行一个决定瞬间在商会中炸开了,柳氏粮行大开粮仓,搭棚布施,后散尽家财从别处购得粮食又是撑过一年,好在老天有眼,两年的饥荒终是熬过去了,但也死了不少人,这让经历了瘟疫和饥荒留下来的人,更是觉得生活不易,对柳新眉更是感恩戴德,虽说不到双十年华,却是在百姓心目中犹如再生父母。 杏林堂内,小院中,桃花树下。 “柳姐姐,我养你吧” 三年的时光,孙思源已然长高了不少,比柳新眉还高了不少。 “呀,你干嘛打我啊” 孙思源捂着头不满的看着眼前女子,两年的时光让这位女子更加成熟标志起来。 “虽说我现在一穷二白,但是还饿不死” 女子说着看了看杏林堂,喝了口茶,少年见此, “你今天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 少年眯着眼看着眼前女子,见其不搭话,拿起杯子喝着茶。 “我要成亲了” “噗”少年抬眼看着女子 “你说啥?” “我说我要成亲了。” 少年立马蹦了起来, “你怎么能成亲呢,我还没长大呢,你嫁给谁去啊” 说着又是后跳一步, “你别打我,我不是小孩子。” “人小鬼大。” 柳新眉看着眼前少年,不由莞尔。 随后起身,“走啦” 少年跟着她出了杏林堂,边走边嘟囔, “怎么才来就走啊,我还没吃饭呢,咦,你身边那个哑巴呢?” “不是给你带来放那了吗,长月今日有事” “哦,我要吃你做的” 看着少年这般,转身摸了摸少年头,相识那会儿还没自己高的少年此刻已略高出自己了, “思源啊,以后要学会自己做饭,姐姐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了” 说着就离开了杏林堂,第二日便传出苍梧城城主沈清琰要迎娶柳氏粮行当家人柳新眉,婚期订在三月后的农历二月十六,少年听到消息时正在为一患者诊治。 “孙小大夫?” 患者看见发呆中的孙思源,喊了声后者, “啊?” 孙思源回过神来, “大叔,你刚说啥,柳新眉要和谁成亲?” “城主啊” “哪个城主啊” 孙思源仍是不可置信。 “还能哪个城主,不就是我们城城主沈清琰嘛” 听到这个名字,孙思源浑身不舒服,三年前,若不是师父和柳姐姐,村里的几千口人都会被这个叫沈清琰的人一个命令而化为灰烬了。 孙思源从开始的震惊到愤怒,到现在一个人生闷气。 前日来她说要成亲了自己也没问跟谁成亲,越想越生气的孙思源关了店铺跑到柳府。 柳氏粮行虽说大不如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还是有的,门房的人看到孙思源也不阻拦,这两年来孙思源时常前来串门蹭饭,守门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还忙招呼, “孙小大夫来啦” “你家小姐呢” “小姐正在客厅会客” 孙思源也不待下人引路,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客厅,只见却是有不少客人在,有几个还认识,翠玉轩掌柜玉无钱,烟雨斋老板娘颜四娘,万发布行三当家万三郎,还有几个孙思源不认识。 孙思源看有外人在场,也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处坐下,有下人上了杯茶给他,也不知是何故心里总觉得闷得慌,待柳新眉会完客已是临近傍晚,送完客人这才过来跟他打招呼,顺便吩咐吓人准备晚饭。 “你倒是挺忙的,这是恨不得明日就过门啊” 少年说着撇撇嘴望向别处。 柳新眉笑笑, “三个月还是仓促了点,什么都没准备” 说着拿起下人给她端来的茶水,接着道, “自父亲去世,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嫁人了” “那怎么又想嫁了呢” 夕阳西下,月上柳梢头,柳新眉抬眼望向窗外夜空中的月亮,不由弯起嘴角, “遇到了,便嫁了” “小姐,饭菜已备好” “走,陪姐姐吃饭去” 说着拉起少年手腕。 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这几年,她确实是辛苦了,少年纠结好半天才开口 “你真的想好了” 女子停下冷不防打了少年一下, “人小鬼大”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去。 柳姐姐人这么好,就算自己不能照顾她一生一世,可只要她幸福就好了,这个沈清琰,日后得留意了。 “还不走,饭菜一会儿该凉了” 还愣在原地儿的少年连忙抬脚跟上, “咦,你后面有眼睛啊” 两人嬉笑声渐渐远去! 提起沈清琰,苍梧城内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八岁孩童都知此人,苍梧城隶属南国,国姓慕容,城主世袭,如今苍梧城城主沈清琰,二十有九,生的是剑眉朗目,高鼻薄唇,五官立体,英俊无比,平时一张寒冰脸,更是不怒而威,自幼丧父,其母一人抚养其长大,十年前其母病逝,守孝三年,迎娶城东聚宝商行东家之女为妻,不知羡煞多少闺阁女子,不过一年,其妻病逝,后又陆续迎娶三位女子,皆是命短,陆续就有人私下说城主命中带煞,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注定一生孤独,但也没人真敢明面上嚼舌根。 孙思源想着这几日打听到的有关沈清琰的这些信息,不由皱起眉头,就怕他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骂谁呢,自是骂柳新眉。 他虽然不相信命中带克这一说,就拿他要烧死上千村民来讲,那也不是个善茬,可自己看得出来,柳新眉是认真的,唉,可自己不放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孙思源决定夜探沈庄,看看这沈清琰到底是人是鬼。 深夜,沈庄内,孙思源蒙着黑色面巾,自小也是习得武术,翻墙干啥的也是不在话下,孙思源拿着地图看了看远处,那应该就是沈清琰卧室了,这份地图可是他花了不少银子弄到手的,虽心疼那些钱吧,可是柳姐姐的幸福更重要,庄内有夜里巡逻的人,孙思源倒是费了一番功夫来到沈清琰下榻的院前,正待进去时,被人从后捂住了嘴。 孙思源抬脚便向后面之人脚上踩去,手里还不空着,努力挣扎着,待转头看向后面之人,不由一愣, “你怎么来了?” 见眼前之人一张面瘫脸,也不答话, “哦,忘了,你不会说话” 说着靠近眼前之人, “你是不是也觉得沈清琰很诡异” 眼前之人只是轻轻点点头。 “那咱俩一起” 说着便又要向院里走去,却被眼前之人拦住,二话不说点了其哑穴,扛起来轻身一跃向院子里走去,身手真不错。 孙思源心里嘀咕着,这面瘫怎么七拐八拐的,他不知,沈清琰院落里皆是机关阵法,一不小心便会惊动他人,二人终是来到沈清琰卧房外面,透过窗户,孙思源不由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感觉到诡异。 看到房内的沈清琰正站在一幅画面前,抬手抚上画中面容,脸上却是无比温柔, 只听到,“叶秋,很快你就能重返人间” 孙思源看到这诡异一幕,不由张大嘴巴 “谁?” 一颗珠子飞了出来直射孙思源眼睛,还不待孙思源反应,面瘫之人已经扛上他一跃上了房顶向远处飞去,消失在夜幕中。 面瘫脸是谁呢?三年前孙思源第一次见到柳新眉和先生时,一直站在柳新眉身旁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面瘫男武功甚高,却是从不开口说话,多年以前,柳新眉还是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时,在路上捡得身负重伤的此人,带回柳府,悉心照料,后面摊男便成了柳新眉贴身护卫,为其取名长月,长月只负责柳新眉安全,平时安静的似乎不存在,可有柳新眉的地方自是有他! 陌无衣和玉郎听到此处,不由相视一眼,又是那副画,陌无衣问道 “后来呢?” 孙思源喝了口酒接着道, “两个月前我和长月再去沈庄,沈庄明显加强了放范,上个月有一次遇到街头张婶儿,听说她儿子在沈庄做下人,可是四年前因犯了错,被沈庄赶了出来,后来疯了,我去看过他的疯儿子,却实疯了,头上并未受过伤,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所致,问不出什么” 陌无衣想了会儿开口道, “那疯了的人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 孙思源抬眼看了看陌无衣,然后放下酒坛,带着二人出了院门。 街上挂满红绸,一片喜庆,却是不见几人,不少店铺也关了门,想是今日城主大婚,皆是去沈庄开开眼去了。 不久后,三人来到一条巷子,巷子不深,两边皆是人家,来到巷尾一户人家门前,孙思源上前敲了敲门,半晌后才见一妇人打开院门,看到是孙思源,连忙让开身子,请三人进了院门,待看到陌无衣和玉郎不由一愣,好一个天仙,好一个儒雅白衣公子。 “大婶儿?”孙思源叫了妇人几声 “啊?”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由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犹如二八少女。 “孙小大夫怎么来了?” “张大哥在家吗?” 听到孙思源提到自己那疯傻儿子,妇人不由叹气, “唉,也不知得罪了哪位神仙,让我儿受此磨难” 说着用衣袖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待妇人情绪稳定下来,带着三人进了一间房间, 只见一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蹲在一四角桌子下,手捂着眼睛,嘴里叨叨着,仔细听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嘿嘿看不见我” 妇人见此,又是叹气, “平日里还好,今日不知怎的蹲在桌子下一直不出来” 陌无衣见此,转身对妇人道, “大婶可允我与令郎说几句话?” 妇人见此,退出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陌无衣看着桌子下的男子,屈膝蹲下微笑着对其伸手, 桌下男子见陌无衣突然伸手,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陌无衣却甚是耐心,一直伸着手微笑着, 最终桌下男子缓缓将手伸了出来,慢慢走出桌底, “不用怕,你现在很安全” 陌无衣摸了摸男子脑袋,似是哄着小孩般无比温柔道,男子呆呆的看着陌无衣,良久后, 陌无衣开口道, “你看到了什么?” 陌无衣缓缓开口道。 “鬼,画里有鬼” 说着啊声抱着头又一下钻进了桌子底,陌无衣心想,男子定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才会如此,最终陌无衣抽取了男子近五年来的记忆,也算是治好了男子的疯傻,三人回到杏林堂,已是天黑。 陌无衣坐在房内,看着手里一团黑雾,隐隐看来,黑雾里似是有画面闪过,陌无衣边看边皱眉,这沈清琰难不成疯了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锁清秋五. 迷雾 《生死同欢 八》 陌无衣和风玉郎深夜潜入沈园,来到沈庄后面一竹林中,只见林中隐约看见一口枯井,井边缘已残缺不堪,上面似是刻有些许咒文。从那名疯掉男子的记忆中看到,这口井里面恐有冤魂,陌无衣和玉郎跳进了井中,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两人皆是急忙闭上了眼,等再次睁开眼时,两人却是在那日遇到柳新眉灵柩的大树下,两人再回头看看,却看见赶着牛车的老者紧紧跟在柳新眉灵柩后面。 “我们回来了” “嗯,原是某人的念力扰乱了我们的时空” 陌无衣和玉郎也不由好奇,是谁的念力如此之强,为何让他们二人看到沈清琰的秘密,是为了让他们阻止沈清琰犯下弥天大错吗? 想到这,二人不由加快脚步向苍梧城赶去,也不知这些年苍梧城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陌无衣和玉郎二人进了苍梧城,轻车熟路来到杏林堂。 二人进了杏林堂,堂内只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小药童,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着灰尘, “请问”陌无衣想着十年了,不知道孙小大夫还在不在, “我家掌柜的说今天心情不好,看病明天请早” 陌无衣不由莞尔,这句话十年前孙小大夫也曾说过,不过对于他和玉郎二人来说,不过几日时间, “怎得你家大夫看病还需得看心情,如若是命悬一线的患者碰上你家大夫心情不好,也得等一等了?”陌无衣不由侃道,。 药童回过头来,一剑灰色长袍,脸上略显稚气,约莫十六七岁的年龄。 “小兄弟?”陌无衣见药童看着身边的玉郎张着嘴,久久不答话,唉,妖孽。 “啊?”药童发现自己一时被眼前美人给迷了心神,不由局促起来。 “请问孙思源孙大夫在吗?”陌无衣问道。 “掌柜的在后院,这位公子认识我家掌柜的?” 陌无衣嗯了声。 药童便带着二人来到了后院,还是那棵桃花树,树下一张有了缺口的石桌,对于他二人来说不过几日时光,而对这些景物却是十年沧海桑田,石桌旁坐着一灰色长衫的男子趴在石桌上,桌上七七八八摆满了酒坛,些许酒水洒落在石桌上,十年,孙思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鬼头,岁月显然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孙小大夫?” 陌无衣走近,可后者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今日柳姑娘出殡出殡,他心情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陌无衣让药童去备了醒酒汤茶,二人也在杏林堂住了下来,还是那间房间,待夜幕降临时,孙思源才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水林?”孙思源唤了两声,便看见药童急忙忙推开房门跑进房屋。 “掌柜的?”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掌柜的你饿了吧,饭菜马上就做好” “哦,知道了,你去忙吧” “嗯,掌柜的你有事儿叫我” 说着便抬步向房门走去, “哦,掌柜的,今日你有两位朋友来找你,我安排他们住在隔壁房间了” “朋友?什么朋友?” “一位白衣公子和一位红衣”药童顿了顿,接着道,“红衣公子” “那红衣公子是不是相貌” 孙思源想了半晌,还未开口,药童便接着道, “天下无双” “对,天下无双” 说着便起了床快步出了房门往隔壁房间走去。 “陌大哥,风大哥” 屋内的陌无衣听到孙思源喊着自己,正待起身开门,房门已被推开,孙思源按说已经二十六七,看起来比陌无衣还要大上好几岁,却是见面便抱住了陌无衣,跟个小孩似的。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孙思源又是皆连叹气,问了为何十年前陌无衣和玉郎突然消失不见,陌无衣也不知还如何解释,便几句话搪塞了过去,倒是细问了孙思源这十年来沈庄的情况。 自从十年前柳新眉和沈清琰成亲后,头一年还来找过孙思源几次,可是后来却再也没来找过孙思源,孙思源也再也没有见过柳新眉,听说是病了,自己就是大夫,还特意去沈庄寻了几次柳新眉,可是终是不得见,说到这,孙思源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接着又是喝了一口桌上的酒, “有一次,我趁夜潜入沈庄,只想看她到底得什么病了,为什么连我都不见,当我在沈庄见到她时,可她却像是不认识我一般,可是我喊了一声柳姐姐,我能看得出来她似是有很多话对我说,最终却还是没开口,我能看到她眼里的歉意,后来被沈清琰发现了,差点死在那人手里,是她求情放了我,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去找她了” 虽然柳新眉把孙思源赶走了,可孙思源仍是觉得沈庄太可疑了,后来沈庄也是出了不少事,经常有下人无缘无故失踪,说是沈庄闹鬼,后来传的更离谱,说是沈夫人疯了,每天要吃人肉喝人血,可没几个人相信,毕竟柳新眉是百姓心目中的活菩萨, “长月也失踪了,柳姐姐成亲一年后,就失踪了” “七日前,沈庄起火,柳姐姐和沈清琰没有一个逃出来” 陌无衣和玉郎听到这,不由疑惑,沈清琰看起来不像是文弱之人,怎会被困在火海之中, “大火中,可还有人受伤?” 陌无衣问道, “沈庄的一老管家,年近古稀了,服侍了沈家三代人了,听说是为救火,烧伤了” “大火过后,并没有找到柳姐姐尸体,沈清琰的尸体也未寻得” “孙小大夫可愿一起去沈庄看看?” 正摆着饭菜的药童道, “掌柜的,还是明天再去吧,你也知道,最近城里不太平” 孙思源抬头看看了看药童, “还怕我被鬼拉去吃了” “掌柜的,毕竟” “你家掌柜的何时怕过那玩儿意儿” “孙大夫,苍梧城最近不太平吗” 陌无衣从孙思源和药童谈话间隐约觉得苍梧城最近莫非出了什么事, “陌大哥,这一年来,苍梧城里陆陆续续有人家丢孩子,都是些襁褓中的婴孩” “没抓住歹人吗?” 还不待孙思源说话,药童接道 “要是人就好说了,关键是” 药童压低了声音道, “不是人,有几家丢了孩子的人家说,就只看到一个鬼影,孩子就被抢走了,也有人看到,说那女鬼一张脸惨白惨白,头发拖地长” “真的是鬼怪作祟吗?” “谁能说得准呢,苍梧城最近几年一直不太安宁” 亥时左右,三人来到沈庄,庄前挂满白绸,大门上方两端挂着两大白灯笼,上写着‘奠’字,大门紧闭,孙思源长前敲了敲门,半晌才有一老者颤颤巍巍打开大门, “孙大夫?” “沈管家,这两位是沈夫人生前挚友,刚刚才到苍梧城,不想沈夫人已出殡,可否允我们到沈庄悼念一二?” 老管家眯着眼睛仔细大量着陌无衣和玉郎,开口道, “可以,三位里边请” 便在前方给三人引路。 “少爷和少夫人出殡后,家里的下人们也让我都谴走了,偌大的沈庄如今就剩下老奴一个人了” “沈管家,听说大火那日,你也受伤了,可还好些?我这有瓶专治烫伤的药膏,你若不嫌弃拿着吧” 说着便把从怀里掏出的白玉瓶递给了老者。 老者双手接过, “孙大夫费心了” 陌无衣见此,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如今的孙思源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毛头小子,显然成熟了很多。 众人来到前厅,上摆着沈清琰和柳新眉牌位,陌无衣上前上了一炷香,不由紧皱眉头, “陌大哥,怎么了?” 陌无衣看了看孙思源,又看了看老者,欲言又止的模样, “哦,没什么,许是我弄错了” “这位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沈城主和夫人走的时候肯定有什么心愿未了,不瞒老伯,我乃是茅山第三十七代传人,对捉鬼做法也是擅长” 说着围着厅内四处看了看,边看边叹气, “此处怨气甚重,你家城主和夫人走的不甘心啊,若不妥善处理,怕是后患无穷啊” 旁边的玉郎看着陌无衣这般,竟不知道无衣还有诳人的时候。 “这位公子,你看看可有什么办法没?” 老者连忙请求陌无衣务必让他家少爷夫人走的安心,他家少爷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陌无衣矜持了会,开口道, “老伯,沈城主和沈夫人遇难那晚,您可看见什么有什么不平常” “这位公子,不瞒您说,那夜我看到少爷卧室着火,连忙冲进去,正看见少爷抱着夫人,二人就就在我眼前慢慢化成灰烬了” 老者说到这不由又是一阵后怕, “当时我呆楞了片刻,直到倒下的花架砸向我,我才拔腿跑了出来” 陌无衣和玉郎相视一眼——灰飞烟灭 “老伯可带我们去你家少爷卧室看看” “可以” 说着老者带着三人向沈清琰院落走去,沿路又问了些沈庄这几年有什么可疑的事没,无风不起浪,沈庄这些年来却实是经常有下人失踪。 三人来到沈清琰卧室,已然是一片废墟, “那是什么地方?” 陌无衣看着不远处一栋小楼道, “那是少爷的书房” 陌无衣看着那栋小楼,想起了那间密室,不知道那间密室还在不在,密室中的玉棺,尸体,还有那副画。 “我需要开坛做法,去除怨气,保家宅平安,老伯能帮我准备所需物品吗?” “当然可以,公子有什么需要随便吩咐” 陌无衣一气儿说了一通所需物品,犹如什么黄符,桃木剑,朱砂,糯米之类的,支开了老者,陌无衣带着玉郎和孙思源来到了小楼内,找到了当初那间密室,密室里积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已不见那副玉棺,和那副画,众人出了密室,老者动作倒也快,陌无衣象征性的做了做法,突然问道, “老伯,院子后面是什么地方?” “后面是一片竹林,一般下人们不会去” 说着也是往陌无衣跟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道, “听说竹林里不干净,没人敢去” 陌无衣和几人来到竹林里,此时已是夜半子时。 “玉郎也感觉到了?” 陌无衣看着玉郎在林子里踱步,不时的往周围看看,最终停留在一口枯井边,便问道, “嗯,这口井,似乎不寻常” 说着向后走了几步一挥手,突然一股腐臭味道萦绕在众人周围,孙思源和老者看不见,可对于陌无衣和玉郎两人来说,便看到无数冤魂从井内游荡出来,陌无衣咬破手指画了符咒向众人飞去,帮助众冤魂去除怨气。 经过冤魂们的七嘴八舌,陌无衣终是了解到,他们几乎都死于沈夫人之手。 柳新眉成亲一年后,大病了一次,病好后,更不爱说话,可突然有日夜晚,将一个下人活生生将血吸干,城主疼爱夫人,便将下人尸体扔在了竹林里的枯井内, “可怜我们命如草芥,无处升冤,只剩一缕冤魂飘荡,城主又将我们困在此处,我们不得出去” 后来井内尸体越来越多,有的已经化成白骨,有的却是死于最近,不到十天,经老者辨认,能看出容貌那些皆是沈庄最近几年失踪的下人,后来陌无衣指引了众人前往幽冥,又告诉他们,若是在人世间游荡太久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陌无衣又想起了那副画中之人, “老伯,你家少爷可曾有过什么朋友?” 说到这,老者皆连叹气, 原来,沈清琰虽然贵为城主,但是自幼丧父,其母沈夫人更是对其自小极其严厉,苍梧城城主是世袭制,沈清琰从小就要背负起这个重担。 “其实夫人对少爷那般严格,是为了少爷有朝一日能为老爷报仇,老爷被苗疆一巫女害死” 沈清琰的童年可以说是冷漠,孤独,沈夫人对其不是责骂便是鞭打,沈清琰十岁之后便住在漠北一座雪山上,一呆便是六年,沈清琰回到沈府时带回来了一位白衣公子,说到这,老者整晚哀伤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唐公子是少爷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少爷是个极不容易亲近的人,永远一副寒冰脸,唐公子却是个平易近人,自从他来了之后,沉寂了十多年的沈庄也变得热闹了起来,除了夫人,庄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他总喜欢逗少爷,他刚来那会儿,我觉得他会带坏少爷,他身上市井气太重,后来有一日,我问他,为什么总喜欢去招惹少爷,你猜他怎么说” 说到这老者又是欣慰一笑, “他说,‘他太安静了,我要是再不逗他再不招惹招惹他,他都石化了’” “那后来那位唐公子呢?” 陌无衣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 “二十年前,少爷终于为老爷报的血仇,可是不幸身中蛊毒,后来唐公子带着少爷去求医解毒,后来,却只有少爷一个人回来了,也没人敢问唐公子去了哪里,但我感觉到,少爷似乎更沉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锁清秋六. 谜底 “你家少爷和夫人感情如何?” 老管家想了片刻,才开口道, “少夫人刚进门那年,少爷似乎没怎么进过少夫人的房间,可第二年,少夫人大病一场后,少爷就开始重视起少夫人了,两人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少夫人一天总是心事重重的” 陌无衣似是想再问点什么,又觉得会唐突,用手摸了摸鼻子, “你家夫人可曾有过身孕?” 陌无衣偏头看向刚刚开口的玉郎,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 玉郎笑笑不答话。 “夫人进门一年才怀上孩子,可是大病一场,孩子也没了,病好后夫人不爱笑了,我总以为是夫人小产后伤心所致” 三人出了沈庄,走在青石路上,各有所思,突然眼前一鬼影飘过, “谁?” 陌无衣看向鬼影离开方向,便提气追了上去,玉郎和孙思源提气跟上,三人跟到城外一坟场附近,此刻已经过了子时,月亮高悬,偶尔会有乌鸦“哇~哇”嚎叫。 “玉郎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陌无衣回头看,玉郎已不见踪影, “玉郎?” 孙思源示意陌无衣向坟园深处看。 “玉郎?” 陌无衣看着玉郎站在一坟墓前,便寻着玉郎也来到那座坟墓前,又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只见玉郎一抬手坟墓被打开,里面一口漆黑棺材,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陌无衣上前将棺盖移开,不由怔住,刚到坟墓前的孙思源也不走愣住了, “怎么这多孩子?” 说着抱起其中一个孩子, “这是隔壁王叔的孙子,我认得脸上这块青胎,我去城里找人,看是谁家丢的孩子” 孙思源说着便下了山,留下陌无衣和玉郎二人留在坟墓边。 陌无衣在地上燃起一堆篝火,将棺盖翻过来放在篝火旁,陆陆续续将棺中名婴孩放在棺盖上,随后坐在一块干净石头上,唤玉郎坐在他身边。 只见后者拿着那支血色玉笛,似有所思。 陌无衣看着血色玉笛,只觉玉笛在火光印衬下,那血色似是液体流动。 不由开口道, “这玉笛?” “这玉笛名叫长相思” 说着把玉笛递给陌无衣,当手触碰玉笛那刻,陌无衣只觉似有一股力量萦绕上自己指尖。 “这颜色?” “我喜欢红色” “长相思?被玉郎所思之人何其有幸” 陌无衣只觉呼吸困难,似是堵得慌。 再抬眼便看到玉郎正盯着自己, “玉郎,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陌无衣总觉得玉郎很熟悉,似是在哪见过。 “陌大哥,风大哥” 大老远便看到孙思源举着火把,后面跟了二十多人皆举着火把。 “孩子,我的孩子呢” 陆陆续续有人将孩子抱起,哭着抱作一团。 “孙大夫,我的孩子呢” 只见一中年男子抓着孙思源肩膀询问着自己的孩子下落。 孙思源看了看,却是少一名婴孩,陌无衣和玉郎此时也注意到了,想起刚才追着鬼影至此,却不见鬼影,找到孩子的人跟孙思源和陌无衣等人道过谢便陆陆续续抱着孩子回了家。 孙思源安慰刘姓男子,让其先回家,一定帮他找到孩子,看着众人下了山,孙思源才回头来。 而陌无衣和玉郎看着远处,远处山坡上有星星点点的剑光,似是有人打斗,陌无衣和玉郎提气一跃往剑光处飞去,孙思源赶紧跟上。 待到近处远远便听到, “大师兄,让她瞧瞧你的厉害,打的她魂飞魄散” 待陌无衣和玉郎赶到,便看到有十几统一身着白色长衫,身背长剑的道人,而众人统一看向正在和一鬼魅打斗的一白衫男子。 而鬼魅手中正抱着一婴孩,鬼魅最终败下阵来,正要逃走,被一少年拦住了去路,持剑划破手指便要向鬼魅刺去,似要她魂飞魄散。 白衫男子急道 “子甘,不可” 却已来不及阻止,正在这时,近在鬼魅不远处的孙思源快速移动身形到少年身前,挡住了少年那致命一击。 陌无衣急忙开口道, “孙小大夫?” 便向孙思源身边掠去,怕他真被误伤,他看的出来,这些白衫道人皆是修仙之人,看着装应是来自蓬莱洲。 同时白衫男子也是移动身形来到那少年身前,将手指点上鬼魅额头,后者已不再动弹,伸手抱过婴孩。 少年看着孙思源, “你是何人,为何帮这鬼怪?” 而后者似是未听见他问话。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聋了” “子甘,不可无礼” 少年哼了声,走到白衫众人前,陌无衣也是奇怪,孙大夫这是? 只听孙思源开口道 “柳柳姐姐” 说着抬手将那女鬼面前长发顺到耳后, “真的是你,柳姐姐” 说着便一把拥住女鬼, 陌无衣这时仔细看清了女鬼面容,果真是柳新眉。 陌无衣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向女鬼飞去,只见女鬼周身黑雾散去,隐约一只血色流萤飞出,陌无衣连忙动用灵力,瞬间血色流萤便被冻住,飘向陌无衣手中,而女鬼眸中已少了许多怨气与执念, “净魂咒?阁下可识得青阳公子?” 那白衫男子对陌无衣拱了拱手道。 陌无衣见眼前之人,灵力甚高,五官不俗,眉宇间更是难得的平易近人。 “在下正是逍遥派陌无衣” “你就是陌无衣,你不是被关在圣墟洞了吗,你勾结魔道,害死我师姐,还害死多少名门正派,怎么还有脸出来” 还不待白衫男子说话,那名叫子甘的少年已是脱口而出。 “子甘” “啪” 只见少年捂着左脸,一口血吐了出来,还有一颗牙齿。 “子甘,你没事吧” 白衫众人赶紧上前查看少年伤势,白衫男子转头看向陌无衣,又看了看陌无衣身边的红衣之人。 最终对陌无衣拱了拱手, “家弟年幼无知,口出狂澜,还望无衣兄莫要与他计较” “是不是你打我,你敢做还不让说” 名叫子甘的少年推开身旁众人指着陌无衣,陌无衣也是一头雾水。 “啪” 又是一声响,此时少年捂着右边脸,正要破口大骂。 “你若再胆敢骂一个字,我就” 红衣之人说着一抬手 “啪”又是一耳光。 “你若再胆敢骂两个字”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 只见此时那名少年两颊已是高高肿起,疼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咬着嘴唇恨恨的盯着红衣之人。 后者坦然的看向他,随后少年极不情愿的低下头,陌无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五味杂陈。 又看向白衫男子,只见白衫男子眸中尽是疼惜,陌无衣不由深感内疚,对白衫男子拱了拱手道, “我” 白衫男子见此,回了一礼道 “今日是子甘出言不逊在先,这罚是他该受的” 陌无衣不由仔细打量起眼前白衫之人,若没猜错,想必是蓬莱岛岛主陆岳麟大弟子秦安, “阁下可是龙吟公子秦安?” “在下正是秦安” “秦兄怎会在此?” “我奉家师之命,同众位师弟前往长留参加十年一届的论剑大会,顺道祝贺长留上仙十七弟子成亲之喜,临近夜晚,没赶上城镇村庄,便在山间露宿,正巧碰上这鬼魅手中抱着婴孩四处逃窜” “原来如此” 众人这才回头看向孙思源和那女鬼,孙思源看着女鬼不听抹眼泪,嘴里一直问这问那,女鬼只是静静看着他,却是无法开口,眼泪不停留下,白衫男子见此,手指轻点女子额头,只见女子轻轻开口道, “思源都长这么大了” “柳姐姐,你怎么会” “其实我九年前已经被困在此处了” 孙思源和陌无衣等三人皆是震惊。 “柳姐姐,那沈庄里?” “那不是我” 众人更是一头雾水,此话怎讲呢? “我和沈清琰成亲后,沈清琰待我不好不坏,好吃好喝供着,可他” 柳新眉说着停顿了下,似是有难言之隐, “后来我有了孩子,可是孩子刚三个月的时候,我的生辰那天,沈清琰那晚来我房间,跟我喝了酒,说是时候到了,随后我便沉睡过去,等我醒来” 柳新眉此刻双眼又是一缕戾气闪过,接着道, “等我醒来,便看道我身上画满了符咒,躺在一寒玉床上,不得动弹,我看见沈清琰和一名男子,那男子好像是好像是一缕幽魂,沈清琰做法将我的生魂从体中抽出” 柳新眉不觉留下了眼泪,那日她闯入沈庄,请求沈清琰放过周边村边的村民,当她来到沈庄,见到沈清琰,那个她看了一眼就爱上的男子,此时却生生将她魂魄抽离,那痛,削肉剔骨的痛也不过如此。 想起那日,她撕心裂肺道, “沈清琰,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那冷峻男子,只淡淡回了一句, “借尸还魂,纯阴之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难怪你见我第一面问我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生辰八字” 往事不堪回首,柳新眉长吁一口气接着道, “他将我魂魄震于镇魂石下,若不是我的魂魄与那具躯壳有用,想必我也会和前面那四名女子一样,皆是魂飞魄散。 长月也失踪了,恐怕也遭了不测。 一个多月前,一名男子将我从镇魂石下放了出来” 刚从镇魂石下出来的柳新眉飘荡在苍梧城不知往哪去,忽听见一声婴孩啼哭,便不自觉的抱了孩子出来,听不见那户人家的呼喊声,只觉这就是自己的孩子,若有了孩子,沈清琰还会不要自己吗,当她抱着孩子来到沈庄,看见沈清琰紧紧拥着自己的身体,她知道,那不是她,那个人叫唐叶秋。 成亲十个月,沈清琰从未进过她房间,就连洞房花烛,她也是一个人,她设计了他,给他下了药,听说此药就连修仙之人也是抵抗不住,那夜她看着沈清琰在她身上疯狂索取,她也听着沈清琰最后那句低沉的“叶秋”。 她不知道叶秋是谁,有一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满怀期待的到沈清琰书房,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是,当她来到沈清琰书房门口,看着沈清琰手里拿着一缕红绳绑着的发丝,那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难怪沈清琰从不踏进她房间,难怪沈清琰隔壁的房间谁也不许进,他心底的人永远不是她,直到看着沈清琰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魂魄生生从自己体内抽离,她才知道,她这辈子,眼前这个男人永远不属于她。 此时看着沈清琰拥着别人,眸中是她不懂的深情,她恨了,她怨了,她要他们死,当她出现在沈清琰和那人面前,沈清琰仍是冷眼看着她,刚还深情款款的眸子,此刻却是冷如千年寒冰,让她觉得冷,当沈清琰轻而易举将自己困住时,那人只一句 “放了她吧” 便让沈清琰眸中杀意尽数消除。 她疯了,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其实她早就疯了,当沈清琰把堕胎药递到她面前,连欺骗都没有, “喝了它” 简单三个字便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这段时间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只想着孩子” “柳姐姐” 孙思源不由地握紧了拳头,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流, “我去挖了沈清琰的坟,让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而柳新眉愣了愣,随后淡淡一句 “他死了啊”看不出喜怒 “柳姐姐?” “他,怎么死的?” “不知道,他抱着” 孙思源顿了顿,接着道, “他抱着那人化为了灰烬” 柳新眉听后,久久不答话,似有若无说了一句 “这样啊” “柳姑娘,你如今尘世已了,应该尽早前往幽冥,否则会成为冤魂,最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 柳新眉听到陌无衣的声音,抬头看向陌无衣, “陌公子?” 随后笑了笑, “轮回百世又如何,他已经不在了,下一世我又该找谁偿还今生他欠我的” 说着起身便要离去。 “你若无地方可去,可以前往幽冥不入轮回,幽冥鬼君会接纳你,允你一方居所” 陌无衣看着玉郎。 玉郎似未察觉,伸手一团红色火焰在掌心跳跃, “跟着它走,它会把你带到幽冥鬼君面前,你请我喝了一坛女儿红,如今就当是还你了” 柳新眉看着红衣男子, 俯了俯身,跟着那团火焰偏向远方。 而孙思源跟了几步终是停下。 陌无衣和玉郎别过孙思源,两人直接从山的北面下山,继续踏上逍遥山路途,孙思源尽管千般不舍,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最终抱着孩子从南面下了山回苍梧城。 此时秦安看着红衣男子若有所思,正在这时,陌无衣挡住了秦安探寻的目光,笑道, “秦兄,在此别过” 陌无衣对秦安拱了拱手,秦安也是一回礼。 陌无衣便拉着玉郎疾步向山下走去,玉郎在身后看着一向镇定的无衣此刻这般模样,似是护犊似的,心情不由大好。 “无衣” 陌无衣并不回头,还是疾步前行,直到走出很远,才感觉不到了那抹探寻的目光,陌无衣才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红衣之人,不言语,而红衣之人仍是一贯的懒散,斜靠在一棵树上,眯着眼瞅着陌无衣,最终陌无衣叹了口气,又拉上红衣之人的手腕,向山下走去, “以后,尽量不要在人前动用灵力了” 不管他承不承认,玉郎灵力似不是正派所修灵力,被有心人发现,恐有灾祸。 “无衣这是紧张我?” 红衣之人看着前面的背影不由怔了怔, 随后恢复如初,红衣之人嘴角更是翘了又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锁清秋番外. 一 春风习面,让人感觉到格外舒适,苗疆的春天似是比往年来的早一点。 早晨的山间 云雾缭绕,偶尔些许阳光透过云雾为地面上站立的十几个人度上了一层光辉。 “一起上吧” 声音冷冽不含感情。 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玄衣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手持长剑,被十几个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包围在中间,少年显然已身负重中伤,鲜血透过衣衫滴落在地,血液略带黑色,似中毒所致。 “伤圣姑者,死路一条” 十几个黑衣人中为首一人道。 接着十几个黑衣人便持剑向圈中之人攻去,招招致命,只见男子腾空跃起,似乎在极力忍耐身上的痛楚,几个剑招过后,最终还是因体力不支,落回地面,长剑支撑着身子,似是极力忍耐。 突然一口黑色血液自口中喷出,十几个黑衣人见此良机又是新一轮的攻击,却不曾想,黑衣人还未近身,便被飞来的几颗花生击中了兵器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正在十几个黑衣人四处张望,想着是何人多管闲事,便听到, “我说你们十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少年要脸不啊”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不远处树上坐着一白衣男子,约莫十七八岁,背靠树干,清晨的阳光从他后方斜洒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温暖。 男子手里正在剥着花生,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似是刚才那声音不是从他嘴里发出。 “阁下最好别多管闲事” 树上之人并不答话,仍是自顾自的吃着花生。 地上众人看着他把手中几颗花生吃完,拍了拍手道, “唉,我就天生长了一副多管闲事的脸” 说着跃下树枝,落在地面,稳住身形。 “我们是苗疆一族的部下,阁下确定要与苗疆为敌?” 黑衣人中为首一人道。 白衣男子似是真的在思考这句话,良久后认真道 “哦,苗疆啊,是挺恐怖的” 黑衣人以为他是忌惮苗疆,自会离开,谁知, “你们一起上吧” “大哥,还跟他废话啥,一起杀了不就得了” 有个中等身材看起来甚是结实的大汉对为首一人道。 后者思忖一番,下了命令, “动手” 他们苗疆一族常年远离中原纷争,昨夜竟有人行刺圣姑,幸得圣姑蛊术了得,令刺客身中蛊毒,他们才能追至此处,不想半路又冒出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哎呀还真打啊” 白衣男子后跳一步,随后便与那些黑衣人过起了招来,盏茶功夫,黑衣人便败下阵来。 “技不如人,我等无话可说” 说着便拿起剑要抹脖子,幸得白衣男子眼疾手快,抬脚重伤等人手腕,致使黑衣众人兵剑落地,抬起右手,一用力,一把剑从地上准确无误的握在他手上。 白衣少年拿起长剑移动身影,只见一白色身影在黑衣众人只见快去移动。 随着收剑入鞘声,黑衣众人才感到疼痛,只见黑衣众人均是受伤。 虽重,但却不致命,足以让他们回去能向他们主子复命,刚才白衣男子动作之快,不由令众人咋舌,看来刚才白衣男子并未认真与他们较量,否则自己早已身首异处,想到这,为首一黑衣人不由对眼前白衣男子高看几分, “告辞,后会” “还是无期吧” 白衣男子摆摆手,目送黑衣众人离开,这才回头看向地上玄衣少年,可地上已无人影,抬眼望去,只见玄衣少年已拄着长剑亦步亦趋向远处走去。 “哎,我说你个小破孩,我救了你,一句感谢都没有啊,一点都不可爱” 说着向玄衣少年追去。 “哎,等等我,受伤了还走这么快” 玄衣少年仍是自顾自的走着,并未答话。 “看起来你好像伤得很重” 白衣少年仍是自问自答, “嗯,是挺重,你看身后全是血,呀,还是黑色的,要不要哥哥帮你瞧瞧啊,我可是可解百毒哦” “吵” 玄衣男子终是吐出一个字扔给白衣男子。 “你竟然说我吵,唉,越来越不可爱了” 曾经比自己矮的少年,如今也是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翩翩少年郎了。 四年前,自己刚从地狱中爬出来,作为药人,从小被关在没有一丝光明的暗室里,被喂与各种毒药毒物,终日与蛇虫鼠蚁为伴,常年泡在毒液里,为了更好吸收毒液,他身上遍布伤口,新的旧的遍布全身,拥有这样经历的唐叶秋第一次看到阳光时,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喜欢阳光,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他自由了,自此海阔天空,任他翱翔。 当第一次见到沈清琰时,后者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自己应该比他大,他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出生年月为几何,不过看沈清琰个头比自己矮,应该就比他大吧,那时他已经流浪了好多年,十年?二十年?他不记得了。 与沈清琰相识的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世间万物一片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茫然,看不到尽头,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自从离开了那地狱,他便不再吃任何毒药,甚至看到了蛇虫毒物还要绕道而走。 他学会了用筷子吃饭,如果一天不吃,他也会觉得饿,作为路痴的唐叶秋躺在雪地里,看着从天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落在他脸上,连一点凉意都无,他想,他会不会就这样饿死,不饿死也会冻死吧。 天地白茫茫一片,雪白的有点刺眼,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向他缓缓走来,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上眼,再努力睁开,真的是一个人哎,他想他应该死不了了,卯足了劲儿支起身子,向越来越近的那个人影努力的挥动着自己的双手,笑的格外灿烂, “喂~” 近了,越来越近了,终于人影已走到离自己三步远了,目测比自己矮差不多一个头,身穿玄色单衣,手拿一把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剑。 唐叶秋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阳光笑脸正待自己准备说话时,那人直直的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目若无睹向前走去。唐叶秋仍保持在空中挥舞手臂的动作,扯着笑脸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看不见我吗?唐叶秋心想,这么个大活人看不见啊,莫非瞎子。 可能真是瞎子,然后,努力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向那个身影跟上, “你有没有吃的啊,我饿了”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能看见我吗?” 前方之人连脚步都没停下,仍是向前走着。 莫不是聋子。 唐叶秋的体力越来越不支,但还是努力跟着前方身影。终于到了一山涧,山涧中有一木屋,唐叶秋看着前方之人准确无误的推开屋门。唐叶秋郁闷了,不是瞎子,那为啥他看不见自己。跟了进去,发现有些食物,那人轻车熟路的生起火, 唐叶秋伸手在男子眼前晃了晃,而后者仍是视若无睹, “你不是瞎子?” 那人仍旧不理他。 “那我说话你能听见吗?” “那个,” 唐叶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起来, “我好几天没吃饭了”玄衣少年仍未答话。 闻着食物的香味,唐叶秋也顾不上说话了,见对方没反对,他也就拿起食物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后,唐叶秋看着男子拿着剑出了木屋,屋内有张小床,可以小睡一会儿。 许久后,唐叶秋揉了揉惺忪睡眼,屋内篝火已快燃尽,少年还未回来。 唐叶秋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木柴,走出木屋,木屋位于一山坳中,远处有飞流直下的瀑布,因天气寒冷,旁边有些许冰柱,瀑布下有一深不见底的清潭,山涧中雪景美不胜收,让唐叶秋移不开眼。 正因为那么多年的地狱生活,使得唐叶秋面对如今眼前的一切,他都分外珍惜,在尘世中漂泊越久,唐叶秋愈发喜欢自然,喜欢生命,喜欢说话,更喜欢笑,他不由张开双臂呼吸着山间的空气,瀑布与水潭相接处貌似有个人影,是他。 唐叶秋看着没穿衣服泡在水中的少年,高声喊道, “喂,你冷不冷啊” 后者似是没听见,后来他才知道,沈清琰修行的是水灵中的冰,跟他这个人一样,永远一张冰块儿脸,天寒地冻时更有利于他的修行。 唐叶秋跃到水潭边,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还要练多久啊?” “我叫唐叶秋,唐是四川唐门的唐,叶是树叶的叶,秋是秋天的秋” 唐叶秋刚从地狱里出来时并不识字,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唐叶秋这三个字也是他学了很久,尽管唐家给他带来的只是痛苦和那么多年的地狱生活,但他还是冠己唐姓。 “你叫什么名字?” “你身上那些鞭伤是谁打的?” “” 吧啦吧啦说了很久, “吵” “啥?你说啥?”水中之人突然说话这是唐叶秋始料未及的, “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难道我听错了” 水中之人终于上了岸。 “你很吵” 少年只留下三个字仍是不顾唐叶秋往山坳处木屋飞去。 “原来会说话啊嘿嘿” 唐叶秋也跟了上去,夜幕降临,男子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睛,唐叶秋见此,抱着身子坐在火堆旁靠在墙上眯上了双眼。 睡梦中的唐叶秋被男子惊醒,看着木床上的男子 此刻额头尽是薄汗,睡的并不安稳,唐叶秋将手掌覆上床上男子额头,烫,生病了? 唐叶秋不知,对于床上少年来讲,是个警惕性非常强的人。许多年后,当床上少年已不是少年,想起往事,自己也无法解释初次遇见唐叶秋那晚,为何会放下多年来的警惕性,或许是当自己在雪中行走看到远方雪地里一少年挥动着双手对自己笑的那般阳光,是那么美好和温暖。 唐叶秋想着床上少年应该是生病了吧,打开木门一次次将自己手放在雪地里直到冻到麻木,又回到屋内,将手敷在床上之人额头上,为其降温。后来的几日两人相处倒是融洽,唐叶秋说百句,少年能回一句,便这样唐叶秋停下了流浪的脚步,留在了这个山间小屋,他在小木床旁又做了张小木床,自己看着还挺满意,可那少年却仍是无所谓,似是完全看不见他,每日练武睡觉练武,山间岁月飞逝,就这样过了四年。 后来唐叶秋才知道那少年叫沈清琰,是苍梧城现如今的城主,其父是前任城主。 传言,沈清琰出生那年其父被苗疆圣姑所杀,独留沈夫人孤儿寡母两人承担偌大家业,因此沈夫人自小对其极其严厉,甚至严厉到偏执,沈清琰布满全身的伤就是其母自小鞭打所致,在沈清琰的记忆里,除了练武修行,只剩下母亲的责骂和鞭打。 有一次唐叶秋偶然偷看到沈夫人鞭打沈清琰,那场景,让一向善待他人温暖如阳光的唐叶秋也不由皱紧了眉头,其母毕生所愿,就是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沈清琰为父报仇,取苗疆圣姑首级,来祭奠其夫在天之灵。在沈清琰十九岁那年,终于报得父仇,却是身中巫蛊,七七四十九日后便毒发身亡。 当他把圣姑首级放在其母眼前, “这是你要的” 沈清琰说完便抬步向门口走去。 “这是?” 沈夫人颤颤巍巍打开木盒,看到圣女头颅时,本已形如枯槁的身躯却突然有了活力,黯然的双眸攸的焕发出光彩, “桑林?真的是桑林,你这张脸我化成灰都认识,哈哈你终是死在我前面” “她是死在你手上的?” 这句话显然是在问沈清琰。 沈清琰看着跪在蒲团前的妇人,面部毫无表情, “她临死前,问我认不认识父亲?” 妇人终于抬头,看着跟沈修竹相似的脸庞, 突然大笑了起来, “她还说什么了?” “问了母亲姓名” 妇人笑的更是欢快,整个身子也因大笑而颤抖了起来。 “桑林,杀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哈哈哈” 笑声尖锐凄厉,充满怨毒, “是你的亲生儿子哈哈哈,我说过,你夺我所爱,害他性命,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沈清琰停在门口,僵硬着将要打开房门的手,良久才艰难开口,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才是你生母哈哈哈” 沈夫人扭曲着脸,咆哮着, “我才是他沈修竹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说过,一生一世只我一人,可是他却跟别人生了你这个杂种,他死前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贱人,凭什么,是他沈修竹负了我,是他负了我,我养你二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哈哈~” 沈清琰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声嘶力竭咆哮着的妇人,两鬓不知何时已微霜,不过才四十岁而已,看起来却比真实年龄苍老很多。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整个房间只有地上之人的哭声吼声笑声。 良久沈清琰才开口道, “你疯了” 说完便不再停留离开房间。 身后仍传来屋内之人声嘶力竭的咆哮。 第二日有下人禀报,说 “夫人夫人暴毙” 沈清琰久久才缓缓开口道, “哦,知道了” 那是唐叶秋第一次看到沈清琰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一. 锁清秋番外. 二 当唐叶秋得知沈清琰在杀苗疆圣姑,不幸身中蛊毒已经是过去了一个多月,如若再不解毒,只需十九日,沈清琰必死无疑。 十日后,唐叶秋告诉沈清琰离这不远的一处山谷,住着一位神医,可解他身上蛊毒。 几日后,两人来到谷中,沈清琰才得知唐叶秋口中的神医便是当今世上与鬼医齐名的圣医。 唐叶秋骗了沈清琰,他身中蛊毒,乃是苗疆圣姑毕生所养,再加上他只剩下几日性命,就算鬼圣二医联手,也是回天乏术。唐叶秋是药人,他身上之血可解百毒,他将血换给了沈清琰,沈清琰活了,他却死了! 他感觉到自己似是一阵风,飘飘然似是将要随风而去,当他飘到空中,他看到了沈清琰,也看到了自己,自己正躺在一玉棺中,紧闭双眼,面部苍白的可怕,哦,自己已经死了。 咦?沈清琰在做什么?他好奇的向沈清琰飘去。 只见沈清琰做着什么阵法,他只觉身不由己向墙上一幅画中飘去,那副画是画的他自己,是沈清琰画的吗?画的还挺像。 眼看自己将要被吸入画中,情急之下,大喊到, “沈清琰,你干嘛呢” “喂,你别不说话啊” “你还真不说话啊” 身体已进入画中,唐叶秋拼命抓着画轴, “呀,沈清琰,你是不是看不见我啊” “你这次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啊?” 屋内之人终是抬头,看向身子已没入画中大半截的唐叶秋。 缓缓开口道, “叶秋” 唐叶秋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从沈清琰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当然除了那次 唐叶秋似乎很喜欢逗沈清琰,最喜欢看沈清琰被逗后的各种反应,那年沈清琰十六岁,唐叶秋还是十六七岁 唐叶秋和沈清琰喝了不少酒,沈清琰总觉得唐叶秋今夜似乎有点不同,好似格外的殷勤,不停的劝自己酒,直到自己感觉身体有点异样。直到浑身燥热,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沈清琰抬眼看向唐叶秋,一颗心不由地加快了速度,自从认识唐叶秋以来,他一直是这般容貌,自己已高出他一个头了,他却还是和初次见面那般。 沈清琰急忙低下头,颤颤巍巍起身往屋内走去,迷迷糊糊回到房间。躺到床上那刻,床上有人,沈清琰瞬间冷静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掀开被子,看到床上场景那一刻, “唐叶秋”一声怒吼声从房内传出。 沈清琰疾步退出房内,用脚踹开隔壁唐叶秋的房门,却不见人影,显然已逃之夭夭。 正飞檐走壁的唐叶秋被这声怒吼惊得差点脚下一滑跌下屋顶。许久后,终于跳进城中一客栈窗户,终于安全了。 仰面躺在大床上的唐叶秋,头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想象着此时此刻沈清琰的表情。唉,要不是怕沈清琰一怒之下杀了自己,真想看看一向一张冰块脸的沈清琰突然看到自己床上躺着两位一丝不挂的绝色女人时 是何反应。 “哈哈哈~”想到这唐叶秋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就差笑的在床上打滚了。 唐叶秋记得那次他在外面躲了一个月才敢回沈庄,回去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怕你一个女人不够你用,专门给你准备了两个哈哈哈” 说着在沈清琰动怒之前又逃了,唐叶秋总是能让一向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沈清琰气的想踹墙。 当然,也只有唐叶秋有这个能力,除了那次,唐叶秋再也没听过沈清琰叫他的名字。 此时此刻,沈清琰的一句‘叶秋’着实让唐叶秋愣了愣, “啊” 唐叶秋倒是有点意外,然后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你看得见我啊” 唐叶秋看着他,仍是那张寒如千年冰块的脸,接着道, “那啥,别难过啦” 虽然沈清琰此刻仍是那张冰块脸,寒冷至极,可唐叶秋却看出了他的难过。 “等我” “啊?”唐叶秋还未明白沈清琰那句‘等我’是什么意思,只见沈清琰抬手继续了阵法,自己便被彻底的吸入了画中。 在画中一片白色,没有天地,自己只能跟自己说话,对于活泼好动的唐叶秋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煎熬,幸好沈清琰偶尔能跟他说说话,可他却看不见沈清琰,也不能与他交谈,只能听着,这可快把唐叶秋闷死,无聊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日,他正因为沈清琰好久没来跟他说话而咒骂着沈清琰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不由己,从画中飘了出来。 第一眼便看到了沈清琰,这么长时间不见,沈清琰似乎没什么变化,仍是一身黑色玄衣,只是眉间略有忧愁,不易察觉。 他一激动便笑着飞飘过去抱住沈清琰,可是却扑了空,他生生从沈清琰身体中穿了过去。哦,忘了,我现在是一缕幽魂了,唉,不好玩。 他不知,他在飞过来抱沈清琰的那一刻,沈清琰只觉心跳漏了一拍。 唐叶秋又飘回沈清琰面前,这才注意到,这是一间密室,密室内竟还有一位女子,竟是不着寸缕。 “呀” 唐叶秋立刻转身面向沈清琰,用手遮住双眼,露出一条缝隙看着沈清琰, “你耍流氓啊,还专门让我出来看你耍流氓啊,我才不看呢” 沈清琰看着眼前一缕幽魂,嘴角微微翘起,不易察觉。 沈清琰错开唐叶秋身子向躺在寒玉床上的女子,其实就算沈清琰不错开身子他也撞不上已是一缕幽魂的唐叶秋。 女子身体上画满鲜红色的符咒,那女子四肢全部被固定,嘴巴似是想不开,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瞪着沈清琰,有惊恐,有哀求。 唐叶秋记得,那天沈清琰用咒术抽出女子的魂魄,又花了五个时辰终是没能将一缕幽魂的自己送入那具躯壳。 