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经”[综]》 正文 1.楔子 当一个人,独自在一个空旷无垠的地方醒来,你会害怕吗? 如果在一刻钟之前,珊瑚肯定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毕竟,就算她性子再沉稳,你也不能要求一个传统的十多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有多么坚毅强韧的神经。 但是现在,她只会回一句:不会。 只因,她现在就身处在这么一个空间,永昼的光,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色,虽然光线印在眼中完全没有刺目的感觉,只余柔和与舒缓,却依旧难掩这是一个超脱自然现实之处的事实。 同时,这也是个令珊瑚十分熟悉的空间,一个在进入的第一时间就让恢复记忆的她十二万分熟悉的地方,而处于中心的那抹唯一的异常光辉的球体,对她来说,则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因此,即使眼前这个看上去只会发光的球体没有五官也无法辨别前后左右,珊瑚依旧在进入这个空间的第一时间就将目光钉在对方身上,并牢牢锁住。 一人一球就这样“面对面”的互看了许久,谁也没先开口。 光球: 最终还是光球先受不住了,拟人状的虚咳了下,如果有手有脚,现在的动作必定是一手别在后背,一手握拳至嘴角状,可惜它只是一个发光的c圆滚滚的圆球,能表达的只有嘴了。 光球咳完后,便对站在身前的珊瑚郑重开口道: “” 回答它的是无声的寂静。 似乎是意料到了珊瑚的反应,圆球没有多废话,接着用独有的电子音道: “” 一(n_n)一 “我记得我似乎已经退休了。”整理好大半记忆后,珊瑚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话说到这,电子音有意的停了停,可惜 “” 眼见着对方脸色愈来愈沉,光球终于崩不住,爆发了: 说完,光球就像个被娘和媳妇夹在中间的小男人般,整个球都凹成了个半球,瘪着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 眼见着两股微微泛黄的光线从球体中间垂直落下——那是光球的泪痕,珊瑚终究只能无奈的深叹一口气,然后厉声开口道: “停!” 像是被按了关机键,光球立马止了声,只是仿佛停的太快一时受不住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哭嗝。 没有理会666自导自演的仿人类行为,珊瑚选择单刀直入:“我之前的失忆是——” 像是想到了罪魁祸首,即使没有牙齿,光球也浑身冒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勉强接受这个理由,珊瑚略过了自己被直接投入新世界的事,反正估计对方也有一大堆的理由搪塞。 “什么优惠?”在没法改变其他事项的前提下,她需要了解目前最重要的点。 听到这话,光球立马直起腰恢复圆球状,电子音的音调都兴奋得高了几度: “简单点!” 光球果断砍掉了原句直接结尾道: 储物空间的作用原理珊瑚十分清楚,再加上自己之前几个世界积累下来的系统商城所购买的物资,对接下来的任务难度,珊瑚有了些估算,而且 “系统商城今后还能开放吗?” 光球没忍住闪烁了下。 果然,系统商城应该被锁了,原因嘛,不外乎就是那个闯入的病毒,和系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可不会再被对方“卖萌耍痴”的表象所蒙骗,都说奸商奸商,一个工作了千万年的系统怎么也不会真的是个傻白甜,都共事这么些年了,她太清楚对方的脾性,若只是一个储物空间还好说,白赠这么些东西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原因。 没法像以前那样用积分购买东西,那就是说空间里附加的商品是一次性的了,这就有些麻烦了,虽然在刚听到优惠政策的时候她就立马反应过来,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下,果然,她就不该对这家伙有所期待。 幸亏她早有心理准备,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像从前般一白二穷的从头再来,她既然能成功第一次,自然也能成功第二次,她有这个自信。 这次也是她大意了,最后关头被对方钻了空子,但这种“变动”也只能这么一次,她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倒两次,也是时候给自己随时留个后手了。 想到这,珊瑚眸色沉了沉,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道:“任务内容?” 这次没等珊瑚再次催促,光球就识相的迅速解释起来: 说到这,光球的电子音仿佛心虚般,低了几个音度。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光球亮了亮,振作了起来, 听到这,珊瑚眉头终于没忍住抽动了一下,认命道:“继续!” 见状,光球更加兴奋了,提高音量道: 没有理会光球的yy,珊瑚只在心里暗暗计算了下这项“福利”所能带来的利益,积分翻倍自然对她早些完成任务有益,但在购物商城没法使用的现在,除开最后的积够分再次退休退出系统,余下的对她来说便有些索然无味了最得益的恐怕是靠积分升级的某球了。 珊瑚看了眼满身冒红泡泡的光球,心里再次肯定了这个猜测。 至于美颜温泉嘛,还需慎重使用,有时候太过貌美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yy了会,光球就回了神,最后又强调了下: 看来这次上面给了这家伙不少好处啊,珊瑚心道。 一人一球接着又细聊了些其他细节,最后。 光球666: 珊瑚点头:“嗯”。 深深的看了眼对方,电子音顿时严肃起来,光球道: 话音刚落,珊瑚只见一抹射线从光球体内发射过来,接着额头感觉到一丝焦灼,没等她抬手抚触一下,一股熟悉的沉睡感顿时袭来。 在彻底沉睡过去之前,珊瑚仿佛听到了一声苍老的叹息:“祝你好运,孩子” 随后眼前一黑,珊瑚彻底陷入了沉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随云公子(一) 夜沉如幕,满城寂静。 正是夜半三更,太原城的街面上除了打更人,便只剩一些值班的巡城兵的身影了。因着天气不佳,空中没有半点星月之光,黑漆漆的街道上,只剩几盏巡城兵手里提着的灯笼散发出黯淡的光芒。 一阵凉风吹过,虽已入春,巡城队队长依旧忍不住伸手裹紧了领口,觉察到风里的湿气后,没忍住抬头看了眼上头夜色更浓的天,不由锁了锁眉头,扭头对身后同样缩着身子的弟兄们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加快些脚步走完这最后一圈,看这天怕是要不好了。” 说完,没有理会身后稀稀拉拉的回复,便加快了步伐往前方迈去,可惜 一道刺眼的闪电毫无预兆的划过长空,霎时照亮了整个太原城,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惊雷震动整个城镇,随后,一场暴雨“哗啦啦”的便倾盆而下。 雨越下越密,一队人顿时像被扔进油锅的蚂蚁般四散而逃,纷纷跨步跑了起来,意欲先找到一处躲雨的地方,然而雪上加霜的是,队长手中唯一的一盏灯笼在跑动中不慎跌落,本就被雨水浇得淹淹一息的火苗立马熄了,周围霎时陷入了黑暗。 视线受阻,又没个遮风挡雨的器具,队长脑中将周围地势想了一瞬,咬咬牙,“跟我走。”便依着以往的记忆带队跌跌撞撞地朝一个方向奔去。 也幸好,他的记性不曾出错,没跑多远便依稀看到前方灯笼微弱的光芒,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脚下却不敢停歇。 “啪!啪啪!啪!” 一阵踩水声过后,一队七八人全躲进了一户府邸门前,门前屋檐前翘,加上门槛石阶,足足延出五六尺有余的空档,恰好供几人躲雨修整。 “呼!这贼老天,说下雨就下雨。”一个黑瘦的小兵抖抖头发,跺了跺脚,看了眼外面黑黝黝的雨夜,忍不住缩起身子抱怨了起来。 一听这话,队里的人顿时同仇敌忾起来,纷纷应和,这让刚开始说话的那人不由有些得意,却也没忘拍上头几个响屁,说:“还是头儿记性好,记得这么个躲雨的地,否则这黑灯瞎火的,咱哥几个还不知要跑到何时!” 话刚说完,扭头却看自家队长正静静抬头看向屋门前,不由愣了一愣,随着对方的视线望上去,正对上了气势磅礴的“傅府”两字。 “头儿,你认识这户人家?”不等队长回答,余下几人便有急性子的喊了起来:“老大,若是认识,不若哥几个叩门进去讨几杯茶喝,这春下里的雨实在是凉,说不得还能讨几分赏钱——” “住嘴!”一声低喝从队长口中而出,“平时你们几个打着幌子的收钱我也不说什么,可你们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容你们放肆,狗胆包天的东西!想死也别拖累我。”一通厉色直说得几人纷纷低头才罢休,气氛顿时冷寂下来。 过了会,还是刚起头的黑瘦小子涎着脸凑到队长身前,低应道:“老大,是我们见识浅,还请老大给我们说说”边说边迅速将笼在袖中取暖的手伸出,先是双手不伦不类的揖了揖表示告饶,接着指了指眼前的大门,声音也越发低了起来。 觑了眼对方,队长算放过了这茬,却也是没个好气,下巴微抬示意了下外面,道:“睁大眼睛看看,这门口摆的是什么?” 几人连忙朝黑夜里看去,虽是这样的雨夜,但借着头顶两盏大红灯笼还是能看个清楚,顿时了然,只见这“傅府”不仅门面豪气,门前竟还蹲了两个活灵活现的大石狮子。 要知道,石狮子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任意摆门口的,没个官身可不行,看来这家是户官宦人家。 不过黑瘦小子虽在衙内当差时间不长,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傅家”是哪家老爷,想了想,就问一旁的队长道:“老大,这傅家虽是官身,但我们也是在衙内办事,不过借口水,如何这般——” “哼!”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话,队长抬手指了指门口两尊石狮子,“你来数数,石狮头上的卷鬃是几个?” 这次不用黑瘦小子回答,就有人率先喊了出来:“十三个,两头石狮子头上都是十三个卷鬃。”见其他人都朝他看了过来,那人忍不住抬手抓了抓头,憨笑了下,“我刚无聊数的,你们也知道我家小子最近正跟学里学算术呢,我也就跟着学了点皮毛,就” 其他人:“” 没理会那人的耍憨,队长接着道:“既如此,那你们可知道石狮子头上的卷鬃代表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七颗齐齐摇动的脑袋。 队长:“果然” 深觉无奈的队长没法,只能耐下心来解释道:“你们只知道门前摆石狮的是官宦人家,却不知,狮子头上的卷鬃代表的便是主人家的官阶,一品官一下,少一级就少一个疙瘩,而狮头卷圈最多也便是十三个。” “那不就是说” “没错,此处主人正是傅太傅,当今圣上的授业恩师,官至正一品。” “嘶!” 几人齐齐哆嗦了下,冷汗霎时落了下来,黑瘦小子扭头再看大门,仿佛挂在门上的两颗兽头都露出了獠牙,想到刚刚自己言语中的冒犯,顿时觉得脚下的地都滚烫了起来,恨不能立马找个缝,囫囵钻进去躲将起来。 强忍住软腿的欲望,黑瘦小子哆哆嗦嗦的疑问道:“可太傅老爷什么的不是该在京城当官吗?怎的在此” “你懂什么?傅太师已年过花甲,虽圣上极力挽留,到底还是辞官回了乡,我们太原便是太师的祖籍之地,自然就回来建府归乡了,到此也不过一月有余,而太傅为人低调,当初归乡也没有多通知他人,我还是偶然间听县太爷说起过才有所了解,但也只知道个大概方向,不想今天就撞上了这里。” 说着,见几人齐齐松了口气后,就紧跟着有些恶趣味的道:“不过傅太师虽退下了,但说不知道他老人家的三个儿子可个个人中龙凤,不说其他,他家官位坐的最低的三老爷可都是四品少詹事了,皆是天子近臣。” 果然,听完这话,几人再次坐立不安起来,刚刚说得最多的黑瘦小子更是冷汗爆出,接着,不等人反应,“嗖”的一下就窜出去老远,过了会声音才从远处传来: “雨小了,老大,我巡城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强光划破天际,随即而来的是震人心魄的雷鸣声: “轰隆隆隆隆!” 雨又大了。 几人:“” 傅府东小院内,守夜的丫鬟杜鹃被这巨大的雷声惊醒,顾不上心中的惊惧,披上外衫捧着灯烛就匆匆往内室走去。 “小姐”悄声迈步进了屋子后,见纱帐动了几下,便快速跑近帐前,温声问道,“小姐,可是醒了?” “”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想了想,杜鹃掀起纱帐一角,借着手上的烛光看了看。 只见碧纱帐内高高隆起的锦被内,一张白皙秀丽的脸露了出来,眼帘轻阖,两颊红晕,自家小姐睡得正是香甜。 见此,杜鹃方方放下心来,仔细给自家小姐掖了掖被子,便放下纱帘再次迈步出了屋子。 随着烛光的离去,屋内再次慢慢陷入了黑暗。 等到屋内彻底暗下来,床上的人儿睫毛微颤,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眸睁了开来。 确定外间没了动静后,珊瑚翻了个身面朝帐顶,沉思了起来。 刚刚接收完毕记忆,脑中虽仍有些混乱,却也本能的不想这么快接触亲近的人,即使她还是她,受记忆的冲击,还是会产生有许多的不同,细节处是瞒不过亲近的人的,特别是自己从小贴身的丫鬟杜鹃,即使她演技再高,也还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的。 这都要怪某个自作主张的家伙和黑了心肠的暗黑组织,傅珊瑚心道。 愤愤然的想了会,珊瑚也只能再次叹了口气,琢磨起接下来的日子了。 以往的任务都是自己清醒的状态下做的,且她做的一般也不过是些协助类的任务,因此次数虽多,但在每个世界停留的世界却都是短暂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独挑大梁呢! 而且这世虽失去记忆,却也让她体会到了不少人间真情,即使666系统没提什么寿终正寝的指标,她也不忍这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这些年对自己宠爱非常的家人,珊瑚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容,然而再想到自己要靠着这么副模样去寻找这个世界的bug,嘴角的那抹笑意便渐渐转成了纠结的苦笑。 她是有信心自己能最终完成这个任务,但在要如何避免波及家人上,她或许还需多费些心力。 至于说要尽快积够分退休恢复仙身,珊瑚这回倒不怎么着急了,一是她前世那副残骸虽然已经在恢复,却也还需费些年岁,这也是这次被强制回归系统而没有立马翻脸的原因,她有的是时间,二则,在系统寿终正寝的前提下,她有了个想法,那便是将每一世都当作一场劫难,她生来就是仙胎,却也因自身体质的缘故一直无缘其他缘法,只能困于一隅,这次虽被仇敌伤重差点致死,本便算是一场机缘,现在也不过是再历一次,只是较之前更漫长也更艰难了些。 但想来收获或许也会更多,珊瑚想到这,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额头的朱砂痣,仿佛还能觉察到当初那抹灼热,而她看不到的是,随着她的抚触,一道银光从额间闪过,最终没入那颗胭脂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随云公子(二) 清晨。 一场大雨过后,是给雨水冲刷的青翠嫩绿,也是被洗净铅华的剔透清新。 傅府东小院内,醒来的珊瑚从床上起身后,便由着杜鹃及几个小丫鬟伺候着净面漱口,洗手后再坐到镜前被人服侍着梳发。 因着珊瑚今年刚刚及笄,加上对自家小姐的了解,杜鹃便只梳了个小圆髻,又迅速编了几段小辫缀着,余下半头的青丝顺肩而下,更显得珊瑚小脸的娇嫩白皙了。 观察着自家小姐的脸色,杜鹃在髻上间或插了几株合适的珠翠粉环,至于妆容,自家小姐自小便不喜涂脂抹粉,连眉形都是生得齐齐整整的,完全不需多修眉形,便只端来个小巧的粉盒,开盖,递到珊瑚身前。 珊瑚伸出手指点了点盒里的蜜脂,沿着自己的唇形抹了抹,最后起身由着杜鹃几人伺候着穿好衣裳,便温声道:“走吧!” 带着一溜人,包括些丫鬟和婆子,去请安了。 新府较之前京城的府邸到底小了些,因而去正房的距离也便缩短了,作为老太傅膝下唯一的女儿兼又是他四十来岁才得的老来女,珊瑚的受宠程度可想而知,加上三个哥哥和家眷都住在京城没有归来,她这唯一的女儿住的琉璃院自然也便是最靠近正房的,一行人出了院子再拐几个弯便到了。 一进门,珊瑚就见自己的母亲阮氏手上拿着一张请柬翻看,似是有些回忆,愣神间眉头便染了丝愁绪。 “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昨夜可睡得安稳?”珊瑚微笑着走近阮氏,不等她福下身子,就被阮氏身旁的大丫鬟扶住了手。 珊瑚也习惯了,直接顺势坐到了阮氏坐的软塌边上,随后侧了侧脑袋往请柬上瞅去,“这是谁家的请柬?那些个官老爷们不是早得了父亲的吩咐不再拜访请宴了吗?” 见状,阮氏故作随意的将请柬摆到一旁的桌上,回答道:“是你父亲的一位故交。”却没有提这位故交的名字,只扭头看向身旁伸长脖子的幺女,不赞同道:“注意仪态!” 话虽严厉,眼里的宠爱却是掩也掩不住,两手更是自然的伸出摸了摸女儿的手心,确认温热后才放下心来,继续说教:“虽已开春,早上到底还是有些寒凉,女儿家还是需要多注意些,日后嫁人生子若因此受了寒伤了身子,看你到时候悔是不悔!”说到这,阮氏便不由想到女儿自小身子体弱的缘故。 当初怀上这小女儿着实是个意外,她当时都四十有余了,且十多年无孕,怎料到便骤然的这般有了,要知道那时候她长孙都三岁了,本已育有三子,加上年纪摆在那,高龄生子十分危险,为此她很是不安了许久,但最终,她还是劝服了夫君和一家人将这孩子留住了,到底是他们的骨血,既投了她的胎,便是缘法。 最后虽因着早产的缘故自小体弱了些,但想到这些年女儿对他们的贴心顺意,阮氏在心中再次庆幸当初的决定,夫君也是为此而在这些年加倍疼宠小女儿的吧! 眼见着母亲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陷入了沉思,珊瑚只能作害羞状靠在其肩头,娇语道:“母亲说什么呢?女儿还小呢!” “不小了,女儿家及笄了便是大人了,该找人家了,若不是当初” “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母亲还说这个做什么!”果断打断了阮氏的自怨自艾,珊瑚直接道,“女儿一大早起床,都这么会了,肚子早便饿了,母亲陪我去吃饭吧,父亲也该练完拳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一声朗笑从门口传来: “哈哈哈,一大早瑚儿在说父亲什么坏话呢?嘀嘀咕咕的!” 来人一身黄衫,气质斯文俊雅,眼角的细纹与两鬓的霜色显示来人年纪已是不轻,却不仅不显沧桑,反而是平添了股岁月沉淀后的沉稳雍容,较之同龄人显得更为从容,正是辞官回乡的傅太傅,傅元成。 他虽是科考进第纵身官场之人,却不是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些年每日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练武健体,即使是当初作为朝廷大员每天鸡鸣就上朝的时候都没断过,更遑论现在空闲下来,就更是将心思都方在了此处,既是养身,也算兴趣使然。 一家三口到齐,闲聊了两句便开饭入席了。 饭后,阮氏借口打发了珊瑚出去,扭头拦下了要出门的傅元成,便转身回房将刚才留在桌上的那份请柬拿了出来,递给了他,道:“老爷,给你的请柬。”顿了顿,还是添了句,“无争山庄原老爷的七十大寿。” “哦!”本是兴趣缺缺的傅元成一听这无争山庄四字,眼睛一亮,便迅速伸手接过了请柬,边翻看边道,“嗯,是原大哥的字迹,不想当初进京一别,现在原大哥都已是古稀之年了,时光易逝啊!”像是想到了年轻时候的光景,傅元成唏嘘了会,便说:“既是原大哥有请,我必到场,你吩咐人不,还是我自己给原大哥写个回帖吧!”说着,人便要往书房走去。 “老爷!”阮氏再次拦下自家老爷,在对方疑问的眼光中,迟疑道,“当初” 回过身来的傅元成见发妻犹犹豫豫的模样很是不解,便主动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奈的叹了口气,阮氏有些没好气的对其开口道:“夫君可还记得当初未入京时,傅家与原家的约定?” “什么约——”话没说完,傅元成自己先想起来了,他当初能高中状元,记性自然一流,即使现在年纪大了,却也没到记忆力退化的时候,想起来后,顿时也有些哑然了。 “夫君可是记起来了,当初那无争山庄的原老庄主曾对夫君有救命之恩,夫君因此与其交好,加上两家离得近,我与那原家太太也算聊得来,傅原两家便日渐熟悉了起来,而至夫君考取功名准备入京,夫君你不愿两家情谊就此而过,加上当时我与原夫人前后有孕,你便主动同原老爷提了个约定——若是我与原夫人皆生了个女儿或儿子,便认个干亲,若是刚好一男一女,便恰好结个儿女亲家,当时我虽有些犹疑,但夫君却早早将家族信物送了出去,这约定自然便也算成了。” 无声的瞪了眼自家夫君,阮氏继续道:“后来大郎出生,原家太太却因意外流了产,这事两家也就没再提,加上之后许多年老爷外放多处做官,两家信件往来便也断了,我也就渐渐忘了此事,可今日这原家请柬一到,我便又想了起来,且我之前仿佛听来访的县令太太说过,原老爷年过五十得了一子,名唤随云,还未婚配,现今年纪应刚好二十了吧!” “二十?你的意思是说” “我们家的小幺今年不刚刚及笄嘛,两人年岁相差不多,怕是” 一听这话,傅元成满脸不赞同:“妇人之见,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呢!” “你可是嫌弃原家白身,连个官阶都没?”不等阮氏开口反驳,傅元成便接着道:“你只知道原家在官场无人,却不知无争山庄在当今武林的地位,三百年前,原家老祖原青谷在太原建下无争山庄,你当这[无争]二字是缘何而来,正是天下武林豪杰对他的贺号,只因在当时天下,已无人可以同他争一日之长短了,方言[无争],从此以后,无争山庄名侠辈出,历任英豪在江湖中更是不知做出了多少件令人侧目的轰烈事迹,虽然近年来无争山庄没再出什么惊人之笔,却也不过是原大哥性情淡泊,无意与人争长短罢了,然这无争山庄的余威却是仍很令整个武林尊敬的,可想而知这无争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了。若是按着江湖地位,原大哥的独子在身份上还高出瑚儿许多,你也当知晓现今的世道里,江湖人士的地位之重了。” 不想听到傅元成这般推崇无争山庄后,阮氏更急了,紧张道:“哎呀,老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嫌原家的身份,多年夫妻,老爷也当知晓我不是这般只看中家世的人,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可是我刚着人打听了,那原家公子虽长得不错,性情也敦厚,据说还能文能武,但是!”顿了顿,阮氏看着傅元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铿锵道,“他自幼双目失明,那原随云是一个——瞎子!” “小姐!” 门口一声尖叫打断了房内争辩的两人,阮氏闻声迅速反应过来,急忙跑了出去,正见刚刚出门还好端端的女儿不知何故软倒在地,身旁一众丫鬟婆子聚拢着,她人却是一动不动的闭眼合目的躺着,脸色煞白。 “瑚儿!!!” 想到刚刚自己在房内同老爷说的话,阮氏心里一悸,惊叫了一声便整个人扑了上去,场面顿时更加“兵荒马乱”起来。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珊瑚此时却也是身不由己,即使她能感知到外界,身子动不了也是有心也无力。 她刚刚不过是想起来,因着任务需要必须打破大小姐足不出户的习惯,多出门了解当下外界的情况好为探寻目标早作准备,而考虑到自己的人设,便想着同阮氏那报备下出门到寺庙里拜拜,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么个耳熟的名字,还没等她消化掉自己这世穿的是个武侠世界这个消息,脑子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电子音: 然后,被系统“突袭”的珊瑚只觉得脑中一钝,整个身子就跟一台中了病毒的电脑般,死机了。 倒下的瞬间,珊瑚脑中本能的闪现过一个念头: 说好的宅斗剧本呢?!!(╯‵□′)╯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随云公子(三) 等到珊瑚恢复知觉,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没有忙着起身,珊瑚继续闭眼躺在床上,脑中则将系统电波隔离网撤除,然后紧急呼叫了666。 一道谄媚而又熟悉的电子音迅速响起: “为什么你没有早告诉我这是个武侠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珊瑚仿佛真的看到了对方摊开双手的无辜状。 像是听出了珊瑚话里的怒气,666赶紧正色解释道:眼见着珊瑚人都再次进小世界做任务了,666也没再遮掩上头的心思,直接将其托盘而出。 早就明了上头“黑心”的珊瑚没露出一点没意外,转回正题道:“既如此,你为什么没有及早通知我?上次也没点明。” 扭捏了半天,666只能有些丧气道, “罢了”强忍着暴走的冲动,珊瑚有些无力的接着问道:“那么,我需要知道——怎样算完成任务?必须杀了任务目标?还是” 冷静机械的电子音过后,666又提高了音量再次强调了句: “也就是说,因着主角的不死定律,别人我都不用管,我只要牢牢盯住任务目标,不让他对主角有所动作就行了是吧!” 听到666这迫不及待的语调,即使是脑电波交流,珊瑚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提醒道:“是啊,可惜你家主人我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怎么去弄死一个差点就统领武林的反派份子,用绣花针针戳吗?” 不等666反驳,珊瑚又添了句:“而且你忘了系统要求里不能崩人设的要求了,一旦出错,我就会被世界法则踢出去,到时候人没杀死任务也没完成,还得被扣积分。” 一听到“扣积分”三字,666顿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它还真忘了这设定,仿佛是看到了未来任务的艰辛,666顿时觉得前方的暗无天日它的积分哪 “不,”回答它的是珊瑚自信的语调,“这虽是个难题,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听这话,瞬间回血的666赶紧追问道: 可惜,回答它的是: 666: 它这是又被隔离关小黑屋了?!! 床上。 被再次扑到她床前哭泣的阮氏惊醒的珊瑚很是无奈,却也心疼阮氏的为母之心,没有再作态,眼皮一抖,便睁开眼醒了过来。 “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夫人您快看,小姐睁眼了!” 先发现珊瑚动作的还是就近守在床头的杜鹃,一见此立马喊了起来。 听到这话,埋头哭泣的阮氏立马抬起头,果见自家女儿眼神清醒的望着自己,头一抬,一副要坐起身的姿态。 “母亲!” 不等珊瑚多说什么,一声更加强烈的喊叫从阮氏口中传来: “我的儿啊!” 珊瑚顿时被抱了个满怀。 埋在阮氏的怀中,听着对方哭声里的喜悦与担忧,珊瑚眼角一酸,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心里默默发誓,如非必要,她再不让母亲这般担忧了。 等到一屋子的人都冷静下来,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 手里端着个玉碗,眼眶依旧有些红的阮氏亲手拿着汤匙给自家女儿喂着药汤,一口一口看着对方喝进嘴。 “母亲知你一向讨厌喝药,但你这次这么突然的发病,可不能再由着性子胡来了,这药必须喝完,每天一剂,直到你恢复为止。”说完,阮氏有些厉色的看了地下跪着的一排丫鬟,“好好照顾你们小姐,盯紧了,这次便罢了,若有下次,就算瑚儿再求情,夫人我也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说话了。” “好了,娘,不怪杜鹃她们,是我” “行了。”无奈的看了眼珊瑚,阮氏又狠狠的喂了一大口药,眼见着对方眉头鼻子皱成一团的模样,才有些没好气的对下头的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是,夫人,奴婢告退!” 齐声应后,是一连串退出房门的脚步声。 想到女儿的情况,阮氏想了想,还是又添了句:“玉枝,你去门口守着,不许人擅入。” 听到这话,守在阮氏身边的刘妈妈身子一俯,了然应道:“是,夫人。”说罢就出了门,牢牢守住门和附近的窗口,不让人靠近。 看着阮氏这么严密的动作,对其心思有些了然的珊瑚没有问,只伸手端过对方手上的药碗,手一抬,直接一整口将药汤灌进了嘴里,即使眉头皱得更紧,也忍了没出声,总好过刚刚那般的钝刀子割肉,苦味也就这么一下。 药刚喝完,珊瑚就觉嘴上一甜,一口蜜饯已塞进了嘴,霎时甜味覆满口腔。 嘴角一勾,放下碗的珊瑚抱住阮氏的手,嘴里有些含糊的撒娇道:“还是母亲最好!”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这般吓母亲了。”看着眼前女儿虽依旧仍有些病态却也红润许多的小脸,阮氏稍稍松了口气,然而想到昨天看到对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模样,她的心还是有些悸动不安,再联想到昨天那事,便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珊瑚。 “母亲?” 望着女儿懵懂的眼神,阮氏犹豫了会,还是问道:“瑚儿,昨天你昏倒,来了两三位大夫却都诊不出缘由,只说或是受惊所致,为娘想了想昨天你是不是听到母亲和父亲谈的话了?” 听到这话,珊瑚神色一闪,低敛峨眉,顿了顿,才低声应了句:“嗯。”像是个被发现做错事的孩子,又像是羞于自己出格的行为,珊瑚脸色不由红了红,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便又白了起来。 见此,阮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手上紧紧搂住了珊瑚,话里很是愤慨:“都是你爹那个老糊涂,年轻的时候几两黄酒下肚就定了个什么娃娃亲,现在老了老了,又顽固起来,我都说了那个原随云的情况了,他还坚持什么君子一诺,我呸,还不是为了他那太傅的面子和名声,瑚儿放心,娘还在呢!想让我家瑚儿嫁个瞎子,除非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哼!” 骂了会,阮氏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不行,那原家老庄主的寿宴就要到了,我得赶在这之前想个办法绝了他这念头,得写信找你三位哥哥商量去!”说罢便要起身而去。 “母亲!” 阮氏只觉袖子一紧,扭头就见自家女儿低着头,手上却是牢牢拽住了她的衣袖。 “瑚儿?” 见母亲回了身,珊瑚才松开手,鼓了鼓勇气,抬头望向阮氏道:“母亲,这不妥。” 话说到这,珊瑚呼了口气,继续同母亲道:“不说父亲一生重诺,便是依着女儿的心意,也断做不出这等直接毁诺之事,这也不符我们傅家的家风,也愧对了父亲和母亲多年来对瑚儿的教导。” 看着女儿乖巧的小脸,阮氏心内一软,更觉心痛:“瑚儿,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母亲担心什么呢女儿虽没有直接反对这婚约,却也不是就此接受的,不过是你我都未曾见过那人,只因那目盲便妄下论断,若因此而拒婚,不说外界对我傅家的评判,单单是对原傅两家的交情也是无益,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阮氏才反应过来自家女儿看上去柔弱,却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便恍然道:“那依你之言,该怎么办?” “自然是去见一见那位原公子。” 没等阮氏开口说教,珊瑚便继续道:“都说江湖儿郎不拘小节,想来女儿同那原公子见上一面也应不会被那边的人说什么闲话,而女儿这边,知道的也不过母亲和女儿身边近身的几人,父亲那边也先别告诉,这样一来,我同他都是小辈,探一探他们家对此婚事的口风也不打紧,若是那边都忘了或是无意,我们这边这么着急忙慌的毁诺,可不就笑话了!” “怎的?他还能嫌弃你啊!”听到这话,阮氏便不依了。 “哎呀,母亲,女儿在母亲眼里自然是千好万好,但你也知我自小体弱,而江湖侠客什么的不都喜欢那些武功高强的侠女的嘛!我们两人谁嫌弃谁还两说呢!” “哼!他敢!”说是这样说,阮氏到底听进去了,转而问道:“那若是他对你有意呢?” “那这次会面也正好让女儿见一见他,初步了解一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样一来,即便最后我无意此婚事,母亲也有了正当理由同父亲商议,而不是只因那人目盲便要毁约,那不成了我们傅家太过势力了些嘛!” “那要是你父亲还是不同意呢?” 听到这,珊瑚抿了抿唇,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实在不成,女儿就装晕,装病,想来武林人应都不喜欢这般体弱的媳妇吧!” 听到这,阮氏眉头顿时一松,赞同道:“还是我儿聪慧,到时候是原家自己没意思,你父亲难道还要上赶着去,就是这样一来委屈你了。” “女儿不委屈,且这,也不过是最后万不得已的以防万一了。” “既如此,那一月后的原家老庄主七十大寿我们都要同去了,你先好好歇着,娘这就去准备起来,礼单什么的务必让人挑不出错来。”说完,阮氏人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出去。 看着阮氏匆匆的身影,珊瑚眼神一黯,心道:对不起了,母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随云公子(四) 无争山庄原老庄主七十大寿,即使他平时为人再低调,来道贺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然而相对一些不记名就能进入的武林宴席,无争山庄却是唯有靠着庄内发的请柬才能入内,且数量有限,每封请柬都限制了名额,不得多带他人,而其他来贺的人也知道这惯例,大多都是报下名头放下贺礼就离去,面上及至心里都没带一点不满,反而很是觉得荣耀,这也是因着无争山庄在武林中多年来的威望所致。 要知道能被无争山庄收下礼便已是一种地位的象征,更遑论一些人连想送礼都没个门路。 当然,作为本地第一山庄庄主的寿宴,太原里的一些地方官员们也会收到请柬,故而等到珊瑚一家的轿子到来时,也没怎么引人关注。 武林人士是不知晓傅家的情况,只当一般官员协家眷拜访,而认识的官太太们则只当寻常,毕竟连她们手中都有请柬,更遑论是前太傅的傅家。 今天出门的傅元成虽心内纳闷当初还极力反对来原家的发妻不知为何隔天便改了主意,还连女儿都带上了,但也没怎么多想,只当是对方想通了,依礼携妻女上了门。 虽来的多是江湖人,且请进庄内的都是些江湖上名望极高的人物,但到底男女有别,三人下了轿,进了门后,便依着男女在大堂分开了,傅元成被管家带至北院,珊瑚与阮氏兼贴身的几个丫鬟婆子则跟着领路的丫鬟往南院走去。 虽没料到这种情况,珊瑚却也不急,只伸手安抚住了有些犹疑的阮氏,准备静观其变。 她们到的时间不早不晚,到南院时这里却已是聚了许多位夫人小姐,带路的人也细心,她们还没吩咐,对方已带她们去了官太太所聚集的一处,这里同隔壁的一些武林女侠人士,中间只隔了一扇锦绣屏风,两者距离不远不近,也算各自相安。 作为前太傅夫人,二品诰命,阮氏一行人还没入席,席上的人已先迎了上来,顿时恭维话不要钱般的砸了过来,一时间席上更显热闹了。 好在阮氏对这种场面也是见惯了的,没多说什么,只打了几圈太极便应付了过去,而作为一个女儿家,珊瑚只要一直笑不露齿的面带微笑做个花瓶就成,自有人来捧着。不过阮氏还是有意无意的将官太太的目光从珊瑚身上吸引了过去,这里是她的主战场,席间的官太太也都是有眼色的人,就算偶尔没眼色波及到珊瑚的,也自然有近旁的人提醒,一时间仿佛阮氏才是这场寿宴的寿星般,被众位官太太齐齐围拢了起来。 不过这也难怪,无争山庄老庄主老夫人逝世多年,男客那边还有老庄主自己可以照应着,女客这边身份最高的也不过少庄主的奶娘,且不论身份,就单是按辈分,阮氏在这里也是头一份。 照顾好这些夫人小姐不出事,对庄内领头的奶娘来说便已是大好。 此时,端静的坐在阮氏身旁的珊瑚宛如一位最贞静淑良的闺秀,脑中却是另一番模样。 “666!” ┭┮﹏┭┮ “别耍宝了,我人已经在庄内了,这里最大应该也不超过1000公顷,扫描下无争山庄,找出视野最高的地方。” 看清无争山庄的地势后,珊瑚没多犹豫,扭头对着阮氏轻语道:“娘,我有些头晕,想去净个手。”说着还眨了下眼睛,了然的阮氏没有拦着。 场上的官太太也是了然,甚而笑语道:“哎呀,早知道傅小姐来了,我就把我们家三妹也带来了,年轻姑娘有个伴,也省得傅小姐同我们这些老顽固一起,都没个话题。” 是的,武侠人士那边还成,这般官太太群里云英未嫁的小姐还真就珊瑚一个,不过其他人也只当傅家头一年不知晓惯例,她们也没提前收到消息说傅家要来,便也只作不知,免得落了傅家的脸面。 现在傅家小姐要借口离席,她们也只当是女儿家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罢了,反正天还早着呢。 听到这话,阮氏望着珊瑚宠溺一笑,对官太太们道:“让你们见笑了,也是被我和老爷宠惯了,望各位见谅!” 回答她的自然是异口同声的:“哪里,哪里。”珊瑚也得以顺利脱身。 作势向守候着的庄内丫鬟问明地方后,珊瑚便只带着杜鹃一人跟着领路的丫鬟走了。 等到净了手,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岔口,珊瑚仿佛不介意间的一抬头,看到了前方的丛丛艳色,忍不住朝领路的那位丫鬟问道:“那边的可是蔷薇?” 丫鬟扭头朝那看了一眼,随后回道:“是的,傅小姐” “那我可以去看看吗?”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这般有些出格,珊瑚脸色红了红,却又按耐不住心内的渴望,眼神亮晶晶的望向对方。 被珊瑚这么个娇小姐盯着,丫鬟不知为何本能的应了句:“可以。” 话出口才反应过来,可看到傅家小姐满脸的灿然,丫鬟后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在心里默念道:反正那边也不住人,嬷嬷也只嘱咐了照看好这些夫人小姐,客人的小小要求,我这做丫鬟的怎好拒绝。 再看了看一脸稚嫩的珊瑚和杜鹃两人,都是闺门里的小姐,丫鬟自诩能将两人看住,便只笑了笑,带头朝蔷薇丛那边走去。 勾了勾嘴角,珊瑚随之迈步,身后的杜鹃自然跟上。 几人才刚走近,一股蔷薇独有的浓郁芬芳便已袭来,相较于其他花种,蔷薇的香味更显浓重,也更诱人,是珊瑚惯爱的香味。 花香,花香,不就得这般浓郁芬芳嘛! 刚才离得远,还没那么明显,等到珊瑚站到蔷薇丛前,竟恍若置身仙境,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各色蔷薇,粉的,白的,紫的,黄的,甚至还有十分稀少珍贵的蓝蔷薇,这么多的种类,又开得这么的茂盛,一灌灌,一丛丛,整片的蔷薇几乎成了一堵堵的花墙,珊瑚只觉心都要醉了。 突然,身后的杜鹃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手拉着珊瑚的袖子,一手直直指向她们的头顶,惊喜道: “小姐,小姐,你看那儿,那那花儿竟是黑色的吗?” 顺着杜鹃手指的方向,珊瑚果见前方假山顶上的一座亭子旁围了一圈的绿植,而相对于其繁茂的灌木,一朵朵紫黑色的花朵反是显得黯淡了许多,但在爱花人眼中,那朵朵黑色才是最吸引她的。 强忍住直接上前的冲动,珊瑚抿嘴一笑,看了看一旁带路的丫鬟。 见状,丫鬟也没多犹豫,道:“那儿是望月亭,傅小姐若有意,容奴婢带小姐去看看。” “有劳了。” 随着步伐的迈近,珊瑚只觉心口怦怦直跳,仿佛要见的是一位仰慕多年的情人,然在惜花之人眼中,可不就是这般。 直至上了山,进了亭,珊瑚才忍不住迅速迈步上前,隔着亭栏看向花丛,只见一朵朵或菡萏,或盛开的紫黑色蔷薇花朵亭亭地在绿叶中间立着,它们黑色的花瓣妩媚的向外伸展着,露出细小的暗紫色花蕊,有些花瓣上还残留着清晨的露珠,显得娇嫩欲滴。 舍不得回头,珊瑚便直接开口问道:“这可是黑蔷薇?” “正是。”丫鬟有些自得的回道,“这是我们少庄主去年从番邦寻人运来的,亲自打理了许久,今年才开这第一簇,傅小姐好眼力。” 一听这话,倒是杜鹃先沉不住气了,回道:“那是自然,我家小姐最喜欢的便是蔷薇花了,如何会不知晓。”顿了顿,她也有些好奇的对珊瑚道,“不过,我以往见的蔷薇花花色大多都是粉白c淡紫或是蓝c紫色,最上品的黄蔷薇也不是没见过,这黑色的花儿,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小姐,您以前见过?” 伸手抚过一朵越过栏杆而来的黑蔷薇,珊瑚靠坐在侧栏旁,温声回道:“没有,从前,我也只在书中见过,实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嗯是嘛。”有些不服气的看了看一旁的丫鬟,杜鹃嘟囔了句,“黑色的花稀奇是稀奇,不过我还是喜欢红红粉粉的花儿,这黑色也太难看了些吧!” “杜鹃!不得无礼!”珊瑚有些歉然的朝一旁的丫鬟道了句,“家奴无礼了。” 见到珊瑚这般谦德,本有些郁气的丫鬟顿时消气,笑着回道:“无事,其实这位姐姐说的也不无道理,像傅小姐这般真心喜爱这花的,奴婢也只见过我家少庄主了。”只要看到傅小姐望着花儿的眼睛,便无人会怀疑她的喜爱之真,就是她也只当新奇看了几次,要说喜欢还真说不上。 “是吗?”到底是闺阁女子,珊瑚听到这话也只作不觉,扭头继续赏花,同时随口应了句,“想来你家少庄主应也是位惜花之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同为惜花者,不知可否再加在下一个赏花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随云公子(五) 骤然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珊瑚和杜鹃皆齐齐惊了一下,杜鹃更是立马回神快速闪到珊瑚身前,牢牢挡住对方的视线,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胆敢冒犯我家小姐!” 不想与此同时,一旁的丫鬟正对那名男子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少庄主!” 两声齐出,几人顿时尴尬了起来,那名丫鬟有意为自家少主人解释两句,却又碍于自己身份低微不敢越矩,只能静默着站到男子身后,而杜鹃则是羞恼的,在主人家这般呼喝对方,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却又恼怒对方对自家小姐的冒犯,护主的忠心让她不想就此退让,没看自家小姐都被吓得躲在身后不出声了吗? “呵!”一声轻笑,还是那名男子先打破了这场僵局,“是在下冒犯了,扰了小姐赏花的雅兴,随云在此赔罪了!”说完,那名男子,也正是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身子便是长长一揖,以示歉意。 见来人如此多礼,杜鹃稍稍放松了下心神,却依旧牢牢挡住自家小姐的身影,只细细打量起对方。 男子约莫也才二十出头,乌发束着黑丝带,一身青衣雪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即使穿着简单,杜鹃也从中看出了对方家世的不凡,再观其面貌,眉长入鬓,一双细长温和的双眼,配上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若不是听刚才那名丫鬟对其的称呼,她都要以为这是从哪家私塾里走出来的学生了,较之其少庄主的身份,似乎过于斯文秀气了些。 脑中想了许多,现实中也不过一瞬,杜鹃没多犹豫,身子一蹲,便还了一礼,道:“刚刚奴婢言语冒犯了,也请这位少庄主见谅,只是”杜鹃有意的顿了顿,却见对方两主仆都跟没意识到她的话里的暗示般,依旧一动不动的堵着亭口,便只得咬了咬牙,直言道,“只是我家小姐尚待字闺中,不便在此见外男,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作势便要领着珊瑚离去。 “姑娘且慢!” 说话的人依旧笑容温和,语态温润,步子也仿佛是随意一迈,却恰恰挡住了珊瑚两人出亭的路口,若是要走,必然要绕过对方,而躲在杜鹃身后的珊瑚自然也就暴露无遗了。 “你!”仿佛是诧异对方的言行不一,杜鹃脸上的怒色再次升起,然而这次不等她再说什么,男子先开口了,话却是对杜鹃身后的珊瑚说的:“虽然冒昧,但难得碰上同好此花者,在下实在是心喜,且昨日在下刚刚寻得一株最上品的黑蔷薇,连同花蕊与花瓣皆是乌色,不知小姐可有兴趣与在下共赏此花。” 一听这话,珊瑚本能的便是心喜,忍不住偷偷从杜鹃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低声问道:“真的?” “自然!” 听到这声低喃,原随云嘴角便是一勾,然后不等人反应过来,也没扭头,只迅速开口吩咐了句:“来人,将那株赤玄捧来!” “是!少主!” 杜鹃等人只听得亭外一声应答,随后一道人影迅速在假山下闪过,便没了动静。 见此,杜鹃心内更是一惊,对这位少庄主的敌意愈发重了,仿若一只护崽的母鸡,手上紧紧拽住了有些跃跃欲试的珊瑚,同时用眼神恶狠狠的瞪向男子。 像是察觉到了杜鹃的敌意,男子有些自嘲,又仿若无奈的朝怒目而视的杜鹃解释道,“若说见,最多也只能说是在下被两位姑娘多看两眼,随云虽空有双目,却是个目不能视的,世间一切在随云眼中皆不过一片黑暗,姑娘大可不必担忧。” 杜鹃:“你?”她到底是个姑娘家,一听这话便有些心软了,刚刚准备出口的警告也咽下了肚,同时还有一肚子的惊疑,要知道刚刚她可完全看不出对方目不能视的样子。 她也不是没见过瞎子,虽多是些蓬头垢面的平民甚至乞丐,但也不是没有富贵人家的,然而没一个瞎子能有眼前这人这般的气韵。 是的,气韵,以及自信,若不主动开口,她是一点不会意识到他目盲的这一缺陷。 就在杜鹃愣神间,珊瑚终于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眼一抬,便直直望向原随云,而与此同时的是,原随云也同样将“视线”对准了她。 “你便是原随云?” “正是在下,姑娘听说过原某?” “曾听家父提过几句。” “是吗?能被傅太傅提及,是原某的荣幸。” “公子客气了。”在人家家里被知晓身份,珊瑚一点也没意外,不过面对如此谦虚过头的原随云,还是有些不适应。 几句话间,若不是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朦胧与空虚,珊瑚都要以为对方刚刚说自己目盲的话是在说笑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珊瑚就本能的收回了直视目光,即使对方看不到,她深埋骨中的礼仪也让她无法长时间的望向一名陌生男子,只能稍稍将目光往下移了几分。 顿了顿,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珊瑚深吸口气,行礼回道:“原公子盛情邀约,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姐赏光,是随云之幸!” 言罢,手一伸,作了个请的姿势,正对着亭中央的石桌,意为请珊瑚先坐。 虽早有预料,珊瑚仍惊叹于这位原少庄主的“功力”,听风辨位,这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努力就能做到的,从此处便能看出原随云心思的缜密与心性的坚韧。 想是这样想,珊瑚面上则只作一副有些惊叹的看了原随云一眼,便依言坐在了石凳上,杜鹃依旧牢牢守在珊瑚身后,寸步不离。 “上茶!”随着原随云话落,不知何时到来的一众丫鬟从下方走来,一瞬间便已在石桌上摆了四碟果干蜜饯和一壶香茶,随后不用原随云吩咐,人便又齐齐退下,一同带走的还有刚刚给珊瑚两人领路的丫鬟,一时间,亭上便只剩下了原随云c珊瑚和杜鹃三人。 原随云自然的执起茶壶,放好茶杯,准确无误的将茶水依次倒进两个杯中后,放下茶壶,手腕一转,将其中一杯递到了珊瑚身前,最后才端起了自己的那杯。 随后鼻尖微嗅,借着茶香,慢慢的喝了一口。 隔着水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珊瑚有一瞬间觉得对方似乎看了她一眼。 像是想到了什么,珊瑚也执起杯中饮了一口,借着衣袖挡住了嘴角的一抹笑意看来,是那东西起作用了。 两人茶没喝几口,刚刚最先离去的身影便现了身,手里捧着一大盆生长茂盛的黑蔷薇,小心的放到地上后,身影再次一闪,人又消失了。 因着父亲的身份,珊瑚也不是没见过武林人士的身手,没怎么在意,只将目光牢牢锁在地上的这盆黑蔷薇,最后更是忍不住,直接起身近前细看起来。 这株黑蔷薇在颜色上确实较旁边那些黑紫色蔷薇更纯,更暗,却又一点不显暗淡,反带了一种独有的妩媚之姿,脱俗而超然的用它独有的黑色之态,且随着阳光的照射,花瓣隐隐透出一股赤色,再细看却又没了,若隐若现,韵味十足。 想到刚刚原随云的话,珊瑚嘀咕了句:“原来,这就是赤玄啊!” “小姐以为这株黑蔷薇如何?” 一声温语从耳边传来,珊瑚一惊,扭头却见对方隔着黑蔷薇站在她对面,距离是不远不近的疏离,仿佛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皱了皱眉头,珊瑚直起身,回道:“自然是上品,且品相极佳。” “是吗?”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原随云道,“随云虽能从风中细听花枝间的触碰,闻出花儿的芳香,却到底无法亲眼实见,加上家仆见识浅薄,总也描绘不出此花之姿,令在下十分憾然。”顿了顿,有些期待的对珊瑚道,“小姐见识应远高于在下一众家仆,不知可否同在下说说此花。” “呃”只犹豫了一瞬,珊瑚便温声应下,“可。” 接下来,两人便绕着这盆黑蔷薇开始说起,之后又延伸至君子六艺,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名著经史,越聊,珊瑚便越发惊叹对方学识的渊博,这不仅仅表现在面上,她发自内心的惊叹对方的才华,要知道,她自己在读书上也算有天分,加上傅家书香门第的诗书成风,在诗书上才多有涉猎,而原随云出身武林世家,不比一些书香门第的底蕴,其所学所会皆应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与决心成就的,更何况还要加上练武学艺,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能成就如今这般真正意义上的文武双全。 不说其品性,只说这份心性便已然令珊瑚十分敬佩,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贸然出手直接成为对方的敌人暗暗庆幸。 给明智的自己点个赞,珊瑚心道。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了话语,随后,珊瑚提出了告别,这回原随云没再拦着,只叮嘱了一位丫鬟陪同她们下了假山。 直到拐进拱门进了另一个院子,珊瑚才觉得身后那抹焦灼的视线断开,心道:那东西虽好用,但对方也不是善茬,她还需更小心谨慎才成。 想到这,珊瑚脸上顿时红了一红,仿佛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所做举动,然后,看了看走在前头领路的丫鬟,扭头朝身旁的杜鹃低声吩咐道:“杜鹃,刚刚的事,不可对第二人说起,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一个人在这院子赏花走了走,明白吗?” 回答她的自然是杜鹃信誓旦旦的保证。 见此,珊瑚才算舒出一口气,脚步一转,再次迈步前行。 而在另一头。 原随云“望”着珊瑚两人的背影默默消失在墙后,才收回视线,身一转,一名青衣人已跪倒在他脚下。 “主人!”称呼主人,而不是少庄主或是公子,这是原随云养在暗处的人手。 没有直接开口,原随云端起刚刚珊瑚所用的茶杯,置鼻尖嗅了嗅,仿佛还能闻到那抹幽香,不如花香浓郁,却是绕进了他的心里。 手上杯中转了一转,突然,他一口喝下这杯冷茶,随后开口道:“派人盯着她!无论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给我每天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主人!” 青衣人刚想起身下去,原随云却又开口了:“等等!” “主人?” “给我收集些诗书文集,经史篆册,我要最全的资料。” 青衣人:“是!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随云公子(六) 等到珊瑚回了席,顾虑着隔墙有耳,阮氏没问什么,只作出一副女儿真的去外面散了许久心的模样,作势说了几句,旁人劝了两下便也放下了。 而直至寿宴结束,珊瑚再没见过其他重要的剧情人物,中间也只寿星公原老庄主领着人来女客这边敬了几口酒。 想来那人应是去照料男客那边了,珊瑚心道。 等到宴席结束,不等阮氏开口问珊瑚那事,东倒西歪的傅元成就扑向了她,眼见着自家老爷醉倒成一团,阮氏也只能先吩咐人照料好,其他的只能明天再说了,反正问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 珊瑚也乐见得多点时间考虑好借口应付阮氏,配合着阮氏吩咐人扶着父亲上了轿,便一同回了府。 晚上,傅府东小院内。 杜鹃叮嘱好下面小丫鬟的活计,便沏了壶茶进了屋子,意料之中的见自家小姐正手捧着一本书侧躺在榻上静静看着。 想到即使夫人说了多次,小姐还是改不了晚上看一两眼书的习性,杜鹃也没白费什么口舌,只悄悄给榻旁茶几上的茶水换了杯,接着看了看周围几盏烛火,见其中一盏灯暗了些,便伸手拿起剪子上前剪了剪灯芯。 只是这样一来,屋子里便不免有些灯火晃动,杜鹃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自家小姐,见其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没个动静,心下松了口气,随后放下剪子悄悄的退出了房门。 然而实际上,留在房内静静看书的珊瑚,脑中却正在对着666进行着批评教育: “交代吧!” “白天目标人物出现的时候系统为什么没有提醒?” “不是这方面也坏了吧?” 被猜中了 “果然”抚了抚额头,珊瑚继续道,“不能定位目标人物,那与目标人物相关人员的行踪呢?” “不能定位目标人物,连对方的相关手下都限制距离,系统不会是被病毒杀得倒带清盘了吧!” 666无言以对。 “真是要你何用?” 一听这话,666顿时急了:似是为了应景,最后一句还带了点越剧的腔调。 “够了!”珊瑚按了按眉头,正色问道,“我周围是不是有生人监视?” 为了表现自己还有“作用”,666连忙感应了下,立即回道: “原随云派的?” “多少人?府里有人被安插进来的吗?” 那是自然,在这样一个武林人士泛滥的时间,傅元成曾身居高位,自然会养一些人手,而作为独女,珊瑚身边的保护措施自然也是不弱,即使只进来了这么三四个人。 不过鉴于自家阮氏高超的后宅掌控能力,珊瑚也不得不为原随云感叹了句:“效率还真有够高的!” 听完自己想要的答案,珊瑚就放下了手中的书,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忍不住勾起嘴角,对666道了句:“谢谢了啊,这次居然没有乘机要积分!” Σ( ° △°|||)︴ 被套路后发反应过来的666:所以说它刚一直在白送信息!! 眼见着珊瑚就要喊人洗漱了,666赶紧乘着没被关小黑屋的间隙追问了句: “这个嘛保密!” 说完不等666反应珊瑚便果断开启了隔离,也不管对方在空间里怎样的“鬼哭狼嚎”,直接开口喊人进来,准备沐浴。 再次被关小黑屋的666:主人,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房内。 珊瑚被人伺候着卸了妆,散开发,浴房的热水也恰好准备妥当,便退了外衣,进了浴房,她没有因着知道有人监视就特意吩咐人牢牢把守浴房四周,只按惯例叫了杜鹃伺候着,其他人都退出了门口守着。 她倒不是说相信别人的人品什么的,只能说是以前的讲究方便了她,之前她虽失忆了,但许多行为习惯还是自带的,因着喜洁,从有意识起,她便是秋冬天气也要隔个一天就要沐浴一次,春夏季则更是每日都需沐浴后方能入睡,也因此,等到她十岁那年,阮氏直接给她在闺房不远处处辟出一个房间单独作为浴房,令其独享,里头的摆设也都是珊瑚自己选的,而她也本能的将这浴房改建了一下,其他门窗都用泥砌了,只留了个入口处的门和小小的窗,这样一来,不仅保证了室内的温度,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例如他人偷窥什么的,至于防潮什么的,自然有下面的人安排,这便是人手充足的好处。 而回到太原,这习惯也依旧,现在这间浴房较京城里的是小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饰摆设都是仿照之前的,房内除了一架晾衣架和一扇半透明的屏风,其他设备都是贴着墙壁摆的能一览无余,若有第三人在这房内,除非她和杜鹃都眼瞎了才会看不见。 至于说屋顶掀瓦什么的,那更是不可能的,若堂堂前太傅府里的房屋屋顶只有一层薄薄的瓦片,屋里准保漏水,还谈什么住人那,这也就是穷人家的房子才会存在的问题。 被人伺候着泡在水里,珊瑚伸出手扶在桶壁上,想起了刚刚666的问题。 其实早在这次任务前,她就听说过原随云此人,至于说是什么时候的事,却是想不起来了,左不过是进入系统前的记忆,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所诧异的原因。 作为武林第一世家无争山庄的少主人,原东园老庄主的独子,原随云自小无论文武皆是资质过人,且聪慧好学,教过他的人无不称赞其天姿,可惜的是,如此身份,又有如此天赋,却是自三岁起便因病以致双目失明,令人惋惜。 若是旁人说起他,也不过是感叹一句“天妒英才”或是“可惜了”,但对原随云本人而言,这又是何等残酷的事实。 一个人若是被人蒙住双眼,不说一天,只一个时辰,想来那人便要揭开眼前的遮布了,见过光明后,如何能忍受这全是黑暗的世界。 原随云便是在这最稚嫩,也是对世界最好奇的年纪被毁了光明,从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永坠黑暗,而没有一丝再获光明的希望。 也因此,即使他克服重重困难练就了常人无法掌握的武学,跨过诸多阻碍掌握了许多人都没法达到的博学,他依旧问无法得到满足,只因,他在文韬武略上胜过了再多人,只一样,他便连个普通人都比不上—一对可视物的眼睛。 虽然剧情里没透露原随云为什么要搜刮那么多的财富,但珊瑚猜想,最花钱的应是那些寻医问药的经费,加上蝙蝠岛建立后的消息买卖,想来他最初,也是为了寻访各地的名医圣手而成立此岛的吧! 可惜的是,多年来的毫无进展,几乎耗尽了一个骄傲的少年人所有的信心与耐心,以致于岛内进了许多“缝眼”之奴,买卖的东西也愈发“珍贵”了,因嫉生恨,他既恨苍天弄人,也恨自己对前方的清醒认知和无能为力。 珊瑚猜想,原剧情最后金灵芝出手对付他的时候,原随云虽没有预料到,但也不是没有再次一拼的力量,许是倦了,又或是累了,才放弃了抵抗。 他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一个瞎子能办到的最高极致,却依旧没有办法拥有自己最想要的。 随后,他现在又重生了。 珊瑚不知道也不清楚对方在这世已重生了多久,便也没法判断对方的布局能为,毕竟人变了其他能否保持原样便没法确定了。 然而。 或许他能将武功练得更加高深,将蝙蝠岛建得更加隐秘,身份也隐藏得更深,但他内心最渴望的至始至终应该依旧是那抹光明吧。 这些虽都只是珊瑚的猜测,却一点没妨碍她从此处着手,而她之前积分兑换过的商品里便恰好有一物,能将原随云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此物名为“相思引”,名字很文艺,外表却不过是一张非常普通的白色的纸,顾名思义,你只要将人的姓名写在这张“相思引”上,当然为了防止重名你也可以将对方的年龄c家世背景等都详细写下,然后吞下它,对没错,就是吞了它,便能保证对方遇到你时第一眼肯定会先看到你,且看得非常清楚,但它也只有这么个功能了,虽然这玩意时效永久,能让你每次遇到对方的时候他都会优先看见你,却没有什么美颜功能或媚术加成,就是说若是你没有足够的吸引力,那人可能只看了你一眼就转开视线了——这是某一位攻略者使用后对此商品的售后评价。 功能很鸡肋,珊瑚得到它还是商城活动期间用积分兑换某一商品的时候白送的。 但在这里,却恰恰成了珊瑚吸引原随云最佳的利器,因为这里的看见是真的能看见,也就是说,即使原随云是个瞎子,但只要珊瑚吞了写有他姓名信息的“相思引”,他就能真正看到她,而只要一直盯着她看,他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她。 想想看,在一片黑暗无垠的世界生活了几十年,骤然能看到一物,你的目光不会追随而去吗?你不会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 而此时,你还会关注什么以往的仇怨吗? 想到今天原随云牢牢“盯”住自己的目光,珊瑚勾了勾嘴角,对未来的“交锋”深感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随云公子(七) 寿宴过后,珊瑚过了好一长段平静的日子,平静得她自己都差点觉得自个就是一个平常的闺秀。 一日,又是清晨,一丝阳光从清新的雾气中穿过,温柔的喷洒在破晓的大地。 坐在梳妆台上,珊瑚静静的看着窗口的方向,那里有一抹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阳光,有些无聊的看着它,珊瑚也不知自己在沉思着什么,身后杜鹃等人则在有条不紊的帮其妆点着。 洗漱完毕后,不等珊瑚像往常一样身后缀一群人去正院请安,阮氏身边的一名大丫鬟先进门了。 “姑娘,老夫人邀您去东院用饭。”那名丫鬟其实早到了,却依旧等珊瑚梳妆完毕才上前来开口,这也是夫人特意吩咐过的,“夫人方才已经先过去了,让姑娘直接去就成,不用等她。” 听到这话,珊瑚心里一喜,温声问道:“祖母回来了?!”接着不等那丫鬟回话,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点了几名近身的丫鬟出了门,走在路上才想起来,回头同刚刚那名丫鬟问道:“不是说三天后才回吗?怎的提前了?且也没人提前通知我?” “老夫人是昨日午时回来的,只那时老爷和夫人c小姐都出了门,一时没有得信,且老夫人也吩咐了不必派人去叫老爷夫人们,下面的人没敢违逆,便只等着老爷夫人回来再说。”说到这,这名大丫鬟顿了顿,才有些含糊的接了句,“只是昨儿老爷又醉了一回闹了半宿,等到夜半夫人才抽空见了管家知晓此事,但那时天色已晚,夫人不好打搅老夫人休息,便只得今天早早起来去了东院,并让奴婢过来同姑娘说一声。” 许是在朝堂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的缘故,这一辞官,父亲好酒的喜好便挡不住了,却又因着以往不常喝酒而酒量十分的浅,一贪杯就回醉,阮氏为此很是烦扰,却又狠不下心拒绝父亲这么点喜好,每每都只能去收拾残局。 想到这,珊瑚脸上笑意一闪而过。 不过听这丫鬟这般为管家解释起昨晚的事,想到这名大丫鬟同管家的关系,珊瑚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脸上抿唇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回头加快了些脚步朝东院走去。 进了东院,刚好在院门口遇见一同来问安的父亲。 看见珊瑚,傅元成本放在额头揉着的手迅速放下,别在身后,而珊瑚也只作没看见,依礼上前问安道: “父亲安好!” “恩,瑚儿也来了。” “是,听闻祖母归来,瑚儿甚喜,特来行礼问安。”说完有些好笑的看了眼黑着眼圈的父亲,珊瑚笑吟吟的接了句,“酒醉伤身,父亲还需多保重身体才是。” “咳!咳!既来了,便同为父一起进去给你祖母问安吧!”心觉有失颜面的傅元成虚咳了一下,扭头先一步迈进了院门。 见此,珊瑚没再多说,只跟在傅元成身后一同进了院子。 进了正房,正见一银发老妇精神抖擞的坐在上首,神态安详,正同一旁陪坐的阮氏温和的说着话,见两父女进了门,才停下了话头。 等父亲上前先给祖母问了安坐下后,珊瑚这才上前依次给祖母和父亲c母亲见礼,随后,便是笑吟吟的有些越矩的直接上前挨着那名祖母坐下,亲热道:“祖母昨儿回来,怎的都不同瑚儿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孙女亲自去接您哪!” 傅老夫人白氏就爱自家孙女同自己的这副亲近模样,一听这话便忍不住扬嘴笑道:“瑚儿有心了,只祖母也是临时想起便提前回了府,你不知道也是有的,且祖母身子好着哪,身边也不是没有伺候的人,哪里还用你们接来送去的,且我家瑚儿身子这般金贵,前些天又是大风大雨的,祖母怎忍心让你去外面风吹雨淋的,多伤身哪!”说着,还一脸珍视的细细用手抚了抚珊瑚一圈的脸蛋儿,见其面色红润脸色不错的样子,才放下心来,继续念叨,“你的心意呀,祖母都晓得,不过姑娘家还是多在家的好,这世道在外面哪,对你这小孩子家家的太危险了。”说到这,白氏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渐渐便有些不好了。 见此,阮氏赶紧顽笑了句:“祖母,瑚儿十五了,可算小了,过个一两年就要嫁人了!” “哎呀,母亲说什么呢!”珊瑚仿若羞红了脸,整个人扭着差点钻进白氏怀里,“瑚儿不嫁人,就呆在家守着祖母!” 听两人这么一打岔,白氏哪还有心思想其他,顿时抱住珊瑚一声声的喊着心肝,一时间房内笑语声不断。 珊瑚心里清楚,祖母刚刚必然是又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事,虽没听阮氏具体说起过,但过了这么些年,珊瑚也能探听到一二,据说祖母少时也是出生清贵,只中间不知为何被赶出了家门,而后才遇到了当时还是秀才的祖父,最后两人成了家,生下父亲,也似乎因此,祖母格外注重家风,更是因着母亲连连生子而特别稀罕女孩,可惜的是母亲第三胎还是男孩。 等到三哥出生的时候,祖母都已经放弃亲自教养出一位大家小姐了,不想母亲这般过了近十年后突然老蚌怀珠生下了珊瑚,这可喜坏了她,当初阮氏能抗下其他人不赞成的压力生下珊瑚,最大的助力便是白氏。倒不是说白氏不顾及媳妇的身子,只同为母亲,她非常清楚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也明白母亲对孩子保护之心的强韧。 就这般,珊瑚虽早产生下来身子弱了些,却到底在一家人的细心照顾下慢慢长大了。 自小,祖母便是依着高门贵女的规矩从小教导珊瑚,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经史诗文,每天按部就班的教导着珊瑚如何成为一名她眼中的闺秀,而珊瑚的聪慧也不负她的期盼,既有天分又肯努力,白氏真是将珊瑚爱进了心头,对她的宠爱便是连长孙,珊瑚的大哥都要排后,只因珊瑚不仅因为课业的繁重而害怕或厌烦于她,反而对其十分亲近,珊瑚能明白白氏严厉教学下的拳拳爱意,白氏又如何不欣喜珊瑚的懂事贴心。 因着小时候阮氏当家做主母事务繁多,珊瑚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同祖母一起过的,而当初因着祖父病故祖母坚持回乡守灵不肯再回京时,未恢复记忆的小珊瑚还很是哭了一场。 多年不见,今年回乡再遇的两人却一点没隔阂的保持着亲密,这不,白氏不过前些日子出门串了下门子,今天刚回来珊瑚便又忍不住黏上去了,连连问祖母出门遇到的新鲜事。 见自家向来文静的女儿在老夫人面前这般小女儿姿态的爱说爱笑,阮氏心里不免有些醋味,但扭头看身旁的老爷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俩祖孙,便也放下了心中小小的芥蒂,罢了,女儿同祖母亲近总是好的。 一家人“亲/热”过后,便到了早饭时间,吃过饭,傅元成便携阮氏出了门,虽然从朝上退了下来,但两个当家人每天依旧有许多的事务等着处理。 而余下的两人,白氏信佛,且对佛祖十分虔诚,便惯例每天都要念佛做早课,珊瑚也知晓祖母的习性,便没多留,聊了两句后就出了院门。 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往西小院而去。 她虽不用处理家务或办公事什么的,却也不是个闲人,西小院住着的是她的教学老师,若无其他事,她每天上午还是要去“读书”的,这老师也是回太原后白氏为她新请的,之前京城里的老师因着太原过远没有跟来。 好在新老师虽年纪大了些,课讲得却一点不迂腐,内容皆富含趣味,珊瑚很是喜欢。 没有老师会不喜欢一位聪慧又好学且学识丰富的学生,以致于即使同珊瑚年岁相差甚大,这名新老师也将珊瑚看成了知己好友般,说是讲课,更恰当的说法或许是两人志趣相投的谈诗论术吧。 “上课”完毕后,就到了午时用餐时间,今天珊瑚辞了老师后就又带着一串人来了东小院,因着小时候被白氏带惯了的,两人都习惯了一同吃饭饭后散会步,然后一起午休。 虽然长大了,珊瑚依旧还是爱同祖母同睡一张床,紧紧挨着白氏,她可以清晰的闻到一股暖暖的,淡淡的佛香味,那是经年烧香拜佛染上的,经久不衰,珊瑚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回觉出一股心安,即使现在的她醒了记忆,估计一时半刻的也依旧戒不掉这个瘾她也不怎么想戒掉。 睡梦中,珊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每天上午,小小的她坐在软塌上,一旁年轻了十几岁的阮氏正忙着打理家务,小小的她就乖乖的坐着学打络子。当作游戏般连着玩了几个花样后,阮氏就放她出门去花园里玩了。 手上抱着绣球找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侄子玩踢球,然后一同去园子里看个蚂蚁,抓个青蛙,什么东西都是东摸摸,西看看,身后是一群被叮嘱了不准上前帮忙只能跟着的丫鬟婆子,直到祖母的早课结束,她才同小侄子分开,被细心的洗干净手和脸蛋,换了衣服后,就被带到祖母面前开始闺秀启蒙。 那时还小,听祖母说什么《女则》什么的也只当是听故事了,好在祖母也没强求她一定得听懂,毕竟她那时还小,只求个耳濡目染罢了。 中午吃了饭,散了步后,小小的她必要搂着祖母才能午睡,两人就这样互相搂着,可以睡满整整一个时辰。 梦中的她虽永远在一个大房子里,却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的,无论是逗鸟还是钓鱼,又或是荡个秋千,只要是在园子里能干的事小小的她都爱琢磨,而她也非常享受这些乐趣,从不会觉得厌烦,因为她觉得每一天,每一日都是不同的,美好的。 渐渐的,梦里的她便这般慢慢长大了,虽然依旧是在宅子里,却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给自己找着乐子,身边的人也仿佛被她感染般,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不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哥哥嫂嫂们,都喜欢她这个永远一脸满足朝气的女儿c妹妹c小姑子,即使她长大后总是一副端庄娴雅的模样,但眼中的明亮却永远闪耀着同她一起朝夕相处的亲人c朋友 室外,一抹阳光偷偷穿透窗帘的缝隙跑进了房内,唤醒了沉睡中的珊瑚。 慢慢睁开眼,她差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印入眼帘的一头全白的银发。 想起梦中祖母那头花白的灰发,珊瑚只觉心里一痛,忍不住伸手紧了紧怀中的人,将头深深埋入了对方的脖间,细细感受着这具单薄身子的有力心跳,心里默念: 她今生能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真好 打破珊瑚这股怡然自得的心境的,是午后从无争山庄递过来的一封拜帖。 原老庄主携少庄主三日后一同来府拜访,而先一步与拜帖一同送来的还有一盆稀有的黑蔷薇,指明送予傅家大小姐之手。 看到这,傅元成和阮氏并白氏齐齐看向珊瑚。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随云公子(八) 早春的风,还带有一丝凉意,悄悄从身旁抚过,却消不去珊瑚脸上的热意。 她本来正坐在园中同闲下来的父母们一起品茶,不想那边无争山庄的帖子就在此时到了,因一旁的老夫人白氏也是知道无争山庄的,加上都是一家人,傅元成便也没等回了书房,就直接伸手拿过展开看了起来,这一看,便忍不住将目光对向了珊瑚。 珊瑚:“?” 虚咳了一下后,傅元成将帖子递给了同样疑惑的白氏,白氏看完后也同傅元成一个反应,盯着珊瑚看了看,同时将帖子递给了阮氏,一圈看下来,最后,才终于落到了珊瑚的手上。 顶着一家人的目光有些纳闷的珊瑚快速接过,展开一看,便明白了缘头。 帖子是普通的拜帖,只内容很是值得人琢磨。 抬头看了眼牢牢盯着自己的三人,绕是珊瑚心性之沉稳也忍不住热了脸,面上却是镇定的对傅元成道:“我们前两天方才从原老庄主的七十大寿寿宴上回来,对方这么快来府拜访,父亲可知,是为何事?” 一听这话,傅元成也反应过来,收回目光正色道:“说的也是,不过帖子里也说了三日后来访,想来应也不是什么急事,不然依着两家的距离,走路也不过一个时辰罢了,只不知原大哥为了何事竟这般郑重。”说是这样说,他脸上却是一脸揶揄的看向珊瑚,而一旁的阮氏则是有些犯愁的皱起了眉头。 四人中,恐怕也只有白氏不明细里,只她到底人老成精,帖子里的一句少庄主特别吩咐便能令她猜到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自家孙女难得的神态 白氏勾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作不觉。 “咳!咳!” 阮氏有些嗔怪的看了自家老爷一眼,随后仿若随意般对珊瑚道:“瑚儿,依着时辰厨房里的药应已煎好了,我让丫鬟去给你端来,现在外面风有点大,还是回屋里喝吧,这样对药效也好,母亲同你一起。” 说完,不等人反应便先起了身,同白氏道了一句,就向房内走去,完全没有理会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傅元成。 见此,珊瑚也赶紧起身,虽有些庆幸此时的离去,到底也为即将面对的问询表示不安,加上还有药汤等着她,本来那药前两日就停了的。 心下苦笑着,珊瑚也只能同父亲和祖母告了退,就加快脚步往母亲那边赶去。 接下来自然是母女两个的一番交锋,但考虑到将来的计划,珊瑚也只能撒谎安抚住对方的焦虑,因为她自己明白,从她醒过记忆的那天起,她未来必将同那人纠缠许久。 三日后,过了午时,无争山庄的人正式来府拜访。 依着规矩,珊瑚没有一同去见礼,但却一点没妨碍她通过666这个外挂直播观看这场会面。 一般这种江湖来客,阮氏向来都是让老爷自己应对的,只是这次因着私心,她便也一同在客厅里等着招待来客,中间还不免被自家老爷调笑了几句,阮氏见此,心内愈发愤懑,只觉自家老爷完全不晓得女儿家的心事和她的担忧,便忍不住拌了几句嘴。 但很快,他们就听到了下人通报的消息:客人来了,两人顿时偃旗息鼓,正襟危坐起来。 进门的只两人,其余手下多在门口便自觉止了步,这让看到的阮氏忍不住先在心里点了点头,起码是户知礼的人家。 当先一人华发垂髻,正是无争山庄的老庄主,已经七十岁的原东园,到了这般年岁,面貌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只一双炯炯有神的慧眼,依稀能看出其年轻时候的风采。 而等看清他身后的那人,傅元成和阮氏皆是齐齐一愣。 好一位俊俏的少年郎! 温润的眉,含笑的唇,一头漆黑的长发用丝带规整的束着,一身普通的青衣愣是被他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味,宛若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风姿奇秀,□□独超。 不说傅元成,即使是早从女儿口中听说过对方的阮氏,也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位“神仙公子”,这般品貌,这般气质,有谁会在见到的第一眼就猜到对方是一名瞎子呢! 想道这,忍不住看了看那双幽暗无神的眼,阮氏心下一叹,从惊叹中醒过了神。 可惜不等她恢复镇定,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差点直接将她从座上惊得站了起来。 “小婿随云,拜见岳父,岳母!”说罢原随云便是长长的一揖,神色说不出的淡定,当然这淡定也只他一人,连他的父亲原东园都有些诧异,更遑论 “噗——” 正吃着茶点喝口茶观看“直播”的珊瑚一时没忍住,直接将茶水喷了出来,幸好她刚刚怕被人打搅将人都支出了门,否则她这般失礼的行为若是被奶娘看见了,非得说教个把个时辰不可,然而她现在也顾不得擦脸了,整个人都神经紧绷着抬头牢牢盯着眼前的“视频”。 镜头里,同样被这□□雷到的还有傅元成和阮氏两人,绕是傅元成和阮氏两人心里早有所猜测,也没料到对方会这般直接。 迅速起身扶起原随云的手,阮氏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却不得不小心应对:“不过见个礼,贤侄这也太过客气了,快起身吧!”话虽客气,却是半句不提对方刚刚的称呼,意思很是明显,意欲将刚刚的事轻轻揭过。 若是别个脸薄心软的少年,或许就被这明晃晃的暗示给击退了。 可惜的是,原随云不在此列,若是个脸薄的,他刚刚便不会那般大胆发言了。 “岳母爱重,小婿愧不敢当,还请上座!”说着,就反手扶住了阮氏的手,不等其反应就被扶着坐回了位置上,原随云这才笑吟吟的接着道,“岳父岳母回太原多日,随云却不曾早早拜见,是随云失了礼。” “也是因着前些日子父亲寿宴在即,岳父又是低调回乡,随云便没得到消息,直至寿宴那日,与傅小姐花亭相遇”有些可疑的停顿了下,直停得对面的两人心下再惊,原随云才有些不好意思般继续道,“也是因此,随云才从父亲口中了解两家渊源,这么多年竟不能孝敬岳父岳母身旁,是随云之大过,还望岳父岳母原谅小婿!”说着便是一掀衣襟作势跪下了。 阮氏自然不敢受此大礼,连忙起身避过,傅元成反应快些,赶紧上前扶起连连摆手:“贤侄客气了,何须如此大礼。” 原随云也没勉强,只顺杆爬的笑道:“那岳父岳母是原谅随云的过失了!” 傅元成和阮氏:“”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一旁的阮氏一再使眼色,向来清正的傅元成却是做不出当面耍赖的事,且同他约定的原东园就在一旁看着,他也只能朗笑一声扶起原随云,道:“贤侄多礼了,原大哥七十大寿本便是大事,且我辞官回来也不过月余,贤侄没收到消息也是有的,且”顿了顿,顶着背后火辣辣的目光,傅元成还是继续道,“且按着傅原两家的约定,贤侄很快就要同我们成一家人了,何须如此多礼!” 话音刚落,他已经预料到了今晚房内的修罗场,但碍于外人面前,他还是狠狠心崩住了,随后忍不住一脸长辈模样的细细同原随云说起话来。 说是谈话,其实更多的是种考校。 他也是身居官场多年的人了,在看人面相上自有眼光,初见原随云,即使眼盲,他也知道这是位人中龙凤,不单单是只看其外貌,不是说对方长得好看就行,都说相由心生,这不是一句空话,从面相上便能体现大部分的心性,而其□□气质则更能显出教养学识。 在待人接物上,傅元成自有一番独到的见解,难得的是同原随云谈话时,对方还能跟上他的思路,且其见解一点不弱于他,这便让傅元成更是欣喜,对自己刚刚的决定也更显信心,而一番交谈下来,连本来面色铁青的阮氏态度都有了些软化,可见原随云在言谈举止中透露的优秀。 而从进门寒暄过后就一直居于后方的原东园则只是静静的抚着自己的长须,眼中满是自豪。 傅元成和原随云两人从从朝廷说到武林,从诗书讲到武艺,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两人都能聊得,且见解很是相投。 甚至于,在谈话过后,原随云言及天色渐晚意欲携父回城时,傅元成硬是热情的留两人在府里吃了晚饭,而闻讯赶来的白氏也一同加入了进来。 一时间,餐桌上觥筹交错,竟是有了些宾主尽欢的意味。 只除了碍于身份被留在房里独自用餐的珊瑚:“” 这发展是不是神速了些她需要嗑盘瓜子压压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随云公子(九) 宴上喝酒喝的畅快,晚上回了房,傅元成便没那么轻松了。 因此,等到第二天早上看到父亲脖子上露出的红痕时,珊瑚也只作不觉,心下却是了然,恐怕昨晚母亲同父亲很是大战了一场。 当然,她没指望阮氏能就此说服一向固执的父亲,毕竟当时他都应下来了,但作为还被蒙在骨里的当事人,她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为母亲鼓了鼓掌。 该! 现实里却是面带常色的同父母和祖母问安,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这下,一旁坐着的阮氏心下更难受了几分,作为母亲,她十分爱自己的孩子,而作为女人,她更知晓女儿家对未来夫君的期盼,即使昨晚老爷同她说了那原随云多么的优秀,多么的难得,却都抵不过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即使那原随云再优秀,只他眼盲的这一缺陷,便不知会让自家女儿受多少委屈了。 先不说其他人,就说一些同族的姊妹,老爷是族里地位最高的,连带着瑚儿也是一群姊妹里最出挑的,若是被说了这么一门亲,将来走亲访友的时候,就不知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多久。 这世道对女人总是有几分不公,若瑚儿真嫁了,别人不会说男方如何,谈论的更多的反而是瑚儿一位贵女,缘何会嫁与一位江湖莽夫,还是个眼瞎的,这里头猜测的话头便多了去了。 现下她和老爷还在,别人还能顾忌几分,若是将来他们就算是兄嫂恐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而对着这样一位丈夫,女儿又是否能承受这与期望相差甚远的落差呢! 想到这,阮氏便不由想起京城里那让女儿处于这般境地的某人,心下更是生恨。 脑中想了许多,现实里也不过一瞬,而等她醒过神来,便听到上首的白氏手里牵着珊瑚,温声说道: “去庵里住两日也好,虽住的有些清苦,但咱们这样的人家,多吩咐人带着些物什也就是了,且今年庵外的桃花早早的开了,正好去踏踏青,总好过你每日蹲守在家中度日。” “是,祖母!”珊瑚乖巧应答。 “母亲说的可是桃花庵?”阮氏问道。 “正是。”白氏笑着道,“桃花庵的荣安师太前两日远游归来了,我与她也是近一年没见了,她好容易回庵里呆几日,我必要去同她念叨几句佛法,瑚儿孝顺,说要与我同去住两日。” “既如此,那儿媳也同去吧!” 阮氏话刚落,傅元成也紧跟着道:“儿子也陪母亲一起去。” “还是别了!”白氏有些无奈的制止两人道:“如此兴师动众,倒扰了庵堂的清净,你们的孝心我都明白,有心就成,还是就让瑚儿同我一起吧!” 见此,两人也只能应是,随后又细细嘱咐了珊瑚一些话,才有事出了门子。 厅里。 白氏起身,示意珊瑚与她一同进房。 珊瑚没有说什么,自然扶住白氏的手,一同进了门。 走至榻前,白氏上了榻,回过身,便伸出双手,一只牵过珊瑚左手,一只细细抚过她白皙的脸颊,一脸慈爱。 而珊瑚也没问什么,只一脸乖巧的任其抚触。 过了一阵,白氏才有些感触的开口了: “一转眼,瑚儿都长成大姑娘了,祖母恍惚还记得你初生的时候。”抬手摸了摸珊瑚的秀发,继续道,“那时候的你啊,身子干巴巴的,又瘦又小,连胎发都是稀稀疏疏的,还泛着黄,大夫都说恐是长不大,不想这么快我家瑚儿都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祖母说什么呢!孙女还小呢,孙女才不要嫁人,就这样在家里长长久久的陪着祖母不好吗?”说着,珊瑚一脸受伤模样,“祖母不是嫌弃孙女了吧!” “呵,个小滑头。”白氏有些失笑的指了指珊瑚的额头,却很快恢复了正色,“你差不多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晓,昨晚的事你应打听得差不多了吧!” 听到这话,珊瑚眼中一闪,却恰好被白氏抓了个正着。 白氏顿时一脸了然。 见此,珊瑚也知躲不过了,不再准备插科打诨转移话题,无奈道:“祖母英明,孙儿的这点小小心思,祖母既已知晓,那能否也给孙儿一个答复,父亲他” “嗯~”白氏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你父亲答应那边了。” 虽早有猜测,但得到这么个肯定的答复,珊瑚一时心口有些烦闷,却没说什么激烈的话,只闷闷的回了句,“这样啊~” 见此,白氏虽觉心疼,却也只能伸手牢牢搂住珊瑚进怀,口吻有些复杂的叹道:“你先别抵触,也别怨你父亲,他虽性格古板固执,却也不是没考虑过你的终身,只看他昨日同那人灌了半夜的酒就知他的心思。” “祖母不是要替你父亲说话,昨晚祖母也在,除却那一点缺陷,那人人品才貌确实不错,且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女儿家嫁人求的不外乎就是一个知冷热的伴,你是个通透的孩子,祖母相信你能明白的。” 不知是不晓得如何回答,还是陷入了沉思,白氏只觉孙女静静依在她怀里,不发一眼,只不时眨了眨的眼睫显示对方清醒的事实。 “哎!” 白氏再叹一声,不知是为珊瑚,还是为这复杂的世道。 第二天一早,白氏便带着珊瑚轻车简行的出门去桃花庵了。 站在门口,阮氏有些愣神的望着马车的背影,心里却想到了昨晚女儿异常的行为,不仅早早喝完了药,且天未暗下便早早熄了灯,今早更是她问一句她才回一句,整个人都较昨日沉默了许多,不知是不是 想到昨日母亲同瑚儿在房里呆了许久,阮氏心下便是一紧,该不会母亲已经 恰在此时,门口一阵马蹄声传来。 “吁!” 一声长啸,马上的人手上一拉缰绳骏马便扬蹄止了步,随后那人纵身一跃,便跳下身来,随后不等阮氏反应,就迅速上前揖手道:“侄儿尚清,给伯母请安!” 不想一见此人,阮氏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随后一脸怒色的转身拂袖进门,同时不忘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来人,给我撵出去。” 说着人已进了门,又反应过来对方还没进门,却又觉不解气,便只能狠狠道:“关门!” “咣当!”一声震响,大门狠狠被关上了。 门外的人:“” 而此时的珊瑚,则坐在刚出城门的马车上,一手翻书,一手品着最爱的茶水点心,很是逍遥,完全没察觉到一件棘手的麻烦已找上了门。 同一时间,无争山庄。 一间昏暗的房内,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慢慢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接着,掀开盖子小心的吹了吹,从而露出了一截完美弧线的下巴。 底下是两个深深埋头下跪的黑衣人。 “人去桃花庵了?” “是的!主人。” “是吗?”有些冷淡的呢喃了下,上首之人仿若随意的接了句,“那便继续跟着吧,别的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一听这话,底下俩人脑袋压得愈发沉了,朗声应道:“属下明白,必不负主人所托!” 话落后,室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才听上面的人道:“可还有事?” 下方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勉强忍住心中的惊惧回道:“刚刚线下来报,说京中礼部尚书的长子李尚清进了太原城,据说是为傅家大小姐而来。” 听到这话,黑暗中的人忍不住勾了勾唇,“哦~” 映着丝丝暗淡的光线,那人嘴角的唇色显得越发的鲜艳了,一股噬人的鲜艳。 “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随云公子(十) 三月春风,悠悠而来。 沐浴着柔和的春光,珊瑚慢慢扶着白氏拾级而上,身后是一些家仆丫鬟。 望着前方是一片嫩色的翠绿,珊瑚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看不到头的台阶。 她虽早知桃花庵在山里,却不知是建在这般高的山上,难怪路上行人这般稀少了。 不过,路虽有些长,好在白氏是走惯了的,而珊瑚虽有些体弱,但到底年轻,两人便这般一路想扶着走了上来,刚好停在了庵门前。 桃花庵名字挺美,其实就是一座“草庐”,不过占地大了些,没有其他寺庙那般的高墙红瓦,宏伟壮丽,却也自带独有的幽远静谧,脱俗雅致,看了看头顶的“桃花庵”三字,珊瑚不禁想到了前几世学到的一句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虽此明朝不是诗文作者所在的朝代,但都有一座桃花庵也算是缘法了。 想到这,珊瑚忍不住偷偷朝庵后的那一抹红艳遥遥望去,即使她们离着远,也能隐约望见屋后的丛丛芬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珊瑚仿佛还能问到一股随风而来的桃花甜香也不知这座桃花庵里是不是也住了位桃花仙。 手上牢牢扶着白氏,珊瑚规矩的站在庵门前,脑中却是闪过许多。 其实她们一上来,庵门口的小沙弥就去里面请示了,这不,没多久,远远便见一位青衣师太从里面走出,等来人再走近几步,珊瑚便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珊瑚:“一 一!”不都是出家人吃素的吗?怎么这么胖! 没错,来人一身青色缁衣,脸上一脸慈和,身形却是肉肉的好吧,是真胖。 虽然如此,这位胖师太的速度却不同于一般胖子的蹒跚,又快又稳,不过一眨眼,人就近了身前。。 见此,珊瑚眼神一闪,心道:看来这又是一位有身手的。 不过转念想到对方能独自远游多年,依旧安全无虞,再想想这是个武侠世界,便也释然了。 以往是因着她自己多是呆在宅院,加上又是朝堂中心的京城,日常交往的也都是些夫人小姐,才没怎么遇到什么武林人士,而对方能在这么个风景秀丽之处定居多年而不受搅扰,又怎会没什么倚仗,倒是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那名胖师太却是没意识到自己已被人从头品评了一番,只脚步轻快的闪至门前,随后温声的对白氏行礼道:“阿弥托佛,白施主,久违了。” 白氏见此,也立马抬手还了一礼,“师太多礼了,经年未见,师太身子还是这般朗健!” “哈哈哈!”一声朗笑打断了这段寒暄,刚刚还一脸肃然的胖师太骤然大笑起来,随后笑吟吟的对白氏道,“白夫人还是这般会说笑,说我又胖了就说我又胖了嘛,还拐着弯的说。” 听到这,白氏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有些埋怨的道:“想来是外面太过山灵水秀,才让师太在外留连了这般久!回来这么些天也不告知下老朋友,我还是同别人处知晓师太回来的呢!” “罢了罢了,是我理亏,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站得久了,还是快进门坐坐吧!”说着又迅速将面色转回初时的模样,一脸祥和的对珊瑚道,“阿弥托佛,小施主也请随贫尼进来吧。” 珊瑚:“”这变脸太快,她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看她同白氏的言谈,便知晓两人都是熟友了,珊瑚便也没犹豫,只蹲身回了一礼道:“在下晚辈,还是师太您先请吧!” 荣安师太见此,脸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抹赞赏,嘴上却是道:“好了,咱们也别让来让去的了,都跟着我走吧!” 说罢,人便迈步进了庵门。 见此,白氏也带着珊瑚一行人跟随而去。 进了院子,珊瑚没有一直跟着白氏,而是给两位久别重逢的友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品茶畅谈,只嘱咐了几声白氏贴身伺候的两名丫鬟,便自个带人去布置今晚休息的寮房。 说是布置,于她其实也不过是多嘱咐几声,尤其白氏之前便常常来此,她这次带来的也是以往常跟着她的下人,对这里可比她这第一次来的“客人”熟悉多了,这也是珊瑚看到下面的人这般熟稔的布置才反应过来的。 见状,珊瑚没有留下来添乱,只转而吩咐杜鹃留下来布置好自己的房间,便带着两名丫鬟和婆子出门了。 常常听祖母说起这桃花庵后的桃林,她早渴望许久,这回陪着祖母过来,一是为尽孝,顺带嘛,也是想来此看看这桃花,反正现在祖母有人陪着,下面的人也忙着,她实在是忍不住,便想着先去看看。 她虽最爱蔷薇,但其他花儿朵儿她也是喜欢的,再说,世上也没几个女人会不喜欢这些漂亮的生灵吧! 同路上遇到的小沙尼问了路,路经一座亭,再转过一道院门,便到了后山。 转过一道道绿色掩映处,渐渐的,珊瑚便看到了那团团的粉色,随着步子的走近,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桃林映入了眼帘。 在珊瑚等人眼中,这一株株桃色“花伞”上,是一朵紧挨一朵的花蕾c骨朵,挤满了整个枝丫,偶有一阵春风拂过,带落满林芬芳,翩然而下。 香味虽不及蔷薇浓郁,却是馨香沁甜。 在林外看了会,珊瑚吩咐后面的人别跟着,只自己独自踏上了这桃色织就的花毯。 沿着地上花瓣留有的空隙,一步一个脚印的小心迈着,不忍就此践踏了这些落花。 桃林树下,黄衣少女提裙漫步。 高挑的身材,轻灵的身影,一头随风翩舞的青丝,一张白皙稚嫩的脸庞,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灿若繁星,许是路走的多了,白皙的脸蛋上慢慢浮现了两抹淡淡的红晕,而额中心的那颗朱砂痣便显得越发的艳了。 随着她越走越远,越走越里,注意力也多在脚下,突然,头上一个没留意,珊瑚抬起眼就见自己正往一根树干上直直撞去,可惜动作跟不上思绪,来不及止步的她只能本能的闭上了眼。 “彭!”的一下,她撞上了一堵软墙。 接着,只觉自己腰上一紧,一双手已扶着她急急旋转而退。 随后,风停,花落。 珊瑚顿时诧异的睁开双眼,一汪深邃浩瀚的眼眸印入了眼帘。 优雅的俊容,温和的眉眼,印着身后那一树繁如群星的花蕾,如同一位降临这红雨纷扬世界的仙人,只那几缕散落胸前的青丝,带起了一丝凌乱,昭示着来人不过一凡人尔。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现实里也不过一瞬,等到对方慢慢低头靠近,就差鼻尖对鼻尖时,珊瑚才回过神来,立马伸手一把将人推开,怒目而视:“你!” 那人也没有勉强,顺势退后了两步,将将拉开一段令珊瑚新觉安全的距离后便停下,随后翩然笑立,仿若刚刚失礼的人不是他。 见此,珊瑚脸色一沉,随后本能的用双手理了理前襟,同时迅速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直言道:“原公子,你我不过一面之缘,刚刚如此行径,不觉得很是失礼吗?”自小的教育让她说不了什么狠话,能这般直言已表明了她内心的气愤,若不是自己在这桃林里走得太深了,后面的人也没跟上,她早喊人进来撵人了。 不想听到珊瑚这般说法,原随云脸上一副诧异,虽看不到,却也听出了珊瑚话语里的气愤,只得弯腰揖了一下,道:“刚刚随云竟是冒犯了傅姑娘?!”语气十分讶异,接着便是歉然,随而,“只在下眼盲,刚刚不过是闻到了些许熟悉的香味,便忍不住靠近闻了一闻闻方便辨识,是随云冒犯了!”说着,又是长长的一揖。 “这”听到这话,珊瑚有些哑口无言,脸上也带了些赫然,但心里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系统666能明白几分。 666:骗鬼呢吧! 不过现实里珊瑚只是一位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且心性天真柔弱,见原随云这般委屈道歉,加上可能真是巧合,自然不好抓着不放,便柔声道:“罢了,原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转而想到刚刚对方那般的缘由,珊瑚又还了一礼道:“刚刚,多谢原公子出手相助了。” “举手之劳,傅姑娘不必多礼。”声音柔润,语态温然,听对方这般镇定自然,珊瑚只觉刚刚真是自个小人之心了,脸上赫然一闪而过。 “见”此,某人嘴角微翘,但等珊瑚看过来,便又恢复了一副温和知礼的模样。 想了想,珊瑚又提出了一个疑问:“桃花庵向来只招待女客,不知原公子怎的?”这不得不让她猜测对方是为她而来。 听到这话,原随云了然一笑,这一笑让珊瑚觉得仿佛对方十分了然自己的心思,但她却依旧牢牢盯着对方要一个解释。 而原随云也很快给了她一个合理至极的解释。 “同友携游,路经此地,友人认识此间庵主,便进来拜见一番,但内院多是女眷,为免闲言,随云只得来此桃林避开,也作消遣。” “是吗!”再次“自作多情”的珊瑚脸上红晕已档都挡不住了,却庆幸眼前的人看不见她,便只能定了定神,故作正色道:“既如此,我来的也有些时候了,祖母该唤我了,那么原公子,就此别过吧!” 说罢不等他回话,身一扭,就蹿进了桃林,向林外跑去,这回她可是顾不上会踩到地上的落花了。 “望”着前方翩然的身影,原随云一甩长袖,儒雅一笑。 “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随云公子(十一) 桃林虽大,却也不至让人迷路,珊瑚很快就见到了丫鬟婆子的身影。 停下步子后,她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身后,意料之中的只见到一片桃花,不见人影。 皱了皱眉,深吸了口气,珊瑚没再多停留,一脸常色的踱步出林。 带人回了院子,房间已皆准备妥当。 见到自家小姐回来,杜鹃笑着起身迎去,不想却只听到珊瑚丢下一句:“我先去休息了,祖母回来再叫我!”人便独自进了屋子,将其他人都隔在了门外。 杜鹃:“” 想了想,杜鹃问刚刚一同陪着的小丫鬟:“小姐刚刚可是遇到了什么?” 小丫鬟和身旁的婆子对了个眼色,随后齐齐摇头道:“未曾!”至于说小姐离开她们的视线做了什么,这事已被小姐叮嘱过了,他们做下人的也只能依言行事,况她们也确实不知道。 听到这话,杜鹃也只疑惑了下,想着许是小姐今天路走的多了些,真的累了,就没作回事,转而继续手下的活计。 房内。 珊瑚有些懒散的躺倒在床上,脸上红晕还未褪去,仿佛还处于慌乱之中。 666: 珊瑚无奈翻了个白眼,“跑多了上脸罢了,这具身子脸皮薄!” 666: “不然呢?”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火气,666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见状,珊瑚倒先忍不住了,问道:“目前系统还是无法探测出目标吗?” “那看来,我得时刻注意着不能露马脚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珊瑚慢慢收起刚刚不符规矩的姿势,继续问道,“为了任务的顺利完成,666,我需要你从现在开始就一直保持探测扫描状态,感应到任何同原随云或是与剧情相关的人物在附近,就及时通知我!” 听到这回话,666没有同刚刚那边爽快应下,迟疑道: 珊瑚:“”她有些忍不住想磨牙了。 不想她还没有所动作,666倒先激动了起来,道: “是吗?”听到这话,珊瑚本能的想起刚刚原随云说的友人,忙追问道,“谁?” 珊瑚:“” 正当666心中暗喜的等着积分入袋的时候,回复它的是: 666:“”一 一 一把关上隔离网,珊瑚不由好笑道:“人就在桃花庵内,我不会自己去看吗?想套路我也不计划精细点!” 说是这样说,珊瑚倒没急着起身去找人,这不符她人设的行为,且对方既是桃花庵主的旧识,想来自家祖母也会碰见,到时候再套话问问就是了,不过是个剧情相关人物,依据刚刚666的积分值,想来也不会是原剧情里的什么重要人物,否则它可不会只出5个积分这么点。 反正,饵已经下了,现在的她只要稳坐钓鱼台即可。 想着想着,珊瑚突然觉得自己是有些累了,便忍不住钻进了被子里,睡着了。 晌午时分,杜鹃拍响了珊瑚的房门,禀道:“小姐,老夫人来话了。” 过了半晌,才从里面传来声响,随后,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 “进来!” 话语刚落,杜鹃就带着身后两名小丫鬟进了门,快速摆置好需要换洗的东西,同时自己也走近床前,扶着有些慵懒的小姐起了身。 随后是醒脸,换衣。 桌台上,杜鹃一边借着临时摆置的梳妆镜子打理着珊瑚有些散乱的头发,一边继续道:“刚刚老夫人派人来传话了,让小姐去庵堂陪她一同用饭,顺道去见见客。” 随手指了指一枚玉簪让杜鹃插头上,珊瑚思绪仍有些朦胧,却也本能的接话道:“哦?除了我们,庵里还来了其他客人?也是祖母的旧相识吗?”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迟疑了下,杜鹃道,“不过依着老夫人的脾性,若是不喜的生人必然不会这般叫小姐过去,想来应也是位趣味相投的太太吧!” “也是!” 说完,见杜鹃打理好最后一侧发丝,珊瑚便起身道,“走吧!别让祖母就等了。” 出了房门,转过几条小道,珊瑚就带着杜鹃并几个丫头进到了庵堂。 刚进门,珊瑚就看到了围着坐一桌的四人,自家祖母坐在正对着她来的方向,却仿佛一时没留意到她的到来,此时正同背对着她的一位身穿黄色缁衣的师太说着话,脸上笑意吟吟的。 而在其左手边坐着的,则是桃花庵庵主荣安师太,此时也同白氏般,眯着眼开怀的同那名黄色缁衣师太说着话。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珊瑚的到来,反而是白氏右侧的人先看到了她。 那人自然的起身,笑了笑,随后对她道:“又见面了,傅小姐!”正是刚刚在桃林里与她不欢而散的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不是说不让进庵里嘛! 心内这般腹诽着,珊瑚脸上却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回道:“是啊,好巧,原公子!” 不过看了看对方满脸的笑意,珊瑚深觉只有自己觉得那时不欢而散,想想刚刚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看来,或许连生气都说不上。 毕竟对方看不到她的脸色不是吗! 想到这,珊瑚深觉自己自寻烦恼,便不再理会对方,而是向内快走几步,随后,温声行礼道:“珊瑚给祖母道安,给两位师太道安!” 看了看被撂在一旁的原随云,白氏无奈的看了珊瑚一眼,随后有些宠溺的牵着她的手,给一旁的那位黄衣师太介绍道:“这是我家的大孙女,珊瑚,到底年纪还轻,有些孩子气,让枯梅大师见笑了。” “你这便是谦虚了,如此温良的孩子,到你嘴里怎成了个皮猴般似的!”那名黄衣师太说着,便抬头看向了珊瑚,而珊瑚也同样转过了视线,两人看了个对眼。 珊瑚只见对方四五十岁年纪,容貌算不上甚美,但两条眉毛齐齐上扬,本有些普通的面相顿时英气十足,再加上一双黑亮锋芒的双眼,好似要看进人的内心深处,一股慑人的威压扑面而来。 见状,珊瑚却是没什么反应,仿若没有觉察到对方眼里的探寻,扬起一抹从容的笑意,再次行礼道:“珊瑚给枯梅大师道安!” 见此,枯梅大师僵着脸应了声:“嗯!”点头以示。 声音硬朗,语态冷漠,眼中却是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这已是她认可对方的表现。 要知道,敢于直视她目光的人很多,但能在看到她第一眼就这般迅速镇定下来,还能不失礼节的笑意盈盈还礼,即使是在江湖中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对方还是位养在深闺的少女。 想到这,枯梅不得不重新衡量对方的胆量,就是不知她本性如此,还是 而在珊瑚看来,这位枯梅大师也不过是性子冷淡了些,她这些年虽身处富贵圈,却也不是不知道世上有的人性情就是冷淡了些,但这也不过是脾性不同于常人,她也从不觉得自己能同银子般受所有人喜欢,且即使是银子,也有些清流酸生说铜臭呢,更何况是她。 没有多想,珊瑚行礼完毕后,就被白氏拉着坐到了一旁,隔着祖母就是原随云。 珊瑚:“”要不要这么故意啊。 然或许是她想多了,因为接下来白氏等人也没做什么特意的举动,只待斋饭上来后就各自启筷开饭了。 而等第一口斋饭进了嘴,珊瑚便顾不得对面的某人,筷子虽不快,却每次都夹得又快又稳,就这么慢慢的,竟也足足吃了两大碗。 而等到吃完,珊瑚才晃过神来,脸色一红,差点端不住手里的碗筷。 她虽向来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吃的多些,但在外却很是顾及形象,每次都是七分饱就差不多停筷了,不想她这么些年的山珍海味吃下来,却在这个小小的庵堂里迫了功委实有够丢脸的。 看到自家孙女脸上的羞意,白氏脸上笑意一闪而过,手上却是将碗递给了一旁的丫鬟,道:“再盛一碗。”随后有些埋怨的对荣安师太道,“你座下的宁远小师傅手艺还是这般好,叫我这老太婆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也不知你是如何□□的,我想哄她来我家呆呆都哄不住。” 听到这话,荣安脸上满是自豪,回道:“那是自然!” 只这一句,却没再接什么话头,头已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白氏一看,顿时失笑。 却见一名小沙尼端着一碗汤羹,走了进来。 “师父,最后一道羹,菜齐了!”说着,小沙尼就将汤羹摆上了桌。 而荣安师太的眼便也随之牢牢盯住了这碗羹,一等它上桌,就立马上勺开吃。 珊瑚:“” 还有位比她更出格的,她可以不必羞愧了。 酒足饭饱后,枯梅大师同原随云便告辞了,而白氏也没做什么挽留,这让珊瑚松了口气,却又疑惑对方来此的目的。 难度真是巧遇? 不过她也只想了会,很快便也抛之脑后了。 下山的路上。 枯梅大师走在前方,原随云走在后面,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漫步而下。 过了会,原随云就听一句疑问从前方传来: “就是她了吗?” 这话没头没脑,原随云却很是明白,“嗯!” 说完,像是许诺又仿佛誓言,轻声低喃了句话,声音却又很快随风融入了山林间。 “她只能是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随云公子(十二) 两日后。 珊瑚和白氏一行人拜别了荣安师太,下山回府了。 一路上,白氏便在车上同珊瑚说着自己同荣安师太的事,从初见的看不过眼到现在熟的相互调侃,可见两人关系的亲厚。 直到马车进了城,抵达府门前的时候,白氏才说到她们二人冬日垂钓寒江雪的往事。 等马车慢慢停下,车外的丫鬟也提醒到了的时候,珊瑚才有些无奈的打断了白氏的话,好笑的看了眼意犹未尽的祖母,珊瑚只得哄说回府继续,白氏这才笑容满面的起身,准备下车。 因着顾及白氏的身子,珊瑚先一步下了车,随后扭身往车门递上双手,不顾对方的连连摆手,坚持自己亲自牢牢扶着她下了车。 见此,白氏有些无奈,心内却很是满足,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大了。 不想不过眼神一转,仿佛看到了什么,脸上顿时一拉,手上也忍不住使了些劲,拽得珊瑚都觉得手臂有些疼,也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扭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结果没等她看个清楚,人已被白氏拽着往门口走去,而同一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珊瑚妹妹,别来无恙!” 珊瑚立时止了步,愣了一愣。 见此,白氏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上不再使劲,却也没直接离开,转而走到两人之间,挡住身后的珊瑚,才沉着脸面对来人道:“李公子,久违了!” “难得相遇,据闻您两月前刚刚喜得贵子,老身还未恭喜您大喜呀!”顿了顿,白氏看了看其左右,才有些调侃的道,“这小儿还小,又有娇妾相伴,怎的就您一个人来了?可真舍得啊!” 白氏每说一句话,珊瑚脸上的面色便硬上一分,等到白氏说完,她的脸色已不能只用难看来形容了,然而因着背对着两人,也只杜鹃看清了几分,这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忧的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不安道:“小姐?”同时,不忘朝斜对面的男子狠狠瞪去。 听到杜鹃的喊话,珊瑚仿佛才反应过来,随后脸色一肃,虽还有些难看,却也恢复了血色,接着不等人反应,便自行迈步走到白氏身前,微低着头道: “祖母,我们回府吧!” 不想听到珊瑚这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顿时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珊瑚妹妹,你便这般不愿看到我吗?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你当明白当初——” “咳咳!”白氏打断了男子的述求,“李公子既是来傅府拜访的,自然有我儿招待,怎么着也轮不上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坐了半天的马车我们也累了,就先失陪了。” 随后扭头对一旁的人厉声吩咐道,“来人,请李公子进门,去大厅里好生伺候着。” “是!” 男子,也便是李尚清见几名彪形大汉朝自己围拢过来,知道自己现下是亲近不得了,没做无谓的挣扎,只俯身一揖道:“小侄冒昧前来,搅扰了!”说罢,就随着几名大汉而去。 既然来了,他李尚清自然不会没有胆色去见傅太傅,况他早有准备,不过是些言行上的刁难,若是能这般就求得珊瑚妹妹的原谅,那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最后深深的看了眼白氏身后的珊瑚,李尚清才面色凝重的进了傅府。 见状,白氏倒是有些高看这李家小子了,但转头看到仍低着头面色异常的孙女,这点子欣赏顿时化为乌有,心内不满更深了,她本就是个护短的性子,刚刚那般没有直接翻脸,已是给那小子背后的家族很大的面子了。 没再多说什么,白氏再次牵过珊瑚的手,珊瑚也任其牵着,两人慢慢踱步回府。 回府后,白氏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只让珊瑚回房好好休息,而珊瑚也没露出什么,很乖巧的应下回房了。 及至晚上一家人聚在餐桌上,一家人都作如常的用着餐,傅元成几没提他刚刚下午会见的人,阮氏也没说自己前些日子将人拦在门外的事,而珊瑚依旧保持平常的连吃两碗米饭,这着实让傅元成和阮氏狠狠的松了口气。 女儿还有胃口吃饭就好! 而只有白氏留意到自家孙女今日格外的挑食,专挑肉食,甚至于连平日最爱的荠菜豆腐羹,今日竟也是碰都没碰一下。 白氏:“”罢了,孙女心情不好,她这做祖母的也该体谅体谅。 然而,事实是 666: 珊瑚:“吃过桃花庵里的斋菜后,府里的素食已满足不了我的味蕾,也就肉食独有的魅力能抵挡一二。” 666: “知道还问?” 仿佛是听到了666的腹诽,珊瑚在心里翻了个不雅的白眼,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我刚刚看到荠菜豆腐羹里的青虫被父亲吃进嘴里了,目前不想碰任何绿色的东西。”顿了顿,又添了句,“半截的!” 666: 现实里,傅元成看着埋头吃饭的女儿,有些欣慰的想着,到底是她的种,做事果断,从不会同别人家的姑娘般犹犹豫豫,扭扭捏捏,那李尚清也是自己看走了眼,加上那么一家的糊涂人,幸好女儿还没入那火坑。 想了一会,随后,傅元成忍不住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看了看摆在他桌前的荠菜豆腐羹,满意的点了点头,想着到底是乡下的时蔬,这荠菜就是新鲜,厨房的手艺也是见长了啊! 偶然听到此心声的666:它要再去吐会! 饭毕后,珊瑚自行回房,按以往的习惯看了会书,便洗漱,脱衣上床了。 一夜无梦。 接下来连着五日,珊瑚作息如常,而傅府里也没发生什么重大事项,唯一值得下面的人八卦的,也只有那日日来府拜访的李公子了。 这不,一大清早,一群采花的小丫鬟就忍不住闲聊起来。 “哎哎!你们刚去看了吗?那李公子今天又来了!”说话的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身穿绿衣,此时正一脸兴奋的同身旁的两人说道,脸色的雀斑都仿若要飞了起来。 一听这话,其中绿衣同穿一人便连连点头接道:“看了,看了,一大早我姐就拉着我去看的,没想到,那李公子长得还很俊俏呢!” “对啊对啊,不仅长得俊,我昨儿听采荷姐姐说,李公子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都和气的很,据说他家里也是高官,却完全没什么架子,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同咱家大小姐还真是——” “咳咳!”听到这,另一旁一名稍大点的紫衣丫鬟忍不住了,气愤道,“同咱们家小姐什么呀!就那么个伪君子也配提我家小姐,你们不要被那小人给骗了!” “” 两位绿衣小丫鬟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脸八卦的朝紫衣问道:“冷雨姐姐,你认识这位李公子?” 见两人这般好奇,冷雨忍不住勾唇冷笑了两声,随后一脸不屑的道:“你们是新进府的,自然不晓得这位李公子,当初我们老爷还在朝的时候,李家同我们傅家就是隔着道墙的邻里,这李公子也曾拜到老爷门下读过几年书,只没正经收徒罢了,毕竟老爷很早之前就说闭门不再收徒了。” “也幸好老爷没真的收了这李公子。”冷雨嘀咕了句,随后继续道,“这李尚清也会做人,加上都是邻里,老爷太太们也算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同小姐也玩过一段时间,只长大后才渐渐没怎么见面了,但等他来同老爷请教学问时,便也常常能碰见同来书房的小姐了。”说到这,她没忍住道了句:“准是故意的!” 冷雨愤愤然的停了停,那两名绿衣丫鬟却不肯了,连连追问:“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看了看停下动作巴巴望着她的两人,冷雨无奈道,“这一来二去的,府里的人差不多都看出了那李公子的目的,两家见对方门户也是相当,且都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便也算默认了此事,只等我们家小姐及笄就准备婚事。” 说到这,冷雨语气再是一沉,道:“却不想,那李家就是个唯利是图,背信弃义的,我们家老爷辞官的消息刚刚下来,那边转头就给那李公子定了辅国公的小孙女,还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这可是气煞了我们家老爷夫人,要知道,这两家之亲熟悉的人家都大致了解了的,李家这般唯恐我们赖上他家的模样,可不就显得我们小姐被舍弃了嘛,也是因着这个,小姐才同老爷回乡避避风头,你说这李家可恨不可恨!” 听到这,其中一名绿衣丫鬟转了转眼,忍不住道:“这也不过是李家这般,看李公子现在能这么老远的追来,想来还是很喜欢我们家小姐的吧!” “我呸!” 一声粗话顿时出口,冷雨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暴怒道:“可不要恶心人了,你这般说是不知晓这伪君子都做了什么,若只是李家这般,我们小姐还不至于这般伤心,你可知道那辅国公小姐是如何娇蛮的性子,同咱们小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两人不过定亲一月,就闹出了事,原来这李尚清这房里的一个通房都有身孕五个月了,这辅国公小姐可怎么肯依,我们离京时她还在扬言要打杀了那名通房呢!” “至于现在又这么追过来!”冷雨冷笑一声,“呵~还不是我们家老爷虽退了,但三位少爷却都升了官,这圣眷优渥,加上那个辅国公府的小姐性子又是这般的泼辣,李家可不就后悔了。” “倒不知这人是何处来的脸面和信心,等着吧,我们家小姐可不是会这般被人轻易哄住的性子。”说完,冷雨拿起剪子,狠狠的剪下一朵花苞。 两名绿衣丫鬟:“” 而不远处的一道假山后,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随云公子(十三) 东小院内。 珊瑚早上同长辈用过饭,就回了房,因着近日教她的师傅有事离府了,上午的活动安排便全凭她自己的喜好来,刚让人磨了墨准备写两笔字,就见自家大丫鬟杜鹃一脸气鼓鼓的进了门,身后还跟着低头作鹌鹑状的三名丫头,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珊瑚没有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抬头瞟了一眼几人就继续埋头了。 黑色檀木的书桌没有雕琢任何花哨的刻样,同整个暖色的闺房仿若很是不合,然等珊瑚站在桌前,执笔挥毫的时候,那专注的眼神,凌然的气势,宣纸上的墨字一气呵成,一笔一划但见其功力,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便让人忍不住觉得就当如此。 即使已经看过许多次了,杜鹃仍会被这股气势所感染,呼吸都放轻了许多,而其他人则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桌旁,几本古书被风吹起扉页的沙沙声。 一刻钟后,眼见着自家小姐停了笔,杜鹃立马反应过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干净的帕子,走近前递了上去。 珊瑚顺手接过,细细擦拭着本就白皙的手指,慢慢过了一遍后,将帕子递了回去,才随口问道:“这是怎的了?” 不想一听这话,两名绿衣小丫鬟倒先忍耐不住了,骤然跪下,接着便是使劲磕头,泣不成声的嚎啕道:“大小小姐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请咯请大小姐饶恕奴婢们,小音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小回也不敢了!求大小姐恕罪!” 一时间,刚刚还寂静整肃的房内顿时闹杂了起来,使得珊瑚眉头忍不住一皱,杜鹃更是气得爆喝道:“闭嘴!不懂规矩的东西!” 两名小丫鬟这才不敢再哭嚎,却仍忍不住抽抽噎噎。 倒是刚刚站在前面的紫衣丫鬟冷静许多,却也是面色难看,只强忍着惧意规规矩矩的行礼磕头,随后一脸愧色的对珊瑚道:“奴婢有错,请小姐责罚,只”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只请小姐别赶冷雨出府,求小姐狠狠的处罚奴婢吧,要能让冷雨继续呆在傅府,冷雨愿受任何处罚,只求小姐能原谅奴婢的一时错言。”说罢,便将头深深埋在膝上,俯首等待处置。 看了看这三名丫鬟,珊瑚没有贸然开口,只忍不住在脑中回忆了下,紫衣的这位她还有些印象,似乎是自己院里的,叫冷霜还是冷雨什么来着,杜鹃似乎也曾夸过对方做事细致,人也勤快,现下红着眼眶,刚又一脸愧色的,倒不知能犯多大的错。 至于她身后的两名绿衣小丫头,她就完全没了印象,想来是院外的,两人涕泪交横的花猫脸,珊瑚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挪开了视线,这狼狈的模样叫她都有些不想直视了,两人也确实不规矩,都到她跟前了还不老实,这是打量着自己心软使得苦肉计啊。 不过几人狼狈归狼狈,却也没受什么外伤,杜鹃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手段虽有却还稚嫩,且也不是心狠的人,即使是得罪了她,也从不会当面对人喊打喊杀的,最多不过背后使点绊子,小打小闹也就完了,现在这般要直接禀报了她逐人出府去怕是这事涉及到她身上了。 看了看一脸惶然的三人,再看一眼身旁依旧气愤难消,却碍于规矩没有贸然开口插话的杜鹃,珊瑚心下只觉一暖,温声对杜鹃问道:“说说吧,这是怎的了,让你这般疾言厉色!” 一听这话,杜鹃顿时忍不住了,噼里啪啦的一通说,最后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朝冷雨那丫头道:“往日我见你也是个好的,不想竟这般守不住嘴,小姐的事也是能随意乱传的,还——” “罢了!”有些无奈的制止了杜鹃,珊瑚没多问什么,只扬声叫了门外的奶娘,让其吩咐人将两名绿衣小丫鬟带到母亲那处置,事情经过什么的也没必要瞒着,实说就是,至于冷雨 珊瑚心下好笑的看了会现下又有些不忍的杜鹃,也不知刚刚喊打喊杀的是谁,欣赏了会对方的纠结,才悠然对其道:“至于冷雨,她是你手下的人,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要怎么罚全由你做主了!” 处罚随杜鹃,那便意味着只是受罚而不用被赶出府了,刚刚看到两名丫鬟被带出去夫人那里,已心存绝望的冷雨一听这话,顿时喜极而泣,强忍着梗咽对珊瑚连连磕头:“谢大小姐!谢大小姐开恩!”同时也对杜鹃道,“请杜鹃姐姐狠狠的责罚奴婢吧,谢杜鹃姐姐罚!” 见此,杜鹃虽仍有怒色,却也只得遵命道,随后一脸怒气难消的对冷雨道:“自己下去到乌嬷嬷那里领三十棍子吧!” 想了想,又添了句:“再加掌嘴二十,也让你长长记性!” 听到这,冷雨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很是庆幸道:“奴婢再也不敢了,谢杜鹃姐姐大人大量。” 杜鹃:“” 等到其他人都退下,房内便只剩下了珊瑚和杜鹃两人。 陪着收拾着桌上的笔墨,杜鹃看了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珊瑚,忍不住问:“小姐难度就一点不生气?” “生气什么?”轻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笔迹,珊瑚心情很好的笑了笑,“生气你为我出头,还是气你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想为冷雨求情,还在那装的铁面无私!” “啪!”的一下,杜鹃忍不住掉了手中正洗着的湖笔,人也急急跪了下来。 “奴婢绝无徇私之心,求小姐明鉴!” “呵~好了好了,小姐我说笑呢,瞧你这怕的。”伸手扶起杜鹃,珊瑚笑吟吟的道,“你的心意我如何不明白,不过是替我不平,又不忍冷雨这丫头直接被母亲发卖,才到我跟前求了求,你的这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啊!” 见自家小姐真的没生气的意思,珊瑚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好转了起来,舌头一吐,调皮道:“小姐聪慧,奴婢的这点小心思也没想着能瞒过小姐,不过是那冷雨平常为人做事都是好的,只当场被我抓了个这么大的错处,加上现在府里流言这么多,我若当没听见,也实在对不住小姐这些年对奴婢的好,可要直接拉到夫人面前,冷雨怕是在府里呆不住了。” “所以你小姐我这不是配合着你这张白脸唱红脸。”珊瑚接过杜鹃捡起递过来的湖笔,曼声道,“那两个不规矩又多舌的小丫鬟便罢了,母亲自会处置,至于冷雨,想来过了今日,以后做事会更仔细些了吧!” “小姐高见!”杜鹃最后没忍住,拍了一小把珊瑚的马屁。 “你啊~”说笑了会,珊瑚转而想到了这事的罪魁祸首,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声音有些清冷道:“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听到这寒意满满的声音,杜鹃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看来小姐是真生气了。 晚上。 将近戌时左右,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街上匆匆而行,有意识的避开巡街的士兵,慢慢转过主街,进了一道偏窄的巷子,之后又往前行了几步,才在一家门户前停了步。 “扣扣!” “扣扣扣!” 两声缓,三声急的暗示性敲门声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清了门后的人后,李尚清才放下心中的顾虑,揖手温声道:“杜鹃姑娘好!许久未见——” 话没说完,他就被人拖进了门,杜鹃再接着把他身后的小厮也拉进门后,便有些不耐的道:“说什么废话,你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这般叽叽歪歪的,若是让人看到了看你怎么收拾!” 语气很是不耐,听到李尚清耳中却是更为放心了,心道这珊瑚身边的大丫鬟虽泼辣些,却也算有些姿色,等到他将珊瑚拿下,还怕制不住这么个小丫头片子。 想到这,李尚清脸色愈发温和了,耐心道:“不知现下瑚儿妹妹?” “小姐就在里面,不过我可先警告你,同小姐说话归说话,可不许动手动脚的,我可还看着呢!”顿了顿,又添了句,“小姐不能出来太久,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要说什么得赶紧的,别和现在这般磨磨蹭蹭的。” “是,是,这是一定的。”李尚清脸色愈发真挚了。 “进去吧!”杜鹃一把将人推进了房内,转身却一把拦住了小厮,冷笑道,“怎的?还怕我们吞了你家少爷?一个下人也配见我家小姐!” “你——” 那人刚要发火,门口的李尚清先说话了:“行了,你就在门外候着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听到这话,杜鹃面露得意,小厮也只能咬牙忍下,又仿若为避嫌般,直接走开了老远,将将走到大门口前才停步。 “哼!” 见此,杜鹃才满意一笑,进房,关门。 而房内,李尚清规规矩矩的候在屏风外,没有理会一脸怒色从他身旁经过进了里面的杜鹃,只一脸沉迷的望着屏风内,烛火映照下的倩影,深情道: “瑚儿妹妹!”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冷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随云公子(十四) 过了许久,直等得李尚清心内生疑的时候,他才听得里面响起杜鹃有些紧张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别难过啊,为这么个人不值得!” 李尚清抬头一看,果见那道倩影此时正低着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同时里头传出了一道压得低低的声音: “李公子~”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李尚清疑虑顿时一消,想着瑚儿妹妹自来守礼,今晚破例约见已是表明对自己的心迹,然之前的事到底伤了这位天真女儿家的心,心内便觉一软,忍不住想近前去安慰安慰,声音也越发的小心柔和了:“瑚儿妹妹!” 不想他刚走两步,里头的杜鹃就察觉了出来,立马蹿出了屏风,怒目而视道:“你要做什么?说好的就在屏风外说话,你还想进来不成?”一副若他回答是就准备咬牙扑上来的模样。 李尚清:“” 迅速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李尚清脸上却是更显惭愧了,连连揖手道:“尚清失礼,尚清失礼,还望杜鹃姑娘见谅!” 见他乖乖退回原位,杜鹃这才气呼呼的“哼”一声,迈步回了里间。 过了会,见里面没了声响,李尚清突然自嘲一声,对着屏风上倒影出来的人苦笑道:“呵~想来瑚儿妹妹此时定然是怨我甚至恨我至极了”先是声音沉痛,紧跟着又含恨道:“当初也是尚清大意了,想不到那刘悦然竟那般下作,亏得还是辅国公府里的小姐,我不过同她路过说了两句话,竟就被说成了冒犯,且借此与我父母作要挟,我父母也是因着对方的强势,才不得不低头为我应下了这门亲事,以致于我与瑚儿妹妹就此断了前尘,着实可恨!” 说罢,李尚清忍不住脸上露出一副恼怒非常的模样,也不知真是因着话里的原因还是其他。 听到这话,屏风后的人影仿佛更是伤心了,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而杜鹃更是紧张的连连安抚。 似乎是杜鹃的话起了作用,又或是回了神,里面的人终于不再低着头,转而看向了李尚清的方向:“那那个翠儿又是怎么回事?”声音依旧有些低哑,似乎是因着太过伤心。 听到这个名字,李尚清脸色不变,似乎也早有准备,温声解释道:“那不过一个通房丫头,之前也是因着母亲以为我要娶的是你,担心你的身子骨受不住生孕之苦,这才让我先在房内收了个人,且你向来喜读诗书,以后在处理庶务上也好有人帮你不是?” “是吗~”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喃,里头的人没再说什么。 倒是杜鹃先忍不住了,呛道:“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辞,且都现在这时候了,无论如何你都已同那刘小姐定了亲,这时同我们家小姐说这些又有何用?难不成,你还能退亲不成?” “尚清正有此意!”听到这话的李尚清简直是迫不及待,一脸热切的道,“那刘悦然貌丑心毒,又性格野蛮,在我心里,便是瑚儿妹妹的一根手指她也比不过,如何能与瑚儿妹妹相提并论,且近来也不知那刘悦然从何处知晓了你我两家之亲,便扬言要来太原寻你,我这才不得不赶来此地,为的便是早一步提醒傅老师,以免瑚儿妹妹你被这母老虎下了毒手。” 见里头的人影不再颤抖,似乎正专注听着,李尚清更是来劲了,道: “之前尚清以为傅老师辞官了,在朝失势,若是尚清不从那辅国公府,恐会连累你我两府,这才忍着接下那丑女刘悦然,现在我已知晓三位世兄都已升官,朝中也不乏傅老师的门徒,加上皇上对傅家仍是圣眷优渥,想来尚清若是能得傅老师的支持,必能与那刘悦然解除婚约,之后若是瑚儿妹妹还愿意,尚清就算倾尽家财也要八抬大轿的将瑚儿妹妹娶进门!” 似乎是想到了今后的日子,李尚清的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 而在屏风之后,从李尚清开口之始,里头的身影便已慢慢起身,直至他说到最后,不等李尚清回过神来,只听得一声巨响。 “咣当!”一下。 屏风骤然被人踢翻,同时一道长影扑面而来,结结实实的一鞭子将将打在了李尚清还面露笑意的脸上,这力道,打得他整个人都倒了地。 然这还未结束,乘着李尚清双手捂住脸连连哀嚎的时候,第二鞭,第三鞭接连而至,鞭鞭打在了他的身上,长鞭扬起的声音在空中“簌簌”作响,而打至人肉体上的声音便更为香脆。 “啪!啪!啪!” 一直连着打了足足十五下,持鞭的人这才停了手,倒不是手下留情,只这李尚清许是多年书生,身子本就不大健壮,又遇到这骤然的发难,扬鞭的人又招招狠辣,不过五下就屁滚尿流,十多鞭下去整个人就晕了,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痛的,最后五下还是气不过硬抽的。 “哼!” 一声冷哼,刘悦然这才收起手上的鞭子,脚下又狠狠的踩了一脚李尚清的手,见其没作声,确认对方是真晕过去了,不由在心内狠狠鄙视了一番,随后才慢慢放开脚,转而看向身后的人。 杜鹃:“”人已经呆了。 见此,刘悦然忍不住蔑笑一声,道:“看够了没?”即使隔着脸上一脸肥肉,也能让人看出她面色的得意,“男人不听话,就该这么治治,打得多了,人也就听话了。” 听到这,杜鹃才回过了神,有些汗颜的低头强笑道:“呵~刘小姐威武!” 不过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杜鹃没忍住,多问了句:“刘小姐刚刚听了这人的话,是还要继续完成婚约不成?” “那是自然!”刘悦然有些好笑的看了眼面色难看的杜鹃,随口解释道,“我的本事,你也看到了,其实依着我的性子,是不怎么想嫁人的,但耐不住家里长辈管着,我也只能挑个人担这个名了,当初也不是我逼着他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又是个这么弱鸡的模样,还没什么书生的清高犟脾气,正合我的心意,依着我的手段,收拾他还不跟捏只蚂蚁似的,依着他伪君子的性子,我要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最多也不过在肚子里骂两句,我又不痛不痒!” 顿了顿,刘悦然绕着地上的李尚清走了一圈,道:“不过他最令我满意的,便是还长了张不错的脸蛋,就为这,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而选择什么五大三粗的家伙,我的面貌是改不了了,总要为我儿子女儿们找个模样好点的父亲不是?” 听到这么一段有理有据的话,珊瑚脸已经麻木了,最后只吐了句:“刘小姐高见!” “行了,我知道自己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是什么模样,不用如此违心的恭维我。”刘悦然摆了摆手,制止了杜鹃想要辩驳的话,一脸豪气道,“这次能将人引来,也是亏了你的巧舌,你虽帮了我,却也是帮了你家小姐,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我同你家小姐,我们两虽算不上敌人,却也是两不相见的好,你自行回去找你家小姐吧!” 看了看地上的人,刘悦然依旧有些咬牙道:“告诉傅珊瑚,人我刘悦然带走了,只要她不主动惹我,我便包管这人一辈子都乖乖的呆在京城里,给我好好的生孩子!带孩子!” 杜鹃:“”她突然有些同情地上的李尚清了。 不过她也只这么一想,想到解决了这么个麻烦,杜鹃真心实意的对刘悦然心存感激,蹲身行礼也规规矩矩的,声音诚恳的道:“此次多谢刘小姐了!既如此,那杜鹃就告退了。” 再蹲了蹲,眼见着刘悦然有些不耐了,杜鹃才出了房门,路上经过一群五大三粗的家丁,她也只瞄了眼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李家小厮,忍不住笑了笑,就在对方愤怒的目光中走了过去,没有直接出门,只转过一条小道,穿过院门,就进了隔壁的房子。 一进门就见一名丫鬟正守在门口等着,见到她来也没多作声,只低着头自顾带路。 又过了几道墙,才在一间院子里止了步,眼见着杜鹃进了院门,丫鬟才知趣的走开了,她今天的任务算完成了。 院内,没顾上与路上碰到的小丫鬟们寒暄,杜鹃直直走向其中一间正房,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珊瑚披着一件外袍躺在榻上,手里仍是一本书。 “小姐?” 听到声音,珊瑚睫毛一颤,启唇道:“人走了?” “是!”杜鹃也不用珊瑚问,接着便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复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李尚清这般行事,我本想着这刘小姐必然要退婚了,不想她却全然不顾,虽狠狠打了对方几鞭子,却又说这伪君子的性格就合她心意,还说什么定管着李尚清好好呆在家里生孩子,着实大胆!” 说到这,杜鹃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提出了个疑惑:“这李尚清虽不是个好东西,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就算刘小姐是辅国公的人,可这公然她就不怕李家找她麻烦?” 听到这,珊瑚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满是兴奋的杜鹃,调笑道:“不错,不错,我们家杜鹃也学会分析了!” “小姐!!人家同你说认真的呢!” 眼见着自家的大丫鬟要恼羞成怒了,珊瑚这才抿唇一笑,解释道:“刘悦然敢这般行事,自然是因为她断定了李家不敢为了李尚清寻她的麻烦!” “为什么?那李尚清毕竟也是他们家的嫡长子啊!”杜鹃很是不解。 “呵~从李家同我们傅家毁诺攀权贵的时候,你便应知晓这家人的脾性,见利忘义又胆小如鼠说的就是他家。” “李府又不是只有李尚清一个儿子,他家是绝对不会,也不敢为他一人而公然反抗辅国公府的,就算是一丝的风险也不会冒,刘悦然便是看中了这点才这般有恃无恐。”珊瑚说着重新将视线转到手上的书上,低喃了句,“她也算是个聪明人了!” 听珊瑚说完,杜鹃才恍然大悟,同时心内对自家小姐也愈发佩服了,“还是小姐聪明,不过是让夫人去封信到京里,便真将这刘悦然引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刘小姐不就正好治住了李尚清这位伪君子,小姐你是没看到,那李尚清被刘小姐打得连连哀嚎的模样,可解气了!巴拉巴拉” 耳旁听着杜鹃的笑语,手上无神的盯着书面,珊瑚脑中却是不由想到: 她是写了信,但依着往常驿馆送信到京城的速度,可没这么快的。 像是想到了一个可能,珊瑚嘴角一勾,了然的抿唇一笑,对未来,也多了一抹期待。 第二天,不等珊瑚从姑母府里回到家,第二封无争山庄的拜帖已先一步进入了傅府,署名: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随云公子(十五) 原随云这次拜访,却不是直接找的珊瑚,反而是寻了傅家当家人傅元成,似乎也是提前打听好了傅元成的行踪,乘着他很是空闲的一天,就相约着去喝酒品茶了,至于谈了什么说了什么,便也只有两人清楚了,连事后阮氏找自家老爷打听,都没打听出来,只知这次之后两人就常常约见交谈,相互间的交情越发的深厚,而傅元成对原随云这未来准女婿也是越发的满意了。 为此,阮氏还很是在珊瑚耳旁叨叨了不少关于原随云巧舌如簧的话。 当然,这是之前,现在 作为一个合格的准女婿,原随云讨好着岳父,岳母这里自然也不会落下,这不,在阮氏叨叨后的第二天起,原家就开始借着各种各样的名目,翻着花样的送各式面料c胭脂c花样c绸扇等等,且样样新奇精巧,是那种只要是女人见了都会喜欢的物件,还都是日常就会用到的,非常实用——这点就十分合阮氏的心意。 东西倒不见得多贵重,不然依着傅家人的性子是万万不肯收的,巧就巧在这些东西既实用又精巧,许多东西甚至是连阮氏等人作为诰命夫人都没见识过,又或是见过却没这般雅致漂亮的,而送礼的人也很是花了心思,开始时送的人指明是傅老夫人,这便是知晓阮氏的性子,第一步先从傅老夫人那里投石问路。 东西送到老夫人手里,虽也有些老人家喜欢的积年物件,然还剩下大半都是些花哨好看的,一见就不是她能用的,老夫人自然也是个明白人,转手就送到了阮氏手里。 阮氏:“”作为儿媳,她还真没胆子拒收。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阮氏虽也忍不住瞄了几眼,却断然就吩咐人锁进了库房,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想着这么点哄女儿家的小东西就想讨好她,也着实太小看了她些。 然而,她怎么也没料到这送礼风波竟会持续这么久,几乎是每隔个天就会送来一波,连着个把月的,而从第五次开始,老夫人也厌了这把戏,推是推不掉了——送礼来的人简直是放下东西就走,于是便直接吩咐下面的人,下次直接将东西送到阮氏那里,她的小库房都要满了。 而同样为这些东西的安置而犯愁的便是阮氏了,因着顾虑着送礼的人,她都没让女儿过个眼,就怕里头夹杂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而这一连一个多月的送礼,已经让她的小库房足足多出了一间,加上阮氏本也不是多刁钻的人,半月前就软了态度,倒不只是因着这些东西。 除开一些精巧小物件,她还常常收到一些她正需要的东西,如一些她最爱吃的只有初春时节里才有的新鲜蔬食,一张张正对她旧疾的药膳方子和配给的药材——听她家老爷说,他也不过随口说了一句,那边就留心了,专门找人寻的药方,而其中,最最合她心意便要属,那边为她女儿特意请来了一位大夫,一位她们从前怎么也寻觅不到行踪的人,号称“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简斋先生。 珊瑚是早产儿,自小体弱,虽这些年精心的养着,日常也看不出太大的毛病,别人也只作千金小姐身子娇贵了些,但也只有自家人知晓自家事,早在初生之时,便有太医院的人诊断此女活不满二十,这是埋在阮氏心头最大的隐患,也因此,平时只要珊瑚有个头疼脑热的,她都担忧不已,就怕小女儿不知何时就去了,可怜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这次神医名侠简斋先生的到来,简直是让阮氏欣喜若狂,立马奉为上宾,加上当天简斋先生就诊了脉,说有办法根治这从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可是让阮氏彻底放下了这件心事,对促成此事的原家也差不多消了隔阂。 至此,阮氏算是被收服了九成,至于剩下的一成,只是脸面上还有些放不下,其实心内已对那边早已接受,至于完全接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不,清明刚过,那边再一次的递帖子,指明约见傅家一家人去春游踏春时,府里四个主人家里,一人赞成,两人表示了默认,至于还在犹豫的主人公十分赞成的傅元成正努力的说服着自家女儿去外头散散步,顺道同未婚夫交流交流感情。 是的,未婚夫。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努力,两家的亲事终于落实了下来。 昨天原府刚刚请了媒人,也是原老庄主亲自登门提的亲,不说那既贵重又多样聘礼让阮氏又消去了几分原本就没剩多少的不满,这些厚重的聘礼也同样让观礼的人了解到了原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一时间太原城里的夫人小姐们,对这桩有些不大配的亲事也有了些改观,而不再只是或看笑话,或腹诽新郎新娘的谣言了。 昨儿刚拿走她的生辰八字,今天男方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上门邀约,这便让傅府里的两位夫人心下安心了许多,男方如此殷勤,既表明了对女方是真心实意的求娶,对两人婚后的生活也是一种好的开端,为此,即使有些不合规矩,两位夫人也没捏着什么俗例来拦下这次会面,毕竟婚期还远,两新人提前相处一下总没有坏处。 而作为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保持默认的准新娘,珊瑚也只在父亲亲自来说了几句后便同意了,这段时间她也吊足了对方的胃口,总要给点甜头人家才能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这里啊! 同时,上次她显露出来的小手段,既是对系统对人设这块范围的试探,也是对目标人物的试探,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在演戏的状态,然而被人监视着,她也只能稍稍显露出点锋芒,以免今后出了纰漏后没了解释,毕竟她可还得同对方纠缠一生呢! 当然,那次试探的结果也还算不错,虽然不符她在外人眼里的模样,却不算是崩了自己的人设,毕竟宅门里的女人有些宅斗的手段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答应应邀后,也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比如说,一整天都沐浴在一家人富含深意的笑容里什么的,珊瑚觉得自己有必要抗议这种过分的“围观”,而到了晚上,阮氏还神神秘秘的进了她房间,很是说了一番她成亲前与父亲的二三事作为参考,务必要让还太小的她开开窍,以免到时候冷了场不好看。 阮氏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不等珊瑚松口气将人送出房,临走她还留了个□□给她。 明天她会将她身边的刘妈妈配给她,务必帮她监视好明日那醒原的一举一动,决不能让人占了她家还未知事的小姑娘的便宜。 还未知事的小姑娘珊瑚:“” 一想到明天的情况,珊瑚觉得自己今晚都睡不着了。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夜晚,无争山庄里,也有个人还未入睡。 房间早已熄灯,然借着月光,却能依稀看见一道人影静坐在窗边,对月凝望。 其实也不能说是对月凝望,只不过刚巧将目光对准了月光的方向,若是此时有人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人眼中的阴影与寂寞。 