唐叶秋最终还是得知了真相,沈清琰这是用一命换一命让自己借尸还魂起死回生,他这是逆天之举,终会遭到天谴,他生气了。 相识十年,唐叶秋第一次生气,唐叶秋竟觉得自己竟然有点自私。 因为他生气主要是因为害怕沈清琰的逆天之举 会引来天谴,在那个女子的生命和沈清琰的生命之间,唐叶秋选择了后者。陆陆续续沈清琰试了四次,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一日沈清琰跟他说了很多话,几乎比以往说的所有话都多,他能感觉到今日的沈清琰心情很好,而被困在画中的唐叶秋却只能听着,他知道他阻止不了沈清琰的逆天之行,沈清琰告诉他前四次不成功是因为他是纯阳之体。 唐叶秋不知道的是,沈清琰为了查他的身世,不惜动用沈庄最神秘暗卫,倾尽所有,更是前往唐门,终是查探道他的身世。也没人知道,唐家几乎一夜之间被灭门是得罪了哪位神仙。 唐叶秋是百年一遇的纯阳之体,女子数阴,借尸还魂躯壳为女子最佳。可纯阳之体自是用纯阴之体的女子躯壳方可成功。唐叶秋记得最后那位女子眼睛,眸中充满着不可置信,震惊,恨,绝望,怨毒。当他睁开眼时,他感觉不一样了,他用着别人的身体活着,那个别人还是沈清琰第五任明媒正娶的妻子柳新眉,唐叶秋看得出来沈清琰很高兴,难得的那张冰块脸笑弯了嘴角。 唐叶秋感觉自己变得不一样了,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这副躯壳,他开始变得嗜血如命,从一开始的一个月需要喝一次人血,到后来的每日。 他害怕,恐惧,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几次逼得沈清琰用绳子捆住自己。 看着自己生不如死,沈清琰最终解开了他绳子。 他记得,那晚天空中下着秋雨,他咬伤了沈清琰,沈清琰却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抱着他身子, “我只要你活着,同我一起活着” 第一次他感觉沈清琰话中带着呜咽和颤抖。 沈清琰又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一滴温热的泪水滴进了他的衣领内,唐叶秋身子一颤,推开了沈清琰。 他知道,他真的要控制不住了,现在极需要血。 他宁可杀尽天下人,也不愿伤害沈清琰一分一毫,看着唐叶秋冲出房门,沈清琰疾步跟上,追到院子,秋天的夜很凉,天空中的雨打在自己的脸上。 沈清琰一步一步走向唐叶秋,看着倒在唐叶秋脚边的仆人,已无生气。 唐叶秋缓缓跪在了地上,双手捂面,颤抖着肩膀,呜咽声淹没在雨声中,许久后唐叶秋才起身,看着始终站在自己身后的沈清琰,沈清琰用力拉过他身子紧紧抱在怀中。 自从唐叶秋用了柳新眉的躯壳复活后,沈清琰再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笑容。直到十年后,两人皆魂飞魄散那刻,唐叶秋笑了。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他看到了在雪地里挥动着双手,笑如阳光喊着“喂”的少年,他也笑了,两人终于拥在了一起,化为灰烬!生死同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二. 歌尽无涯一. 安歌 江淮城地处九州大陆中南部,地势较低,江河湖泊众多,土壤肥沃。 淮阳河上,陌无衣和玉郎正在一叶扁舟上围炉煮酒,好不惬意。 陌无衣手里正拿着一颗冰珠,仔细看来,珠内有一只流萤,陌无衣左看看右看看,以前确实没见过,想着回逍遥山看看藏书阁里有没有相关记载。是否与妄境有关。 正在这时,一曲琴声袅袅升起,陌无衣不由惊叹,此琴声的精湛与弹琴之人的纯粹来。 俗话说听琴识人,琴音婉转,没有一丝杂质,其中的情更是纯粹的只是情,陌无衣不由听得入迷。 琴声越来越近,琴音止,陌无衣看向由远及近的画舫,不由问道, “船家,这画舫中弹琴之人你可识得?” “公子,这画舫是醉春坊的,弹琴的人恐怕是醉春坊的安歌了” 此时画舫也与小船擦肩而过。 陌无衣忽然腾的站起,移步跟随画舫走到船尾,玉郎连忙拉住,生怕他一不小心掉进河里,只听陌无衣开口道了一声 “师兄” 玉郎顺着陌无衣视线望去,只见画舫夹板上站着两名男子。 其中一位背对着陌无衣等人,男子身着黑色衣衫,只能看到侧颜。 对面站着一身着藏蓝色长衫的男子,两人似是在交谈,玉郎不由蹙眉,陌无衣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画舫已是走远。 想再再追时,江面便开始慢慢起雾,船家点上了两盏灯放在船头,以免与其他船发生碰撞。 玉郎拉着陌无衣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倒了杯酒给陌无衣。 虽然两百年未见,可那个人确实是师兄贺羽澜,为什么,当年回什么要离开? 千杯不醉的陌无衣这晚却是醉了。 半个时辰后,江淮城中一客栈内。 玉郎将陌无衣抱上床,替后者脱了鞋袜,又用帕子占了水仔细擦着陌无衣的面容。 随后拉起陌无衣的左手,从怀中拿出一根红绳,将细绳系在陌无衣左手中指上,将绳子另一段系在自己右手中指上。 随后只见红绳消失不见,玉郎试着动了动自己右手中指,只见陌无衣左手中指也随着动了起来,频率一致,红衣之人满意的笑了笑。 随后轻手抚上陌无衣的面容, “无衣哥哥” 玉郎看着陌无衣的面容,不由呢喃道,眸中似是千言万语,却是无法开口。 翌日清晨,待陌无衣醒来,感觉自己正抱着一具柔软的身子,立马睁开惺忪睡眼,看着怀里被自己紧紧抱着的玉郎,连忙放开手, “玉郎,我” 陌无衣局促的看着玉郎。 “无衣不记得昨晚了” 玉郎说着略带羞涩拉着被子盖上自己面容,只留一双眼波流转的双眸看着陌无衣。 陌无衣仔细想了想昨晚,自己从不轻易醉,可能是昨晚猛然见到师兄,所以多喝了几杯。 难道自己趁喝醉了对玉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想到这,陌无衣不由暗骂自己贪杯误事,怎么会对玉郎再看此刻的玉郎,仍是一双眼眸瞅着自己, “玉郎,我昨晚” 看着陌无衣手足无措的局促样。 “噗” 玉郎不由笑了起来, 陌无衣此时才知道又被玉郎戏弄了,不由松了口气,同时隐隐有点小失望。 “无衣很失望么,嗯?” 陌无衣霎时脸红了一片,像是被人窥探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连忙下地穿上鞋袜。 身后之人也跟着下了床,吃完早饭,陌无衣想去趟醉春坊,想知道昨晚那人是不是师兄。 两人一路打听来到醉春坊,醉春坊白日是不做生意的。 “砰砰砰” 陌无衣和玉郎站在醉春坊门前。 半晌才有一个中年男子骂骂咧咧打开门, “白天不做生意” 说着要哄人,抬眼看向陌无衣和其身后的玉郎,不由怔住,先不说白衣男子的容貌,就说后面这位美人当真是风华绝代,这要是往我们醉春坊一放,镇店之宝啊! “请问这位大哥” 陌无衣看着仍在看着玉郎发呆的中年男子,不由扶额,本想隐了容貌,可玉郎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隐了容貌多没意思啊,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孽。 中年男子听见陌无衣叫他,才回过神来,待反应片刻,连忙拉住陌无衣衣袖撤了嗓子对里面人喊到, “十娘~十娘~快出来,生意来了” 瞧这架势生怕陌无衣跑了。 过了会儿院内走出已年过三十却仍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身材丰腴,举手抬足透着一股子风尘味儿,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姑娘们刚睡下,你就不能小点声” 待看到门前几人也不由愣住,把后面的话也全都咽回去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哟,公子生的好生标志” 说着走上前,中年男子连忙后退一步。 陌无衣开口问道, “请问你是?” “我是醉春坊坊主历十娘” 说着看了看陌无衣和玉郎,连忙让开身子请两人里面说话。 待陌无衣和玉郎坐下来,厉十娘让人上了茶,仔细打量着玉郎,陌无衣轻微咳嗽了声,把厉十娘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而玉郎却是瞧着醉春坊的布置装饰,似是浑然不知陌无衣和厉十娘的小动作。 “老板娘” 陌无衣开口想询问安歌,却不想后者却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厉十娘似是在思忖,半晌才开口道, “五千两” 陌无衣一愣,要见安歌需要五千两么? 询问似的看向厉十娘,厉十娘见此,又似是狠了狠心, “六千两” “老板娘,这是?” 陌无衣不由疑惑。 看着厉十娘似是咬了咬牙, “一万两,再也不能多了,快人快语,愿意就立马签卖身契” 陌无衣这时才算是明白了,敢情这老板娘把自己当成来拐卖良家妇男的人了,不由苦笑。 而见此时玉郎,嘴角抽了抽, “无衣,这是想把我卖了?嗯?” 玉郎眯着眼看向陌无衣。 陌无衣扶额,开口道, “玉郎,别闹” 转头对厉十娘说明他们的来意,而在刚刚玉郎开口说话时,厉十娘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厉十娘此刻虽是做不成买卖,但好在对方彬彬有礼又有这般容颜,态度也并不是很强硬,但还是表现出有点强人所难, “这位公子,安歌” 一颗鸽子蛋大的珠子出现在厉十娘眼前,顿时闭了嘴,眼睛直放精光贪婪的盯着珠子,陌无衣看着玉郎又拿出一颗珠子,不由扶额。 一路走来,玉郎时不时拿出各种珠子,皆是价值连城。 有一次陌无衣不由问他,为什么不拿银子,这一颗珠子能换很多银子,结果玉郎却道,银子长得太丑。 厉十娘自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是鲛珠,价值连城,更别说眼前这血红色的鲛珠,更是无价之宝。 厉十娘连忙拿过珠子,对身边一小厮喊到, “去看看安姑娘休息没,有客人要见她,睡了也让她起来” 说着便对陌无衣和玉郎道, “两位公子稍等片刻,很快就来” 说着双手捂着鲛珠小心呵护般往楼上跑去。 盏茶后,陌无衣和玉郎便看见一身着青色对襟襦裙,外罩青纱长袍的女子,约莫二十有六,头发随意挽起被一根青玉簪固定,松松垮垮别有一番韵味儿,不是说这姑娘五官有多倾城,而是眉宇间那片祥和安静,似是千年古刹中常伴青灯古佛的修行之人,而不是这勾栏院中一弹琴卖笑的琴姬,不止陌无衣觉得有些违和,连玉郎也不由打量起眼前女子,待女子走近,向陌无衣和玉郎福了福身, “公子安好!安歌有礼” 陌无衣和玉郎不由同时怔住,只见女子双袖在空中飘飘荡荡,里面竟无双臂,空空如也。 陌无衣不由脱口问道, “请问醉春坊有几位安歌?” 女子似是了然, “只有一位安歌,公子是想听琴还是唱曲?” 陌无衣愣了愣,觉得自己唐突了,半晌才开口道, “昨夜在淮阳河上抚琴的可是姑娘?” “正是奴家” 陌无衣不由看了看女子,这才注意到女子虽是身着襦裙长衫,却是比一般女子衣裙较短,露出女子纤细脚踝,女子并未穿袜,秀鞋也是与普通秀鞋不同,脚踩着后鞋跟,是方便穿脱吗? “公子?” 陌无衣似是也觉得一直盯着一位姑娘家脚踝看不合礼法,连忙抬头。 接着道, “请问昨夜在姑娘画舫上一名身着深蓝色长衫的男子姑娘可有印象?” 女子似是回忆了下,道, “公子说的许是澜公子” “他说他叫澜” “是” “你可知他住处?” 女子淡然一笑, “不知,三年前奴家与澜公子相识,时至今日,见面也不过四次,并不与奴家多话,只是听奴家抚琴” “那姑娘可知如何找到他?” 安歌似是回忆半晌,才开口道, “奴家曾听闻澜公子跟另一位公子谈论到长留论剑大会” “多谢姑娘” “不谢” 陌无衣和玉郎出了醉春坊,两人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沿街叫卖的摊贩,看着街角追逐嬉闹的孩童,人生百态,不过百年,凡人有何不好? 陌无衣不由苦笑,多年以前在逍遥山,自己不也曾无忧无虑整日跟着师兄山前山后的追逐吗? 在自己印象中,师兄是极其聪明之人。 他说,若有一日,他俩背道而驰,一直不回头,总有一日会相遇。他虽然不懂,却觉得师兄说的很有道理。 在他的记忆里,师兄总能发现很多新奇玩意儿,说出很多离经叛道的话。 年幼时,记得有一次,两人在藏书阁中看到《六界野史》中有关曾记载那游方道人睡了一夜做了一场梦,梦到了未来,自己当时很是困惑,也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睡一觉,就能去往未来看看自己长大后会不会比师兄高。 记得当自己把想法告诉师兄时,师兄笑了他很久,告诉他,世界上或许在某一个瞬间,某一个地点,出现一个黑洞,人一旦走进去,就会到达另一个时空,自己当时听的迷迷糊糊,似懂非懂,只觉得师兄真的很聪明。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自己是情深必受,而师兄是慧极必伤,有一日,师兄真的走了,再也没回过逍遥山,自己已经两百多年没见过师兄了! 两人来到醉春坊不远处一酒楼准备吃了午饭,尽管陌无衣已过辟谷之期,可他仍喜欢食尽人间烟火。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皆是红尘中男女,自是食人间烟火。 两人被小二引到二楼靠窗户位置坐下,陌无衣给玉郎倒了杯茶,发现玉郎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嘴角似是有了弧度,却未达眼底。 顺着玉郎的视线望去,街上人群涌动,但一个人在人群中却显得格外显眼,一名男子看着脚下的路,认真的走着每一步,就算周围各种商家摊贩的叫卖声也未能让他看上一眼,右手举着过肩一木箱,三尺长,两尺宽,高一尺有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惹眼。 看得出来木箱沉重,只是不知里面为何物,一身黑衣劲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左手拿着一把断刀,看不出来年纪。 头发随意绑起,一条刀疤自右眼角延伸到右耳垂下方,略有青色胡茬。 那双眼,在这太平盛世应该是不存在这样一双眼,那是经历过人世间修罗场才能历练出来的。 陌无衣下意识觉得此人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街道上人流攒动,可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三尺以内,众人皆是绕道而走。 “玉郎也感觉到了?” “嗯,杀戮太重” 正在这时,迎面不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响,循声望去,原来是一迎亲队伍。 新郎端坐高马上,满脸笑意,时不时对两边街坊邻居拱手道同喜同喜,孩童们三三两两围着花轿,拍着手 “妹乖乖,嫁秀才, 轿轿去,马马来, 黄牛黄牛慢慢走, 驮回一石白米来” 媒婆看着嬉闹的孩童们连忙拿出随身准备的糖果零嘴分与孩子们。 突然敲锣打鼓声都停了,陌无衣和玉郎看着那名黑衣男子正处于街道中间拦住了迎亲队伍。 玉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突然看向陌无衣, “无衣猜猜看,那黑衣男子会不会让道?” 陌无衣看了男子片刻,道, “会” 玉郎抬眼看向陌无衣,笑了。 两人又把目光放在街道上,只见新郎官下了马,走到男子面前,拱了拱手, “这位仁兄,今日是在下大喜之日,望仁兄理解,可行个方便?” 黑衣男子仍是不言一语,新郎官也似是并不着急,等待黑衣男子做出决定。 这时有小厮上前, “少爷,吉时快到了” 新郎官只是摆了摆手,让小厮退下。 在众人都以为男子不回让步的时候,只见男子抬眼看向了新郎官。 有刚才未看清男子容貌的人此刻均是长吸一口冷气,而新郎官脸上却无一丝波澜,半晌男子开口道, “娶心上人是什么感觉?” 不止新郎官愣了愣,陌无衣和玉郎也是愣了愣。 随后新郎官笑了,望了望身后的花轿,道, “生同衾 死同穴 ” 男子仔细看着新郎官,似是在认真想着他的话。 随后,往街道边移动了脚步,周围看热闹的人连忙给他让出地方,只见男子再未看迎亲队伍一眼,从街边继续着他未走完的路,敲锣打鼓声继续响起,又是一片火红喜悦。 待迎亲队伍走远,玉郎才收回视线,看向陌无衣,若有所思。 陌无衣也感觉到玉郎的视线,抬头目光接触那刻,玉郎却是红着脸低下了头,此时阳光正好,斜照在玉郎侧脸,那一模红晕,陌无衣笑了,笑的很开心! 看着窗外刚还人流攒动,此刻已然少了大半,后来才得知,今日是城东萧家办喜事,据说会请醉春坊第一琴姬安歌助兴。 这不,很多人平日里听不到安歌的琴音,便去萧府吃喜酒,顺道听听这江淮城第一琴姬的琴音,玉郎突然有了兴趣,拉着陌无衣也来到萧府。 萧府门前挂满红绸,随处可见,一片喜悦,众人拿着请柬陆续进入萧府,有管事的人在门口迎来送往,两人便绕过大门心照不宣的从院墙内翻进。 待落地才发现远处有一名女子正看着两人嘴角带笑,她似乎天生笑唇,让人觉得这女子定是普度众生的菩萨,看着尘世间一切,不悲不喜,一贯的温和。 还是早晨见她的那身浅色青衣,好不容易翻墙一次,被人目睹了全过程, 陌无衣有点尴尬,但是玉郎一脸无所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二. 歌尽无涯二. 无名 陌无衣上前,道了一句 “安歌姑娘” 安歌随即行李福了福身, “公子安好” 陌无衣不由觉得,这女子身上似乎经历过许多事,就这双残臂,也不知是天生还是? “公子若要去前厅观礼可随我来” 陌无衣道了声谢,和玉郎跟着安歌来到前厅。 安歌便福身告退了,此时,新郎已和新娘步入大厅,新娘头戴喜帕看不出容貌。 吉时已到,新郎脸上的笑容从未间断,尤其是看向新娘的目光,当真是羡煞旁人。 无衣看着眼前美景不由转向玉郎,玉郎却看的很认真,感觉到陌无衣的视线,玉郎回过头来,轻笑道, “你偷看我” 无衣连忙低下头,玉郎又是一阵愉悦。 抬起手轻抬陌无衣下颌,陌无衣不自觉抬起面容,双眸看向玉郎,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听见玉郎似是诱惑般开口道, “你要看就光明正大看,又不向你收钱哈哈” 随后放下手转向厅中那对新人,却在手放下那刻被人紧紧握住,玉郎一怔,看向陌无衣。 周围看热闹之人众多,似是无人看见两人,似是周围起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实。 玉郎看着陌无衣抓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目光如炬,似是要将整个自己吞噬掉,玉郎不由红了脸。 只见无衣缓缓移动脚步,这样的无衣是他不曾见过的,下意识要后退,却被无衣另一只手托住了后背。 看着无衣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面容,觉得自己心跳似是漏了一拍,随后极速跳动着,感觉到自己唇上无衣温润的气息,下意识闭了双眸,似是在期待着什么,结果只听无衣轻轻开口笑道, “你若在诱惑我,可别怪我非礼你了” 随后便感觉到无衣双手离开了自己身体,当缓缓睁开眼,无衣已经看向厅中那对新人,而自己还是久久未回过神来!不自觉伸手将大拇指指肚轻抚上自己的下唇! 直至礼成,新娘被丫鬟婆子扶出了大厅,玉郎还楞在那里,厅中之人说了什么他浑然不知,若此刻有人要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觉自己手腕被无衣握着拉着出了大厅,直至坐到一桌前,陌无衣看着此刻呆傻着看着自己的玉郎不由笑弯了双眼。 只见玉郎缓缓开口道, “你勾引我” 声音不大,却是足以让同桌其他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陌无衣不顾周围众人惊愕,拿起桌上酒杯送到自己嘴边,开口道, “没有” 玉郎不依不饶, “你刚才勾引我” 陌无衣喝了一小口酒,弯了弯嘴角,酒不错, “没有” 谁知玉郎突然伸出双手捧住陌无衣双颊,盯着陌无衣一字一句道, “你就是有勾引我” 陌无衣看着玉郎,单手随意的撑着脑袋,双颊还被玉郎捧着,缓缓开口道, “嗯,我刚才就是勾引你” 正待陌无衣以为玉郎会松开手,不想突然嘴被堵住了,陌无衣不由睁大眼睛,看着正与自己双唇紧贴的玉郎,不由心跳加快,纵使已无心,他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快要超出负荷,脑子紧绷,已经无法呼吸。 突然脑子里一根弦断了,玉郎他刚刚只觉得玉郎双唇温热,突然被一柔软湿润的小舌添了下自己下唇,正待自己微动双唇想要留住那份柔软湿润,那紧贴自己的温热却已离开,唇上只剩下刚刚玉郎的味道。 只见玉郎缓缓坐直身子,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嘴唇,轻声开口道 “甜的” 陌无衣心跳又是漏了一拍,妖孽啊。 “啪” 不知是谁酒杯掉在了地上,陌无衣这才抬眼望去。 只见桌边坐满了宾客,皆是目瞪口呆看着陌无衣和玉郎二人,也有姑娘妇人皆是红了脸。 陌无衣不由扶额,而反观玉郎,却是泰然自若饮着酒水,吃着佳肴,仿佛众人看的不是他。嘴角却是微微翘起,似是偷了腥的猫,幸好每桌有屏风隔挡着,不至于引起太大骚动。 陌无衣歉意的对众人点了点头,正值此时,琴声袅袅升起,众人也被琴声吸引而去,刚才那场笑剧也就被众人抛却脑后了,可陌无衣却似还在回味刚刚玉郎在自己唇上的一番作为! 看着前方厅内,轻纱珠帘放下,看不清里面抚琴之人,身边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曲毕,随后又上了戏班子表演,而众人还沉浸在刚刚安歌那首琴音中, “安歌姑娘虽是用双足抚琴,却毫不亚于当年用双手” “是呀,安歌姑娘真苦,好端端的怎会怎会染上恶疾,只有断其双手才能治愈” “我可是听说安歌姑娘是被人砍断了双手,不是得了重病” 一中年男子压低声音道。 陌无衣听着不由问道, “兄台,所言何意?” 原来安歌六岁便被卖进醉春坊,十三岁那年,一曲《红尘》名扬江淮,二十岁那年,因手被毒蛇所咬,无药可解,只得断其双手,显然这个说法没有多人信服,但醉春坊官方这么说,也没人去调查。 不过有传言,安歌的双手被同行琴姬所妒,害其性命不成,便毁了安歌双手。 不过也有传言,安歌双手是被一疯狂爱慕她的男子所斩断,据说那名疯狂爱慕她的男子几近疯魔,最终因得不到安歌,却又嫉妒他人听得安歌琴音,便毁了安歌双手。 对于一琴姬来说,没了双手跟没了性命是一般无二,安歌随后几年,用双足苦练琴技。 三年前,安歌用双足抚琴再次震惊江淮,同时安歌也得到了很多人尊重,她也不再接客,只做一名琴姬。 听到这,陌无衣不由对那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钦佩了几分,如若自己没了双手,不能持剑,不说还能不能斩妖除魔,连平日里生活起居恐怕也是问题。 陌无衣突然想结交这名女子,正在陌无衣遐想的时候便听到同桌人开始热闹起来,原来新郎官拿着酒杯来到了此桌。 新郎脸颊微红,似是有些微醉,但步伐还是不乱,有缠酒嬉闹的新郎皆是一一应付毫不失礼,待走到陌无衣身边,陌无衣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新郎看了看陌无衣,笑道, “来者皆是客,兄台畅饮” 说着饮了手中的酒,又向玉郎走去,玉郎倒是起了身,想起那句‘生同衾死同穴’不由多看了眼前之人几分,笑着饮了手中的酒,随后坐下,凑近无衣耳边,轻道, “我醉了” 说完便攀上陌无衣,靠在陌无衣身上闭了双眼。 陌无衣看了看玉郎,不由笑道, “真的醉了?” 只听到玉郎声音低沉,双手又紧了紧,道, “我说醉了就是醉了” 陌无衣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抱起玉郎离席,看着怀中的玉郎,叹道, “明明与我一般高,怎么这么轻呢?” 怀中之人并未答话,只是环住陌无衣脖子的手又是紧了紧! 陌无衣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繁星,果真是良辰美景,低头对怀中之人说道, “我们去看星星如何?” 怀中之人轻道 “好” 陌无衣笑道, “你不是喝醉了吗?” “嗯醉了” 陌无衣抱着玉郎飞身跃到一五层小楼屋顶,这应该是江淮城最高的小楼了。 陌无衣把玉郎放在身侧,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抬头便能看见一轮明月和满天繁星,江淮城的春天并不是很寒冷,可陌无衣还是动用灵力为玉郎驱寒,不知何时玉郎已睁开双眼,抬眼看去,也不知是看满天繁星,还是看正在看着满天繁星的陌无衣。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远处的萧府一片火红喜悦,另一处的醉春坊却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少人在抢救火灾,陌无衣见此,不由蹙眉,正待要和玉郎前去,便看见一个黑衣人举着木箱,正向陌无衣和玉郎方向飞来。 后面跟了十个黑衣蒙面人,距离太远,陌无衣看不见此人容貌,只隐约听得一句, “无名,你毁了醉春坊,以为能全身而退吗” 然后便看见举着木箱的男子右手持刀与众人搏斗了起来,男子已然受伤,可却死死举着木箱,仍不放下。 直到,男子被打伤在地,木箱也随之飞了出去,男子不顾性命冲向木箱,急急忙忙打开木箱,看箱内之人是否安好,十个黑衣蒙面人举刀势要黑衣人性命, “无名,拿命来吧” “请放我们离开吧” 木箱中人开口道, 陌无衣不由一惊,箱内之人原是安歌,便和玉郎飞跃到近处,隐在暗处。 只见那黑衣蒙面人停了下来,开口道, “安歌,你” “请放我们离开吧” 安歌又是一声哀求,陌无衣无法想象那名不悲不喜无欲无求的女子 ,此时却哭泣着求那些人放他们离开是何种心情。 “他对你如此残忍,你还要随他离开” “是” 黑衣蒙面人沉思良久,黑布蒙面看不清表情,随后似是一声无声叹息,然后回身对身后众人说, “回去知道该如何复命吗” 剩下众人异口同声道, “知道” 随后,黑衣蒙面人回身,看了眼那位叫无名的男子,陌无衣这才看清,这名叫无名的男子就是中午在街上挡住迎亲队伍那名男子。 黑子蒙面人随后又看向安歌,眸中情绪万千,开口道, “珍重” 说着便和众人离开了,只留下安歌和那名男子。 而那叫无名的男子,从头至尾未说一句话,低着头不知其所思。 安歌似有疼痛,缓缓开口道, “我们走吧” 无名却是抬起头,看着安歌,情绪似有波动, “我断你双手,挑你脚筋,你为何还愿意跟我走?” 陌无衣不由愣住,原来安歌的双手是被此人斩断,双手已残,双脚已废,陌无衣想象不到,从今以后,她该如何。 随后一股无名之火冉冉升起,玉郎能感觉到陌无衣此刻身上一抹杀意。 “谁?” 无名突然转过身,将刀紧紧握在手中。 随后看到从暗处走出的陌无衣和玉郎二人,无名手握断刀,死死盯着陌无衣,全身紧绷,似是待要出击的野兽。 “公子?” 安歌看清陌无衣和玉郎,开口道, “安歌姑娘,你?” 陌无衣看着安歌,不由问道。 “公子与澜公子相识?奴家有一件事托与公子?” “姑娘请讲” 安歌却把头偏向了那黑衣男子, “承宇,帮我把脚踝处的脚链解下来一个,给公子” “劳烦公子将这脚链交给澜公子,安歌此生,有知音如澜公子,足矣” 陌无衣看着木箱内的安歌,接过那红色脚链,上面有一红色血玉,陌无衣不由诧异,聚魂玉? 师兄为什么给安歌姑娘聚魂玉,安歌倒底是谁,师兄到底在做什么? 苍梧山熟悉的灵力制成的上古封印;十二位鲜活生命摆下的邪恶阵法;致人迷幻,吸人怨气的血色流萤? 十几年前那场人为的瘟疫跟这之间倒底有何关联?那名将柳新眉冤魂从镇魂石下放出来的又是谁,目的又是为何,和血色流萤又有什么关系?如若不是他和玉郎早点赶到,柳新眉怕是已成了厉鬼冤魂,成了血色流萤的腹中餐。还有不管自己有多不愿想,但事实如此,还有从大婶傻儿子那抽取的记忆里出现的那个神秘人背影,与师兄如此相似 “无衣?” 陌无衣已是失神,随后对安歌拱了拱手, “在下替师兄谢过姑娘” “承宇,我们走吧!” 安歌对着那名叫无名的男子开口道,语气甚是温和。 男子上前将木箱盖上,拿起断刀举着木箱慢慢消失在陌无衣和玉郎视线中。 陌无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安歌如此,尽管那人断她双手,她都能宽容面对,正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自己手,随后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抬头看向空中繁星, “无衣,我要离开几日” 陌无衣愣了愣,和玉郎相识几个月以来,从没想过他会离开,却是时常害怕他离开。如今听到玉郎说要离开,不由愣了愣,心中百转千回。 只见玉郎伸出右手,动了动中指,自己左手中指也不由动了动。 “这是相思引” 玉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你若想找我,动动左手中指,我便能感觉到” 陌无衣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不由怔住。 相思引,他曾在书上见过,一般用于情人之间,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才能绑上相思引,玉郎什么时候绑上的,自己对玉郎 翌日清晨,陌无衣在客栈醒来,身旁已无玉郎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二. 歌尽无涯. 番外一 安歌从记事起,母亲便没有对她笑过,母亲是一名娼妓,勾引陆家少爷然后挺着大肚子逼迫陆家娶她进门。 可进门后陆家少爷也就是她父亲从未去过她母亲房内,她母亲只是陆世丰众多妾室中的一员,她母亲以为可以陆家传宗香火,却不想天不遂人愿,她母亲生下一名闺女。 这些都是安歌从小听下人丫鬟们说的,安歌从小很懂事,就算在外面受了委屈从不与母亲说,尽管母亲从来没给她过好脸色看,她也是活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母亲不高兴。 在她五岁那年,嫡母终于把母亲和自己赶出了陆家,仅仅是因为母亲想方设法又爬上了父亲的床,对于陆家来说,她与母亲的性命犹如蝼蚁,根本就无人关怀。 她和母亲被扫地出门,母亲更是将所有怨气发泄在年仅五岁的安歌身上。 被赶出来没多久母亲发现自己怀了身孕,那天母亲很高兴,拉过安歌的手,那是安歌第一次看到母亲对她笑,她却哭了。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哭,仅仅因为母亲的一个笑,母亲告诉她,她将要有弟弟了,有了弟弟,陆家就会接他们回去,就不用颠沛流离挨饿受苦了。 可是最后母亲身上的银两都没有了,母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安歌和母亲住在一破庙里,年幼的安歌天天出去乞讨,将讨来的食物都留给母亲,她盼着弟弟快快出来,母亲就不用再受苦。 她告诉母亲,今天运气很好,有人可怜她给了她两个肉包子,她将包子放在母亲手中,尽管多数时间,她母亲并不关心她是否吃饱,但她从来不告诉母亲,那肉包子是跟一只大黄狗抢来的。 不到六岁的安歌,因为半个包子在大街上跟一只狗撕扯抢夺,有人觉得有趣,竟然有人为了半个包子跟狗打架,随手又扔了两个包子,安歌赶紧把从狗嘴里扯下来的一小口包子塞到嘴里,赶紧捡起地上两个包子仅仅护在怀里,尽管对面那只狗伸着舌头对着她狠狠的叫着,她也未想过松开手。 她也不会告诉母亲经常有老乞丐将手伸进她那已不算衣服的破衣服里,一双肮脏不堪的手在她手上游走。 终于,弟弟要出生了。 那天下着雨,整个夜晚只有雨声和母亲的嘶喊声。 听着母亲指挥,这也是第一次母亲对她说这么多话。 终于,弟弟出来了,跟自己不一样,真的是弟弟,小小的安歌抱着更小的弟弟,她笑了,她知道母亲很高兴,这是他陆家的血脉,当母亲带着她和弟弟,陆家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可母亲不愿放弃,等着陆家少爷见她一面。 有一天,母亲让她洗漱干净,就连头发也是洗的干干净净,母亲带着她来到一处小楼前,小楼上的字,她并不认识,只是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满脸都挂着笑容。 看着母亲跟一二十多岁的女人讨价还价。 终于,十四两银子,母亲把她卖了,母亲拿着十四两银子抱着弟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六岁的安歌看着母亲离开的方向,久久才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问她, “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自从她生下来便没有名字,陆家根本不记得陆府一偏僻小院子中还生活着一陆家千金,母亲从不跟她说话,但她还是努力的活着。 “安歌,叫安歌吧” “好” “多少岁了?” “快七岁了” “这身板太瘦了,以后多吃点” 七岁的安歌看着眼前这浓妆艳抹的女子,笑了,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多吃点。 当她十三岁那年,一曲《红尘》名震江淮,自此她也成了江淮城最大的勾栏院中的头牌,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 那日,大雪纷飞,白了整个江淮城,当从刘员外家出来路过街道时,只因挑了轿帘,便看到,冰雪中跪着一名小孩,不着寸缕。 “停轿” “姑娘” 有小厮打着帘子,安歌从轿内走出来,走到小乞丐身前。 小乞丐身上各种伤痕,肩膀处一红色月牙印记尤为显眼,小乞丐此时已经冻得双唇呈乌紫,双眼低垂,睫毛微颤,发丝上落了不少雪花,想必已经跪了很久,安歌连忙将斗篷解下披在乞丐身上,将他抱起进了轿子。 回到醉春坊,安歌让人准备了热水,将男孩放在热水里,仔细为他擦着身子,又将他的头发解下,耐心的清洗污垢,又浑身抹了药将他放在自己床上,为其盖上被子,小乞丐已经虚弱的只得任由安歌摆布。随后拿来了饭菜一口一口的喂与小孩,随后放下床帘便出去了。 “你要留下他?” “是” “这是青楼妓馆,你可要想好了?” 安歌愣了愣,随后起身回到房内,看着床上双眸紧闭孩子,似是已经熟睡。 “这么多年你过得不好吗?” 姐姐姐姐现在这样你嫌弃吗?正在这时,门外想起了声响, “李公子李公子,安歌真的歇下了,明日明日您再来?” 安歌连忙又将床帘放下,此时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已推开房门。后面紧跟进来一名女子, “安歌,你看” 那女子似是无奈道。 “十娘,你先去忙吧,我来侍候李公子吧” 女子离开屋内,那男子贪婪的目光看着安歌,随后一把将其拉过。 “啊”安歌不由失叫,嘴里连忙讨好道, “李公子?” 男子笑着一双大手在安歌身上游走,嘴里还时不时的说几句污言秽语。 “等等” 不顾安歌反对,中年男子将安歌推倒在桌上,骑身压来, “等了这么久,还让我等,今日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着便要褪去安歌衣物,安歌紧紧捂住,眼睛不经意扫了眼床上,见并无动静,似是有点安心。 连忙对身上之人讨饶,可身上男子看着已经快哭的安歌,更是加大了力度,将安歌身上衣裙尽数褪去,安歌此时已不敢叫出声。 她不想他听见,怕吵醒他,更怕他看见看见如今这般不堪的妓子是他亲姐姐。 中年男子低头堵住安歌的双唇,两只大手毫不怜惜的揉搓着安歌胸前,安歌已无法呼吸。 终于,那人移开嘴唇,将头埋在了安歌胸前,肆意啃着咬着,安歌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是大大刺激了身上的中年男子,男子移动着大手,用力掐着安歌身上每一处,似是想看看这女子要忍到何时,才肯叫出声来,终于将手移到了安歌大腿根出,那出已是一片湿润旖旎。 “骚货”男子一用力, “啊~” 安歌不由从嘴里蹦出声音,连忙看向床上。安歌哭了,透过床帘,她能感觉到轻纱后那双眼,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安歌把头偏向了另一处,她不想再看,不想再想,当男子进入她那一刻,她双手主动缠上了男子脖子,送上了自己的香唇,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男子又是一用力,安歌放肆的叫着,扭动着, 男子用力将安歌翻了个身,让其面部朝下,将手死死按住安歌脖子,又从后方进入安歌身体,安歌看着轻纱床帘,那双眼,床帘后的那双眼,似是把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安歌忽然笑了,笑的很苦。 男子在安歌身后肆意蹂躏,安歌在其身下肆意淫的叫着,一次比一比用力,安歌声音也一次比一次大。 很久很久后,终于结束了,当安歌柔软的身子倒在地上,中年男子才穿上衣服,低下头翻过安歌的身子,让其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他眼前,伸手在其胸前狠狠捏了一下, “果然是千人骑万人枕的胚子,真让人销魂啊” 随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扔在地上, “下次爷还找你” 说完扬长而去。 此时安歌已经软成一滩泥,根本无暇顾及中年男子,但她能感觉到,床上之人一直死死盯着自己,安歌努力支起身子,捡起衣物遮在身上,唤人提来了热水,将自己淹没在浴桶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有人将自己从水里提出来,安歌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想死?” 看着眼前的小孩,他今年应该八岁,可看起来却是那般瘦弱。 自己想死吗,刚那一刻,安歌确实动了想死的念头,看着目无表情的小孩,安歌突然掩面不让自己流出泪来。 “一个青楼妓子不就是千人骑万人枕吗,怎得被我看见了一次就要死要活的?” 安歌不由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孩,他才八岁,这么多年他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后来才得知,小孩三岁其母便病逝,自己被老乞丐收养,说是收养,不过是让他出去乞讨,将讨来的食物上交给老乞丐,若是没讨来食物,便少不了一顿打。 这日,正是因为没讨来食物,大雪天便被老乞丐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 安歌自从捡来男孩只问了他一句他母亲呢,得到一句简单的回答, “死了” 然后,安歌再也没有跟男孩说过一句话,可她对他的生活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一年后,男孩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安歌在房间里待了三日才出来,当再次走出房门的安歌脸上依旧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整日迎来送往,周旋于各种男人之间。 二十岁那年,自从男孩走了以后已经五年了。 五年后某日,一名约摸十四多岁的少年举着箱子来到醉春坊,点名要见安歌,那夜安歌抚琴,男子喝着酒,双眸却一直未离开安歌,安歌认出来了,他回来了,安歌很高兴。 五年未见,他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了,安歌看着他笑,给他真酒,给他抚琴,男子从始至终只是冷眼看着,看着男子右眼下那刀疤,是不是差一点,这只眼睛就毁了,不到十五岁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安歌不由抬起手,想摸一摸那道伤疤,会不会很疼。 “你这双手摸过多少男人的身子?” 安歌怔住了,僵硬着身子,手停留在空中,不知放往何处,心似是被人扯住了,生生撕裂开来, 忽然一刀光闪过,只觉双手落地,看着地上自己的双手,似是还在垂死挣扎。 安歌似是感觉不到疼痛,看着猩红的血液慢慢流逝。 只见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小白瓷瓶,倒在自己的双手上,片刻化为了灰烬。 安歌看着眼前一切,身子突然不由颤抖起来,跪倒在地,少年站起身来,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小心呵护着她身体,似是他极其珍贵的玩具,看着少年替自己包扎着伤口,看着少年将自己衣物褪尽,冰凉的手掌在身上游走,那常年握刀的手略显粗糙,给身体带来不一样的触感,安歌第一次觉得生活真的很难。 “果真是骚货,这样就受不了了?” 安歌紧闭双眸,忽然一双大手掐住自己脖子,安歌安静的等着,等待着死亡,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子似是在海水里一点一点在下沉,自己是要死了吗? 忽然听见男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具身子又在多少男人身下淫过?” 忽然脖子上的压迫感没了,安歌感觉到一滴温热滴在了自己劲窝处,随后少年起身,离开,再也未回来。 三年后,当自己用双足弹出的琴音觉不亚于十年前用双手弹出的《红尘》时,她再次名震江淮,她遇到了澜,那是不一样的一位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二. 歌尽无涯. 番外二 江南烟雨,淮阳风雪, 那日白色的鹅毛大雪纷飞,亭台楼阁一片银装素裹,醉春坊的画舫上,她跟以往一样赤着脚弹着琴,画舫上只有一人,身着黑色长衫,独自饮酒,从头至尾并未多看她一眼,那男子似是在等人。 不久后,果然听见一男子的笑声传来, “琴技不错” 随后见一身着蓝色长衫的男子挑了帘子走进来,显然是现在外面等自己一曲弹完才进来。 随后与那黑衣男子交谈起来,最后黑衣男子起身,而蓝衣男子仍在围炉煮酒,并未起身,黑衣男子看了眼并不多说什么,抬步便要离去。 “我还没吃饭呢,要不留下一起吃?” 蓝衣男子单手撑头一只手拿着酒杯看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解下身上的银袋子扔在了桌上,随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每次都这么大方啊,要不你养我啊,别找你的慕容白了呗” 随即只听咔嚓一声,蓝衣男子“嚯”了一声跳起,屁股下的凳子却是裂了。 “每次都这招啊你” 显然黑衣男子早已走远。 盏茶后便有下人摆上了饭菜,退了出去。 “你也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 安歌愣了愣,他是在叫自己吗? “就是叫你呢” 安歌还想说什么,可身体已然起身,自从没了双手,她再也没有同别人一起吃过饭。 待她走出来,给男子行了行礼,男子看到她空空如也的衣袖,愣了愣,随后笑道, “ 坐这吧” 示意安歌坐在对面蒲团上。 然后把桌上酒菜尽数拿到矮桌上,将筷子放在她面前,男子自顾自的吃了一口, “嗯这个不错,你尝尝” 说着夹了菜放在安歌碗里,又给安歌倒了杯酒, 安歌看着眼前自言自语的男子,男子似是注意到她目光,冷不防的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再好看也不能一直盯着看啊,都看傻了” 安歌不由红了脸,低下了头,似是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 安歌鬼使神差的将右脚的鞋脱了,抬起脚,用右脚缓缓拿起桌上的筷子,平日里拿的很稳的筷子,不知今日怎得突然掉在了地上。 只见男子随手捡起筷子,在自己身上蹭了蹭,随后把自己的筷子给了安歌,用着掉在地上的筷子接着吃着桌上的美食,还不听的啧啧两声,说这厨子真不赖。 安歌看着男子笑了,突然又听见男子说话。 “再笑鱼尾纹都出来了” 随后又给安歌夹了离安歌较远的饭菜。 一张矮脚桌,一些可口饭菜,一火炉,一壶酒,两个人席地对面而坐,男子喝口酒,吃口菜,时不时啧啧两声夸厨子好手艺。 对面女子用右脚夹着筷子将背弯到极致,努力抬高脚,将饭菜送进嘴里,男子喝着酒吃着菜,速度并不快,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 因为没有双手,生活起居都需要用双脚,因此安歌的衣裙长度都只到脚踝上方,所有的秀鞋也是不同,没有脚后跟,方便穿脱,没有袜子,尽管现在是天寒地冻时节,安歌仍是没有穿袜子。 那是安歌第一次见澜,一个月后,她又见到澜了,澜是个很爱说笑的男人,他不介意她是娼妓,更不介意她无双手只能用双脚吃饭,两人心照不宣从来不谈及有关这些的话题。 澜是唯一一个同她同桌吃饭的人。 第二次见到澜,那时,江淮城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雪了。 那日她在房间里,努力着试着用脚拿着针,可每次针都会掉在地上,怎么捡都捡不起来,每次都趴下身子,试着用嘴把针抿住,再放到桌子上。 正在这时,忽然窗户被推开,跳进来一蓝色衣衫男子,是澜,澜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啊,我没钱的,万一被发现了就要被赶出去了” 安歌觉得澜很有趣,不觉笑弯了眉眼。 “我没钱你高兴啥啊” 澜又是冷不防敲了下她额头,随后放开她。 自己随意坐在桌边凳子上,看着竹篮里有不少碎布针线,澜拿起一块碎布,上面扭扭歪歪秀着澜挠了挠头道。 “这绣的也不是鸳鸯啊,这啥啊” 安歌抬起残臂撑起衣袖掩了嘴唇笑了。 “你这孩子,还没老,鱼尾纹倒是很多” 看着安歌愣了下,澜却笑了, “因为笑的哈哈” 安歌还是跟着笑了,澜自顾自的坐在桌旁倒着茶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安歌招了招手 “你坐下” 然后见澜蹲在自己脚边,安歌下意识将双脚往后缩了缩,似是想把双脚藏在襦裙下。 澜又是冷不防拍了下安歌小腿肚, “怕我非礼你啊” 说着用手握住安歌脚踝,从怀里拿出两个脚链,红绳上各有一个似是雨滴形状的红玉,澜边把脚链绑在安歌两只脚踝上,边说 “别摘下来啊,这玉冬暖夏凉,冬天就算你赤着脚走在雪地里也不会冷” 说着对安歌挑了挑眉——那意思是不是很神奇。 安歌被澜逗笑了,忽然澜伸手掐了掐自己脸颊, “眼睛都快笑没啦” 说着便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从那往后,澜许久没。 一年后澜又来了,只是听听琴便离开了,澜还是那个澜,有说有笑,时不时捉弄下自己,可她感觉到,澜似是遇到了什么困惑的事。可她却从不问。 又过了一年,澜和第一次与澜相识那天听自己弹琴的那名黑衣公子也来了,澜脸上明显能看出愁容,她将她秀了两年的荷包给了澜。 “哟,第一次有女孩子送我东西啊,咦?” 澜翻看着荷包, “这是~猫” 说着用手指戳了下安歌额头, “我说丫头啊,一般送荷包不是鸳鸯并蒂莲也是什么松梅竹菊,怎么是猫啊,我长得像猫吗” 看着澜似是很嫌弃却仍是把荷包塞进了怀里,安歌笑了,心里却道,对呀,你就是像猫,上蹿下跳的猫。 那次是安歌这一生最后一次见澜,第二天,他回来了,她的弟弟,陆承宇,也是杀手无名, 她跟着无名走了,从此,天各一方,那个爱笑很特别的男子,始终在她心底深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一. 八尾白狐 陌无衣和玉郎分开已是一个月,在江淮城安歌说过,师兄讨论过长留论剑大会,想着自己也去一趟长留,是否会碰上师兄,便改道北上,经渝州城入长留范围! 此时已是夏日。论剑大会在三个月后的立秋那日,还记得许多年前,自己也曾代表逍遥派前往长留参加论剑大会,也是那场论剑大会,让自己名震九州! 行走在古道上的陌无衣突然闻着一股血腥味儿?陌无衣不由蹙眉,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 血腥味儿似是从草丛里散出来的,陌无衣抬步向草丛中望去,只见一少年躺在草丛里已无生气,胸前一片血渍,陌无衣上前撩开少年身前血衣,不由蹙眉,少年胸前血肉模糊,一颗心似是被人挖走了。 正在这时,陌无衣听到脚步声,站起身回头望去,远远便看到,有十来个村民手里拿着锄头各种农具向他走来。 待走近,众人才看到陌无衣。 其中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互相搀扶着,哭倒在地, “生哥儿,我的儿啊” 边哭边抹眼泪,想必死的这位是这对夫妇的儿子。 随后只见那妇人拿起锄头便卯足了劲儿向陌无衣冲来,似是要与他拼命,一虬髯大汉连忙拦住。 “三婶儿我们打不过他的” 随后一虬髯大汉朗声道, “狐妖,你你你有本事别跑” 陌无衣愣了愣,往身后看了看,却实是在说自己,狐妖? 只见大汉拿起身上一信号弹往空中一抛,长留山的联络信号? 陌无衣想着附近难道有长留众人,不知为何,他不想见长留众人,随即想抬步离开。 “狐妖,哪里跑” 只见那大汉倒是有几分勇气,陌无衣不由叹气,最怕解释,随后开口道, “你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我狐妖?” “为什么?哼” 大汉冷笑一声, “最近渝州城狐妖作祟,害了多少人性命,你以为没人看见,不少人都看见了” 陌无衣更是疑惑,又是开口道, “看到了?看见什么了?” “很多街坊领居说,狐妖穿一身白衣,要喝人血吃人心,你身后是什么” 说着不由呜咽起来, “若我们早点寻来,福生,福生他也不会被你害了” 陌无衣想着或许真的有狐妖作祟,害人性命,被人误会的感觉真不好,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从远处飞奔而来的五人,其中一人手持长剑腾的跃起向陌无衣刺来,陌无衣侧身躲开,原来是一小丫头。 “青阳兄?” 听到有人唤自己,陌无衣一愣,险些被女子长剑刺中, “素音,住手”只见女子收了剑,退到长留众人身边。 “青阳兄果然是你” 只见一人上前,身穿蓝色长袍,左手握着一把剑。 陌无衣一看,原来是长留掌门大弟子古木生,陌无衣对古木生拱了拱手 “木生兄,好久不见” 古木生将身后三男一女介绍了一下陌无衣,陌无衣明显能感觉到飞来一抹含有敌意的目光,原来是那个叫素音的小姑娘。 陌无衣摸了摸鼻头,却是不认识。 又向陌无衣介绍了身后三人,其中两人是蜀山派大弟子和二十三弟子岳子鸣和魏一川,岳子鸣看了眼陌无衣没说话,陌无衣觉得好似见过这位蜀山派大弟子。 同古木生同一蓝色长袍二十出头的男子是古木生十七师弟姜茂行,那名小姑娘是蜀山派掌门幼女尧素音,也是姜茂行未婚妻,这次两人借着论剑大会也举办婚礼。 想到这,陌无衣不由看向那名叫尧素音的女子,眉宇间却是跟素烟有些相似,同为姐妹,性子倒是截然不同,陌无衣本想问问有关素烟近况,可看这小姑娘对自己如此大的敌意,也不再开口, 多年以前,洛寒,素烟还有自己。 当时自己百般纠结,明明两人可以在一起,为什么洛风偏偏拒人于千里之外,直到龙徠山之战后,陌无衣才明白,可素烟知道真相吗? 素烟那样一个高傲的人,陌无衣不由头疼。 古木生跟刚才那些百姓解释了一番,澄清了误会,陌无衣便跟着古木生一起进了渝州城。 明明时辰尚早,却不少人家都紧闭门窗。 从古木生口中得知,原来,近一个月来,渝州城出现一狐妖,不知来历,杀人刨心,乱杀无辜。 长留和蜀山距离渝州城较近,便下山除害,众人来到一院落前,这是长留众人暂时歇脚处。 听说陌无衣也要上长留,古木生便邀陌无衣一路也方便照应,待铲除了妖魔,还百姓平安众人再上长留。 因为要轮流守夜,陌无衣也主动加入守夜队伍,如今已是夏天,渝州城多山多雨,此时天空飘起了细雨,雨不大,零零洒洒倒也湿了陌无衣等人三千青丝。 “青阳兄” 听到有人叫自己,陌无衣回头见古木生拿了一壶酒递给自己, “暖暖身子” 古木生是陌无衣年少时便相识,那时两人也是能喝同一壶酒,偶尔也能切磋一二。 还记得,有一次两人打了三天三夜,结果把洛风给自己青阳剑折断了,那次没少受洛风的数落。 “死了多少人?” 陌无衣喝了口酒问道。 “三十七,每天死一个” 古木生喝了口酒接着道, “好像只是纯粹的杀人,是不是妖还说不准” 第二日,陌无衣看着街道上的百姓三三两两似是在赶路,陌无衣好奇问酒楼店小二。 小二答道, “最近渝州城不安宁,这不,一大早上不知从哪来了一位小和尚,在渝州城中一高台上念经,听说是得道高僧,有不少人去看,说是能避灾挡祸” 陌无衣好奇,付了钱和古木生一同前往高台处。 陌无衣将一红色精美小布袋放回怀中,那日醒来后玉郎就已离开,只留下这个布袋和一布袋的珠子,还有那名叫长相思的血红玉笛。 等两人来到渝州城中,果然也有不少百姓来到此处。 只见高台上一小和尚打坐紧闭双眸,看起来应该二十有四,嘴里念着经文。 凡人看不到,陌无衣和古木生却是看的真切,这是往生咒,超度亡魂。 从那日后那小和尚自从上了高台再也未下来,不喝水不吃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往生咒,狐妖也再未作祟。 自从小和尚念经以来,狐妖再未杀过人。 渝州城百姓更是高兴,日日去高台下听小和尚念经。 陌无衣众人不由好奇这小和尚什么来头,直到第七日中午,雨越下越大,小和尚如入定一般,也不再念经。 这时有百姓急道, “喂,和尚,你别停下啊” “对呀,你不念了,万一狐妖又来了怎么办” “赶紧接着念啊” 陌无衣站在高台附近一酒楼二楼,听到下边叽叽喳喳催促着小和尚念经的众人不由蹙眉,人性本就如此。 只见这时,远处天边似有什么再逼近。 无人看见,小和尚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看向远方,双眸浩如烟海。 陌无衣不由蹙眉,来者不善,一阵狂风起,陌无衣下意识遮住了眼。 风停。再睁开眼。 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手持折扇,扇面是一只九尾白狐,男子一对狐狸眼,嘴角带笑,三分邪气,这时有人喊到, “狐妖啊快跑啊” 只见这时男子挥动折扇,将四处流窜的百姓皆是困住。 陌无衣众人见此,连忙跃下二楼,动用灵力想要解救被困百姓,谁知男子向陌无衣等人挥动折扇,陌无衣下意识去挡,竟然稳住了身形。 再看古木生还有岳子鸣皆向后飞去稳住身形,可还是受了伤。 再看姜茂行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出,连忙去扶已身受重伤的尧素音,而那个蜀山派小弟子也是身受重伤。 陌无衣也大致了解了众人灵力大小,古木生和自己曾打成平手不分上下。古木生已受伤,自己却安然无恙。不知何故。 陌无衣突然右手摸向怀中,感受到玉笛散发出的灵力,刚才是玉笛替自己挡了一下。 倒是岳子鸣让陌无衣吃了一惊,竟有如此高的灵力,不可能是无名小辈,正在陌无衣琢磨时,听到古木生开口道, “盘古扇?” 盘古大帝留下三件上古神器,盘古扇,盘古玉,还有圣墟鼎,皆是神力无穷。 陌无衣不由拿出那只玉笛,若真是上古神器盘古扇,这玉笛又是何来头。而玉郎究竟是谁? 正在这时,高台上小和尚开了口。 却是无声,只见那白衣男子身子颤了颤,良久才开口道, “我杀不杀人与你了空大师何干,你现在是何意?” “渡你”小和尚不急不缓开口道。 “渡我?哈哈” 此时他的眼睛似尽是嘲讽, “如何渡?” “杀了你” 了空的心紧紧一疼,接着道 “再杀了我自己” “这就是你所谓的渡吗,你凭什么和我一起死,我要你活着,活着看我屠尽你所爱的天下人” 说着便抬手催动盘古扇,陌无衣见此,连忙手持玉笛,姑且一试,可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小和尚瞬间移到男子身前,男子显然没料到小和尚竟有如此伸手,再收手已来不及,只见小和尚死死稳住自己身体,挡住了盘古扇散发出的威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二. 故人重逢 只见小和尚瞬间移到男子身前,男子显然没料到小和尚竟有如此伸手,再收手已来不及,只见小和尚死死稳住自己身体,挡住了盘古扇散发出的威力。 狐妖看着小和尚一番作为,紧紧捏紧盘古扇,一字一句道, “你宁死也不愿同我离开?” “你为何不解释?” 小和尚不答反问。 只见白衣男子愣了愣, “相识十年,我以为你懂” 只见小和尚愣了愣,随后看到男子身后只剩下的八尾,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很痛吧?” 男子身子晃了晃,随后笑道, “用一条尾巴换我出锁妖塔,值得” 男子终于不笑了,双眸看向小和尚,眸中似是有所乞求, “阴康,跟我走吧,我已回头,不再杀人” “回不了头了,三十七条人命,就让我还吧” 说着只见小和尚身体开始慢慢消失,一颗舍利子飘在空中。 只见白衣男子疯了似的,似是要挽留, 最终只见白衣男子化身一只九尾白狐。 不对,八尾,少了一只尾巴。 八尾白狐和小和尚散尽一生修为,终是让那死去的三十七人皆是活了过来,换来了三十七人性命。 “师叔祖”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小沙弥对着和尚喊到。 百姓得救,陌无衣等人看着小沙弥不由问道。 原来小沙弥是渝州城东山里一座千年古刹的小和尚,而刚刚死去的小和尚是他的师叔祖法号了空,三年前,庙里的师兄弟全部被人所杀,小沙弥也是身受重伤,师叔祖由于常年居住在古刹后山,并未亲眼得见,也是逃过一劫,后来了空误以为是白衣狐妖所做,便将它困在锁妖塔中。 可后来不知怎得白狐逃了出来,便在渝州城开始乱杀无辜。 陌无衣等人听完不由唏嘘,一只妖怎会轻易逃出锁妖塔,一只尾巴换出锁妖塔又是何意?若是玉郎在,也好有个人商量一二。 陌无衣突然想玉郎了,也不知玉郎在干嘛。 不由抚上自己左手中指,轻微动了动,然后发现自己中指不由地又动了动,是玉郎,他感觉到了,这是在回应他吗? 陌无衣和古木生等人启程前往长留,而那里,又有一场巨大阴谋等着他! 长留山离渝州城并不算太远,也不过五六日路程便来到长留山脚下,此刻长留山脚下已有不少修仙门派的弟子汇聚在此。不久后便是长留掌门十七弟子大婚之日,已有不少仙门中人提前到达长留。 陌无衣和古木生等人正在一茶馆喝茶,陌无衣便听到。 “陌哥哥,陌哥哥” 声音好熟,好像在哪听过? 陌无衣回头,便看见一身穿青色长袍梳着道髻发式的小道人蹦蹦跳跳的跑到自己身边。 是她,在苍梧山遇到的那名疯癫女子,小半年不见,显然是长了些肉, “木槿” 女子听到声音,随后放下手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循声望去,原来是轻尘小道,还是那身略显旧的青衣长袍,陌无衣起身拱了拱手道。 “轻尘公子” 轻尘也是一回礼, “青阳前辈” 偏身又对古木生和一旁的岳子鸣拱了拱手 “古前辈,岳前辈” 陌无衣只觉得木槿自见到古木生和岳子鸣等人便开始往自己身后躲。 这时轻尘上前,拍了拍木槿的肩膀,让其给古木生等人见礼,可木槿死活躲在陌无衣身后不出来,直到古木生说无妨,轻尘小道也不再强迫,待古木生众人走在前方,陌无衣才寻得机会问木槿。 “你很怕他?” 木槿歪着脑袋,想了半晌道, “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陌无衣疑惑, “你确定” “嗯,他腰间那个玉坠” 古木生腰间一玉坠,乃是长留各弟子信物。 又是一番见礼后,陌无衣才看向一直乖巧站在一旁的木槿,木槿时不时偷偷用余光偷看古木生。 陌无衣询问了木槿的情况。 原来木槿已经拜入罗浮宫门下了,现在是轻尘的弟子,也是轻尘唯一的弟子,而女子身上的毒素也已清楚的差不多,不会再犯病咬人,不过还是有点疯傻,对于以前的事女子也忘记的差不多了,只记得有个哥哥和姐姐,轻尘给女子起名木槿。 众人一道往长留山上走去,沿路木槿一直扯着陌无衣的衣服,陌无衣也尝试问女子,为什么叫自己哥哥,木槿却愣了愣,歪着脑袋自己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走到离半山腰长亭不远处,听到远处似有吵闹声,陌无衣还没动便被木槿拽着往前走, “陌哥哥前面有人打架哎” 看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轻尘跟在身后,陌无衣看着围了一圈人,木槿倒是拽着他挤到了前面。 “你们逍遥派是死绝了吗,竟派你个小毛孩子来长留” 陌无衣听到逍遥派三个字不由脚下一顿,待看清便看到几个似是昆仑弟子对面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一身浅灰色劲装,只见少年抬脚一旋转身体,尘沙四起呛得几个昆仑派弟子咳嗽不断。 想必刚才那话是出自昆仑派那几个弟子。 只见少年拍了拍手, “连小毛孩都打不过,你们昆仑派是死绝了吗” 少年说着,忽然笑了声, “哦,想起来了,你们逍遥派不是被魔君灭门了吗,你们哪来的,连自家昆仑仙山都能被人毁了,还好意思出来混,要不要脸啊你们” 只见昆仑弟子气的个个脸红脖子粗,正待上前, 却被人捉住了肩膀。 那人气的回头就想破口大骂,看到来人,立马低下了头, “二师兄” “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不成,走吧” 那人带着昆仑派众人离开。陌无衣看的清清楚楚,少年手里一粒石子,正待脱手而出,突然被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待看到身后之人时,呀一声后跳一步, “喂,你走路没声音啊” “你又惹祸了?” “当然没有” 少年撇撇嘴觉得好像没啥说服力,又接着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少年以为男子会像往常一样敲打下自己,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抬眼看去,只见男子视线正越过他看向自己身后,自己没看错吧,自己眼中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少年循着视线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被一小道姑拉着现在人群中,正望着他师傅傻笑,再看他师傅更是傻笑,一会儿哭一会笑着实把少年吓了一跳,不由抬起手覆上男子额头,没发烧吧! 只见男子绕过他走向白衣男子, “师兄”男子久久开口道,声音有些呜咽和颤抖,少年一愣,他师伯? “九婴都长这么大啦” 陌无衣说着伸出手摸了摸九婴的头。 陌无衣没想到没遇到大师兄,倒是遇到了他师弟。 “师父,他?” 陌无衣良久才开口道, 并排走着的九婴停下了步伐, 低着头,道 “师父,百年前已仙逝” 陌无衣虽然想过这种可能,可真的亲耳听到,还是受了不小打击。 “现在逍遥派?” “自从你,师兄弟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大师兄,这次亲自来长留也是因为有了大师兄的消息” 说着向身后少年招了招手,只见刚才那个少年快步走到九婴身边, “师兄,这是我收的徒弟萧然” 低头又对萧然道, “这是你二师伯” “好苗子” 陌无衣看了看少年, 只见少年转着那双大眼,摸着下巴瞧着自己,陌无衣不由笑到,这孩子有意思。 “二师伯,你可算回来了” 突然听到少年冷不防一句话让陌无衣愣了愣。 “你都不知道我师父这么多年,啊” 还不待少年说完冷不防被九婴一掌拍到后脑勺, 少年摸着后脑不满的看着他师父。 陌无衣心里百转千回,眼睛有点发酸,然后将手搭在九婴左肩上。 “等长留论剑大会结束,我跟你一起回逍遥山” 九婴笑道 “好” 九婴比陌无衣小十岁,家住逍遥山脚下一个小村落里,一家三代合合满满,后家里又生下小九婴,四代同堂更是天伦美满。 可自从九婴生下来后,家里陆续开始死人,村里慢慢就传出九婴命中带克。 在九婴四五岁时,其父母更是害怕九婴,便把他抛在深山中,任其自生自灭,后被陌无衣和其师兄贺羽澜发现带回逍遥山,自此九婴便留在了逍遥山。 陌无衣,九婴,萧然,轻尘,木槿众人浩浩荡荡向长留山走去! 古木生知道陌无衣喜静,便给他安排了一处较偏远的院子,院子里就他,木槿,还有轻尘,九婴和萧然。 离论剑大会还有两个月,不过眼下众人期待的便是半个月后长留掌门十七弟子姜茂行与蜀山派掌门幼女尧素音的婚事。 由于婚礼,来参加论剑大会的人更是比以往多,快两个月没见到玉郎了,也没有在长留山见到师兄,陌无衣深夜更是辗转反侧。 半晚时分,九婴拿了两坛酒来到陌无衣房前,房内并不见人 “师父,你找师伯?” 突然从后面冒出的萧然吓了九婴一跳。 对这个徒弟,九婴多数时间是脑袋很疼的。 记得五年前,九婴下山为村民治病,路上碰到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九婴从身边经过,却被少年拦住了。 “请问山上是有修仙门派吧” 九婴愣了愣,点了点头。 少年又道, “总算让我找到了” 随后又看了看九婴,问 “你是这山上的修仙之人?” 九婴又点了点头, “我是上山拜师的” 说着过来搂住九婴肩膀,自己并没有多高,却是小大人模样更是自来熟。 “以后说不定咱俩就是师兄弟了” 然后拍了拍九婴胸口,很是活泼。 九婴呆了片刻,道, “家师已仙逝” 少年愣了愣, “没听说罗浮宫哪位尊上仙逝啊” 九婴又是愣了愣, “这里是逍遥山,山上只有逍遥派,罗浮宫在岭南” 少年张大了嘴巴,然后,蹦起脚破口大骂, “我操,那大婶儿给我指错路了” 说着又挠了挠头, “身上盘缠都没了,这去罗浮宫还不得饿死” 说着又用眼睛瞟了眼九婴,忽然笑的有点促狭 “你是谁啊?” “九婴” 少年默默说了声九婴啊,忽然又往后跳了一下, “九婴啊,逍遥派现任掌门” 九婴点了点头, “那我拜你为师吧” 九婴愣了愣,到没说啥,随后少年便一直跟着他,直到回到逍遥山正式收萧然为徒。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已然长高了不少,性子也越发野了。 “师伯在上面哦” 少年抬手指了指屋顶,九婴拿着两坛酒到院子中间,看着屋顶的陌无衣手里拿着一只红玉笛,似是在发呆,九婴跃上屋顶,坐到陌无衣身边。 “师兄想啥呢” 陌无衣回过神来,将玉笛收起,看了眼九婴, “梨花白?” 九婴把一坛酒递给了陌无衣,好久没喝到了。 两人相坐无言,却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 良久九婴才听到陌无衣道了一句, “对不起” 九婴并未答话,只是喝着酒,陌无衣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阵喧哗,陌无衣和九婴循声望去,看到一处阁楼起了火。 这场火来的突然,远远便看到众多长留弟子分分灭火,轻尘和木槿听得声响也来到院中。 九婴跃下屋顶,陌无衣也跟上,几人前往着火阁楼处。 此时已有不少修仙门派汇聚于此,从众人口中得知,这是长留藏书阁,长留不仅藏书众多,还有历代掌门画像。 “师兄,可有不妥?” 陌无衣自幼鼻子甚是灵敏,火种的味道他自是闻出不同寻常之处。 “回去再说” 古木生作为长留大弟子,又是代掌门,长留掌门于十年前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便由古木生代掌门。 古木生百年前迎娶长留掌门之女苏芸生,本顺理成章接任掌门之位,可古木生说未找到师父便不接任掌门之位,此举赢得一片好名声。 古木生就阁楼着火给众人赔罪,扰了各位兴致,只是天干不小心走了水,又是着人将各位送回各自院中。 同时送去各种美酒,古木生和陌无衣年龄相仿,其为人谦逊有礼,接人待物八面玲珑,长得更是一表人才,当初本来有很多为人父母者挑女婿最佳人选,可此人却是钟情自幼的师妹。说起古木生师妹也就是他如今妇人苏芸生,比古木生小四五岁,人生的标志更是知书达理,却是自幼生了一场大病,大病痊愈后便说不了话了,可是古木生却对其疼爱有加,两人婚后也是恩爱如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三. 危机重重 一场大火并未给众人的长留之行造成什么影响,可是陌无衣却是担忧起来。 深夜,陌无衣等人回到院子。 陌无衣回了房间,九婴跟着一同进了陌无衣的房间, “师兄,你可是觉得这场火有何不妥?” 陌无衣看了看九婴,半晌才开口道, “火中有松油的味道,虽然很轻,再加上藏书阁的檀木香,更是不易察觉,一般人是很难发觉的” “这么说来,这场火恐怕不是巧合了” “长留山的藏经阁也不是什么禁地,就算对其他门派中人也是随意开放的,多年以前我来长留时,也曾进过长留藏书阁,并无什么奇珍异宝,甚至是防盗机关都未设立” 陌无衣似是想起多年以前来到长留的经历。 那年,陌无衣还是个不到二十的翩翩少年郎。自己常年在外游历,可是与师兄贺羽澜的感情依旧很好。时至长留山十年一届的论剑大会,自己本不想参加,因为他知道凡是声名在外的人,行走江湖起来难免约束过多。可是听闻只要在论剑大会上取得名次的人都会获得一把宝剑。师兄贺羽澜一直钟意于古剑破魂。破魂剑是上古神剑,剑刃并不锋利,可却是上好宝剑,凡是被破魂剑所伤着皆是伤口如发丝般细长。破魂剑一直藏于长留山藏剑谷中,从未被人拔起过。 最终,为了帮师兄夺得破魂剑,便上了长留。 论剑大会上更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与古木生打了几天几夜,打成平手,自己也如愿以偿赢得破魂剑。可是,当自己把破魂剑带回逍遥山时,师兄早已不知去向。 “师兄?” 遥远的回忆终被拉回。 “时辰不早了,师兄你早点休息吧” “嗯,好,你也回去早点睡吧” 翌日清晨,陌无衣起身正在穿衣服的时候,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片刻后房门被推开。 “陌哥哥” 陌无衣呆着正在穿衣服的手,看着一点也没有要回避的木槿,陌无衣不由扶额,看来得找轻尘聊聊木槿男女大防的问题了。 “男人更衣你不知道回避吗?” 正在陌无衣尴尬的时候,见萧城走进来抱着手靠在门框看着木槿。 “为什么要回避啊” 木槿说着还对萧城吐了吐舌头。 只见萧城慢悠悠走进屋内,开始解腰带, 木槿连忙捂眼转身。 “臭小子,你干嘛” “眼瞎啊,没看到我脱衣服么” 木槿一跺脚跑出了院门,萧城又慢悠悠捡起腰带,回头看陌无衣眨眨眼,而陌无衣已经穿好了衣服。 少年又露出以往的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样子,陌无衣觉得这萧然貌似对木槿有点 陌无衣摸了摸萧城的脑袋,说道, “ 小城子,木槿是女孩子” 萧城撇了撇嘴, “可她不是一般女孩子” 陌无衣不由地感兴趣,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笑道, “怎么不一般啦?” 少年不答反问, “师伯,你跟罗浮宫那个轻尘小道关系很好么” 陌无衣摸着下巴想了想, “轻尘是个人物” 少年也学着陌无衣摸了摸下巴,然后“哦”了声,然后想到什么突然说道, “师伯,今天长留传出话来说众门派可以去长留后山狩猎,听说长留后山多灵芝仙草奇灵异兽,就当是欢迎我们远道而来” “长留群山连绵,多是树高丛深,闲着无聊咱也去吧,你师父呢” “师父在院中等着” 陌无衣和萧城来到小院中,看到轻尘和九婴正在喝着早茶,木槿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 “师兄,早” “青阳前辈早” “早,我刚听小城子说起后山猎宝之事?” “嗯,不妨一起去” “好” 木槿起身看了眼萧城,哼了声便跑到了旁边。 众人吃过早饭便向后山出发了,木槿对萧城做了一个鬼脸跑到前面,萧城也不与她计较走在后面。 看到有不少其他门派已经进入后山,抬眼望去群山环绕,早晨的山间云雾缭绕,尽管进山人数众多,好在群山众多。 陌无衣等人一路走来也未碰到其他门派众人,轻尘善医术,也是找到不少灵芝仙草。 临近中午众人已不知不觉走到群山深处,可轻尘还没找到那味紫草,临走之前还特意向古木生打听了紫草的下落。木槿虽说现在身体上余毒已清,可还是未痊愈,紫草便是其中一味关键的药草,也只有这长留山才生长的有。可一路走来,并未见紫草踪迹,但想着天色已晚,众人准备打道回府,可木槿突然喊到,众人寻声跟去,发现了远处山崖上一株紫色草。 “师父,是紫草” 轻尘也看到了,终于是让他找到了。 悬崖甚高且陡峭。 轻尘取下背上长剑,抬手将长剑抛出插入悬崖上,然后跃上长剑,借力飞上紫草位置,取到紫草,然后缓缓落下,收剑入鞘。 木槿连忙上前将紫草接过放入轻尘给她的乾坤袋中。 “师父,辛苦了” 轻尘摸了摸这个还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徒弟,温言道, “走吧” 正待众人准备离开时,突然地动山摇,轻尘连忙将木槿拉住护在身后,只见眼前悬崖由于震动落下不少石块,众人也是急忙稳住身子,不至于东倒西歪。 悬崖上掉落的石块越来越多,终于,地面不再动摇了,悬崖上露出一巨大山洞,这时轻尘背上长剑剧烈震动, “诸位小心,看来似是有妖物” 众人提高警惕,注意力集中看着山洞。 “嘭嘭嘭” 似是脚步声从山洞内传来,山洞内黢黑,陌无衣等人看到两盏绿色灯笼从洞内缓慢飘出来,待看清才发现是一双眼睛,一双巨大的散发着绿光的眼睛。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卧槽,这是啥东西啊” 萧城往后一跳不由破口大骂,冷不防又被打了。 “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我都十五啦,还小” 陌无衣和轻尘不管后面的九婴和萧城,全身戒备, “上古凶兽梼杌” 《山海经》曾记载梼杌四大凶兽之一,状如虎而有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 只见梼杌挪动着身子,每走一步地面便是一颤,看着眼前地面上站着的众人,九婴和轻尘手持长剑,与陌无衣并排战列面向梼杌,萧城和木槿在身后,也是一脸警惕。 “这怎会有梼杌?”九婴不禁问道。 “曾听闻长留山下曾镇压着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原来是梼杌” 轻尘手持绝世长剑,不走皱眉接着道。 “梼杌被镇压几十万年怎会突然破山而出?” 传闻梼杌曾被三大上神联手才将其镇压于此。 陌无衣也是眉头紧蹙,作为上古凶兽,其力量自是不可小觑。 “师伯” 陌无衣听到萧城叫他,回头望向萧城, “剑” 只见萧城把自己手中的晨星剑扔给了陌无衣,三人皆是望着步步逼近的梼杌。 只见轻尘跃上空中,陌无衣和九婴也是一左一右跃上空中,三人皆是拼尽全力将剑斩向梼杌,梼杌虽体积庞大,却是灵活,左右躲过陌无衣和九婴进攻,抬起虎足拍向轻尘,三人皆是后退,稳稳落地,周围树木多被凶兽利爪拍断。 “剑气无法伤他分毫” 九婴不由担忧道,陌无衣和轻尘也发现了,普通兵器根本无法近它身,轻尘心念一动,手握绝世长剑不顾自身安危跃到梼杌近身之处。 “轻尘公子” “师父” 陌无衣和木槿不由担忧急声喊到。 只见轻尘无暇顾及自身,招招准确无误刺向梼杌,这大大激怒梼杌,只见梼杌用用巨足扫向轻尘,轻尘本已重伤,向后飞出几丈远。 眼看凶兽抬起巨足踏向轻尘,木槿就要冲向轻尘所在之处。 “师父” 萧城想拦住木槿却已经来不及,只见其被梼杌尾巴扫过,打翻在地。轻尘抬起绝世刺向梼杌脚底,只听一声怒吼,梼杌向地面倒去。 陌无衣和九婴连忙将轻尘扶起,萧城也上前查看木槿伤势,木槿本就一弱女子,尽管跟随轻尘身边,也只修的微薄灵力,此时已是昏迷不醒。 陌无衣和九婴将轻尘扶到树下让其疗伤,此时梼杌虽是身受重伤可还是杀伤力极大。陌无衣和九婴跃上空中,对着梼杌猛攻,垂死挣扎的梼杌甩动尾巴卷住九婴,巨大虎足欲挥向陌无衣,却被一股力量反弹向后飞去倒在地上,九婴也得已脱离险境。 陌无衣摸向自己怀中,从红布袋里拿出巴掌大小的血红玉笛,瞬间玉笛便变得两尺有余。 九婴未看见刚才梼杌为何突然向后倒去。陌无衣自己确实感觉到了,渝州城那次,陌无衣便觉得这玉笛不同寻常,定不是凡物,没想到力量如此之大。 随后陌无衣拿起玉笛,似是有人指使自己挥动玉笛,只见每一分力量不输轻尘的绝世神剑的力量。 这时也有不少其他修仙门派听到动静赶来此处,便看到梼杌躺在地上已奄奄一息,不知何时,轻尘已睁开双眼,看着陌无衣手中玉笛若有所思,古木生也赶来,一一赔罪。 轻尘此时已恢复差不多,只有些许皮肉伤。九婴伤的也是挺重。陌无衣虽然也有伤处,但也只是些许皮肉伤。 陌无衣摸着血红玉笛,若有所思。 轻尘抱起木槿在古木生等人带领下离开树林。 回到长留小院已是夜晚,古木生也是一个劲儿的道歉,轻尘检查了木槿的伤势,并无大碍,但轻尘还是守了木槿一个晚上。 第二天,木槿已经醒来,但脚踝处却是伤着了,还需得将养几日,轻尘扶着木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陌无衣扶着九婴也走出了院子,让其坐在藤椅上。轻尘又为九婴把了把脉,开了些汤药,让萧城拿下去熬药了。 “青阳前辈可伤着?” 陌无衣笑了笑, “无妨,只是,这梼杌乃是上古凶兽,被封印于此,怎会好端端的破解了封印逃了出来?” “我曾返回去查探过,封印却实是被人动了手脚,只是不知幕后之人此举所谓何意” 轻尘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双眸看向陌无衣,半晌未言语。 陌无衣见此,不由问道, “轻尘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轻尘思虑片刻后道, “青阳前辈昨日使用的玉笛可否让晚辈看上一眼?” 陌无衣愣了愣,还是有所顾虑的,至于顾虑什么,不过还是担忧玉郎罢了。 陌无衣从怀中拿出红色布袋,布袋中除了红色珠子,一块安歌的红色脚链,还有一颗似是冰珠似的球状物体。 陌无衣从布袋中拿出玉笛,瞬间,玉笛便从巴掌大变成了两尺有余的正常大小,在阳光下,玉笛的红显得更加妖艳异常,仔细看来,似是有红色液体在流动。 陌无衣将玉笛递给轻尘,在轻尘触碰玉笛那刻,似是有一股力量在排斥着轻尘。最终轻尘还是接过了玉笛,半晌后才开口道, “青阳前辈,这玉笛可是风公子之物?” 陌无衣微微一愣,点头“嗯”道。 “前辈可曾听过风公子吹过玉笛?” “听过几次” 这次换轻尘微愣住了。 陌无衣见此不由问道, “可有不妥?” 轻尘温和笑道, “是晚辈唐突了,这玉笛恐怕是上古神物,若是妖邪之物强行吹奏玉笛,定会被反噬,受尽无以言表的疼痛” 陌无衣怔住了,他曾怀疑过玉郎或许是妖是魔,可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可若是玉郎真的是妖是魔,那每次他吹奏玉笛时,又是受着何种折磨。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陌无衣不由想起了在圣墟洞内的两百年,每当自己意识薄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耳边总会想起断断续续的笛音。玉郎,你到底是谁? 陌无衣将玉笛收回红色布袋里,看见那棵冰球,将冰球拿了出来,里面隐约可看清是一只血色流萤。陌无衣将冰球递给轻尘,道, “轻尘公子可否知晓此乃何物?与妄境有无关联?” 轻尘接过看了半晌才开口道,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容晚辈回去查清楚了再告知前辈,这个可否交给晚辈?” “可以” 陌无衣看着轻尘紧皱的眉头,轻尘一向是个稳重的人,想必此事非同小可。 第二日晚上众人歇下。 月亮高悬,满空繁星。 整个长留山寂静如水,除了守夜弟子皆已入睡。 躺在床上熟睡中的轻尘突然睁开眼,下意识手握住床边长剑,黑夜中一身穿夜行衣的人轻手轻脚跳进窗户,手拿匕首轻步走到床边,正待抬手刺入床上之人身体,却见床上之人快速闪到一边,抬脚向黑衣人手腕处踢去,黑衣人向后一跃,在朦胧月光下看清床上之人面容,便要翻窗跃出。 轻尘拿起竹剑就与黑衣人打斗起来,对面屋内的陌无衣和九婴萧城等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出了房门赶到院子,便看到轻尘手持竹剑追着一名黑衣人飞出院子,木槿也扶着拐杖出来,依在门框上,看着远去的轻尘和黑衣人,无人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半晌后轻尘才回来,看到院子中石桌边坐着的众人。 “轻尘公子,那黑衣人?” 陌无衣看着轻尘收了剑向他们走来,问道, “没追上,貌似很熟悉长留地形” 坐到桌边,接着道, “也不知是谁,想致我于死地” 轻尘屋子窗户大开,萧城看着窗户,又看了看木槿,木槿似是未发现他目光,端着茶杯放在轻尘眼前。 开口道, “师父,那你可受伤?” “无事,不要担心” 轻尘拍了拍她脑袋, 萧城却是开口道, “轻尘前辈,你怎会在木槿房内?” 轻尘喝了口茶道, “夜里木槿房内闹老鼠,我就跟她换了房间” 说到这轻尘也明白了,众人也了然。 “莫不是有人对木槿不利?结果是误打误撞木槿跟轻尘换了房间,才未得手” 木槿眼里转着泪花,看向自家师父, “师父,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轻尘又是拍了拍她头, “没事,别怕,凡事有师父在” 顿了顿又道, “你可曾认识长留之人?” 木槿偏着头想了半晌,道, “想不起来了” 众人探讨半晌也没有个头绪,只得加强防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四. 迷雾重重 月上梢头,繁星点点。 一敏捷的身形避开巡逻弟子掠过长留山各院落,最终停留在栖梧院。 院内一女子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一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将手里的披风搭在女子肩膀上。 温言道, “夜里寒气重,小心着了凉” 女子回头对男子微微一笑,男子将女子揽在了怀里。 “云苼,回房歇息吧” 只见女子在古木生手上写着什么,古木生却是一笑,宠溺的摸了摸苏云苼的头, “好” 只是两人未曾发觉,黑暗处一人影紧紧捏着拳头,看着两人进了屋内。 再过三日,便是长留掌门十七弟子姜茂行与蜀山掌门幼女尧素音大喜之日。 长留山随处可见,热闹非凡。 自那日出现了黑衣人之后,轻尘一直很担心木槿的安危,可后者却毫不在意,倒是把有人想杀她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整日不是拉着轻尘去长留山下小镇玩耍,便是在长留山上闲逛。 这日,一大清早轻尘便满院子找木槿,一早醒来便未看见木槿,也不知跑哪去了。 “轻尘不用担心,小城子已经去询问巡逻弟子了” 九婴在一旁安慰道。 正在这时,木槿提着一食盒蹦蹦跳跳的进了小院, “师父” “以后去哪告知为师一声” 木槿看着无奈叹气的轻尘,连忙上前, “师父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着还对轻尘吐了吐舌头,轻尘无奈。 “哦,师父,我给你带了豆沙包” 说着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 “我想着师父爱吃豆沙包,自从吃了师父配的药,我感觉我脑子越来越好使了,就想给学着做豆沙包给师父吃” 轻尘抬眼看了眼木槿,神色也是缓和了些,那日木槿奋不顾身冲向自己,想用她那娇小身躯挡住梼杌,自己对这徒儿安危也甚是关心,此时也是心中欣慰, “那日黑衣人之事还未查清,你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师父不在你身边,万一被歹人钻了空子如何是好?” 木槿蹲下将手放在轻尘腿上, “我知道了师父” 说着拿了一个豆沙包递到轻尘手边, “师父,你尝尝看,苏姐姐教我做的” 轻尘接过豆沙包,问道, “苏姐姐?” “嗯”木槿说着点头接着道, “苏姐姐人可好了,可就是不会说话” 轻尘也明了,想必是长久掌门之女苏云苼了。 陌无衣和九婴从房内走出,坐到桌边,木槿连忙起身将一个豆包递给陌无衣, “陌哥哥你吃” 陌无衣接过豆包笑道, “以后去哪儿要提前给你师父说声,他都担心你一早上了” 木槿低着头用手指绞着衣服噘着嘴看起来甚是委屈道, “知道了” 此时萧城也从院外走了进来,大步流星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自己,喝完开口道, “难怪这几日长留上下气氛诡异,原来前几天在长留山下发现了魔界之人的踪迹” 陌无衣刚从圣墟洞出来没多久不知道,可九婴和轻尘对如今局势却是了解的,两人告诉陌无衣近百年来,魔界和众多修仙门派经常小矛盾不断, “那魔界君主不是曾定下制度虽然魔界大门敞开,互有来往,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啊” 陌无衣不由问道。 “魔君不常在外走动,听说常年在魔宫闭关,魔界诸多事宜皆有魔相全权处理” 轻尘接着道, “听闻魔相有取而代之之意。也不知这次魔界意欲何为” 转眼三天已过,一大早木槿就兴致高昂,她说从来没见过成亲是什么样子。 陌无衣不由又想到玉郎,可一别两个月,只有那次他催动相思引动了动中指,就在也没感受到过玉郎。 众人吃过早饭,便向承恩殿走去,参观婚礼。 木槿见陌无衣低着头走在众人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小跑到陌无衣身侧,抓着陌无衣胳膊让其走快点。 众人来到长留最大的宫殿承恩殿处,此时殿外挂满红绸,摆满了酒席,由于论剑大会在即,来观礼的人更是众多,酒桌摆满了承恩殿前广场,陌无衣等人来到此处已有不少修仙门派到来,就连前几日不见的天山派也到了。 天山由于位于塞北,所以派中弟子多不在中原行走,这次来的是天山派二弟子温谨言和一众天山派弟子。 温谨言也看到了陌无衣,远远向陌无衣点了点头,温谨言和陌无衣年龄相仿,当年游历九州时,也曾前往塞北,与其相交。温谨言是很特别的一个人,灵力却甚高,陌无衣也是点头回礼。 也不知是人太多,木槿又跑得不知踪影。 待到宾客盈门,时辰已是差不多,姜茂行一身新郎正装牵着红绸,红绸那端是头戴喜帕的蜀山派掌门之女尧素音,陌无衣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想到那日在江淮城萧府少主娶亲那一幕。 那日,那日的自己与玉郎,唇上似乎还保留着玉郎的湿润,不禁抬起手抚上自己的纯,嘴角微微翘起。 九婴看着发呆的陌无衣,叫了声“师兄” 陌无衣回过神来却是笑的局促,只有微红的耳朵暴露出他的内心。 因为姜茂行是无父无母,本是长留掌门苏海平位座上首,可苏海平失踪十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便由姜茂行师伯代替,正待两人对拜时,一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幸福热闹! 