对于一个瞎子而言,身边无论何时都是黑夜,自然房中也是无所谓掌灯还是熄灯了,因为眼盲,他的耳朵便成了眼睛,十分的灵敏,周围百尺内的任何声响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然也因此,当他准备休息时,屋外的任何声响都能惊扰到他,无论是虫鸣还是脚步声。 为此,他的父亲特意在府里给他圈了个最大的院子,大到他躺在床上也无法听见院外的声音,院内更寸草不生,有的也只有不会被风吹动的石桌椅凳,假山岩石,说是院子,其实更像是一个练武场,空荡荡的,加上周围撒了特意配置的药粉,便是夏日,院里也不会有一声虫鸣。 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位父亲,为了保证自己孩子的睡眠,而做的努力。 当然这只是晚上的情景,若是白天有人进来,则便会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再精巧不过的院子,各式盆景荷栽摆成了一道道靓丽的风景,唯一比较独特的,也不过是这些植物都用盆装着,连一些树木也是这般,树上还常常挂了一个个的鸟笼,笼内是各样昂贵华丽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这也让人直接忽视了从未响起的虫鸣。 而现在,正好是夜晚,早在他示意要睡下的时候,无论是手下还是下人,都默默将“道具”一同搬出,自个也退出了院门,只留了几位身手不错的留守着院外,院内此时一片寂静。 “望”着窗外,原随云想到明日的“再见”,竟忍不住有些睡不着了,这可一点也不像他了 他以为自己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岁,也早忘了当初第一次为一个人牵绊是何种滋味,而如今他再次尝到了一种悸动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渴望的滋味。 或许是太过渴望以致于有些情怯害怕了他才有些睡不着。 当日,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远远的,他不过如前世般从府里的走廊里走过,准备去给父亲贺寿,不想恍一抬头,便看到了那抹光,虽然有些模糊,但他确实“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周围不再只有黑暗,一抹有些模糊却炽亮的光出现在他的视野了。 他愣住了,甚至于有些慌了,等到他沿着那抹光线像个毛头小子般慌不择路的跑过去,“光”竟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他的迈近,“光”也愈发清晰了,渐渐的,他可以听到一些“光”发出的声音,等到他赶到“光”的身前,他终于看清“它”了。 那是一个女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位少女,判断出对方是什么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坏掉了,只能拼命回忆着自己三岁前的记忆——也是唯一的对这世间的记忆,找了许久才猜到对方应是一位女孩。 还是一位很是好看的女孩 而与此同时的是,当时的他的脑中本能的回荡起一句话: 他,必然拥有她。 无论如何,他都要抓紧了这抹“光”,绝不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随云公子(十六) 人间四月天,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 种在院子里的花或许更为稀有娇贵,然郊外自由生长的野花,则更能突显出自然的奥妙,一丛丛,一束束,或躲在树下,或夹在石缝中,滚成团的小小花瓣迎风招展,随风摇曳,偶尔还会偷偷的触碰下路经的行人,留下黄粉色的香芬,给寡淡单调的衣着平添了一抹艳色。 因此当原随云过来的时候,只“看”了前方一眼,便不由得止了步,住了声,就怕扰了前方的佳人。 前方的珊瑚正在赏花。 身穿黄色竖领长裳,外罩粉色八字袖披风衣,下配白色绣花长裙,漫步间可以依稀看到两抹从群下露出的粉尖,身姿袅袅,步态悠然。 佳人似是完全没留意他人的到来,此时正独自一人专注的慢慢踱步在这片花丛间,当然,从自己灵敏的耳中,原随云还是能听出不远处那一道道呼吸声,应是些丫鬟护卫,至于最碍眼的那位妈妈,则早在他得到消息的当天就将人“处置”了,他可不想有任何额外的“阻碍”。 只是,此时此地,无论他的耳有多灵敏,都仿若失了聪,一时间,他心里眼里都只能“看见”那人了。 细细的看,慢慢的赏,原随云耐心十足的打量着对方的每一根发丝,每一眼的瞬间。 从穿着上就能看出,这是位严谨端庄的闺门小姐,发髻规整秀丽,眉目舒朗,气质沉稳,领口花样精致的盘扣都扣得严严实实,颈上挂着的银圈更是能时刻保持着左右对称,便是行走间,其腰下的各式玉坠流苏,都是随着漫步微微左右轻甩,很是一致朝向同一个方向。 然虽有些严谨,配着其独有的气质,却不会给人以肃然呆木之感,反而显露出柔情绰态,仪静体闲的姿态,很是令人悦目。 而其中唯一微微显得有些错乱的,也只有那一头偶然间会被春风微微吹起,随风而动的青丝。 正当原随云专注的望着佳人的时候,突然,一阵猛烈的春风吹过,直吹得其中几根青丝骤然飞起,划过那抹的香肩,勾住了对方粉霜般的芙蓉面,惹得那人眉头微皱,朱唇微启。 同时,那双水润至极的眼眸也随之流转,恰恰与他看了个对眼。 珊瑚:“” 见对方两颊红晕,眼神微闪的避开了眼,原随云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继续迈步上前。 走到五步距离之外时,原随云才站住了身,随后便是一揖,开口道:“傅姑娘!” 见此,珊瑚着力掩下脸上羞意,也叉手还礼道:“原公子~”声音轻柔,语调安然,若不是脸上还残留了抹粉色,别人许会一点也让人看不出其心内的紧张。 心下一笑,原随云面上却是一片端然,也没有多寒暄,只扭头朝一旁“看了看”,温声道:“这里的花儿很漂亮!是吗?” “嗯?” 珊瑚忍不住随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看刚刚她一直在看的花丛,接着,像是有些诧异,又很是惊奇的,转回了视线后,珊瑚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了原随云一会,犹豫了下,还最后是选择直接开口道:“珊瑚失礼,然原公子是如何知晓” “如何知晓你刚刚是在看的这丛花?”原随云直接替她接下了后面的话。 “是~”珊瑚小声的应了下。 “呵~”原随云温声一笑,一点也没觉得被冒犯,毕竟这是许多人初次见他都会提的问题,而对方这么个小姑娘能坚持到现在才问,想来之前也是忍了许久。 想到这,原随云一脸了然,解释道:“我虽是个瞎子,却仍有耳,可以细听,还有鼻,能够闻香,当然,更有一张嘴,能问出口刚刚随云也是侥幸一猜,大致选了个方向,姑娘不就给了随云一个肯定的答复。” “呵呵~”听到这么风趣的回答,即使明知对方说的是玩笑话,珊瑚也依旧忍不住掩唇一笑,“公子谦虚了!” 原本听到对方的第一句话,珊瑚已做好了安慰鼓励的台词,不想对方这么洒然风趣的一说,倒让她心觉自己狭隘了。 也是,能让主角楚留香都觉棘手兼佩服的蝙蝠公子,又怎会只是个内心阴郁,气量狭隘的小人,他到底出身大家,又能在这么些年的惋惜与同情中没有放弃对自身的努力,心性的坚韧与胸中的沟壑早已赶超常人百倍。 就如同有些人,眼瞎了,心也随之瞎了,也有些人,眼未瞎,心却瞎了,然原随云却是眼瞎心明,对人对事都了然于心。 可惜,这份了然,加上此等的心性与天姿,才会令骄傲的他更是不能接受这份明显的“缺陷”。 珊瑚知道,此时在她面前的原随云或许真是他本性里的一部分,然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同时是个坏人,人都有双面,她要的也从不只是这份精美包装的外衣。 当然,原随云完全不知晓珊瑚的想法,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般,早已将其他诸事都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的,只为拥抱眼前这份迟来的恩赐,如丝的牵挂。 见珊瑚面带笑容,初见的拘谨也消于无形,原随云这才上前了一步,温声道:“上次匆匆一别,随云对姑娘至今挂念”顿了顿,见珊瑚脸上红晕再起,原随云这次勾唇一笑,接着道,“当初随云无意冒犯,却还令姑娘受惊了,加上前些日子听伯父说起姑娘的身子,不知姑娘如今?” 默默敛了敛眉,珊瑚轻声应道:“无妨,我很好!” 顿了顿,珊瑚又正色叉手还礼道:“前些日子公子替珊瑚请来了简斋先生看诊,珊瑚还未曾正式拜谢,这次——”话未说完,原随云已跨前两步迅速扶起了她的手,温声道:“不过举手之劳,傅姑娘无需如此多礼!” 虽原随云也不过轻抬了下她的手就迅速放了下去,但不知是不是珊瑚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在放手之余,指尖微微划过了下她的掌心,让她本能的忍不住缩了缩,收手后仿佛还能察觉到掌心留下的一股别样的余热。 珊瑚:“” 面对这般会顺杆爬的准未婚夫,珊瑚也只得羞涩一笑,默默咬牙忍了下来,只揣入袖子的双手忍不住拽紧了些,发誓这人离开前绝不再轻易伸手示人。 不等珊瑚在心内如何腹诽,原随云却又快人一步的伸手从她头上一拂。 珊瑚只觉眼前一暗,一丝凉意抚过脸颊,之后便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微微摊开,露出了掌心的那朵花瓣。 “都说女儿家如水如花,果然,这里的花儿都很是喜欢挂到你身上。”说完,手腕一转,原随云便握着这朵落花收进了袖子,一副准备珍藏的模样。 不知为何,珊瑚觉得刚刚自己似乎又被调戏了,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哪里不对,面上也只能毫无察觉般轻声回道:“公子说笑了!” 原随云柔和以笑,没有再多赘述。 两人便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伴着从这头沿着小路走向了另一头。 也不知从何起,也不知是谁主动,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说笑间的肢体语言也愈加亲密,从身后看,两人直接几乎也只隔了个拳头大小的缝隙。 后面跟着的杜鹃和身旁的丫鬟们对视了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抹钦佩对未来姑爷这手段的钦佩。 要知道,作为小姐身边最为贴身的人,她们可太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了,虽看着对谁都软和没脾气,似乎也很好交往,但是真实性格其实非常慢热,不是多年的交情与相合的脾性,一般人很难走进她心里,而在外人眼中的端庄守礼,也不过是小姐同生人间的客气罢了,越是不喜欢的人越是客气。 而此时不过半个时辰,未来姑爷就能叫小姐这般真心的言笑晏晏,这可不只是“用心”两字就可以做到的。 便是之前的李尚清,也不过让自家小姐没再每次见面时省了见礼,然对比现在小姐的模样,杜鹃忍不住想,当初小姐不会只是因着同那李尚清遇得多了,懒得行礼才那般“不见外”? 若是此时666没被关小黑屋,一定会跳出来猛点头: 可惜因着暂时还用不上它,珊瑚近来一直将666隔离关小黑屋,这也为了省些积分花费,要知道,系统一直在线也是要花积分的好嘛,她可不想做这种无谓的浪费。 666: 等到阮氏的人追上来,两人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过去了许久,而他们脚下也几乎要从一个山头走到另一座山头了。 羞涩的低了低头,珊瑚只觉心内一片恍然,虽是做戏,然同对方的谈话却是一点没有生硬感,从一开始她提出的一些女儿家的话题开始,她没听出对方对她提话题的敷衍,反而很是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与意见,这虽让她在心里赞了一声对方的作秀功力深厚,但到底也不算什么,然之后也不知怎的,她同他竟然能就一些宅门里的琐碎而畅谈不已,最后甚至,她不过是依着人设的性子投桃报李的按着对方的习性,说了些自己仅知的武林趣事,时事见解,最后两人竟开始了畅所欲言,聊得很是投机。 这着实让珊瑚心内惊讶不已。 而同样的,原随云也讶异自己同对方的志趣相投,仿佛相视一笑间就明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不同于与傅元成老太傅的狡猾老成,珊瑚的话里甚至很多都只是日常琐事,然从她口中说出,却带了丝天真与天马行空,便是他也从未听过这般富有想象的话题延展,而当说到武林时事的时候,原随云更是惊叹对方认知之深刻,见解之独到。 即使他早知对方读的书不少,但那时他也只当是家族渊源之故,然这次畅谈下来,他深觉对方心有沟壑,不是一般闺阁女子可比。 这项认知让他既喜且忧,喜的是如此才智更合他心中的妻子人选,也让他对她越发的看重了,但忧的一面,便也是对方太聪明了,聪明到他不知自己能否牢牢把握住对方,毕竟他有太多的秘密需要守护,而作为他未来的枕边人,长年累月下来,聪明人总能察觉几分 也不知这是福还是 就这般,在两位未婚夫妇各怀心思中,两人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婚前相会便结束了,因为接下来,原c傅两府都要忙着赶制婚礼所要用到的物c器具了,准新郎官原随云也忙于邀请各大门派亲友的关系网中,至于准新娘珊瑚,则被阮氏抓着关在闺房内秀嫁衣呢! 六月初二,宜嫁娶,宜入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随云公子(十七) 婚期定下之后,珊瑚便出不得府门了。 倒不是忙的,这虽是她本人的婚事,然而,外有傅元成这老父亲亲自坐镇负责亲友请帖联系,内有阮氏和白氏这两位经验丰富的过来人调配安排,下面更是一堆的丫鬟婆子们下手执行,便是需她亲手绣的凤冠霞帔,龙凤枕套,也都在以前就准备了许久,根本不会事到临头才开始裁布制衣,且即使她刺绣手艺再佳,总也比不过绣房里以此为生的绣娘们,傅府这样的门第,又是家门独女,珊瑚她最多也不过在成品上面添上几针,以示俗礼。 因而,这般算下来,珊瑚反倒成了最为空闲的人,便是杜鹃都忙着预备迁入新居后的各类物什单子,而其他小丫鬟们则更为忙碌紧张了。 然作为准新娘,她除了好好休息,争取在新婚之日保持最佳的面色与体态外,她便不能再轻易出门了,这是俗礼,也为了避免给男方以轻浮的印象, 六月初二这婚期确实是紧张了些,也不知当初原家是如何同傅元成商量的,反正等到阮氏听到消息时,自家老爷已和那边答应下来了,虽欢心喜女婿家对女儿求娶之心的迫切,然阮氏到底还是埋怨了几句自家老爷的轻率。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即使她自珊瑚出生起就备好了许多如拔步床等大件嫁妆,但一些需即时采购的物件也是要花费许多的时间精力的,她可不想委屈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别人有的自家女儿都要有,甚至更多更好。 为此,从知晓婚期开始,阮氏就进入了一级“战斗”状态,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气神来准备各式安排,连静修许久的白氏也被她拖了进来,让其帮忙掌掌眼,以免缺了漏了什么——虽然,她都安排过三个儿子娶亲的事宜了,然想着嫁女却是头一遭,自然需要多加谨慎。 许是料到了傅家的难处,原家还自动送来了许多好物件,都是婚礼上必备的一些好东西,有些甚至比阮氏之前准备的还要好,都这时候了,阮氏也没多客气,直接谢过收下,然后将更好的替换上去,同时心里对女婿的细致贴心更觉满意,便是之前对婚期太近的不满也霎时消去,反倒觉出了准女婿对女儿的热情期盼与喜爱之情,还道姑爷到底年纪轻了些,虽有些轻狂,心却是实打实的,诚信求娶才会这般的迫不及待。 听到“年少轻狂”四个字忍不住哆嗦了下的珊瑚:“” 作为现在家里最闲的闲人,珊瑚也是自觉自己太过悠闲了些,便来阮氏房里看看有什么是她能上手帮忙,要知道,因着婚期渐近,除开早晚请安,现在珊瑚是连院子都难以出来了。 也不是阮氏限制了她在府里行走,只现在府里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都是一片忙碌婚礼的景象,便是她去花园里散个步,消个食,都常常会碰上几波抱着一堆布料首饰等物的丫鬟婆子们,再对比她这散个步还要拖几个丫鬟陪着的罪魁祸首,珊瑚深觉很是无颜,渐渐的也便不出门了。 可惜还是耐不住有些无聊,这不就自个找上门来寻阮氏,准备当个帮手了。 知晓珊瑚的来意后,阮氏倒也没说什么别添乱的话,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抬手示意了下面前桌上的一摞请柬,道:“这些是你的婚礼请柬,上面的其他字都已是拓印好了的,你只要按着单子上的名单,把邀请人的名字填上即可,其他关系远些的人家的请柬我都让下面的人备好了,这些是咱们傅家族内亲近的几支,按惯例都是老爷与我一同亲写的,你既要帮忙,便帮我把这些余下的都写上吧。” 听到这话,珊瑚扭头看了看桌上的一小摞请柬,轻松道:“这个简单,母亲交给我便是,也不过半个时辰内的事。” 不想她话音刚落,阮氏却是抿嘴一笑,抬手示意了下珊瑚的身后——一整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的八大摞。 扭头看清的珊瑚:“”她家族里到底有多少人口啊! 虽觉着任务有些重,但这是她自己请命的,加上反正她每日也是要练字写帖,便只当是练字了。 就这般,随着婚礼请柬的陆续分发出去,江湖上关于无争山庄少庄主即将大婚的消息也渐渐广为人知,一时间,赶来赴宴恭贺的武林人士再次汇集,而官场中赶赴这场前太傅独女,现在圣眷优渥的傅家贵女盛宴的人也不在少数,刚刚才安静些的太原城,也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 等到珊瑚的的三哥带着大嫂c二嫂和几位侄儿们赶到太原城的时候,距离珊瑚的婚期也只有半月时间了。 她三哥傅柏杨进了家门,刚刚安置好身后的一大家子人,便独自去了傅元成的书房“兴师问罪”去了,也怨不得他这般,当初不过是母亲来信说了下傅原两家之亲的缘故,他们兄弟三人还没帮着想出对策呢,这不过个把月的功夫,自家母亲就转了口风,随后更是神速的就收到了两家已定好婚期的信件,若不是因着身上还穿着官服,他同两位哥哥怕是当场就要一起回来一探究竟了。 然到底婚期已定,加上三人都有官职在身,他自己也是因着同宫内关系不错,加上父亲的面子,才得以休假回太原,至于两位官位更高的哥哥,便没这个待遇了。 一则是身务繁忙,在岗位上脱不开身,二则,他们三兄弟当初在他人眼中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才齐齐升级,本就让朝中有些官员颇有微词,现在若是为了这么件在他人眼中的“小事”而三人齐齐休假,恐怕会加重政敌的攻讦,便是圣上也不会允许。 书房内,即使傅元成再三说明原家那小儿的优秀,傅柏杨依旧很不能信服,其实也不是不相信父亲的眼光,只他们兄弟到底就这么一个妹妹,说是妹妹,其实按年纪已差不多是他们的女儿了,加上他们这么些年也没再生个女儿,珊瑚又向来乖巧懂事,他们这三个半兄半父的哥哥自然便偏疼爱了些,对珊瑚的宠爱有时候便是他们的妻子都会吃醋几分呢。 像当初那厚颜无耻的李家不过是毁诺,他们之后都要替妹妹出口恶气,不然那李尚清的通房丫头有孕是谁人捅出来的?这些日子李家在朝中连连受到上面的打压又是谁做的? 而现在,不过月余的时间,自家养的小白菜就被个不知名的家伙给拱了,他这做哥哥的能心服吗?且又是那样的武林人家,对方还存有那般大的缺陷。 在傅柏杨眼中,这门亲事着实称不上门当户对。 当然,在珊瑚面前,傅柏杨还是很有一副知心哥哥的稳重模样的,先是细细问了问这些日子里珊瑚的身子状态,当然中间不免会被阮氏插几句关于原家如何费尽心思的请来简斋先生的话,然傅柏杨只当没听见,接着又问了问珊瑚近来的课业学习,也欣赏了下珊瑚练的字,说了几句“有所进步”的鼓励。 余下的时间,便按着以往的惯例,同家人喝喝茶,带着孩子们出门散散心,又或是寻了珊瑚手谈一局,在面上,傅柏杨仿佛是被自家老父一下子便说服了,认命接受这场婚事的模样,至于暗地里是如何寻那原家公子“谈心”的,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便是珊瑚也差点被自家三哥的卓越演技给骗过了,若不是因着系统这个外挂,时时刻刻盯着原随云身边的事,她还真不知晓她三哥竟为她亲自寻了原随云谈话。 而当她借着道具偷听到自家三哥是如何的连哄带骗又威胁的“敲打”原随云的时候,珊瑚只觉有些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心下一暖,转而想到原随云的性情,便又开始有些担心他这态度会惹怒原随云,担心得她准备直接让666给自家三哥送几个护身符。 可惜,她太过小看原随云的气量,也太低看了自家三哥的交际手腕,等到她晃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人竟是开始把酒言欢起来,这顿时让她哭笑不得起来,也随之放下了刚才心思。 家人能安心受这场婚事,那之后的许多事情对珊瑚来说会放心许多,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过是怕家人为她担惊受怕罢了,像现在这样能双方都欢欢喜喜的接受下来,珊瑚便很满足了。 然而 她似乎放心的太早了些,被束手束脚的绑在车上的珊瑚这般想着。 昨日不过是像往常那般早早上床入睡,第二天有些头疼的醒来,就发现自己正弓着身子侧的躺在一辆马车里,珊瑚差点以为自己ga 一ver又穿越了。 然而看了看自己身上熟悉的衣服,再感受了下身后被牢牢绑住不能动弹的双手,听着身下车轮与崎岖路面不断磕碰的颠簸声,珊瑚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被绑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随云公子(十八) 马车内。 珊瑚先静下心仔细的凝听了会外面的动静,判断出车外的人一时半会不会进来的时候,她才开始有些艰难的“蠕动”。 是的,蠕动。 先是动了动下身后的胳膊,伸出唯一自由的十指抵着底下的木板,同时上身和脑袋也有些笨拙的挪动着,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先让自己坐起身。 她不是不知道一般情况下,接着继续装晕比较安全,然而当她醒来发觉到自己甚至都没被蒙眼和封住嘴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只是束缚住了她的四肢,不蒙双眼,这只能说明绑匪一点不担心会被珊瑚认出面容,也就是说这些人绑她求的可能不是财,而是她这个人的命,当然,没有直接堵住她的嘴这点,也不知是太过小看了她这个千金小姐,还是因着外面路上人烟的罕至,即使是她大声叫喊都没人能听到。 感受着模板下的颠簸,珊瑚觉得后一个可能或许大些。 她想起身坐起,一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车窗口看看外面的情况,即使车窗也似乎被门帘还是其他挡住了,但还是留了些空隙,这点缝隙也足够她看到外面了。 二来,做了这么些年的大家小姐,骤然从温香软枕到现在这般狼狈不堪,她心里倒没什么,只是这具小姐身体似乎没法迅速接受,不仅仅是手臂愈来愈麻木得没了知觉,便是加上车内的沉闷腐朽味和潮气,和一股不知何味的臭气,她怕外面的人还没怎么着她,自己就先病倒了。 特别是当她眼角不相信看到车内一些边角处的,如同血溅的污渍时,珊瑚只觉胃部隐隐翻滚,很是想忍不住先吐一口先。 当然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吐出来脏的还是她自己。 然而,弄了半天,也不知绑匪是怎么绑的,看着似乎简简单单的就绑了手和脚,却硬是起不来身,要知道依着她这具身体良好的柔韧性,平常就是从身后牵着手直接绕到胸前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惜,现在无论她如何缠绕,身后的手和脚似乎被固定住了般,依旧牢牢的捆着,而珊瑚却已经忍不住微微冒汗了。 没办法了,珊瑚有些泄气的心道,只能转而求助某个系统: 随着她的召唤,一道熟悉的电子音迅速响起: 然后不等珊瑚开口,666就仿佛早有预料般,迅速接着道: “你果然提前知道有人要做鬼!” 仿佛有些心虚般的顿了顿,666才解释道 所以说重点是第一句话吧!珊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时对自家系统的“记仇”有了更深的认知。 “罢了!”无奈的叹口气,珊瑚也没多作纠结,接着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直接把我变回傅府,事已至此,反正我一时没法靠自己脱困,他们既没从一开始就直接杀了我,想来没到目的地之前,我的性命应是无碍,你只告诉我这件事的幕后人和这次绑匪的目的地就成。” 珊瑚:“” 任命般的闭了闭眼,珊瑚咬牙应道:“成交!” 话音刚落,有些荡漾的电子音迅速响起: 不等珊瑚开口,又一则电子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再bb信不信我直接差评退货!” 珊瑚话语刚落,666话音瞬间将频道切换,一道正正经经的电子音响起: “金灵芝吗”听到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珊瑚忍不住翻了翻原剧情的记忆,很快就从中找出了此人的所有信息,不由了然道,“是她啊!”这就难怪了! 作为“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最小的一个孙女,金灵芝同时也是最受金太夫人宠爱的一孙女,而提到金太夫人,便不得不想到她那势力庞大又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网了。 金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c九个女儿c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镖头,有的是总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以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不仅如此,金太夫人的长子早年间弃武修文,现今却已是正五品的翰林学士,别看品级似乎比傅柏杨低了些,然此等岗位无异于天子近臣,不是皇帝的心腹不能担当此任。而金太夫人的三女婿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想到这,珊瑚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下现在皇帝胸襟的宽广,自古以来文臣武将相轻,这不仅仅是文人与武将两者观念不同导致的结果,也是帝王的权衡之道,然而在这个世界皇帝竟然能同意让这么两位关系亲厚的人,分别爬到文武两边这么高的位置,也不知是这个小世界原有的bug,还是金太夫人□□的手段太过高超。 或许两者都有吧,珊瑚心道。 不过,说到金太夫人的家教,她倒是想起了原剧情中他人对金家子弟的门风评价,江湖上可是盛传:金家的子弟都是正路,绝没有一个为非作歹的,是以江湖中提起金太夫人来,大家都尊敬得很。 想到这,再看了看刚刚666提供的预计行程路线,珊瑚心下一动,有了主意。 而此时的太原城傅府内,却早已乱成一团。 有些无力的送走又一批无功而返的手下,傅元成只觉自己整个人苍老了数倍,也不知是何人竟这般胆大妄为,公然从他府门家中劫持走她的小女儿,这是早早探清了瑚儿身边人的底子,竟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了人,而守夜的丫鬟和护卫的侍卫竟无一人察觉,也不知他傅家是缘何惹了这种武林高手! 等等武林高手? 傅元成骤然反应过来他目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帮手——无争山庄,原家! 虽然顾及着自家女儿的名声,之前一直没有报官,然傅元成也是因知晓官府的效率,加上还心存一些侥幸,但现在距离发现瑚儿不见差不多都快一天一夜了,他不能再赌了,即使事后原家碍于名声要退婚什么的也不管了,现在,她只求自家女儿平平安安的,不然 想到由三郎和儿媳们陪着去了外地亲自采买婚俗物件的妻子,和一直在房内闭门清修的老母,傅元成担心这事要被知晓了,有性命之忧的怕便不只是女儿了。 这般想着,傅元成迅速吩咐人套马出行,他要亲自赶去无争山庄走上一趟。 同一时间。 无争山庄内。 “彭!”的一声,一道人影被猛的拍出门外,立时倒地不起。 原随云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房中,对余下跪着的青衣人,冷漠道:“还没找到?” “是,是属下等失职。”下首的黑衣人的汗水已浸透了后背,眼角瞄了一眼门口不过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的同伴,心下再是一紧,赶紧接着道,“虽还未找寻到傅家小姐的行踪,然那夜与人勾结劫持傅小姐的阿六为何会背叛公子,属下已有了些眉目。” “说!” “据下面的人回报,阿六近来无任何异状,且身旁也曾出现生人交往,不过”有些犹豫的抬眼看了看上头,不想直接对上了对方的眼,黑衣人顿时立马埋下头,有些隐晦的接着道,“不过阿六一年之前曾在蝙蝠岛中被公子嘱咐,当过几月金家金灵芝小姐的护卫,而三日前,一封从江南而来的信送至阿六府中,而金灵芝小姐此时正在江南!” 黑衣人屏气凝神的等了一会吗,才听得上首传来一句复杂非凡的声音:“是吗?” 然而不等他理清这声音主人话里的意思,黑衣人便觉眉间一痛,接着身子霎时布满冷意。 “彭!”的一下,他也倒下了。 在他意识彻底消散前,仿佛还能听得上方轻声呢喃了句轻语,语调缠绵缱绻,声音却是冷若冰霜。 “又是你吗?金灵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随云公子(十九) 月黑风高之夜,深林茂密之处。 一道马蹄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也惊起了一大群晚间觅食的野物。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辆马车匆匆在林道上跑着,车头挂着一盏领路灯,散发着氤氲的微弱亮光,灯下坐着一个赶车人,脚踏一双黑色的布鞋,身穿一身不起眼的短褂,似乎是为了遮掩什么,头上甚至还戴了顶斗笠,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露出了些微胡茬的下巴。 袖子撸上了半截,露出赶车人一双精壮的手臂,臂上一双稍显粗犷的双手,而整个人则仿佛有些疲惫般背靠在身后的车壁上,一手抬起扶在曲到身前的腿上,另一只手则随意的握了根树枝,懒洋洋的偶尔会轻轻的抽打下身前的马儿,仿佛一位平凡至极的赶车人,正有些惫懒的为行程赶着夜路。 “哒哒!哒哒!哒哒哒!”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而夜色也越发的暗了。 突然,仿佛是发现了什么般,赶车人身子一弹,就坐直了起来,曲起的脚也同时放下,身子本能的向前倾去。 顺着他的目光,一长串白色灯笼的身影映入眼帘,而随着马车的走近,灯笼身后黑影的真面目也便显露了出来——一间有些陈旧的客栈。 这间客栈看起来十分的朴素,赶车人看了看那挂在客栈前的栈旗,木柱差不多已经烂得中空了,而顶上挂着的旗子更是破旧的厉害,因着视线实在太暗看不清旗上的字,这家客栈的名字便也不得而知,赶车人倒也没放心上,他不过求个遮风挡雨的地。 若是只有他一人,其实也无所谓住不住客栈,以往在树上躺一夜也是常有的,然而他现在可不是独自一人,转头看了看身后封得严严实实的车门,赶车人有些不耐的一叹,手上缰绳一拉,“吁”的一声止了马步,同时对着客栈大门扬声喊道:“有人吗?来客了!开开门!” 回应他的是一名迅速开门过来准备接手马车的小二,和一位笑脸相迎的掌柜:“来了来了,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一间客房,一桌饭食,再给我的马喂个饱!” 说完,没有理会一旁的掌柜,赶车人随手将缰绳递给小二后,转身对着车门一使劲,拉开了车门就自个进去了。 车旁的掌柜和小二:“”有些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满脸好奇的往车内看去。 不想刚一抬头,便见刚刚进去的赶车人立马出来了,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此时他的手上正抱着一人,一个全身包括手脚都被黑袍裹着的人,在赶车人手中一动不动的,仿若是具死尸。 这个猜测可把掌柜和小二吓坏了,两人脸上齐齐变了颜色。 似乎是看出了掌柜和小二的顾虑,赶车人头一抬,露出一张平凡憨厚的面孔,一脸老老实实的道:“两位放心,我不是坏人,怀里的是我家少爷,少爷本是带着小的我来这附近游玩的,不想路上染了些风寒病倒了,我们随身倒是带了些药,却也只能暂缓病情根治不了,因而准备到附近的府城去找位正经大夫看看,然而现在天色已晚,还好正巧赶到你们这了,也是我们的运气,不然又是风餐露宿的,我家少爷的病情怕是情要更严重了。”说着还掂了掂手上的人。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说辞般,赶车人对怀中的人低声道了句:“少爷,阿六找到客栈了,咱们今晚就住这吧!” 过了一会,才听得黑袍里发出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嗯~”虽有些沙哑,却仍能听出原本声音的清亮,只仿佛有气无力般,柔柔弱弱的仿若低喃。 与此同时,黑袍里的人一动,头一扭,不等黑衣人反应,本是盖住面貌的袍帽就立马掉了下来,半露出了一张芙蓉脸,即使是在这般昏暗的视线下,掌柜和小二还是被这张脸给惊艳到了,雪肌玉颜,朱唇皓齿,似乎是因着生病的缘故,双眼迷蒙,两颊还有些红晕,这更衬得其面貌之艳丽了,若非那稍显英气的眉毛和对方头上戴着的玉冠,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位姑娘了。 然想到刚刚赶车人的说辞,小二倒没多想,只好奇的多打量了眼这位漂亮的“少爷”,心里嘀咕了下对方的男生女相,便扭头去牵马安置了。 至于掌柜的,到底在道上做生意多年,倒是看出了几分不妥,然即使心里有些疑惑,他倒也不会在此时多说什么,反正于他而言,能顺利做成这笔生意就成,其他人的人或事,他既没兴趣也没本事管,他虽偶尔有些好奇心,却也明白什么是点到为止,江湖上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了,还是小命要紧。 这般想着,掌柜连忙再次扬起笑脸,对着赶车人道:“客官里边请,里边请,房间还有的是,客官只管跟小老儿来便是。” 接着便是一路殷勤的伺候,将人请进门后,掌柜的还回头不忘对马厩里的小二吼上一句:“动作快点,小兔崽子!槽里的马草多喂些,少给老子我偷懒!”话语还未落下,人就进了里间。 马厩里,听到这话,刚栓好缰绳的小二没忍住偷偷回骂了两句:“呸!喂什么喂,厩里连跟草都没有,让我拿什么喂?一毛不拔的老家伙!装什么相啊,客人问起来还回回都拿我顶缸,感情被打被骂的不是你啊!” 想起之前被一位生气的客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事,小二气得狠狠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柱子,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还得在这老家伙手下混饭吃,也只能祈祷刚刚那两位客人不会发现马匹没喂饱,或者是脾性温和些,即使知道也不会太过追究。 “哎!” 再一次叹了口气,小二对明天可能遭遇到的事依旧毫无办法,只能丧气的迈步朝门内走去。 然而不等他进门,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小二哥缘何这般唉声叹气啊?” 听到这声音,小二先是被吓得一跳,接着反应过来,扬起笑脸便迅速转身道:“原来是楚公子,公子赏景回来了?天色这般晚,小的还以为公子要在外间过夜了呢!” 来人扬了扬那双浓又长的眉,眼中闪过一丝顽皮和幽默,笑道:“景致虽没,到底没有温床软枕,若是有美相伴倒还能忍受,然就我独自一人哎!”说是这般说,来人脸上一副哀怨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却一点没变,不过玩笑几句罢了。 “公子说笑了,依着公子的风姿,若要有美相伴,那不是手到擒来的嘛!” 小二这话却不是说笑,只看来人的面貌,便知他是真的这般想的,不说其他,对方那张粗犷却充满男性魅力的俊脸,便不知要惹得多少女娘心热了,再配上对方的衣着气度,若不是还有自知之明,他都差点忍不住想把自家妹妹介绍过去了。 想起当日便是对方那一手俊俏的功夫给他解了围,小二嘴角又上扬了几分,笑道:“夜色深重,公子快快进门吧,小的一直给公子备着热水呢,正好乘热洗个热水澡,可不舒爽!” 一听有澡洗,来人一双清澈至极的眼顿时一亮,欣喜道:“好极!好极!楚某便谢过小二哥好意了!” “楚公子客气了!请随小的来。”说罢,小二便领人进了门。 与此同时,客栈房间内。 被赶车人刚刚安置在床上的小少爷眼神一闪,本有些氤氲的眼睛仿佛清醒了一刻,然瞬间又恢复了迷蒙,只那张隐在黑袍下的朱唇微微一抿,勾起了一个很轻,很轻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随云公子(二十) 客房内。 赶车人早已摘下了斗笠,此时正持筷吃着桌上的饭食,刚刚的那一张忠厚平凡的脸上配上一脸面无表情的,加上那一双幽深的黑眸,着实显得有些怪异,可惜房内只有唯二的两人,而另一人还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像是感受到了床上人的目光,赶车人咽下最后一口饭,扭头朝身旁看去,恰好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灵动非常的黑瞳此时正直直看向他这边,眼眸中充斥的是满满的渴望。 渴望? 赶车人再凝神一看,这才发现对方刚才目光对准的不是他,而是他桌前的饭菜。 赶车人:“” 心里无语了片刻,赶车人还是起了身,来到床前,没有理会对方骤然僵硬的脸,抬手竖起两指对着床上人的肩头“啪啪”点了几下,懒洋洋的道:“起来吃饭吧!”说完人就便抱胸靠在了床头,一副打算监视到底的姿势。 穴道被解,被女扮男装的珊瑚没有急着直接起身,而是像只被惊醒的小动物般,先动作小小的伸了伸腿脚,慢慢适应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等到身上血气畅谈了些,才小心的慢慢撑起胳膊坐了起来,高高竖起的乌发随之披下,衬得那一张小脸更白了。 看了眼被秀发半遮半掩的玉颈,阿六眸色一深,面上却是一动不动。 而被盯着的珊瑚则一副一无所觉的模样,只轻轻的揉了揉双手手腕,随后低头朝阿六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等触及对方的目光便迅速转开了视线,同时仿佛有些害怕般低低的道了声:“谢谢!” “呵~”听到珊瑚这么声如细蚊的话,阿六面色不变,嘴上却是勾起了抹深深的讽刺,接嘴道,“我绑了你,你倒还同我说谢谢,也是好笑了,难道你们这些大家闺秀都是如你这般木头脑袋的吗?” 听到阿六这般说,珊瑚反倒恢复了一脸平静,微微低头掩住了目光,随后仿若无意般再次说了句:“谢谢你这一路的照顾!” 这次的声音更低了,即使阿六就站在一旁也只听到了开头的“谢谢”两字,随后不等他反应,珊瑚已迈步朝桌上走去。 见此,阿六也没了再追问的兴致,“切”了一声,身子一动,脚一迈,人便整个躺进了珊瑚刚刚躺着的床上,不一时,里面就传来了“呼呼”的呼噜声。 听到这动静,珊瑚没忍住扭头看了床上一眼,却也只是一眼,便扭回头继续持筷吃着这迟到了许久的晚餐,这次似乎是饿得有些狠了,每一口都把嘴里塞得满满的,两腮吃得一鼓一鼓的,却没发出任何不雅的声音,只默默的细细咀嚼着。 床上,本已沉睡的阿六微微勾起了嘴角,心道:还真是头乖乖的小白兔啊! 想罢,阿六就身子一翻,抱着被子就脸朝床里头的继续睡了,身后的乖乖吃着饭食的小白兔珊瑚。 然而事实上 666: 伸手夹了块煎豆腐,珊瑚有些敷衍的在脑中回了个字:“嗯~” 666: “当之前那么多任务是白做的吗?这我自然有分寸!”珊瑚小口小口的咬着煎豆腐,抽空回应道,“而且依着我这些日子对这人的观察,你别看他现在睡着了,其实只要我一起身,就准保他立马跳起来将我捆了,看他言行似乎不是个沉稳的人,但做事却十分细致小心,即使我这么些日子若有若无的示弱,对方还依旧保持十足的警惕心,可见心志十分的坚定,然而另一个角度便也说明了他十分的懂规矩和守规矩,在没将我这货物交给买主前,即使心里再有想法,也不会对我动手。” 听到珊瑚这般说,666明白了些许,却又坚持问道: “谁说没有效果的?”珊瑚抬眼扫了扫桌上许多都没被碰过筷子的鱼肉饭食,回道,“我这般拼命的示弱和示好,可不是为了让他对我放松警惕,若要那样,我直接一醒来就大吼大叫,路上也要死要活的不吃不喝,准保他对我的性子起不了一点警惕心,然而对方却很可能会直接将我用药迷晕,一路运到江南去,省得应付。” 666试想了下,对方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而我现在这般安安静静的示弱,虽可能让对方发觉到我的一些小心思,然看着我这具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他肯定自信且很有把握能将我牢牢掌控,而这样一来,他对待我,便不会太过重视又不会直接太过无视,除开逃跑外的其他小小要求,对方大多都会满足我,我的衣食住行便有了保障,我的身子太弱了,若是受个寒什么的肯定第一时间病倒,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是所有事情的前提,也因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灌输到他脑中的柔弱,我若要突然发难,对方也难在惯性思维下在第一时间拦下我!” 顿了顿,珊瑚继续解释道:“至于脱困,依着我这具身子的人设,没有外力帮忙我自己是肯定是跑不了了,我让你在附近搜索剧情人物并让赶车的家伙撞上鬼打墙来到这家客栈,可不就撞大运碰上这位最重要的剧情人物了,对于他的性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吧!”像是想到了什么,珊瑚眼中亮光一闪,唇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见状,666心道: 第二日清晨,珊瑚一早醒来,习以为常的发现昨晚还睡在桌上的自己,今天却是在床上醒了过来,而房内的另一人则早早洗漱完毕,此时正在打理着行李。 看,这就是示弱的好处之一了。 不论心下是怎么想的,珊瑚面上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没有多说废话的慢慢起身,小心的洗漱,随后在对方坐上桌上后也被喊着上了桌,这次不用对方说什么她便自己动起了筷子。 阿六咬了口馒头,偶然抬起看了看对面,却每次都只能看到对方乌黑的发顶,即使这般近距离的面对面,对方也是低着头,小小一口,小小一口的撕着吃手中的馒头,红唇一抿一抿,两颊一左一右的鼓着,手中的筷子却规规矩矩的,只捡着眼前的一样小菜来夹配着白粥。 呵~小白兔,还是只有点狡猾的小白兔! 阿六这般想着,手一抬就将碗里的热粥端起,也不管它烫不烫,“呼噜噜”的一口就全吞进了肚里,咽下后才粗声粗气的对桌对面的人道:“吃快点,我可没功夫跟你耗!” 话语刚落,对方两颊鼓得越发迅速了,同时有些闷闷的应了句:“嗯~” 见此,阿六没再说什么,只给自己又盛了一碗粥,心觉这家店的饭菜做的还是很合他胃口的。 就这般,两人相顾无言的吃完了早饭,随后,不用阿六多说,珊瑚便自觉的给自己披上了黑袍,连头到脚都盖住,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见此,阿六心下有些满意,却依旧抬手点住了对方的穴位,随后背起包裹,双手对着珊瑚一扶,一把将其抱了起来,本能的给怀里的人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梯口,迎头就见一人站在下方的楼梯口,准备上楼。 因楼梯口有些狭窄,加上阿六手上又抱了个人,若直接迎上去,怕是要碰到对方,这般想着,阿六本能的退后了几步,准备让人一步令对方先走,不想对方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也跟着退后了几步,一副等他先走的模样。 而反应过来对方的反应后,阿六也只愣了以下,随后没多客气,抬脚就准备先行,巧的是因着阿六后退脱离了楼下人的视线,又没出声,下面那人便以为阿六没想下楼,便也想着直接上楼了。 然后一抬眼,两人又齐齐止了步,随后便僵住了。 其实这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候人就是这般奇怪,两人面对面而行,就在即将碰面的时候,一人想着往左避,一人想着往右避,结果就齐齐往一个方向对上了,停下来换个方向吧,两人又同时选了同一个方向,又对上了,即使脑中清楚要避开,然不知何故,接下来还是能连着几次都对上,很是令人纳闷。 此时阿六和楼下的人便是这般,两人便齐齐僵住了。 还是楼下那人先反应过来,脸上一脸的啼笑皆非,随后后退一步,抱拳道:“兄台先请!” 见此,阿六没再多言,果断快速的迈步下了楼,只在下楼后经过那人时道了句:“多谢!”说是这般说,阿六脚下却是不停,正准备直接往门外走去,不想怀中人头一抬,丝滑的黑袍瞬间滑下,露出了一张娇小玲珑的脸。 见此,阿六脸色一沉,却碍于双手抱着人没法多做什么,只能加快步伐往门外走去,同时扬声道:“小二,备马!”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带出门,怀里人最后深深的看了眼一脸好奇的楚留香,在即将消失在视线中时,楚留香只见对方仿若绝望般,眼一闭,两行清泪滚滚滑落,直令他心中本能的升起一抹牵挂与怜惜。 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向来怜香惜玉的楚留香本能的脚下步子一转,伸手拦在了阿六身前,温声却有不容置喙的抱拳道:“兄台,请留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随云公子(二十一) 客栈大厅内。 眼见自己被人拦住,阿六心内一沉,脸上却没动声色,只作一副疑惑不解般,皱了皱眉头道:“兄台此举何意?”说着,示意的看了眼对方那拦在自己胸前的手。 听到这话,楚留香轻笑一声,手也自然放下,随后脚下一转,整个人恰好挡在阿六出门的方位,随后一脸人畜无害般道:“兄台息怒,在下只是见兄台抱着的这位小兄弟面色苍白,仿若身子不佳,在下正好略通岐黄之术,相逢即是有缘,让在下为小兄弟把把脉,或许便能早日药到病除了。” “你懂医术?”说完阿六脸上半信半疑,最后打量了眼对方的模样,便断然回绝后道:“不必了,我自会带我家公子去看大夫。” 阿六脸上同时还露出一副警惕的模样,仿佛认定对方是个骗子或是心怀不轨之人,配上阿六那老实巴交的模样,这让大厅里的人都本能的都倾向他,再看他对面的楚留香衣冠楚楚,面色俊俏,再配上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模样,一点也没有大夫应有的沉稳干练,甚至年纪也不大,且大厅里多是那些些样貌气质都不如他的的男人,心里本能的便是嫉妒与不喜,心中的天平自然更往阿六这边狠狠的倾斜了,甚至有人已开始起身叫嚣着让楚留香别丢人现眼了。 见状,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直嘀咕世人的“以貌取人”,而心中对阿六却是更警惕了,自然眼中的兴味也更浓了。 然不等楚留香自行开口解释,倒是一旁的小二哥抢先拦下了起身的那人,连连解释“误会!误会!”,一边赔礼一边跑到了阿六身前,对其有些歉意的解释道:“这位客官可别误会,我们楚公子绝不是什么坏人的,这点我阿仁还是能担保的,楚公子不过是太过热心肠了些,当初我有难,也是楚公子热心的帮了我,不然今日我阿仁可能都不在这里了。” 店小二这话明着是对阿六说的话,其实是替这位楚公子给周围的人解释的,因自己也在这家客栈做了多年了,而大厅里也有些常客,店小二的面子还是会卖上几分,便是刚刚起身的人也在旁边朋友的劝阻下坐回了位置,大厅里的硝烟顿时消了许多。 见此,店小二这才心下一松,随后继续对阿六道:“客官昨儿不还说要替你家公子去镇里找大夫看病嘛,这里离着最近的城镇也得有半天的路程,楚公子既通医术,不妨让他先帮你家公子看看,即使最后没看好,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若是看好了,那你家公子不就能少受一刻的苦,早日康复了嘛,客官您看如何?”为了做和事佬,店小二也算煞费苦心了,不想他话音刚落,对方就同时开口了。 “不如何!”阿六牢牢抱紧怀中的人,脸上一副执拗坚持的模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伙,来骗我这外乡人的?” 一听这话,店小二忍不住跳脚了:“哎~我说你这人——” “小二哥息怒!”这次反而是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楚留香拦下了生气的店小二,脸上的自信笑容令人不由得信服,店小二刚刚升起的怒火也顿时消去了许多,反应过来扭头对上自家掌柜喷火的目光,忍不住瑟缩了下,人也悄悄的躲到了楚公子的身后,安静了下来。 见对方这么快就退缩了下来,楚留香倒也只在心下一笑,却没多说什么,只自然而然的再次接过话头,笑吟吟的对阿六道:“兄台可别不信,在下自认医术还算能拿得出手,即使刚刚一面之缘,我也能判断你怀中的小兄弟早已病入膏肓,若是现在由我出手或还有一线希望,若是等到你赶半天的路到镇上找大夫,只怕到时候的结果兄台会后悔莫及!”说完还一脸遗憾模样,仿佛阿六是个不肯听人言的傻子,可惜配上他眼中的戏谑,着实很难令人信服,可惜看清的只有阿六一人。 虽明知对方是在胡说八道,然因着自己先前的表现,阿六也只能露出一脸紧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咒我家少爷!”一副生气的要暴起打人的模样。 而楚留香则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飘然退后一步躲开了对方暗中踢出的一脚,悠然道:“不对!不对!在下只是提醒兄台,莫要不听人言,你既这般紧张你家公子,又何故这边固执己见呢?到时候若是你家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别怪我没给你提个醒!” 听到这话,便是大厅里的人也有些迟疑了,虽还没热心人开口劝说阿六,但他知道若是这般下去,也不过时间早晚的事,这般局面倒仿若刚刚的情景颠倒了过来,一时间倒是让阿六有些进退两难了。 他倒不是不想直接将这碍眼的人扔出去,只是这样一来,必然会露了行迹,这里还没出原家的消息网范围,他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险。 沉思了片刻,阿六突然“哈哈”大笑一声,对着楚留香嘲笑道:“差点被你骗了,你刚说不过看了我家公子的脸色,便看出了病情,也不知是何人给了你这般口气,便是神医名侠简斋先生,我之前跟着公子也不是没见过,替人看病都需细细诊脉,你这看一眼就诊出病的,简直是谎话连篇!” 说罢,阿六身形一动,一口真气提到胸口,整个人直直朝眼前的楚留香撞去,意欲直接撞开拦路的“障碍”。 若是一般人被他这么一撞,或许整个人都得被撞出几步远去,加上阿六六成的内劲,便是内伤吐血也是有的,且按着他刚刚的说法,旁人还觉得他句句在理,即使引起纷争,也不会不合常理,旁人也只当他是真的生气了才有些冲动,而被撞的人也是自个找的倒霉。 然现实表明,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当阿六借着内劲用肩膀直直撞到对方的胸膛的时候,他只觉内劲一沉,随后身子便仿若撞上了一堵铁墙般,刚硬的狠,被撞的人纹丝不动,自己却先被震得连连后退,差点抱不住怀中之人。 而这时,阿六才算是反应过来,抬头望向依旧一脸轻松的楚留香,沉声开口道:“阁下好内力!”他是脸上早已没了刚刚的憨厚老实,只剩一脸的暗沉。 听到这声言不由衷的赞扬,楚留香似笑非笑般回了句:“兄台也不赖!” 话音刚落,一只拳头已伸至他的鼻头,却是阿六骤然出手,另一手则依旧牢牢抱紧了怀中的人,即使如此,在旁人眼中这也不过一瞬间的事,阿六已迅速飞至楚留香身前,一拳击出。 阿六的速度已是非常快了,非常可惜的是,这一拳他依旧打空了,对此,阿六也仿佛早有预料,紧跟着便是再一脚,狠狠的朝刚刚侧头避过一拳的楚留香踢去。 这一脚阿六没有留手,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却见对方不过抬手轻松一档,便止住了他的这全力一击,接着手腕再一翻,五指一扣,阿六只觉一股千钧之力直拉着他狠狠往侧面惯去。 见状,阿六本能的拽紧了手上的人,不想他身子还没落地,便又觉抓人的手骤然一麻,反应过来,手已松开,人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对方手中。 等到阿六半空翻身落地站稳,就见怀中之人正躺在对方怀中,黑袍尽落,露出了那一身的玲珑之姿,顿时引起旁边躲着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因为,任是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位女扮男装之人,再看对方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对比上现在阿六一脸狰狞的面色,人群里顿时有人恍然,也不知是谁开头,用土话喊了一句: “这是强人拐的女娃子哇!” 虽大家都有些义愤填膺,然对上阿六那阴沉的目光,再想想刚刚的身手,人们也只嘴上说说,却没人敢上前去,却都将目光对准了场上唯一站在阿六身前的楚留香,一脸的赞叹与支持。 怀里的姑娘仿佛不能动弹,只要一失去倚靠便自然而然的倒下,每个人的点穴手法皆不同,楚留香因顾及着对面的阿六,一时也腾不出手来细细为其解穴,只能牢牢抱住了对方,却也保持了对对方的尊敬,手臂只触碰到了手臂和后背。 然即使这般,只那人在对方怀里这一点,便已让对面的阿六红了眼睛,没有再废话,从怀中抽出一把软剑,直直飞身对上楚留香。 一人兵器在手,一人手无寸铁怀里还抱着个姑娘,然几招下来,楚留香竟是不落下风,甚至很是游刃有余,这让阿六手中的剑使得更狠了,招招致命。 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的接了十多招,虽没飞沙走石,却也让同在大厅的人本能的纷纷避开,一时间桌碗板凳敲击破损声不时传来。 两人打得很是激烈,但双方却都仿佛有默契般,谁都没有对中心的小公子出手,却也谁都不肯松开小公子自行打斗,而这样的后果便是,两人有些僵持住了。 可惜即使两人再是小心,随着战况的激烈展开,还是会有始料未及的时候。 阿六飞身一剑,恰好削断了珊瑚发上的玉冠,“彭”的一声,玉冠碎裂,珊瑚一头青丝霎时滑落,顿时挡住了楚留香短短一瞬的目光,也是这一瞬,阿六险险避过珊瑚的身子,擦着边刺向楚留香抱住珊瑚的手,慢了一拍的楚留香不得不暂时松手。 随着阿六的再伸手一拉的动作,一头飘逸青丝的珊瑚随之旋转而去,同一时间,楚留香也再次就缠了上来,阿六伸手抱人的手再次被拦着,两人身手交替间,无法动弹的珊瑚顿时没了倚靠,随着刚刚的气劲便要撞出门去。 珊瑚:“” 就在两人都反应过来,同时转身准备飞身抱人的瞬间,门外一股猛烈的罡气扑面而来。 阿六只觉被人当头一击般,全身一痛,人便镇晕了过去,嘴角流血,显然内里受伤不轻。 而一旁的楚留香也被这股气劲逼得连连退了几步,凝神运了下气,人才稳稳站住,同时抬头看向来人。 门口,原随云仔细“看了看”自己怀中一头乌发披散的美人,勾唇一笑,道:“还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随云公子(二十二) 当楚留香感受到刚才那股罡气的一刻,他脑中便不由对来人大致有了个判断,然等他抬头看清来人时,向来自信从容的他也几乎掩饰不住那一刻的诧异,当然他也没想掩饰,只因对方实在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太多了,再想想对方刚刚的功力,这已不能单单用年少有为来形容了。 可再看对方的样貌气质,楚留香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怕会同世人一般“以貌取人”吧。 这是一个很秀气,很斯文的年轻人,穿着的面料华丽精致,却不会让人觉得过火,配上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与神/韵,会令所有第一眼看到的人有一种本当如此的感觉。 楚留香自认自己也是个爱笑脸相迎的人,但相对于对方那温文尔雅的笑意,还是缺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温润气息,这是一个第一眼便令人心喜的少年,能让人升不起半分防备与警惕,即使对方不曾发一言,单单看到对方周身温和的气息,便可令大多数人相信这是位十分好相处的人。 一位淡雅如竹的翩翩公子! 这般想着,楚留香再回想起方才对方那刚烈无比的掌风,两相对比,他眼中的兴味愈发的浓了。 可惜,他在这边打量了半天,对方却直接将他无视了,注意力只在怀中失而复得的佳人。 门口。 原随云一手紧紧抱住珊瑚,一手抬起伸出两指凝神运气,一眼不眨的看了珊瑚片刻,随后不等楚留香开口拦下,手指迅速落了珊瑚肩头,“啪!啪!”两指点过。 “咳!”一声轻咳,珊瑚身子一晃,全身便有了知觉,第一个动作,却是本能的抬手挡开原随云的相扶,想从原随云怀中走出,这毕竟于理不合。 不想因着身子刚刚恢复,脚下才迈了一步,珊瑚便觉腿脚骤然一软,刚刚挡住原随云的手顿时一紧,本能的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与此同时,原随云也迅速的长臂一伸,将人再次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这次不等珊瑚挣脱,便已是带着些严厉却仍不失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身子刚恢复,自己怕是走不了路,且以你我现今的关系,你又何必在此时计较这些虚礼,左右无论如何,你已注定是我的妻了。” 本就有些羞意的珊瑚听到最后一句话,整张脸顿时“彭!”的一下热的发烫,然而不等她再有所挣扎,对方便已迅速行动了。 原随云扶住珊瑚的手快速转至其腰间,同时身一弯,另一只手也已迅速伸至珊瑚腿弯处,一抬手,便瞬间将珊瑚横抱了起来,这让珊瑚忍不住轻轻惊叫了一声,然最后这声惊叫也是戛然而止。 当她反应过来对方的动作之后,珊瑚先是一愣,仿佛没有料到对方会这般果断,然后想了想,整个人竟便没再动弹,只双手本能的伸出扶住对方的肩头,同时脸朝内,鸵鸟般的躲开了大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 “看”了眼怀中两颊羞红却乖乖没有动弹的人儿,原随云嘴角忍不住勾起,心下很是满意,然觉察到大厅里另一道十分熟悉的呼吸声,原随云眸色渐深,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和亲切了,抬头看向对方的方向,点头示意道:“方才,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救,否则内子在对方手中,我一时恐不能这般迅速的制住他。” 听到这话,楚留香心中更觉惊讶了,“哦?方才你早已在门外?”而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即使因着客栈大厅里人烟繁杂而他也本能的没怎么特别留意,但能这般轻易躲过他的耳朵,楚留香对来人功力的判断更上了一层楼,此人绝不简单。 这般想着,楚留香不等对方回复便直言问道:“不知公子——” 可惜不等他把话说完,对方怀中的人一声难耐的轻吟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原随云迅速扭头看向怀中,正见珊瑚脸色愈发红艳,本是灵动非常的双眸慢慢浮现迷离之色,双臂也渐渐从他肩头滑落,一副昏睡无力的模样。 却原来刚刚珊瑚不只是害羞才面色这般红艳。 见状,像是想到了什么,楚留香看了一眼仍在地上躺着阿六,随后对原随云提醒道:“昨日曾听这里的小二哥说起,这位姑娘被人带进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神色恍惚不能动弹,想来除了被点穴,她或许还被喂食了些软筋散——” 话音未落,楚留香只听得对方喊了句“该死!”,随后身一闪,人已迅速奔至楼上,只听得楼上某一间房门骤然被撞开,又迅速被关上的声响,片刻间,大厅便安静了下来。 楚留香:“” 围观群众:“” 随后不等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一伙年轻的护卫队伍便再次将客栈大厅挤满了,其中几人更是一进门就团团围住地上的阿六,即使对方现在昏迷在地无法动弹,仍是训练有素的将其牢牢捆绑住,这般动作自然将其惊醒,然等阿六醒来看清领头之人,他的脸上顿时煞白,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吐出了个“头儿”两字,便脸色灰暗的默默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仿佛已认定了自己的命运。 这刚刚进门的英俊的少年想来便是这护卫队的领头了,楚留香心道,就是不知此人同方才那位佳公子是何关系。 只见英俊少年一身青衣,穿着上看着简单,但观其面料也是不凡,再看其身,长身玉立,轻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是温柔亲切,仿若邻家的小小少年郎。 可惜无论进门前英俊少年的脸色如何的亲切,当他进门后看到地上之人的一瞬,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脸的冰冷与寒意。 丁枫的脸色很差,任是谁在知晓自己手下的人背叛自己时,他的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对方这次的行为不仅仅是背叛他,背叛原家,手下的人这般毫无顾忌的绑架未来主母,这不仅仅只是他的失职,这简直是在踩在自家少爷的脸上,实实在在的羞辱了,而那人还是自己一手调/教。 当他刚刚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然主子却依旧原谅了他,这让他更觉羞愧,因为他不能原谅自己,只因自己的粗心,自己的一时大意,竟令主子蒙受如此羞辱,他真是觉得万死也不能赎。 因此,丁枫决定给自己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这是对自己的严惩,但是在此之前,他还需先将那个叛徒抓回来,同时也默默祈祷傅家小姐平安无事,这般,主子方能不至于太过伤心,作为近身伺候主子的人,他虽不解却也能判断出这位傅家大小姐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当他排除掉对方的重重障眼法将人追踪到的此刻,丁枫眼中的寒意是实打实的,将人大卸八块的心也不是作假的,想来对方也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这才静若寒蝉的吧! 呵~这会倒是知晓怕了,丁枫在心中冷嘲道。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且这般一刀结果了他也太过便宜了些,他有的是手段,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这,丁枫脸色稍稍好转,只命人将人牢牢看住了,随后则是身一转,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楚留香揖了一揖,感谢道:“方才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帮,小人代我家公子谢过了。” 听到这话,楚留香心道倒是与自己猜测的一样,面上则是微笑着道:“哦?原来方才那位是你家公子啊?” “正是,公子方才仗义相救,还请公子受丁枫一礼”说着便抱拳再次一揖到地,这在江湖礼节上已是十分郑重了。 见此,楚留香也神色一正,迅速向前扶起对方的双臂,道:“不过举手之劳,小兄弟客气了!” “阁下谦虚,不知公子家住何方,若方便可否留下名姓,也让我家公子——” 这次不等他说完,楚留香便有些忍不住了,好笑道:“谢礼什么的倒真不必了,同在江湖,楚某也不过恰巧同人打了一架,方才还差点误伤了那位姑娘,且最终也是你家公子自己亲手救下的人,与我关系着实不大,兄台不必如此!” 听到这话,明了这位楚公子是真心拒绝,丁枫倒也没有再勉强,有时候勉强别人接受好意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失礼与为难。 “楚公子大义!”见楚留香自称“楚某”,丁枫便也自然而然的改了口。 顿了顿,见楚留香眼中还带了抹好奇,丁枫便不由为其解释道:“方才那位姑娘是我家主人的未婚妻,婚期将近,却骤然被人掳掠至此,若不是公子这些天的连夜奔波追查,加上楚公子的仗义相帮,只怕”说到这,丁枫仍忍不住有些咬牙,眼中的恨意是实打实的。 而听完丁枫的解释,楚留香了然一笑,却没发一言,至于心中如何想的,便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大厅内,丁枫与楚留香打着太极。 而楼上客房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床上的人儿此时脸上正一副无助模样,面如桃花,唇红如朱,娥眉微微皱起,眼角水光潋滟,一头乌黑靓丽的黑发飞瀑般披散在床上,更衬得对方的脸蛋的嫩滑白皙,再配上对方那不时轻启红唇发出的低低呢喃。 如此风情。 见此情景,坐在床边的原随云脸色愈发暗沉,一股风暴在房中悄然而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随云公子(二十三) 等到珊瑚清醒过来,已是傍晚十分了。 身子一动,边上便有人立即掀开了窗幔,两个陌生的小脑袋齐齐探过来,正撞上了珊瑚看过来的目光。 见珊瑚睁眼醒来,早早守在床边的两个小丫鬟顿时齐齐惊喜道:“姑娘醒啦?” 说罢,当先一人便扭头朝门外跑去,边跑还边喊着:“公子!公子!” 余下一人则没有尾随出去,而是默默伸手,仔细扶起了珊瑚的身子,助其慢慢半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后,才口齿伶俐的解释道:“姑娘莫要担心,奴婢小荷,方才那位是小绿,我们都是无争山庄里的下人,现奉少庄主之命来此伺候姑娘的。” 说完,见珊瑚面上仍是有些不安般,小荷暗自猜测了下,便笑吟吟的接着道:“其实我们少庄主很是担心姑娘,都已在床边守了大半天了,方才也是巧了,神医简斋先生给姑娘诊了脉配了方子,便作势要告辞,少庄主不得不亲自送行,现下小绿已去通报了,想来少庄主也快来了,姑娘大可放宽心!” 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似的,小荷话语刚落,房门“吱呀”一声便被人推了开来,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迈入,随即迅速来到两人身前。 “少庄主!”小荷身子一蹲,行了一礼,随即不用人吩咐,人已识趣的悄然退后,口中同时道:“想来姑娘水米未进一天定是饿了,少庄主,小荷得去厨下看看,为姑娘准备些吃食。” “嗯!” 听到自家少庄主这声敷衍的应答,小荷脸上窃笑了下,脚下却是愈发轻快,随即“吱呀”一声,门再次被人关上了。 一时间,房内便再次只剩下了两人了。 珊瑚:“” 像是意识到了珊瑚的尴尬,原随云自然而然的坐到床边的凳子上,随手给对方掩了掩被子的同时也打破了方才有些僵硬的气氛,温声问道:“身子可还有不适?” “呃?” 听到这话,珊瑚本能的感受了下身子,随后有些不解的抚了抚额头,问道:“我之前是怎么了?”她只记得自己被对方从绑匪手中救了下来,随后因身子不适,整个人便被对方抱了起来,之后的事 摇了摇脑袋,珊瑚不由在心内问道:自己莫不是就那样睡过去了吧那也太过丢人了些。 想到这,珊瑚两颊一红,便忍不住羞愧的抬头问向眼前的人:“我方才是不是失礼了?” “怎会?!”听到这个问题,原随云心下是真的诧异,这醒来的第一个反应竟还是关注着自己的言行,这该说傅家家教甚严吗? 有些哭笑不得般,原随云忍住心内的笑意,面上却是一脸正色道,“你只是被人喂了软筋散,这才昏睡了一日。” “是吗?”珊瑚按了按太阳穴,皱了皱眉头道,“可我之前几日也被喂了药,虽神志有些昏沉,但脑中却仍是留有几分清醒的,像这次这般毫无意识却是没有的,是不是我的身子——” “别担心,也别多想。”温声打断珊瑚的话后,原随云安抚的一笑,继续道:“不过是因你自小早产的缘故,身子原就较他人弱些,这软筋散若是别人吃了,也不过浑身无力昏睡一天便无事了,然你之前便一直吃着补药,虽这些日子断了几日,体内却到底还是有些残余,近来你又日日被人喂食软筋散,药效与之前的药力想冲之下,才引起了你身子的不适,想来之前或许便已有了些许反应,只反应较轻你自己不觉罢了,今日你心绪过激,惊惧过度,又骤然放松心神,药力这才爆发了出来。” 最后,为了给珊瑚一颗定心丸,原随云又加了句:“这是方才简斋先生给你细细把过脉后诊断的话,他的医术想来瑚儿你也是清楚的,他说的话,总比我这外行要可信吧!” 听到这,珊瑚这才定了神,嘴上却是忍不住强撑道:“珊瑚没有不信原公子,只是——” 一只突袭的手打断了她的狡辩,珊瑚只觉脸上一热,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盖过抚过了她的脸,随后不等她后退躲开,这只手便同来时一般,迅速离去了,若不是脸上还残留的余热,她怕是要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珊瑚:“”她这算是被调戏了吧? 然而她自小的教养让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磨蹭了半天,也只是鼓起脸,很是气恼的瞪向刚刚“冒犯”了她的“罪犯”,以示不满。 可惜,被瞪着的人一脸毫无察觉的模样,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有礼的笑容,珊瑚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眼不能视,她方才的不满对方可完全看不见,这让她更觉郁愤了,心下想着要不要直接开口骂上两句。 而对面的原随云一脸自然的收回手后,却很是认真的自言自语道了句:“两颊已不再滚烫,想来是简斋先生的药起效了。”接着手再次伸出,这次的目标是珊瑚的额头。 可惜这回不等他靠近,珊瑚已迅速后退,随后忍不住有些气恼又有些害怕的道:“你怎么能我你”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表明清楚自己的意思。 最后,面对着一脸无辜与宠溺的“望”向她的原随云,珊瑚抿了抿唇,才气哼了一声,开口道:“我身子已是大好,也无任何其他不适,原公子不用给适温度了。”说着,顿了顿,珊瑚才像是想起来什么,随后有些难以启齿的低声问道:“你方才如何会称呼我瑚儿?” 这也太过亲热了!珊瑚心道。 以往的教育让她忍不住本能的抗拒,然脸上的热意却暴露了她的内心,珊瑚一时间竟又有些庆幸对方没法看见了,否则让人看到她这么失礼的模样,她还有何脸见人哪! 可惜,老天爷没有听见她的愿望。 