只见远处天边一人乘风而来,由远至近,片刻后便到了众人眼前。 一身黑衣,面容冷血和一身戾气,有灵力低微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古木生上前看向来人, “阁下是?” 黑衣人似是并不想多话, “我要他” 伸手指了指一身新郎服的姜茂行,后者也是一脸迷茫,可转瞬即逝。 古木生也是回头看了看姜茂行,此时尧素音已掀开喜帕,看向来人,上前握住姜茂行的手,女人的直觉,毫无道理的直觉,眼前这个黑衣人很危险,就像自己的食物被饿狼盯上的危险。 “在下并不认识阁下?” 姜茂行拍了拍尧素音紧握着自己的手,示意她安心。 黑衣人突然笑了, “不认识?” 随后紧盯着姜茂行, “孟婆汤真是好东西,一碗入肚,前尘往事皆忘” 说着然后迅速移动身子,古木生不由惊叹黑衣人速度之快,姜茂行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力量击中弹开落到地面上,尧素音连忙去扶。 观礼众人也是一头雾水,这是闹哪样,陌无衣等人也是被眼前这一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可你欠下的那些债又当如何偿还,二十万冤魂你又当如何偿还” 黑衣人死死看着姜茂行,冷冷道, “我找了你百年,终是让我找到,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姜茂行看着黑衣之人,缓缓开口道, “阁下此话何意?” 黑衣人看着姜茂行,眼中似有万千怒火,百年来的恨与怨都只是自己一个人,不由有点悲哀与无力,黑衣人抬手将要姜茂行带走,可在场修仙门派众多,高手如云,黑衣人想要带走姜茂行显然很是困难。 这时,远处天边突然起了一片乌云,缓缓向长留山方向移来,待走近众人才发现那不是乌云,而是魔界人马,黑衣人不顾在场众人反应,盯着姜茂行一字一句道, “跟我走,或是杀光长留山下的百姓” 姜茂行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从第一眼见到他,他便感觉到巨大的怨愤和悲伤萦绕着这个男子。 这时有长留弟子上前, “二师兄,山下村民皆被魔界军马困住” 古木生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用全镇百姓性命威胁,只是想带走我师弟?” 黑衣男子并未看古木生,仍是盯着姜茂行, “他欠我的自然是由他来还” 姜茂行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一个决定关乎山下数万百姓生命,像是下定了决心道, “我跟你走” 在场众人见此也不敢阻拦,毕竟事关重大。 姜茂行跟在黑衣人身后欲要抬步离去 衣袖却被人拉住了。 姜茂行回头,抬手抚上尧素音眼角,笑道, “对不起,别等我了” 随后抬步跟着黑衣人离开了,不顾后面尧素音的哭喊声。 此时,外面似是有烟火绽放声,姜茂行只听得黑衣人低沉一句,“不好” 便带着姜茂行将要御剑离去。 两人刚出了承恩殿,便看到有长留弟子疾步向殿内跑来,边喊到, “二师兄,不好啦,魔界众人在山下乱杀无辜”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然后陌无衣等人还有一部分修仙门派不管黑衣人连忙向山下跃去。 而留在山上的众人也将长剑指向黑衣人,姜茂行在听到魔界大开杀戒那刻已经将剑直指黑衣人, “我已经答应跟你走了” 姜茂行已然愤怒, “为何出尔反尔” 黑衣人心里也是疑惑,性格使然,他也只说了一句“不是我”并未再多做解释。 可在场众人并不信他,在场的长留古木生,蜀山岳子鸣,蓬莱秦安皆是灵力一等一的高手。 再加上古木生师伯还有昆仑派众弟子,黑衣人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有点困难,姜茂行还未出手,其他众人已一拥而上,果然上百个来回下来,黑衣人显然很是吃力。 只见古木生趁黑衣人受伤飞出去之时,将妖牛筋捆向黑衣人,黑衣人便被死死困在承恩殿前广场上的盘龙柱上,古木生看着眼前之人,众人商议对于魔界中人自是杀之后快。 全程姜茂行心思重重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待古木生持剑向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只是冷冷看着姜茂行,眸中是姜茂行所看不懂的情绪,正待姜茂行想阻止古木生时,只见古木生被一股巨大力量生生震得后退几丈远。 陌无衣,轻尘,九婴还有天山温谨言等人来到长留山下的小镇,只见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在魔界众人手下命如蝼蚁。 陌无衣等人皆是被眼前景象所震慑到,来不及思考,挥动手中长剑,势要那些刽子手血账血偿。 魔界人马众多,各门派弟子皆有所伤亡,众多魔界妖魔手持一把长弓,拉动弓弦,弦上却是无箭,待手放开,却是犹如流星般向众人射来,一名小孩的哭声吸引了陌无衣的主意,抬眼望去,只见一四五岁小孩坐在一满身鲜血的妇人身侧,而一众魔界军马正手持魔剑对准小孩,陌无衣连忙飞身跃到小孩身旁,立刻将小孩护在怀中,右手挥动长剑尝试阻挡流星箭雨,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陌无衣一只手还抱着小孩,又是一番流星箭雨向陌无衣射来,眼看陌无衣将要受伤,陌无衣连忙将小孩护在身下,抬起剑阻挡流星箭雨的攻击。 却是只见众多流星箭被一股隐形的力量阻挡反弹回去,而刚刚射箭的魔界众人皆是身受重伤向后倒去。 这时从天边传来一道声音,声音不大,却是响彻天空,准确无误的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似是被灵力传送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五. 魔君重泽 这时从天边传来一道声音,声音不大,却是响彻天空,准确无误的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似是被灵力传送过来! “住手” 声音从天边响起,陌无衣连忙向后跃去,退到安全地带,将怀中小孩放下,护在身后,抬眼望去,此时轻尘等人也是抬头望向天空,魔界众人也是停下了打斗。 只见天边似是一片火烧云向众人极速飘来。 待到近处,众人才看清是火凤,皆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凤凰本就是上古神兽,火凤更是稀有,众人看着自天边飞来的火凤感觉有点不真实。 可众人随后明了,世间唯一的一只火凤是魔君重泽的坐骑,就算不认识魔君重泽,也该识得这九州大陆唯一一只火凤。 陌无衣此时怔怔的看着空中,不是被这火凤所震慑住,而是火凤背上的站立之人。一身红衣似火,青丝三千随风飘扬,一根红绸将两侧发丝束于脑后,些许碎发模糊了面容的轮廓,一半面红色蚕丝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气场强大,灵力更是看不出高低,陌无衣压制住心中猜想。 魔君重泽看向地下众人,视线从陌无衣身上飘过,魔君重泽缓缓抬手,便看见一个魔界之人便不由自主的飞向魔君, “谁给你的胆子在此作乱?” “君君君上,我们只是听命令行事” “哦,命令?” 只见魔君放松身体火凤尾巴竖起,魔君将身子靠向火凤尾巴,看起来甚是懒散,接着问, “谁的命令?” “属下不知,只是楚将军临走时吩咐,以烟火为信号,烟火一响,我们便动手” 魔君玩着手中玉坠,良久才开口道, “自裁吧” 说着便乘火凤向长留山上飞去。 魔界众人分分跪下,异口同声道, “谢君上” 随后众人皆是自裁,陌无衣还未从刚刚初见魔君的震惊中缓过来,便被眼前魔界众人的自裁举动又是震慑住。 望着远去的红衣之人,百般熟悉和陌生,陌无衣不顾轻尘等人,动用灵力,极速向长留山上跃去。 长留山上承恩殿前广场上,古木生抬手将剑欲刺向盘龙柱上黑衣人胸口处,姜茂行看着黑衣人,鬼使神差竟要跃起欲要阻止古木生,他自己也不知原因只知道不想他死,他必须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待他出手阻止古木生时,却被人抢先一步,只见古木生在刺向黑衣人时,生生被一股力量阻挡住身体无法前进分毫,随后便不由自主向后弹去,落回地面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看着空中由远及近的火凤,火凤上站立一人,俯瞰众生,睥睨一切,不知是谁轻道了声魔君,各门派众人皆是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 魔界君主重泽不常在人界走动,更是无人知其真实容貌,但一凡魔君所到之处必是血流千里浮尸百万。 六界众生提起这魔头就不由头疼,最近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那还是一百八十多年以前,不知何故,魔君重泽以一人之力毁昆仑仙山,昆仑弟子死伤无数,昆仑两位上仙皆死。 每个人心里难免忐忑不知这次这大魔头出现在此处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只见魔君一手放在身前,一手放在身后贴着后背,遗世独立,微风习习带动宽大衣袖随风飘扬,重泽看向盘龙柱上黑衣之人,开口道, “你想死?” 黑衣人此时已是身负重伤,听到声音,骇然抬头,看向重泽,半晌才开口道 “不想” 只见重泽抬手挥动衣袖,捆绑着黑衣人的妖牛筋皆断,此时古木生师伯长留上仙南宫藺上前开口道, “魔君这是何意?” 重泽看了眼南宫藺,不急不缓道, “他是我魔界中人,他的命由我不由你 ” 门派众多,弟子无数,却是安静异常,这可是十万年前打上凌霄宝殿,打败战神苍炎,又与上神离渊大战七天七夜之人,性格喜怒无常,在他眼里,人命如蝼蚁草芥,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陌无衣赶上长留山承恩殿,便看到这一幕。 古木生这时开口道, “他屠杀长留山下无辜百姓,怎可任他逍遥法外?” 重泽看了眼古木生,转向黑衣人, “如实说来” 黑衣人缓缓开口道, “回君上,属下命人留守山下,我一人上长留山,以烟火为信号,看到烟火便开始屠城,我并未引燃烟火” 说着便把怀中信号弹拿出,示意众人, “后听到烟火声,我也疑惑” “你们可听清了” “山下数万百姓被你魔界中人屠杀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古木生回道。 “他们已自尽” 重泽顿了顿接着道, “至于是谁点燃烟火,致使我魔界中人乱杀无辜,本君定当查清” 古木生道, “什么话都让魔君说了,难道我长留山下百姓就这样白白牺牲了?” 魔君似是轻笑了声, “那你当该如何?” “他留下,待查清再放他离开” 重泽看着古木生,眼光扫过众人,忽然笑道, “不妨本君和他一同留下” 说着跃下火凤,火凤飞向天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重泽一步一步缓缓向殿内中走去,两边众人皆是不由向后移动脚步让开一条过道,随后只见重泽坐到殿中上首位置,看着紧皱眉头的众人。 开口道, “如何?” 黑衣人虽身受重伤,却也跟随重泽缓缓走进大殿,站在重泽身边。 众人皆是头疼,这婚礼还没结束,下个月又是论剑大会,这魔头要是住在长留山那可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命不由己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古木生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倒是姜茂行上前一步, “可以,待查清事实因果若真与你们无关,自可离开” 魔君看着眼前姜茂行,用手支着头打量起姜茂行来,随后转向黑衣人,问道, “就是他?” “是” 陌无衣站在人群后看着眼前一切,心中百转千回,各种熟悉感,却又是无限陌生,陌无衣摸着自己左手中指,克制住想要去验证的想法,此时殿中古木生吩咐一名弟子给重泽和黑衣人准备一间小院,随后重泽和黑衣人随着那名小弟子出了殿内,与陌无衣擦肩而过,却是未看陌无衣一眼,陌无衣待在原地,呆愣许久,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大殿内,一名长留弟子从外飞奔向殿内跑来,边跑边喊 “二师兄二师兄” 古木生上前,看着累的直喘气的小弟子。 古木生连忙上前扶住, “ 灵均,别急,慢慢说” “师师师父回来了” 古木生握着小弟子胳膊的手不由一紧,在场众人也是不由一愣。 长留掌门苏海平十多年前失踪,杳无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作为长留掌门二弟子古木生,自然而然继承掌门之位,怎奈古木生却久久不接任掌门之位,只等找到其师。但十几年来长留门派凡事无大小皆是古木生在打理,苏芸生连忙上前看着灵均小弟子,急切的用手比划着什么,怎奈口不能言,灵均连忙道 “师姐,你别急,师父身负重伤已经被送往清风殿了” 这时姜茂行上前对在场众人拱了拱手,道, “各位前辈好友,远道而来,今日这杯喜酒改日再还,在下罪过。天色已晚,还请各位早早歇息,为下个月论剑大会休养生息” 说完又是对在场众人拱了拱手,在场之人心中明了,今日发生这么多事,确实不宜再办喜事。 待众人散去,古木生和众长留弟子急急赶往长留掌门苏海平的住处清风殿。 古木生和其师伯长留上仙南宫藺领头带着一众长留弟子进到清风殿,皆是撩袍跪下。 南宫藺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苏海平,对床边站立的轻尘拱拱手道, “多谢轻尘公子,我师弟他?” 轻尘回礼道, “苏掌门身体无大碍,只是灵力用尽,恢复起来恐需些时日” 原来轻尘等人在魔界众人自裁后,便留下在山下救治重伤百姓,看到身受重伤的苏海平倒在血泊中,便通知了附近的长留弟子,将其迅速带回长留诊治。 南宫藺又是道谢,古木生也是询问了轻尘苏海平的情况,又是一番道谢。 轻尘离开清风殿后,古木生等人在清风殿照顾苏海平,古木生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海平,眼中疑惑和戾气一闪而过,无人得见。苏芸生更是坐在床边默默抹眼泪。 陌无衣看着重泽和黑衣人从自己身前走过离开承恩殿,重泽面容虽被遮挡大半,可陌无衣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猜测,而黑衣人陌无衣突然想起在江淮河上,偶见师兄那一晚,和师兄在一起的那名黑衣人,与眼前这黑衣人身形是如此相似,师兄他怎会和魔界众人在一起?陌无衣看着重泽和黑衣人渐渐远去,久久才收回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六. 不眠夜 轻尘回到小院,看到萧城木槿坐在石桌旁,木槿看到轻尘从院门进来,小跑到轻尘身前, “师父” 然后拿了杯茶递给轻尘,木槿吧啦吧啦将轻尘等人走后承恩殿前发生的事儿告诉轻尘。 轻尘也是不由迷惑,这魔君不轻易来人界,也不知安稳了十万年的魔界可是要打破平衡。 看到萧城,问道, “你师父和师伯呢” 萧城努努嘴示意屋顶,此时已是深夜,陌无衣和九婴坐在屋顶,九婴把手中酒坛放在陌无衣身边,虽然师兄与往日无什区别,依旧笑如春风,可是他知道此刻的师兄有点与往日不同,他只得放下酒正待跃下屋顶。 陌无衣突然问了句, “那是谁住的院子?” 九婴寻着陌无衣的目光看向对面山峰上亮着灯火的宫殿,道, “是古木生给魔君和那名黑衣人安排的住处,远离各门派住处” 陌无衣只淡淡“哦”了声便不再说话。 众人围坐在石桌旁,有长留小弟子送来饭菜, 九婴叫了声师兄,等人吃过晚饭,心事重重的众人各自回房,陌无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摸着怀中玉郎留下的钱袋,睡不着,索性拿了玉笛上了屋顶,吹起了初见玉郎那日玉郎在树上所吹奏之曲,这上古盘古玉,果真如轻尘说的那般,妖邪之物若强行奏响玉笛便会受到反噬,痛不欲生吗? 整个长留上下几乎都一致失眠了,也对,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住在长留,可没人能安心入睡,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住在长留上,保不齐熟睡中就被人夺了性命。 陌无衣吹着长相思,望着远方的山峰。 晚来风急,吹落了满山梨花,花瓣如雪,散落风中。 红色衣袂飞扬,陌无衣倒是无话,待吹完曲子才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立在身旁的红衣之人。 如果不是那半面红蚕丝面具,如果不是这与身俱来的贵气与霸道,单看这红衣,陌无衣差点脱口而出玉郎。 重泽负手而立,仰头看向空中明月,随后与陌无衣并排坐下,拿起陌无衣身边的酒坛喝了一口,倒也不说话。 陌无衣从始至终视线就未离开红衣之人。 时间悄悄逝去,一坛酒很快见了底。 待红衣之人起身将要离去,陌无衣却突然开口道, “你是谁?” 后者并未答话,陌无衣连忙起身跃到红衣男子面前,看着红衣之人从面具中露出的那双魅惑众生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你到底是谁?” 正在这时,一声急切声喊到“师兄” 一身影迅速掠到陌无衣身边,陌无衣却从始至终看着红衣之人,似是要把红衣之人看透看穿。 红衣之人却是偏移了目光,乘风离开。 “师兄,你没事吧” 九婴急切道, “刚那人是魔君重泽?” 陌无衣却是没有答话,只是说了句 “时辰尚早,还能睡两个时辰,早点休息吧” 说着跃下了屋顶,回到了房间,独留九婴在屋顶一脸迷茫。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九婴睡的并不安稳,躺在床上听到有笛子声传来,九婴更是睡不着,往日在逍遥山与师兄们一起生活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放。九婴便起身推开房门,想着出去走走,却不想刚打开房门,便听到师兄的声音,循声望去,九婴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有的人只要往那一站,不用任何言语,就能彰显自己的身份,魔君重泽?九婴生怕魔君对师兄不利,连忙跃到陌无衣身边,却发现师兄似是心事更多了。 陌无衣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徘徊着那抹红色身影。 第二日轻尘,陌无衣打开房门,便看到院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师父师伯,早啊” 萧城手拿一根油条喊着陌无衣,陌无衣走近坐到桌旁,萧城连忙将一碗豆浆放到陌无衣身边,对于这位师伯,萧城却是由衷敬佩,属于陌无衣那些传奇事迹,尽管被人说是勾结妖龙,害死数十万百姓。可萧城虽小,看人却是很准,再加上师父这层原因,萧城对陌无衣自是敬重,众人吃着饭也谈论起昨天承恩殿发生之事。 轻尘也给众人说起了长留掌门苏海平的事,轻尘擅医术,众人都是知道的。 这时有长留弟子跑进院中,说是古木生有请,轻尘点了下头然后和木槿跟着轻尘来到清风殿,陌无衣和九婴萧城三人去长留山下帮助城中百修楫房屋,搭建粥棚。 虽然昨日魔君阻止众魔界中人滥杀无辜,可也有不少百姓家破人亡,陌无衣走在街上,看着前几日还热闹祥和的小镇,如今却是满目疮痍,陌无衣心里不免惆怅 清风殿内,苏海平也是转醒,却是忘记了他失踪这十几年内的事,只记得当初和古木生前往东海,后来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当年古木生跟随其师前往东海,却不想在海上遇到海妖随后两人重伤。古木生受了重伤被一户渔民所救,其师却是失踪了。长留上下其实心中都明了,苏海平是回不来了,大弟子安如墨二十岁那年不幸掉下寒潭,被救起后却双腿残废,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随后常年居住长留群山里一碎云峰上,再也未下过碎云峰。 古木生身为长留掌门苏海平二弟子,又迎娶苏海平独女苏芸生,顺理成章接任长留掌门之位,可古木生一推再推,势要等苏海平回来。年初,长留上仙南宫藺又是催促,国不可一日无君,长留一大修仙门派,无掌门成何体统。古木生也终是答应了下来,穿出话来,明年苏海平要是再没有回来便举行接任大典,谁知这个时候苏海平却回来了! 古木生派人请来轻尘,轻尘为苏海平检查一番后说到, “晚辈学浅,瞧不出个所以然” 古木生上前,道, “只要师父平安回来就好” 苏芸生也是跪在床前痛哭流涕,苏海平握着苏芸生的手千言万语却是没开口。 木槿站在轻尘身边却是看着床上的苏海平,咬着手指,一副痴呆傻样。 对于木槿这个小动作,轻尘还是了解的, “木槿可有什么问题?” 木槿双眼无神,看向轻尘,缓缓开口道, “这个伯伯我好像在哪见过” 木槿的声音不大,却也让床边的古木生等人听得清清楚楚,也无人看见,古木生宽大衣袖下捏的发白的手指。 “在哪见过?” 轻尘问道。 木槿似是想了半晌开口道, “我忘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轻尘退了出来,天色尚早,也去了长留山下小镇看望受伤村民。 陌无衣大老远便看到蓬莱洲众弟子,秦安也是看到了陌无衣,上前打招呼,陌无衣觉得有一道怨恨的目光看着自己,抬眼望去原来是那个叫子甘的蓬莱小弟子, “哼,祸害” 转头看向别处,陌无衣不由笑笑,倒也没在意,一粒石子迅速飞向那名叫子甘的弟子,秦安发现时想阻止也晚,子甘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暗算他,随后一声惨叫,连忙捂嘴,只见有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上次在苍梧山,红衣之人那三个耳光掉了三颗牙,但在两边,平日里看不出来,可这一石子生生把他门牙打断了,正要破口大骂时,只见对面一少年,拍了拍手,笑道,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 “你” “子甘” 秦安呵斥住那小弟子。 萧城也是冷不防后脑挨了一巴掌,不用想肯定是他师父九婴。 九婴连忙向秦安道歉, “孽徒无礼,伤了阁下万分抱歉” 陌无衣也是没想到萧城会为了他这样,别看这小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却是极为护短, 但看到那名小弟子捂着嘴,心里也是内疚,上次玉郎为了自己已经唉,陌无衣不由叹口气。 对秦安拱了拱手, “岭南罗浮宫轻尘公子擅长医术,这位小公子可让轻尘公子援手将牙齿补上,安公子看如何?” “如此甚好” 随后秦安又道, “怎么没看到澜公子?” 陌无衣和九婴不由一愣,忙道 “安公子可曾见过我师兄?” “前几日在小镇上偶然远远见过一眼,本想打声招呼,看到澜公子行色匆匆,想必是有急事,便未能说上两句话” 陌无衣和九婴不由一喜,两百多年没见了,不知师兄可还好,陌无衣一直不明白当日师兄为何要选择离开逍遥山,此次转道来长留也是为了师兄。 随后众人一起为小镇百姓修葺房屋出一份力。 晚上众人才回到长留山,洗漱后陌无衣躺在床上,从苍梧山破庙下的招魂上古阵法,到苍梧城密室内借尸还魂的阵法,到江淮城到长留山,一路跟随着师兄的脚步至此,却是未能见面,还有那名暗杀木槿的黑衣人,藏书阁的大火,被人动过的镇压梼杌的封印,又是谁点燃信号烟火,似乎一步步走来似是有人指引,这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 陌无衣又想起那名戴着半面面具的魔君,玉郎不知道在何处,陌无衣摸着自己左手中指不由呢喃道, “玉郎” 陌无衣不由苦笑,当真是魔障了。 随后起身跃上屋顶,不曾想屋顶上早已有人坐在那,身侧一坛酒。 一酒,一人,似是真个等待着某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七. 陌无衣醉了 明月高悬,满空繁星, 陌无衣不由想到那夜在江淮城说是喝醉了靠着自己一同看着满天星辰的玉郎。 同样一身红衣,眼前之人却是危险重重,陌无衣告诉自己,这是魔君重泽,杀人不眨眼的重泽,统领魔界几十万年的人,自己应当保持距离。 可身体却先一步坐了下来,两人都未说话,重泽将一坛酒递给了陌无衣,却是没看他,仍是认真的看着满天繁星,陌无衣接过酒坛,下意识动了动左手中指,可重泽衣袖宽大,并未看见其右手,就这样两人都未说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看着星辰,一坛酒很快见了底,其实也不是很快,一个时辰后重泽起身离开,陌无衣也没有再问你是谁。 第二日,有长留弟子前来告诉陌无衣等人,长留上下为了欢迎苏海平的回来,准备今晚在承恩殿设宴。 晚间,众人陆陆续续来到承恩殿。 殿内已经摆好了宴席,殿内上首两张矮桌,坐着南宫藺和苏海平,左下以古木生为首苏芸生姜茂行尧素音等人还有几大长留弟子依次落座。 右下空出两个座位也不知是给谁留的,然后以天山罗浮昆仑等依次落座,逍遥派轻尘和陌无衣萧城等人坐在右边最后一排拐角处。 苏海平看了看众人,时辰已不早,便开席,拿起酒杯站起身,朗声开口道, “ 诸位远道而来,一为小徒婚事,二为论剑大会,我也是刚回到长留山,在此设下酒宴就当为众人接风洗尘了,我干了各位随意” 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场众人也是各种寒暄礼让,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长留山太大,饶了路,来晚了,见谅” 然后便看见从殿外缓缓走进来两个人,一身红衣依旧那般张扬肆意,身后一黑衣人显然身体已然恢复。 在场众人已是明了,那两个座位,是给魔君重泽和他身边那名黑衣人留下的。 “魔君能赏脸前来是长留莫大荣幸,请上座” 苏海平站起身对魔君做了个请的动作道。 重泽却是站在殿内未移动脚步,视线扫过众人。最后终是抬起脚步向座位边走去,陌无衣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刚才那一刹那陌无衣竟有种期盼着重泽能走到他身边坐下,同样一身红衣,是自己太过思念玉郎了吗? 酒醉微醺,众人喝的起劲,也便把刚刚魔君到来那股氛围给打破了,宴席上又开始各种热闹。 从陌无衣的位置望过去,只能看到重泽大半的背影和侧颜,从重泽出现那刻,陌无衣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重泽,饭菜不和胃口吗?只见他一直喝着酒,眼前矮桌上的菜肴却是分毫未动,看着重泽又拿起一杯酒陌无衣突然快速摆动左手中指,双眼死死盯着魔君拿着酒杯的右手,却见其分毫未受影响。 陌无衣苦笑,想着自己怕是疯了,怎会有这种疯狂的猜测。随后收回视线拿起矮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许是喝的太急,许是想好好睡一觉,许是思念太急,千杯不醉的陌无衣醉了。 待宴席结束,众人已经多数离席,古木生陆陆续续与众人道别,彬彬有礼处事圆滑不失分寸,看着醉倒在桌前的陌无衣,上前对九婴拱了拱手,道, “陌兄醉的不轻,待会我让人煮点醒酒茶送去” “有心了” 古木生又忙着与其他人道别,九婴便要抱起陌无衣,谁知被人抢先一步,九婴只见一红色衣袂从自己手上划过,在场众人并未发现刚才那一幕,眼前的陌无衣确实不见了。 九婴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内心确实后怕,虽说殿内所剩之人寥寥无几,可若是发现师兄与魔界之人纠缠在一起,所为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两百年前那次差点要了师兄的命,这次绝不能让旧事重演。 萧城在旁边看着,以他的灵力确实没看到魔君,只是看到一红色身影抱起师伯瞬间消失,当时也是一惊,不过看向自家师父,也没过多询问什么,毕竟人多口杂,不远处的轻尘和木槿走上前来,与古木生道了别,木槿看着站在古木生身边的苏芸生,笑道, “苏姐姐你下次有空再教我做绿豆糕吧” 苏芸生口不能言,微笑点头,木槿又道, “你和苏掌门长得真像,苏掌门年轻时肯定比我师父还好看” 其实众人也发现父女俩确实长得挺像的,只不过苏掌门上了年纪,略显沧桑。 轻尘微笑拍了下木槿的头,与古木生告辞带着木槿与九婴萧城一同离开往小院走去。 陌无衣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只想闭着眼睛,突然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很温暖。 