原随云“看”着对面的小小娇妻,团着被子一脸恨不能钻进被中的模样,两颊通红,红色一直沿着两只小巧的耳朵慢慢泛滥到颈下,也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整个人仿若刚出笼的包子般,散发出热气腾腾的蒸汽,气势汹汹的。 见此,原随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的挠了一下,不疼,却很是心痒,让他忍不住想直接伸手将人狠狠抱住,紧紧锁在自己怀中,杜绝其他任何人的视线。 可惜,因着刚才的“突袭”,对方现还处于十分警惕的状态,原随云也只能在心中遗憾了下,便放弃了再次越界,只面色不变,一脸温和却又带了点小心的回应道: “这般称呼,你不喜欢吗?”顿了顿,原随云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赫然道,“随云也是想着你我不日便要成婚,早日换个称谓也是可的总这般傅小姐,原公子的也是随云自作主张了,若是冒犯了,还望傅姑娘恕罪。”说着,脸色一暗,接着更是起身作了一揖。 珊瑚自然不愿受下这礼,连忙伸手拦下道:“公子无需这般。”顿了顿,见对方长身玉立的站在床前,一副等着她答复的模样,珊瑚虽心下腹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道,“你说的对,你我既早晚的事,你要喜欢这般称呼,便随公子吧!” 然而,珊瑚想的太过天真了,她想着退一步,并不代表对方只肯进一步。 听到珊瑚这般妥协,原随云嘴角一勾,却仍是追着问道:“我唤瑚儿,那”说话的同时,原随云骤然俯身,一下就逼近了珊瑚身前。 等到珊瑚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鼻尖几乎已触碰到了。 双臂牢牢撑在珊瑚身体两侧,一向温和亲切的原随云此时却仿若变了个人般,气势很是霸道,语气却依旧是那般的温然:“瑚儿,你又该如何称呼你的未婚夫我呢?” “我。”仿佛被吓到了般,又像是被对方这骤然的男性气息所感染,珊瑚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虎口的猎物般,不得动弹,连嘴都张不开了。 见珊瑚不出声,原随云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随后再次开始慢慢靠近,而反应过来的珊瑚也忍不住一步步的往后滑去,就这般一进一退间珊瑚的后脑勺碰上了床头板。 珊瑚:“” 正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可以大声惊叫的时候,对方已快人一步的碰了上来。 随后,眼前一黑,珊瑚只觉额头微微一暖,黑影便又霎时退去,也将她将将出口的尖叫堵在了喉中。 “” 有些无言的看了看对方低着头,背过身去不语的模样,珊瑚迟疑道:“你?” 深吸了口气,原随云也不知方才的自己是怎么,若不是最后的理智占了上风,他怕是要提前惊吓到猎物了。 不急,不急,原随云心道,面上却是迅速恢复了常色,随后有些顽笑的语气对一脸疑惑的珊瑚道:“玩笑一场,倒是惊到瑚儿了,只是随云医术不精,且也不知其他方法,便只能用此土方,以自身额头试探下瑚儿额间的温热,随云已确保瑚儿的身子应确实是没有大碍了。” 顿了顿,原随云深深“看”了眼珊瑚,才有些狼狈的转开视线,起身道,“既如此,时间已晚,随云便不打扰瑚儿休息了!”说罢不等珊瑚反应,便自行出了房门,脚步较之前也显得匆忙了许多。 还有些懵然留在房内的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随云公子(二十四) 入夜。 黑暗渐渐布满天空,同一时间出现的,是闪烁着光芒的满天星斗,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闪烁的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这是一个晴朗又美丽的晚上。 楚留香像往常那般,手执一壶酒,侧躺在客栈后院的一间客房顶上,对月酌饮。 在这静谧的时刻里,在这美好的星空下,迎风对月,自饮自酌,好不自在。 正当他喝完壶中最后一口酒准备下楼时。 突然,一阵清韵的琴声从他身下飘出,音色清雅,琴声悠扬,仿若高山,又如流水,潺潺铮铮,一时间,楚留香只觉自己正身处一处幽静的山水林间,一片心旷神怡。 此琴此景,不由让他想起一位好友,这让忍不住飞身落下一探究竟。 然等他跳到正对着客房的一棵大树上时,就看清那不是自己心里猜测的那人了。 从窗中,楚留香看到了那正在抚琴的少年,正是白日里遇到的那位贵公子,此时此刻,对方面上是一脸的专注凝神,少了白日里的客套疏离,多了几分凝重肃然,双手十指在那琴弦上轻巧又有力的来回拨动,那美妙的乐声便倾泻而出,琴声叮咚,妙韵天成。 这般仙乐,楚留香不愿也不忍打搅,便刻意收敛了周身气息,只安安静静的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接着闭目聆听了起来。 房内的琴声依然不断,只渐渐的,悠扬清澈的曲音慢慢激昂了起来,其中仿若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暗之意,使得琴声不再清脆悠然,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意境也愈发深远了! 最后 “叮!”的一声。 琴声戛然而止。 双手轻轻抚过银弦,原随云凝神闭目了片刻,才勾唇一笑,道:“佳客远道而来,可愿进来同随云共饮一杯否?”说完,双目霎时睁开,目光牢牢对准了窗外的大树。 一阵风吹过,窗外依旧黑黝黝的一片,只能借着暗夜里的星空依稀看到几棵大树的影子,如魔似幻,随风招展,毫无人烟身影。 可惜,这些对一个瞎子来说,都只能是摆设,他看人,从来便不是用眼睛。 树上,即使隔着一层层的树冠,楚留香依旧能感受到对方那有如实质的逼人目光,没忍住摸了摸鼻子,他无奈一笑,随之脚下一蹬,须臾之间,人已站在了房内。 随后,他洒然一笑,有礼的朝原随云一揖,道:“在下失礼,贸然偷听,倒是搅扰公子抚琴的雅兴了。” “呵~” 一声轻笑。 “随云出曲,公子听乐,本是心有灵犀,何来搅扰之说。”说着,原随云已起身走至桌前,右手一抬,示意道,“音已停,月未落,浊酒一壶,公子可愿同我一饮?” 眼见着对方直接手执酒壶,悠悠倒满了两杯酒杯,楚留香也没什么可矜持的,便也朗声笑一声,自然入座,道:“公子盛情相邀,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手已端过对方递过来的酒杯,仰头便是一口,随后眼神一亮,楚留香忍不住赞了句“好酒!”,同时将空酒杯头朝下示意了下,对同样入座的人道:“为之前的失礼,在下先干为敬,算是赔礼了!” 原随云笑道:“阁下如此说,倒显得随云小气了。” “在下自然不是不是此意。”楚留香解释道。 “那便请阁下专注此酒,专注此月,同随云共赏便是。”原随云淡淡笑道。 听到这话,楚留香眼神一亮,心觉对方虽言语斯文,却也是个难得的通透人,便不再说什么客套话,转手便不客气的给自己斟满酒,再仰头喝了一杯,再此叹道:“此酒浓厚香洌,入口清醇,莫不是以草叶露水酿制的秋露白?” “阁下妙解音律,不想品酒亦是名家!”勾唇一笑,原随云表示了肯定。 见此,楚留香也忍不住笑道:“实不相瞒,我能品出此酒,还是多亏了我有一位好酒如虫的好友,若论名家,在下实不敢担。”说着,像是想起了某人,眼中暗暗闪过一抹怀念,心下也忍不住怅然了些,说来,也是许久未见那人了。 这话听到原随云耳中,若是前世的他,或许还会好奇那人的身份,然现在,却是不用说他也能猜出对方口中说的,正是那位嗜酒如命的好友花蝴蝶,这般想着,他却没有顺其自然的开口问那人的身份,只作不觉般转而同对方谈起了音律,而回过神来的楚留香也仿若没留意到对方的忽视,接着同人说起了琴曲。 好似十分默契般,两人都没有各自通名道姓的意思,却又如同相伴多年的好友般相谈甚欢,对月饮酒,好不洒脱。 两人喝的不快,倒是话说的较多,然屋内的酒壶却总能在两人快要饮尽的时候被人再次斟满,而斟酒的人也仿佛没有看到房内的景象般,只一次又一次自顾自的斟酒换盘,过后便悄然出门,而楚留香与原随云两人也一副完全视外物如无物的模样,自顾把酒言欢,上至江湖朝廷,下到百姓民生,或雅或俗,言语投机,相谈甚欢。 就这般,一杯一言间,窗外的天,竟朦朦亮了起来。 最后,随着一声鸡鸣,两人骤然醒过神来,方才意识到天亮了。 先是一愣,都已微醺的两人相视一看,接着便一同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古人诚不欺我也!” 说罢,楚留香端起酒杯喝完最后一口酒,心里叹道:许久没有这般畅快了! 可惜。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也是时候告辞了。 这回原随云也没拦着,只吩咐下人陪着楚留香将其送回房,自己继续坐在窗边,凝神望向窗外。 黑色的山,灰色的雾,重重山峦之上,是茫茫的天际,此时正弥漫着一层层轻飘飘的灰雾,而在这灰雾远处,挂着一片淡淡的,桃红色的云霞,那即将升起的太阳。 可惜,他都看不见。 在他眼中,周围依旧是一片的黑暗,只有那稍稍升温的凉风,诉说着初阳的升起,清晨的到来。 原随云眼中一片的空虚与漠然,面上神色莫名,就这般,静静的望着,“看”着。 突然,像是忍受不住般,他的身躯骤然一震,接着,身形一闪。 随后。 悄无声息间,人已飞身而出,“吱呀”一声,推开隔壁的窗门,飘然落内。 房内,一片昏暗。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抹昏暗视线里的人。 借着窗外依稀朦胧的晨光,慢慢行至床前,随后,悄然坐下,凝神专注的望着床上安好的睡颜。 许是因着昨夜的琴声安抚,对方不再如昨晚最初那般心神不宁,眉目舒展,一脸安详,双手乖乖的侧放至身体两侧,一副乖巧安静的睡姿,只那眼角的一抹泪痕昭示着昨晚的不宁与慌乱。 轻轻掀起床被一角,原随云自然而然的侧躺至对方身旁,曲起一手撑住脑袋,进一步细细的望着对方的睡颜。 另一只手,则轻轻一抬,一指沿着对方的眉角,慢慢滑落,直至那抹,艳色的红唇。 随后,细细描绘,不肯离去。 床上的人仿若不甘其扰,又或是因着他手中的凉意,眉头开始微微抖动,这才让他迅速收了手,却没有离去,只继续保持着这卧姿,凝神珍视。 可惜,天不作美,不等他再细细观摩,门外一声低语,打断了他难得的雅兴。 一道人影站在门外,压着音却又恰好能让原随云听到,恭敬道: “公子,客栈有客至。” “谁?”挑起珊瑚的一抹发丝,原随云有些慵懒的问道。 “金家,金灵芝!” 听到这名字,本有些迷离的原随云霎时清醒,眼神幽暗,道了句:“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随云公子(二十五) 当楚留香酒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窗外太阳高悬,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直直射入房内,慢慢的,随着太阳的西斜,阳光爬上了床,正正好照在了床上人的脸上。 虽还未入夏,但近六月的大太阳也不是好受的,就在这般一脸燥热中,楚留香被晒醒了。 楚留香:“” 双手本能的抬起,用手掌挡住这刺目的阳光,楚留香这才勉强睁开了双眼,看清了周围。 意识到这是自己所住的客房后,楚留香抚着额头起了身,随后两腿伸出垂下,两手撑住床沿,低头坐在床边,很是愣了会。 接着抬头看了看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心道:带他回房的必定是男人因为女人一般都会细心的把门窗关好,而不是就这样大咧咧的开着,扰人清梦。 他的脑子仍有些晕眩,但意识却慢慢回笼,不过一刻,便想清了昨夜的事,随后,怅然一笑: “呵~月色醉人哪!” 顿了顿,抬眼看了眼明亮的窗外,没准备再继续睡回笼觉,他得祭祭自己的五脏府了,便起身迅速整了整衣袖,朝门外走去。 不想方才出了房门,还未至大厅便听得里头一阵喧闹。 本能的放慢了速度,楚留香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店小二的声音:“姑娘,小的已经说过许多次了,后院已被其他客人包了,若您要住店,我们楼上还有空余的房间,且皆是上房,方才小的不是领姑娘上楼看过了嘛,都是上好的房间,不比后院里的都要差。” 店小二声音刚落,一道清脆至极的女声便随之响起:“我住店,自然要住店里最好的房间,你说说是你说,然我如何能断定后院里的房间会比楼上的差,自然是两边都要看过比较过,方能断出哪间最好,且我不过看看,你就这般拦了我大半天,让我如何信你。” “哎呀,姑娘,小的真没骗你,不让姑娘去后院,真是因着里面已被包场,你你这不是闹事嘛!” “闹就闹了,我还怕了吗?少说废话,带我去就成,况我也不是出不起价钱,里面的人出多少钱包的场子,我出双倍的价钱,如何?” 听到这话,楚留香挑了挑眉,随后便听里头的掌柜也开口了:“姑娘,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只小店小本生意,贵在诚信,里头的客官既已出钱包了后院,我们又如何能这般背信。” 女子道:“三倍!” “哎?”掌柜深觉碰上了硬茬,继续苦着脸道:“这真不是钱的事!姑娘!” “五倍!” “呃,这” “十倍!” 这次女子的声音十分嘹亮且自信,当然,她也确实有这个自信,因为楚留香已经听不见掌柜的声音了,想来此时他的脸色十分的精彩吧。 果然,不过一瞬,楚留香只听见“吱呀”一声,只离着自己几步远的木门便被推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从门内走出。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是位漂亮的女子,直鼻梁,樱桃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让楚留香不由想起昨夜里天上挂着的星星,耀眼又明亮。 再看对方的穿着,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上身穿的是一件大红箭衣,绣着一大团一大团的金花墨凤,脚下一双粉底官靴,配着同色的洒脚裤,头上戴一顶精巧的紫金冠,腰上是同色的紫金带,这仿若男人的装扮穿在她身上,却决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名男子,毕竟世上又如何能有这般娇小又美貌的男人呢? 且还这般娇蛮,楚留香心道。 门后跟着进来的除了满脸笑容的掌柜外,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圆圆的脸,仿佛吹弹得破,不笑时眼睛里也带着三分甜甜的笑意,看着便是个机灵的。 而看到站在他们前方的楚留香后,三人中先开口的也是这个机灵的小丫头。 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后上下打量了眼楚留香,才笑吟吟的道:“你便是包下这整个后院的人?” “不是。” “那你是这后院里管事的?” “也不是。” “那——” “行了!退下!”这次不等小丫头再猜,她身旁的红衣女子先忍不住了,眉头一厉,上前一步来到楚留香身前,手一掏,从腰间掏出一物对着楚留香的方向便是一扔,借着就开始语速极快的连连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何在这,我只说,这里都已由我包了,若你是原本住在这边的,这是赔你损失的银钱,你大可去大厅楼上再挑一间房,掌柜的说了,楼上的上房不比这里的差,若不是,你也不用还,就当本姑娘高兴,赏你的银钱。” 听到红衣女子这般嚣张的语调,再看看自己手中方才本能接过的一锭金子,楚留香忍不住再次抬手摸了摸鼻头,心道自己看起来这般落魄吗? 不想,才摸了两下,便摸出一下巴粗糙的胡茬,扎人的很,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有些褶皱的衣服。 楚留香:“” 好吧,也许他现在确实形象不佳。 而就在他发愣间,红衣女子已耐不住性子,加上楚留香一言不发,她也就当对方默认了,便直接越过他,继续向院子里行去。 可惜,她还是没能继续往前走两步,便立在了那儿。 看了看红衣女子那仿若见鬼的脸,楚留香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转身朝身后看去。 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站在他们身后,正是昨日方才见过的那位娃娃脸男子。 丁枫微微一笑,身子一揖道:“多日不见,金姑娘可安好!” 语气亲切,声音亲和,可惜听到这话的红衣女子耳中,却仿若一道催命符。 “你!你怎会在这?”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红衣女子脸色更白透了几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那他也来了吗?” 丁枫静静立在那,微笑道:“金姑娘是说我家公子?” “嗯。” “公子便在楼上,金姑娘可是要一见?”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即使早有准备,金灵芝还是骤然脸色煞白,冷汗盈盈,然也不过一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恢复,只身形仍有些僵硬。 深吸了口气,金灵芝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管身后几人是什么反应,只对前方的丁枫低声应道:“带我上去吧!” 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丁枫自然一笑,伸手以示:“金姑娘请!” 回答他的是对方自顾埋头的前进。 然等金灵芝身后的小丫头也想跟着上去的时候,丁枫这回却是强硬的拦住了,声音依旧亲和,动作却是十分冷硬,他道:“公子只许了金姑娘一人上去。” 小丫头脸色都变了,张口就道:“你!” “在外面守着,不必跟着我。” 这次先说话的反倒是走到半道楼梯的金灵芝,说完,她依旧没有回头,再次向楼上走去。 小丫头不敢违抗自家小姐的命令,却仍忍不住迁怒旁人,见小姐上了楼,便忍不住低声对站在原地的丁枫警告道:“别以为我家小姐对你家公子客气些,你这奴才就能这般蹬鼻子上脸,你可别忘了我家小姐的身份,若小姐损了一根毫毛,我们金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丁枫面色不变,只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勾唇笑道:“丁枫不过一下人,如何敢对金家小姐不敬,我只怕,是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小丫头立马听了出来,可惜,她只是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也清楚对方的身手是自己不能比的,除了在嘴上讨讨便宜,别的也没什么可以做的,现在却连嘴上便宜都讨不了,她便也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而朝旁人撒火了。 然而等她转身准备找掌柜的时候,却不见了其身影,却原来一等丁枫出现,掌柜这满腹心虚的早就溜之大吉了,他可不愿傻傻的等在原地被牵扯进去。 那原地剩下的便只剩下 楚留香:“” 一看那小丫头转过来的目光,楚留香就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又要拖累他了。 果然,看到楚留香这般大咧咧的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模样,小丫头眉头一皱,冲了过来:“你为什么还在这?是在看本姑娘的笑话吗?” 听到这么明显找茬的话,楚留香在心里感叹了有其主必有其仆,脸上却扬起一抹微笑,一脸老实的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难免多看了两眼。”他知道要想迅速解决一个女人的为难,与其同人讲道理说事实,都不如直接夸对方一句美貌来得有效。 果然,听到楚留香这满脸老实的“实话”,再看对方那一双仿若会说话的眼睛,里头满是赞叹,小丫头的火气霎时烟消云散,脸上更是忍不住,展了笑颜:“呆子!”声音娇俏,满腔欢喜。 可惜,不等她再说什么,另一道更为优雅好听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楚公子,您酒醒了?” 一听这声音,人们便本能的猜测声音的主人定然如声音般美好,然等小丫头顺着声音看清来人时,却还是忍不住窒息了一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如此窈窕淑女,便是同为女子,小丫头也难掩脸上的那一抹惊艳,然转眼看清对方说话的方向 小丫头迅速扭头朝楚留香狠狠的一瞪,火气比方才更是旺盛了十分。 “” 楚留香没忍住再摸了摸鼻头。 而同样有些不自在的还有刚刚还一脸平静的丁枫,他只觉一滴冷汗挂在了自己额头。 公子还在楼上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随云公子(二十六) 珊瑚今早醒的还是蛮早的,不过辰时一刻。 因着自小便没有赖床的习惯,在床上彻底清醒过来后,她就起了身。 身旁虽没有杜鹃伺候着,但原家的两个小丫鬟却也很是机灵,她脚刚落地,便听到两人在门外的轻声询问了,等她应声后,两人就带着一串人进了门,每人手上都备了一样洗漱用具,这排场比之珊瑚在家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少了。 虽心有诧异,但也只是一霎,珊瑚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习惯了般,悠然的被人伺候着洗漱,穿衣,束髻,戴钗。 早饭也是被人端来在房内用的,见房内除了一群丫鬟便没其他人,珊瑚也自觉的没有多嘴问其主人,反正问了她也不好同人共桌,想来那人也是料到了她的心思,才直接派人把餐点送进她的房间的吧。 随意的小口咬着奶馒头,珊瑚有些神游天外的想着昨晚的事,鉴于这具身子的人设,这两日这般受惊,晚上若能安心睡下那神经也是有够粗的,为了防止被系统抓到崩人设,同时也为了试探试探原随云,她才自导自演了昨晚的那场惊魂梦。 原本她想的是,自己夜半惊魂落泪,再加上原随云那通灵至极的耳朵,就住在隔壁的他怎么也能听清她房里的动静,到时候必然要过来安慰她一番,那她也可乘机试探试探那人目前对她的心思。 然而,她演了半天,对方却完全搭错了神经,或许也是自己这大家小姐的人设太过完美的原因,导致那人也是一身的君子风范,人没过来,倒自顾弹起了古琴来安抚她这柔弱非常的心灵。 刚听到的时候,珊瑚只觉一阵乌鸦的叫声从自己额头飞过。 这算是睡前摇篮曲吗? 然不论她如何腹诽,对方都在坚持不懈的表演着这抹优雅的技艺,而很讽刺的是,在这优美的琴声中,珊瑚真的就自然而然的睡过去了,还睡得很是香甜。 于是就这般一夜无梦的到了第二天。 珊瑚:“” 等到吃了早点,撤了桌子,珊瑚整个人便不由得闲下来了,她发现自己完全没了事可做。 因着她身子还没完全复原,加上身上的一些残毒也没消去,原随云便强硬的决定在这家客栈修整几日再回太原,且为了安她的心,也表明早早提前给原家送了信,免得她家人白白担忧。 这样一来,珊瑚也没了其他理由,只能依照对方的吩咐静下心来将养身子,过两日身上好了些再返程回家。 然客栈到底不比家里,虽不缺吃食,但到底少了些乐趣,珊瑚唯一想到能解闷消食的方法也只有散步了。 可惜就是散步,她也被限定了范围,只能在客栈后院附近,连前方大厅都因着人多嘴杂而被否决,身后还必须跟着丫鬟和护卫。 珊瑚:“”还没嫁人就感受到了某人的霸道强制。 当然,鉴于她刚刚被人掳过,未婚夫如此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因而珊瑚面上也没表露什么,且对方也不是一味限制,各种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等名贵物品,只要她想,对方便都能迅速给她送来,仿佛她就是要摘星,他也能递来升天梯般,作为对方的未婚妻,珊瑚自然能体察到那人的细心与体贴,当然两人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两人自己知道了。 当然,跟在身旁的丫鬟也不是没有明里暗里的提示她去找某人谈谈心什么的,珊瑚也只作不觉,即使她也想近距离再加深下对目标人物的了解,但这不符她这具身子的人设,在没有合理理由的前提下,她的性子可不像是能主动找那人的。 为自己这矜持的小姐身份默哀了一秒后,珊瑚就着手准备把客栈后院都逛个遍,一路上很是拈花惹草了一番,把后院里的几朵仅有的花草都细细“宠幸”了一遍。 然在其他人眼中,则是另一番情景了。 一身儒裳翠裙,身姿袅袅,体态婀娜,漫步间,总给人一种娇柔无力柳扶风之感,然步履轻快,细细穿梭在这翠竹山石间,只为一观那丛丛稀疏的山野小花,碧波的潺潺泉水,当她静静伫立着闭目凝神时,面容闲适恬静,神态十分安详,好一幅美人赏景图。 走着走着,竟发现这家客栈的后院的后门是直接连着后山小道的,只犹豫了一瞬,珊瑚就下了决定,先是耐心的派人去请示他们的主人,等收到意料之中的肯定回复后,珊瑚便也没了顾忌,直接带着一群人逛起了后山。 果然,山野里的花花草草比小小的客栈后院有趣多了,加上现在正值初夏,花草茂盛,便是鸟雀鱼虫也是多种多样,偶尔还能在树下觑见一朵小蘑菇。 因着这难得的野趣,珊瑚一时玩得忘了时间,等到意识到的时候,时间已过了午时了,即使她加快脚步赶回去,应也是赶不上饭点了。 幸而她身后的一群人东西带得齐全,她也不是矫情的人,用了些他们随身带的糕点填了填肚子,又采了些鲜草野花,她这才再次漫步回程,不想刚进了后院,便在走廊上遇见了那僵持的三人。 后院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楚留香,顶着一旁小丫头火辣辣的目光,他有礼的对珊瑚还了一揖,道:“昨晚睡得晚了些,让姑娘见笑了。”随后抬头见珊瑚手上亲自捧着的一簇簇花草,又看了看对方那有些湿漉的衣袖,他微微一笑,接着道了句“傅姑娘雅兴!” 听到这话,珊瑚也随之一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见后山上花草繁茂,便忍不住心痒剪来几枝以作妆点,闲暇之趣罢了。” 眼见着两人话语投机的说笑起来,一旁的小丫头忍不住了,直接伸手扯过楚留香的一只袖子,怒火中烧的吼道:“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方才还巧言哄我,现在又这般同——”刚要说什么粗话,眼角瞄到珊瑚那优雅的面容上一脸的讶异与害怕,小丫头将将出口的话都忍不住咽了回去,在这般美貌的人面前,又同是女子,她的自尊心本能的让她粗俗不起来,这也算是另类的比较了。 然即使如此,小丫头手上却仍紧紧拽着楚留香,一副找人麻烦的模样。 楚留香:“” 现在于他的处境,便犹如一个孩童纠缠一名成年人,孩子打了他一下,他还能还回去吗?然要直接甩袖跑路,却又觉得很是失颜面,他可不想让人误以为自己怎么对方了要这般落荒而逃,特别是在旁边还有人的时候。 就在两人僵持间,丁枫也回了神,没有理会身旁的两人,转身恭敬的朝珊瑚抱拳道:“傅小姐,走了许久,让丁枫带您回房休息下吧,午膳公子也已为小姐安排妥当。”说罢,手一伸,便作势要将人带离这里。 不想一听他这话,小丫头迅速扭过了脑袋,连抓着人袖子的手也一同松开,一脸讶异的望向丁枫,喊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家公子亲自料理她用膳,那这么说”扭头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眼珊瑚,恍然道,“你便是那位傅家小姐?” 虽有些疑惑,珊瑚到底没失了礼数,颔首道:“小女确实姓傅,不知这位姑娘” “哈~”听到这句肯定,小丫头忍不住挑眉看向了神色霎时僵硬的丁枫,随后勾起一抹发梢,有些自得的回道,“我是谁,你或许不知道也无需知道,但是我家小姐,你必然有所耳闻。” “哦?”听出对方话里明显的恶意后,珊瑚眉目都没动一下,依旧静静婷婷的站在那儿,只礼貌的回了个音。 见状,小丫头只觉对方装模作样,便忍不住扬声道:“哈,少装蒜了,别以为你家里是当官的我家小姐就会怕了你,论家世,我们万福万寿园可还从没怕过谁呢?” 听到这,珊瑚终于有了些触动,眉头皱了皱。 可惜不等小丫头脸上的得意尽现,珊瑚的一句话让她僵住了脸。 “万福万寿园?那是哪里?”珊瑚一脸的疑惑,一脸真诚的不解道,“是一座很有名的花园吗?” “噗呲!”先忍不住的是楚留香,等听到珊瑚后半句,他已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眼见着小丫头脸上青白交加,暴跳如雷的模样,珊瑚身子瑟缩了一下,脸上一红,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想来是我孤陋寡闻了,那万福万寿园必然是座了不起的园子。” 不想话音刚落,刚刚停歇了几分的楚留香再次捧腹大笑起来,这一回,即使明知失礼,他也是忍不得了。 而一旁的小丫头 她都要被气哭了!! 同一时间,就在楼下热闹非凡的时候,楼上却是一片寂静。 金灵芝面色惨白的半跪在房内,她的身前,是一道冷硬至极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随云公子(二十七) “为什么?” 一声低语,又似不敢置信般。 金灵芝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地,半跪在地上,一向骄傲的脸上此时满是惨白,她强忍着咽下逼至咽喉的血腥,抬眼望向前方那无声的背影,没再言语。 也是无声的质问。 回答她是是依旧冷硬如初的背影,一身淡漠,一片冷情。 过了许久,见对方迟迟不见动静,金灵芝忍不住了,再次扬声开口道:“我问你为什么?你怎敢!又怎能伤我!”话中三分悲意,三分郁愤,直逼得眼眶通红,更多的却是不解与不甘。 她虽早知对方或许会生气动怒,但这次她还不曾开口解释,他也竟就问都不问,直接动手伤她,这是从未有过的,不论是依着她的身份,还是凭着以往两人相交多年的情分 即使这情分里有些她自己的自以为是,但这几年来,他总是对她忍让居多,她便也认为他对她是特殊的,她在他心中与其他人相比也是不同的。 虽然,她也知晓这人对自己这种特殊,部分是因着自己出身万福万寿园之故,但谁让她就是迷恋他呢,无论是在知晓对方的真实面目前,还是之后,她的迷恋不曾少一分,甚至更加深了许多,而对于她的迷恋,他也从未明确拒绝。 他一直是个聪明人。 然而,也不知何时起,或许就是近两年吧,她本能的察觉到了他的故意疏远,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而每次难得的再遇,她总觉得对方对她又冷了几分,甚至有时候,她竟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丝外泄的杀气,当然,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她也只当是自己敏感多思了。 她这般迷恋他,连道德理念都不顾的奋不顾身的维护着他,他对她又怎会生出杀意,她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然而,就在方才,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杀意,直面这股浓浓的杀气,金灵芝知道,他是真的想杀她。 可她觉得无法理解,她未曾背叛过他,也没做什么多过火的事,她不过是不过是动了一个女人罢了。 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吗?她心里是不信的。 就算那个女人现在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但她以往也不是没这样做过,之前几年,凡是同他议过亲的,她都曾下过手,或恐吓或直接下杀手,每次,他最多也是生她一两天的气,却从未真正追究过此事,而他也不是真的在意那些女子的性命,即使或许就在前一天,他还曾同对方相谈甚欢。 他本就是这般冷血又冷漠的人,金灵芝一直知道,他生气,不过是因着他向来不喜别人擅自插手他的事罢了。 这也让她明白,他从未有娶亲之意。 这既令她欣喜,又令她生忧,喜的是,这让她知晓,还没有人能走进这人的心中,她依然是他身边最特殊的女人,而忧的一面,则是她更深刻的了解到了他内心的无底深渊,让她偶尔间也想着,她真的有把握能慢慢走进他的心中吗? 然而,这种迷茫也不过一瞬,只要自己还是他身旁唯一的例外,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破开那道冰封,进入这人的内心。 她金灵芝想要的男人,不论何种手段,都只会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她一直是这般坚信的。 可是 谁能告诉她,不过短短数月未见,他身旁便有了另一道女人的身影,而更让她嫉妒的是,那个女人很快便成为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而她居然还是从别人口中知晓的此事。 她生气,她嫉妒,更多的,则是发自内心的恐慌。 即使她心里一直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人,像那人的心性,她不相信这个女人是他亲自选的,一定是那原家老头的手笔,他不过不好违背父命罢了,不过一个空有名头的女人罢了。 然而她依旧无法忍受,就算只是名义上的,但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那人的身边会名正言顺的站着另一个女人,金灵芝觉得内心的妒火便再也平息不了,而最终令她失却冷静的,则是那早早预定的婚期。 他就要娶亲了。 她必须动手了。 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门小姐,要动她,她原本觉得很容易,即使那个女人出生官宦,但她想不到那人竟会派人守着,这让她慌了一下,但心中的那妒火更盛了。 金灵芝没有多想,也不想多细想,直接动了之前埋在那人身边的暗棋,将人劫了过来。 是的,只是劫人。 如果没有那人派人保护那个女人的话,她会直接下杀手,但发觉那人是真有意娶这个女人作门面的时候,金灵芝一时间倒有些犹豫了,因为这次与以往的不同,她还不想同那人直接撕破脸,同时,她也不免对这个女人生出几分好奇。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能被那人选中呢? 然而此时此刻,金灵芝只觉万分的后悔她该直接让人杀了那个贱人的。 “这只是警告!” 一道冷淡至极的声音打断了金灵芝的思绪,却也挑起了她心中那抹不甘的焰火。 金灵芝扬起头,有些尖锐的问道:“警告?什么警告?警告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见前方的身影转过了身。 双眸依旧是暗淡无光,面上却是失了以往的笑颜,面色淡薄,高挺的鼻梁下,两瓣噙着冷意的的薄唇微微轻启,道: “别动我的人!金灵芝!不然” 然而不等原随云说出后面的话,金灵芝却是已听不见其他了,身子颤抖不已,低头不断重复呢喃道:“你的人?,你的人?你的人!” 呆呆的望着地上的阴影许久,金灵芝接着便猛的一抬头,朝前方的身影惨笑道,“她的你的人,那我是什么?我是什么?告诉我,我是你们的外人吗?” “是。” 一声干脆利落的肯定将金灵芝满腔的怒意都浇熄了,只余一抹青烟,点点灰烬 她的心口剧痛。 抚住胸口,金灵芝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因着胸口的伤势,或是其他 慢慢踱步至人身前,原随云微微低头,朝狼狈瘫倒在地的金灵芝俯望而去,再次开口强调道:“她是我的人,是我无争山庄未来的主母,也是我未来孩子的生身母亲,更是将人同我共度一生之人,她本就是我的人。” 每听一句,金灵芝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到最后,她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从身到心都整个麻木了。 最后,原随云又冷硬的回答了句对方的疑问:“至于金小姐你按身份,您确实与我毫无瓜葛,不过几面之交罢了。” 听到这话,金灵芝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一声惨然的语调,随后便是惨笑: “哈~毫无瓜葛,几面之交,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你会后悔的!”随着这句暗含满腔恨意的话,金灵芝骤然破门而出,不等房内人反应,便霎时没了踪影。 扭头望向对方远去的方向,原随云默默收起别在身后的手,心里暗道了句:大意了 同一时间。 楼下的几人也听到声响,本能的都抬头望去,却也只看见了几抹红色残影。 倒是小丫头认出了自家小姐的身影,手一扬,嘴里喊了句:“小姐,等等我!”人便紧跟了上去。 一时间,后院又恢复了平静。 后院一楼。 珊瑚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道一闪而逝的身影,她怎么觉得刚刚那人扭头瞪了她一眼似的她长得很招人恨吗? 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珊瑚只觉莫名。 随后又扭回头看了看那人出来的方向,想了想,珊瑚问一旁的丁枫道:“那里,我记得是你家公子的房间吧!” 听到这话,丁枫心中一紧,立马摇头否定道:“不是不是,我家公子住的是另一间房!”不论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他面上是一幅认真严肃的模样,很是令人信服。 眨了眨眼,珊瑚抱着花枝道:“是嘛想来是我记差了吧!”说完没再理会,扭头朝另一旁的楚留香道,“楚公子若无事,也可去后山看看,那里景致还是不错的。” 听到这话,楚留香收回同样望向楼上的目光,对着丁枫富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才对珊瑚微微一笑道:“傅小姐美意,楚某有闲,定然要去上一趟。”顿了顿,又添了句,“当然,若是傅小姐愿意,楚某倒是希望姑娘能陪在下一同前往,毕竟独自一人到底不比与人同游,特别是同傅姑娘你这般的美人。” 听到这么外露的夸赞,珊瑚脸色一红,虽觉有些失礼,却也难掩心中被取悦的心思,但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刚要开口拒绝,头上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楚公子要与人同游,不若在下相陪吧!”接着,声音的主人扭头朝珊瑚的方向看过来,又道了句,“瑚儿,逛了一日,想来你也累了,你身子又弱,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至于楚公子,由我领着,必定不会怠慢了你的救命恩人。”说罢,原随云与楚留香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微微一笑,一副和谐情景。 然而他在这说了半天,珊瑚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说的话里。 看了看对方身后还有些晃动的门扉,珊瑚眉头一皱,道:“你方才在房内?那” 看了看远方那道丽影消失的方向,又扭头见丁枫一脸心虚的躲开她的视线,珊瑚脸颊一鼓,恨恨道:“你方才不还说那不是你家公子的房间吗?那他如何会从里头出来!”接着又扭头直视上方的人,质问道:“方才那位飞走的姑娘是谁?” “姑娘”两字珊瑚说的格外明显,语气也难得的厉害。 原随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随云公子(二十八) 六月的清晨是明亮的,空气中也满是清新怡人的气息,令人很是神清气爽。 珊瑚静坐在荷花池中的凉亭内,手上摆弄着一瓶子花,都是刚从后花园里新鲜采摘来的,花枝和花瓣上还残留着几滴今早才将将化开的露珠,很是娇丽鲜妍。 杜鹃像往常一样保持安静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从脚下的花篮里挑选一两支合适的花草递给珊瑚,或是为其递来一把大小合适的修枝刀,因着多年的相处,两人的配合很是默契,这也是杜鹃做熟了的。 池上忽的一阵微风吹过,带起阵阵的清香,满池的荷花与荷叶摇曳着娇人的身姿,不时引来蝶飞蜂舞,让其迷醉其间。 夏季到来了。 “大小姐!”一阵突如的脚步声扰乱了此处的宁静。 快步走近珊瑚两人身前,来报信的小丫鬟蹲身行了一礼,一脸喜意的道:“大小姐,原公子派人来给大小姐送礼物了。” 然而珊瑚只微蹙了下眉,她便不耐而又坚决的道:“送回去!” 说完,珊瑚手上不停,继续着刚刚的动作,只脸上的恬静变成了面无表情。 随后,“咔嚓!”一声,一朵娇艳的粉色蔷薇花被误剪下来,也成功让珊瑚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一阵无言的寂静。 还是一旁的杜鹃看到了小丫鬟的欲言又止,又扭头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心中一定,便主动开口问小丫鬟道:“犹犹豫豫做什么,没听见大小姐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可可夫人已经做主收下了,且夫人吩咐让小姐去她房里一趟,也一同看看礼物。”话音刚落,眼见着珊瑚面色更差,小丫鬟自己先吓了个半死,“扑通!”一声就先跪下了,低头不语,身子却是不时抖上一抖。 珊瑚:“” 她有些无语的看了眼惊若寒蝉的小丫鬟,摆了摆手制止了比她还生气的杜鹃,随口对地上的小丫鬟道:“罢了,你下去吧!” 听到这话,小丫鬟明显松了口气,道了句“谢大小姐!”,人就迅速退了出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她是前几日新选进来伺候傅府大小姐的,因而对小姐的脾性虽还不算很了解,但小丫鬟想着自己新来,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只因她们这批新进的小丫鬟在进来前,便有嬷嬷耳提面命的重点提点了几句,她们对大小姐除了恭敬更要仔细细心,不容出任何差错,不然,老爷夫人都不会饶了她们。 且她们之后也打听了不少在她们前面伺候的姐姐们的事,虽还不晓得具体的原因,但上头发下来的原话是因着伺候小姐不周的缘故,老爷这才做主为大小姐另择了一批人伺候,来之前,她们的背景都被上上下下的打听了个周全,必是要身家清白的,最好的便是家生子,从这便能看出老爷对大小姐的看重,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自然便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而且就这么伺候小姐的几日,她总觉得小姐心里仿佛总是不开心般,很少展颜,这让她更是谨言慎行了,今日也是合该她倒霉,不过是想着大小姐婚期将近,未来大姑爷又派人送了礼物给小姐,她便想着在大小姐面前讨个好,也好争一争那大丫鬟杜鹃下面的二等丫鬟的位置。 谁知道就这般惹得大小姐变了颜色,若是让其他人知晓了,非报给老爷将她赶出府去不可! 她是家生子,可不想一家人都在傅府里就她一个人被赶出门,若是再严重些,连累了一家老小都被赶出去,她爹娘非打死她不可,想道这,小丫鬟心里哆嗦了下,出去的脚步越发快了。 看着小丫鬟落荒而逃的身影,杜鹃气哼了一声,回到了珊瑚的身后。 看了眼依旧有些不高兴的杜鹃,珊瑚好笑道:“行了行了,新来的小丫鬟不懂事,你多□□□□不就得了,自个生什么闷气?” “可这些小丫头也实在不懂事,若是”想到被发落到庄子里的冷雨等人,杜鹃一时间也说不下去了,到底多年姐妹,这般骤然离别,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一看杜鹃的脸色,珊瑚就明白对方心里所想,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刚刚剪剩下的花枝从瓶中抽出,随口道:“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等过些时候,我再让母亲命人将冷雨等人带回来吧,她们伺候了我这么些年,我是信她们几个不会背叛我的。” “真的?”杜鹃眼眶一红,同时也为自己方才的失态懊恼极了,“小姐恕罪,方才杜鹃越矩了。” “不怪你,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便是看在她们伺候了我多年的份上,也不舍得她们就这般在庄子里蹉跎了,但即使再回来,父亲也不一定会让她们再回到我身边伺候了,这你得心里有数才成。” 杜鹃脸色一肃,正色道:“这奴婢自然知晓,小姐能让她们回傅府便已是天大的恩德,冷雨她们也必然明白的。” 至于说她刚开始没主动为人求情,一是当时老爷正在气头上,自身现在能被小姐担保下来已是幸运,她又如何能凭借这点主仆情分让小姐为难,二来,虽多年相处自然有些情分,但杜鹃向来心思清明,说到底,她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与小姐亲近了些,但也都是主人家的奴才,之前犯了那般大错,将小姐都看丢了,便是主人家将她们都发卖了外人也不会说什么,老爷能顾及到小姐的性情只将人发配到庄子里,已是仁慈。 而她能再次回到小姐身边,依靠的便是小姐的心善,小姐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旁人她只能稍稍援手,至于更多的,她既没那个能耐,也不想因旁人伤了主仆情分,她最在乎的,本也只小姐一人罢了。 听到杜鹃这话,珊瑚也只声音低落的应了句:“也许吧~” 声音太低,杜鹃没有听清,但见小姐面色如常的继续插花,她也没再说这话题,随后想到方才的事,便又忍不住觑了眼珊瑚,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姑爷——” 杜鹃刚说了个头,就被珊瑚不满的扫了一眼,她立马换了字眼,接着道:“那原家公子送来的礼物,小姐真不去看一眼吗?” “看什么?有何好看的,不过一些俗物尔!”想到那日在客栈里发生的事,珊瑚至今想来都仍是耿耿于怀。 说什么那不过是一故人尔,脸上还一派自然,若是她之前没听到丁枫的话,也没看清丁枫脸上的不自在,她或许就被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给说服过去了,可惜主子是聪明,但跟着的人却没主子一半的装蒜能力,珊瑚有些恨恨的想道。 她自认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且虽明了那女子最后瞪她一眼的意义,但她也能看出来他对那女子是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若是对方坦诚直言,便是知晓两人有些交情,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主仆两人这般遮遮掩掩的,珊瑚又不是蠢人,自然晓得这里头有什么她不能知晓的缘故,心下生气也是必然的,因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直到回到傅府,珊瑚都不曾再同那人说过一句话,她也是有脾气的。 然而一路上,那人竟也不曾主动寻她解释一番,珊瑚心中本只有三层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想起这些天来那人只顾送礼,却没什么只言片语,珊瑚只觉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满,当再一次失手剪歪了一朵花枝的时候,珊瑚“啪!”的一下将剪子放下,甩袖道:“不插了!好好的心情都被某个人破坏了!” 随后话锋一转,又道:“我倒要去看看,他能送什么好物来!”说罢,人就率先迈步走了出去,面上一脸的郁愤。 见状,杜鹃没忍住抿嘴偷笑了下,随后不等自家小姐发现便迅速变回了神色,也一脸正色的跟了上去,至于心里如何腹诽自家小姐的口是心非,便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与此同时,无争山庄内。 原随云也是脸色不好的坐在房内,问身边的人道:“楚留香还留在傅府?” “是!”见自家公子一听这话面色更冷后,丁枫没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有便是那傅家三公子与楚留香一见如故,除开相请两日后参加傅原两家的喜宴,仿佛也有意让其在婚礼当天当个拦亲使,以示亲近。” “哦~是嘛?” 一声意味不明的应答,原随云反而恢复了常色,甚至勾唇笑了一下,这情景,却是让丁枫额头冷汗直冒,他知晓,公子这是气狠了。 而正在阮氏房内挑剔着礼品的珊瑚则不知,晚上会有一个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夏天,更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随云公子(二十九) 当珊瑚来到正房的时候,还没进屋,就已在院子里看到了堆了一地的礼盒礼箱,个个都是大红漆色,包装精致,上头还各挂了个大红绸花,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她自个的嫁妆呢! 当然,若不是进屋后听阮氏说起,珊瑚还真以为院子里的那些是些阮氏给她预备的嫁妆。 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堆到门口的箱子,珊瑚朝阮氏确认道:“那些都是原家送来的?”这可比她预料中送的“礼”多太多了。 听到这话,阮氏抽空回了句:“正是。”,接着便继续拿着清单点着物品,不时的让人将箱子或盒子打开,让珊瑚也过一过目,每当看见漂亮精致的物件,她心里便比一旁的珊瑚还要欢喜,女婿看重女儿,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然而等到她清点了半天都不见身旁人的动静,扭头便见自家女儿有些愣神的看着屋外,对递到面前的礼盒看都没看一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叹了口气,阮氏想了想,便打发了屋内众人,连贴身的刘妈妈也退出了房门外守着,一时间,屋内便只剩母女两人了。 伸手牵过珊瑚的手,见其反应过来扭头望向她,阮氏这才温声问道:“自从前几日你父亲带你出了趟门子,回来便见你仿佛有心事般心神不宁的,这些日子母亲忙着料理婚礼,倒是有些忽视你了!”说罢,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惭愧。 见状,珊瑚本能的反手握紧阮氏的手,柔声道:“怎会?母亲为女儿的婚事如此奔波劳碌,之前更是亲自带着哥哥嫂子们去采买物件,女儿能明白母亲的心意,至于心事不过是婚期将近,女儿难免会有些” 虽没听清后面的话,但阮氏已反应过来,再次放柔了声音问道:“婚期将近,是不是觉得紧张?害怕了?” 感受着阮氏温热的手掌,珊瑚敛眉颔了下首,低声道:“嗯有一些~” “母亲都明白!”先是松了口气,随后阮氏又一脸心疼的伸手搂过珊瑚的身子,让其半靠在自己肩头,才接着温声说道,“母亲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女儿家的心思,当初母亲与你父亲成亲前,也是如你这般的满腔心绪,既担心未来与夫婿的相处,又害怕碰上难缠的婆婆什么的,总之是什么好的坏的都想了一遍,但真到了成亲的那天,母亲我的心反而定了,你道为什么吗?” 珊瑚抬头看了眼阮氏,接口道:“为什么?” “因为事已成定局,母亲人都上轿了,想得再多难道还能当场逃婚吗?” “噗呲!” 珊瑚一时没忍住,一向端方的母亲竟也难得的调笑起来,可把她惊了一下。 “你也别不信,母亲年轻的时候性子可不像如今这般,那时候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前一晚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到了第二天一上轿,我这心呀,就莫名的定了。”像是想到了当初的情景,阮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继续道:“之后在新房里,我一眼就看中了老爷,当我看清楚你父亲相貌的那一刻,这最后的一抹担忧也顿时消了,还真别说,你父亲年轻的时候长得可俊俏了,哪里像现在” 说着,见珊瑚一脸窃笑,阮氏心下一笑,面上却是一脸认真的解释道:“你可别觉得母亲只重相貌,当初母亲定亲事的时候,你外祖母疼你母亲,寻的人里头重点便是要人品端方,身份地位倒还其次,不然当初也不会看中了当时还不过七品小官的老爷,因而母亲我当时也从未担忧过与我定亲之人的人品,在这块上,母亲是相信你外祖母的眼光的。” “然而哪个少女不怀春,母亲我虽信得过你父亲的人品,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其相貌,可你外祖母在这块上却没你父亲通达,在成亲前,我与你父亲可真没见过,便是连副画像都没见过,更遑论其他了。” 说到这,阮氏一脸了然的看了怀里有些羞意的女儿一眼,自得道:“你当你父亲带你去同原家人见面我不知晓吗?前几日那送你回来的马车都是原家的吧,母亲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珊瑚:“”好吧,虽事情起因与实际天差地别,但母亲也算猜中了几分,加上父亲早已嘱咐了她不得将前几天的事说与母亲,以免徒增担忧,珊瑚也只能默认了这个“事实”。 见女儿默认不语,阮氏小心翼翼的顺了顺对方的额发,突然转了话题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恍惚中母亲觉得与你父亲的婚礼还在昨日,再过两天,我家的小瑚儿都要嫁人了母亲也老了。” “母亲说什么呢!”迅速抬头坐起身子,珊瑚一脸不认同道,“母亲可不老,一点都不。” 见珊瑚一脸急切,阮氏好笑道:“好了,母亲还能不知道自己,都近六十了,还能不老。” 听到这话,珊瑚更不依了,道:“母亲若是不信,可同我去外面走一圈,若是不说破,任是谁都会以为您是我姐姐的,还是个美貌无比的美人儿姐姐。” 听到这话,阮氏方才的惆怅骤然消散,一脸哭笑不得的道:“你个调皮鬼!可不能这般说!母亲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说是这样说,她脸上的笑意却是实打实的,心中只觉开怀不已,最后还是笑骂了句,“就知道哄我!” “哪有!女儿是真心的,不然你让刘妈妈进来评评理” 在这般的笑闹中,两人仿佛都忘却了方才的话题,无论是对未来的担忧,还是对无情岁月的感叹,两人都觉得,只要一家人平安喜乐的生活着,其他的,便都觉得不足挂齿了。 珊瑚虽还没彻底理清思绪,却也跟着振作了精神,没再犯懒,同时也有了闲心挑剔起屋外的那一堆礼品了,接下来配合着阮氏,两人很是兴致勃勃的将礼品都一一过目,并仔细想好去处,再安排人入了库房。 一下午的时间,便这般过去了 傍晚时分 刚用过晚饭,不等珊瑚回了自己的院子,突如的狂风卷起飞沙而来,天空也骤然的乌云翻滚,不一会,豆大的雨滴随之而至。 虽然几人迅速跑进了附近的廊下,然而因着暴雨来得太过突然,几人头上都不免被淋了些雨水,下裙也难免沾染了些污渍。 珊瑚也不能例外。 “这六月的天还真是娃娃脸,雨下得也太过突然了。”杜鹃一边抱怨着,一边拿着帕子给珊瑚擦拭着发梢,面上一脸的郁闷,“小姐头上都湿了,回去杜鹃让人给小姐送一碗姜汤吧,可别受了寒。” 听到这话,珊瑚先是制止了杜鹃伸手要擦她脚下鞋子的动作,随后开口道:“姜汤倒不必了,不过几滴雨水,回去你命人早些准备好浴房的热水,我沐浴一番便是。” 杜鹃见状,便明白自家小姐是不喜姜汤味道的缘故,再想到夫人以往的吩咐,便开口道:“那奴婢便按惯例让府里的大夫开几味药泡在热水里,可好?”见珊瑚眉头微蹙,她便紧跟着道,“药方子夫人已让大夫改良过了,说是味道不至于太重,且也不会用太多药材,泡不出颜色来的” “罢了,你着手安排便是。”说完,珊瑚便带人往自己院子走去。 匆匆而回,又细细沐浴后,珊瑚便裹着一头还有些湿漉的头发回了房,脸上一脸红扑扑的粉色,那是被浴房里的蒸汽蒸的。 榻上,杜鹃一脸认真的用干净的帕巾给珊瑚细细擦拭着头发,珊瑚则仰躺着,睁着一双被水汽晕染得愈发泫然的眸子,一脸失神的望着屋顶,心绪繁杂。 近几日的作态虽大部分是因着人设的缘故,且又知晓自己身旁随时有目标人物的人守着,珊瑚作为一位临近婚期的少女,再加上之前的事,她有些焦虑的脾性也是很正常的。 然而,事实上,珊瑚内心不得不承认,她没法做到真正的平静无波,这毕竟是她前世今生的第一场婚礼。 她的重点倒不是那层薄膜,虽然是在之前的任务里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她前世也是活了几百年了,到底不是真正未经人事的少女,即使就那么一次。 想到久远之前的乌龙事迹,珊瑚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一头黑线,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这回忆扔到脑后。 她更在乎的是后天的婚礼,因着她从小的经历,对于“婚礼”她总有些别样的感情,也让她会时不时的想起自己的前世那个她很想忘却的童年。 侧了侧身子,珊瑚继续想着。 之前的任务里,她大多都是直接动手的,因为这是她的长项,干脆利落的斩除所有不利于她任务的人或事,天赋异禀的武力值再配上她的心智,这也是她能迅速完成多项任务并快速获得积分的原因。 然而这次的任务完全与之前相反,不说人设限制,便是“和平”的主题也让她做事束手束脚,总让她忍不住想着系统是不是故意的,原因嘛 珊瑚还没想明白,但将来路还长,她总会弄清楚的。 至于现在。 掩手打了个哈欠,感受到头发被擦得差不多了,珊瑚刚要让杜鹃下去,一道许久未听到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接着,不等珊瑚反应,666熟悉的声音便再次紧跟着道: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随云公子(三十) 深夜,密雨。 天边骤然亮起一道闪电,随后“隆”的一个惊雷声响,唤醒了有些愣神的珊瑚。 没有理会666的八卦,珊瑚只抬手制止了杜鹃的动作,随后让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这才自己慢慢起了身,下了榻。 缓步走至梳妆台,伸手拿过玉梳,作势梳头的同时,珊瑚在心里问666道:“怎么回事?” 666: 点了点头,珊瑚表示明白,随后又道:“这个我都知道,但后面你说原随云要来,你怎么知道的?” 666: 珊瑚:“”手痒想打人怎么办! 眼见着珊瑚脸色不对,666赶紧接着道: “说重点!” 听到这,珊瑚总结道:“所以说,让系统无法辨识却又能让丁枫跟着的人,也只有目标人物原随云了!” 666一脸自得道,一(n_n)一 珊瑚:“嗯,是不错。”根据这么多线索如果还能猜错,她才真要佩服一下那人呢!。 听到珊瑚这话,666更开心了,连忙邀功道: 可惜不等666说完,一道十分响亮的提示音制止了它: 666: 转身一脸沧桑的抽了口电子烟,666突然很想在自己背上刻上一句话:我的主人是人渣。 用完就扔的家伙!┭┮﹏┭┮ 现实中。 临窗的梳妆台上,一尊双鱼戏荷的琉璃镜静静的摆着,镜中印着的,是一位梳发的美人。 肤如白雪,眸如春水,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双颊透出莹莹的粉色,如虹般的唇自然的微微勾起,泄露了几分笑意,一张香娇玉嫩的脸蛋真可谓是艳比花娇。 一头乌黑如缎的头发此时正披散在肩头,一双雪白的纤手不时的在发间穿梭,更衬得其发丝乌亮,手指腻滑,动作柔和舒缓,一举一动都自带悠然雅致,眉眼柔和。 因着已是晚上,又是夏季,她便只在外披了件宽松的睡袍,手一抬,绸状的袖口随即滑落,露出一段白如霜雪的玉臂,随着皓腕慢慢滑过丝滑的青丝,正细细打理着这头秀发。 黑发如瀑,修长而粉嫩的玉颈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若隐若现,即使领口穿的严实,但只看其身形,便不由令人想象其内里的风情,夜色烛火下,一向柔美古韵的气息中,不自觉的便带了股惹人怜爱的娇态,媚意天成,引人遐思 过了许久,正当珊瑚觉得自己头皮都要梳秃噜了的时候,屋外终于有了动静。 “呼!”的一下,一阵强风吹过,另一头的一扇半开的窗户先是被骤然吹得大开,随后又狠狠的拍下,半撑着窗户的撑杆也随之落地,发出“啪!”的一声响动,窗门随着风雨晃动不止。 珊瑚唇角一勾,面上却是被惊得一愣的模样,手上动作不由一停,接着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窗户,便本能的喊了句:“杜鹃!” 回答她的是一片宁静,她这才想起自己已吩咐杜鹃等人回房睡了。 没有多想,珊瑚轻轻放下手中的梳子,几步便来到了窗前,先用手撑住窗子免得其再上下晃动,再迅速扣紧窗台,随后蹲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撑杆。 然而等她站起身,一抬眼,珊瑚整个人都僵住了——借着烛光,她可以清晰的看清面前的投影——一道高大的黑影正站在自己身后,随后不等她扭头尖叫,一双冰凉而又宽大的手掌便已牢牢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一句话在她耳旁响起: “别怕,是我!” 话语温软,声音富有磁性,语调有些清冷,却是她很是熟悉的声音。 她听出身后之人是谁了。 当清楚认识到身后人的身份后,珊瑚本能的停止了挣扎,脸色也由白转红,颔首低应了声,作势知晓。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空气中,只剩相互交叉的呼气声,一道轻缓,一道粗长。 像是感应到了身后人的心情,珊瑚本想说上两句,张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嘴上仍被人捂着,便也只能晃了晃脑袋,双手也本能的抬起抓住了对方的手。 身后的人也察觉到了掌心的湿润,迅速收回了手,随后低声道:“抱歉!”然而嘴上这般说着,双手却仍依旧牢牢抱住怀中的人,不肯轻易松手。 察觉到了身后之人身上传过来的冰凉,那是对方身上的雨水渗透她后背的触感,若按照往常,珊瑚早已翻脸了,然而或许是因着白日里阮氏的话,让她意识到身后之人将是她未来一声的伴侣,多了些宽容,又或许是此时此刻,身后人话里难得的低落与伤感,比起白日里那面具一般的笑颜,多了几分真实,让她一时间很是踌躇。 见珊瑚乖乖站着没了动静,身后的人仿佛有些诧异,又有些失笑道:“你怎的这般好骗,若是旁人变了我的声音来,你也这般乖乖让人抱着?”说完,自己倒先愣住了,随后冷不丁的,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狠意一闪而过。 而听到这话的珊瑚却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冷,奋力的挣扎了起来:“你你松手!” 见状,身后的人先是一愣,眼见着珊瑚真生气了,动作也大了起来,他不想伤人,便不得不松开了手,让人从她怀里脱了身。 一脸气愤的扭过身子,珊瑚冷着脸,对站在身前的原随云道:“你可以走了!”顿了顿,又别过了脑袋看向一旁道,“若你现在便离开,我可以当作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也不会告诉我父——” “瑚儿,在我走之前,你能回答我,方才为何能认出是我吗?”原随云温声打断了珊瑚的话语,脸上也恢复了往常的笑颜,当然,醒过神来的他自然也明了珊瑚生气的原因,这才再次失礼的打断了珊瑚的气话,反正他刚才冒犯了对方好几处,也不在乎这一下小小的失礼了。 “我”刚要开口反驳,珊瑚便抬头看见了对方那认真的神色,仿佛她的答案对于他而言十分的重要。 迎着对方那深邃如墨的双眸,珊瑚的气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最后还是低下头,有些别扭的说道:“就就是知道啊,我一听你声音就知道了,别人学得再像也不是你。” “是吗?”有些欣喜,又有些复杂,听到这个答案的原随云一时间反倒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只剩下愣愣不语。 “那那你呢?”先是低语,最后珊瑚直接抬头面向原随云,问道,“你这般夜闯我房内,是为了何事?” “我。”张了张嘴,在珊瑚清澈明亮的眸光下,原随云突然发现自己向来能言善辩的嘴一时间失了声,过了许久,才回了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话刚出口,他就觉要糟,果然听到他这话,珊瑚脸上羞恼一闪而过,双手更是直接伸出对他推搡了起来,咬牙道:“你想看不会白天来吗?今晚这样罢了,你既已看过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突然的,也不知是按到了何处,珊瑚只听得头顶一声“嘶”喊,抬头便见对方额头已冒了冷汗,同时对方的手也本能的护住了右侧腰部——就在她方才推他的位置。 "你这是怎么了?“珊瑚迅速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道。 “不过一些小伤,养两天就好了。”见珊瑚一脸不安,他自然的扬起嘴角,一副正常的模样,然其额上的冷汗到底暴露了几分。 珊瑚:“是吗?”虽明知对方说谎,但她向来不是喜欢勉强别人的性子,便也只作不觉,只心下一软,没再追究之前的冒犯,同时轻轻扶住了对方的身子,避免其牵拉到腰部的肌肉,嘴上不由柔声劝道:“你既受了伤,便该早些回去休息,如何还晚上冒雨前来” 耳边听着珊瑚的念叨,两人相扶着来到了门口,珊瑚刚伸手递给对方一把纸伞,便听对方低低的问了句: “瑚儿前几日的气消了没?” “”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 不等他说完,珊瑚便打断道:“我不是想追根究底,也不是生气有女人喜欢你,我只是只是希望今后,我们之间能多些信任,你能做到吗?”抬起头,珊瑚一脸认真的望向原随云。 原随云:“” 在珊瑚的眼眸中,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像是被不自觉的吸引,又如同被蛊惑了般,他突然发自内心的回了句:“我能!” 听得这话,珊瑚禁不住,霎时笑开了,认真道:“我信你。” 原随云:“”他竟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每当与对方相处的时候,他总能发觉自己以往从未发现的一面,原来被人如此真诚信赖的感觉是这般的美好。 可惜这美好的时刻也不过一瞬。 随着“咣当!”一声响,他人已被关在了门外。 “” “呵~”一声低笑,原随云呢喃了句,“等我”来娶你。 说罢,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了雨夜中。 至于原随云腰上的伤口真正的凶手,直到第二天早上,珊瑚才猜中了几分。 早上与家人吃完早点后,珊瑚随口对三哥傅柏杨问了句:“今日怎的没见到楚公子与你同游?” 三哥回道:“昨夜楚兄半夜与人比武,受了些轻伤,现在还在床上养着,明日你的婚礼怕是当不成拦亲使了。” 挑了挑眉,珊瑚心道:这么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随云公子(三十一) 楚留香没法当拦亲使, 傅家三少爷傅柏杨便只能再挑一人,幸而他们族里也不是没有亲近的旁支男丁,寻个清俊的后生总是容易的,倒也免了他匆忙间再费心思寻人。 为此,楚留香很是过意不去, 本是自己答应的事, 现在却因着自己的缘故而毁诺,他虽不是有意,且傅柏杨也没主动提起, 却到底也知晓自己这有些破相的脸是不好参与这种大喜之事, 便主动请了辞,同时为表歉意,日常里也会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并在心里暗暗决定,自己定要保证好傅家婚礼当日的安全。 毕竟是傅原两大家的婚礼, 那天来的客人里必然会参杂些江湖人士,傅家到底是官家,对武林人士总会少一些认知,他们恐怕没法觉察到一些宵小之辈的心思, 而他却对此轻车熟路。 虽然楚留香心里也清楚在这傅原两家结婚礼上, 无争山庄绝不会让任何人生事,但凡事总有个万一, 他也不过是为傅家多盯上一眼罢了。 当然, 想到这里, 楚留香便不由忆起了昨夜的那场乌龙和那个与他两败俱伤的无争山庄少庄主。 近来因着傅家大小姐的婚期临近,作为兄长的傅柏杨便也不得不忙碌了起来,而楚留香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便主动说起让其先忙正事,反正他近来也暂无要事,言道可以在太原多待几日,等傅家这场婚事完了以后,再同对方把臂同游也不迟。 听他这般说,傅柏杨便也放下心来,想着自己这两日确实脱不开身,也没再说什么客气话,但仍为自己对恩人的招待不周心怀歉疚。 他是目前在傅府里的唯一男丁,自家妹妹出了那般大事,父亲就算会瞒着母亲等女眷,却不会隐瞒他,两位哥哥远在京城,这也本便是他该担起的责任。 因而在知晓楚留香对自家妹妹的救命恩情后,傅柏杨对其是满心的感谢与感激,随后在相处中发觉对方那和善的脾性与难能可贵的品性后,他心中更是坚定了与其相交的心,也因此,当初他才能毫不避讳的相请楚留香这一外人作为自家妹妹的拦亲使,这不仅是以示亲近,也是对对方信任的表现。 当然,最后因着楚留香身体的缘故没成,他也只得罢了,但他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在心下狠狠咒骂了几句那坏事的人后,反而还安慰起了心怀愧疚的楚留香,这事本就不是对方的错,他自是个明白人,心里也没什么芥蒂,相反的,傅柏杨还很为自己近来因着琐事繁多,而难免怠慢对方感到羞愧,却也只能在对方的衣食住行上细细安排,也令下面的人对其更恭敬仔细了几分,务必要对恩人招待周全。 就这般,两人在都心怀对对方的愧疚中,约定好婚礼完毕前,就先暂时各自活动了。 在傅柏杨忙着准备自家妹妹的婚礼事项的时候,楚留香也有着自己的计划。 因着心中做出的承诺,楚留香白日里便没选择出府,而是开始绕着傅府打转,边走边细细观察着傅府里的人事,一整天都在暗暗留心周边环境与路线,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防止婚礼当天发生任何异况。 然后他还真发现了些异常。 之前因着他外男的身份,衣食住行便都在外院,他自己也清楚这大宅院里头的规矩,行动间也本能的避开内宅后院,但今日却例外,楚留香做事向来细致,既已决定探查清楚傅府的布局,便没理由会漏了内院,要知道明日出嫁的主人公便是住的内院, 当然,为避免误会,他自然不可能像去外院那般直接逛进内院,不说各个门口的守卫,便是这青天白日的,就算仗着身手,他也没好意思就这么莽撞的闯进去,倒不是说怕被人撞见,对自己的轻功他还是很自信的,他担心的,反倒是怕自己冒犯了哪位女眷。 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即使可能没人会发现,但他却过不了自己这关,特别是在主人家这般盛情招待并信任他的情况下。 而按照常理,在夜间,多数女眷便不大会出门,楚留香要做的也不过是在屋外看看地形,这便很好的避免了他撞上女眷的尴尬,再加上夜色的遮掩,也为他的行动更添了便利。 虽然后来天空不作美,临近傍晚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暴雨,但却一点没动摇楚留香夜探后院的决定,不过淋些雨水,又是在这炎炎的夏日,他也只当冲个凉罢了。 不想他刚飞入后院,便感应到了多方生人的气息,树上,花丛,屋顶等等,这些人的呼吸轻细绵长,绝不会是普通护卫。 都是高手,楚留香心道。 幸而他一贯小心,进来前便本能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此时察觉到周围有他人,他更是连呼吸都停止了,这是他独有的本事,当他这般敛气屏息的藏身在暗中时,这些人怕是与他擦肩而过都不得而知。 随后,他才小心打探周围这些人的行迹,约莫探查了一刻钟,发现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像是保护在护卫着什么,然而又这般隐藏行踪,想来也应不是傅府里的人。 且这些人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均匀的分布在整个后院,而是很有规律的呈圆形状围拢着,围绕的对象则是处于后院中心的一座小院,里面住着的 蹲在树上,楚留香看了看前方的院门,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进去里面一探究竟时,他只听得身后一声异样的响动,周围隐藏的人便仿若收到了什么信号般,齐齐起身撤离了原有的位置,飞身离去。 同一时间,两道轻微的气息随之而至。 “哗啦啦!” “轰隆隆!” 雷雨交加中,楚留香只能凭借灵敏的感官察觉到两人停息了一瞬,却到底因着风声雨声没法听清两人的对话,但只听脚步声,他也知晓两人也是高手,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人若不是因着雨水拍打到两处纸伞上的声响不同的缘故,他或许都没法在第一时间听出那人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前面的人继续往他身旁的小院走来,而另一人则静静的站在了原地,没再动弹。 来人慢慢走着,距离楚留香藏身之处也越走越近,正当楚留香借着院门口昏暗的灯火依稀看到来人头顶的伞面时,来人的动作却随之一停,没再前进。 楚留香不知为何心里一悸,本能的闭上了嘴,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早已屏住了气息,却仍是将自己又隐藏了几分,他相信他的直觉,来人绝不简单。 而接下来对方的动作也证实了这点。 即使楚留香已着重隐藏了自己,但不过一瞬,一把尖利的伞尖便已骤然闪射到他的面前,正是方才那人带的伞。 楚留香身形一动,已迅速躲过,随后脚下一蹬,人已迅速落了地,露出身形站到了对方身前。 豆大的雨点狠狠的敲打在两人的脸上,身上,两人却都不觉,只静静的凝视着对方然而因着雨水的阻隔,便是楚留香也很难看清对方的面貌,只能大致看出来人那修长的身形。 但不论如何,楚留香都知晓对方来者不善,既如此,他也没多说什么废话,主动向前攻去,闪电般三招同出。 掌风夹着着雨水,向来人的肩c喉c手三处锁定。 不想对方虽出手的动作慢了一些,双手却恰恰好的接住了楚留香的三招,随后反手一掌,劈向楚留香半空中的身体。 不想那掌风还未至,楚留香的身子便是一滑,犹如身在水中的游鱼般灵活的躲开了,手一撑,身子折成直角的一翻,出人意料的一脚狠狠踢向来人腰间。 “唔!” “哼!” 却是同时响起了两句闷哼。 而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两人都迅速停了手沉默了。 雨水顺着着头顶的发丝流了满脸,楚留香却是顾不得了,只有些难堪的捂住方才被狠狠打了一拳的右脸,一脸犹豫的对前方的黑影问道:“原公子?” “正是在下。”随着这话,黑影慢慢走出了阴影,楚留香也迈动了双腿,两人默契般的一同先走到了院门口的一处遮雨处,才停下。 而借着头顶灯笼氤氲的光线,楚留香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放下自己捂住腰部的手,原随云一脸歉意,长揖了一下,道:“方才是随云鲁莽了。” 楚留香见状,也一揖到地还礼道:“哪里,哪里,都是误会,方才楚某也冲动了。” 原随云再揖道:“不敢,不敢,是在下失礼了,只因这般雨夜,贸然觉察到树上”说到这,他顿了顿,随后有些迟疑道,“不知楚公子今夜到此是为了何事?” 楚留香:“”同样是深夜闯入,你不觉得自己也很站不住脚吗? 当然,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他面上却是一脸正色,对原随云解释道:“也是巧合,今夜楚某雨中漫步,不想便听到了一些动静,在下到底客居傅府,为保府内安全,便决定一探究竟,不想” 听到这话,原随云面上尴尬一闪而过,随后一脸抱歉道:“让楚公子受惊了,方才那些人是原某的手下。”顿了顿,见对方一脸认真的作聆听状,他才继续道,“为防止之前的事再次发生,原某便擅自派人将瑚傅家小姐保护了起来,这事是原某擅自做主了,傅府还未有人知晓” 话音未落,楚留香已十分上道的道:“原公子无需介怀,既是好心派人守护,原某自然守口如瓶,对傅家三公子也必然不会露出一言半语。” 原随云这才露出笑意,再次作揖道:“谢楚公子成全。” 楚留香勾唇笑了笑,道:“公子多礼了。” 正当两人寒暄的时候,另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是听见动静的丁枫带人来了。 先是看了眼落汤鸡的两人,丁枫愣了愣,才有些紧张的对原随云抱拳道:“公子?”身后跟着的两人也同样低下来头,静静候着。 抬了抬手制止了丁枫接下来的话,原随云朝楚留香再是一揖,道:“今夜原某失礼,明日必派人送上赔礼,至于今晚原某来此”扭头看了看院门里的方向,顶着楚留香一脸八卦的笑意,他还是接着说道,“因着之前在客栈里的事,傅小姐怕是误会了,原某便想着让楚公子见笑了。” “哈哈~”一道原随云意料之中的笑语从楚留香口中而出。 “楚某明白,楚某什么都明白!”揶揄的看了眼有些难为情的原随云,楚留香这才松开放话道,“既如此,楚某也不好再做这拦路的王母了,告辞!”说完便作势离开。 不想原随云却是对着身旁喊了一句:“丁枫!” “是,公子”没等原随云吩咐,十分明了自家主子心思的丁枫已从身后的属下那里拿过了一把伞,递到了楚留香的身前。 眨了眨眼,虽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也不差多淋一会,但楚留香还是顺手接过,回头礼貌的道了句:“多谢!”便直接撑伞离开了。 走至半路转个弯,楚留香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嘶~” “这下手可够狠的!”这般感叹着,楚留香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才回过身,慢慢往自己的客房走。 也不知这么晚了,厨房里还供不供应热水,他心道。 院门口。 听着对方彻底离开了,原随云这才回过神,脸上毫无表情,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扬手再次打发了丁枫等人,身形迅速一闪,人已进了里面。 至于在里面待了许久,出来后便心情好转这种事,也只有近旁的丁枫能看出几分,但他本能的掩饰住了这份了然,只暗暗在心里将未来少夫人的地位再次提升了好几个台阶,而之后的事也印证了他此刻的明智。 风雨越发的大了。 两日后。 六月初二,宜嫁娶,宜搬迁。 一大早,珊瑚便被催着洗漱梳妆,在阮氏和一票丫鬟的配合下,换上了大红色的霞帔,僵着脖子看着身后忙来忙去的一群人,本来一脸平静的珊瑚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紧张。 就在珊瑚一身装扮妥当的时候,却见红着眼眶的阮氏亲手将一碗桂圆莲子汤递了过来,哑着声音道:“婚事美满,贵子早生。” 珊瑚双手接过,忍着眼角的酸涩,强笑道:“女儿明白,母亲辛苦了!”说完她便坐了下来,微笑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将这碗桂圆莲子汤吃了个干净,虽一整碗下来有些甜腻,但珊瑚知晓这里头包含的,是家里长辈对她的满心祝福,她又如何能辜负。 一碗热腾腾的甜汤下了肚,珊瑚只觉着自己的视线都被蒸汽熏得有些模糊了。 而一旁的阮氏静静的陪坐着,见珊瑚放了碗,便伸手拿出怀中的帕子,像小时候那般,仔细的为其擦了擦嘴角,一脸的慈爱。 “娘~”没忍住,珊瑚突然有些撒娇的抱住了阮氏的胳膊,一嘴哭腔道,“女儿不嫁了!” “呸!呸!呸!”一旁听到这话的喜婆赶忙对着地上就是三声否定,“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新娘子可不好这般说的!” 珊瑚:“”童言无忌是什么鬼? 而一旁的阮氏也开始说教她了:“都要嫁人了还这般口无遮拦的,你让娘怎么说你好!这话是能乱说的?我这么些年对你的教导你就学了这个?” 这一打岔,她刚刚涌上心头的感性顿时烟消云散了,只顾埋头听着阮氏的一连串数落,想着或许早点结婚也蛮好的,珊瑚有些丧气的腹诽道。 等到外面鞭炮声响起时,早就候在门外的傅柏杨拍响了房门,喊道:“花轿到了!” 见状,阮氏再仔细查看了下珊瑚补好的妆,才将人交到喜娘手中。 喜娘一边迅速的给珊瑚绾好发,带上了凤冠,一边嘴上不停的说着吉祥话,一筐一筐的还不重样,让一旁的珊瑚很是叹服。 最后,她只觉眼前一暗,一块大红的盖头盖了上来,挡住了她前方的视线,眼前只剩一片红。 隔着几步远,她看到了阮氏的绣鞋,像是想过来,又仿佛顾及着什么,最后还是站住了,没再动作。 娘这会怕是哭了吧,珊瑚猜测道。 等到门外鞭炮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喜娘便牵起珊瑚的手,来到了门前站定。 微微低头,珊瑚先是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随后,一双她很是眼熟的手掌伸了过来——是三哥傅柏杨的。 没有多犹豫,珊瑚配合着伸手主动轻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傅柏杨同时双手一用力,便将人稳稳的抱了起来。 “三哥~”一声低语从珊瑚口中而出,回答她的是对方低低的应答,“嗯!” 不过一声轻唤,一声应答,两人便没再说其他,其中意味,想来也只有两人自己清楚了。 在傅柏杨抱她离开的最后一刻,珊瑚的头朝房内偏了偏,这让阮氏终于忍不住了,哭喊了句: “瑚儿!” 珊瑚立马应道:“娘!我在。” “” 过了许久,她才听得阮氏道:“照顾好自己,别让娘担心!” 珊瑚狠狠的点了点头。 “吉时要过了,娘,我们先走了。”说着,本停住脚步的傅柏杨再次迈步,迅速往院门外走去。 一路上,珊瑚可以清晰的听见喜娘一连串的祝福语: “出闺门,父母长辈祈福语。” “过院门,兄弟姐妹齐欢送。” “出府门,无病无灾入新门。”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珊瑚只觉一阵吵闹的鞭炮声响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随云拜见娘子,请娘子上轿!” 她终于出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随云公子(三十二) 听得耳边这道柔和温润的声音, 珊瑚面上恍惚了一下,仿佛久远之前在哪听过, 但也只这一瞬,她便迅速恢复了冷静,将方才脑中那有些荒唐的念头抛诸脑后, 心道:许是早上起太早有些犯困的缘故吧。 在原随云恭请了三声后, 傅柏杨这才冷哼了一声,将珊瑚亲自背上了花轿。 站在轿前, 傅柏杨没有直接离开, 反而俯着身子紧紧握住了珊瑚的手,也没管身后喜娘一连串的催促, 自顾对珊瑚保证道:“瑚儿,别担心, 也别害怕, 三哥向你保证,无论将来如何,傅家永远是你的家, 若是受了欺负, 只管寻哥哥们便是!”不论家族利益, 也不管外头的流言蜚语, 这是他代替哥哥们对珊瑚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承诺,他在告诉她, 无论如何, 傅家永远都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听到这话, 珊瑚这还没做什么反应,倒是同样守在轿门口的原随云先开了口,他双手作揖对着傅柏杨,很是郑重的一揖到底道:“兄长请放心,随云能娶得珊瑚已是万幸,如何敢辜负,将来随云若是惹了瑚儿,兄长只管来府管教便是,随云随时恭候。” 傅柏杨没有回头,面上的神色却是好了许多,当再见到轿子里的珊瑚点头示意,并低声应下后,他才终于松开了紧握对方的手,人也退出了轿子。 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大红的轿帘被放下,傅柏杨掩住眸中的不舍,面上带笑,一副亲和的送亲兄长模样,嘴上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身旁的原随云道:“记住你的承诺,否则哼!” 原随云再次正色作揖道:“随云明白,请兄长放心。” “嗯!” 应了声,傅柏杨也没有反驳对方的称呼,只悄然退开了身形,站在傅府门前,静静的望着原随云跨步上马,在再次响起的吹锣打鼓声中,花轿也随之远去。 直到迎亲队伍消失在了街尾,他仍静静的站在傅府门前,地上是一片的鞭炮残骸,遥遥望着花轿远去的方向,面上一片怅然 身后站着的阮氏则直接趴在了傅元成的肩头,已是哭成了个泪人 这已算是骨肉分离之痛了吧! 轿子里。 珊瑚手上抱着个如意花瓶,有些拘谨的坐着,虽然这花轿里头空间不小,但她周边却是摆了不少的东西: 她身体两旁的位置上,一左一右的各摆放了一杯净茶和一叠四色糕点,这是用来敬“轿神”的,昨晚阮氏很是同她说道了今日的礼俗,这两样便是她绝不能轻易碰撞的,不然惹了“轿神”不满意,路上是会出事的。 前世就生活在半个神仙圈子里的珊瑚:“” 当然,珊瑚当时面上没露出什么,只作一脸乖巧状,心里却想着到时候轿子里就她一个,她松松筋骨什么的也没人看得见,可惜,刚上路,珊瑚就知道自己又想岔了。 跟在花轿旁的除了随她出嫁的杜鹃外,另一头便是随亲的喜娘了,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喜娘都如这位这般,一路上,她竟是一直掀着花轿旁边的窗帘紧紧盯着她,同时嘴上还絮絮叨叨了一路的话,虽都是些好词好话,然而话里话外都是些让她多多注意举止的意思,另外还特爱同她唠叨一切她知晓的事。 比方说瞄到摆放在她脚侧的金火璁后,她便能道出里头烧的是什么名贵的香了,又道此物连同花轿的后轿杠上搁系的一条席子,称为“轿内火璁,轿外席子”,是久远之前的俗礼。 又比如时刻提醒珊瑚在轿子里坐好后,臀部不可随意移动,这般是寓平安稳定意等等一系列事项,就怕她年轻不懂事坏了规矩。 珊瑚:“” 有这么个人盯着,珊瑚自然没得放松,便只能顶着几斤重的凤冠,僵着脖子挺着背的稳坐在位子上,幸好原家派来的轿夫手脚很是稳坐,她坐的一点没觉得颠簸,也幸好原家离傅家不算太远,太阳未落山,迎亲队伍便到达了无争山庄。 听着外头再次响起的“噼哩叭啦”鞭炮声时,珊瑚竟觉得很是悦耳,起码比她这一路上耳旁的叨叨声中听多了。 不一时,轿帘从外掀开,当她被人背起来时,她才发觉背她的似乎不是方才的喜娘,而更像是 “瑚儿,进门了!”底下的人道。 珊瑚:“” 没听见回应,原随云也不觉意外,新嫁娘总是会羞涩几分,然而等他背着人来到大门前,刚抬脚迈上一个台阶,肩头一道细微的挠动令他本能的止步一顿。 也不过一瞬,原随云便迅速反应过来并继续迈步,只嘴角的弧度愈发的深了,同时身后背人的手也扣得更加紧了,甚至上了台阶到了大门口也没放下身后的人,只在喜娘一脸诧异中,继续背着人进了庄。 顿时,现场先是一惊,随后也不知是谁起的都,“哄”的一下各个大笑了起来,同时还不停朝门口守着的丁枫等人恭贺道: “郎才女貌,少庄主大喜!大喜啊!” “各位客气,客气!”丁枫等人只得赔笑道。 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跨过了多少扇门,眼前除了红色,珊瑚唯一能看到的,便是对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随着步伐的移动,一根发丝悄悄翘起,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她的下巴,这发丝比之她自己的要硬上几分,挠在她脸上便不由让她觉得有些戳人,痒痒的。 动了动脖子,珊瑚动了动头,将脑袋搁在对方另一头的肩上,同时一侧头,将头顶大半的凤冠重量都靠在了对方的头上,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原随云:“” 就这般,随着路上一连串的恭贺欢呼声,两人一路无话的到了大堂。 大堂里也早已坐满了宾客,且都是关系相近的亲朋,但看到门口新郎这般亲自将新娘背进大堂,却也是先静了一瞬,随后便是爆发式的哄笑声,许多更是对着上首坐着的原东园连连抱拳恭贺,脸上一副揶揄之色。 原东园见此,却很是高兴,别人的取笑也只作不觉,独自稳稳的坐在大堂上首,静等着自家儿子与儿媳,面上一派泰然。 只抓在椅背上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几分心思。 被人轻轻放下后,珊瑚手心随之被放进了一条红绫,微微一扯,便能察觉到另一头的人也正稳稳的握着,没有多做什么,在对方小心翼翼的引导下,珊瑚慢慢的同身旁的人并肩走进了大堂里面。 跟着对方在大堂中央的位置站定后,珊瑚便一边听着司仪有些喜庆的声音喊着,一边依着身旁的喜娘吩咐开始跪拜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最后一声话落,珊瑚在又踩过一地十个麻袋,便被人扶着出了大堂,身旁的人也随之同行,手上的红绫未曾放下。 带着一群人进了新房,珊瑚便被安排坐在了喜床上,她只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但她仍能听到一些呼吸声,虽很轻,但珊瑚知道,房里的人还未全部离去。 房内,因着提前了解过新郎的情况,喜娘便伸手往一旁丫鬟手上拿着的秤杆探去,想着替眼睛不便的新郎递过去,不想一双修长的手却先她一步将秤杆拿了起来,看清手的主人后,喜娘先是一愣,随后便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同时不忘将那个拿秤杆的丫鬟也带出了门。 房里只剩新娘和新郎两人了。 没有理会身后人的动作,原随云手里握着秤杆,来到床前,先是深深的盯着珊瑚的头顶看了会,随后才手腕轻抬。 “咚!”的一下,秤杆敲了下珊瑚的头。 珊瑚:“” 这是扣头礼,接着原随云才手腕一翻,毫不犹豫的一挑,掀开了整块红盖头。 他只觉眼前金光一闪,眼神一晃,眨眼间便骤然与一双星眸对上了。 屋外太阳已下山,房内便早早的点起了烛火,桌上的那对龙凤烛更是烧得红亮。 借着这红红的烛火,原随云可以清晰的看见眼前人的模样,一身华丽夺目的凤冠霞帔,金线绣成的花样正随之火光闪烁不已,头上的凤冠更是光辉灿烂,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那人一张如桃花般的面容。 许是因着今天的日子不同,珊瑚的妆容也较以往艳丽了几分,若之前是秀美如兰,今日便是艳如牡丹了,其艳绝伦,色如秋虹,眉若远黛,唇似樱瓣,一双桃花星目随着眼角的那抹妆容,勾勒出了丝丝的媚意,鼻头挺翘,两颊融融,再配上额头那抹鲜妍的朱砂痣,真真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即使早已见过多次,原随云仍是被这一霎惊艳住了,他突然懂得了以往书中所书写的两个词: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外如是。 愣了愣,原随云方才回过神,随后端起一旁桌上的两杯酒,微笑着将其中一杯递到珊瑚面前,同时侧坐到了珊瑚的身旁,道:“瑚儿,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喝了这杯合卺酒,你我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听到这话,珊瑚默默点了下头,伸出的温软滑腻手掌却是不经意间滑过对方的手背,从原随云手中接过酒杯时,那白皙秀美的双手竟是衬得黄金杯盏都逊色了几分,让人忍不住将目光直直锁定在那双纤纤玉手之上随后,杯盏被移至一方红唇前。 红唇轻启,珊瑚敛眉低声道:“相公,请~”言罢,玉手一抬,已先一步掩袖饮下酒水。 被那金丝红绣一挡,原随云眼神一闪,再听珊瑚对他的称呼,他只觉口中干渴的厉害,却没说什么,只顾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 杯中酒已干,然原随云却仍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深深的看着低眉敛首的珊瑚,直看得对方两颊更艳,双目生羞。 同样的,眼角偷偷瞟到对方那不时上下滚动的咽喉,珊瑚嘴角一弯,面上却是羞恼般别开了头,额头也越发的低了下来。 最后,还是门外的喜娘敲门催促了几声,原随云这才收回目光,随后扬声对门口道:“丁枫!” “在!” 丁枫应声进门,垂首而站,视线不敢有任何越矩,只顾盯着自己的脚下。 原随云见状,心下满意,边伸手接过珊瑚递过来的空酒杯,便向外走去对他吩咐道:“撤去桌上的干果碟子,给少夫人另备一桌易消化的膳食来。”顿了顿,他又扭头看了眼床上静坐的珊瑚一眼,低声添了句:“你先去少夫人的陪嫁丫头那里打听一下,让厨房按着夫人日常的喜好做。” “是。” 丁枫依旧低垂着脑袋,应答后出了房门,向外面的人传达命令去了。 将空酒杯放到桌上,原随云才扬声让杜鹃等人进了门,随后在嘱咐了几人一番后,最后与珊瑚对视了一眼,方迈步出了房门,大堂里还有许多客人等着灌他这位新郎官的酒呢! 屋内,不等珊瑚开口,杜鹃等人已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起来,先是将珊瑚扶着坐到梳妆台前准备卸妆,身后则另有丫鬟婆子清理喜床上的桂圆花生等物,一时间一群人又忙碌了起来。 等到最后有些微醺的原随云被人半扶着回到新房时,外面已是深夜了。 此时的珊瑚早已洗漱完毕,同时肚子也被填得饱饱的,正有些无聊的靠在床上,同身边的杜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至于其他人,早便识相的退出了新房,只余下两个婆子守在门外,以备不时之需。 “姑爷!” 听到门口的两个婆子的声音,珊瑚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等杜鹃替珊瑚穿好鞋子,外面的人已先进了门。 丁枫扶着自家主子有些艰难的挪着步,两个婆子本想上前搭把手,却直接让丁枫使了眼色制止了,随后,终于穿好鞋子的珊瑚迎了上来,不等她开口,一道黑影骤然扑了过来,然后,来人将她抱了个严实。 珊瑚:“”她没忍住,扭头看了看双手还做着扶人手势的丁枫,尴尬一笑。 怀中的人有些无赖般双手牢牢箍住了她的身子,珊瑚挣脱不得,便只能伸手越过对方的臂下,回抱着稳住对方的身形,接着才艰难的从对方怀里探出了半个脑袋,对门口的丁枫问道:“外面的酒席可是散了?” 像是没想到珊瑚会先问到这话,丁枫愣了一下,却很快抱拳回礼道:“回少夫人,酒席已散,各路宾客老庄主也已吩咐人送了回去,余下的事自有下面的人料理,少夫人不必担心。” “嗯!” 点了点头,珊瑚没再问什么,便道:“既如此,相公就交给我吧,天也晚了,你们也回房休息吧!”说着,扭头朝身旁喊了句,“杜鹃,送送丁总管!” “不敢!不敢!”低头摆了摆手,丁枫忙道,“丁枫一介下人,岂敢劳动杜鹃姑娘,既无事,属下便将少庄主交与少夫人了,丁枫先行告退了。” 见状,珊瑚也没勉强:“嗯,退下吧!” 丁枫随之出了门,同行的还有方才守在门外的婆子,新郎都回房了,她们可没胆子留下来在门口听墙角。 听着门外没了声响,珊瑚这才垮了脸,连声对身旁的杜鹃喊道:“快!快!快!,帮我扶着点,可压死我了!”面上更是一脸的苦相。 装醉的原随云:“” 听到自家小姐的哀求,杜鹃反应迅速的扶住了原随云的胳膊,然而也不知何故,无论两人如何动作,醉倒的人就跟认准了珊瑚一般,就是不肯松手,一时间三人僵持住了。 “呼!呼!” 喘着气,珊瑚没有办法,只能改变法子道:“罢了,咱俩还是直接将人拖到床上吧。”说完,便再次运气使劲,借助杜鹃的力量,蹒跚着移动到了床前。 也是巧了,珊瑚刚要松口气将人放下,腿上不知磕碰到了什么,脚下一软,人一歪,整个人便直接歪倒进了床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同样被她带着倒下的人 “彭!”的一声。 珊瑚本能的闭上眼,等待摔倒的间隙,却觉身子一晃,接着便直直撞上了一块有些温软的“木板”,同时嘴角一热,有什么撞到了她的脸上。 睁开眼,一双含笑的黑眸直直望向她,在对方乌黑的眼眸中,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有些狼狈的发丝和慢慢蔓延至两颊的绯红。 即使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但在这赤裸裸目光中,珊瑚竟不敢对视,随之扭头向一旁看去,正好看清了自己此时与对方的体/位,只见不知何时,两人竟在瞬间换了个位置,明明先倒下去的是她,而此时此刻,却是她端端正正趴在了对方的上头,身后是一脸尴尬僵住身子的杜鹃,骤见自家姑爷醒了,正踌躇着不敢直接上前去扶珊瑚。 珊瑚:“” 一骨碌的从对方身上爬了下来,匆忙间她的双手似乎还压到了什么,床上的人闷哼了声,却没说什么,珊瑚也只作不觉,扭头朝杜鹃吩咐道:“去让厨房的人将醒酒汤端来——” “不必!”一道温润柔和的声音制止了珊瑚,从床上起了身的原随云慢慢走至珊瑚身前,伸手牵过对方的手,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醉态。 低着头看着对方的手,珊瑚满脸通红却又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方才是装的?” “那倒不是。”原随云把玩着这双魂牵梦萦了许久的玉手,一脸自然道,“席上到底喝了不少,我是醉了,却也还没到不省人事,之前也是因着头有些晕,方才这一摔,却是将我摔清醒了许多。” “狡辩!”珊瑚恨恨道。 “不敢,不敢,为夫如何敢欺瞒娘子,方才真是醉了。”嘴上这般说着,原随云面上却是一脸的笑吟吟状,一点歉疚的诚意都没有,“不过进了门见了娘子你,为夫便想着,我要是就此醉倒,那娘子你在此新婚之夜不就要独守空房了?” “为夫如何忍心,又怎能舍得。” 听到最后一句话,珊瑚没忍住哆嗦了一下,被肉麻的,随后一脸诧异的抬头看了看这般孟浪的原随云,心道:怕不是真的醉了吧! 然而不等她多想,珊瑚只觉腰上一紧,自己整个人便已被人悬空抱了起来,迈步朝床上走去。 一旁的杜鹃见此,脸上再是一红,却是十分知趣的默默退出了房门,并牢牢将门给关严实了。 听到门口关门的动静,珊瑚脸上通红,却碍于男女悬殊的力量差距挣脱不开,只得柔声道:“能否先放我下了,我我能自己走。” 抱她的人身形一顿,珊瑚刚以为对方要放她下来了,便听头顶传来笑语道:“可我们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珊瑚只觉自己被软软的一抛,身下一软,人已躺倒在了床上,等她撑着双臂坐起,便见眼前一暗,两件红袍从她眼前抛过,飘然落地,现在站在她身前的人,则已裸了半身。 珊瑚:“” 宽大的肩,劲瘦的腰,因着背对着烛火,往常一派温良的面容隐在阴影里,显露出了几丝危险的信号。 看着眼前这具健硕有力的身躯,又对视着那双幽暗的双眸,珊瑚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此时面对的,是一个有着怎样野性与欲/望的男人。 脑中想了许多,现实中也不过一瞬。 不过一眨眼,珊瑚只觉一道黑影袭来,随后,床幔随之落下,挡住了那晃眼的烛光。 黑暗中,珊瑚被卧倒在床被上,与上方的人牢牢对视着,鼻头贴着鼻头,几近呼吸相接,她的手上甚至因着抗拒的动作,直接抚触在了对这温热的身躯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那越来越热的体温,与眼前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呼~呼~” 珊瑚只觉黑暗中,眼前两双红目一闪,耳旁“刺啦!”的一声她的衣服直接被扯破了。 不等她张口,一道温热便已堵住了她的唇与舌 帐内,闷声响起 窗外,一阵暖风微微吹来,晃动了龙凤烛上的烛火,摇曳出了一屋的红晕,醉染了一室的烛香。 幽帘漫纱,晕灯红烛。 内室里,大红色的床幔纱帘内,掩映着两具曼妙相交的身影。 夜还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随云公子(三十三) 清晨, 鸡鸣声起。 原随云有些头疼的抚着额,坐起了身,刚抬头,便看见了遥遥坐在窗前,悠然梳发的人。 温暖的阳光从窗口投入, 光线浇洒在对方那一头如绸如缎的乌发上, 反射着莹莹之光,侧过来的半张脸上有些懒懒的,低眉颔首, 一双红唇却显得格外红艳, 仿若一朵刚刚被露珠浇灌过的花朵,娇媚极了。 手上握着的是一把金漆红木梳,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十指在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中缓缓的穿梭着,红色与白皙两种颜色在一片黑色秀发中若隐若现, 交叉相汇。 “见”到此情此景,原随云眸色顿时转暗,因着他无法看到其他东西,这便使得他对唯一能看清的那人看得愈发细致了, 特别是那头秀发被撩开后, 露出的那片比白色里衣还要雪白上几分的玉颈,在他的视线中,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那斑斑点点的红痕——正是他昨晚的杰作。 想起自己昨晚的孟浪, 原随云的面上也不免露出几分赧然, 算上前世的时间,他早不是毛头小子了,前世虽不是很喜女色,却也不是真如今生这般完完全全的童子之身,然而或许是因着昨晚确实酒多喝了几杯,又或许是昨晚帐中的胴体在他眼中实在太过美好,他竟就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般,毛毛躁躁的迫不及待,一次过后又食髓知味,很不餍足的又折腾了一番,若不是最后的理智让他停了手,今早对方怕是不能这般轻松的起床了。 想到这,原随云没好意思再继续在床上躺着,伸手本能的往床边架子的方向一探,却是手上一空。 心下一沉,他这才想起因着昨晚的“匆忙”,又是新婚之夜,下面的人应该还没将新衣准备妥当,至于说昨夜的喜服怕是都被他胡乱扔地上了,或许还不只有他的衣服。 一个目不能视的人,是没法轻易的从一堆衣服里挑拣出自己想穿的衣服的。 如同被一盆冰水浇灌全身,原随云浑身一冷,竟是有些无措了起来,他已许久没有这般惊慌了。 他不能,也绝不愿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这种狼狈,心中那许久没出现的不甘与怨恨就像洪涛一般,席卷了全身,让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忍不住痉挛了起来,手上青筋直冒,却又不想令人看出,握起拳,指甲骤然戳破了手心,却仍放慢动作,缓缓将手放回了身侧,垂下。 随后,手下一软 他在身侧触碰到了一团软软的丝织物,摸了两下后,他便可以肯定,这正是自己惯常穿的衣服,且触感生温,伸手拿起时,他的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抹早上在火熜上烘烤时染上的香味,悠远绵长。 敛眉遮住眼中的异样,原随云默默拿起身边的衣服,穿上了身。 像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窗前的人手上动作停了停,却没回身,反到将那侧面也转了过去,只给对方留了个黑亮的脑勺,过了会,才传来一声有些娇羞的低语: “你醒了?” 回应她的是一双骤然从身后抱住她的臂膀,这让她不由小小惊呼了一声,却也很快住了嘴,没再说什么。 躬身将头埋在对方的肩颈上,深深嗅了一下,原随云唇角微勾,低语道:“瑚儿身上好香~” 说完,就见自家的小夫人脸上迅速爆红,整个人在她怀中就像只小小的鹌鹑般,恨不能将头埋到地下去,一道低沉的笑声从他口中而出,却也不过一瞬,原随云眼中带笑的松开了双臂,暂时放过了对方。 直起身后,原随云转而朝门外喊道:“来人!” 早已候在外面多时的人立马应声进门。 来的却是两拨人。 珊瑚扭头望去,便见带头当先进来的,是一位脸上有些英气的姑娘,眉眼清秀,头上梳着百合髻,上头还戴了朵艳丽的蔷薇花,很是娇艳。 再看其穿着,也是不同于身后跟着的一排小丫头们,又见其熟门熟路的自顾上前到原随云身旁伺候着,珊瑚便知道,这必然是近身伺候原随云的亲近之人。 看了眼对方那完全忽视她这位少夫人的模样,珊瑚心道:这怕不只是近身伺候这么简单 然而不等她多想,慢一步进门的杜鹃等人也迅速来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杜鹃刚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然等走到珊瑚身前时已迅速换了表情,没说什么,只按往常那般吩咐下面的人一同伺候着自家小姐。 另一头的丁岚一行人也是毫无察觉般,仔细的给自家少庄主洗漱束发,因着只有一个梳妆台,现下被珊瑚占了位置,丁岚隐晦的朝那边瞄了一眼,眼中情绪未明,手上却自顾给原随云梳理着长发,手腕翻动间,很是熟练麻利。 两方人马就这般带着异样的氛围,仿佛各自为政般,仔仔细细的给自家主子打理着穿着,忙忙碌碌却又毫不干涉。 因是新婚,待会又要给长辈敬茶,珊瑚便亲自挑了一条艳丽的正红长裙,上配大红牡丹褂,颜色是端肃艳丽了些,但穿在珊瑚身上,却不会显得老相与艳俗,只会更显她肌肤的白皙与眉眼的大气。 头上再盘一个繁复的高髻,即使配上一头金光灿烂的金饰,也掩盖不住那额下巧笑嫣然的羞花之貌。 浓妆淡抹总相宜,风流之姿尽显之。 先一步梳洗完毕的原随云静静坐在一旁,凝神望着那在镜前梳妆的美人,明明以前在他心中觉得麻烦又繁琐的事,现今由对方做出,他却品出一番别样的趣味。 虽然昨晚该他看的该碰的都已看了个遍,摸了个全,然而现在再看,他却觉得对方的姿容似乎又美上了几分,心中也完全没有因着得到对方的身子而获得满足。 他只觉心口的那口黑洞越发的深邃了 喉中一干,原随云敛下眉,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灌了杯凉茶。 等到杜鹃给珊瑚戴上最后的一块玉坠,珊瑚这才起身,对坐在一旁的原随云柔声笑道:“让相公久等了!”眼神一转,恰巧瞄到了对方将将放下的茶盏。 里面一滴水也没剩。 “悦己者容,娘子如此为我,为夫陪娘子上妆,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何来等之字。”说罢,原随云起身来到珊瑚身前,道:“天色还早,昨夜那般热闹,父亲想来也还未起身,不若用完早膳后,让为夫陪娘子去山庄闲逛几步,可好?” 珊瑚低头敛眉,嫣然道:“都听相公的。” 她话音刚落,一双大掌已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原随云扶着她出了内室,去外厅用饭。 饭后,原随云如约带着珊瑚,在庄内的花园子里走了一圈,闲聊了一番,既是饭后消食,也算两个新人间的情趣,两人都有心彼此多熟悉熟悉,这园子便也逛得越发兴起了。 最后直到下面的人来报老庄主醒了,两人才慢慢往正房走去。 原东园已是七十高龄,珊瑚之前虽也在系统的帮助下见过对方一面,却到底没直接面见来得清晰,虽已华发丛生,原东园却是自有一副精气神足的面貌,或许也是人逢喜事,脸色很是红润,当看到自家儿子亲手扶着儿媳进门来,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中更是深深的笑意。 见状,珊瑚本能的收回手,没有理会身旁人的控诉目光,微笑着漫步上前,行礼道:“儿媳给公公请安!” 原随云也只得叹了口气,同时上前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原东园满笑着让两人起了身。 接着便有下人捧来两个蒲团,放到珊瑚和原随云身前,两人随之双膝下跪,接过下人端来的热茶,躬身捧上茶盏,齐声对上首的原东园道: “请公公喝茶!” “请父亲喝茶!” “哈哈哈!”原东园笑容满面的双双接过,随后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这才放下茶,同时伸手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包,先拿出一个,递给了珊瑚,同时温声道:“儿媳呀,既入了我原家,也该改口了,这公公公公的,我怎总觉着别扭呀!” 珊瑚:“”公公,你这高手的武林泰斗的人设呢,怎么说破就破了! 然而不论心下如何腹诽,珊瑚面上却是一红,默默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人,见其点了点头,方才双手接过红包,低了低头,回了句:“谢父亲赏!” “哎!这就对了!”随后又将另一个红包递给原随云,同时道:“好好过日子,你们父亲我呀~就盼着你们早早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了!最好是今年就让我抱上!” 珊瑚:“”现在六月份了好嘛 原随云却是自然应道:“必不让父亲失望!” 珊瑚:“” 看着下面满脸羞红的儿媳和脸带笑意的儿子,原东园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哈哈哈!” 接下来的一天,无争山庄里都是一片的喜气满满的,气氛一点也不比昨日的婚宴差,这主要是少庄主吩咐了,因着他的婚事,下面的人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言道整个无争山庄的下人都赏两个月工钱,这可不就让下头的人乐坏了,谁会嫌钱膈手啊!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夜间,书房内。 原随云正身坐在书桌前,身旁丁枫正站在身旁伺候着,两人前面的厅堂里,脸色微白的丁岚已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却只低着头不敢言语。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上方有了动静。 “丁岚。” 听到原随云的话,丁岚浑身一激灵,双手撑地俯身道:“奴婢在!”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偷看了眼上方,丁岚有些疑惑道:“回少庄主,已经七年了。” “七年,辛苦你了!” “奴婢不敢,能伺候少庄主已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如何敢说辛苦。”这般说着,低着头的丁岚脸上却不免带了些笑意,眼含期待。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手上笔墨不停,原随云口中随意道:“伺候了这么些年,规矩却是越来越不懂了!” 不等脸色霎时白透的丁岚反应,他已开口朝身旁的丁枫吩咐道:“你自己的妹妹自己安排,其他不用我多说了吧!” 丁枫赶紧躬身回道:“是,属下明白!” 说完,他便喊人进来,将还一脸意外的丁岚捂住嘴拖了出去,没有理会对方眼里的不敢置信与慌张,继续躬身守在原随云身旁。 划下一笔,原随云温声道:“记住,这是看在你们兄妹伺候我多年的份上,我才给你妹妹一次改过的机会,至于说能不能把握” 丁枫立马抱拳应道:“若有下次,属下亲自动手,绝不令主人为难。” 原随云听到这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道:“倒不必如此,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心思,你这做哥哥怎么忍心。” 丁枫保持着低头躬身的动作,不语。 果然,过了一会,才听得那道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道:“若不成,便替她找户好人家,配了吧!” 丁枫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冷,嘴上却是应道:“是,属下明白!” 原随云手中毛笔一转,勾勒出了最后一笔,将笔搁下,虽无法看见自己费时许久的作品,面上却是一脸自信,他知道,他从无失笔。 而站在身旁的丁枫却正好将这幅画作看了个正着——一副美人赏景图。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画上园中赏花的人,正是新嫁入庄里的少夫人——傅珊瑚。 迅速低头,丁枫心里想着,看来得早点给自家堂妹找好人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随云公子(三十四) 不过一晚上, 丁岚冒犯少夫人而被打发到外面庄子里的事就在整个无争山庄里传开了,至此, 整个庄里的人才意识到少庄主对少夫人的看重,那些关于少庄主对少夫人只是因着婚约才娶妻的传言自然也不攻自破了,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在背后嘀咕, 少夫人美是美, 却完全是个柔弱的闺阁女子,也不知能否承担得起无争山庄未来主母的重担, 但在人前, 却再无人敢有所轻忽,对少夫人吩咐下来的话, 更是奉若御旨。 当然,这些话也只在无争山庄的下人圈里流传着, 便是杜鹃等人也因着是少夫人近身伺候的身份, 又是初来乍到,一时还没收到什么消息,但只看无争山庄里的人对她们都是客客气气, 十分热情的模样, 她们便清楚自家姑爷对小姐的看重, 毕竟, 下面的人是最会见风使舵的。 第二日,正堂大厅。 珊瑚正在着手处理原家事务。 “杜鹃, 单子上的东西你都清点过了吗?”珊瑚手上拿着一张长长的大红单子, 正襟坐在正堂大厅上首, 对刚进门的杜鹃问道,“明天我便要同相公一同回门了,准备的东西可得一个个的都仔细清点好,可别到时候漏了什么。” 杜鹃迈步上前,蹲身行了一礼,见珊瑚示意后,才笑吟吟的起身道:“小姐放心,一大早奴婢便同丁大管家到库房里清点过了,东西也都一样样的仔细看过,没有任何问题。” 珊瑚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长单子,又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帖子,将其递给身旁的李妈妈,并吩咐道:“礼单既已准备妥当,妈妈便吩咐人将帖子给家里送过去吧,哦,还有,让送帖的人递个口信,就说我和相公明日最快也要近午时才能到,让父亲和母亲别在门口久等。” “是,小姐。”李妈妈笑着点头应下,随后出了门办事了。 见珊瑚没其他吩咐,杜鹃自觉的站回了自己的岗位,然后,忍不住诧异的扭头看了眼地上,三个大铜箱子堆在地上,箱门齐齐翻开,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册,让她忍不住疑问道:“小姐这都是些什么?” “账簿!你们姑爷今早将库房钥匙给了我,说是山庄既有了女主人,各类账册物资什么的自然归我管,我想着反正早晚要理的,加上回门的清单也要清点,便乘着今天没什么其他的事,让丁管家把账册薄子抬来了。” 杜鹃听到这,不由感叹道:“这么多?” “不止。”伸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珊瑚深叹一口气道:“这还只是无争山庄近三年的庄内账簿,其余的一些外面庄子里的财务清单c整个无争山庄里包括庄外的人员名册等等,丁管家还没找齐,但他说给他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差不多都能整理出来了,不过那些便要过两天再说了,今天弄完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杜鹃睁大了眼:“小姐的意思是今天就要把这些都做完?就小姐一人?” “想什么呢!”珊瑚失笑道,随后不等杜鹃松口气,便听珊瑚接口道,“这不还有你们嘛!我当初教你们读书识字,现在就是你们报答你家小姐我的的时候了。” 杜鹃:“” 身后的丫鬟们:“” 张了张嘴,杜鹃最后还是强笑道:“这是自然。” 见状,珊瑚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们了,这么多账簿自然有专门的师傅来盘算,小姐我最多也就是看看总账,看看之前庄里处事的惯例,为将来做做准备罢了,没你们什么事,瞧把你们吓的!” “小姐!”杜鹃鼓了鼓嘴,心下却是狠狠松了口气,她别的还行,但这算术是她的死穴,她便是有心帮忙也无力。 珊瑚面上一脸玩笑,心下却是一派沉重,即使早有准备,但仍被无争山庄这庞大的家业给惊了一下,她也是大家出生,一个家族的账簿本就可以说明许多问题,她可不信这些家财的来路有多正,这还只是面上的,再想到原随云身后的那个销金窟蝙蝠岛珊瑚没再让自己想下去,只继续手上的动作。 因着自小阮氏教导着,加上出嫁前也独自打理了一段时间傅家,珊瑚上手倒是不难,只是因着账簿数目比预计的多了许多,便也只能加紧速度了,其实珊瑚也知道,凭着她对于原随云的“特殊”,即使她只当个被荣养的少夫人,也是能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世的,可惜这只能达成她一半的目的。 虽然当日原随云与楚留香之间相处和谐,但珊瑚清楚,这不过是镜花水月,假象罢了,她知道,原随云从未放弃过对楚留香的杀意,只看其近日来对傅府的严密监视便能窥得一二,这也是666告诉她的。 而他之前重生了多年,却没有直接行动,一则许是楚留香确实行踪难定,而现在剧情还未开启,他也便难以根据前世的记忆来判断,二来,他心中自有傲气,也是不愿做那背后偷袭的小人,便是真要比较,比的也是彼此的心智与胆色,而前一世中,若不是因着金灵芝突然叛变,楚留香等人怕也没法从他手中轻易逃脱,便是活着回了中原,也没人能定他的罪,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想来,前世那般死法,他怕也很是不甘吧。 或许,只要楚留香离开傅家出了太原,原随云便会用计直接来个请君入瓮,再次将其引入蝙蝠岛中,而这一世对楚留香更为不利的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原随云对于他的后手可谓是知之甚详,此一行,楚留香必然九死一生。 而珊瑚要做的,便是要彻底打乱他的这个计划。 当然,现在无论是原随云对楚留香的杀机,还是最后楚留香因着主角定律再次发现蝙蝠岛的秘密而再起风波,都还只是她的猜测,但根据666提供的数据,她相信这推测离事实也不会太远。 更重要的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依着之前她从三哥那里听来的消息,楚留香来太原一是珊瑚等人盛情相邀,二来,也是顺道游览下这边的名寺古刹等景色,停留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月,这还是在与三哥相交甚欢的前提下。 在楚留香离开太原前,珊瑚知道她必须要有所动作。 当然,她的办法自然不是兢兢业业的做一个合格的庄主夫人,拼命追逐男人的脚步,那太慢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她现在这般兴师动众的动手处理庄内事项,除开想通过查看这些年无争山庄的财务往来业务,看看能否看出什么有用的细节,更重要的是,她要给外界制造一个假象,一个她在无争山庄地位彰显又深得夫君爱重的假象,虽然原随云目前确实对她有求必应,但这还不够,便是本来只有五分的在意,她也要让外面的人以为是十成十的痴迷,想来,有心人必然能将这些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而她要的便是对方的嫉恨与妄动,便是对方强忍住了,她也有办法将那人直接引出来。 酉时未至。 丁枫便匆匆来到正堂,先是诧异的看了眼被完好封存回去的几大箱的账簿,见珊瑚看过来,便迅速收敛了神色,躬身请示道:“少夫人,少爷刚回府,此时正在老庄主房内谈话,让属下现行请您去大厅用晚膳,不必等他。” 写完最后一字,珊瑚才放下笔,笑着对丁枫道:“相公有心了,也请丁总管先去同相公说一声,我这边也要整理一番,稍后才会过去,时间上应该和相公差不多,让厨下先不急着上菜,等相公来了我们再一起用吧,有劳丁总管了。” “少夫人客气!”丁枫一脸肃然,见珊瑚意已决,也没多说什么,只应道,“那属下先下去安排了。” 珊瑚点了点头,吩咐道:“杜鹃,送送丁总管。” “不敢劳烦杜鹃姑娘。”说完,丁枫再抱了抱拳,便退下了。 走到半路,他没忍住扭头看了身后一眼,道了句:“这夫人算账的本事好是厉害啊!” 送人到门口不小心听到的杜鹃:“” 等到原随云从原东园房里出来,已是三刻钟过去了,刚出门听到丁枫的回复后,便不由加快了脚步往新房走去,一进门,便看到了静静坐着等候他的珊瑚。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原随云顿觉一桌子的饭菜都没桌上的那人来得可口,心下想着,昨晚顾及着对方的身子他没做什么,这修整了一夜,想来应该无碍了。 而看见原随云进门,珊瑚也是眼睛一亮,毫无察觉对方的心思,只缓缓起身,笑吟吟的道:“相公,你回来了。” 勾了勾唇,原随云应声道:“是,我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随云公子(三十五) 阴暗, 潮湿。 这里是一处阴暗的密牢,几缕阳光从高处那小小的天窗中透入,可惜还没落地,便已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下方是更为幽暗的空间, 偶然从里面漏出来的凉风中, 带着古怪的味道,仿佛常年混合着一股难闻的腥味,又像是腐肉的味道, 牢内黑洞洞的, 只有从底下间或传来的微弱呼气声,才能让人察觉到下方仍有活物存在。 阿六佝偻着身子,趴倒在这地上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不是他不想起身,而只是他早已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 他的武功早在进来之前便被人废去,四肢更是被齐齐挑断了手筋,伤口还未结痂,却已引得一整群的臭虫在那上面吸血食髓, 他就是动上一动都很是辛苦, 便更不可能躲开这些恼人的臭虫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匍匐着躺进地牢中的一弯污水处, 来躲避蚊虫, 这让他不由觉得, 哪怕是现在直接被杀,也好过这般磨人的折磨 少庄主果然好手段,再次咳出一口血的阿六心道。 多日的刑囚与毒打早已让他失去了力气,便是行刑的人都懒怠给他上枷锁他知道,在旁人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的身上已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被血液浸透凝结成块的头发一块一块的贴在脸上,两颊瘦削呈现青灰色,嘴唇是失血后的雪白,眼眶更是深深的凹陷下去,而眼眶中间则是一片黑色的空洞,那本是星眸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只余下面上的几抹飞溅而出的黑红血痂,展示了当日的凄惨与下手之人的狠绝。 若不是胸膛间或微微起伏一下,这般僵硬的躺倒在地,怕是要让人以为他真是一具死尸了。 对比阿六所处之地的腥臭潮湿,与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对面,却坐了个悠闲喝茶的人。一袭锦袍,玉带缠腰,一只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端来一盏香茶,缓缓递到唇前,轻啜了一口,那人嘴角向上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温声道:“好茶。” 一手捧着茶盏,一手掀开茶盖撩了撩上浮的茶叶,他微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话却是对身旁的人说的:“还是不肯招吗?” 身旁站着丁枫一听这话,立马屈下一膝跪道:“属下等没用,暂还未能拷问出有用的消息,请主人责罚!” 话音刚落,房内其他人也齐齐跪倒喊道:“请主人责罚!” “噌!”的一声响起,这是茶盏被放回桌上的声音,却直接让下跪的一行人浑身抖了一下,丁枫也不例外。 “呵~”一声轻笑,原随云弹了弹刚刚被溅了茶水的衣袖,缓缓起了身,边朝阿六走去,便笑叹了句,“骨头够硬,到底是你亲手调教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丁枫说的,这话成功的让他将头埋得更低了,同时惭愧道:“属下失职,请主人重罚!”说完便是“碰!”“碰!”两个响头。 没有理会丁枫的动作,原随云一点不介意的踩进牢中的满地污水,白缎的鞋面顿时染上了一层黑渍,他却毫无所觉般漫步其间,仿佛闲庭信步般如同走在自家花园中,话里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叫阿六是吧,好名字呀!” “” 回答他的是对方无息的沉默。 幸而原随云也没指望对方能这么快就回答,他仿若自言自语般,悠然道:“据说这名字是你的养父给你取的,因为他家里原有五个孩子,将你捡回家后刚好排了第六,因而小名阿六。” 听到这,地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却也只抖动了下手指,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这对原随云来说便已够了,无声笑了笑,他道:“虽然他只养了你三年,后来因着老家洪水直接淹了你五位兄长,你们也从此失散,你再次成了孤儿,却也只一年,你便被丁枫选中,入了我府内,可是?” 偷偷握紧了压在下方的手,阿六仍是没有出声:“” “这是你入府之前的记录,丁枫之前也同我说过,只不过”仿若无意的停了停,原随云静静的等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只不过前日里,下面的人却给我递了个消息,说是你那位失散多年的养父有人帮你找到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如同一滩死尸的阿六浑身一抖,激烈的蠕动起来,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一道粗哑的哀嚎:“啊啊~啊!”眼中满是乞求与绝望。 然而他的口中却也只剩一片空洞。 “其实看在你多年辛苦的份上,我其实不大想计较你对金灵芝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原随云收了脸上的笑意,一脸面无表情道,“你的手本不该碰到她?你的嘴又如何能与她交谈?” “真是令人厌恶的存在啊~” 感叹完,没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原随云缓缓迈步走出牢房,同时对紧跟上来的丁枫道:“他既这般重视与养父之间的父子之情而无视你多年的教导,便让两人路上有个伴吧!” “是,属下明白!”丁枫抱拳应道,随后有些迟疑道,“那金家那边!” “继续给我盯牢了金家所有人,小心着些,切忌打草惊蛇。” “是,属下了解。” “至于金灵芝”像是想到了什么,原随云本就黯然无光的双眸越发幽深,勾唇道,“别只顾着找她本人,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想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丁枫低头应道:“是。” “呵~”一声低笑,原随云缓步离开了这片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重新迈入了人间,而他的身后,则是响起了如地狱般的鬼嚎与哭喊。 夜色中。 原随云随风而起,瞬息便回到了正院。 “吱呀!”一声,他小心的打开房门,一道黑影瞬时来到他身前,躬身候着:“少爷!” “夫人没醒过吧!” “是!”黑衣人声音柔和,是个女子。 听着黑衣人说完,原随云点了点头,却又将头朝右侧一扭,黑衣人沿着他的视线,正对上了两张酣睡的面容。 黑衣人:“” 她赶忙解释道:“这是今晚守夜的丫鬟,都是夫人身边近身的人,老奴不敢擅专,却也担心两人醒来发现什么,便做主点了安魂香,睡过一晚便无事了。” “安魂香?”听到这名字的原随云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不等他开口,黑衣人仿佛早有预料般紧跟着解释道:“少爷请放心,这是府里刘大夫祖传的方子,虽能使人嗜睡,却也可作安神之效,对人身体只有益无害,便是房里的少夫人误吸了几口也没什么,反而会一夜无梦好眠至天亮!” “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黑衣人错觉,她总觉得听出了几丝遗憾。 原随云道:“姑姑有心了!只是是药三分毒,她自小体弱,又没内力护体,以后这种江湖上的药物,能不用便尽量不用的好。” 先是诧异的一愣,黑衣人脸上随之露出了然,笑叹道:“想不到,少爷也学会关心人了!到底是长大了!若是老夫人还在世,看到少爷” “姑姑!”原随云脸色一肃,话里已暗带了抹警告。 听到这,黑衣人脸色一红,低头道:“是老奴越矩了。” “” 过了会,原随云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既无事,姑姑便退下吧!” 见状,黑衣人眼神一黯,应声道:“是,老奴告退。” “吱呀!”一声,门再次被关上,屋内恢复了冷清。 愣了许久,原随云才迈步往内室走去。 因着房内人早已睡去,内室里一片漆黑,但这对原随云来说毫无阻碍,只因他时时刻刻都处在黑暗中,在别人眼中寸步难行的路,对他而言却不过平常。 缓缓走近床前,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可以隐约看见床上人的身影。 因着是夏季,床上的人也只盖了层丝滑的丝绸小被,被子很薄,又是丝制品,因此即使对方规规矩矩严严实实的盖着被子,原随云也可以清晰的看清那曼妙的体态与婀娜的身姿,修长的腿,如柳的腰,再上面便是 缓缓坐上床,撑着双臂低头靠近对方,原随云静静凝视着。 先映入眼的是对方那双静静闭合的眼,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迎着月光盖下一片淡色的黑影,显现了一抹神秘的风采。 双眼往下是小巧的鼻头,挺挺的,再下方便是那丰润的红唇,像是做了什么美梦,对方嘴角微微弯起,面上一片恬静。 这人即便是在睡梦中都是这般乖乖巧巧的,这幅无害的模样,总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捧着,护着,很是小心,就像是对待一盏温暖精致的琉璃灯,仿佛一个不小心,便要让人碰碎了。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原随云知道,另有一番欲念在心口缭绕,让他只想一直一直的将人牢牢捆住,生生世世都握在自己掌心中。 眸色一暗,原随云缓缓起身,伸出手缓慢而又不失优雅的脱去身上的衣物,眼中的目光却是顺着床上人那白皙的脖子,缓缓而下 随着最后一件衣服落地,一双有力的长臂猛的扯下床幔,纱帐随之飘落。 帐内,先是一道小小的惊呼,接着声音像是被堵住了般,最后只剩一道道娇娇的呜咽和沉沉的粗喘。 芙蓉帐暖,欢度春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随云公子(三十六) 第二天, 珊瑚醒来便是浑身的酸胀,腿软得差点直接栽回床去。 然而, 想到今日要回傅家的事,她也只能咬咬牙,艰难的扶着腰下了床, 这让她不由对某个罪魁祸首难得的摆起了脸色, 心下更是气恨。 也无怪乎她如此。 昨夜里她明明同对方说起过,第二日因着要早起回门, 晚上便需早些休息, 那人当时也是一副知情达理的答应了的,面上更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还让她不由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的小人之心一番,不想对方竟这般道貌岸然, 正人君子般的上了床, 半夜里却直接偷了袭,且还不是浅尝辄止,翻过来翻过去的将她闹了大半宿, 后半夜她几乎都没怎么睡过。 而为了今天能早些回到傅家, 她之前便已吩咐了杜鹃, 让她卯时就来叫他们起床, 以致于现在 顶着两个明显黑眼圈的珊瑚:“” 特别是当她这般一脸憔悴时,还瞄到对方那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 让她心中更是不平了, 心道:不是说只有累死的牛, 没有耕坏的地吗,这还是人吗? 仿佛感应到了珊瑚的怨念,正在穿衣的原随云扭头朝珊瑚的方向看了看,随后扬起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一脸的春风满面。 珊瑚:“” 迅速低下头,她怕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看到了崩人设。 而这却是让她身边的杜鹃误会了,在她眼中,方才两人正是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表现,让她不由同旁边一同伺候的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了然与欣喜,小姐与姑爷这般情浓,她们做下人的自然乐见其成,这于小姐和她们来说,都是好事。 手上麻利的给珊瑚盘着发,杜鹃心里则想道:这次回去,夫人必然会派人盘问她们这些近身伺候小姐的人,而小姐与姑爷这般情意绵绵,她们自然不用顾及着其他,只管实话实说便是,想来夫人也该放心了。 等到一行人准备妥当,却见外面的天都还未亮起,几人也早有预料,下面的人直接提着一盏盏灯笼领着珊瑚和原随云两人,往门口而去。 许是也想到了自己昨晚的失态,原随云很是体贴的一路扶着珊瑚的腰,而珊瑚也没推脱,几近将大半个人的体重都压了过去,几乎是被对方拖着走的,但即使如此,在外人眼中,她的姿势完全没有给人以粗俗与狼狈之感,唯有一段袅袅婷婷,弱柳扶风的柔美身姿——这是珊瑚这么些年闺阁生活里锻炼出来的。 可惜原随云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家妻子的小心思,只觉对方越发依恋自己了,搂人的腰箍得越发的紧,面上更是一脸温柔,心情好极了。 且这么个小小的人儿,便是整个人压下来于他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竟是对方对他的报复。 当然,即便知道,想来他也只会说,他希望每天都被如此的“报复”。 珊瑚:“” 其实原随云本不是如此粗心之人,他自然也察觉到了珊瑚心中对他的一丝不满,但也只当作是女儿家的小小情绪,再加上珊瑚很快的掩饰住了,他便也只作不觉,却暗暗命人将原本去傅府的轿子改换成一辆较大的马车,并仔细吩咐了车里的座位上多垫上几层厚厚的褥子。 他的这般细心安排,果然令看到马车的珊瑚脸上一喜,再见对方弃了马直接上车与她同乘,并温声半搂着她言道可以在路上合眼歇上一歇,珊瑚早起时带出的情绪立马烟消云散,如同一只被成功顺毛的猫咪,只管安安静静的依靠着对方,安心补眠 当然,这只是面上的,至于说珊瑚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666能猜中几分了。 666的电子音里充满了佩服: 被把的珊瑚:“” 一行人一路无话的走了大半天,终于赶在午时前到了傅府。 傅府里,阮氏,傅元成,傅柏杨和两位嫂嫂并几个小侄子都坐在大厅等着。 阮氏面上是一脸明显的焦急,即使昨日里女儿派来的人说了他们今天午时方至,她也仍是一大清早便早早起了身,风风火火的梳好妆,早饭也是食不知味的匆匆用过,又带着丫鬟婆子们又仔仔细细的在府里绕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或是疏漏,及至通情巳时三刻,便带着一家老小在大厅里等着了,可惜等了许久,门口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阮氏没办法,也只能按捺住心情,静静的在屋里继续等着。 还是自家妹妹了解母亲,若不是昨日派人特意嘱咐,只怕现在阮氏已直接跑到门口等着了,看着阮氏的样子,傅柏杨端起茶啜了一口,心下腹诽道。 只是母亲这般偏心小妹,嫂子们怕是不怎么乐意吧! 傅柏杨眼角往旁边一瞄,果然,傅家的两位少夫人面上没露出不满,但也没多少喜色,这已说明许多了。 傅柏杨再啜了一口茶,心道,之前在京城时两人还能保持面上的和气,现在这般,想来是为小妹出嫁时那贵重对方嫁妆的缘故,心里有了芥蒂,又觉着自己是长者,这般无奈陪着婆婆干巴巴的等着一个小辈,两人怕是心下没少嘀咕吧。 女人哪 傅柏杨放下茶杯,“刷”的一声打开了折扇,一边扇风一边在心下腹诽道:就是麻烦! 就在房中等人心思各异,阮氏越等越焦虑之时,就见门口传话的终于小厮匆匆跑了进来,满脸喜色道:“老爷,夫人,少爷,少奶奶,小姐和姑爷到了!” 阮氏心下一喜,正准备起身,便见一群丫鬟小厮簇拥着一位身穿墨绿长衫的贵公子,人已将将走到门口了,而他怀中搂着的,正是自家的小女儿。 眼见着女儿娇娇弱弱的被人拢在怀里,明眼人都看得出原随云的贴心,阮氏自然更是喜上眉头,却很快又按捺住了表情,端着身子悄悄又坐了回去,只那喜上眉梢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心里的欢喜。 “小婿给岳父,岳母请安!”原随云早在进门前便已松开了手,随后快步上前,对着上首的傅元成和阮氏便是长长的一揖。 “贤婿不必多礼!”说是这样说,傅元成却仍是神神在在的稳坐在上首,结结实实的受了对方这一礼,无论是按辈分还是身份,他都受得起这礼,而他身旁的阮氏也是如此,女儿回门第一天,他们做父母的总要摆一摆门面,也是对自家女婿的一种警告。 慢了一步的珊瑚也没多说什么,给父母行了礼后,便又带着原随云同屋里的其他人相互见礼了一番,对此,原随云也早有准备,甚至连珊瑚的几个小侄子都一一准备了对方喜欢的礼物,获得了几声软软糯糯的“姑父!”,竟是大受孩子们的欢迎。 便是珊瑚的两个嫂子,在看过原随云送给她们的礼品,心下也舒坦了许多。 至于傅柏杨,他却是个难收买的,可惜珊瑚亲自出马,他也不得不在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妹面前服了软,对原随云道了句“妹夫!”便罢了。 一阵笑闹声中,几人便寒暄完毕,便很快入了席,上了座,一顿酒足饭饱后,几人对彼此的态度也自然软和下来,没了初见时的生硬。 饭后,便是闲谈了。 作为母亲,阮氏是最先忍不住的,她缓步走至珊瑚身前,牵着对方的手,却是扭头朝一旁的原随云道:“你们男人想来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女人便不凑上去了,我带珊瑚先回后院了。” 原随云虽看不见,却也能听出阮氏话里的急切,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温和笑应:“岳母有命,小婿自然无话,还请岳母好生照料瑚儿。” “女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家的女儿,难得还怕我亏待了她去?”顽笑般的笑骂道,阮氏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明显了,“只管放心便是!”说着,便带着满脸羞红的女儿往门外走去,一同离去的还有她的两位儿媳并几个孙子。 等到阮氏几人完全离开后,傅元成神色一肃,先是直接摒退了房内的下人,只留下了傅柏杨,随后便对原随云正色问道:“威武将军日前惹恼圣上,同时在朝中一连被人参了好几本,以致于被圣上削去将军之职而闭门在家,此事可是与你有关?” 听到这话,便是傅柏杨也是一脸惊讶,而原随云却依旧面带笑容,没有一点惊讶之色,却也没有言语 另一头。 因着几个孙儿还小,且也想着同自家女儿说些私房话,阮氏便让两个儿媳先带孙子回后院午休,自己则带着珊瑚去了花园。 她也知晓两个儿媳的一些小心思,且后院里现在一群大人小孩的,必然人多嘴杂的,便想着园子里视野开阔,人也少,正是说话的好地方,她只要让下人离着远些便是了。 不想半路还是撞上了人。 珊瑚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前方的人,温声道:“楚公子?” 躲在池塘边上钓鱼的楚留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随云公子(三十七) 说来, 阮氏和珊瑚两人在园子里碰上楚留香,还真是巧合。 今日珊瑚回门的事, 楚留香也是昨夜便知晓的, 原本他想着, 自己终归是个外人, 在人家里团圆的日子, 他还是出门避开的为好,不想他自觉知情识趣, 傅家三少爷傅柏杨却完全不这般想。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傅柏杨早将楚留香看做自己的知己好友,加上他虽是珊瑚的哥哥,却也是幼子,比着他上头两位持事稳重的哥哥,骨子里便带了些不拘小节, 一听说楚留香有意避开的想法,便赶忙拦住了。 一来, 楚留香虽说是他家的客人,但与原随云却是较他先一步先认识的, 便算旧识,且他于自家小妹更有救命之恩,便是让自家小妹称其一声兄长也是使得的,小妹回门, 却让贵客离府避开, 傅柏杨心下便觉不妥, 他不愿,也不想这般行事,即使这或许更符合世情,但于他却是对好友的疏离与冒犯,他心中自然不肯。 当然,他也不会没有脑子的强留楚留香说一定要让他入席,那样的结果很可能让对方更为尴尬,傅柏杨也只是对好友说了自己的想法,意为让楚留香随意处事,若是无事也不必这般忌讳的出府避开,席后再同小妹与原家公子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这最后的一句建议,是傅柏杨的私心,只他到底心里还有些犹豫,便只言语含糊的带了一句。 而善于观察的楚留香却很快察觉了,便主动开口询问缘由。 见此,傅柏杨这才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言道:“我虽说是兄长,然自小带她,小妹瑚儿于我便犹如半个女儿,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现在木已成舟,但那姓原的若是以为自己轻而易举的娶到我家小妹,便能从此高枕无忧,今后也不再珍惜,那便小看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以防万一,我觉得自己还是提前警醒下对方的好,明日小妹回门便是一个好时机,这也是族里惯例。” 楚留香:“”说惯例什么的你是在欺我一个江湖浪子不懂宅门规矩吗? 没有领会楚留香的腹诽,傅柏杨继续说道:“其实这些想法,在我回家前便已有了,只才回家,小妹便出了事,我也没了心思,幸好有楚兄相帮,才能让小妹化险为夷,于此事上,柏杨便是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足以表达对楚兄的感激之情。”说着对着楚留香再是一揖。 楚留香连忙扶住对方的双臂,佯怒道:“你我已是知交,傅兄若再这般见外,楚某可要生气。” 听到这话,傅柏杨才作罢,笑吟吟的接着道:“楚兄好意,能得遇楚兄,是小妹之运,也是柏杨之幸,同时,也让我另有了个主意,原本我只想考校下那姓原的一些文采,现下有了楚兄,柏杨厚颜,想请楚兄帮我一帮,随我一同前去会会那姓原的,我出文,你动武,必要给人一次终身难忘的印象,这般那姓原的定能领会到瑚儿于我们的珍贵之处,也便不会再出上次那般,因着招蜂引蝶而导致的事故了。” 楚留香:“”所以说当初让他当什么拦亲使也是早有预谋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虽这般腹诽,但楚留香到底也明了傅柏杨的为兄之心,当然更重要的是傅柏杨这一番剖白,让他明白了他的决心,便是他这次不答应,对方也会另找人来办事,到时若是出了差错怕是不好收场。 再瞄了一眼对方那咬牙完全失了大家公子风范的模样,楚留香觉得很有可能。 既如此,楚留香想着还是自己一同陪着的好,虽是为傅柏杨助阵,但上场后如何做便由他自由发挥了,到时候两人若真起冲突,他也好看顾一下,调和一番。 便这般,两人在前一天晚上制定了初步计划,那便是当午膳过后,傅柏杨会设法将原随云独自“拐”出来,而早已守在花园里的楚留香便可与两人来个巧遇,傅柏杨再上前一邀,三人自然成行,接下来的交锋,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选择花园这地点也是两人深思熟虑过的,想着珊瑚必然会跟着阮氏回后院,而傅元成最多也就在房里与原随云说几句话,之后傅柏杨领人出来,便不会受任何人的打扰了。 可惜,两人想了半宿,计划仍是赶不上变化,便是计划得再周密,也敌不过天意。 