夏风温暖,吹着倒也不上头,反而很舒服,抱着这句具温暖的身子翘起了嘴角,刚刚还微蹙的眉头此时已然舒展开来。 重泽将陌无衣抱回小院,放到床上,湿了帕子温柔的擦着陌无衣额头,脸颊,鼻子,嘴唇,陌无衣双手捂在胸前,嘴角更是翘起。 “这是做什么美梦了?嗯?” 重泽不由伸出手抚上陌无衣的面容,陌无衣似是有所察觉,将头转向重泽手掌那侧,将整个左脸挨着重泽右手,又是拱了拱脑袋,似是找到了舒适的角度,安然睡着,重泽也是不由翘起了嘴角。 忽然,似有动静传来,重泽面具下的眉头微蹙,半盏茶后九婴推开陌无衣的房门,见陌无衣安然躺在床上,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确定陌无衣很安全才离开关上房门。 在九婴出去那刻,黑暗处走出来一红衣红面具之人,抬步走到陌无衣床边,轻声坐下。看着熟睡中翘着嘴角的陌无衣,不由自己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重泽不由好奇,陌无衣怀中是什么让他睡觉死死抓着。然后试图将陌无衣手拿开,看看陌无衣怀里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宝贝。不料陌无衣双手却是意外的紧,这让重泽更是好奇。然后低下头凑到陌无衣耳边,缓缓道, “无衣” 只见陌无衣嘴角微动,似是有所察觉, “把衣服脱了再睡好不好?” 重泽想着此刻陌无衣的手应该松了吧,然后准备去拿陌无衣怀中之物,却不想陌无衣把手移到腰间解开腰带,真的开始脱衣服。 重泽不由惊愕,转而却是笑了,无声的的笑,显然只见牙齿不见眼,原来醉了的无衣竟是这般。 看着衣物解开怀中一红色钱袋露了出来,重泽又是震惊,原来是自己留给无衣的钱袋,重泽打开钱袋除了那些珠子还有一串安歌给的脚链,还有一两寸长的红色玉笛。 重泽拿出玉笛,只见瞬间玉笛变得一尺有余,突然床上的陌无衣坐了起来,此时胸前一片坦诚。 坐起身来,将衣物从手臂处脱下,玉郎连忙转身,不由红了脸,然后便要落荒而逃,似又是想起什么,连忙回身将手中钱袋放到床边,回头那刻只见无衣已站起身子将裤子脱下。 月光姣姣,透过窗户,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可见。 重泽连忙捂住鼻子道了声, “盖上被子”便落荒而逃。 隔壁房内的九婴以为是师兄开门。这几日来,师兄每夜都会起来出去吹吹风,九婴知道师兄心中有事,也不好过问干涉,房内的陌无衣仍旧紧闭双眸,嘴角微微翘起,将自己裤子脱完,躺下,乖乖的盖上了被子。 此时,孤云峰上,院中,一颗树下,坐着两个人,两坛酒,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天蓝色长衫,黑衣人喝了口酒,看向面前之人,却是不说话。 前几日因为师父刚回来,派里事务繁多,今日总算得空来这里,姜茂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来这里,第一次见面他便感觉到,黑衣人恨他入骨。 可他还是来了,终是缓缓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并未用尊称就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随口问句吃饭了吗一样。 “楚子复” 姜茂行不由惊愕。 楚子复,百年前九州大陆东南部一小国南楚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有他在一日,南楚必会多存一时,乃是南楚定海神针。一百六十多年前,南楚邻国东夏王朝发起战争,楚子复率领二十万大军挡住东夏铁骑,那场仗打了八年,最终以楚子复战死沙场而告终。南楚灭国,东夏统一整个九州东南圆满结束,史称南楚之乱。虽然《六界正史人界》卷中寥寥几笔便交代了一乱世英雄的这一生,但野史上却是对其毫不吝啬笔墨,大篇幅讲述了宇文复一生。 姜茂行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自己不过一百多岁,根本不可能认识宇文复,又问道, “我是谁?” “慕容白” 姜茂行又是一震惊, 慕容白,东夏王朝九王爷,皇亲贵胄,更是东夏王朝护国将军。在南楚之乱中,与南楚大帅楚子复打了八年,终将是战胜楚子复,这一场战役也直接导致了南楚的灭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上对其的记载篇幅甚多,可英年早逝,南楚之乱后不过几年便去世了,有野史曾记载慕容白因为杀戮太重,虽然战争胜利了,自己却时常夜里噩梦不断,最终疯了,不过这些也无法求证。 姜茂行心中明了,自己或许真的是慕容白,不过那是前世或是前前世的事情,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看着楚子复,虽是冷血和满身戾气,曾经也是称得上的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将,他如此恨自己或许真的有内情,姜茂行很好的打住了这个话题,万一事实真是慕容白做了什么天怨地怒的事该如何向楚子复交代,真要前世债今生还吗? 两人默契的便不再开口,而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待姜茂行微醉时刻,便起身告辞,楚子复看着姜茂行离去。 树后一红色之人走了出来, “你恨他但不想杀他,确实是很矛盾” 楚子复一惊回头一看,连忙跪下, “君上” 重泽示意其起来, “查的如何了?” “回君上,只查到确实与魔界中人有关,有人想挑起六界矛盾” 魔君似是笑了笑道, “人的野心可真不容小觑” 然后又道, “魔宫中盯紧了,魔相怕是等不及了”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八. 论剑大会 翌日清晨,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陌无衣睡到很晚才醒过来。 九婴一大早来看了一次,见陌无衣睡的正好,便没有叫醒他,让其多睡会儿。只是看着床边散落的衣物,想着许是师兄自己脱的,便捡起衣物挂在衣架上,转身出了房门。 众人皆在院中吃着早点,今日的早点是烧麦八宝粥,萧城这小子除了玩儿就喜欢吃,此时正拿着一烧麦大快朵颐时,突然从陌无衣房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 萧城张大嘴巴,手上烧麦掉落在地,一贯稳重的轻尘夹着烧麦的筷子突然折断,喝着豆浆的九婴也不禁将豆浆喷出,而木槿连忙捂着耳朵蹲在轻尘身后,众人皆是石化,一动不动。 半晌后陌无衣才打开房门,众人也是醒了过来,同步转头看向陌无衣,而陌无衣抱歉的看了各位,自己刚才那一嗓子十成十的灵力都用上了,此时陌无衣耸拉着头坐到桌边,拿起一个烧麦恨恨的咬了起来,突然感到不对劲,抬头见众人皆是看着自己,陌无衣强扯了个笑容,又是低下头吃着烧麦。 “师伯,你看见耗子啦” 萧城凑过去问道, “呃~” 陌无衣正想着该怎么说,说自己一觉醒来,身不着片缕,一丝不挂。古木生从院门走进,看到众人拱拱手道, “刚才听到一声惊叫声,似是从这个院子传来?” 陌无衣歉意的看了眼古木生,开口道, “古兄,实在抱歉,我不小心冲撞了一只耗子” 古木生着人将陌无衣的房间连带整个院子都是好一翻打扫,陌无衣更是无地自容了。 从那之后几日,长留上下,各大门派饭后茶余皆是讨论逍遥派青阳公子竟然怕耗子,众人不由诧异,难道是耗子精。 陌无衣那几日更是待在院子里哪也没去,实在是丢人啊,难不成要告诉他们,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发现本应该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自己一觉醒来竟一丝不挂赤身裸体,搁在谁身上都会后怕的好不好,九婴看着自家师兄这般,也是不由笑弯了嘴角。 孤云峰上,魔君正悠哉的喝着茶,对于魔界众人来说,这位至高无上的君主,享有魔界一切生杀大权的上位者,性子难以捉摸,喜怒哀乐更是看不出来,可黑衣人竟觉得这几日这位君上心情貌似很好,难道也是在笑那位逍遥派的弟子被一只耗子吓得破了功? 连续几日来,陌无衣一直待在小院,实在是没脸见人啊,可每晚夜半时分他都会去屋顶坐坐,而那位魔君也好巧不巧也会出现在那里,一坛酒,两个人,相对无言,酒尽,离开。 九婴日日监督萧城修行,萧城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了,想当初陌无衣这个时候已经下山游历了,萧城也想着能在论剑大会上试试自己的本事,九婴倒是不看重这个,萧城虽常爱惹祸,好在人也机灵,只要能自保就行。 轻尘用紫草为木槿治病,身体内毒素也算全部清楚,长留果真是个天杰地灵的地方,这两日有罗浮宫弟子前来。轻尘想着紫草便先到一步顺便为了姜茂行的婚事,其他罗浮宫弟子则为了十年一届的论剑大会,轻尘是罗浮宫掌门大弟子,也是下任罗浮宫掌门,头两日罗浮宫弟子日日晨昏定省,轻尘觉得太麻烦,便推了,也开始教木槿修行灵力。 就这样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论剑大会也拉开了序幕,长留十年一届论剑大会,不论门派,就算是同一个门派之间也可进行比试,只为个人,不论门派大小,一视同仁。 论剑大会一般上场的多数是后辈,参赛人数众多,只要能在论剑大会中转露头角,以后的地位更是更上一层楼,而且只要参赛论剑大会取的前十名的,都会赠名剑一把,长留后山有一处峡谷,谷中收藏着天下名剑。陌无衣两百年前进去过一次,说是藏剑谷,实则是一山洞,山洞很大,洞内有一大殿,可容纳几千人,还不算四周岔道溶洞,妥妥的把山掏空了。 陌无衣那次作为和古木生并列第一,自然而然可获得一把宝剑,当时他选了一把破魂剑,因为师兄羽澜曾提过世上名剑之多,独爱破魂,所以那次他跟古木生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算平手,他挑得破魂剑带回了逍遥山,可回去时,师兄已经离开,那把破魂剑如今还躺在师兄房内。 一大清早,陌无衣等人便来到承恩殿前,此时所有修仙门派皆已陆续到场,人数众多。 广场前台阶上四个座位,苏海平,天山派温谨言代替其师,昆仑派掌门柳岩风,轻尘代其师,木槿站在其身后。 许是此时气氛太过严肃,木槿也是少有的安静,只是时不时偷偷看眼苏海平,这一切古木生却被看在眼里,眉头微蹙。 而苏海平下首位置竟不是古木生,而是两百多年未下过碎云峰的安如墨,安如墨下首依次是古木生等人。 众人议论纷纷,自从苏海平回到长留,身体痊愈后,第一件事就是亲自上碎云峰接其大弟子安如墨下山。有传言说苏海平用断绝师徒情分才让安如墨下碎云峰。这让一开始看好古木生接任长留掌门之位的人一下子又看不透撤起来。 双腿残废或许能治好呢,苏海平灵力甚高,再活个百八十年也没问题。再说罗浮宫下任掌门轻尘公子不也是天生残疾,最后不也把天盲治好了。 陌无衣和九婴等人听着身边众人议论也把视线移到了安如墨身上,看着二十六七的年龄,面容清秀,非常瘦弱,坐在一轮椅上,单手支着脑袋似是乏了,眉宇间有些许病态,显得更加消瘦。 再看下方的古木生,却是古木生更有一派掌门的派头。 论剑大会十天,其实一开始几天没什么看头,打到最后那几天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不过今天萧城会上场,陌无衣和九婴也留下来观看,看了半天,陌无衣不禁觉得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些年轻后辈确实有几个天赋异禀的。 萧城上场了,拿的是晨星剑,对手是五台山一弟子,看起来比萧城还大上个两三岁,拿着一把骨剑,剑身似是用某种巨型野兽骨头所制,却是坚硬无比。两人自报家门然后行礼,萧城别看年纪小,却是天赋异禀,再加上平时老是打架闯祸,实战经验比较丰富。可交手之人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打的是昏天黑地,最终萧城以半招险胜对手,陌无衣和九婴不禁为其捏了把汗,萧城收剑入鞘对对面之人拱了拱手跃下擂台快步走到九婴身边,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边道过瘾。 午时已到,众人也是停下,一个时辰后接着比,众人回到小院,已有长留弟子送来午饭,萧城坐在凳子拿起筷子就开始囫囵吞枣,九婴道,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萧城嘴里有饭说了一句,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 众人半晌才明白过来,看来这次萧城也是上了心了。 经过了十日来的精彩对决最终萧城夺得第七的成绩,对于萧城这个年纪来说,这是很不错的成绩。 众人吃过午饭,便有长留弟子来通知,众门派弟子皆可进入藏剑谷,陌无衣等人也是跟着长留众人前往长留后山峡谷——藏剑谷。 此次进谷的人数众多,也对,这藏剑谷一般可是进不来的,也只有这十年一届论剑大会才有此机会。 陌无衣抬头看向前方,不由一愣,一身红衣,魔君? 他怎么会在此,旁边是苏海平,想必是苏海平邀请魔君前来的,陌无衣正看着那抹背影心里打量着,却不想那人突然回头,陌无衣一愣忘记了回避目光,那人看了眼却是没有移开目光,面具也着不住那双桃花眼,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翘起。 陌无衣却是感觉到了那人再笑,然后那人移开了目光继续往前走着。 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谷底,抬头两边崇山峻岭,此时还不到午时,但光线也不应该这么弱,许是山太高的原因,只能看到一线天,谷底尽头是一悬崖峭壁,只见苏上前将一转盘放到墙上一凹槽处,后退。 众人只见一巨大石门打开,里面是一狭长甬道,两边不知是什么植物,在黑暗中发着白光,犹如夜明珠,看不到尽头。 陌无衣不由觉得危险,轻尘却是对这些发光的植物很感兴趣,甬道只能容下三个人并排走,众人沿着狭窄的甬道走了半个时辰众人才陆陆续续看到有各种各样的剑,甬道也变得宽敞起来。 最后豁然开朗,一巨大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不愧是藏剑谷。洞中一眼望去,皆是名剑,洞中很大,所有人进去后也显得很是宽敞,这应该是把整座山掏空了。 这些剑并不是摆在木盒架子上,而是一律插在岩壁上,宝剑赠英雄,不过也要剑来选人。 越是古剑,越是具有灵性,萧城虽然赢了宝剑,但也没多大兴趣,毕竟他很喜欢九婴送他的晨星剑,轻尘和木槿也是对岩壁上发光的植物研究了起来,陌无衣九婴萧城在洞内观摩这这些宝剑,山洞之大怕是一个时辰也逛不完,干将莫邪龙泉万仞这等宝剑也是在列,不是没人要,而是这些剑不是任何一个人就能将他拔出来的,所为剑有灵气,用剑之人皆懂剑有灵气。 突然陌无衣停下了脚步,眼睛直直看着岩壁上一乌黑长五尺有余宽不足三寸的巨剑,一般用剑之人都喜欢小而巧,用起来灵活迅速,这把剑却是岩壁上诸多古剑中最大的一把了, “卧槽,这是剑还是大刀啊” 身后萧城不由一惊。 冷不防脑袋上又一掌, “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这次萧城倒是没反驳,眼睛一直关注着这把巨剑,开始打量起来,陌无衣却是看着剑笑了,这个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九. 回忆 多年以前, 陌无衣提着壶酒,来到洛寒住处,因为风洛寒要闭关铸剑,便委托自己照顾其幼弟风玉寒,那小子说要给自己铸一把绝世好剑。 “什么龙吟凤哕的,太小家子气,我风大侠自然得用配得上我风大侠称号的剑哈哈” 陌无衣看着风洛寒翘着腿喝着酒一副欠抽的表情无奈扶额,然后就是风洛寒近一年的闭关,说是要给自己打造一把天下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 陌无衣还真有点好奇,自己便前往风洛寒住处,寻找风玉寒,陌无衣轻车熟路的来到院中。 “无衣哥哥” 陌无衣推开院门便看到一小小身影飞奔过来抱住自己双腿。 “玉寒是不是又长高了?” 陌无衣摸了摸小少年的头,拿出怀中的松子糖递给风玉寒。 “嗯呐” 少年点了点头,拉着陌无衣向院内走去, “很快就能和无衣哥哥一样高了,就能迎娶无衣哥哥进门了” 陌无衣突然脚下一踉跄差点趴到地上。 “无衣哥哥小心脚下石头” 说着回头对地上冒出的石子踩了又踩, “踩你踩你” 然后回头拉着陌无衣继续向前走,陌无衣不由扶额,这小玉寒也十一二岁了吧,唉,兄弟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还记得第一次来找风洛寒,那次正参加完长留论剑大会,因为和古木生打的兴起,把风洛寒送给自己的青阳剑断了,古木生也没吃到甜头,他那把古剑龙渊也出现了裂纹。 其实风洛寒铸剑手艺很好,听其偶然提过一句,自家祖上代代以铸剑打铁为生,祖传的手艺。 青阳剑对古剑龙渊,本就吃亏,可风洛寒一听剑断了气的直跳脚炸了毛,好在自己拼酒赢了他,不高兴也没办法,还是得给陌无衣补剑,三个月了,陌无衣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提着一坛上好梨花白前来赔罪。 打听着来到一竹林内小院前,看到一小姑娘正打开院门出来,陌无衣便上前问道, “小姑娘,风洛寒可住这?” 只见那小孩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陌无衣,忽的笑了,笑的很灿烂,随即转身向院内跑去,边喊着 “大哥大哥,我是女孩子” “谁告诉你你是女孩子的?” “门口的大哥哥” 那小姑娘指着已推开院门进来的陌无衣,看着那小姑娘跑进院门正疑惑的陌无衣。 正准备转身离去,便听到房内熟悉的声音传来,便想着是这没错了,随即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迎面被一小孩撞的满怀,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位小姑娘, “大哥哥快告诉我大哥,我是小姑娘” 看着小孩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期待着看着他。 陌无衣有点手足无措,看向风洛寒,而后者却是视若无睹,陌无衣心想着,看来眼前这位还没气消,无奈笑笑, 便低头对正拉着自己衣摆的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他是你大哥?” “嗯”小姑娘点了点头 陌无衣抬头看向风洛寒, “我只知你有一位弟弟叫风玉寒,不曾知你竟然还有一位这么可人的妹妹” 风洛寒听得此话,嘴角抽了抽,然后立马换了一副看白痴似的看着陌无衣, “那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风玉寒” 陌无衣不由得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小孩,半晌才开口道, “你是风玉寒?” “对呀,你认识我?” 陌无衣尴尬摸摸鼻子,笑道, “经常听你哥哥提起你” 陌无衣还不忘抬头瞥了眼风洛寒。陌无衣回想起风洛寒给他说的种种风玉寒的恶行。可跟眼前这位粉雕玉琢的小瓷娃娃分明是两个人。 风玉寒听得陌无衣说道风洛寒经常提起他,不满的向风洛寒瞪过去,随后又向陌无衣道, “大哥哥,小姑娘就是女孩子对不对?” 陌无衣尴尬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是” “那我是女孩子对不对?” 陌无衣这时是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看着风玉寒睁大着双眼期待着看着他。 陌无衣思忖片刻道, “不是,你是男孩子” “那你刚才为什么喊我小姑娘?” 陌无衣有点招架不住,把目光投向风洛寒,而后者已走到杏花树下的竹榻上喝着酒,根本不管陌无衣和风玉寒。 陌无衣低头叹了口气接着道, “小玉寒,对不起,我刚才错把你认成了小姑娘” 陌无衣见风玉寒看着他,眼里充满疑惑,却不答话,陌无衣拿出腰间一袋松子糖给风玉寒, “这是哥哥给你赔罪的” 说完对风玉寒笑笑,便起身向风洛寒走去。 后陌无衣才明白事情始末,风玉寒不过七八岁年龄,长的说是绝世倾城也不为过,其实风洛寒长的也很美,只是,这人从早到晚一副无赖嘴脸,实在是跟美扯不上任何关系,只要是第一眼见到风玉寒的人皆认为其为女孩儿,这也不怪这些人,谁让风玉寒长得这般天人之姿。 年龄越大,风玉寒越疑惑,时至陌无衣赶巧去找风洛寒赔罪,碰上风玉寒缠着风洛寒要跟随其出去游历天下闯荡江湖,风洛寒不答应,可风玉寒便一直缠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后风洛寒一急便对风玉寒道, “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还想跟我闯荡江湖?” “我怎么不知,我是女孩子” 说完便气呼呼的向外跑去,正赶上前来负荆请罪的陌无衣,便发生了那场闹剧! 陌无衣每次来找风洛寒都会给风玉寒带松子糖,小玉寒也很爱吃。 有一次,陌无衣看着掉了牙的风玉寒,捂着嘴巴甚是可怜的看着陌无衣,这孩子应该是换牙了,便对小玉寒说, “没关系,很快就会长出新牙了” 说着伸出手抹了抹小洛玉湿润的眼角,回到树下接着喝酒,此时小玉寒走到陌无衣面前,一字一句道, “无衣哥哥,等我长大你娶我好不好?” 正喝着酒的风洛寒把刚喝进嘴里的酒一口喷出,而陌无衣也是被呛得咳嗽不断。 “哈哈哈好好好,风玉寒,大哥做主了,把你嫁给陌无衣” 陌无衣一头黑线,最后的结果就是,陌无衣花了两个时辰才跟风玉寒讲明白,男孩子是不能嫁人的,男孩子是要娶妻的,陌无衣说的口干舌燥,看着风玉寒一脸似懂非懂,随手拿起一壶酒就喝起来,忽的风玉寒眼睛一亮, “无衣哥哥,那我娶你” “噗”一句话让陌无衣破了功。 “哈哈哈” 躺在竹榻上喝酒赏月的风洛寒笑的更是开怀,边笑边拍着大腿, “风玉寒,你终于认清了自己是男子啦哈哈” “好好好,有出息,能把逍遥派陌无衣娶回来,大哥支持你” “风洛寒” 陌无衣一脸黑线的看着风洛寒。 而风洛寒连忙闭嘴,憋的脸通红,笑又不能笑出声,当真难受。 陌无衣本想着再给风玉寒解释,可想着七八岁的孩子,今日说了明日就忘了,也就不把这句话当回事。可陌无衣没想到的是,随后他多次来风洛寒家,都会被一个孩子弄得哭笑不得。 也不知这孩子从哪学来的,风洛寒给他买的玩具他都给陌无衣留着,用风玉寒的话来说, “我说过,我要娶你,自是要对你好” 陌无衣哭笑不得,而风洛寒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眼前当初被自己错认成女孩子的小瓷娃娃如今已经十一二岁了,少了几分稚气,却是越发好看了,陌无衣被小洛玉拉到树下桌前坐着,自己给陌无衣倒了杯茶,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陌无衣,陌无衣笑笑这小孩当真有趣! 陌无衣喝了口茶,问道, “你哥哥什么时候闭的关?” 小玉寒歪着头想了想,跑到竹屋前台阶下蹲着数了数,又小跑回来道,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天” “那我以后住这吧” 小小洛玉眼睛突然一亮,满口答应。 陌无衣看了看四周, “你饿不,我给你做饭吃” 小玉寒连忙点头,拉着陌无衣去了厨房! 就这样,陌无衣在这一住就是一年。 风洛寒铸剑的地方在竹屋后面一山洞里。 一年后的某日清晨,风洛寒扛着剑绕过竹屋和小院看到杏花树下一身白衣的陌无衣和一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年坐在石桌旁吃着早点,画面分外和谐。 陌无衣抬头不经意看到了扛着剑的风洛寒楞在那,随后看到白洛风扛着的巨剑,嘴角抽了抽,扶额,莫不是傻子吧。 风洛寒朗声笑道, “无衣,看看我这剑如何,够大气吧哈哈哈” 说着快步向陌无衣和小玉寒走过来,小玉寒也回头看见了风洛寒,这二货真是自己大哥啊,小玉寒也不由怀疑到。 只见风洛寒走到跟前把巨剑往地上一插,胳膊拄着剑身靠在那,对陌无衣挑挑眉。 “如何,这剑才能配得上我堂堂游侠风洛寒哈哈” 陌无衣不由为那些崇拜游侠风洛寒的人深深感到同情,这分明是一二货,老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句, “风洛寒,你是不是傻” 说完便不理风洛寒,接着吃早点,风洛寒大剑铸成,正高兴着。 小玉寒站起来走到剑身旁,看了看剑又看了看自家大哥, “大哥它比我高” “嗯” 陌无衣看着风洛寒摸着下巴似是琢磨什么,陌无衣知道这货准没啥好事儿,这想法刚蹦出来便听到白洛风接着道。 “风玉寒,我是你大哥” 小玉寒点了点头。 “这是你二哥” 陌无衣手中的筷子一不小心 断了,抬头看着正犯二的风洛寒,小玉寒看了看剑看了看白洛风,忽然抬脚就往风洛寒脚上踩去。 “你当我傻啊” 说完就回到石桌旁接着吃陌无衣亲手做的早点,整个院子只剩下风洛寒在那跳脚大骂,陌无衣想着得阻止这二货继续犯病就开口道, “这剑叫什么名字?” 风洛寒走过来坐在陌无衣身边,随手把小玉寒正准备送到嘴边的包子拿过来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道, “破天” 完全不顾正噘着嘴不满的瞪着他的小玉寒。 陌无衣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破天剑,确实配得上这么大的块头。 然后风洛寒把剑插在陌无衣身旁,对其努努嘴,陌无衣一挑眉——啥意思啊。 风洛寒咳嗽了声,端坐身子,道, “嗯~”拖了好长的音“我写字不好看” 陌无衣才明白过来,这二货是想让自己给剑提名。 陌无衣放下筷子,以指代笔在剑柄下方剑身处写了破天二字,苍劲有力。 风洛寒一看,朗声笑道, “字不错剑更不错哈哈” 说着便拿起破天剑耍起了剑花来,收剑插回地面,大步流星走回桌边,拿起酒坛就猛喝一口。 “爽” 忽然一声巨响,三人皆是愣了愣,一同转头看向竹屋。 “风洛寒,你有没有脑子你是不是傻” 小玉寒看到房屋塌的稀碎蹦起脚来破口大骂,别说这兄弟俩某些动作还挺像。 风洛寒看了眼,随后连忙起身往远处站了站,负手而立,抬头望向天空,别说这还真有股一代大侠的气质。 “这天儿不错啊” 陌无衣也不由嘴角抽了抽,扶额。这二货,耍个剑招把房子拆了,因为剑身较大,剑刃不似平常剑那般锋利,比较圆滑,可剑气的威力却毫不逊色,随后半个月三人住在铸剑打铁的山洞里,陌无衣也成了免费劳动力,开始了盖房子道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十. 逐出师门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再次看到这破天剑,破天依旧人已逝。 陌无衣跃起升上半空,抬手抚上剑柄,那一幕幕场景仿如昨日。正在这时,一声巨响,众人一愣,是从通道口出发出来的声音,众人不由向通道走去,陌无衣也随众人前往洞口处,苏海平正在查看着,突然对众人道。 “这是千斤顶” 说着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 有人喊到, “苏掌门,这是?” “千斤顶一旦放下便不会再打开,这没有人能打开”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开始慌乱。 “苏掌门此话何意?” “苏某也不知,有人想把我们困在此处” 说着上前看了看看了看墙壁上一突出石头。 “刚才有人碰过这机关,致使千斤顶放下” “那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苏海平半晌才从缓缓吐出两个字, “没有” 众人开始慌乱,有不少人开始尝试用灵力打开。 苏海平连忙拦住, “若用灵力强行使劲山洞会塌的”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轻尘却是上前看了看那块凸起的石头,道, “刚才在场各位可有人碰过墙壁上发光的白草?” 众人皆是被名剑所吸引,除了轻尘和木槿无人去关心岩壁上那些植物,见没人答话,又道, “各位可以把双手伸出来吗?身边人互相看看,谁的手上有淡淡白光?” 众人开始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忽然, “咦,你手上这是” 这见人群中一男子将将刚说话那人打伤往后一跃,拿起手中剑便要摸了脖子,幸好近处天山派的温谨言一石子过去打落了那人手中的剑,迅速移动身型将那人定住,众人皆是看向那名男子。 看其穿着似是长留弟子,苏海平上前, “你是长留弟子?” 那人只觉身体能动了立马跪在了苏海平身前, “掌门,不关我的事啊” 这弟子灵力不算高,应该是刚入长留不久。 “你为何要触碰机关?” 