花园里。 珊瑚看了看对方手上的钓竿,没忍住迟疑了下,随后才笑道:“楚公子好雅兴!”竟能想到在别人家的园子里钓鱼,尤其是里面只有一些观赏性的金鱼的时候。 楚留香:“”他能说这都是拜你三哥所赐吗? 一大清早就特意选了这么块地方,然后设计了半天才让他凹成的这个造型,说什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当他带着原随云过来的时候可以以此暗示原随云,问其可敢接受自己的挑战。 为了安抚住略有些羞耻的他,傅柏杨还道自己早让闲杂人等都离了这片地方,不会有人看到他这模样,因着昨晚自己没忍心,上了贼船,现下这苦果也只能楚留香他自己咽下了。 脑子里想了许多,现实里也不过一瞬,见珊瑚开了口,楚留香自然随之起身,然后,顶着阮氏一脸的狐疑,硬着头皮上前一揖道: “今日闲来无事,楚某也只是来园中晒个太阳,也偶然间想起了姜太公的典故,玩笑一番罢了。”说着他拿起脚下的鱼竿,示意两人看向那无钩的鱼线,道,“线上无钩,不过愚人娱己,不想便巧遇了傅小姐和傅夫人,失礼,失礼!”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了。 果然,听到楚留香这样说,阮氏面上更怪了,却也不好说什么,且对方也没做什么坏事,便是池里的鱼都没糟蹋,她也只能心下郁闷一番,面上却是笑着对其道:“公子多礼了,难得公子如此雅兴,我与小女还有话要说,便不打扰公子了,现行告辞!” 听到这话,楚留香自然让开路,抬起一手对两人请道:“傅夫人,傅小姐,请!” 点了下头,珊瑚有礼回了句:“谢楚公子,闲来再会。”说完,便跟着阮氏走了。 两人走出一段路后,阮氏没忍住回头看了看楚留香,见其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钓竿继续垂钓,眉头微皱,压着声音对珊瑚道:“你方才说再会什么的,是认真的?” 看了眼一脸不赞同的阮氏,珊瑚很有眼色是转了口,安抚道:“不过是句客气话,女儿现下虽已嫁人,到底男女有别,如何能多见外男。” 阮氏这才面露满意,道:“总算你还晓得娘以前的话,外面的事自然有你父兄和丈夫,且我之前就觉得这位楚公子性子奇奇怪怪的,只你三哥却从未理会我这话,加上他对你还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看来以后你还是离这位楚公子远些的好!” 珊瑚:“” 耳朵太过灵敏而听到的楚留香:“”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一座亭子,在亭中双双坐下,并摈退了身后的丫鬟婆子后,阮氏顿时将方才的插曲抛到了脑后,急忙追问起了自家女儿婚后这些天的事:“瑚儿,这两天姑爷对你可是巴拉巴拉” 正当珊瑚接受着自家母亲的“盘查”的时候,正院里,原随云也等来了自家准岳父的“拷问”: “威武将军日前惹恼圣上,同时在朝中一连被人参了好几本,以致于被圣上削去将军之职而闭门在家,此事可是与你有关?” 听到这话,原随云虽早有被对方知晓的准备,毕竟他当初动手之际便没准备瞒着傅家,但心下仍是惊讶了下对方知晓的速度,毕竟傅元成都已辞官了,又远离京城。 但他转念想到自家岳父到底在朝多年,留有后手也是有的,加上人老成精,能察觉到他的布置也是必然的。 没有多说什么,原随云自然应道:“是!”脸上笑意不变,话里轻松得仿佛只是信手摘了朵花,而不是一场搅动整个朝堂的风波。 听到这话,傅元成一双虎目精光一闪,魄人的目光直射原随云,深深的凝视,久久不语。 这种久居高堂的逼人气势,便是身为人子的傅柏杨处在一旁都有些受不住,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原随云却仿若未闻,脸上依旧是完美的笑容,温润如初。 “哈哈哈哈哈!”骤然而起的笑声突然从傅元成口中而出,一双大掌“碰!碰!”拍了两下原随云的肩膀,感叹道:“不愧是原大哥的孩子,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哈哈!” 笑罢,傅元成又正色嘱咐道:“你有如此胆量,敢为妻子这般,老夫自然为小女嫁得如此夫婿感到安心,贤婿很是难得啊,只是,也需小心行事,若有事,自可寻我两个在京的儿子帮忙,他们既是瑚儿的兄长,也便是你的兄长,家里人无需客气!” 即使傅元成的那两下猛拍,原随云也是巍然不动,听他这般说,他自然作揖应道:“小婿明白,若有事,自然还要麻烦两位大舅兄!!” “哈哈哈,好好好!” 接下来两人更是于朝堂大事上说了许多,傅元成也是担心自家女儿太早守寡,只能细细教导了原随云一番。 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最郁闷的或许是一旁围观插不上嘴的傅柏杨了。 傅柏杨:“”爹,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你家儿子我 然后等到最后原随云与傅元成谈完话,时间已近申时了,依着回门规矩,珊瑚和原随云两人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加上路上还有些行程,原随云便直接向傅元成告了辞。 傅元成也没留,准了。 原随云便去寻了珊瑚,珊瑚自然又是与阮氏一番不舍,却也没再强留,跟着原随云上了车,回程了。 然后直至原家的马车离开眼前,傅柏杨还在心下纳闷: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还在院子里钓鱼的某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随云公子(三十八) 回来的路上, 原随云没有同珊瑚说起傅元成与他的谈话,珊瑚也没有提自己回后院后阮氏同她都说了些什么, 两人都很是默契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只相互关心了一番,又谈了会其他话题。 不过一会, 珊瑚便忍不住犯困了, 夏日里她都有午睡的习惯,上午坐了一上午的车, 今日回门又陪着阮氏说了许久的话, 现下便有些忍不住了,眼睛一眨一眨的, 只觉得眼帘十分的沉重。 见状,原随云没有说什么, 只伸出手臂轻柔又不容拒绝的将人往怀中一搂, 同时温声道:“瑚儿既是累了,便先靠着休息会吧。”他伸手将一缕发丝捋到珊瑚的脑后,另一只手轻拍了下对方的后背, “到了我自会叫醒你, 无需担心。” “嗯~” 犯困的珊瑚没法忍住这个诱惑, 混沌的脑子也想不起其他了, 只乖乖的依言伏在对方怀里,柔柔应了一声, 眼睛微微一阖, 便快速小睡了过去, 车内顿时更安静了。 “哒!哒!哒!哒!哒!” 车外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悠悠交织着响起,车内的两人则静静的相依相偎着,一派宁静。 过了会,原随云又轻声吩咐外面的人放慢速度,随后低头,便见怀中妻子睡得一脸的粉红,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伏在他的肩上,让他本是空洞的内心感觉被什么塞满了般,心下很是满足,同时不由升起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了眼车床外的景致,原随云不由心道:也是许久没有如今日这般心下平静了! 此时,天上阳光微淡,红霞将起,时光静好 我是分割线 一个多月后。 无争山庄内。 珊瑚正忙着打理行囊。 “相公的衣裳可准备妥当?虽去的地方沿海,但据闻海风粗粝的很,又说天气也是变幻莫测,除开一些夏日里的常服,还得多准备几套御寒的长衫。”伸手接过杜鹃递过来的单子,珊瑚翻开细细查看着,嘴上也是不停,“还有一些吃食,两地风味必然不同,多带些相公爱吃的腊肉等物,也免得相公在路上失了胃口,伤了身子。” 听到自家小姐这般絮絮叨叨的话,杜鹃心下偷笑,手上不停歇的忙碌着,嘴上也抽空回了句:“这话小姐昨日便已说过两次了,今早又提了一句,便是杜鹃的脑袋再是拙笨,小姐也该相信环儿的本事啊!”环儿是原随云原来负责管理衣物的,珊瑚嫁过来后,因着见其做事本分,人也稳重,便也没挪了对方的差事,依旧让她负责衣物,且是她和原随云两人的。 珊瑚自来待人和善,杜鹃又一向是她身边的得意人,自然敢这般的同她调笑两句,而环儿却只是个二等丫鬟,又不是珊瑚从傅府带过来的,本就因着不大近珊瑚的身而不了解自家少夫人的脾性,听到杜鹃这话,不免心下有些害怕,却也不敢辩驳什么,担心扰了两人的兴致,便只能默默低头不语,珊瑚两人就也只当对方害羞了。 听到杜鹃这明显的调笑,珊瑚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常了,却也没忍住佯怒般瞪了一眼对方一眼,随后低头看了看摊了一地的箱子行礼,再看看桌上c床上放着的衣物,自己先忍不住发笑了,仍是笑骂了杜鹃一句:“你呀!越发的没规矩了!”。 “那也是小姐宠的呀!”杜鹃笑着应道。 正当屋内几人闹得正欢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里好生热闹,可是在说些什么?” 原随云迈步进门,还没等他走进门两步,里头的珊瑚便急了,一边开口喊着:“相公先等等!”一边提起裙子便跨步过来,好不容易有些狼狈的穿过一地的大小箱子,拦在了原随云身前。 迅速松开手拍打了两下裙摆,珊瑚有些尴尬又有些奇怪的问道:“相公怎的这会便回来了?不是说今日要在书房处理事一天吗?可是出了什么事?”问完,珊瑚还扭头朝门外看了看确认下天色,艳阳高照,现下离着落日可还有许久呢! 听到珊瑚这般问,原随云先不急着回答,而是自然的牵起珊瑚的双手,才笑着答道:“今天的事情处理的快了些,且我明日便要远行了,便想着今日早日回房陪陪你,毕竟这次出行我们怕是要许久才能再见。” 说完,便见对方意料之中的羞红着脸低下了头,怕脸薄的妻子又要恼羞成怒,原随云便没再说下去,只巧妙的转了话头,头微微往旁边一侧,视线对着前方的地上,见珊瑚随他看过去,才开口问道:“方才你那般跳着过来地上摆着的是什么?” 珊瑚:“”有时候对方耳朵太灵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一见对方的神色,原随云便是了然,心道,他虽看不见,但他的耳朵却能告诉他更多,早在进门前他便已觉察到了内的异样,再加上方才进门时见到妻子的动作,原随云自然晓得现下房内必然堆了一地的东西还都是他的。 然而他之前那般佯作不知的走进来,也不过是知晓自家妻子的脾性,虽已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很享受对方这般紧张他的模样,特别是如此一来,本性害羞的妻子才能主动投怀送抱,也免得他费尽心机的总想把人拢在怀里却不能如愿,妻子太过容易害羞也是件麻烦事呀 珊瑚:“” 看着自己被对方紧紧包拢住的双手,珊瑚本能的使劲往外抽了抽意料之中的没有抽动。 没有法子,珊瑚也只能顶着一屋子丫鬟的目光红着耳朵,柔声对自家相公解释道:“你既要远行,我自然要帮你提前打理好行礼,只你这次出行的决定下得突然,且又要去那般远的地方,我便想着多带些物件,以免到时候要用的时候没得用,当然我晓得自己这般许会让你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也知晓你们男人必然是觉得出门在外还是轻车简行来得方便,路上要有用的用银子买便是,只是”顿了顿,见原随云依旧一脸温润的笑望着她,珊瑚这才鼓起勇气低声接着道,“只是作为你的妻子,若是能让相公路上轻松些许,珊瑚心下才得安心几许” 耐心的听着珊瑚将这么一段话说完,原随云脸上柔情更浓了几分,随后应道:“瑚儿如此为为夫着想,为夫又怎忍辜负,且随云身为男子,于此事上到底不如你们女儿家心细,便是你不提,我本也想就此事找瑚儿帮我,我手下的人对此还真都不怎么在行,准备个东西也总爱丢三落四的。” 守在门外的丁枫等人:“” 原随云继续笑着道:“现下瑚儿先想到了,咱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倒省了我再嘱咐一声了。” 听到这话,珊瑚脸上笑容越发甜了,低低应了句:“嗯~” 眼见着自家小姐和姑爷浓情满满的相拥着对视,屋里的杜鹃等人迅速低下了头,随后悄悄的,悄悄的,陆续退出了房门,以免妨碍了两人的谈话。 最后出门的杜鹃更是伶俐非常,悄悄带上了房门。 而直到日落,珊瑚和原随云两人才出了房门,两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偷瞄了眼自家小姐那特别殷红的红唇,一旁的杜鹃心下一笑,一脸了然。 而在两人去饭厅陪老庄主用晚饭时,丁枫等人却是先行将房内的物件都迅速收拾妥当,务必不落下一丝一毫,等到珊瑚饭后回了房,迎接她的便是焕然一新的房间和身后突袭而至的臂膀。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原随云便早早醒来,没有惊动身旁还酣睡着的珊瑚,迅速起身出了房门,而丁枫等人早已在院门口候着了。 门口。 原随云扭头看了眼无争山庄的大门方向,一脸平静的对一旁的丁枫道:“这次我回去那边料理事,府里便由你照料了。” 丁枫迅速正色抱拳道:“是,主人,属下定不辱命!” “看好少夫人和老庄主,不然” 原随云话语未尽,但其中意味十分明显,丁枫自然听得出来,再次抱拳深深低头道:“属下明白,请主人放心!” 这次原随云没再说什么,要说的他已说完,且丁枫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留下来照看府里了,他不过多嘱咐几句,毕竟现下府里又了另外让她挂心的人。 等他踩着踏板缓步上了车后,车口的马夫躬身放下车帘,随后手上鞭子一扬。 “啪!”的一声 马车的滚滚前进,身后跟着的三十余人也纷纷上马,随着几道鞭响,一行人上路了。 房内。 睡在床上的珊瑚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幽暗未明,但也只是一瞬,这双眼便再次朦胧了起来,再次闭眼。 看来自己平静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随云公子(三十九) 原随云走了。 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没有引起什么波动, 而这件事对无争山庄来说也很是寻常,本来少庄主便会每年都时不时的离庄几月的。 这于无争山庄里的下人们而言,最多也不过是少了位需要伺候的主子,嘴里多了些谈资,他们的日子照常的过, 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最大的不同,也不过是厨房里的人准备的饭食少上一份罢了,按惯例于此事他们而言, 不过是工作量少了些罢了, 他们的活计反倒轻松了许多。 然而这次却是例外了。 已过午时,厨房里却仍是一片的热火朝天,人人都在忙碌着,洗菜切菜的,刷锅刷碗的, 更多的则是站在那灶前,倾着身子甩着膀子奋力翻炒着的,一大锅一大锅的饭菜在厨娘的手中刷刷翻动,随着柴火与热油的双重灼烫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香气顿时溢满整个厨房, 房内一派热闹景象。 上面主人家的饭食早已提前端去了正屋,现下忙活着的是她们自己和其他下人们的饭食, 因而炒菜的也只是一些年轻婆子, 手艺高超的师傅们则都已在旁边小屋里动筷了。 而厨房的管事婆子刘氏却是食不下咽, 勉强巴拉了几口饭后,便一脸愁眉苦脸的起了身,来到厨房院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外面。 正当她心下越发焦急之时,一道桃红的倩影从前方走来,刘氏一看,眼睛顿时一亮,迅速迈步上前迎接道:“佩儿姑娘来了,老婆子我可等你许久了,快请进,快请进!。” 刘氏热情的说着,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手上提着的红漆食盒,最后更是直接开口道:“这木漆的食盒子这般沉重,可别压坏了佩儿姑娘的肩,还是让我这粗人来吧!”说着便伸手去拿。 见状,佩儿仿佛早有预料,也没拦着,随刘氏将红旗食盒夺过去,然后同对方进了大厨房旁的一个小隔间,不等对方悄悄打开盖子翻开查看,便先干脆开口了:“别看了,少夫人没动几口,菜都退回来了。” 话音刚落,手快的刘氏已将红漆食盒的盖子打开,看见了上面的满满的菜色,没忍住,开始一层层的依次打开下方的食盒,果然见里面装着的所有饭菜仍是堆得满满的,若是佩儿不说,她怕是要以为少夫人根本动都没动一下,便原封不动退回来了,不过现在这般也是没什么区别了。 见到这满满一盒子的饭菜,便连米饭都没少几颗,刘氏脸上更苦了。 “哎呦,佩儿姑娘,这少夫人这两日是怎的了?之前还曾赏过老奴一锭银,言道厨里做的饭食好吃,这少庄主不过走了没两天,怎的就吃不下饭了,老奴的手艺这么些年你也是晓得的,可没觉得手生了呀!”刘氏哭丧着脸,满脸的不解,作为主管庄内饭食的管事,她也是庄里的老人了,人也算精明,之前少夫人未嫁过来之前便早早打听了少夫人的身世,随后更是苦练了一番京里的饭菜吃食,为的便是能讨好一下这位未来的主母。 果然,少夫人嫁过来后,在饭桌上吃到京里的口味还很是惊喜,当场还赏了她们厨房一锭银子,而少庄主也暗地里让丁总管给了她们一些好处,至此她在厨房里的位子便越发稳定了。 不想还不满两月,少庄主前脚出了院门,后脚少夫人便食欲不振起来,先是口味变化多端,上午还想吃甜的,到了午时却改口要吃辣的,这也还容易,虽麻烦了些,但因着厨下东西都准备着,便是一些稀缺的食材也自有丁管家负责采买,她们只管加快速度动手便是。 然而,从昨日开始,早c午c晚上送上去的饭食几乎是如现今这般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少夫人也没说什么原因,只道是没有胃口,但这话于下面的人而言便是伺候不周了,主管厨房的刘氏自然着急了。 早上她亲手做的早点被退回来后,午膳这顿刘氏便几乎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手艺,不想还是铩羽而归,刘氏这才是真着急了,这厨房里准备的吃食满足不了主人家的口味,她这负责的管事可不仅仅是吃挂落这么简单啊。 想到丁管家那副笑面虎的模样,刘氏浑身一颤,手上便忙不迭的拽紧了佩儿的袖子,哀声求道:“我的好佩儿,佩儿姑娘,您可得给老奴透个底,少夫人这般可是因着什么呀?” “这个嘛”佩儿面色一扭,作势迟疑,刘氏便知有谱,心下一松,忙悄悄的从袖子里递了个荷包过去,面上更是哀苦的求道:“小小心意,也是老奴愚钝,还请佩儿姑娘指点一二。” 顺手接过在手上掂了掂分量,佩儿嘴角便一翘,随后扭头朝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闲人,才低头朝刘氏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声音很轻,便是旁边的人也听不大不清,然而不等佩儿说完,刘氏先惊呼了一声:“真的!” “哎呀!你轻点!想吼得府里的人都知道吗?”佩儿拦着刘氏的嘴,责怪道。 “哎呦,瞧我这没见识的。”说着刘氏啪啪拍了自己的嘴角两下,以作自惩,接着迅速反应过来,一改方才的苦像,满是喜悦与感激的同佩儿道:“这样一来,我便知晓自己该怎么做了,说来老奴也是伺候过之前的老庄主夫人的,想来那位应也爱那一味,不若我现在就去炒几样,让你带过去。” 听得这话,佩儿先是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咬咬牙,脆声道:“也成,你先炒着,我同杜鹃姐姐说一声,至于少夫人吃不吃得下,便看你的手段了。” “这是自然。”刘氏说着,便躬身送了佩儿出了院门,见其走出没了身影,这才回过身,脸上一脸的喜意,能提前收到这个好消息,于她可是有着大大的好处呀,便也没再心疼方才送出去的钱财,毕竟她或许或得到的更多呢! 想到少庄主对少夫人的疼爱,刘氏心里暗暗偷笑,再次迈步往厨房里走去时,便是脚步声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正院新房。 午饭没吃多少的珊瑚,此时却正抱着一个大盘子的杨梅,吃得很是津津有味,且已顾不得仪态了。 “啊呜!”一下,本来不大的嘴巴却是一口就将整个的新鲜大杨梅咬进了嘴里,接着舌头一压,牙齿一咬,“吱!”的一下,饱满的果汁霎时便爆了整个口腔,酸甜的滋味冲击着味蕾,让珊瑚的双眼都忍不住眯缝了起来,一脸的满足 “咕咚!” 这是杜鹃吞口水的声音。 眼见着自家小姐一口一个的吃得这般尽兴,让她也忍不住眼馋起来,然而转眼看了看盘子里那鲜红的果子,想起方才小姐递给她试吃的味道,嘶 杜鹃顿时觉得自己的牙要酸倒了。 过了会,见自家小姐吃完一盘还想伸手拿第二盘,杜鹃忍不住了,拦道:“小姐,你今天饭也没吃几口,现下又吃了这么些酸果,身子如何受得住,还是少吃些的为好!” 听得这话,珊瑚虽仍觉得意犹未尽,但也知道杜鹃没说错,心下犹豫了许久,最后 “罢了!”忍痛放下盘子,珊瑚点头道:“那便等我睡完午觉再吃吧!” 杜鹃:“” 然而看着珊瑚双眼朦胧犯困的模样,再想到对方现在特殊的身体状况,杜鹃心下一软没再劝说什么,只迅速上前扶着对方从椅子上起身,随后道:“小姐放心,杜鹃这便让人将果子吊在井下,这样一来果子既不会因着天气变了味,也比用冰块镇着来得方便。” “嗯~” 没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珊瑚放下手,走到了床边,坐下后没有直接躺下,反而扭头问了杜鹃一句:“相公出门有几日了?” “回小姐,已有五日,姑爷是五日前出的远门。”顿了顿,看了看珊瑚的面色,杜鹃心下了然,笑着继续道,“小姐的信虽是昨日才让丁总管派人送去,只丁总管也说了会派人日夜兼程的送过去,想来,小姐很快便能收到姑爷的来信了。” “是吗?也是我心急了些。”珊瑚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一脸的迟疑,“杜鹃大夫也没确诊,我便这般急着给相公写信,是不是不太好?” “且相公出门既是去办的正事,我这般女儿家姿态,会不会”说到这,珊瑚已是眉头紧锁,一脸的后悔了。 见状,杜鹃赶忙安慰道:“不会不会,这是喜事,如何不能写信给姑爷了,虽然大夫没确诊,但沈姑姑却是过来人,她也说了月份太浅的时候大夫也是把不出来的,且,便是小姐胃口不佳许是因着肠胃的缘故,但那小姐月事至今未至,这难道也是巧合?之前也是杜鹃粗心了,小姐的月事虽也会偶尔不准,却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来,若不说沈姑姑点醒,怕是等小姐的肚子大起来我们这些丫头都没擦觉呢!” “荒唐!怎会到那时才反应过来,难不成是傻的?”珊瑚一脸不信。 “那也说不一定啊,之前奴婢就曾听一位说书的说过类似的事,说是家里的女主人肚子都大起来了,身边的人也没个懂事的,她自己还以为是自己长胖了的缘故,很是烦恼呢!” 一听这话,珊瑚仿佛想到了那番场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骂杜鹃道:“贫嘴!” 正当两人闹得正欢的时候,窗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珊瑚眼角一扫,却只一瞬,便迅速收回了目光,继续同杜鹃说话,只眼中的兴味却是越发的浓厚了。 那人还能忍得住吗? 她,很是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随云公子(四十) 晕 这是珊瑚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脑袋里嗡嗡作响,只觉得整个头都很是沉重, 更有一股从内而外的恶心感传遍全身,让她全身都处在一种头疼又眩晕的感觉,很是难受。 她本能的想抬手扶额, 却发觉自己的四肢酸软的不像话, 整个身子都犹如一滩烂泥般,生不起任何气力, 便是轻轻抬手这个最为简单的动作都没法做出, 更遑论其他。 她这是怎么了? 昏沉的意识让她没法第一时间想起睡前的事,一想头便更疼了, 眼睛也是睁不开,就像有谁紧紧拉住了她的眼皮般, 让她只能意识朦胧的软躺着, 只剩下耳朵似乎还能听到什么人在说话 本能的,珊瑚努力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虽然仍很是模糊, 却到底还是听到了一些 “丁姑娘, 事我已经帮帮你办了, 我家里的小儿”这是道年老的女声,话音嗫嗫嚅嚅的, 透着卑微与怯弱, “还有丁总管那里” 话音刚落, 便有一道年轻女子的轿脆声响起:“放心!你既冒了这么大的险来帮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咚!”的一声,重物撞到桌面上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吸气声,随后便是一阵翻箱子的动静。 “这是一箱子金子,够你们一家子半辈子富贵的生活了,马车我也已让人在城外备好了,现在,只要提早你带着一家人跑的远远的,便是我哥哥回来也没法找到你们,记住了,别再回来,跑得越远越好!” “是!是!是!小的明白,谢姑娘” 一通收拾后,迷迷糊糊中,年老的妇人似乎又说了什么,却是直接将年轻女子惹火了。 “呸!什么少夫人!”年轻女子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话里也满是恶毒“反正过了她便再成不了什么少夫人了我看少庄主还不会” 随后 “怎的你后悔了?”少女话里已有了些不喜。 “不不不,没有!没有!小的怎敢” “那便少张这嘴,这里既没你的事了,便赶紧走还等我送你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离开,谢丁姑娘赏!”一通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后,周围一时恢复了宁静。 珊瑚:“”一头子的雾水。 正当珊瑚疑惑间,方才的那道年轻女声突然从她头顶传来,语气里是遮不住的得意与恶毒:“就算你如愿嫁了少庄主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到我手里呵呵呵~” 笑声过后,年轻女子又仿若自言自语般,继续道:“放心,我不会动手杀你,那会脏了我的手,且也容易被人发现,现在你既不是我动手绑的,动手的我也自会扫尾料理,没了线索哥哥也问罪不到我身上,而你我会将送你去一处地方,一处旁人绝不会想到的地方,到了那儿你便是最后还活着也是没脸回来了哼!” 笑声骤落,珊瑚便听得头顶一阵木板挪动的身后,她模糊间觉得照在自己身前的光线正渐渐减少。 珊瑚心下一紧,忍不住想努力起身,张口喊话,到最后却仍是连嘴巴都张不开,拼尽全力也只能动了两下小指,随后,最后一丝光线从她眼皮滑过 “咚!”的一声,周身顿时陷入了黑暗。 不等珊瑚心下犯急,紧接着便有一阵更为剧烈的刺痛从脑中袭来,她再也忍不住彻底疼晕了过去。 等珊瑚再一次醒来,已不知晓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她是在一阵嘤嘤嘤的哭声中被吵醒的。 睁开眼周围一片昏暗。 若不是还有一两束细微的光线从外面透入,珊瑚几乎以为自己眼睛瞎了。 眨了眨眼,珊瑚才反应过来自己终于能动了,忍不住想起身,却发现身后的双臂正被紧紧的绑着,脚上也是,嘴上更是被堵了个严实,整个人正呈蜷缩状窝在这间黑屋子的角落里。 珊瑚:“”很熟悉的场景 过了一会,珊瑚的眼睛已适应了屋内的黑暗,便忍不住伸长脖子往旁边望去,这一看,心下便是一沉,只见一屋子被双双绑着手脚的人影,三两成堆的挤在屋里的各个角落里,而方才的哭泣声便是从这各个角落里不时传出的,便是看不清面貌,只听这声音便知晓都是年轻女子。 珊瑚第一反应是自己被抓进人贩子窝了,这很符合现在的情景,然而她想不明白的是她是怎么被抓的? 她近来也没出门,也不曾与人走散,不过是在床上睡了一觉 想起自己在晕倒前偷听到的话,珊瑚大致能猜出点自己被抓的缘由,然而便是有动机,但她堂堂无争山庄少夫人,被人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掳到这里,她可不信就丁岚那么个丫头就能办到。 背后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何在? 然而不等她回想,屋内的哭声骤然的一停,随后,便是头顶传来“吱呀!”一声,一道刺目的光线从上房射入,因着许久的昏暗,珊瑚等人本能的紧紧闭上了眼,随后,便有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从头顶踏入。 “都在这了?”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 话音刚落,另一道谄媚的男子声音随之响起:“是的,大人,都在这了,这些可都是小的手里头最顶级的货了,大人要不要现场验验?” 因逆着光,珊瑚没法看清来人,但听两人的对话,她也能大致猜出自己的处境她的额头早已都是冷汗,却仍耐着性子没有动弹,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在没有倚仗的前提下,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只能打草惊蛇况且她现在便是想动也动不了。 此时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沉住气,等待时机。 在珊瑚脑中思绪万千的时候,上头谈话的两人似乎也已交割完毕,于是,那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来人,把货都堵住嘴蒙上眼,运上船。” 是的,这里的女人于他而言都只是货物。 一听这话,屋里的哭声更大了,却也不过一会儿,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后,屋内便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珊瑚因着本身便被堵住了嘴,那些人便只蒙了她的眼,随后一人她拉着站了起来,拖着往外面走去。 珊瑚没有做声,顺势而行。 许是珊瑚较其他人太过安静的缘故,身旁拖着她手臂的那人便不由嘀咕了句:“倒是个懂事!”说完,他抓人的手臂没有放松,但步子却放慢了一些,没再如初时那般迫切。 珊瑚微微低下了头,一副娇弱的模样。 那人:“” 似乎听到了一道叹气声,押着珊瑚的人这回没再说什么,只默默拉着她走向了出口。 上了楼梯出了屋子,珊瑚这才听到一些海浪声,鼻尖也能闻到异味,脚下的木板也变成了砂砾,再走了许多步,两人又迈上了一道台阶,长度比方才出屋的时候还长,最后,珊瑚只觉脚下的“地面”不大位稳当,便知自己是上了船了。 即使早有预料,但自己这般迅速的被送上船,再过一会便会被运出海外,珊瑚才有些冷静的心又煎熬起来,若是在陆地上,她还有信心家里人早晚能找到她,但若是出了海,天高海阔的,又有谁能找到她呢! 想到这,珊瑚心下一冷,脚下便本能的站住了。 “哎!刚还说你懂事,这会上了船又闹了?耍我玩呢!”说着,珊瑚就觉自己被狠狠推了一把幸好她最后还是站住了。 这一狠推也将她的愁绪打断了,珊瑚深吸了口气,埋下头作认错状,那人方才作罢,之后珊瑚也越发乖顺,只顾顺着手上之人的力道继续前进,随后再次无情的被关进了船下的船舱。 等到人都装齐了后,船扬帆起航了。 就这般,一群人被紧密的关在船仓里,船上的水手每隔个一天才会下来送些吃食,而每次,都会狠占一些女孩子的便宜才给人喂食,只因仓里的人都被绑手绑脚,便是有东西也没法吃,因而便是一开始有女子抗议,但等饿过两天后,便有人妥协了,反正仓里的女人也不是都是良家子的。 当然,那些人也不敢做的过了,水是不敢克扣的,其他的东西时不时的也会漏下点让余下的人食用,但每次都不会多,刚刚能维持住一群人没饿死罢了。 但若有人身子受不住,受寒或发热病死了,那些人也只确认了下对方的生死,便将死尸抬出了船舱,然后,船舱里的其他人便能听到外面一道落水声 她们猜到了那些人的下场,余下的人便更安分了。 珊瑚躲在角落里,只觉空空如也的腹内如火般燃烧着肠胃,她已四天没吃饭了。 她的教养让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卖笑维生,且还是那样无耻的人,每次也都只能被看管的人按例一天喂一口水,其他的便再没有了。 她的唇已翻起了皮,便是没被蒙住双眼,想来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一个人静静躺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怕是要让人以为她早已死去。 然而珊瑚又怎能让自己这般死去,虽没法直接进空间休息,但吃些维持生命的丹药还是可以的,可惜为了维持人设,珊瑚也只能暗暗嗑药,连口饱饭都没法偷吃,这让她忍不住在背后很是骂了666和系统总部一顿,却也难泄这种憋屈的心头之愤。 躺枪的666:“” 然后,就这般,珊瑚凄凄惨惨了一路,终于在即将饿死的第五天,船到达目的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随云公子(四十一) 寸草不生。 这是珊瑚对眼前岛屿的第一印象。 岛上的石头是死灰色的, 只看着便知道是既冷又硬,模样也很是狰狞,怒嚎的浪涛拍打着海岸,有如千军呼啸,万马奔腾而来。 天地一片肃杀。 当然, 若是只有珊瑚自己, 被蒙住双眼的她是没法看清外面的,但谁让她有系统这么个外挂呢,借助666的帮忙, 这才让她“看”到了外面。 这里便是蝙蝠岛了。 也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其实之前珊瑚那般咒骂系统, 倒不是真的诧异此行的遭遇,不过是乘机泄愤罢了,毕竟,当初也是她自己特意嘱咐666,让它帮着外人迷惑住丁枫等人, 这才让丁岚有了可乘之机,否则凭借那两三个下人,如何能从丁枫的缜密布置中将她给偷出来,只怕人还没近身, 便直接让人剁成泥了。 想起666给她看的她身边潜藏的人手分布图, 珊瑚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汗毛直竖,那密集度有够夸张的。 也因此, 当她第一次醒来之时, 为了让计划顺利执行, 她直接使用了空间里的一项道具,进而让本来满是杀心的丁岚转了主意。 当然这道具的效果也不是100的,且只对心智不坚之人有用,为此珊瑚深感遗憾原随云心志的强韧,否则,直接将其迷惑住,便也用不着让她像现在这般费劲了。 这便犹如一场强劲有效的催眠大法,引诱着被施加的人依照着施加者的想法行事,丁岚当时正处于极度兴奋又十分紧张之中,且也本便不是心志特别坚定之人,珊瑚这一暗示,她便立马改了主意,毕竟这主意也没有完全违背她想报复的心态,或者能说是更合她的心意,还没什么后顾之忧,毕竟人死了,尸体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轻易销毁的,特别是在太原城范围内,便是她能拖住自家堂哥一天,却绝没办法拖太长时间。 就这般,丁岚最后选择便是以女奴的身份将她直接送到蝙蝠岛,这也正中珊瑚的下怀。 至于说路上的一番作态 珊瑚也是没想到,许是丁岚临时改了主意的缘故,倒是引出了其他人,这一路上竟还这般密切的监视着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让她便是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为求逼真,珊瑚也只能咬牙做戏到底,硬撑着熬到了蝙蝠岛。 至于说那人没有直接动手反而只是监视,珊瑚心里有些猜测,却还没法确认,反正无论如何,对方既没动手,她也只作不觉,也免得再生波折后她还得再想其他法子合理的混入蝙蝠岛中。 船上。 察觉到那抹监视的视线离去,珊瑚心下一松,却仍作一副柔弱的病态,毕竟她现在身子还在发热中,只能被人半扶半拖着身子缓步朝前迈去。 船上的人只给她们这群人松开了双脚的绳索,以便走动,手上的绳子没动,眼睛也依旧被黑巾蒙着,但借着外挂,珊瑚还是“看”清了她们走的路,先是下船登陆,随后便来到一处礁石旁站定,等到身后的其他人都纷纷上了岸,只听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动,珊瑚微微抬头便“望见”了一道铁索突然凭空出现在眼前。 是的,突然,她确信刚在船上的时候完全没看到这条铁索。 长索横空,笔直的伸向岛中,那里是光秃秃的岩石和无边无际的黑暗,即便现在是白天,然而周边海浪翻腾,礁石林立,几乎遮挡了天际,更有重重的黑云压在上空,犹如一块大幕,牢牢的挡住了岛外的视线,更是一座天然的屏障 铁索上套了几辆滑车,而珊瑚猜想,这几辆滑车应该便是她们这一行人进岛的工具了,毕竟她们都是普通人,可没什么身手,便无法像原剧情那般直接踩着绳子走进去。 一群人被五人一组的分好,再一车配上一个看守,纷纷被推着上了滑车,等车上人满后,珊瑚就“见”站在滑车边上的看守人,抬手向上方的一处一按,也不知什么原理,滑车骤然滑动起来,随着再次响起的“哗啦啦”声,几辆花车接连往前方滑去,而余下的人则站在原地等着,等着下一班的滑车。 耳边呼声作响,珊瑚只“见”身旁不时闪过岩石块,过了一会,滑车速度骤减,这让车上没准备的人都狠狠倒了一片,不等几人起身,滑车便再次启动,随后珊瑚眼前一黑,她们应是进洞了。 黑暗,越来越黑的黑暗,珊瑚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便见进入的洞口处的天光也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后直至“看”不见,而前方迎接她们的,只有深渊般的黑暗。 除了这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洞内更是毫无声息,只除了头顶铁链相互摩擦的声响。 “哗啦啦啦啦!” 珊瑚还能清晰的听到周围回荡过来的回声,这表明她们的脚下,也是一片空旷的洞窟,若是现在跳下去,或许会直接摔得粉碎。 身旁的几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处境,以致于连呼吸声都忍不住放轻了许多,就怕身处黑暗的她们招惹上什么,毕竟黑暗总会让人联想到许多不好的东西。 但她们或许没有想到,若是没有珊瑚这个意外,这里将成为她们下半辈子的所在直至死亡。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她们还是初入蝙蝠岛之人,即便眼睛被蒙着,也能感受到光线随着滑车的前进渐渐暗淡,最后归于更深的黑暗,害怕与无助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是有着外挂的珊瑚处在这般环境中,也忍不住竖起了汗毛被冷风吹的。 现在正是夏季,又是海边,外面的温度本就炎热,不想进了洞后温度骤降,且随着滑车的深入,温度也持续的降低中,这种温差让车上的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最后实在受不住,便本能的靠身旁最为温暖的人,最终挤成了一团。 因身体发热而被挤在中间的珊瑚:“” 好在没过多久,周围的温度便渐渐升高,越来越暖,也越来越热,这忽冷忽热的情况让一群人更是恐慌了,渐渐的,高高低低的呜咽声再次响起,而这次,看守的人没有理会他们,或许是因着早有预料懒得理会,又或者也是因着自己同样害怕的心情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正当珊瑚几乎以为这车要滑行一天时,滑车终于渐渐放慢了速度,慢慢的,慢慢的停了下来。 “下车!” 从最前方骤然响起一道喊声,珊瑚等人便被身旁看守的人催促着下了滑车,但因着眼前被蒙了黑巾,手又被绑着,走路便不由很是艰难,几人的步子都迈得格外小心,然而即使如此,也依旧有几人脚下被绊倒或是直接撞到了前方的人,一时间各种惊呼声陆续响起,周围回荡的声音也愈发重了。 “啪!”的一道鞭响,接着便是接连几声的痛呼声: “啊!” “呀!” 不等其他人再次惊慌失措的叫起来,一道狠厉的喊声骤然响起: “住口!都给我闭上嘴,不然别怪我的鞭子不留情了!” 随后,“啪!”的一道鞭子落地的声音再次响起,使鞭的人话里更是露出了狠辣与冷厉:“都小心些!再让我听到谁喊话,我活活抽死她!” 说完“啪!啪”两下,又朝人群中狠狠抽了两鞭,而这次,即使是被抽到的人,也只咬牙咽下了嘴里的痛呼,因为她们都能听出使鞭人话里的冷漠,没人敢以身验证对方这话的真假,人群顿时变得安安静静的,最多的便是粗喘呼气的声响了。 见状,喊话的人这才罢手,随后喊道:“一个拽着一个排成一排,排好后跟着我走,别掉队了!” 话落,周围的人立马顺着他的话抬手拽住近旁的人,然到底太过混乱,最后还是靠着身旁看守的人才排好一队,一行人这才往前方走去。 带头的便是方才喊话的人,珊瑚听着这人的声音猜着应还年轻,说话却已很是老练:“你们是第一批上岛的,也算你们赶上了,既来了,便别再想着出去了,你们既是被人卖的,想来在外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里虽黑了些,却总比你们在外面挨饿受冻的好,且我们要你们做的事也很是简单,不会太过劳累,清楚了没?”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便是再蠢笨的人,被这么一路神神秘秘的带到这么个所在,也能意识到事情必然不会如对方话里那般轻松。 然而她们毫无反抗之力,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沉默了。 这人似乎也早有预料,也没生气,只最后说了句:“往后的日子还长,你们总有明白的时候。”说完,便再没开口,而身后的一群人也似乎被这黑暗的气氛所感染,谁都没有也不敢说话,便是连脚步声都忍不住本能的放轻了,毕竟在这般空洞沉默的空间里,你一脚踩得重了些,想来身边的所有人便都听到了,而想起方才领头之人的鞭子她们可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就这般,一行人一路沉默的跟着,往更深处迈去。 同一时间。 岛中心内的一处房间内。 依旧是一片毫无声息的黑暗,然这黑暗于房中的人来说,却是犹如虚设,只因他早已习惯了黑暗 原随云坐在上首,手上正摸着一排竹简,这竹简很细小也很轻薄,是用最韧的竹片相串而成,不过一掌大小,上面却用刀刻了上百多个精巧的小字——这是一份书信。 而随着手上的动作,原随云的眉头也越发紧皱起来,等摸到中间部分,他额上的青筋已忍不住暴了出来但他依旧耐着性子“看”完了这封信。 随后,两指一搓,“噼啪!”两下,直接将这份精巧至极的竹简捏成了粉屑,粉末从指缝中悄然滑落。 “” 沉默的坐了会,原随云这才抬手轻敲了下桌子。 “叨叨!”两声,门口便被人从外推开,一人站在门口,低头躬身道:“岛主,有何吩咐?” “楚留香上船了?” “是,岛主,据兄弟们的回报,楚留香已上了船,想来今晚便能入岛了!” “人手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已准备妥当,只要楚留香一进岛,便是他有三头六臂,属下们也必然让其上天无法,入地无能。” “是吗” 一阵无声沉默 突然,“嗖!”的一道破空声,门口的人本能的伸手一档,顿觉一块硬物落入掌中,接着便听房内的人道:“拿着这块玉牌上岛,交到船老大手中,让他多派几辆船到岛上。” “是!”一声应答后,来人迟疑了会,问道,“岛主可是要出岛?” “” 虽无声音,但这持久的沉默却让来人直接双膝跪下,请罪道:“属下越矩,请岛主责罚!”说完便是“碰!”“碰!”的几下响头。 直等到对方连磕了十个响头,原随云这才再一敲桌子,制止了对方的动作,随后温声道:“让一号到十八号准备准备,明日随我上岛。” “是,属下明白!”又顿了顿,见里面再没了动静,这人才小心开口道,“那属下先行办事了。” “去吧!” 关门声随之响起,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黑暗中。 过了许久,才听得一道幽暗的叹息:“楚,留,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随云公子(四十二) 正当原随云在房内沉思愣神之际, 耳边一阵轻微的风声惊动了他。 手一松,最后的竹屑随之滑落, 原随云悠然开口道:“今日您老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略带苍老的女声响起:“怎的?原少庄主不欢迎老身?” “”叹息一口,原随云温声回道, “自然不是, 随云只是诧异你今日会现身于此,按说你现在应在华山而不该来此。” “呵~你也本应在太原, 现今又如何来了这, 不也很是说不过去?” 说话的人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此处的黑暗,且更是熟悉此处的布置, 仿若闲庭信步般悠然迈步走至原随云身旁,准确的找准位子坐下。 接着便是茶盏水声的响起, 来人手执水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再慢慢端起,饮了一口。 等来人放下杯子,原随云这才继续开口道:“我来此, 是为料理一桩旧事, 却不知枯梅大师此时来此所为何来?” 来人, 或者说是枯梅大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反问道:“旧事?却不知少庄主的旧事是哪般,若有需要, 老身也可” “这倒不必麻烦师太了!”原随云果断打断了枯梅的话, 接着道, “随云此番不过料理个好奇心太过的小毛贼,如何需劳动师太大架,至于师太来此的目的” 顿了顿,原随云眸色一闪,幽幽开口道:“可是为了金家金灵芝?” 听到原随云这般说,黑暗中顿时一静,随后才听枯梅略有些复杂的声音回道:“远在千里却仍能知晓我华山之事少庄主好本事!” “呵~师太谬赞了!”一声轻笑从原随云口中而出,“华山派如此庄严之地,随云又岂敢轻犯,不过一猜罢了。” 枯梅作疑惑态:“哦?少庄主当真是猜的?” “自然,随云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瞒过师太法眼,毕竟”说到这原随云语嫣未详的停了停,随后才正色道,“金灵芝有多少本事,随云虽没有完全的把握,却也也能断个七八,但在丁枫的一番探查下,她竟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且毫无破绽,若说无他人相助,随云是不信的,而能如此轻易的躲过他的追踪,必然是熟悉他的手段和人手布置之人,而随云一番思量便差不多有了些眉目,现下师太又这般骤然来此,随云也只是大胆猜测了一番师太现下不也承认了吗?” “” 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原随云也提说其他,只继续道:“想来,师太此回应是直接将人带了来吧!” “哼~”枯梅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下,“你既知晓我今日带了她来,那必然也能猜到我带她来的意思。” 这回,倒是换成原随云无言了。 房内也只沉默了一瞬,枯梅便自顾继续道:“金家和万福万寿园在武林中的地位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还记得,之前你想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那是你的私事,无论是按我现下的身份还是其他,我也知晓自己无权过问,也无意过问,不过是一小小女子,然而,许是我之前太过低估了这个女人对你的影响力。” 听到对方这般疾言厉色的话语,原随云只悠然端起茶喝了一口,没作声。 听到声响,枯梅本就不好看的脸上愈发难看了,即便现在两人对处在黑暗中,但单听她的声音便能知晓她的急躁与严厉:“不过一女子,竟就能让你糊涂到敢这般轻率的对付金家,你还记得我这些年是如何教导你的吗?那金灵芝本已是你的掌心之物,以此借助金家势力本便是一举数得的事,却不过一个小小的缘由,且那女子也没受什么伤害,你这般沉溺儿女情事,又如何能完成大业,让你母亲安眠地下!” “够了!” 随着原随云一声厉喝,他手中的茶杯顿时“咔嚓”裂开,滚谈的茶水顿时淋下,他却犹如未觉,眼中一片幽暗,冷声道: “看在母亲的份上,我便当师太只是失言。”也不知是被枯梅说服了还是想到了其他,原随云沉默了会,最后才道,“至于金灵芝,师太既要保她,随云自然要给几分面子,至于其他的师太还是不要太多过问的为好!” “你!” 听到这话,一向隐忍的枯梅惊怒了一声,原随云却已迅速扔下残留的瓷杯,开口送客了:“随云还有事要忙,便不送师太了,请!” “” 只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枯梅迅速恢复了平静,随后语意未名的说了句:“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语刚落,风声再起,人已离开了房内。 坐在原地的原随云纹丝不动,只轻轻阖上眼帘随后,闻到了风中残留的味道,这是硫磺? 热。 很热。 珊瑚此时正泡在温泉里,而同她一起泡着的是之前一同被带进来的女人们。 若是不考虑这黑暗无光的地方和所有人都默默无语的诡异氛围,想来一群人也会喜欢这份迟来的享受,在一连几天的饥饿与精神折磨后,能吃到一顿适口的饱饭,饭后还能在这热气腾腾的温泉池中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即使知晓前路难行,但一群人还是很是开心,毕竟,在她们的心中或许是想着,后面再是糟糕,难道还能比之前更遭罪? 当然这里也不是没有聪明人,但即使心里明白,身体却已本能的懈怠下来,加上自觉暂时逃不脱,脑子里便会开启自我安慰的功能,这或许便是人性里的侥幸心理吧。 如果不是知晓剧情又带着外挂,珊瑚觉得自己与其他人应也没什么不同,最多也不过是脑子清醒些,不会轻易沉迷这种打一棒子给颗枣的手段,但若是按她现下这具身子的先天条件,要逃出生天却或许要花上许多年,而在这期间会舍却的想来会更多。 脑子想了一瞬,珊瑚便自觉将这点无端的假设抛却了脑后,毕竟假设也只是假设,不是现实。 这黑暗的氛围果然很能感染人心,便是她在这黑暗诡秘的环境里呆得久了些,也开始胡思乱想了,珊瑚心道。 等一群人在温泉里泡了会,原本候在池子上的几位老嬷嬷便一同下了水,随后抓起身旁最近一人的身子就揉搓起来,手劲十足,仿佛是在揉搓衣物般,加上本身的手便粗粝,顿时让被抓住揉搓的女孩痛呼连连,尖叫不已。 有的是痛的,有的是恼的,更多的是羞的,这几位嬷嬷竟是将她们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一处隐私都没有放过。 一时间,池水飞溅而起的声音,女孩们痛呼连连,惊声尖叫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场面顿时乱作了一团。 然而,这就仿若一群闯入羊群的母狼般,软绵无力的绵羊如何抵挡得住这些手段老辣的母狼,不过两刻钟,池子里每个女孩都被揉搓了一遍,一时哭咽声不绝,既是羞的也是怕的——只除了一人。 借助外挂逃过一劫的珊瑚:“”她突然觉得周围一片黑也很不错,至少她不用为了人设硬遭这份罪,瞒过去也轻易了许多。 作势低低哭咽了几声,等到老嬷嬷再将她们一个个教训了一遍,再让每人穿上送来的衣服,便押着一群人出了温泉房。 路上,珊瑚摸了摸自己身上丝滑又清凉的衣服,心下很是无语,这穿还不如不穿呢! 一群人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反正珊瑚是觉得走了蛮久的,最后一手拉着前方人的衣襟,一手扶着墙拐一处后,一行人终于止步了。 “一号!” “进去!” “哎呀!” 几句话后,便听得一道“咣当!”的关门声,外面的人便再没听到里面人的动静了。 而后从一号开始,二号,三号等也纷纷被关进了一处屋子内,身后本来跟着的几人顿时更不安了,然而一退后,便有一旁的看守准确的抓住她的肩膀,随后提前将她往老嬷嬷那里送去。 就这般,一个接一个的,很快便轮到珊瑚了。 “你,十五号,进来!”随着其中一位老嬷嬷的声音,珊瑚只觉手腕一紧,一双粗粝的手掌抓着她就往前拖去,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旁人手掌心的摩挲,随后便是一道模糊的呢喃:“皮肤倒是挺滑的也不知方才被哪个老货占了便宜。” 珊瑚本能的身子一抖,然而不等她作挣扎状,“彭!”的一下,她人已被甩进了一处,幸好她的运气不错,又或者说那人怜香惜玉,珊瑚身下一软,却是整个人都被甩在了一张床上。 随后。 “咣当!”一声闷响,珊瑚本能的迅速返回到声源处,伸手一摸一堵坚硬冰冷的石墙。 使劲推了推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 趴在石门上仔细听了会,珊瑚也只能模糊听到几声关门声,随后,外面便恢复了宁静。 像是最后绝望了般,珊瑚慢慢退回到床边,刚要坐下,头顶一阵风声响过,随后 悄无声息 然而珊瑚却是缓缓勾起了嘴角。 果然,不过一会,黑暗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咳咳!姑娘莫怕,在下并无恶意,在下来此” 珊瑚眼中精光一闪,嘴里却是惊呼了一声:“楚楚公子?!!” 楚留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随云公子(四十三) 因周围一片漆黑, 便是同在一小小的密室中,两人也无法对视,但只听声音,楚留香还是能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不由惊愕道: “傅原少夫人?” “是我。”珊瑚边说着边起身向对方迈步, 便觉一只手碰了下她的手臂, 接着却又骤然离去,随后,温柔的男声从她身体右侧响起:“楚某在此。” 听对方承认身份, 珊瑚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然后不等她开口,楚留香倒先问道:“不知少夫人是如何到了此处?原少庄主与傅兄两人?” “他们自然不知我来了此处,便是我自己,也是颇多不解之处。”叹了口气,稍稍平静下来的珊瑚这才重新开口, 慢慢道来自己此行的缘由,中途楚留香免不了多问几句那些船上的事,可惜珊瑚那时受制于人,且手脚被绑, 双眼被蒙, 能提供的线索也是少之又少。 等到珊瑚说完,已是一刻钟过去。 在一旁耐心听完的楚留香一时没有说话, 只心下却很是复杂, 心道:原少夫人或许是当局者迷, 但在他看来,丁岚作为无争山庄里小小的一名丫鬟,竟能顺利将少夫人偷运至此,那她身后的身份想来不会简单,且听方才原少夫人所言,丁岚是知晓此处是何地才将她掳到此处的,那么她与这般诡秘的地方必然关系不浅,又或者说是与此处主人的关系不简单。 至于说将其掳到这里而不直接下杀手,楚留香可以听出些原因,想来原少夫人心下也有几分猜测,只是为何是此处呢? 楚留香有些不好的猜测,但他不是武断之人,便没开口同珊瑚说什么。 只可惜他现下已进了这洞里,若是能提前知晓此事,想来便能从丁岚那边下手了,楚留香有些遗憾的想道。 但他转念又想到眼前的状况,反倒暗暗庆幸他此行来得及时,否则,若是让原少夫人一人困在此地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正当楚留香暗自庆幸之时,说完自己经历的珊瑚见身旁没了动静,不由疑惑道:“楚公子?” “嗯~少夫人有何吩咐?”楚留香回神应道。 听到这话,珊瑚马上开口道:“吩咐不敢当,珊瑚只是想问楚公子是如何来的此处?又是否知晓此地是哪里?” “说来惭愧,楚某也算是误闯此地,至于这里是哪里却也是没有半分头绪。”顿了顿,楚留香继续道,“但想来这里总不是个好去处。” 听到这话,珊瑚也立马想起了之前的遭遇,心下对这话很是认同,随后心情再次低落了起来,低声道:“也不知,现下家里如何了” 似乎听出了珊瑚话里未尽之意,楚留香忙安慰道:“少夫人安心,楚某既遇到了夫人,自然会想办法将夫人安全带出此地,至于夫人家里想来傅兄和原少庄主只会在意少夫人的平安归来,其他的不过世俗烦扰罢了。”他也是耳闻过一些闺阁少女对自身清白的偏激想法,加上世俗总是对女子本身有些苛刻,便不由开口安慰了几句。 不想听他说完,珊瑚倒先轻笑了下,开口道:“谢过楚公子好意,不过,珊瑚虽自小在深闺长大,却也不是心思狭隘之人,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是我自己,也不是能被几句闲语左右的,何况我相信我的家人,也相信相公——” “有人!”楚留香迅速打断了珊瑚的话,一边伸手紧紧牵起珊瑚的手,将人拉至自己身后,一边脚步轻迈,整个人伏在了石门上,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珊瑚也迅速反应过来,乖乖被对方牵着,等对方停步后便也静静的站着,甚至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声音,以便能多听些外面的动静。 果然,这般凝神一听,便明显听到了些石门移动的动静——声音是从旁边的几个屋子方向传来的。 这些小屋子也不知什么结构设计,使得屋内和屋外的隔音效果齐佳,但只要将耳朵静静趴在石墙上侧耳倾听,还是能些许的,就是音量低了些,声音也很是模糊,但这也只是对珊瑚而言,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楚留香已差不多将外面的动静听了个全。 在一阵细碎杂乱的说话声中,一道娇俏的女声最为明显:“给我将门都打开,我要找人!” 接着便是一些细碎的杂语,像是原先守在这处的岛奴,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娇俏的声音便妥协道:“既如此,便一扇一扇的开,我今日必要将人找到,你们也不必再说其他。” 话落,身旁的岛奴似乎也是同意了这个办法,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便有石门被打开了来。 “隆!”的一声,第一扇石门被推开,屋里一声女人的哭喊迅速传了出来,接着便是一道轻巧的脚步声随之进了屋子,也不知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过一会,那阵轻巧的脚步声又迅速从屋内迈出,身后的门因为迅速再次关上,阻隔了里面那有些悲戚的哀求声。 与此同时,娇俏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间!” 便这般,一连开了十多扇石门后,看守的岛奴似乎也有了些意见,其中一道有些粗壮的声音响起:“不知这位姑娘找的到底是何人,这里都只不过是些新进的女奴且即便姑娘是我蝙蝠岛的贵客,可您这般胡乱找一通,上面怪罪下来怕是——”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说话的人明显是被重重的掴了一巴掌,打得他连嘴都张不开了。 同时,那道娇俏的声音再次响起,还特意大声道:“我要如何行事,何时用你这么个下人多嘴,若有下次,便不止是赏你一巴掌了,别忘了,你们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是哪句话说到了点上,周围顿时一静。 不过一瞬,那道娇俏的女声似乎满意的哼了一声,接着便继续喊道:“再开一门!” 脚步声再次响起,岛奴似乎是顾及着什么,纷纷依言照做,而之前开口阻拦的那人更是没再出声,只粗喘的呼吸泄露了他的心思,然而除了楚留香,现下想来也没人会有闲心留意这种细节了。 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动静,便是珊瑚也察觉了不对,便主动开口道:“外面可是来人了?” 楚留香道:“是,来了个女人。” 珊瑚问:“楚公子可识得?她又是来做什么的?” 楚留香回道:“不认识,说是来找人,却又没说找什么人。” “那我们”说到这顿了顿,没听见身旁人的回答,珊瑚便已明白此刻两人的处境,主动说到,“楚公子,现下我们只有两人,外面什么情况也没弄清楚,这般贸然出手,顺利逃脱的机会不大,不若请楚公子再在上面躲上一会,若有事,珊瑚直接喊人便是。” 听到这话,楚留香本想拒绝,但想到两人目前的处境,若是只有他一人还好,现下加了原少夫人,他便不能不谨慎些,再想想门外那女人做事的迹象,应没什么大事,便轻声应道:“请少夫人小心行事,楚某便在上面守着,若有事,少夫人开口便是!” 珊瑚道:“这是自然,但若是我没开口,也请楚公子无须太过紧张。” 犹豫了会,楚留香应道:“便依夫人所言。”说完,再次飞身而上,接着两脚踩住墙角,两手扶着屋顶,如最初那般屏气凝神的定在了上方,再无声息。 而珊瑚也迅速上了床,躲到了床的最里面,稍稍加粗了呼吸声,一副紧张等待的模样。 借着黑暗的掩饰,门外的人决不会察觉出这房内还有一人。 很快的,房门的石门声有了响动。 “隆!”的一声,石门被从外面打开,一道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来人伸手往前一探,却是摸了个空,忍不住冷笑了下:“呵~倒是会躲!” 然后不等珊瑚反应,她只觉头上一紧,一双手直接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下了床,珊瑚痛呼出声,却随之喊道:“不要!” 头顶的楚留香:“”他听出了对方的暗语,默默收回了手。 抓人的人却是毫无留手,声音依旧娇俏,手上的动作却很是野蛮,厉声道:“贱人!本姑娘来都来了,你躲什么呀!” 接着,珊瑚只觉脸上一凉,来人的手已迅速捏住了她的两颊,强迫着她抬起头,而另一只手则迅速束缚住珊瑚的双手,让她挣脱不得。 没有理会手下人微弱的力量,来人猝不及防的悠然道:“傅珊瑚是你吧!” 珊瑚呼吸一顿,却迅速反应过来,故作生气般的粗喘了好几声,嘴上虽被捏着开不了口,却也勉呼了好几声。 似乎是相信了珊瑚的反应,来人手下一松,很是生气的气哼了下。 乘此时机,珊瑚迅努力挣扎起来,而对方似乎也对她失了兴趣,”啪”的一下直接将珊瑚甩在了地上,低骂道:“浪费我时间!” 珊瑚见状,却没轻易的放松警惕,只装模作势的哭咽了起来,仿若一个受惊过度之人,嘴上更是模糊不清的道:“别杀我别杀我!” “切!本姑娘哪有那闲工夫!”来人这般说着,似也被烦透了,脚步一转,便要迈步离开。 然而不等珊瑚放松下心神,门外突然有了更大的动静,只听着一群陆续的脚步声,门口的岛奴纷纷开口道: “岛主!” 听到这动静,门口的人顿时止了步,而珊瑚也被吓得收了声,一时间,周围顿时陷入了无言的平静。 过了会,新进来的岛主才道:“呵~金灵芝,你倒还有闲心!” 随着这道温和男声的响起,小黑屋里的两人都僵住了身形 金灵芝是怕的,而她身后的珊瑚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到头顶几近昏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随云公子(四十四) 黑暗里, 所有人都隐身在这黑色的大幕中,谁也瞧不见谁, 能听到最多的也不过是几息轻重不同的呼吸声。 屋内。 金灵芝也只愣了一会,接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转而调笑道:“呵~原——岛主亲自驾临, 倒是让灵芝不甚惶恐了。”本来想直接喊出口的话, 在觉察到那抹突袭而至的尖锐杀气后,她果断的改了口, 心道:不急, 反正好戏还在后头。 听到金灵芝明显有些挑衅的话,原随云不怒反笑, 语气悠然,话里却没怎么客气:“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现在有了保命符?有恃无恐了!” “难道不是?”即使心下有些心虚, 但金灵芝的性子本便要强, 如何肯改口,只强撑道,“她是你师傅, 你难道还敢违抗师命?” “哦?她是这般同你说的?”原随云又是轻笑一声, 话里却满是讽意, “即便她真是我师傅, 但你也当知晓我的性子,看在熟人的份上, 我会饶你一次, 饶你两次, 却不会有第三次。” “金灵芝,你该惜福!”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悠然随和,但他现下说的每一个字,听在金灵芝耳中便犹如有千把刀万把剑齐齐搅动着脑浆,刺耳的声音回荡耳中,且一字比一字快,一字比一字尖锐,仿佛整个脑袋都被这声音穿透了,脑中回声不绝。 “啊~啊啊!!!” 金灵芝先是低头呻吟,接着便是痛呼出声,最后更是狼狈的倒地尖叫,浑身翻滚,然而即使她用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耳,用内力奋力的抵抗,原随云的声音却仍是透过了她的手,往她耳里钻,往她脑中钻,往她的心口钻。 等她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被这道声音折磨得崩溃时,话终于说完了。 耳旁瞬间恢复了宁静。 过了一会,等她恢复意识,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刚刚被吊上岸的鱼,从头到脚都不由自主的抖着,嘴上更是“呼哧!”“呼哧!”的使劲喘着气,显然受惊不已。 然而听着周围的声音,依旧是一片宁静,仿佛方才只有自己受到了这种非人的折磨,而这让金灵芝心下更为惧怕了。 如此功力,如此手段,金灵芝不得不怕,也是到了此刻,她才更深的意识到,对方不仅仅是那清风雅静的无争山庄少庄主,更是这黑暗无边的蝙蝠岛岛主。 他就像这黑夜的主人,幽暗,冷血,又无情,他本也从不是什么好人。 可惜,即使如此 金灵芝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愈发快了,这让她明白,即使对方如此冷血,自己依旧无法释怀,或许,这无情狠辣也是让她对他着迷的一部分吧。 理智与心意纠缠在一起,金灵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绞碎了。 或许她已是疯了吧 没有理会趴在地上的人,原随云也只是顺路来此,警告了两句话后,便准备迈步离去了。 “等一下!” 金灵芝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然而离去的脚步声却完全没有停,在原随云看来,自己已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不过是些废话,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后,金灵芝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怨愤的感情顿时战胜了理智,赶在那脚步声彻底离去之前,她有些癫狂的大喊了一句:“原随云!” “” 脚步声顿时一停,而喊话的金灵芝也察觉到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呃!” 随后,一只铁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中。 可是,即使如此,金灵芝仍是笑着,便是满嘴的血,也仍就笑着,双手更是紧紧抓住那行凶者的手臂,随后,有些艰难却一字一顿清晰的问道:“原,随,云,你家里的那位,可,是,丢,了?” 说完,脖子再是一紧,金灵芝本能的伸长了舌头,嘴上更是彻底的发不出音来。 然而也不过一瞬,这铁箍般的制钳就立时一松,不等她身子落地,头顶便响起了有些气息不稳的问话:“你动的手?她在哪?!!” “咳咳!”狠狠咳了几声,听到问话的金灵芝心下恨意更浓了,面上却是一笑,讽笑道:“你求我啊!” “” “咳咳!怎的,舍不下身段?你不是很喜欢她的吗,若真喜欢,如何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办不到呢?”金灵芝脸上一片得意,但也只有她自己知晓,她的心口正在剧痛,她既是在折磨对方,也是在折磨自己。 等了一会,金灵芝却只等到对方瞬间冷静下来的话: “呵~该说我太了解你还是你太好懂了些。”原随云道,“若她真在你手里,想来你绝不会手软,但也绝不会在现在便告诉我,你还没那么笨!” 回答他的是有些咬牙的声音,接着便听金灵芝有些气息不稳的道:“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心思缜密,还是要夸你有够冷血,便是自己在意的人出事,你也能这般轻易的冷静下来,就是不知你接下来会不会保持这份冷静。” 原随云道:“我能不能冷静另说,想来今大小姐很快便没这份闲情了,或许,这也是我最后称呼你一声,金大小姐!” 听出这话里隐含的意味,金灵芝警惕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原随云轻笑一声道,“意思自然是金家都要不复存在了,你这金家大小姐,自然也便当不成了!” 顿了顿,原随云好心躲说了两句:“你怕是还不知道,你那大伯和姨丈,早已都被罢官闲职在家许多日子了,很快的,便会轮到你金家里了!” “你胡说,我金家如此煊赫,又如何会你是骗我的!”金灵芝连连摇头,不肯相信这个荒谬的谎言,然而她心里却清楚,对方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能这般说,必然是确有其事,且其中还做了什么。 金灵芝怒吼道:“是你!你对我金家做了什么?” 这次不等对方回答,早已处在崩溃边缘的金灵芝再一次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声喊道:“原随云!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不是想找她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就在这里,就在你建的这座蝙蝠岛内,就在我身后的某一间屋子里,你又待如何?” 说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形若疯妇。 “” 听到这话的原随云脑中一白,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惊慌失措,一瞬间,他只觉想来无波的心口都剧痛了一下,没了动作。 手上本能的握起,想直接一掌将地上的人击毙,最后却也只是双手青筋直冒,因为最后的理智唤醒了他。 深吸一口气,原随云问道:“她被关在奴屋里?” “对啊!原随云,你也没有想到吧!也不知是何人想出的这个法子,哈哈哈,也合该她受这罪,自己丈夫做的孽,她做妻子的倒是提前享受了,她已在这屋子里呆了半天了,你说她会遇到些什么,碰到些什么人呢?”金灵芝说着说着,仿佛是想到了某些场面,心中只觉痛快不已,“将自己的妻子困在此处,让与其他男人分享,原随云,原少庄主,你这度量,可比宰相强多了啊!哈哈哈!” 没有理会对方火上浇油的话,原随云只冷静至极的道:“原来你来此翻了一间又一间的奴屋,便是源此,那想来,你之前找的屋子里就都不是了” 他话没说完,金灵芝也反应过来,身后的几间奴屋隔音效果似乎极佳,若是不仔细贴着墙听,里面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门外的动静,而她还剩下几间屋子没开。 金灵芝身形骤然一动,速度极快的往身后跑去,她的速度已很是突然又迅速,可惜,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彭!”的一声,金灵芝心口与面部同时被击中,脑中嗡的一声,顿时倒地不起,不过一瞬,人已晕死过去。 没有理会地上的人,在原随云眼中,她早已是个死人,不过时间罢了,他更在意的 方才也是巧了,动手之隙,他的耳朵告诉了他,身前的这个奴屋里,除了个女奴,似乎还躲了只老鼠。 再想到之前手下的回报,原随云嘴角勾起一抹血腥味十足的笑容,心道:看来,还是位老朋友啊! 努力忽视内心的另一种渴望与焦灼,原随云心道:妨碍太多,要想将这里的人都灭口,最先处决的便是 身形一动,他已瞬息来到奴屋里,出手便是刚猛的一掌,失传已久的‘朱砂掌’,对象却是屋内角落里的那名“女奴”。 然后,不出意料的,一双更快的手迅速拦住了他的这一掌,在这几方寸大小的奴屋里,不过瞬间,两人就已打了几十招,用了不下十种武功,又很突然的,激战中的原随云脚下一转,骤然退开了身形,飞身至屋外站稳后,才温声开口道:“几日不见,楚兄身手依旧!” 被认出身份的楚留香也没遮掩,反正遮羞布都揭开了,便爽快应道:“少庄主也是如故。只是此情此景,楚某实在讶异,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哦?”原随云轻笑道,“在下竟能让楚兄这般意外,也是随云的荣幸。” 摸了摸鼻子,楚留香也不知自己是该同情眼前的人还是可怜身后的人了,便忍不住道:“楚某是惊讶,但想来这里还有一人,或许会更为吃惊吧!” 听到这话,原随云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仍慢声问道:“谁?” “我” 一道熟悉的温柔话语从方才角落处的“女奴”口中道出。 这回,僵住身形的人成了原随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随云公子(四十五) 隔着黑暗, 原随云无法看到对方,但这熟悉的声音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希望自己的耳朵弄错了,又或是 可惜,事与愿违。 “他说的是我!” 珊瑚再次开口,一向温婉柔和的声音此时却布满冰霜, 在场的人可以明显感受到这话语里的僵硬与颤抖, 不知是因为无措,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心中难以置信的震颤! 即使看不见对方, 珊瑚仍睁大了双眼, 定定的看着前方的黑暗,忍不住的泪水蔓延至眼眶,即将落下时,她却迅速的仰起了头,将一汪泪水紧紧的含在眼眶里, 嘴上却是一声比一声的冰冷道:“原随云!你方才是想杀我灭口!” 这不是个疑问句,而是肯定,依照方才的情形,即便她看不见, 也没有那般听风辨位的本事, 但那抹直袭她身上的杀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她便是想装糊涂都没办法, 且她本也不想掩耳盗铃。 方才若不是楚留香出手护着, 那么现在 想到这, 珊瑚心下更冷,却强撑着没有示弱,只硬声道:“原随云,请你开口回答我!” 听到这声大声的喊叫,原随云一时没了动静,倒是守在一旁的几个岛奴忍不住了,朝珊瑚的方向呼喝道:“大胆!区区一女奴——” 话没说完,只听得几道“噗嗤”的血溅声。 “呱噪!”一道幽幽的清冷话语过后,接着,便是“扑通!”“扑通!”不绝的倒地声,而远处的楚留香也反应不及,只能亲耳听得周围的岛奴们到底,仿佛一把田间的麦秆,被人一刀子割倒在地,悄无声息间,已没了气息。 珊瑚也觉察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忍不住扬声道:“你做了什么?” “灭口!”随着这冷静到冰冷的话,原随云身形一晃间,已迅速飞身至楚留香身前,呢喃道,“还差一个!” 话落,一招黄教密宗的大手印已出。 楚留香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脚下一转,人已迅速飘出了几丈外,接着身子一扭,躲过了腰下无声无息的一脚,随后双手使劲一扣,抓住对方的脚踝就狠狠往地上甩去。 “彭!”的一声,是原随云一掌劈碎地砖的声音,随后翩然翻身落地。 不过瞬息,两人便再次交锋了上百招,如果说之前只是相互间试探,那么现在两人才是真正开始较量起来。 听到动静的珊瑚:“” 她几乎掩盖不住自己一脸的愕然,说好的求她原谅,哄她理解呢?这一言不合就下杀手的节奏,完全不符合剧本啊啊啊!!! 珊瑚只能疯狂呼叫666,可惜,却得到了个更令她抓狂的答案: 珊瑚:“”想死!! 然而不论她如何想,原随云杀意尽现,楚留香也绝招尽出,一时间周围打斗声不绝于耳。 “碰!” “啪!啪!” “轰!” 一片黑暗中,一块块石墙被打中,一件件物件被扫落,碎石声和肉体碰撞的声音交错其间,让本来坐在角落的珊瑚再也忍不住,慢慢下了床站起身,却没有莽撞的开口,只悄悄的贴着石墙,摸索着来到房门口,紧张的闭目聆听。 此时此刻,耳朵便成了她的“眼睛”,即使无法完全看见,但若细心聆听,想来还是能听出些什么的 一手紧紧抓着石墙,一手牢牢的捂住胸口,珊瑚心下很是复杂,这一刻终于来临,然而,就在刚刚,她竟有一瞬间的紧张,不是为了主角楚留香,而是 她有些分不清,现在的她是在为谁紧张?为谁担忧? 正当她心绪不宁间,一声更大的巨响从门外传来,接着便是“彭!”的一下,肉体撞击石块的声音,随后,“噗!”的一道轻响,周围瞬时安静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原随云垂下左手臂,没有理会左肩的剧痛,只冷声道:“你败了!” “咳咳!”楚留香吐出一口血,靠着身后的墙勉强撑住身子,但即便是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离开过,只轻笑着点头应道,“呵~是,我败了!” 他虽向来自信自己的身手,却绝不是个自大自傲之人,自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即便如此,楚留香仍是忍不住惊叹对方的武功之高,手段之辣。 若只是武功较高,楚留香也不是没遇见过比自己功力更强的人,但他们大多都比眼前的人年纪更大,内力也更深厚,而对方不仅仅是年纪既轻,武功也绝佳,更令他忍不住诧异的是,对方动武制敌间招式的老辣,就仿佛总能神机妙算般,可以预测到他的武功招式,可以说他的许多攻击都被对方提前挡掉的,而对方的每一次攻击,却都攻在了他的软肋上,而且每一招,都是置人于死地的狠招。 想到这,楚留香面上笑容不变,继续道:“看来,是我轻敌了!” 听到这闲聊般的语气,原随云也没急着再动手,只沉默了一瞬,才叹道:“不低估的人是我。” 在他两世准备的前提下,对方还能撑到现在 楚留香不愧为香帅之名,即使早已领教过,原随云依旧不得不叹一句对方的莫测高深。 虽然现在仿佛是他占了先机,刚刚也在招式上胜了对方,但他很清楚,比武打赢对方和杀了对方,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若是楚留香为保命奋力反击,便是他也没法准确预料之后的结果。 原随云知道,自己这次冲动了。 然而只要想起方才的情况,想起之前那两人便躲在一处小屋内的情形他的冷静与谨慎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剩下的,唯有那深深的妒火。 顽固而又火辣 正当他脑中思绪万千的时候,令他更为恼怒的事情发生了。 听到两人说话的珊瑚终于分辨出了方向,察觉到楚留香离她身旁的距离不远处后,便脚步有些蹒跚的小跑向了楚留香,即使在黑暗中,她也尽职尽责的露出一脸担忧,同时嘴上喊道:“楚楚公子?楚公子?你可还好?”没死吧! 最想问的话在嘴上绕了一圈,珊瑚便紧紧闭上了嘴,然后更努力的往楚留香的方向跑去了,为保证任务,她也只能狠狠心再次舍下一件道具偷偷给主角加一层防护,但前提是她能近主角的身。 一旁听完这话的原随云深吸了口气,但稍稍平息的怒火仍是再次被点燃,心口剧热,犹如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整颗心脏,将他所有的冷静都烧成了灰烬。 “找死!” 话落,刚跑到半路的珊瑚只觉一道强劲的风从旁刮过,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刮到了地上,随后,打斗声再起。 这次的动静却是比方才更激烈了。 珊瑚:“”她是不是演过头了 周围不断的有飞石擦过她的两颊,珊瑚勉强用手臂护住了头,心下很是着急,若是因为她的错估,让主角楚留香在这里挂掉,她怕是真要再死一次然后回炉重造了。 想到坑爹的系统设定,珊瑚也管不了其他了,扬声朝打斗的方向大声喊道:“原随云!你这个骗子,小人,伪君子,杀人犯巴拉巴拉” 虽然也想骂得更狠些,然而依着她的人设怕是有些词汇听都没听说过,珊瑚也只能绕来绕去的那几个词骂人,指望着能将原随云的仇恨值给吸引过来。 可惜最后的结果只是飞溅到脸上的小石子更多了。 愣了会,珊瑚转念想到了什么,开口朝另一头的楚留香喊道:“楚公子!你既打不过他,自己先走便是,不用管我!” 顿了顿,又加了句:“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不会对我轻易动手,楚公子,若是可以,你自己先走吧!不用管我!” 然而,不论她喊多少句,解释得多么诚恳,喊得有多大声,打斗声依旧,且仿佛有愈演愈烈之势。 珊瑚:“” 最后,还是趁着间隙,楚留香苦笑着对不停火上浇油的珊瑚回了句:“傅小姐,你若不这么喊,楚某怕还好些!”说完,正面便迎来了一只利爪,“咔嚓!”一声,将将擦过楚留香迅速扭过去的脑袋,一抓将他身后的石头抓得粉碎。 “” 原随云没有说话,但他的身形却是更快,更诡秘了。 脑中听着系统不停响起的警告声,珊瑚深吸一口气,心道:没办法了。 最后,强忍住心中的羞耻,她闭着眼睛大声喊了句:“原随云!我我怀孕了!” “彭!”的一声,是原随云整个人被打落在地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随云公子(四十六) 高手过招, 胜负往往在瞬息之间。 原随云被珊瑚的喊话震得心神恍惚了一瞬,而这一瞬, 却已足够楚留香出手了。 原随云只觉胸口一痛,还没回神人已被甩到了地上,接着不等他起身, 脉门已被迅速扣住, 随后全身的肌肉骤然一松,一只手已点了他最重要的几处穴道, 霎时动弹不得, 甚至连舌头都已完全麻痹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时间紧紧只在一呼吸间, 甚至珊瑚的话音也才将将落下 而硝烟却已弥散。 “呼~” 直到此时,楚留香才终于轻舒了口气, 却仍没有放松下神经, 只脚步轻转,准确的来到珊瑚的身前,接着, 手一探, 便将其拉起。 珊瑚顺势起身, 同时道:“多谢!” 楚留香道:“傅小姐客气了, 若真算起来,方才的事, 该是楚某多谢小姐帮忙才是。” “”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也更没法看见对方的表情, 然而楚留香却是猜到了几分,但现下时间紧迫,他也只能开口道:“傅小姐楚某先送你出去?” 过了一会,他才听到对方低声的回答。 “好!”声音依旧柔和,话语却很是果决。 话语刚落,珊瑚只觉对面一道呼吸声越发粗重,黑暗中,仿佛有一双黑眸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让她身形忍不住僵了僵。 可惜当她抬头时,却只能看见一片的黑暗但她知晓这束目光的主人。 一旁的楚留香倒没发觉这抹交锋,且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当珊瑚应下后,便一把牵起对方的手,迅速带着人往来路走去。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或许还会冒险往洞里再探上一番,但现下即便不是为了傅兄,他也没法将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带进危险中,至于其他人人都有远近亲疏,且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其他人都安全带离,那么,将人留在原地或许更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现在能做也必须做的,也只能先保证身边朋友的安全了。 这般想着,楚留香脚下更快,因为他已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音从远处而来,脚步急转间,他双手一动,直接将身后拖着的人整个抱了起来,接着脚下再一蹿,整个人便犹如一只飞鸟般,纵身于半空中,每次即将落下时便贴着墙壁再调到另一边的墙壁,一踩一踏间,已绕过了下方匆匆而来的岛奴,转而往出口奔去。 他的记性向来极佳,即使现在处于黑暗中,他也有办法找回来路,这也是他大胆行事的一种倚仗。 就这般,不过一会,他便再次回到了原先的入口,似乎应着方才的动静,这里竟没有岛奴守着,楚留香见状没再停歇,脚下再一蹬,抱着人便跳进了一辆滑车中,随后手上一拉,两人脚下的滑车便迅速升起,伴着“哗啦啦”的铁链声一齐升高。 也不知这是哪个出口,珊瑚只觉一刻钟不到,头顶便现出了亮光,而等她本能的闭上眼,到头来却发现这光线没有预料中的强烈,至少她的眼皮完全能挡住这光。 “傅小姐,我们出来了!” 随着楚留香的话,珊瑚这才慢慢睁开了眼,惊讶的发现周围一片昏暗,再抬头,才发现刚刚在地下看见的光,不过是天空上闪烁的星光罢了。 珊瑚恍然,现在已是黑夜了吗。 没有多说其他,珊瑚随着楚留香下了滑车,然后,不等她张望一下周围,一双手再次递到她身前。 “方才情势所迫,楚某冒犯了,至于现在”楚留香解释道:“现在晚上,周围又多是礁石狭路,还请傅小姐见谅,楚某怕是要再冒犯一次了。” “楚公子多礼了。才情势所迫,珊瑚自然明白一一”话说一半,珊瑚突然骤然一停,接着张了张口,沉声道,“只是珊瑚怕是不能跟楚公子一起走 。” 讶异了一瞬,楚留香便迅速恢复神色,温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想留下来,我我得阻止他。”像是忍不住紧张般,珊瑚有些断断续续的道,“方才你也听出来了,相公他做错了事,作为妻子,珊瑚也难以独善其身。” 楚留香忍不住劝道:“但这完全不是您的错,不必一一” “但我们是夫妻!”珊瑚强调道,“虽然,人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我不知道在你们武林人里面是不是都是这般想法,但在珊瑚心中,我既嫁了他,那么他无论好坏,都是我的相公,我无法否定这点,毕竟成亲至今,他从未负过我,而现下相公行错了路,珊瑚定要去拦上一拦。”说完,像是想起之前的洞里的情形,珊瑚又解释了句,“方才珊瑚也是太过震惊,便想着离了也好,现下我” 叹了口气,楚留香没再为难,只问道:“那傅小姐可是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也不知道。”珊瑚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不想这般糊里糊涂的逃走了,不想就这般莫名其妙的避开了,我我想找他问清楚,他这般是为了什么,我想再问问他可还要这个家。”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肚子。 见此,即使知道这般行径很是天真,楚留香还是没忍心责骂什么,因为,女人的心有时候就是这般的柔软c天真,而这也是她们的美好之处。 虽然有时候棘手了些。 楚留香便道:“那让楚某留下来,陪着傅小姐一同前去吧!” “不!不用!”珊瑚果然拒绝道,甚至有些激动的喊道,“你得走,现在就走,我已看到那边的船了,你现下最该做的是离开这座岛,回道中原去。”说着,扭头朝楚留香身后示意道,那里,正有几抹星光飘在海面上,看身影,正是一艘扬帆大船。 然而楚留香却是头也没回,只对珊瑚问道:“为何?傅小姐是怕什么?还是自己也知道能拦下他的几率微乎其微?” 听到这话,珊瑚仿佛再也忍不住般,眼眶再次一红,却依旧咬牙强忍着,道:“我知道,你或许会认为我傻,也太过天真,他既不是个好人,且掩饰了这许久,又怎会为了我一个人而改变主意,但是”顿了顿,珊瑚睁大了眼看着楚留香,“我是他的妻子,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拦下自己的丈夫继续作恶,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仍是不肯改变主意,那么我也唯有以死谢罪了。” “傅小姐!”楚留香忍不住惊呼道,“你又是何必!” 仿佛有什么在支撑着她般,本性温婉的珊瑚直接断然道:“我是傅家大小姐,也是无争山庄的少夫人,更是他的妻子,无论是何身份,我都必须拦住他,若是他最后仍执迷不悟,又或是再起杀心,这也是我的命数,珊瑚也认了,即便现在我同楚公子回到了中原,但,当他再犯之时,便是珊瑚以死谢天下之际,区别也不过是一刀砍在我头上,一刀却是插进我心口罢了。” “从我嫁给他的那日起,我们早已纠缠不清了!” 似乎很难想象这般柔弱的女子能说出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话,楚留香愣了好一会,才叹道:“夫人大义,只是楚某只担心傅兄和傅家!” “所以珊瑚想在此请求楚公子,求公子能乘现在赶紧脱身,回到中原去,然后帮我给家里带句话。”珊瑚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一字一顿的说道,“瑚儿,怕是要不孝了。” 见状,楚留香没忍住心下一软,开口道:“夫人为何不一同随楚某一齐先回中原,至于劝阻原少庄主的事,或许傅家和原老庄主可以一齐帮着劝阻,那么” 珊瑚:“”无言以对了! 脸上满是悲戚的珊瑚心下却在狂吼:啊啊啊,你当我想这样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啊啊!!! 同时耳边还萦绕着不停响起的熟悉电子音。 刚刚上线的666: 最后两句,666都忍不住激动大喊了。 现实里,珊瑚也是急得一头汗,脸上却满是执拗之色,不肯妥协。 见此,楚留香仿佛长叹一声,道:“罢了,楚某尊重夫人的选择,那么祝夫人好运!”接着再次深深看了眼珊瑚,瞬息消失在了眼前。 同一时间,珊瑚仿佛心神骤然一松,本就不大舒畅的身子也有些坚持不住了,身子一晃,作势倒地。 而意料之中的,一双铁臂即及时伸出接住了她,一股熟悉的气息随之包拢住珊瑚。 彻底昏迷前,珊瑚嘴角一勾,接着,意识陷入了黑暗。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醒来时,却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666: 可惜,此时的珊瑚却是真的人事不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随云公子(四十七) 暴雨过后, 总是晴天,海岛也恢复了宁静, 无论昨日风雨有多大, 今天只有浪静风平。 海风微微, 阳光和煦, 平和的海面映射着那明媚的太阳, 散发出粼粼波光。 蝙蝠岛旁,一艘船正静静的停泊在海面上, 随风微荡。 船上的人有许多,但整条船却显得很是安静,没有人说话,更没人胡乱走动,所有人都静静的围守在一间房门前,一动也不动, 甚至便连眼睛都难得眨上一眼,如同一根根竖立在船上的木桩般。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看守人。 而他们团团守着的房间里, 却仅仅只住了一个人,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人。 房内。 珊瑚抱着双膝, 静静的蹲在床角,敛眉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脚下。 从昨天下午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 那人没有出现, 而珊瑚也只在刚醒来的时候, 同伺候的人问了两句,等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蹲在床角,无论进来伺候的人怎么说,怎么做,她既不回应,也没动弹,送来的东西更是一点不碰,就这般,不吃不喝的坚持了一天。 现在她的脸色愈发的差了身体也很是虚弱 但她的信念却十分坚定,意思也十分明显——她要见他,也是逼着对方见她。 而她也知道,她唯一的筹码便是自己。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珊瑚的嘴唇早已失了润泽,额上的朱砂痣仿佛都失了颜色般,无比黯淡,脸色更是苍白,眼眶下的黑影也越发的浓重了。 终于! 当窗外的太阳即将再次消失在海平面前,房间的门开了。 先是一双黑靴,越过门槛踩了进来,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口。 来人缓步走到床前,站着望向床角的人,一时没有作声。 而珊瑚却仿佛没有听到动静般,保持着原来的动作,静静的低头蹲着。 过了会,房内似乎响起了一道叹息声,随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你要见我?” 话落,床上的珊瑚睫毛一闪,这才慢慢抬起了头,看向来人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便是嘴角带笑的弧度都是那般熟悉,但珊瑚却恍惚间明白或许她从未读懂过他。 像是蹲了太久,脑子都有些麻木了般,珊瑚恍惚了会,将头低了回去,嘴上却本能的柔声道:“你来了?” “是,我来了!”说完,来人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床边,伸出一手,递到珊瑚身前,示意道,“瑚儿,过来~” 不想听到这话的珊瑚却猛的摇了摇头,接着便继续低下了头,没了动静。 来人仿佛早有预料,手臂没有直接收回去,而是耐心十足的继续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没有动弹,同时再次温声道:“瑚儿,过来~” 话落,珊瑚眼睛眨了一下,这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床前的人,面对着那张温和的脸,仿佛被什么蛊惑了般,犹豫着伸出了手,缓缓放进了那双大手的掌心。 手刚落下,那大掌就像蓄势已久的捕猎夹般,瞬间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接着,珊瑚只觉手上一紧,瞬息间,整个人便落入了对方的怀中。 珊瑚本能的想一把将人推开,可惜,两只铁臂牢牢箍住了她的腰身,令她动弹不得 一样的人,一样温暖的怀抱,但从前的万分依恋,现下却只剩下难以忍受。 珊瑚冷声道:“放开我!” “” 回答她的是拥得更加有力的双臂,和无声的拒绝。 见状,珊瑚慢慢安静下来,没再做无畏的挣扎,只将头深深的,深深的埋进了对方的胸膛 一时间,两人都没急着说话,仿佛很有默契般只紧紧搂着,都在努力维持着这美好的时光,如同以前那般。 然而珊瑚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最终,还是珊瑚先忍不住了,低声问道:“你还要抱多久?” “一辈子。”原随云果断答道。 “呵~是吗?”珊瑚低下头,声音低低的道,“只怕我没那个福气陪你走完一辈子。” 话音刚落,抓在她肩上的手骤然握紧,头顶的声音却依旧温和,他道:“不会,我们定能走完一辈子!我保证!” 说着,肩上的手一松,转而贴在了珊瑚的小腹上,原随云道:“瑚儿,你忘了吗,我们还有孩子,你真的舍得吗?我向你保证,没人能把这里的消息给传出去,你依旧是名震武林的无争山庄少夫人,依旧是出身高贵的傅家大小姐,没人能坏了你的名声,也没人能——” “所以,你还是要继续,是吗?”珊瑚打断他的话道。 “”顿了顿,他回道,“是!” 身子一抖,珊瑚缓慢而坚决的伸手挣开对方的双臂,而这次对方没再强硬的拦着,退出了这温暖的怀抱后,珊瑚坐起身,接着,缓缓转过身子,正面对向他。 睁大双眼,直直望着对方的眼睛,珊瑚开口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为了名望?可无争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早已是极致,为了钱财?然而我们应自小便不缺这些,又或是为了地位?可你本便是——” 听到这,原随云仿佛再也忍不住了般,铁青着脸打断了珊瑚的话:“够了!” “是,我生来便是无争山庄少庄主,名望c财富c地位从出生起便已具备,因此人人都道我原随云投了个好胎,家学渊源,父亲更是江湖上地位崇高的原老庄主,因而人们便道,即使我只是一个瞎子,无争山庄这么大个产业却因着只有我一个继承人而轻纳囊中,一个永不见天日的瞎子,即便难有出息,也能靠祖宗阴庇而过快活一世!” 看了有些惊讶的珊瑚一眼,原随云道:“这是我五岁时伺候我的一个家仆说的,就在我的书房门外。他或许以为离那么远我定然听不见,却没想到因着眼睛的缘故,我的耳朵一向比常人的灵敏数倍。” “呵~那时还小,刚听到这话时,我自是极度不甘,心下更是不服,因为,从我三岁失明后,无论是读书识字,还是习武练功,每一日我都不曾懈怠,且因着眼睛受限,我若要比过他人,便必然要付出双倍甚至更多的努力,且不是每次的努力都能有回报,然而,即使如此,我依旧办到了,无论是文采还是武功,我都不比健全的其他人弱,甚至远远高于他人。”说到这,原随云眼中的自得一闪而过。 “可惜,即使如此,旁人依旧有话说,或是说我是因着家学的缘故才有此成就,或是说我沽名钓誉,其实难副,而跟多也令我更为厌恶的,便是各种可惜的声音。” 原随云向来温文的脸上满是嘲讽,声音更是说不出的冰寒,“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在面上,他们看在我无争山庄的名望上,自是对我满嘴的赞叹,背地里更多的却是一种优越感,因而才每次都在为我同情c惋惜,即使我的武功比他们任何人都高,才学也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好,但只要我是一名瞎子,一名不健全的人,他们便会觉自己高人一等,带着那虚伪的面具,来居高临下的同情我,可怜我。” 原随云冷声道:“何其可笑!” “世人多愚昧,你大可不必理会这些!”珊瑚忍不住劝道,“不过是些闲言罢了。” “是啊!我也知晓世人多愚昧,可这般愚昧的人们,老天爷却偏偏给了他们健全的身体,而我却永远得不到,这些愚昧的人口中唾手可得的光明,如此的不公!”说到这,原随云已是面无表情,无神的双眼一片幽暗,犹如无底的深渊,不见任何光芒。 听到这,珊瑚眼神一软,却仍辩驳道:“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原随云怒吼道:“你知道什么,你又明白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无辜! 迎着对方的怒焰,珊瑚仍仰着脖子坚持道:“是,我是不知道,但我只要知道一点便够了,那便是,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不能作为你伤害其他无辜者的理由,无论何时!”说着这话的时候,珊瑚的脸上很是严肃,眼中也满是认真。 听到这,刚刚还处于盛怒中的原随云仿佛愣了一下,看向了珊瑚,却见她继续道: “伤害便是伤害,作为你的妻子,我能感同身受你的心情,因为如果是我遇到了相同的情况,我也会愤怒,会怨恨,会不甘,但是,也正因我是你的妻子,我才要拦下你继续错下去,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即使你是我的丈夫,我也觉不会分不清对错。” 看着珊瑚清醒至极的眼眸,原随云凝神望了半天,就在对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脸时,他突然轻笑出声,最后甚至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珊瑚:“?” “哈!”呼出最后一口气,原随云突然伸手将珊瑚紧紧抱进怀里,没有理会她可以忽略不计的抵抗,轻笑道,“瑚儿果然难缠。” “我都这么说了,瑚儿还这样心狠,竟也不心软一下,这般坚持,叫我如何是好!”他这般说着,脸上却满是开怀之意,许是为珊瑚的坚持,又或是意外对方的固执与清醒,要知道他前世里不过同金灵芝说了两句,她便已被他整个人都迷住了,再也看不清其他,而这次他甚至是三分真七分假的说了半天,结果 果然,他的瑚儿终是特别的 听到这话的珊瑚方才恍然,自己这是被戏耍了? 脸上一怒,她本能的一把抽出右手,高高扬起便要朝对方的脸狠狠打下去,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准确的接住。 紧紧握住珊瑚的手,原随云笑意不变,只话里却带了丝危险:“瑚儿,你再这般激动,为夫怕是要忍不住了!” 话落,不等珊瑚反应,一手制住她的双臂,一手抚向珊瑚的后脑勺,然后,头一低,已迅速准确的衔住了对方的唇,一口含住。 随后攻城略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随云公子(四十八) 心随浮云, 静如止水 怀他时,他的母亲已是四十高龄, 即使父亲再如何小心呵护,母亲终还是难产,但最终仍是坚持了两天一夜, 咬牙将他生了下来, 却也伤了身子。 但母亲却觉很是值得,因为他的出身, 不仅仅是他们多年夫妻的硕果, 也代表,关中原氏一脉有了传承。 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自古以来便一直被人奉为圭臬, 即便父亲与母亲感情深厚无间, 但对于无法给父亲留下子嗣,母亲多年来都很是郁结,便是族里, 也不是没人说闲话, 只是父亲坚持不允罢了。 因此, 他的到来, 不仅仅是父母们多年的期盼,也是族里的希望, 毕竟是关中原氏的嫡传一脉, 远比一般孩子的降生意义更为深远。 普一出生, 他便被寄予了太多的期望,无论是族里还是外界,人们都对他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即使他还只是个初生的婴孩。 或许父亲也是看出了这点,担心他过早的受到了外界的干扰,便给他取名“随云”二字,意为心随浮云,静如止水,无论世情如何纷扰,也能保持住自己的本心,只可惜他最终到底是辜负了。 从小,他便生活在一片赞扬中,他也确实值得别人的称赞,不仅自幼聪明好学,资质颇佳,更是心性沉稳,做人做事都很是认真,不过三岁稚龄,在江湖上便已有了“神通”之名,无论是心智还是武功,都远远超过同龄之人,即便没有无争山庄这座大山,如此天赋的孩童,人们见到也是要赞上一句的,更遑论他还出生名门。 那时,在一片惊叹与赞扬声中,唯一例外的怕只有他的父亲了,每每当他有所成就想向父亲炫耀之时,他的父亲从不会赞扬他,甚至必要找出些弊端,逼着他往更高,更远看齐,或许便是因着从未得到,即使当时只有三岁,他却也生了执念,立誓要让父亲以他为荣。 于是,他越发用功也越发努力了,而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愈发大了,犹如一颗众望所归,冉冉升起的新星。 只可惜,灾难来得如此突然,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他自己。 庄内闯入了强人,且乘势放了火,无争山庄里顿时陷入混乱,当他被仆人匆匆从书房带出来的时候,恰好撞上了父亲与敌首的激战,随后,一片锋锐的刀光迎面扑来 他被误伤了! 便是在场的父亲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分不清这抹刀气是从谁手中发出,只知道,当父亲回过神来时,他已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脸上满是鲜红。 当时的他只觉眼睛一黑,双目便是一阵剧痛,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捂住了眼部,第一次没法维持住心神,如同一个正常的孩童般,嘴里呼着“父亲”两字,哀嚎不已。 然而这次,便是父亲,也帮不了他。 初时的他因着年纪小,还没意识到许多,只天真的觉得这不过是一种病,如同以往生病了般,多喝些苦药眼睛就能好起来,但耳边日复一日的听到的父亲的叹息和母亲的呜咽,他也本能的意识到了什么,却仍是懵懂。 直到过了足足两年,他喝了足足两年的苦药,经过几乎上百位大夫的诊治后仍不能看见东西,他才正视到他彻底瞎了。 无争山庄的少庄主c继承人成了个瞎子,一个再也恢复不了的瞎子。 呵~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又是何其的令人唏嘘! 从此,他的周围只有一片黑暗,再也不复光明,而那抹伤害他的银色,反倒成了他在这世上看到的最后一抹颜色,也是最后的印象——无声无息,却昼如白夜,恍若离别之息。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不再是赞叹,更多的只有惋惜与同情。 即使他在失明后仍靠着加倍的努力保持了成绩,即使他的天赋与发奋让他的成就依旧遥遥领先于同龄人,但人们每每称赞他时,都会在后面添上一声叹气,又或是一句惋惜。 “可惜” “可惜” 甚至许多名望极高的武林前辈们,当面对他虽然赞不绝口,转过身却不止一次的在他人面前表示各种同情c惋惜却怎么都遮掩不住那居高临下的姿态。 只因他不再健全,那些人便觉高人一等,不论他有何家世,有何背景,只是失明这一点,他便成了所有人都可以同情的对象,更能肆无忌惮的开口惋惜。 为此,他还没如何,母亲却先一步病倒了。 早在母亲生产他之后,大夫便有言母亲身子首创,伤了根本,必须小心调养,这些年经着父亲的仔细照料,本已有了些起色,但他的事一出,母亲便心神受创,若是原来还寄望于他的眼睛能被医治好,那么在求医的两年里,她也彻底的绝望了。 两年时间,不断重复着满怀希望到陷入绝望的心情,母亲的心神早已破败不堪,当最后的神医都表明他的眼睛无法恢复后,母亲便彻底没了念想,加上外界的一些纷纷扰扰与流言蜚语,不过一月,她便躺倒在了病床上。 然而,即使如此,外面的人仍不肯放过她,不断的有人来探望,都是与无争山庄交好的世家名侠,却每每都要提及他和他的眼睛之事,说上几句惋惜与同情,好像约好了般,但这却让母亲的病更重了。 为此,年少的他有一次直接进门冲撞了对方,最后的结果,却只是被父亲当着来人的面狠狠罚了两棍子和一天一夜的面壁,来探望的人依旧故我,母亲经此一事,病情愈发恶化。 终于在半年后的一个夜里,母亲闭上眼睡过去后,便再没醒来。 他的母亲死了。 因为他,也因为那些流言。 怨恨至此而生。 他既恨自己的弱小,也怨父亲嘴上的大义,更恨的便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武林名人。 在母亲的灵堂上,听着祭拜者一道道熟悉的声音,原随云眼中一片无神的幽暗,双手却早已满是青筋。 但他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甚至还能露出最完美的表情,应对这些或虚假,或客气的寒暄。 只因他知道,他的父亲不会容许他做出任何有失无争山庄颜面的事,他的父亲很爱他,却也更看重原氏家族。 而他也已长大,他知道,即便发难,发怒,世人也不会认可他,毕竟别人也只是闲来说上两句,且完全是出于好意,若是他真的说出母亲是被流言所累,世人怕还要说母亲太过心窄了。 他还太年轻,也太弱小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更加的努力,更加的发奋,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的苛刻。 至此,他的言行举止愈发得体,才学武功更是高超,不过几年,赞扬与惊叹再次包拢他,人人都说他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开了个巨大的口子,早已疼得几近麻木了。 所以当已是华山掌门的枯梅大师找上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合作。 若按俗家身份,他或许该称呼她一声“姨母”。 祖父是个教书先生,多年科考不成,转而开了学堂,性子便有些偏激,且很是固执己见,若是认准了一件事,怕是四匹马都拉不回来。 枯梅是母亲家里最小的一个女儿,却因着祖母为她难产而死便很不受祖父待见,更是自小背上了“克母”的名声,性子便很是孤僻执拗,在家里,也只有性子最好的母亲同她亲近些,别人于她,更多的是避讳吧。 于是,不过十多岁,她便离了家门,独自闯荡江湖,之后,也是她先认识的父亲,也因此,父亲才有机会认识生于闺门的母亲。 他不知晓当初三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只看这么些年枯梅都没有来过无争山庄,他也能猜到一些,至于说父亲和母亲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他不是很在乎。 但想来枯梅却很在乎这些吧,不然也不会过了几十年后还这般耿耿于怀,甚至不远万里来到他面前,引着他走向真正的黑暗。 是枯梅彻底的挑动了他那根蠢蠢欲动的弦,也彻底掀开了他内心的黑暗。 他知道,自己本便不是好人,那么又何必再坚持伪装呢? 他有不甘,也有怨恨,更多的便是野心。 而当他建立起蝙蝠岛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但他的内心,却满是畅快!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是啊,从他失明的那一刻开始,光明便已抛弃了他,那他又何必做多余的挣扎。 黑暗,深沉的黑暗。 在岛内的黑暗中,他才真正领会到了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特别是当这些人都是武林名宿的时候。 无论在世人眼中如何名声斐然的英雄,进了蝙蝠岛,有了黑暗的遮掩,所有的不堪再无保留,嫉妒c愤怒c狭隘等等的负面情绪,都在黑暗中一览无余,而他们却还沾沾自喜这里黑暗的遮挡,却不知他早已将所有人都“看”透了。 每一次有新的人进来,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暴露时间的长短罢了,但时间久了,他也忍不住升起了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讽刺。 甚至他有时候会恶毒的想,他的父亲会不会也是这些人里的一员呢? 呵~谁又知道呢? 因着蝙蝠岛,他的财富便是原家几世累积都比不上,至于其他 他的身边从不缺飞蛾扑火的女人,即使知晓他的本性,但仍迷恋他的不在少数,金灵芝只是其中的一员,最特别的,也不过是家世更为煊赫了些,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生命竟会终结在这么个女人手中,在他终于碰上难得的对手的时候——楚留香。 香帅的名声他很久之前便早有耳闻,却也只当是又一名沽名钓誉之辈,没怎么留意。 但他们最终还是相遇了,而当他真正认识到他时,他是心喜的,他见到了一个真正的君子,若不是时机不对,他或许会将人引为知音,只因他们都是如此聪慧通透之人。 因此,当楚留香揭穿他身份的时候,他说:“我与你为敌,实在也是逼不得己。” 不同路的人总有背对的时候。 他死了。 死得近乎荒谬。 但他确实死了,死在一个女人手中。 但他却又活了,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 这时候他还羽翼未丰,只是枯梅手中的一只牵线木偶。 但他知道,他能挣脱第一次,自然也能挣脱第二次,不过费些时间罢了。 然后,在这期间,他便遇见了她。 一个奇妙的女人,一个能被他看见的女人。 看着对方,他的眼睛便仿佛从未失明般,光明时隔多年再次重现,各种美妙的色彩也相继而出,便是那反射着阳光的乌黑发丝,也让他觉得霎是好看,完全没了以往黑暗中的寂寞与冰冷,只有明亮的希望。 他不知这是惊喜还是陷阱,但他知道,他必然得到她,而最后他也得到她了。 她成了他的妻。 但她实在太过弱小了些,比他想象的还要娇弱,虽然这会让他对她更为放心,但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而直到这次在蝙蝠岛中相遇,他才发现他的妻子或许没有他想象中的柔弱。 她不会武功,也从不是什么英姿飒爽的侠女,但在知晓他的真面目后,她既没有如金灵芝等人那般被他迷惑,也没有就此将他放弃,她说: “从我嫁给他的那日起,我们早已纠缠不清了!” 她是他的妻,无论他是好是坏,他都是她的相公。 他与她,还有孩子,是一家人。 做妻子的,丈夫做错了事,她总要拦上一拦。 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即使你是我的丈夫,我也绝不会分不清对错。 他竟不知,向来害羞的她竟也这般能说会道,性子,也是这般的固执。 但听着这些话,他的心口却是愈发酥软了 却原来这便是枕边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随云公子(四十九) 明媚的阳光, 宁静的宅院。 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落在这处幽静的院子里,染成点点金光,为这安静的居所平添了一丝活泼的气息。 院内,有人推开了窗, 一阵暖风霎时拂了进去, 随之微微掀动了床幔的一角,同时,也唤醒了帐内的人。 “少夫人醒了?” 开窗的人一转身, 就看到了床上正准备起身的人, 赶忙迈步上前,伸手帮扶着对方坐了起来,却又迅速拦下了对方要下床的动作,她道:“少夫人若是犯困,还是再躺躺吧, 反正现在外头还早着,这里又没有什么其他事,还是身子要紧巴拉巴拉的。” 刚睡醒的珊瑚:“”她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外头,那高高挂起的太阳耀眼无比, 就看这日头, 她便猜着现下只怕是近午时了这算早? 然而,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 珊瑚早已熟悉了对方的性情, 为了防止继续被说教更多, 她只能乖乖照做,继续躺回了床上没再动弹,毕竟,对方完全是出于好意,况且珊瑚伸手打了个哈欠,她现在也确实是情况特殊。 她已经嗜睡很多天了,一天里,几乎只有两三个时辰是醒着的,便是难得醒来起身,也只能坚持一小会,过不久,她便会再次开始犯起困来,仿佛是要将未来的夜晚都提前透支了般,很是能睡。 然而身前的人却说这是正常的,怀了孕的女子多会有些嗜睡的症状,只程度不同罢了,且她虽嗜睡,脸色却很是红润,意识也都清楚,这便表明身子是没什么大碍的让她不必太过担心。 她是那人派来院子里照顾她的姑姑,又是亲自生养过的,这些经验之谈珊瑚还是能听进去的。至于对方的身份,那人没有介绍,只是让珊瑚称呼她姑姑即可,但经珊瑚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位姑姑怕不只是个简单的仆妇,即使对方穿着简单,但那通身的气派,却不是一般下人可比的。 因而,一开始,珊瑚对待这位姑姑便慎重了许多,甚至都做好了将人供起来的准备,不想却是她小人之心了,姑姑确实是个会照顾人的,不过几天的接触便能让她知道,姑姑为人干练,做事又很是周全,是个很合适她的人。 可惜,人无完人,在一大堆的忧点里,唯有一点缺憾,却让珊瑚忍不住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实在是太会念叨了些。 若是平常,姑姑不会说很多话,但只要一牵扯到她的身子,对方便仿佛被点醒了般,一大堆一大堆的话扑面而来,内容不外乎是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同时还会替她家的少庄主说些好话,这两项是日常必备,除此之外,便是各种回忆——少庄主的,话里话外是三句不离她家的少庄主。 这样日复一日的说道,即便一开始珊瑚还有些兴趣,但当对方千篇一律的给她连着说了三天,珊瑚便觉得自己可以背下来了。 然而,虽然对方在她面前有些爱念叨,但她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对她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便是只看着珊瑚,特别是珊瑚的肚子的时候,姑姑的眼中便仿佛能放出光来,那是一种长辈对着晚辈看去的慈爱目光——这让珊瑚再次肯定了对方身份的不凡。 但她也从未听说过,在原家上一代人里,除了原老庄主外还有其他人,按说,原家已是三代单传,便是个女孩都不曾有过,又何来的近亲? 想到这,珊瑚便不由猜测对方或许是原家旁系的族亲,只是不知,这位姑姑为何会与那人这般相熟,那人看着可不像是能随意与族亲交心的人,这两人的关系很是令人费解呀。 难道那人就这么受老人家喜欢吗??因为脸?珊瑚有些忍不住恶趣味的腹诽道,接着转而想到了另一个同那人关系匪浅的人——苦梅大师似乎也与那人关系斐然。 珊瑚:“”突然感觉心里很是复杂 胡思乱想了一番,珊瑚继续坐靠在床栏上,耳边听着姑姑千篇一律的叨念,思绪却是又回到了前几天的场景。 那日,那人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强/吻了她,那力道,几乎要让她以为自己要就此被对方吞吃入腹了,但最终,他还是松口了,随后,不等珊瑚喘过气来,那人只留了句“如你所愿!”就匆匆出了门,然后没了身影。 只留下一脸懵然的她,和一扇摇摇欲坠的门扉。 虽然简单,但四个字足以让她明白对方的意思,醒过味来的珊瑚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对方这么简单的就答应她了?虽然那人在被揭穿真面目前,对她的话一直是有求必应,但现在她的要求,几乎是要对方将这么些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他竟就这般轻易的同意了? 若不是有系统的保证,她以为要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是的,当对方说出“如你所愿”四字时,这个世界的任务进度一下子从40跳跃到了80,整个翻了一倍,便是同时听到的666都忍不住惊讶出声了: 珊瑚:“没做什么。”只是被强吻了而已难道这也有用? 666似乎也想起来了方才的事,很是兴奋的开口道: 珊瑚:“你当我褒姒啊!” 说完,她顺手再次断开了与666的联系,但随着过了半个时辰,任务的进度条又跳近了10的时候,珊瑚也心动了。 因着方才断开了系统的联系,她无法知晓那人离开房间后又遇到了什么,做了什么,但等她再次召唤666,却被告知楚留香也在这艘船上,且似乎已与目标人物有过接触,而两人竟没能动起手来。 珊瑚这才正视起来,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可惜,因着她一时失误,错过了这点关键,但只看任务的进度条,珊瑚也几乎能断定——目标人物怕是放下了对主角的杀心。 至于说原因 珊瑚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难道她真有这魅力? 下次见面,她要不要主动吻上去试一试。 或许真的有用呢? 珊瑚忍不住心存幻想。 反正两人床都上了,不过多加几个吻罢了。 这般想着的同时,她也终于没再闹绝食,反倒当下便吩咐外面守着的人给她准备些吃食,既然目的已达到,她可得为了将来的和谐生活好好保养好身子,若不出意外,他们两人应会白头偕老吧。 而且即便想着吻回去试验一下,但顶着当时那张形容枯槁的脸,先不说对方会不会嫌弃——当然对方之前就亲了想来是不嫌的,但她自己倒先过意不去了。 她可不能破坏了自己在对方眼里的映像分。 因此,连三个晚上,珊瑚都跑进空间里泡美颜温泉,不说增添美色,能快点恢复元气保持住美貌便成了,也因此,她拒绝在恢复好之前见到对方,每次对方来时都掩被躺床上,不让对方看到面色。 然后,作过了头。 或许便是因她连着拒绝了那人多次,等到珊瑚的脸蛋终于恢复了血色,那人却不再来见她了,后来便是她主动出门寻人,也没见到,每次根据系统的指示往疑似目标人物的所在找去,得到的总是再一次的人去楼空,同时,船也迅速驶到了岸上,同一天,那人便直接不告而别了,同行的还有主角楚留香。 珊瑚:“”这是要抛弃糟糠之妻和人私奔的意思吗?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间,她也被人带到了这处位于江南一处郊区的庄子,那人只在她到达的第一天匆匆来了一趟,将姑姑带进门,没等见到她的面,那人便再次出门了,直接骑马离开,速度极快,仿佛身后有恶狼在追他似的。 因着知晓是对方的安排,又已明白自己对对方的影响力,珊瑚也不急着问缘由,且这处庄子虽少了些人烟,但确实是个养胎的好地方,在这里她觉得很是悠闲自在。 没有庶务烦扰,庄内的大小事情都有姑姑操办着,她只需做个闲人就成,再加上系统通知里明显慢慢提升的进度,珊瑚的心情也更放松了,她只要安心养胎即可。 且这庄内虽看着人少,但吃穿用度的供应却是一点不比在无争山庄里的时候差,无论珊瑚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庄内的人都会给她准备的妥妥当当,而姑姑更会仔细查看每一样珊瑚接触的物品,每一口珊瑚入口的食物,便是御膳也不过如此了。 这般舒适的环境,唯一让她不满的,便是那人刻意的避而不见吧或许也不能说是可以。 因着这些日子的嗜睡,她总是错过与对方的见面,因为每当他回来时,大多都是在深夜中,而据姑姑的说法,那人本是乘隙特意看望她来的,可惜,每次他来了,她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且还睡得很死,便是姑姑提前几声叫唤,都没将她从床上叫醒,最后姑姑也放弃了这种做法——即使这是珊瑚自己特意吩咐的。 便这般,阴差阳错的,两人已近一个月没见面了。 她忍不住想他了。 或许真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珊瑚觉得自己近来很是多愁善感起来,加上嗜睡,思维虽还清楚,但说话做事很是后知后觉起来,反应也总比之前慢了一拍,虽然她每次又都会在事后反应过来,但当再一次遇到同样的事时,依旧如故。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啊。 这般想着,珊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心道:也不知你的父亲现下在忙些什么? 同一时间。 蝙蝠岛内,火光冲天! 但如此大的动静,里头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也不知是本就无人,还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随云公子(五十) 蝙蝠岛上, 熊熊大火来得很是凶猛,转眼间, 整座岛屿便被火焰吞没了,顿时火光冲天。 岸上,却有两人迎着炎热的海风, 眼睁睁的隔岸观火, 没有做声。 突然的,一道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两人间的宁静。 丁枫匆匆走到原随云身旁, 没有直接开口, 反倒先看了眼一旁的楚留香,脸上露出些许犹豫。 可惜以往很是识趣的楚留香, 这回却仿佛没了眼色般,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自然模样, 既没有说话, 脚下也没动弹,好像生了根似的继续杵着,很是讨嫌。 然后, 原随云便仿佛生了眼睛般, 直接抬手示意了下丁枫, 道:“无妨, 楚兄也不算外人,只管直说便是!” 话落, 丁枫这才转回目光, 对着自家少庄主抱了下拳, 随后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方才来信,枯梅大师圆寂了。” 听到这话,原随云还不曾反应,楚留香倒先忍不住惊讶道:“枯梅大师?丁兄说的可是华山掌门枯梅大师?” 丁枫看了眼自家没有反应的少庄主,才对楚留香应道:“正是。” “为何如此突然?枯梅大师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楚留香忍不住猜测道。 “这个小的便不清楚了。”顿了顿,丁枫再次看了眼自家少庄主的方向,见其依旧没有反应,只得扭头对着一脸沉思的楚留香解释道,“不过也有人听她门下的弟子提起过,她们自己也很是惊讶,但是枯梅大师是在自己房中圆寂的,且面色平静,身上也没什么损伤,她们便想着或许真是大限已至吧!” 说着,见楚留香依旧一脸凝重,丁枫便又添了句:“枯梅大师的大弟子清风女剑客高亚男,原先也疑心过枯梅大师的死因,甚至还集合人手查了些日子,却仍是只得出了圆寂的结果,这才作罢,现下华山门下已准备让苦梅大师入土了。” 听到这个结果,楚留香脸上的凝重这才放松了些,轻叹道:“亚男对师傅一向敬重,苦梅大师这般骤然离世,想来最难受的便是她了。” 说完,周围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丁枫才听得自家少庄主轻声道了句:“下去吧!” “是!”说着,丁枫再一抱拳,领命离开了。 站在甲板上,楚留香遥遥看着前方那座陷入火海的岛屿,嘴上却突兀的轻叹了一句: “可惜了!” 听到这话,站在他身侧的原随云一脸平静,悠然问道:“可惜什么?” “我在可惜”楚留香说着先扭头看了眼对方,却见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便也只勾了勾嘴角,随之转回头看向前方,继续道,“可惜了这些好酒。” “呵~”原随云轻笑一声,笑道,“是啊,酒是好酒,还都是上好的陈年大曲,确实可惜了。” 听到这话,楚留香喉头一滚,深深的嗅了一口随风而来的气息果然是好酒。 他开始真的心疼了。 酒是好酒,也是助燃的烈酒,但也因此,燃烧的也很是迅速。 等看见岛屿中的火光慢慢减弱后,楚留香这才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身侧的人,缓声问道:“船上的人,原兄可想好了安置之法?” 他指的是之前生活在蝙蝠岛内部的岛奴和其他新买进的女奴,因着许多人都已习惯了生活在黑暗中,普一接触阳光却还无法适应,便先让人分别安置在一艘艘船的船舱里了。 听到楚留香的问题,原随云神态依旧安详,嘴上却是冷静的道:“我原家在外的庄子不少,安排这些人到庄子上干个活还是成的。” “可那些女孩” 这回不等楚留香说完,原随云便先一步打断道:“她们都是我用钱买来的,我既花了钱,楚兄总不好让在下一直将人供着吧,原某虽不在意那点钱财,却也不大愿意当个冤大头,又或许”说着,原随云扭头朝向楚留香的方向,悠然道,“楚兄若真有心,也可将人全数买下,一人百两白银即可!” 楚留香忍不住失声道:“百两一人?”这可真会狮子大开口,要知道在时下,一两白银可换一石大米,一石大米可都够一户寻常百姓人家几个月的吃食了。 他楚留香虽被人尊称一声“盗圣”,却不是真的以此维生的,要他突然拿这么一大笔钱过来好吧,他倒也不是办不到,只是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楚某自认长得也不大像冤大头,原兄这般乘火打劫,可不是君子所为。” 原随云勾唇一笑,道:“原某本便不是君子,楚兄不是早便知晓了吗?” 听到这么赖皮的话,楚留香脸上不由带起苦笑,眼中却是熠熠生辉,眨了眨眼,他道:“却不知若是少夫人看到了这些女奴,不知会做何想法?”说着,他还似模似样的轻叹了口气,一副为对方烦恼的模样。 原随云:“” 听出楚留香话里的威胁后,原随云面色不变,只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下,却又瞬间恢复,接着他便温声开口道:“这些女子的卖身价本便不低,本来原某是想着是让手下的人□□一番便送到各个庄子里充沛婢女的,但现下楚兄有求,且您又是我原家的贵客,既有此善心,随云又怎忍心辜负,便以五两白银——” “五两是吧!”楚留香不等对方说完,迅速从怀中掏出五两银锭,“啪”的一声放在了船栏上,“给!五两银子,这些女奴便就此恢复自由身了。” 原随云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摇头笑道:“香帅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承蒙夸奖!同原兄相比,楚某还是差了些火候!”楚留香笑脸盈盈,一脸欢快。 而与他对面的则是原随云那张骤然面无表情的脸。 果然之前就不该放这家伙一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他讨厌。 现在若不是顾及到船上的其他一些人 脑中想了许多,但最后,一张柔美的笑颜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绪,再想到那人抚着肚子睡在躺椅上的安洋模样,原随云便想着罢了。 就当是为他们的孩子积福吧。 自从知道自己要当父亲后,原随云第一次对仙神鬼怪之说有了敬畏之心,若是可以他只希望他们的孩子能 抬手轻触眼角,原随云敛下眉头,眼中一片深沉的幽暗。 而他的对面,楚留香扭头看了一眼一脸沉色的原随云,眼中也迅速闪过一抹忧思,但很快的,便再次被洒然淹没,他是个聪明的人,却也是个天性善良的人,看待人或事,都愿从好的方面出发,想想那位性情柔顺的少夫人,再看眼前这个明显陷入爱河的男人 楚留香轻笑一声,眼中一片明亮。 爱情总是这般的美好! 船上,两个神思各异的人继续并排站在甲板上,远处岛屿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而在更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却仍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中,熠熠生辉。 七个月后。 无争山庄。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深夜的寂静,也让整个无争山庄顿时陷入了一阵忙乱中。 “啊啊!好痛,痛死我了!” 珊瑚躺在产床上,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搁浅上岸的鱼,嘴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身上是没一处不疼的地方,特别是下腹,更是几乎疼得没了知觉,只剩下麻木了。 她后悔了,她应该用道具的,她可真没料到生孩子竟是这般痛苦且漫长的过程。 虽然之前阮氏和姑姑两人就同她说了一番生孩子时的苦难,但她想着自己也是历过劫的,身上再痛,还能痛过那次被雷连着劈的时候?于是便没怎么放在心上,还想着那时候形象肯定不雅,顺手便将666也屏蔽了。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她就受不住了,生孩子与历劫挨雷劈完全是两码事,加上现在她的这具身子的缘故,珊瑚只觉自己已经濒死了,各种风度c仪态都被她丢到了一边,脸上满头大汗,眼眶中也本能的漫出许多泪水,一脸狼狈的鬼哭狼嚎着: “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痛死我了!” 接着,她便开始迁怒起所有的人,直接乱骂一通了: “啊啊啊!该死的系统!我和你没完!” “啊!!666你给我等着!” 最后的最后,她哭着大吼了一句:“原随云!都是你的错!凭什么就我这么痛苦啊!!你给我滚进来!” 话落,“咣当!”一声巨响,产房的门被撞开了。 然后,珊瑚只觉脸上一凉,一张熟悉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脸颊。 原随云一手握住珊瑚的手,一手有些狼狈的给对方擦着脸上的汗,抖着惨白的唇温声哄道:“瑚儿,我来了,就在这里,你要打要骂冲我便是——嘶!” 不等他说完,珊瑚已一口咬住了递到眼前的手,随后,一声闷哼: “嗯~!!” 接着原随云便听得一旁稳婆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 与此同时,一声婴儿的啼哭骤然响起。 “哇!”的一声,声音还很是细小,但只听这嗓音,便知是个健康的孩子。 而珊瑚听到这话,都没顾得上看上一眼,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原随云顿时一惊,顾不得其他,忙给人探脉。 身旁的姑姑见此,也低头看了看珊瑚身下,借着便对原随云笑道:“少庄主别担心,少夫人身子没事,现在只是累过头了,休息会便是了。” 听到这,原随云还是坚持着把完了脉,之后,才在心下松了口气,随后,却是扭头朝孩子的方向“看”去,然后,惊喜的发现,他能看见。 忙上前一步,原随云小心翼翼又十分仔细的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中只觉一团火热。 他将是他的继承与延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随云公子(完) “恭喜少庄主喜得贵子!” 一声恭贺让房里房外的人都纷纷扬起了笑脸, 便是门外刚刚阻拦不及的原东园现下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接着便吩咐老管家打赏下人,而房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是暗暗心喜,因为她们知道,作为在房内帮忙的她们, 庄内给予的赏赐必然会比他人更为丰厚, 一时间,无争山庄里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之色。 而房内,原随云仍待在房里不愿出去, 无论稳婆和奶娘c姑姑如何劝说, 他都坚持着亲眼守在房内,而门外的原老庄主则早已忙着先去祭告祖先了,至此,没人管束的原随云自然随自己心意,一直坐在床头守着自家夫人, 同时看着其他人将产房收拾妥当,孩子也清洁干净送到了他眼前。 刚出生的孩子总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在初为人父的原随云眼中,眼前这全身红彤彤, 皱巴巴的小毛猴子脸却是无比的可爱, 可惜等稳婆将穿戴整齐的孩子递给他的时候,他却立马不知所措起来, 几乎不敢伸手。 但他还是接过来了。 他的双手本可以接住数十种各式各样的暗器, 甚至能徒手劈开如铁坚硬的岗石, 他的双臂本来能挡下各式的刀枪剑戟,更能抬起千斤的巨石,但现在,这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睡在他的臂弯里,却让他几乎要抱不住了。 他完全不知要用何种的力道才算合适,也不知双臂要如何摆放才算合理,最后,在奶娘等人的辅助下,他勉强将孩子抱了过来,却也只能的小心翼翼僵持着手臂,用僵硬却又温暖的双手牢牢护着这团柔软,脸上更是一脸的严阵以待,很是郑重。 一旁的姑姑等人见状,纷纷抿嘴偷笑。 低下头,原随云开始端详且怀中这条刚降生的小生命。 头上的胎发很是浓密,颜色也是乌黑乌黑的,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眼睛还闭着,但原随云心想,睁开必然也是小小的一颗黑葡萄,这般想着,他便希望对方睁眼看到的第一眼是他这个父亲。 这么小小的一只,他张开的一只手掌,便大过对方的大半个身子,身子上又是这般的软和,跟完全没有骨头般,仿佛轻轻一碰,便要碰坏了般,这让他抱得愈发小心了。 牢牢盯着看了会,再看了会,孩子的嘴巴不时的一张一吐,但眼睛 像是印证了最担心的事般,原随云脸色骤然一白,接着迅速抬头看向一旁的姑姑,张了张嘴却一时没发出声音。 姑姑见状,赶忙追问道:“少庄主可是有什么话要同老身说?”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原随云深吸了一口气,才颤声问道:“孩子如何没有睁眼?可是” 听到这话,姑姑迅速明白过来,脸上心疼一闪而过,忙温声解释道:“少庄主多虑了,初生的孩子都是这般的,有些慢的或许要过个两三天才会完全睁开眼睛,且因着还小,他们还没法看太多东西,大部分时间里都昏睡着,这眼睛便也都是阖着的,但只要过个一两月,孩子便能盯着抱他的人看了。” 话落,原随云这才心下一松,却仍有些紧张,越是在乎的人,便越是容不得对方任何的差错,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般想着,原随云觉得还是要提前让人来看看,若是他的毒真的会延续到血脉 便只是一想,他便觉得自己杀人的心都有了。 当然,等到第二天孩子顺利睁眼,且没过几天便能随着眼前的人扭动脑袋,原随云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幸好,他的孩子很是健康! 无争山庄内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迎来了新生命,无论是对庄内还是对江湖来说,都是一件大事,来恭贺的人更是不绝。 原老庄主今年已是七十一岁高龄,本来前几年依着对自家儿子性子的了解,他是没怎么指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子了,不想不过摆了桌寿宴,儿子便看上了自己的未婚妻子,后面更是火速的定了婚,成了亲,可是欢喜坏了他,在喜宴上都高兴得喝过了头。 而现下,儿媳更是这般争气,让他不过一年便迅速抱上了长孙,原东园觉得便是在梦中都能笑醒,以致于一向不喜奢华的他直接给自家长孙办了场盛大的满月宴,除了邀请亲家一家和原氏族人,更是广邀江湖上的英雄好友,这次邀请的人数之多,却是比之前他七十大寿上的时候都要来得多很多,在宴席上更是十分大手笔的直接摆了九九八十一桌,只为给长孙求个长长久久,健康福满的好兆头。 如此盛况,作为“大功臣”的珊瑚此时却只能继续躺在床上,而身旁躺着的便是今日的主人公——原家小云,此时正被裹成个大红粽子,张嘴吐着泡泡玩得很是开心。 小云是珊瑚给自家孩子取的小名。 因着孩子爷爷的强烈要求,取名这项殊荣便被原老庄主硬是夺走了,连孩子父亲都拗不过,然而过了一个月,直到满月孩子爷爷也没将大名给定下来——据他说原本是想找那个高人老友看个名c测个字,再定下来的,不想前些日子老友恰好出外远游了,他又对名字十分慎重,不想将就,便想等着老友回来再定,名字便这般一直拖了下来。 好在听孩子父亲说那名高人确实有些本事,不是弄虚作假之辈,珊瑚便没再说什么,只想着孩子总得有个称呼,便私下里偷偷取了个小名,他的父亲既叫原随云,那他便是朵小小云了,这是珊瑚的一些私心。 这是她真正十月怀胎产下的孩子,即便不是她的本体生下的,但她注定要在这个世界生老病死,在她老死之前,她会参与孩子每一刻的成长,也会陪着孩子慢慢的长大,成年,看着他如她期盼的那般顺顺利利的娶妻,生子,一生幸福。 这是珊瑚最希望看到的,但在这个风波诡异的江湖上,她知道这很难。 特别是在他还有那样一位父亲。 对于儿子,父亲的影响力总是会多过母亲的。 但是 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珊瑚展颜一笑,看着这张天真的童颜,心道:只望你,无论云卷云舒,都能坚守住本心,不侵邪扰。 珊瑚额上朱砂痣鲜红夺目了一瞬,仿佛被阳光照了一下,随后,珊瑚将一个荷包包进了襁褓中,这是她作为母亲对孩子最大的庇佑。 但珊瑚取的这个小名的意思却完全被孩子的父亲误会了。 坐在床边的原随云一脸笑意看着床上母子俩人的互动,窗外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反射出莹莹的柔光,面上一派亲和。 看着床前的人,珊瑚知道,对方又在脑补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觉得这人脑补的能力越发深沉了,当然这对她是完全有利的,但有时候她仍是觉得有些不大适应特别是 现在这样一脸神仙模样满眼星光看着她和孩子的时候。 而接收到妻子看过来的目光的原随云却再一次理解错误,只觉自家妻子近来越发娇气了,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对他很是痴缠,原随云有些“烦恼”的想着。 孩子是他从宴席上亲自抱回来的,为此他中途还特意给自己和儿子各自换了身衣服,只为避免将酒桌上的酒味带进房内,扰了房里人的静养。 娇妻贵子,他已全部拥有,看着眼前这两张大小不同却十分神似的面容,原随云只觉心口仿佛被塞了一个团团的棉花团般,整颗心都软成了一团。 他的心越发软了。 只因他也有了软肋,有了另外的命门,但他却一点不认为这是麻烦,心里更是觉得十分充实,他终于也有了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 同时,他的心志也愈发坚定了。 为了妻子,他可以放下心中的魔,只为给对方一个安全的家。 为了孩子,他更是化为了勇者,一切以往只觉虚假不能忍受的事务他都能一一接受,只为了让其有个美好而又优渥的成长环境。 他希望,自己永远是妻子心中的天,也永远是孩子心中永远的英雄。 原随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感受,为人夫,为人父,本便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而他会用自己一生的时间来完成这项重任。 十年后,原老庄主安然离世,原随云正式接任无争山庄庄主,珊瑚也成了庄主夫人,而他们的孩子也成了新一任的少庄主。 同年有魔教欺原随云是名瞎子,恶意上门搅扰,却反被原随云一人全部绞杀,从此无争山庄与魔教的关系越发恶劣,期间大小摩擦不断。 三个月后,原随云骤然带人直接杀入魔教总坛,大获全胜,更是当场活捉了魔教教主,然后随手将人丢至官服,由官府正式受审这些人的罪责。 江湖上的人:“” 一时间江湖上对这位新任的无争山庄庄主褒贬不一,但很统一的是,人们都在心下将其放入不可轻易为敌的位置,而无争山庄在人们眼中也显得越发神秘莫测了。 又过八年,一名横空出世的少年连挑各大门派,次次胜出,且用的武功从没有重复,一时间惹得江湖人士纷纷热议,但便如同出现的突兀般,这名年轻的少年消失得也很是突然,在短短半年连续挑战了八大门派,十一个豪族帮派后,便彻底失去了踪影,再无声息,仿佛从未出现过般。 有人猜测对方是终于战死了,也有人猜测这少年是归隐山林了,江湖上猜测繁多,却也不是没有知情人,只是都因着同样的顾忌没有开口,这件事便这般成了江湖谜案。 又过了二十余年。 无争山庄内。 已至中年的原小云慢慢走到灵堂前,看了眼堂中摆着的灵柩,眼眶再次发红,随后扭头望向一旁枯坐了一宿的人,劝道:“父亲,母亲已经去了,您别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听到这话,僵坐在椅子上的原随云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身子一动,一丝白色的头发随之散落到脸上,他已两天未洗漱了。 向来衣冠整洁的他现下却如同一位寻常的老汉般,前两天还只是灰白的头发现下已是全白,他的背也弯了起来。 抬头看了眼摆放在自己眼前的灵柩,原随云眼神一暗,现下他已看不到她了。 想到这话,他开口缓声道:“是啊~她走了我得赶赶路,或许还能赶得上” 话落,原随云眼睛一闭,身子同时歪下。 原小云一脸惊愕的抱住父亲的身子,随后,一声哭嚎道:“父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东方教主(一) 四月, 烟雨如织。 珊瑚一手把玩着一束野杜鹃,一手拉着母亲宁中则的裙摆, 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跟在身旁。 山上刚下了场春雨,绵绵密密的洒了半天,宁中则便准备出门上山里采些野蘑菇添餐, 不想还没出大门便被自家女儿缠上了, 不得已,只得带上对方一齐出了门, 还好因着雨小, 路上也没什么泥泞,即使女儿小胳膊小腿, 却也勉强能跟上她的脚步,但顾及到对方的气力, 宁中则到底还是放弃了原本想去深山里的打算, 想着便在附近绕上两圈便罢了。 珊瑚现下才四岁,自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孩子本便是这般的性情, 总是特别喜欢黏在父母身边, 特别是对母亲, 一般是母亲去哪, 孩子便同时跟到哪,然后, 无论母亲是去做事还是干活, 身后就都会跟上这么一个小小的跟屁虫, 很是黏人。 但宁中则却甘之如饴。 两人走了会子路,看着身前低头采蘑菇的母亲,小珊瑚似乎有些腻了手上的杜鹃花,扭头看了看左右,接着想了想,便忍不住抬起头,开始对母亲奶声奶气的唤道:“母亲,母亲!”同时抓着衣服的小手还晃了晃。 听到动静,宁中则迅速将手中的蘑菇放进篮中,这才转身低头看向脚旁的女儿,弯腰对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珊瑚问道:“母亲,瑚儿已有好多好多天没有见到父亲了,父亲这次出远门怎么这般许久?” 宁中则笑了笑,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珊瑚的额头,失笑道:“瑚儿可是想父亲了?” 听到这话,珊瑚先是眨了眨眼睛,接着脸上一红,低头躲开了宁中则的视线。 过了会,宁中则才见眼前的小脑袋很是迅速的点了两下,然后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从头底下传来: “嗯~” 见状,宁中则眼中的笑意也越发深了,温声道:“瑚儿放心,你过几天的四岁生辰,娘没有忘,你父亲也没忘,他定然能在那日前赶回来为你庆生的,不用担心!啊!”说着,她轻抚了下女儿的肩膀,掸掉了一片树叶。 “”珊瑚先是沉默了会,接着忍不住撅起小嘴巴,控诉道,“去年母亲也是这般同瑚儿说的,可那天父亲却还是没来” “去年是个意外。”宁中则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伸出双臂抱了抱眼前这明显闹情绪的小人,解释道,“去年你父亲刚刚接掌华山派,你的生辰日又恰好与继任大典撞上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瑚儿总不能要父亲丢下大典上的那么多位客人离席吧,若这般失礼,我们华山派在江湖上可还有何颜面?