那人跪在地上颤着身子道, “有人用我家人威胁我,不然我我那年迈的父母还有哥嫂侄子都要死于非命啊” 说着又是哭了起来,这名弟子刚入长留十二年,家祖祖辈辈就住在长留山下。 苏海平沉着脸道, “什么人?” “昨夜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找到我,让我进入这山洞后趁人不注意按下这个机关,若是做不到我的家人就” “黑衣人?” 轻尘不由开口道,又是黑衣人,上次袭击木槿的黑衣人还没有找到,接着道 “那黑衣人可有什么特点?” 那弟子想了半晌道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黑面巾,哦,想起来了,他眼角有一颗痣” 轻尘心里蹬的一下,这与上次袭击木槿那黑衣人怕是同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机关在哪里?” “回掌门,十年前我有幸进过这藏剑谷一次,昨夜那人给了我一张洞内的图纸,告诉我机关位置”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图纸递给了苏,苏海平拿在手上看了看,道, “这不是用常用习惯的那只手画的,似是有意为之” 众人心里想着莫不是熟人? 正在这时,地动山摇,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山洞要塌了” 众人开始惊慌失措,在死亡的面前求生的欲望更是强烈,陌无衣却是疾步掠到破天剑近处,不顾身边塌下的石块,跃起升在半空。 “师兄,小心” 九婴为陌无衣档掉掉落的石块,萧城也是过来,陌无衣不顾身边危险,双手握住破天,可破天剑身巨大,陌无衣拼尽全力将破天剑从岩壁上抽出一寸,陌无衣不由一喜,又是一用力。 正在这时,九婴一声慌叫, “师兄” 一块巨大岩石向陌无衣头顶处砸下来,九婴已来不及,只见千钧一发时刻,一抹红色身影以极快速度跃到陌无衣身边,揽住陌无衣腰部,脱口而出道,“无衣” 陌无衣一愣,看向一身红衣带着半面红蚕丝面具的魔君重泽,不由一愣,随后似是了然,这段时间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陌无衣笑了,轻道 “玉郎” 陌无衣拿着剑被魔君揽在怀中落回地面。 此时山洞已不再晃动,却是寒冷异常,原来是轻尘温谨言等人合力将洞内中央一潭死水凝聚成冰罩在整个山洞上方与岩壁石层冻住,山洞内又三根冰珠似是拔地而起支撑着山洞,但也有不少弟子受伤,甚至有不少灵力低微的门派弟子死于岩石下。 重泽将陌无衣安全带回地面,立马放开了手便要转身离去,却被陌无衣拉住了手腕。 山洞虽大,可周边也有不少门派众人,不由被眼前陌无衣的举动一惊,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难道陌无衣与这魔头相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啊? 陌无衣能感觉到红衣之人手腕处迸发出的力量,似是要把自己弹开。可陌无衣仍是紧紧握着,九婴见此连忙上前对重泽拱了拱手道, “多谢魔君出手相助,否则我师兄他” 九婴适当的顿了顿,周边众人也是明白,原来如此,重泽一用力便把陌无衣手弹开了。 “区区小事” 说完便抬步向前走去,却不想一声 “玉郎” 让红衣人背脊僵硬,脚步沉重。陌无衣这声‘玉郎’清清楚楚的入了周围人的耳。 九婴连忙拦住陌无衣,急切开口道, “师兄,你认错人了,这是魔君” 任谁都能听出来魔君两个字咬的有多重,他不想师兄重蹈覆辙,不管是魔是妖只要是修仙正派所对立的,他都不想师兄再去与其有任何关联。 陌无衣不顾九婴使劲对他使眼色,看着红衣之人欲要抬步离开,迅速掠过九婴飞到红衣之人身后将其圈在怀中,下巴抵到红衣之人脖子一侧,轻道了声“玉郎” 红衣人从刚刚陌无衣抱住他那刻身子就不由颤抖,男子一片空白,心跳更是似乎停止,已无法呼吸。 “玉郎” 陌无衣说着又把圈住红衣人的手紧了紧,红衣人抬手抚上陌无衣的胳膊,面具下一滴泪不慎低落,无人可见,半晌红衣人才微侧过头在陌无衣耳侧缓缓轻声开口道, “无衣,你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上了吗” 陌无衣连忙放开红衣之人往后退了一步,耳朵通红,双颊也染上了红色。 红之人缓缓转过身,看着陌无衣嘴角微翘将视线缓缓下移,直到腹部以下,陌无衣脑子一根弦紧紧绷着,嘭,断了,迅速拉过玉郎拥在怀中,将下巴搁在玉郎颈窝处,压着声音轻轻道, “玉郎,别动,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看不到玉郎面容,可陌无衣知道此刻的玉郎正笑的愉悦,玉郎也放下了正准备回抱陌无衣的双手。 许久后陌无衣才放开玉郎,玉郎看着陌无衣,眼里笑的狡黠,陌无衣刚褪色的耳朵又是慢慢红了起来! 啪,不知是谁握剑的手松了,在这掉根针都能听到的时刻,这声响动可以说是震耳欲聋,陌无衣这才反应过来,不顾周围人眼光,看着玉郎,伸手抚上那冰凉面具,缓缓开口道, “你是魔君重泽?” 玉郎一怔,随后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是” 两人站着谁也没说话,彼此看着,良久后陌无衣似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拉着玉郎走到九婴身前。 陌无衣双腿跪下,九婴连忙上前要将陌无衣扶起,陌无衣却示意九婴听他说完, “逍遥派掌门在上,弟子陌无衣从今日起,被逐出逍遥派,此后所作所为都与逍遥派无关” 玉郎身子一晃,看着跪在地上的陌无衣,眼睛微酸,喉头哽咽突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九婴身子一晃,萧城抱着破天剑也是上前一步连忙扶住九婴,生怕他师父一度昏厥。 随后九婴稳了稳身形。两百年前,师父要把师兄逐出师门,师兄在逍遥殿前跪了七天七夜请求师父收回成命,要打要杀都无怨无悔,只愿师父不要逐自己出师门。不曾想,两百年后,师兄竟为了一个人自逐出师门,九婴叹了口气,上前要将陌无衣扶起。 “请掌门为逍遥派所考虑” 九婴伸着的手顿了顿,艰难的点了下头。 九婴将陌无衣扶了起来,开口道, “不过,逍遥山仍是你的家,后山小院永远为你留着” 陌无衣心中百转千回。 萧城开口道, “你仍是我师伯” 陌无衣看了看萧城,欣慰的笑了笑,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陌无衣看向握着自己手的玉郎,相视一笑! 众人被眼前的一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陌无衣与魔君什么关系?陌无衣自逐出逍遥派了?为啥啊?为了魔君?这些人都忘记自己正身处险境。 苏海平,温谨言和轻尘却是没看热闹,一直在山洞内寻找出口。 此时几人站在刚刚那谭被抽的死水池子前,两人耐心的观察,发现水位似是有所上升,虽然很慢,但的确在上升。两人皆是聪明人,自是能想通原理。 温谨言道, “轻尘公子,我先下去看看” “温前辈小心” 温谨言点头后便跳下了池子。 半个时辰后,轻尘看到湖面露出温谨言,似是松了一口气,温谨言从湖面跃到轻尘身边。 “湖底岩壁与外界相连,有水从里面渗出,我查看了一番,猜测外面应该是流动的湖泊,岩壁不厚,可以打穿” “辛苦了”苏海平道。 然后将想法告诉众人,商议一番后,确保安全,决定等洞中湖水上升到原有的水位再下去。 众人在洞中将逝去的同门中人用石头砌上坟墓,轻尘等擅长医术之人为受伤之人检查治疗,洞中皆是寒冰,并不能生火取暖,好在都是修仙之人,皆可用灵力驱寒,似是等了五六个时辰,湖面的水已上升到众人进山洞时的水面。 先有轻尘和温谨言下水,众人跟在其身后,陌无衣拉着玉郎,走在人群后,萧城替陌无衣扛着巨剑破天,别说这痞里痞气的与当年的风洛寒还挺像的。 “无衣在想什么” 陌无衣看了看身侧的玉郎, “想起了一个故人” “那把剑的主人?” “嗯” 陌无衣没看到面具下的桃花眼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傍晚,夕阳西下,长留山承恩殿前,古木生姜茂行安如墨还有一众未进入藏剑谷的仙门中人皆是手持长剑看着殿前一众魔界军马,来的有上万之多。 领头之人是一约莫三十多岁长得甚是魁梧身材匀称的大汉,扛着一把大刀,身旁一手执纸扇嘴角含笑一身书生打扮的二十六七的人站在数万魔界军马前方,大汉朗声道。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见不到君上我是不会相信的” 古木生道, “魔君跟随家师还有各门派中人进入藏剑谷,并不是我长留拘留魔君,再说,魔君神通广大,来去谁能左右” 大汉被说的哑口无言,旁边那书生仍是摇着折扇不发一言。 “别在这扯犊子,今日见不到君上,别怪我谢狮虎血洗你长留” 大汉说着便要与古木生打起来,此时书生咳嗽一声,才缓缓道, “既然阁下说君上在藏剑谷,可否带我等前去” 古木生思忖半晌,道, “藏剑谷是我长留重地,怎可带魔界中人前往” “ 我带你们去”姜茂行突然开口道。 “师弟?” “若真的见不到魔君,他们怕是真会血洗长留,如今敌众我寡,我们怕是没有几分胜算” 古木生看了眼姜茂行,又对那大汉和书生道, “在下一人前往藏剑谷,替二位传个话,将二人之事如实禀报魔君,到时你们自会见到魔君,二位意下如何?” 大汉还想开口,被书生抢了先, “好,我们在山下安营扎寨,阁下若是传到话了劳烦前往山下告知我二人一声” “好”古木生说着便御剑向长留后山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十一. 古木生失踪了 众人跟着温谨言跳入了湖水中,温谨言将岩壁震碎,由于洞内和外界水位相同,众人并没有受到多少阻力。 湖水清澈,夏季的山间很是凉爽,湖水却是甚凉,陌无衣和玉郎跳入水中跟着前方部队一起往前游去,一个时辰后,渐渐有不少弟子体力不支,灵力稍微高点的同门中人便互相扶持。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终是露出了水面。 此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苏海平定眼一看,原来洞内湖底连通着长留不远处的明月湖。众人纷纷上了岸,原来湖似明月形状,湖很深,难怪众人游了那么久。 众人用灵力烘干衣物,看向远处长留山主峰承恩殿位置,皆是御剑前往主峰。 萧城把破天剑递给陌无衣,陌无衣御剑玉郎站在其身后,央央一片皆是前往长留,该是收拾行李各回各家的时候了! 快到长留时,众人被长留山脚下乌央央一片黑色帐篷给震住了,这是哪里来的的军队,怎得在长留山下安营扎寨。 军营中央的营帐上面插了一面军旗,旗上绣着火凤,众人均是齐刷刷看向魔君,更有甚者直接御剑远离了陌无衣和玉郎二人。 陌无衣见此生怕玉郎和众人起了什么冲突,玉郎将手抚上陌无衣的肩膀,陌无衣刚提上嗓子眼的心又落下了。 玉郎示意陌无衣前往魔界众人安营扎寨的方向。一侧的九婴开口道, “师兄?” 陌无衣对其一笑,示意他无事。 话分两头,陌无衣和玉郎前往长留山脚下,其他众人前往长留山。 落到地面,陌无衣看着眼前的军帐,皆有士兵守门巡逻。 陌无衣突然有点紧张,这时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肩膀,陌无衣对身边人笑笑,然后身旁之人拉着陌无衣的手往营盘走去。 看着玉郎的背影,陌无衣发现,玉郎是不同的,跟自己在一起的是玉郎,偶尔会小孩子脾气,偶尔会小小无赖下,偶尔会妖孽一下,而现如今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人是魔君重泽,是魔界君主,是令天君想起来就头疼的人,威严,霸气,睥睨一切的魔君重泽。陌无衣不由的有点惶恐,到底哪个是真正的玉郎,自己对玉郎又熟知多少呢?忽然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加深了几分,陌无衣刚刚微蹙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不管是哪个玉郎,陌无衣都相信是一直会紧握自己不会放开的人,陌无衣也是回握住那只手。 “君上” 玉郎每到一处两边魔界众人皆是跪下行礼,没有一个人直视陌无衣或是惊讶,似是根本就没看见陌无衣。陌无衣本局促的心理瞬间放松了下来,不是谁都可以被称为魔君的。 快到主帐的时候,一彪形大汉快步流星走出来,一嗓子 “君上” 把陌无衣都震了震,还不待重泽说话。 只听大汉又是呀一嗓子,因为重泽和无衣十指紧扣,两人更是肩处挨着使得两人距离更近,大汉围着陌无衣和玉郎转了几圈,陌无衣被看的有点局促,突然又听得身后又是大汉一嗓子, “这是剑啊,我还以为是刀呢,跟我那谢大刀有的一拼哈哈” 陌无衣不禁感慨,这大汉块头大,嗓门也大。 “他是谢狮虎” 重泽说着偷偷往陌无衣耳边凑了凑, “有点傻” “君上你这悄悄话声音太大了,傻子我都听见了” 陌无衣和玉郎相视一笑,两人向帐内走去,那大汉连忙掀开帐帘,陌无衣跟着玉郎进了主帐。 陌无衣一愣,没想到帐内竟然还有人,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坐在桌前正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正往茶杯里倒着茶,放到对面,显然是给陌无衣和玉郎倒的茶,头也没抬更是没看重泽一眼,只是缓缓开口道, “认识你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还会笑?” 谢狮虎大步流星走到书生身旁坐下, “咦” 说着把手抚上书生额头, “没发烧啊,君上不一直都这样吗” 书生倒也没反驳,陌无衣和玉郎也相继坐下, “你们怎会在这儿?” 重泽开口道。 “我本来和书生在魔界本来准备立后事宜” 魔君咳嗽一声, “说重点” 陌无衣倒是愣了愣,立后?谁立后?立谁? “后来魔界开始不知道从哪得知狡猾的各大修仙门派不择手段将君上困在长留山,魔界人心惶惶,我和书生一听那哪还座得住,便带上我手上那些兄弟便来营救君上,可长留那小子说你去了藏剑谷,让我在这等着,说起那小子我就来气,我们要见你他不让,我们要去藏剑谷找你他也不让” 大汉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茶, “茶一点都不解渴,给我来碗水” 不久后便有人提来一壶水, “后来被我们逼得没办法,那小子自己去藏剑谷找你去了,君上,你还什么心情去藏剑谷啊,我和书生都急得火烧眉毛了” 重泽转头看了眼悠闲喝茶的书生,果真着急啊! “后来呢,那小子就失踪了” 说了还不忘瞪一眼书生, “我本来不答应,要亲自去藏剑谷,书生却拉着我下了长留山” 重泽听完,转头偏向悠哉的书生, “魔界什么情况?” “你被长留拘禁的消息是魔相放出的,专门引一些衷心君上的傻子带兵与各门派开战,两败俱伤,渔翁得利,这样既除了忠君党,又消弱了各门派实力,野心不小啊” 书生慢悠悠道。 陌无衣想着这是魔界中事本想起身回避,却被玉郎拦住了。 书生似是未见,又接着道, “一切如你所料,藏剑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魔相那老狐狸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会行动,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重泽将藏剑谷发生的事告诉了书生。 书生刚刚还悠哉的喝着茶,突然声音冷了几分, “若湖底未与外界相连,你如何脱身?” 这回换成重泽喝着茶无所谓道, “毁一座山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 书生还待说什么,重泽却是先开口道, “是谁阻拦你们前往藏剑谷寻我?” 书生见魔君这般,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 “长留派苏海平二弟子古木生,那可不是一个善茬” 说着喝了口茶接着道, “放下千斤顶,炸毁甬道山洞这事儿他怕是脱不了干系,不过听说他也失踪了” 那大汉在一旁听的迷迷糊糊,道, “意思是有人骗我,说君上被拘禁,又和歹人勾结想将君上葬身藏剑谷,诱使我带兵来攻打长留” 冷不防大汉一拍桌子。 “他奶奶的,君上,有人要谋朝篡位” 重泽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书生开口道, “古木生为何会帮助魔相要你的命,你若死了,有些傻子定会打上长留为你报仇,与他古木生有何益?” 重泽点了点头,书生接着道, “除非古木生想杀的另有其人” 重泽笑了笑悠哉道,“这下可热闹了” 夜里,陌无衣坐在营帐不远处的山丘上,看着满空繁星,天地之大,陌无衣不由惆怅起来。 “无衣是不是嫌闹腾?” 陌无衣回头,见玉郎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谢狮虎确实是个爽快人,刚刚在酒桌上不停的跟陌无衣喝着酒,谈天论地,不一会儿便要与陌无衣结拜兄弟,陌无衣无奈笑笑,就算再怎么千杯不醉也不能这么个喝法啊!便找了个由头出来透透气。 “他们对你都很好” 陌无衣接过玉郎手中的酒,喝了一口道。 玉郎抬头看着繁星,已入了秋,夜里总是冷的。可玉郎却嘴角含笑道, “你对我也很好” 陌无衣愣了愣,良久才道, “我可能病了” 玉郎转过头看向陌无衣,满眼询问的看着陌无衣。 “你说我怎么就”陌无衣说的很慢,接着道, “怎么就对你生了这般心思?” “哈哈~” 玉郎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定睛看着陌无衣,陌无衣只觉得这爽桃花眼怎得如此勾人, “这般心思?是哪般心思啊?嗯?” 玉郎伸手挑起陌无衣下巴,陌无衣双耳微红,突然自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进了一个怀里,自己的嘴瞬时被堵住 陌无衣只觉得这秋夜里的寒风怎得这般温暖。 话分两头,苏海平,轻尘等人回到长留,看见到派内弟子人心惶惶,众人想着如实山下那些魔界军马闹腾的。 “掌门”一小弟子从殿内跑出来跪在苏脚下,颤抖着身子,结巴道, “掌门,二师兄他他” “他怎么了?” “二师兄失踪了?” 苏海平一愣,威严道 “怎么回事?” 小弟子就把谢狮虎和书生大闹长留,古木生一人前往藏剑谷寻魔君之事给苏海平说了一遍。 “其他人呢?” “大师兄派了众师兄弟们前往藏剑谷寻找二师兄,而大师兄自己下长留山下魔界军营了” “如墨双腿不方便怎么可以让他下山?” 任谁都听得出苏海平对这位大弟子的重视。 众门派也是四处帮着寻找古木生的踪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卷三. 长恨歌十二. 古木生疯了 陌无衣和玉郎回到营帐,见帐内有人。 陌无衣不由一惊,原是安如墨和书生两人正喝着茶,安如墨身后一侍剑弟子,两人并未说话,可两人之间的气氛怎得有点怪。 听玉郎提过一句,无人得知书生真实姓名,来自何处,因为其总是一副书生打扮,便称其为书生。 安如墨比陌无衣年长几岁,陌无衣下山游历时,安如墨早已归隐碎云峰,除了上次在长留论剑大会上远远见过一眼,这还是陌无衣第一次见安如墨。这次安如墨竟下了长留山,不知何故? 陌无衣和玉郎走进帐内。玉郎先前已经戴上了那面红蚕丝面具,又变回了魔君重泽。 此时长留山上却是乱作一团。轻尘和木槿也在四处帮着寻找古木生。 深夜,长留后山,丛林深处。 木槿漫无目的的走着,远远望去,似是有人打斗声,只见其中一人已身负重伤,是古木生。 木槿却是立马提气跃起,向古木生方向飞去,挡在古木生身前,与蓝色长衫男子打斗了起来,木槿灵力低微,根本不是那男子的对手,古木生早已重伤在地。 轻尘也已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赶来时恰看到一男子越过木槿一掌打向古木生,可木槿却是拼尽全力挡在古木生身前,轻尘一急,将剑送出,直刺蓝衫男子,男子见时机不妙,转身向远处略去。 轻尘急忙跃到木槿身边, “木槿?” “师父,我没事儿,别别担心” 说着便晕了过去。 “轻尘公子?” 古木生此时仅靠着最后一点灵力支撑着。 “古前辈” 古木生被找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留,众人将受伤的古木生送回栖梧院,而木槿也被送回了小院。 长留山下,魔界军营中。 陌无衣和安如墨的侍剑弟子站在帐外等着玉郎和安如墨,近处一看,原来是剑灵。想必是安如墨的星魂剑灵。陌无衣虽然从未与安如墨打过交道,可是,自小也听了不少安如墨的事迹,好好的一翩翩少年郎,怎得就不良于行呢? 陌无衣抬头看着天空,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月亮也跟着圆了起来。 不远处安如墨和书生不知说些什么,玉郎也去处理魔界事宜,让他稍等片刻。 刚有长留弟子来报,失踪的古木生被找到了,陌无衣和玉郎打算前往长留,而书生和谢狮虎返回魔界。 陌无衣看着远处的安如墨和书生,两人许是旧相识。书生推着安如墨轮椅向陌无衣走来,星魂剑灵上前接过轮椅,玉郎也已处理完了事务,众人御剑往长留山飞去。 陌无衣回了小院找九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虽然自己已自逐出逍遥派,可怎得怎得真就与逍遥派一刀两断,血色流萤的事还没弄清楚,师兄的下落也没找到,还有这次被困藏剑谷之灾,一件接着一件 “师伯?” 陌无衣踏进小院,便看到坐在屋顶啃着苹果的萧城。 “小城子,你师父呢?” “师父去栖梧院了?古前辈遭人袭击,受了重伤,需得几位灵力高的人,为其疗伤” 陌无衣坐到院子石桌旁,萧城也跃下了屋顶,坐到陌无衣身边。 “轻尘公子和木槿也去了栖梧院?” 萧城摸着下巴,呢喃道, “木槿受伤了” “什么?” “哦,这样的师伯,听我师父说,木槿为了救古木生受了重伤” “木槿受伤了?” 说着看了看木槿的房门, “你随我去看看” 陌无衣看着躺在床上的木槿,嘴唇发白,毫无血色,看来伤的不轻。 “木槿她” “轻尘已经为木槿诊治过了,需得修养几日,听说幸得轻尘用剑替木槿挡了半招,不然可不是静养几日便可以了” 陌无衣让萧城扶起木槿,自己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注入到木槿体内。 “师伯,够了,她也不是重伤” “她叫我一声哥哥,总得为她做点事吧” 良久后,陌无衣收了掌,扶木槿躺下,木槿手中似是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陌无衣把木槿手指轻轻掰开,陌无衣一怔,身子不由一晃。 萧城连忙扶住, “师伯,我就说你不用给这丫头费灵力,是人是鬼还说不清呢?” 陌无衣却是未听见,拿起木槿手中的玉佩,不顾身后萧城的呼喊声,向长留后山奔去 “贺羽澜?” 陌无衣在古木生遇袭的地方四处寻着,找着。 “贺羽澜,为什么?为什么?” 大师兄的玉佩怎么在木槿的手里,萧城说袭击古木生的便是一蓝衫男子,只是深夜并未看清其容貌,那夜,在江淮城画舫上,虽是远远一眼,他便知道,那就是师兄,为何?为何明明在,却不回逍遥山 “你到底想要什么” 逍遥山不好吗?为什么不回去,苍梧山破庙内的上古阵法这一切的一切倒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陌无衣只觉得天地如此之大,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消失了,两百年都找不到?自己当年被仙界唾弃,被关押圣墟洞,你可知道? 陌无衣看着一棵树,刚刚为木槿消耗了那多灵力,如今,陌无衣只觉得累了,真的累了 多年以前。 “小无衣长高了不少呢?” “师兄,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小小的陌无衣小跑着跟在贺羽澜身后,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贺羽澜。 “我要是再四处跑不着家,师父得把我赶出师门了哈哈” 陌无衣看着师兄笑的肆意张扬,突然有点向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果真那般好吗?为何师兄总喜欢下山游历,师兄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师兄,你若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小小的陌无衣看着前面的背影顿住了,回过头来,戳了戳陌无衣的脑袋, “只要你在这,就算我一直走,不回头,总有一天我会出现在你身后呢” 小小的陌无衣听得有点懵。忽然额头又被人戳了下, “这叫南辕北辙知道不哈哈” 看着师兄笑的前仰后翻,陌无衣不由嘟嘟嘴, “师兄,你又懵我,我读的书比你多,我怎得不知南辕北辙这个词” “哈哈说你傻嘞,读书读傻的,万卷书不如万里路啊” 看着师兄跨着大步子向远处走去。 少年时期的陌无衣一直记得师兄说的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所以后来的陌无衣也是在外游历多年,走着师兄曾走过的路,贺羽澜对自己来说,是小时候除了师父最崇拜的人 陌无衣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自己似是在空中飞翔遨游,陌无衣嘴唇翘起,又是熟睡过去。 陌无衣感觉鼻子痒痒的,似是有人用头发有意无意的扫过自己,陌无衣缓缓睁开眼,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 “玉郎?” “无衣就这般在黑山老林里睡着了,若是被哪个好色之徒捡了回去,让我上哪找去啊,嗯?” 陌无衣这才想起来,想是自己消耗了太多灵力,又因为那块玉佩,许是太累了。对了,玉佩 陌无衣连忙从玉郎的腿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摸了摸怀里,幸好,玉佩还在。 “这块玉佩的主人也不知是谁,无衣竟如此紧张?” 陌无衣这才看清周围,原来两人正坐在一只火凤身上,火凤飘在空中,身下一片汪洋大海,一望无际,甚是壮阔,海的尽头似是一片火海,熊熊燃烧,陌无衣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半晌为说出话来。 “这是汤谷” “汤谷?” 《山海经》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摇頵羝,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有谷,曰温源谷。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嗯,火凤日行万里,我们走了三日” “三日?” 竟这么久,想必真的是不能轻易消耗灵力。 “无衣睡得可还好?” “玉郎,许是我太累了” “那无衣就忘记一切,就好好看看如今的美景吧” 陌无衣看向尽头,只见一轮明月缓缓升起,只是奇在本来通红的海面,此刻却是紫色,不过是一刹那,陌无衣已经被眼前美景震惊的说不出任何话语。此时自己得手却是被人紧紧握住。 陌无衣回握住那只手,久久不愿松开。 两人回到长留,长留却又是一番大乱。 此时的长留山。 “二师兄疯了”此话一出口激起千层浪,众人不由交头接耳,疯了?是何意?字面意思? 苏海平也是一愣,“此话何意?” “二师兄昨半夜醒来将大师姐打伤,又又” 苏海平连忙扶起小弟子, “芸生她?快带我去”说着随那弟子快步向栖梧院走去,临走时还不忘拉上擅长医术的轻尘,众人来到一山后小院,是古木生和苏芸生夫妇俩的住处,一进院门便看到坐在院中的南宫藺,还有几位长留弟子。 苏海平上前对南宫藺道了声师兄,然后 苏海平和轻尘一进房门,便看到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古木生身上捆着妖牛筋似是昏睡了过去,床上躺着双眸紧闭的苏芸生,轻尘上前替苏芸生诊治一番后对苏海平道, “苏掌门不必担忧,苏师姐无碍,只是受了些内伤,疗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说着写了些疗养的方子。 苏海平似是松了口气,又拜托轻尘为古木生看看。 轻尘走到软榻前,看着被绑着的古木生,前两日还意气风发的古木生此刻却是这般。 轻尘为其号了号脉,然后扎破古木生手指取了些血,又是一番检查测试,半个时辰后,对苏海平道, “古前辈中毒了” 在场众人一惊,苏海平开口道, “不知中的什么毒?可解?” 轻尘思忖片刻后,道, “古前辈中毒已经几月有余,这是慢性毒,我随后写个方子,日日调养,半年后就可痊愈” 古木生看了看房内布置,很是干净,素雅。没有过多的装饰,一香炉引起了古木生的注意,古木生走到香炉前,双眉微蹙,但也没多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