且便是那般忙碌,你父亲不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吗!父亲是疼你的,瑚儿乖!” 珊瑚虽还小,但在父母的潜移默化之下,却也能意识到本派门面的重要性,知晓这些都是大人间的正事,且她在父母面前一向乖巧,今日若不是 接着她便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宁中则见女儿这闷闷不乐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哄道:“去年是去年,今年便不同了,你父亲之前便来信说就这两日便回了,到时候,爹娘定会给瑚儿好好办个生日宴,娘必定亲手给瑚儿做许多好吃的,今年,瑚儿是想吃寿面还是寿桃啊!” 果然,一听到有好吃的,珊瑚方才的小小惆怅顿时烟消云散了般,眨着眼睛兴奋的应道:“真的?寿面还是寿桃?嗯瑚儿都要,寿面要吃,寿桃瑚儿也要吃,我两样都要吃!” 宁中则再次失笑:“呵~这么多,瑚儿的小肚子可吃得下?” “吃得下,吃得下,瑚儿肯定能吃下!”说着,珊瑚还挺了挺小肚子,一手在上门拍了拍,作势自己的肚子很大。 见状,宁中则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正当珊瑚与自家母亲两人言笑晏晏的时候,一道电子音很突兀的插了进来。 666: 珊瑚脸上仍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脑子却冷冰冰的回道:“看不惯可以不看,没人押着你脑袋!” 666:火气好大它是不是撞枪口了然后对方接下来的话印证了猜测。 珊瑚一副不肯罢休的声势继续问道:“我现在这样子的罪魁祸首是谁?要我提醒一下你吗?” 666:让你嘴贱!挨训了吧! 珊瑚:“没错,都是你,现在还得了便宜又卖乖,我都还没投诉你的办事效率呢!是谁计算时间出错直接让我重新投了个胎,你以为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生下来的滋味很好受?!要不让你也来一次?” 666猛摇头,立马道:想想就够恐怖了。 珊瑚:“还有,是哪个系统这么烂,居然这么久了还没确定出这个世界的bug人物,说什么可能是因着时机未到,bug人物还没被病毒影响前,系统也无法辨别目标人物,而且即使目标人物出现变异了,如果我不喊出或听到对方的名字,系统也无法确认,这意思是我还得每过几天念一遍所有剧情人物的名字吗???你知道光配角的名字就有多少吗?” 666:无言以对,这点它也确实挺心虚的。 珊瑚:“要不是你们这烂系统,我用得着这么紧张的盯着自己这世的父亲吗?每天除了在父母前卖萌刷好感度,还天天提心吊胆,就怕自己父亲突然变了个人,然后没等主角长大就直接去提前将人给杀了,我现在又是这么个小萝卜头,现在更是主角在哪个旮旯里呆着都不清楚,没看我最近脸上都有黑眼圈了吗?都是愁的!” 仔细看了看对方粉嫩剔透的脸和精神十足的双眼,666: 珊瑚:“这么多的问题,你们是故意的是吧!信不信我直接罢工啊!”还敢给她翻眼皮,是当她看不见吗? 666连忙否认: 珊瑚:“” 接着666便很是知机的转移话题,问道: “原因嘛,很简单” 察觉到这一丝可疑停顿,666虽心下很是好奇,却也本能的生出了一股不好的直觉,然后 珊瑚笑着道:“不告诉你!” 666:果然。 说完,珊瑚没再理会脑中666的闹腾,直接切断了联系,面上却再次扬起了笑容,一脸兴奋的继续跟在了宁中则身旁。 至于说对自己父亲身份的怀疑 她也不是毫无依据。 从前一个世界中不难看出,系统最核心的任务便是保护好主角,然而若是按每个小世界的主角定律,原剧情里的人物是伤不了主角的命的,只有这个受系统病毒感染的目标人物,才能在不受世界法则约束力的前提下对主角出手,但若是这人与主角无冤无仇甚至是关系友好的人,那么系统便不会这般如临大敌了。 所以,可能成为她的目标人物的人便只能是主角的敌人,而在这个世界里,她现任的父亲不就是最大的反派?最后还有谁是比他更恨主角的? 想起自家父亲现下儒雅端方的模样,再想象下对方将来黑化的样子,珊瑚深吸了口气 便不只是为了系统任务,她也不忍对方如原剧情那般毁了自己,更不忍这世的父母这般的不得善终,为此,她必须全力以赴了。 于是,等到现任华山掌门岳不群远行归来时,便听到了自家女儿的豪言壮志。 珊瑚见到风尘仆仆的岳不群时,开口的第一句话是:“爹,我也要当华山掌门!” 已至中年的岳不群:“” 对于一个四岁奶娃娃的童言,岳不群和宁中则自然没怎么放在心上,加上他接任华山派也才一年,事务繁忙,便没怎么多加注意。 然后,过了两年,他才在妻子的引导下,发现自家的女儿那逆天的天赋。 读书过目难忘,诗词歌赋更是灵气十足,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便是在武学上,自家女儿也是天赋极佳,且十分聪慧,往往学了一招便能举一反三,小小年纪便已显露出了不凡。 如此天姿,再加上对方那刻苦的精神,有时候便是宁中则都看不下去女儿的刻苦,忍不住阻止,想着一个女儿家如何要这般辛苦,可最后仍是拗不过对方的坚持,而这点坚持,却让岳不群正式开始重视起自家这个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 或许,她真的能成为他的继承者。 这般想着,岳不群却没有露出分毫,也没急着做什么,只是不再让妻子来教导珊瑚,而是开始自己亲自指导,手下极是严厉,一点也没了往常的慈父形象,但这般,却让珊瑚明白她成功了。 然后,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等到珊瑚10岁完全习得华山剑法之时,岳不群便不再避嫌,正式将珊瑚收入华山门下,成为他门下第一位入门弟子,也将是他寄予厚望的华山派第一继承人。 为此,江湖上议论纷纷,毕竟华山派历来都只收男徒,便是掌门之女最多也就当个内门弟子,却从未有女子之身占据首徒名分的,这分量同一般的弟子可是天差地别。 有人便猜测道,不想华山派竟人才凋零至此,岳掌门又这般徇私,看来华山派是后继无望了,也有人说是因着宁夫人今年又生下了一位千金,而岳掌门却已是不惑之年,怕是想着有后无望了,便只能拿长女来填数了。 众说纷纭,但几乎无人看好这位华山女首徒,便有很多人准备看华山派的笑话。 可惜,岳不群将女儿收入门下后,华山派便再没了大动静,岳掌门的这位千金也从不现于人前,这个消息也便仿佛昙花一现般,很快消弥在众多江湖传闻中,直到多年后这位华山派大师姐下山入世,江湖上才再起风波。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还只有10岁稚龄的珊瑚正站在大厅中间,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黑黑瘦瘦,明显比她还小的小男孩,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话,小男孩立马双手做了一揖,朗声应道:“大师姐好!小弟令狐冲。”接着,对着珊瑚扬起了一张笑嘻嘻的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满是欢快与洒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东方教主(二) 虽早有猜测, 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珊瑚心下还是不免惊讶了一番,只因眼前的主角形象,实在有些超出她的预想。 干瘦的身子,枯黄的头发, 加上那露出来的脏兮兮的双手和满是灰痕的脸蛋, 整个人仿佛都被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垢般,或者说这便是一个实打实的乞儿形象。 也许是珊瑚打量的时间长了些,令狐冲原本满是欢快的眼中, 也渐渐带出了些许不安, 他本也早知晓珊瑚在这山上的地位,加上师父路上又说了原本他只有长女一位入室弟子,这咋一看到他又收了一徒弟,恐会有些性情不佳,让他多体谅几分, 而令狐冲长于世野,虽还小却也明白些人情世故,自然连声应是,一脸乖巧。 然后现下一见对方, 令狐冲便立马笑脸相迎, 想着的便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想对方问出了他的名字后, 便一直沉默的上下打量着他, 没再作声这可和他预想的差了许多。 过了会, 见珊瑚再一次的看向他的脸,令狐冲再也忍不住,迅速抬手摸了下脸,想着或许是自己现在太脏吓到这位漂亮的大师姐了。 可惜,他这一擦,也不过是给脸上多加一道黑痕罢了,完全起不到擦拭的效果,但却恰好将珊瑚晃回了神。 抬起头,看向被盯得有些缩手缩脚的主角,珊瑚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接着脸上立马扬起笑容,笑着问道:“令狐冲?令与令狐皆源于春秋姬姓,一者源于氏,一者源于王族封地,就不知你是姓令?还是复姓令狐啊?” 珊瑚说了一堆,令狐冲却只听出了后两句话的意思,却也没不懂装懂,直接朗声回答道:“我是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这是我爹去世给我取的,这名字好听吧!别人可都羡慕我有这么个正式的大名呢!他们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可难听了!”说着,脸上便是一脸的自豪,仿佛拥有一个正式的名字是非常令人艳羡的事。 然而,珊瑚却只听出了心酸,若不是失孤或是弃儿,又有什么人会没有个正经的名字呢?从这里,她便能大致推断出主角之前的生活了。 这般想着,珊瑚面上却不变,只笑应道:“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果然好名字。” “那是自然!”令狐冲仍然听不懂,但仍满脸笑应,眼中却闪过些许黯然。 珊瑚见此,知晓对方怕是想起了身世,便迅速转移话题,明知故问的道:“那么你方才为何称呼我为大师姐呢?我们华山派门下,现在可只有我一个弟子,你可不能这般乱攀关系啊!” 一听到珊瑚这般说,令狐冲果然急了,忙连连追问道:“怎么?师父没同大师姐说吗?我是师父,也就是大师姐的师傅岳掌门从山下心收入门的弟子,我是你的小师弟啊!大师姐!”最后一句,令狐冲都喊破音了。 眼见着对方头顶都要急得冒烟了,珊瑚这才“噗嗤!”一笑,没再继续开玩笑,正色道:“好了好了,我方才哄你呢,你怎的这般好骗!我知道,你便是父亲从山下带上来的新徒弟,我的小师弟!” 令狐冲脸色立时转忧为喜,对着珊瑚便是长长的一揖,躬身道:“是,是,是,我是师姐的小师弟,小师弟令狐冲给大师姐请安了!”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珊瑚一眼,接着眼珠一转,再开口道,“小师弟初来乍到,还请大师姐能多多提点,不吝赐教,令狐冲在此谢过了!” 珊瑚:“”人小鬼大。 不过依着令狐冲之前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珊瑚大致猜测对方怕是自小生活在市野,不是孤儿便是乞儿,而如他这般小的年纪的孩童,独自在外生活,若还不机灵些,怕不是早已饿死便人打死了,会说话来事又懂些人情世故也是必然的。 这便不难理解原剧情里,为何令狐冲会那般舍不下华山,又那般尊敬岳不群夫妇两人,即使性情再是不羁,但在师父师母面前却从不敢忤逆。 于他而言,岳不群和宁中则可不便是他的再生父母,且在岳不群性情大变前,又是那般儒雅端方的形象,她母亲宁中则也是个慈母柔肠的女子,对待门下的弟子更是呵护备至,这对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孩子而言,两人在其心中的地位之重可想而知。 让他离开华山,不谛于是要他离开这个家,华山便是他的家,若是从未有过,令狐冲或许还不会这般依恋,但他有名有姓,便知是记得自己曾有父有母的,他已失去过一次,再拥时便只有更加珍惜的,如何舍得再次舍弃 至于对师父岳不群,是师也父,既是授业恩师,又是生养之父,令狐冲将来与岳不群正面对上的时候,想来心下也是割心之痛吧! 脑中想了许多,现实中也不过一瞬,珊瑚也没准备为难对方,只似模似样的摆出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轻应了一声,随后道:“倒是个懂规矩的!不过我爹既收下了你,你我从今日起便是同门,我也不过大你几岁,倒不必行如此大礼,正常说话便是。”说着,便伸手扶了扶令狐冲的作揖手。 令狐冲也不是个迂腐的人,立马站直了身子,嘴上却很是讨巧的又道:“大师姐人真好!我令狐冲有这般美丽又心善的大师姐,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贫嘴!”这般说着,珊瑚的脸上却是笑意愈深了,仿若一位很容易便被哄开心的天真大小姐。 同样的,令狐冲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 两人又接着说了些话,大部分是令狐冲主动询问华山上的事,而珊瑚也很是耐心的解答,两人正聊得投机,岳不群便带着宁中则进门了。 虽之前已同珊瑚简单介绍了下令狐冲的身份,但在进门后,岳不群还是再次正式的将令狐冲介绍给了自己的妻女,获得两人的认可后,方才进行拜师大礼。 因着令狐冲是岳不群的第二个弟子,又是小辈,岳不群便只让令狐冲简单的给他沏了杯茶,他亲口喝下,便算礼成。 从此以后,华山派有了第二位弟子,而令狐冲这三个字,也同时书写进了华山派历代门谱之上。 除非是被岳不群他亲手逐出,否则,令狐冲这三个字将永远留在这份华山派门谱名册之上,供后辈世代供奉瞻仰。 然后,等到拜师的流程完全走完,令狐冲还没喘口气,整个人便被母性大发的宁中则提出了门,她已忍了许久,实在忍不得孩子这般脏兮兮的模样,便亲手拉着人去给人洗漱换衣了。 一时间,房内便只剩岳不群和珊瑚两人了。 过了会,不等珊瑚从门口转回视线,身后一道温润的男声随之响起: “瑚儿便没什么要同为父说的吗?” 珊瑚应声扭过头,便见到了静静坐在上首的父亲。 她这世的父亲岳不群今年已是不惑之年,却因着其自身独有的文人气息,加上面相儒雅俊俏,便只说是三十出头怕也是有许多人信的,不然,他也不会被江湖人送出“君子剑”这等雅号了。 一身青色布衫,头上发髻梳理的很是整齐,颊下五柳俘须也是修整得干干净净,再配上那张端方的俊脸,本能的便带出了一股子正气,让人一看,便觉是个正义凛然却又文质彬彬的书生c君子。 当然,现下的他本便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一派掌门,性情极佳的君子。 此时,这位书生剑者正神色很是温和的望向珊瑚,只眼中变幻莫名。 见状,珊瑚只作不觉,朗声回道:“瑚儿要说些什么?”顿了顿,她一拍手,恍然道,“哦,对了,刚才小师弟只给师父敬了茶,我这大师姐却还没喝到敬茶呢,可不能让他漏了去!”说着,她转身就朝门外跑去,朝令狐冲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她的身后,一双星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了视线。 而跑出院外的珊瑚察觉到身后目光的消散后,脚下也慢慢停了下来,脸上悲喜难辨。 对于她这世的父亲,珊瑚的感情很是复杂。 曾然,现下岳不群还是位好父亲,好掌门,这么多年对她也是悉心栽培,谆谆教导,但或许便是因着她知晓原剧情发展的缘故,珊瑚与他便总觉得隔了一层般,总不如与母亲宁中则来得亲密。 当然女儿同母亲更亲密是很平常的,但珊瑚却不敢这般小看岳不群的观察力,想来这次对方这般大张旗鼓的将令狐冲带上山收为弟子,怕便是一种试探与激励吧。 她终是有些懈怠了,即使对方这些年是如何的温和与慈父心肠,她都不应也不该忘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岳不群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虽被人称作“君子剑”,但本性却毫无君子之心。 他有野心,最终目的喊着是要将华山派发扬光大,令华山重回昔日的荣光,但其实不过是个人欲望的借口。 他是个小人,好名又好利,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不论对人对己,都狠得下心,动得去手。 为了名声,他用计颇深,将自己的大半都生扮作一个儒雅君子,便是枕边人都无法识破,为人处世更是处处带着伪装与小心,永远将自己摆在正义的一方,来为私下的行为做掩饰。 为了私欲,他不顾各种道义廉耻,设计林家惨案,陷杀门下亲传弟子,更是以亲女为饵,只为得到武林宝典《辟邪剑谱》,最后更是杀妻弃女,同时为练功挥刀自宫,一生汲汲营营,可谓自私自利至极。 但是,即使知道对方是怎样的性情,珊瑚却也无法直接出手,即便她将来有一日武功真的高过了对方,她也无法亲自出手对方岳不群,只因她目前的身份是其亲女,试问哪有亲女会无端刺杀自己的父亲的?不说崩了人设,便是看在这世的母亲宁中则的份上,她也无法无端的做出这样一件会令她崩溃的事情,自己的女儿杀了自己的丈夫,如此人伦悲剧,怕是会让这位性情柔善的女人直接崩溃。 而在对方没有真正揭开真面目前,珊瑚便还有一息改变对方的机会,那便是继任华山掌门,代替他将华山派发扬光大。 若说岳不群会因着令狐冲这位大弟子的成功超越他而心生嫉恨,那她作为他的长女,便是不说骨肉血脉,若是她真能在岳不群的亲手□□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能发扬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名望,那么或许他便不用那么极端的求名求利了——因为这些珊瑚都能带给他。 珊瑚与令狐冲,虽都是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但到底隔了一层血脉,且原剧情中令狐冲武力大增,更多的却是依靠风清扬的教诲,而风清扬是剑宗叔祖,于岳不群而言令狐冲用剑宗的武学招式救下华山劫难,不吝于是将一巴掌拍在了他这气宗出生的掌门脸上,岳不群如何能忍得。 而珊瑚便不同了,她是岳不群亲女,又是他自小手把手的教出来的,因而无论珊瑚成就如何,江湖上都会将它归功于岳不群这位掌门父亲的教导,这只会让岳不群与有荣焉,而不是嫉恨与忌惮。 为此,珊瑚这些年在武学上的心血与日俱增,现下加了令狐冲这么一个小师弟,珊瑚便仿若被刺激到了般,练武愈发的勤快奋进了,进步也很是明显,然后岳不群脸上的笑容果然愈发真诚了。 深觉找对了路的珊瑚更是发愤图强,一头钻进了练武这个漩涡,直至八年后,一个天下闻名的消息将她打懵了! “不想刚去了个任我行,现下又来了个东方不败,魔教也是愈发猖狂了!” 悄悄路过的珊瑚偶尔听了这么一耳朵的话,然后 珊瑚:“”肿么回事?(#°Д°) 说好的父女情深剧情呢?她可以再晕一次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东方教主(三) “什么?你要下山!”一声惊呼从华山派大厅里传出。 宁中则一脸惊讶的看向长女珊瑚, 开口问道:“怎的决定得这般突然?之前我和你父亲可从未听你说起过呀。” 珊瑚面色不变,只温声对自家母亲解释道:“也不算突然, 对于下山,瑚儿早有想法,只是之前因着年纪还小, 加上自觉学艺不精, 便是贸然下山也只会丢了华山派的脸面,便想着等自己有了一息自保之力后再说, 且这些年, 瑚儿在华山练武虽从不敢有丝毫懈怠,但近一年却能明显感觉到进步不如从前了, 瑚儿便觉得,自己怕是遇到瓶颈了。” 说着, 她转而朝向一旁不发一言的父亲, 再道:“父亲也曾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想来于武学一道也是同样的道理, 且山上能与瑚儿交手的人, 练来练去总共也只有爹娘和师弟们, 彼此间的招式动作都已熟悉了,瑚儿若是还如从前那般故步自封的躲在山上练剑, 今后怕是难有突破了, 这却不是瑚儿所希望的了!” 宁中则虽也明白这个道理, 却仍忍不住担忧道:“可你还小呢,江湖上现下又——” “母亲,瑚儿今年十八了,早已成年,况且,也正是因着现下江湖风波再起,魔教门人日益猖狂,其他正道人士必然也会有所动作,我们华山派若是毫无动作,恐会被人看低。” 见自家父亲捋须表示认同,珊瑚眼中星光闪烁,满是自信与朝气的继续道:“浑水才好摸鱼,先不说我们五岳剑派与魔教的关系,只说若瑚儿此番下山,便是对魔教与其他门派的消息只多掌握了一分,于我华山派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且江湖风波再起,想来其他门派里如同瑚儿这般目的出门打探的人不会少了,遇到的人多了,交手的机会自然也便多了,这既是对我这些年武学成就的历练与考验,也是让我能迅速扬名江湖的机会!” 不想珊瑚最后一句话落,坐在上首的岳不群便怒斥道:“胡闹,练武的初衷本是为强身健体,抵御外敌,怎的便让你说成是件耀武扬威的工具了,且我五岳剑派一向以和为贵,如何便成了你口中所说的刺探繁多,我这些年我对你教导的谦和躬让道理,却是都让你给咽到肚子了吗?成何体统!”说是这般说,岳不群的眼中却幽色未明,心下怎么想的,怕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珊瑚听到这话,却是习以为常了,毕竟这种老生常谈,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对方说了,岳不群的这话对她完全没有威慑力,她只作不觉,一脸常色的回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若只为自保,那女儿这些年又缘何要这般刻苦,早便该跟娘回房绣花,安安心心的当个大小姐便是,瑚儿此生既投生到华山门下,成为华山派掌门父亲之女,华山派的荣辱便天生挂在我肩上,且我又有这个资质和本事,若不努力一番,实在有负父母多年教导,现下难得有此机会能一争所长,瑚儿怎肯错过!” “下山后,我岳珊瑚虽不敢断言能超越先祖之风,却能保证决不坠我华山派历代先祖的风骨,这次还请父亲c母亲成全!” 说罢,珊瑚抬头直直望向上首的两人,静静的立在了大厅中间,抱拳请示,面上是一脸坚毅与执着,仿佛在说:无论你们答不答应,都要一试,无人能动摇她此时的心志。 见此,宁中则本能的心下一软,却也不敢擅专,便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丈夫,不想便瞧见对方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怒,很是难辨。 宁中则疑惑道:“师兄?” “嗯?”岳不群一下子回过了神,看向了身旁宁中则。 宁中则道:“师兄方才在想些什么呢?这般入神?瑚儿还等你回话呢!” “咳咳!”虚咳了两下,岳不群恢复常色,接着眉头一皱,对珊瑚道:“为父倒不反对你下山历练一番,毕竟与人对敌和这些年与同门对练确实会有很大的不同,这于你的武学境界也大有好处,只是——” 盯着珊瑚稍稍显露喜色的脸,岳不群强调道:“下山前,你须同我约法三章,若让为父发现一例,立时将你带回,在将性子扭过来前,再不许你出华山!” 珊瑚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一转,谨慎道:“不知是哪三章?” 岳不群神色一正,肃然道: “第一,下山后,为父知道你的性子定然不会恃强凌弱,但若是无事,你不可为相斗而主动寻衅挑起事端,否则为父绝不轻饶!” “这是自然,父亲都将我看成什么人了!”珊瑚有些不满的应道。 岳不群没有理会珊瑚的抗议,继续正色道:“第二,我们华山派隶属五岳剑派,五派间又一向和睦,若是遇到其他四派的师兄弟们,当以和为贵,便是有些摩擦,也当让步为先,切不可冲动行事,引起两派争端。”他知道这个条件会让女儿有些为难,毕竟五岳剑派里的人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但他还是坚持这般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迟疑了下,珊瑚还是咬牙应道:“也成!”最多躲着些这些人便是 然而想起原剧情里五岳剑派内的各种勾心斗角,珊瑚又觉得自己还是早作准备的好或许她可以在路上换个形象,便是真的遇上,凭借她的演技和外貌,相信要糊弄几个愣头青还是易如反掌的,便是真遇上了奇葩,她再出手便不算她主动寻衅,而是自卫了。 且,再不济,她也能事后给人套个麻袋教训一番,这业务她也许久没练了,乘着手生多练练也好。 没有察觉到珊瑚的走神,岳不群最后道:“第三,与你半年为限,若你在这半年里还未闯出什么,为父劝你,还是回华山再练上几年吧!” 虽心里明白这是激将之法,但珊瑚仍是面色不愈,硬声道:“三者瑚儿都应了!父亲只管看着便是!不出半年,我必要让岳珊瑚三字扬名整个武林!” 珊瑚一脸的意气扬扬,成竹在胸。 而她对面的岳不群听到这话,眸子星光闪过,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两人约法三章后,珊瑚下山的事宜便算正式定了下来,而其他人却是直到傍晚吃饭时,才从宁中则口中得知,师弟们自然有些不舍,而其中要数才八岁的岳灵珊最舍不得了。 手上的筷子都不及放下,岳灵珊已拽住身旁长姐的袖子,不依道:“姐姐若下山了,那珊儿以后可怎么办?今后谁来帮珊儿梳发,给珊儿穿衣,陪珊儿睡觉?姐姐,可不可以不下山啊!” 不等珊瑚回答,坐在对面的令狐冲先忍不住了,调笑道:“小师妹羞羞羞,都这么大了还要大师姐帮忙穿衣服,这可不行呀!” “哼!我姐姐疼我关你什么事?而且珊儿会自己穿衣服,只是没姐姐穿得整齐,头发也没姐姐梳得好。怎的?师兄羡慕了?可惜就不给你!”岳灵珊一把将珊瑚的手臂搂得紧紧的,脸上一张嘴撅得高高,很是自得。 令狐冲心下失笑,却仍装出一幅恼怒的模样,佯装道:“哎呀!这都给师妹看出来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岳灵珊昂头笑应。 这样一通插科打诨下来,岳灵珊便将方才的话题完全抛到了脑后,而珊瑚也省了安抚的心思,这让她忍不住偷偷朝对面的令狐冲眨了下眼睛,这是他们的暗语,意为 珊瑚:谢了! 回应她的令狐冲连眨两下眼睛:不客气! 接着,两人齐齐相视一笑,气氛很是融洽。 见状,宁中则偷偷的抿唇一笑,同一旁的丈夫对视了一眼,意味十足。 岳不群:“” 顿了顿,他突然一脸温和的对令狐冲道:“冲儿,师父许久没考校你的功夫了,也不知你近来进步了多少,饭后同为师去后山练上一场吧!” 令狐冲:“” 虽有些诧异,但他对自家师父向来恭顺,自然应下。 于是,不等桌上的饭菜收拾干净,岳不群便提着自家二徒弟去了后山,名为指点,实际只看令狐冲第二天那鼻青脸肿的尊容,便能看出一二了。 然而因着岳不群这些年的君子形象太过令人深刻,众人里也只有珊瑚察觉出了几分,其他人里,便是亲自挨打的令狐冲都没将他的这种做法想歪,还只当是自己近来练武懈怠的缘故,随后几天在剑法练习上便愈发奋进了。 一人独醒的珊瑚:“” 当然,在她下山前,岳不群这位父亲自然也不会不做交代,特别是各种现下武林的布局,门派立场,各门高手名单,即使他之前便有说过,但是,便如同所有担忧儿女远游的父亲般,岳不群也开始忧心起来,特别对方还是自己多年花费心血教导出来的,即使理智上清楚雏鹰终有飞离的时刻,他也难以免俗的会心存担忧。 但他面上却从不将这种情绪带出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武林现下的局势观点一件件,一点点的搓圆掰碎了交递给珊瑚,这是她现下最实用也最需要的东西。 至于其他衣食住行的准备,便全有宁中则全权负责了——这是她作为母亲的她最强烈的要求,她希望在对方下山前再多照料大女儿一些。 许是意识到这些年因着长女的懂事和年长,她的注意力便大多放到了娇俏的小女儿身上,现下知晓长女要下山半年,宁中则心下本是不同意的,但丈夫和女儿都决定的事,她也只能照办她一向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时间,便在这忙碌中悄悄流逝,终于,到了珊瑚下山的时候。 而在珊瑚正式下山前,岳不群最后交代了珊瑚一句: “瑚儿,你若真要下山扬名,为父在此教你一句,要做,便做最大,一击即中,方为上上之策,否则不若不做。” 听到这话,珊瑚顿时忍不住诧异的抬起头,却见自家父亲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闭着嘴巴温和的看着他,而一旁的母亲和师弟们却都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便知这话只有她一人听到。 珊瑚深深的看了眼对方,点头应道:“是!瑚儿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东方教主(四) 半月后, 洛阳。 正值花季,又恰逢牡丹花会,此时的洛阳城里到处都摆放着一盆盆怒放的牡丹,再配上各色同季的鲜朵,整座城镇便犹如一个巨大花海般, 芬芳国色。 而能与牡丹数量数量相当的, 便是闻讯而来的游客了,一个个,一群群, 或独行, 或结伴的游客从远方而来,为的,便是想亲眼见识下这闻名已久的牡丹盛会。 “唯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 只听古人对洛阳牡丹的盛赞, 便能想见洛阳风光,而当人们来此胜地真正见到时,方才感叹道:古人诚不我欺也 花开富贵,牡丹花本身便自带一种明丽的c雍容的典雅美, 而当这一朵朵成片成堆的花朵出现在洛阳城内的各个角落之时, 这股华贵便自热而然的带到了整座洛阳城内,各类品种的牡丹花争相斗艳, 一时间, 城内的人都陷入了这片茫茫花海中, 耳边擦肩而过者络绎不绝,但每个人都无暇他顾,只专注于眼前。 便是在这片繁荣盛景中,珊瑚手牵黑马,一脚迈进了城。 一身青色长衫,下着灰色长裤,腰间束带,脚踩黑靴,一手牵马,一手提剑,身后则只背了个小小的包裹。 简单的穿着,简单的行囊,如同所有一同进城的游人般,很是寻常。因此,很轻易的,她便迅速融入了城中众人,毫不起眼,只除了在一群粗汉的衬托下,她的脸显得过分清俊了些。 但在人们看见珊瑚的第一眼,却绝不会有人会怀疑她的性别。 一头乌发,早已被她用黑色发带牢牢的绑缚在头顶上,头戴布巾,露出整个饱满的额头,黑亮的双眼,秀挺的鼻梁,一对长眉又浓又密,显得很是干净利落,而她两鬓留下的几抹发丝,却又带出了些许俏皮,配上她白皙清透的脸蛋,更是衬出了少年人独有的年轻朝气,身材高挑,肩膀硬挺,任是谁见到,怕都会心叹一句: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若是珊瑚自己不说破,怕是没人能意识到,她竟是一名女子。 脚下慢慢迈步在这座底蕴悠远的古城内,珊瑚面上一片宁静,脑中却正同666谈得正起。 珊瑚:“你确定我要找的人就在这座城里?” 666: 珊瑚:“行,我知道了,你速度快点!” 说罢,珊瑚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闹市区,往一旁小道走去。 她手中原本牵着的马,已先一步被她寄存在城门口的一处马鹏内,因而现下进巷的便只有她自己一人,想当然的,越往里走,人烟便愈发稀少,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巷子里独有的僻静。 唯一不变的,怕便是脚下隔一段路便能看到的一盆盆牡丹花,只是在成色与大小上,比之闹市中的花朵,逊色了许多。 但这一点没妨碍珊瑚的赏花之心。 虽仍有事未决,但珊瑚却一点不急,那事本便是她碰巧撞上的,若不是实在看不过去,也是不忍心再有人遭难,加上正好顺路,珊瑚也不会下决心管这闲事。 她本便不是多热心的性子,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这里,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每个人都生活在江湖中,而在江湖,可以说几乎每一天里,都可能有人枉死,或因武艺比斗,或因钱财美人,又或仅仅只是口角之争。 江湖的人都知道,既入了江湖,那生死之事便早已不由己定了。 这半月一路走来,珊瑚的剑自然也早已开刃,剑下亡魂多是山上拦路的盗匪,又或是心怀不轨的强人,这也是她现下换成男装的缘故。 如她初始那般孤身少女装扮,一个人行走江湖,总是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便是人们的视觉效果。 即使她一样手持宝剑,但相比于少年侠客,坏人总是更愿意劫掠如她这般,一看便是初出茅庐的大家小姐的。 在他们心里的想法是,她的拳脚或许确实有些厉害,但俗话说一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势众,且他们能活到现在,都是些老江湖了,便是正面赢不了,使些下作手段也是可以的。 而且,即便最后几天真的碰上硬茬失了手,对于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他们早有自己的一套自保能力,他们本身便形象不佳,很多都是真的瘦弱,装个可怜求个情,这天真的世家弟子必然会心有不忍,这是他们百试百灵的招式,回回都能让他们捡回一条命。 可惜,他们遇到了珊瑚。 将人打趴下后,没等对方求饶,珊瑚已果断的一剑解决了对方,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能做拦路买卖的人手底下会没几条人命,且就算真是生活所迫,然而还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上山落了寇,那么,他们便再不会是无辜,杀人者人恒杀之,弱肉强食罢了。 她的剑决不杀害无辜,却也决不放过任何可恨之人。 但一路行来,珊瑚出手大多是因着先被冒犯方才反击,而像这次这般主动的为人除害,却是第一次,应该也是唯一的一次,珊瑚心道。 这般想着,珊瑚脚下不停,继续向里走去,不想刚一转过一个岔口,抬头便见是死路,她前方正对着的,是一家大门敞开的铺子。 珊瑚:“”她刚才走神那么厉害吗? 本能的抬起头看向前方,珊瑚瞄了一眼。 铺子门口装饰简洁,却很是雅致,而铺子大门正上方的牌匾上,则正刻着龙飞凤舞的“澜阁”二字——珊瑚很是熟悉的两个字。 这是一间胭脂铺子,还是珊瑚很是熟悉的胭脂铺子,因为她的母亲宁中则便很是喜欢这澜阁里的胭脂,即使她再是贤惠淑良,却也是个女人,是女人,便自然难以免俗的喜欢各种胭脂水粉,女为悦己者容,她与丈夫夫妻恩爱,感情和谐,自然是想着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的,那么妆容这块,宁中则便如同每个女人般,十分的在意,而她最喜欢最推崇的,便是澜阁里的胭脂。 因而对于澜阁在江湖上的传闻,便是这些年沉迷练武的珊瑚也会听宁中则念叨上几句或者说是很多句。 在洛阳竟也有澜阁的分店吗?还这般凑巧的让她误打误撞上了?珊瑚心道,然后仔细看了看门口那熟悉的招牌标识,确认了这里确实是澜阁的一间分店。 因着宁中则不止一次的在珊瑚耳边叹息,道澜阁里的货物总是供不应求,且远在京城,她从前也只托人给她带了一瓶,很是好用,可惜很快便用完,而她近年也没有其他渠道能买到。 想到这,珊瑚收回了转身的脚,迈步向前走去还是给母亲带一瓶吧。 踏上台阶,进了大门,迎接珊瑚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店铺静悄悄的。 店内的摆设倒是齐整,各类花色的胭脂水粉在架上也摆得整整齐齐吗,货架上纤尘不染,这说明这里确实有人经营,只不知现下人都去了哪里。 这般大门敞开的店铺还没留个人手看着,也不知是掌柜的心大,还是胆大。 脑中腹诽了一番,珊瑚也没急着找人,将剑挂在了腰上,低头沿着架上的货物慢慢看了起来。 架上的各类水粉胭脂颜色不一,在摆放上便能看出掌柜是花了心思的,他们将胭脂水粉按类分开,再顺着颜色的浓淡依次摆放,这便方便了进店的客人挑选惯用的颜色,而珊瑚便顺着这些颜色,一一细看了过去。 看过来,看过去,斟酌许久,珊瑚才伸手拿起其中一盒胭脂,里面的胭脂是很正的大红色,看上去色泽饱满,油光滋润,应是上品。 因着它外装的大红金花盒是直接敞开的,且里面的胭脂也有动过的痕迹,珊瑚想着这应是试用的,便没犹豫,拿着胭脂盒走到一旁架上的大银镜前。 珊瑚伸出小指,轻轻勾出了点盒里的胭脂,接着正对着面前的镜子,轻轻柔柔的将小指上的胭脂均匀的抹擦在脸颊上,用自己亲自给母亲试试成色。 抹好后,珊瑚看了看镜中少年微微泛红的双颊,嘴角突然一勾,眼中满意一闪而过。 左右扭头细细的看了看,珊瑚心道:效果不错,母亲应会喜欢这份礼物吧! 又或许珊瑚再看了看左手边架子上的其他颜色胭脂,她可以多选一盒颜色不一样的,可以让母亲多个选择,就是不知这次钱带的够不够。 正当她一脸纠结之时,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想~这个颜色许会更适合你!” 不等珊瑚回头,一盒金粉色的胭脂盒递到了她的身前。 而等珊瑚反应过来迅速扭身,赫然就见一黑衣男子站在自己右手边。 是的,男子。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双眼,浑身都是黑色的衣裤盒鞋子,剑眉星目,相貌堂堂,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阳刚之气,只除了对方手中那粉粉嫩嫩金色镶边的胭脂盒。 珊瑚:“”这人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东方教主(五) “你是这儿的掌柜?”珊瑚一脸迟疑的的问道。 这人的年纪可比她以前碰到的掌柜们小太多了! 黑衣男子听到这话, 也是一愣,接着便是脸色一沉, 生硬道:“不是。”说着手一拢,便准备收回手上的胭脂。 然后 他只觉手上一空,伴着一抹一点即逝的滑腻, 掌心的那盒胭脂已被对方拿在了手里。 “不是掌柜, 那便是这里的伙计了!” 黑衣男子:“” 自顾自的说完后,珊瑚一点没客气的直接拿起胭脂盒, 开了盖。 这盒胭脂盖上雕的是缠枝莲图案, 白底粉芯,外圈又缠了一圈细小的滚金色, 样式精巧,雕刻传神, 而当珊瑚将盖子打开时, 映入眼帘的,是满盒的晶莹剔透,好似玫瑰膏子, 又如水晶鱼冻, 玫红颜色中又似透出粉色, 十分鲜妍。 一见这颜色, 珊瑚本能的便很是喜欢,接着低头一闻, 果然闻见了股淡淡的甜味, 像花蜜, 又似果香,却不会让觉得腻甜,只觉沁甜芬芳。 “这是澜阁最新出的一款胭脂吗?用什么做的这么好闻?”珊瑚一边使劲闻着胭脂,一边脸也不抬的朝身旁的黑衣男子问道。 似乎是不习惯珊瑚这般自然的问话,男子很是认真的瞧了一眼珊瑚的脸色,见其面上真的只有真诚的喜欢与好奇,不知为何,一直僵硬着的脸也柔化了些,他之前没有回应珊瑚对他身份的猜测,现下也懒得纠正,便只接话解释道: “这确是澜阁一月前新出的新品,名为缠枝,是用上好的胭脂汁配上特殊的香料c果干粉调制,再包上陈年干荷花干荷叶,上笼蒸制而成的,成品不仅色泽艳丽,且效果持久,更自带花香c果香,无论是上脸妆还是唇妆,都很是适宜,特别是适合——”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住了口,没了言语。 在他的视线里,一只雪白的玉手缓缓伸出,对着胭脂盒里便是一指轻点,小指指腹立时染上了一抹鲜红,接着这只手的手腕轻轻移转,慢慢来到一两瓣粉色边上。 粉唇轻启,小指指腹沿着唇瓣慢慢压抹过去,鲜红随之覆上,接着下唇再是一抿,两瓣玫红染就而成。 其实珊瑚的抹的速度算快了,但在黑衣男子眼中,却只觉缓慢至极,仿佛所有的动作都被放慢了般,一挑一抹间,对方手上c脸上的动作清晰的映入他的脑中,只觉美极,妙极~ “怎么样?” 骤然的一声问话打断了黑衣男子的沉思,他醒过神,便见对面的少年勾起那鲜艳的红唇,对他笑问道:“好看吗?” 黑衣男子:“” 愣了一愣后,黑衣男子才仿若慢一拍的回道:“好看。” 他这话不是敷衍,而是真的这般认为。 对面的少年相貌清俊,虽也身材颀长,骨架却是有些小,整个人便显得清瘦了些,面上更是稚嫩的很,加上脸上肤质十分的饱满,配上粉粉的两颊和艳丽的红唇,顿时透出了一股雌雄莫辨的美,这是一张满是青春活力的脸。 再看对方那面团似的脸蛋,仿佛戳上一戳都能被其弹回来般。 黑衣男子别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脑中却是想起了刚才那刹那的滑腻~ 听到男子的回答,珊瑚脸上笑意更深,扭头正对着镜子,笑道:“我也这般认为。”一副自信十足的模样。 欣赏了会镜子里自己的美,珊瑚这才有些遗憾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将脸上的胭脂细细的擦去。 见状,一旁的男子眼神一转,轻描淡写般的迅速扫过珊瑚的耳后,颈部,甚至胸前毫无破绽。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对方手上的那块绣着桃花的锦帕,接着再看了眼对方泰然自若的模样,眼中的兴味愈发的深了。 直到唇上只余下最后无法消去淡淡的粉痕,珊瑚这才将帕子放回怀里,接着伸手点了点桌上的两盒胭脂,对黑衣男子道: “那我就要这两种了,总共多少银钱?” 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黑衣男子迟疑了好会,才道:“一钱?”语气似问似答。 珊瑚微微张嘴,接着迅速抿上,拦下了自己差点破口而出的:“这么便宜?” 随后眼睛一转,她立马改口道,“那还是每样多来两盒吧,我在洛阳待不了几天就得离开了,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澜阁的胭脂呢,还是多买些的好。”说着,她还点了点头,一副考虑周全的模样。 见状,男子眼中的了然一闪而过,却也没说破,只笑了笑,应道:“自然可以。”说完,他便真的从货架上取了六盒胭脂,随后来到柜台里面,腰一弯,从下方某处抽出几张彩纸,接着手上灵巧的一番动作,一折一转间,已迅速将胭脂都包装好了。 珊瑚伸手从对方手里接过包装,细看了两眼,赞道:“果然行家,你的手怕是比女儿家都巧了。” 黑衣男子勾了勾唇,没说什么。 珊瑚也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笑着将钱递给对方,道了句:“那我走了!”说完,便扭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没人应答,珊瑚也只作不觉,继续往外走去。 而直到她走到方才拐错弯的院口处,出了门,珊瑚一反常态的没有回头,只继续向前走去。 眼见着身边再次恢复了寂静,沉默许久的666忍不住发声了。 666: 珊瑚面色不变,继续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去,脑中却很是冷静的回道:“我知道。” 666不解了: 不等666问出口,珊瑚已冷声道:“因为我不仅看出了他不是店里的伙计,还同时闻到了死人的味道。” 666: 珊瑚:“我怎么知道,大概又是一起江湖命案吧!”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666猜测道: 珊瑚:“可能性很高,不过这都和我们无关,这种事能不沾身就不沾身,对你我都好,无冤无仇的,我可不想平白惹上这么个对手。” 666: 珊瑚:“你很闲?” 666: 珊瑚:“想让我去投诉你上线时间摸鱼吗?” 666:说完,“叮”的一声后,珊瑚脑中终于恢复了宁静。 神色不变,珊瑚继续埋头走去,心下却是会想起了方才的情形。 其实她刚才那般近距离的闻那盒胭脂,不仅仅是为了闻香味,更重要的是,她在确认,因为当她刚迈入店铺门的时候,她其实已经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虽然这味道稍纵即逝,但她绝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也是她绕着铺子看了半天却没开口叫人的原因,她不会贸然插手其他人的事,但她既误闯了,便已是进入了麻烦了,若要全身而退,必然要花些心思。 而当那个黑衣男人出现在自己身旁之时,她的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毫无所觉,如果那人有什么恶意,她早已成了对方的刀下亡魂。 到这时,珊瑚便知对方功力绝对远在她之上,她绝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珊瑚便知道这里的事,她决不能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最好的办法不外乎装作无知无觉,而扮演好他人,这本便是珊瑚的看家本领。 因而她在对方面前演饰的,便是一位粗心大意,又有些小小癖好的少年。 粗心,代表很难发现细节,而一些喜欢胭脂的癖好,则能降低他本人在外人眼中的关注值,让人更多的看待他的癖好,从而降低了他的危险性。 且他现在的脸本便带了些稚气的无辜,而她当时在试用胭脂时更是采用了些化妆手段,使得整张脸更显无辜和单纯,甚至是憨傻。 刚开始珊瑚其实把握不大,但那是她当时能想出的最合适的人物形象,也幸好,她的表演似乎正好合了对方的胃口。 当然,那是之前,现在 想起出门前瞬间扫过的对方的面色,珊瑚一时间倒是没法确定了,对方是否真的没看出她的小心思。 这个黑衣男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之前的那人般,即使看不见,也常常能洞察到她的心思,两人都有一双幽深莫测的眼睛。 只与那人不同的是,这个黑衣男子的眸色更深更黑了些,这是一双健康的眼睛,同时,这双眼睛里,有着看尽一切的了然,也有着新奇一切外物的好奇,幽深与璀璨相结合,让人不自觉的躲开这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她不过与那人对视了一眼,便再没敢看向对方。 这也是珊瑚后知后觉中觉察出的自己的破绽。 然而,为什么会放过她呢?不屑一顾?还是无意无辜?珊瑚猜测道。 不过,对方既将她放出了门,想来这事便算是过去了,珊瑚便没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只要她能安然离开,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最多不过一场虚惊罢了。 脑中思绪万千,珊瑚脚下不停,按照正常的速度迈步往外走去,过了许久,她终于再次听到前方传来的喧嚣声时,如此喧闹,珊瑚这回却只觉得倍感亲切,最后更是几乎是半跑着跑向巷口,直到再次回到城内主街道口,珊瑚这才松口气,接着忍不住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一片幽静,没有半个人影。 顿时一股气从珊瑚喉中长长叹出,紧绷了半天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今天运气不佳啊,珊瑚心道。 接着又低头朝手中看去,刚刚还包装完美的包裹,现下已被她揉搓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很是难看。 但却一点没妨碍东西本身的价值。 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珊瑚顿时转忧为喜,一脸偷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这胭脂可是差不多一折买下来的,赚番了。 如果不是怕惹那人怀疑,她其实想直接要十盒的,珊瑚有些贪心不足的想着。 同一时间。 黑衣男子走到刚才那面银镜前,拾起珊瑚方才试用的胭脂,开盖,凝视了许久。 接着,一声轻咳,身形一闪,黑衣男人便霎时消失在了店内。 铺子里,再次空无一人。 过了许久,柜台下方木头与石转的缝隙里,一弯深红慢慢渗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东方教主(六) 除开一场虚惊, 珊瑚自觉自己还是收获颇丰,虽然接下来系统扫描的进展依旧很慢,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 也是乘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加上又恰逢洛阳盛会,想着自己省下来的那么一大笔钱, 珊瑚一点没顾及的开始边吃边喝外带赏花起来 手里的胭脂早被她整理进了背包里, 空出双手后,珊瑚一手吃着,一手拿着各色洛阳吃食, 直接从城门口走到了街道的另一头, 也从集市,逛到了庙会里。 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珊瑚觉得自己每穿越到一个新的世界,许是因着生活环境的不同,她的性情脾气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便如同现在,若是在前世,便是阮氏不说,她也没法接受自己这般不顾形象的样子, 但换到现在, 她却只觉很是舒服自然。 难道真的越活越回去了?珊瑚不负责任的想着。 但这些想法也只在她脑中一闪即逝,她现下的人设本便是一位深山许久的少女, 初入江湖, 好奇心旺盛些也很是自然, 珊瑚便也没再纠结,继续放纵了内心的欲/望。 整整一天里,珊瑚都沉浸在这边吃边玩的幸福感中,仿佛将所有的任务和系统全都抛诸了脑后,直到——一道熟悉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话落,珊瑚咽下喉中的最后一口食物,眼波流转间,星光璀璨。 傍晚。 暮色降临。 夕阳已完全被暮色吞噬,如同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洒落,随后笼罩了整片大地。 至此,白日里人声鼎沸的市集和庙会终于散了场,街道上顿时冷寂了下来,只余下满地的瓜果残骸,和三三两两正收拾着摊位的小贩。 收拾好东西后,小贩们没急着回家,而是纷纷拖着小车,一同朝城中的另一个方向,一齐走去,在那边有个地方,夜间里的繁荣丝毫不逊于白日里的庙会,且年年月月都如此,从无休日。 若是好运,小贩们或还能在此碰上一两位出手豪阔的达官贵人,有时候,他们一晚上所得的银钱,都抵得上他们在白日里辛勤工作大半个月的所得了,因而即使伴随着同样高的风险,为了生计,也是为了生存,晚间于此处开张营业的摊贩仍是多不胜数,而与之相对的,这里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从庙会步入大道,再在某一处拐入小巷,脚下匆匆间,小贩们便渐渐能听到袅袅的丝竹之声了,再转过最后一个巷口,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显现在他们眼前。 其实现下天色还只是昏暗,而一般人家为了省油,常常都不会这般早的便点上灯火,然而此时,这条街上却早已灯火辉煌。 街道两旁人流如潮,道中车如马龙。 一辆辆或精巧,或豪华的马车不时穿梭在街道上,接着骤然停在一处门口前,一位位或面貌清瘦,或富态横生的富贵人家悠然从马车上迈下,头戴金冠,锦绣加身,见着便知是位有钱的主,而他们来此的目的地便是街道两旁,那一间间排排挂红披彩的阁楼。 琉璃瓦,画梁木,水晶玉璧为灯,珍珠玉石为帘幕,隔着外面嘈杂喧闹的喧哗,外面的人仍能听见楼里的嬉笑。 阵阵莺歌燕舞,推杯换盏之声从搂里不时传出,而在每家阁楼的门口和楼上窗口处,或是成双,或是一群的站了一排的妖娆女子,扭着细腰,舞着丝帕,每每遇上经过的行人,必要主动拉扯上一番,无论对方进来与否,她们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化,都是开怀大笑,而若是遇上脸薄的路人,她们拽人的力气却反而会加深许多,脸上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媚煞来人。 在这整条街上,无论楼里楼外,都是各种欢声笑语,楼里的姑娘忙着笑脸迎客,楼外的小贩热情的招呼着上门的客人,而这种“快乐”便仿若一个急速的漩涡般,一人连着一人,迅速的带进了街道上的其他人,无论是路经的行人还是其他,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便是他们这些刚刚忙碌了一整天的小贩们,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扬起了笑容,接着反应过来,迅速融入了其中,成为了这条街的一员。 秦楼楚馆,不外如是。 站在一家艳俗无比的阁楼面前,珊瑚看了眼头顶,“春香阁”三个鋶金大字映入了她的眼帘。 叹了口气,顶着门口几位姑娘盈盈渴望的目光,珊瑚没忍住,再次在脑中确认道:“你确定我要找的人在这里?” 666: 顿了顿,察觉到珊瑚的脸色有些难看,666又紧跟着解释了句: 珊瑚:“” 当她是去切白菜呢! 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后,珊瑚心下一定,脚下迅速一步踏出,然后 迅速转身往旁边走去,正好躲开了门口几位姑娘的火辣视线。 666: 666催促道。 珊瑚充耳不闻,继续埋头继续走。 沿着阁楼墙边拐入其身后的小巷,接着又走了几步,直到身旁的墙上出现一扇木门,珊瑚这才停下脚步,面朝这扇木门,她语态冷静的开口道: “咱还是走后门吧!” 说完,珊瑚脚下便是一蹦,整个人便仿若飞燕般翩然而起,接着身形一转,悠悠然飞入了春香阁后院中,无声落地。 666:所以说要翻墙刚才就可以直接翻了,找到门才翻墙是什么操作? 没有理会666的腹诽,珊瑚迅若闪电地在院中不断穿梭着,因着有系统定位的帮助,排除了在院中迷路的障碍,加上她动作也十分的小心,在这偌大的春香阁里,一时间竟是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在这种欢乐场里,很多都是普通百姓,便是有些会功夫的,估计也没心思也没有那闲心关注其他,他们的身和心,早已沉醉在了这片酒池肉林中,无法也无意自拔。 春香阁内。 只见雕梁画栋,曲折回廊,炉烟袅袅,声乐缭绕,珠玉为幕帘,范金为柱基,水晶玉璧夹杂着镶嵌在柱上,墙上,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照得整座春香阁金碧辉煌。 除开这些白玉金珠,春香阁里最多的,便是各类衣裙亭亭,娇靥含春的美娇娘,或是朱唇微启,红羞翠怯,或是言笑晏晏,谈笑自若,各个腰似小蛮,纤不盈一握,又有莲瓣双钩,盘如满月的于人胸前,惹人遐思。 男女调笑声不时从各个紧闭的房门内传出,或低或高,或粗喘或尖叫,伴着靡靡的丝竹之音,交织出一种摄人心神的曲调,很是勾人。 即便珊瑚自认心神镇定,但两颊上渐渐泛起的霞红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无论前世今生,她还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然后无法免俗的羞恼了。 当再一次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珊瑚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跟斗,随后脸色爆红,心下很是愤恨。 果然这就不该是她该来的地! 如果不是为了还人情 想到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珊瑚眼神一厉,更加坚定了此行的决心。 如果失败了,她怎么对得起现在遭罪的自己! 这般想着,终于,在穿过接连踩过五六个屋顶后,珊瑚终于来到了目标所在位置的楼顶。 不过她没有贸然出手。 先是确定好具体房间,接着珊瑚脚下轻转,整个人如同一条裙带般飘浮在半空中,悄无声息的落到了三楼一处房间的窗门外,接着,躲在视线死角处,保持身子下蹲的姿势,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静静等待时机 而她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她偷窥旁人的时候,在她的身后,同样有一人,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正是白日里刚刚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衣男子。 不过,现下的他却是换了一身穿着,从一身黑色换成了一身红色,金花墨凤的大红锦袍,下配同色裤子,脚踩金底红靴,在那大红锦袍的双领上,是用金丝银线细细的勾勒出的大片牡丹花,随着身形的变动若隐若现。 一个男子身着如此红艳的衣裳,本是十分突兀违和的形象,但放在他身上,竟是说不出的相配,既无艳俗,也不显女气。 若说白日里的他像是一名性情内敛的江湖游客,那他现下,便是一位随性至极的翩翩贵公子,一双凤目微微眯起,配上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显得很是唯美而又嗜血般的红艳。 此时,男子脸上那双深黑色的双眼,正定定的望向远处的人,波光流转,兴味盎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东方教主(七) 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上的夜色越发沉了。 春香阁内的一处厢房内, 风起绡动,清风悠然从窗口吹入,晃动了房顶上明亮的彩灯, 使得灯上的花纹随着光线, 印照在了白玉铺就的地板上遍地生莲。 同样的,这阵冷风也吹动了房中那绯红的帷幕, 露出了帐内情形的片刻香艳十足。 刚鼓起勇气准备闯入的珊瑚:“” 身子僵了一瞬, 同时迅速收回目光,她最后想了想, 还是收回了迈出的脚步,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非礼勿视, 非礼勿听, 珊瑚一边盘坐着闭目养神,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即使自认下限不高,珊瑚也得承认她还做不出如此乘人之危之事, 这既是失礼, 也不符江湖道义, 且虽然她现在换了妆, 换了性别,但若是有心人留意, 还是能从她的武功招式中找出蛛丝马迹的, 而这些年来华山拜访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是有的, 若是真的就有人这么凑巧的认得她 作为被华山派“君子剑”掌门亲手教导十多年的首徒,又是掌上明珠,她岳珊瑚要是被人发现在青楼出没,那她的名字可真成江湖奇闻了 想到这事之后可能发生的血案,珊瑚:“” 她还是保险起见为好。 另外,她决心放弃这大好时机的另一重要原因,便是因着现在房内不仅有她要找的人,更有其他无关者,无论对方是何种身份,她都不愿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特别是在处理私怨的时候。 便这般,珊瑚一心二用的一边默念清心咒,一边将注意力牢牢锁定在了房内,时刻关注里面人的情况,即使她的耳后已红得如若滴血。 终于。 当珊瑚将清心咒念到第二十五遍时,房中云雨将歇,一时,门内的气氛顿时冷寂了不少,而珊瑚也霎时睁开了眼,扭头看向窗台。 借着房内顶上那明亮的灯光,即使窗门没有完全打开,她也能透过白蒙蒙的窗纸隐约看清了房内的情形。 只见床帐静止下来后,沉寂了一小会,伴着一道慵懒的声响,一只粗壮的手臂伸出,“刷”的一声一把掀开了帐幔,手的主人也同时现了身。 因有着窗纸的格挡,珊瑚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只见其身形,便知是位身材伟岸的男子。 只见这名男子从床上下来后,伸了伸懒腰,接着也没管身上还裸着,大步跨出便走向桌台,一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便喝,行动间一派粗犷随性。 在一口气将桌上一酒壶里的酒水喝尽后,男子这才长吁一口气,同一时间,伴随着从他腰侧伸出的一双玉手,女子娇媚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田公子~” 声音柔媚,一转三折,仿佛一道无声的钩镰,引得人不断遐思。 女子继续道:“今日怎的这般就下床了?莫不是”说着,她的脸上便闪现一抹揶揄,未落的话语也很是意味深长。 然而,令她诧异的是,以往都会同她调笑一番的人,今日却毫无动静,便是话都不曾回一句,接着不等她反应,对方铁臂般的双手一把将她挂在对方遥测的手扯了下来,转过了身。 看着女子一脸诧异不安的脸,男子嘴角突然勾起,然不等女子跟着笑起来,男子已弯下腰,也没仔细分辨衣服是他们两人中谁的衣服,便从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随手挑拣了两件,胡乱披到女子身上,随后 一把将人推出了门。 关门前,男子笑道:“明儿见~” 接着,“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女子:“” 幸运的是,一同被丢出门的,除了她整个人,还有一个钱袋子,扔在地上时,撞出了很是明显的沉响。 “咚!”的一下。 这一声响,让本欲张口破骂的女子顿时止了声,迅速伸手将地上的钱袋子扒拉过来,伸手掂了掂分量后,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此时再看面前紧紧关闭的门,也没了原本的郁愤。 她也不是新人了,自然有些眼色,虽不知道具体缘由,却也识趣的没再上前敲门,也没多嘴,只利落的将衣服披裹上身,也不管合不合身,便自顾起身站了起来,同时将钱袋子往怀里一藏,扭着身子,便往住处走去,她得在被妈妈发现前将银子藏好了。 至于说屋子里客人反常的反应 女子脸上一脸漠然,只要拿到了实惠,其他的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房内。 将人一把推出门外后,男子这才慢条斯理的捡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慢慢的穿了起来,直到穿上最后一件衣服,他才悠声开口道:“阁下听了这许久的墙角,可听累了?”说着,将目光对向了窗台,双目如炬。 外面毫无动静,但男子很确信外面的人没走,便也不急着动作,只静坐着等候答复。 “外面月黑风高,阁下不若进来与某共饮一杯,热个身子,如何?” 男子话落,那面静止不动的窗户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得清晰的几道敲门声,“笃!笃!笃!”三下后,窗外人影一闪,再次没了动静,这次却是真的没人了。 见状,男子先是一愣,却也本能的飞出窗门查探,刚从房内蹿出,便见前方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屋顶间,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与此同时,一声响亮的打更声穿过春香阁里的阵阵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咚!咚!咚!”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是打更人的声音,现在已是三更天了。 想起刚才窗外人的动作,男子顿觉恍然,接着再看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心下一定,扛起手上的大刀便往那个方向奔去,他想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果然。 等他飞奔出城中心,来到离着城镇大约三里地的郊外时,果见一道人影背对着立在前方,仿佛已等他多时。 渐渐放缓速度,一直走到离对方十丈远处,男子这才停下脚步,不远不近,退可攻近可守的距离,但在这幽暗的野外,唯一的光线便是盈盈的月色,这同样也使得他没法将对方看个清楚仔细。 凝视着前方背对着他的身影,男子沉默了片刻,方才忍不住先一步道:“阁下如此费劲心思的将田某人引至此处,到底所谓何来?” 听到男子开口,前方的身影终于转过了身,但一张脸仍隐在一片黑暗中,只腰间一抹银色的反光若隐若现,那是一把别在腰间的佩剑。 黑暗中,那人幽声开口道:“阁下可是田伯光?” 男子一听这话,挑了挑眉,嘴上却很是迅速的回答道:“正是田某,不知阁下是如何知晓在下的名字?”即使他自认本事不错,但现下他在江湖中还真算不上一号人物,且他独来独往惯了,认识他的人可没多少。 对面的人继续道:“五日前,你是否路经开封,办下一案!” 一听这话,田伯光嘴角骤然泛起一丝邪笑,恍然道:“原来你是官府中人,怎的,是要将我追拿归案吗?可惜”轻佻的看了看对方瘦削的身材,他道,“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连我的一刀都接不住,还是乘着我现在心情不错,快些跑路吧,不然老子手下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没有理会田伯光的胡言,对面的人冷声道:“你既自己承认,那么,我便是没找错人!” 话落,“噌!”的一声,剑已出鞘,与此同时,田伯光的刀也迅速迎上。 一连“当!当!当!”的几声响,刀剑相击声不绝。 退开一步后,珊瑚只觉手上一麻,几乎要握不住手上的剑,紧接着便听得耳边一声冷笑,一道黑影扑面而来,珊瑚这回不敢再硬抗,旋身而转,正躲过了这又快又猛的一刀,刀锋带起一道急风,扫得地上的花草和石子都飞到了半空,冷锐之气咄咄逼人。 田伯光使的本便是单刀中的快刀法,此法讲究的是以快打慢,步步紧逼,因而别看他手上的大刀仿佛很是笨重,但他使起来却是迅猛无比,又快又利,与其交手之际,一个不小心或许便会被狠狠削去一大块肉,甚至是一整个胳膊,刀势惊人。 “刺啦!”一声,是珊瑚长衫被削去一道口子的声音。 见此,田伯光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手下的刀也使得愈发的迅猛了。 而与之相对的,珊瑚却仍是脸色不变,即使刚刚被削去一角衣服,但若仔细回想,两人交手至今,珊瑚一直在以守为攻,只被动的承受着对方不断的攻击,但除了这一抹一角,身上却是毫发无损。 无论田伯光使出的招式再如何疾速,刀法又是如何的精妙锋利,但珊瑚总能在最后一瞬间躲过这神速的一刀,接着再一动作,又躲过了另起的一刀,很快的,田伯光也意识到了这点。 当再一次被对方巧之又巧的躲过自己的奋力一击后,田伯光眉头狠皱,脚下一踩就向后退行了几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站定后,田伯光的脸色已是有些难看,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握着的刀,见上面光滑如新,毫无血腥之气,脸上的凝重越发的浓了。 抬起头,他望向前方的人,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夜空中的一抹黑云渐渐散去,露出了那皎洁的月光,借着这突显的光线,这回,田伯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只见这人顶着稚气未脱的一张小白脸,缓声应道:“你问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华山令狐冲是也~” 同一时间,一旁跟踪而来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东方教主(八) 华山剑法的剑意, 其核心便在“奇”“险”二字,据闻华山开山祖师创建此剑法之时,其灵感便是从整座华山的险峻中探索而来,因而华山派招式中处处透着正合奇胜c险中求胜的意境,意为遇奇更奇, 遇险更险。 然无论先辈所创武学招式如何, 经过近百年的传承,加上门派武学的核心武学向来是口授相传,若是下面的弟子资质与悟性不及, 那么于中途丢失学派招式, 或是精要心法便是常有之事,因而传承至今,华山派的剑法招式已只余下一十二式了。 但即便只剩下这一十二式,却也让华山派在十多年前的重创后仍能在江湖中屹立多年,从中就可知华山剑法的精绝, 决不是寻常武功可以比拟的。 然而,面对田伯光这又快又猛的单刀,珊瑚之前使的,却不是传统的华山剑法。 她的剑轻柔灵动, 剑锋仿若软柔无力, 但在田伯光毫无间隙的刀光下,她手中的剑却将自身护得滴水不漏, 时而矫捷, 时而轻挑, 剑法轻灵有余,剑势十足,正是她母亲宁中则亲传的淑女剑法,相较于华山剑法的剑走偏锋,淑女剑法偏重防守,用此剑法来先一步试探敌方身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珊瑚知道,方才的比试只不过是他们二人相互间的初步试探,她没出全力,田伯光也必然不会出十分的力,在江湖上,若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会出尽底牌,因为每一个底牌都是胜负的关键,也是保住自身性命的保障。 初次交锋,田伯光与珊瑚两人都对各自的武学功力有了些把握,但这还远远不够 郊外。 月黑风高。 听到珊瑚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田伯光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子还当你是官家哪位高手,不想竟是华山门下?华山剑法,哼,除了那岳老头老子还能看上个两眼,其他的,非我敌手,小子,你这次怕是要栽了!”他的语气又是自得又是轻蔑,一副完全不将整个华山派放在眼中的模样。 然而听到这般辱及师门的话,珊瑚的脸上却是眉头都不动一下,倒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她知道,在与人对敌之时,最忌讳的便是急躁动怒。 比武,比武,比的既是武学精要,也是心志计谋。 右手利落的挽了个剑花,珊瑚悠然开口反击道:“是不是敌手,还需比过才成,现在大话说多了,到时若是输了有人怕是要哭鼻子了!”说着,嘴角也挂起了冷笑。 一听这明显贬低人的话,田伯光果然暴怒,提刀便上: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若是输给你这么个小白脸,脖子上的脑袋送给你当球踢!” 话落,比方才更急更快的一刀拦腰往珊瑚腰上砍去,势要其一刀毙命。 见状,珊瑚便知是要拼硬功夫的时候了,眼神一凛,这才使出了华山剑法。 脚下轻转,身一低,恰好躲过了这拦腰一刀的同时,珊瑚抬手便是一招“白云出岫”,这本是一招起剑势,然用于此处,自下而上剑锋恰好刺向了上方的田伯光,一撩一刺,直逼得田伯光不得不迅速后退,珊瑚这才顺势起身,同时再出一招“白虹贯日”,提剑再次骤然刺出,招式连贯,速度奇快。 “刺啦!”一声,这回被刺破衣服的换成了田伯光。 不等他有所反应,珊瑚的第三剑再次逼至他眼前,田伯光面上一凛,双手护刀档在身前。 “当!” 这是剑尖刺上刀面的声音。 接着“嗞一一”的一下,尖锐沿着刀面错开,滑下了深深的一痕。 见此,田伯光眼中晦暗不明,手上的刀却一刻不停,手腕用力一转,便猛的将珊瑚的剑身摆脱了开来,刀身滑过地上,带起一阵疾风,同时也削出了一道长长的深坎。 交手间,珊瑚手上剑光如银蛇飞舞,时而以气御剑,经气雄浑的刺向田伯光,时而全凭剑势拆招,剑走偏锋的将华山十二路剑式灵活运用,将刚猛的刀锋一一挑了开去,灵动而又不失苍劲,剑气飞虹,甚至直接刺破了夜晚的寒气,带起的寒光被空中银色的月光一映,发出一道道缥缈的银光。 艳煞旁人。 而田伯光也不甘示弱,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威,闪着青光的利刃对着珊瑚的头便是一刀劈下,等珊瑚一侧身作势躲将开来时,田伯光握着刀柄的手腕迅速一转,生猛的止住了刀势后,扭头便斜对着又是一刀砍下,速度又急又快,几能砍断风声。 珊瑚险险避开这一刀,那如镜般的刀身便冷气森森的擦着珊瑚的耳侧落到身后,接着只听得一旁“嚓!”的一声,身侧腿粗的一棵松树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 然等两人再过两招,那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轻柔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平的展露出了岁月的年轮,也带起了更深更沉的扬土飞尘 一时间,旗鼓相当,而两人手下的功夫也使得愈发的狠了。 周围的树枝飞石纷纷飞转而出,刀光剑势更是如影相随,绵绵不绝。 正当珊瑚凝神应对,专注拆解对方刀上的招式时,随着对方一个猛的提刀转身动作,霎时间,一团白雾骤然朝她扑面而来,因着太过突然,而珊瑚也没料到对方竟会这般出其不意,且手段实在下作,即使她迅速的屏住气息,却仍是在最初难以避免的吸入了不少粉末。 “咳咳!你!” 伴着一声惊怒,珊瑚身子顿时一软,将将趴倒之时,手上的剑猛的朝地上一立,勉强撑起了上身。 “下作!”珊瑚抬头怒目而视。 眼见着珊瑚强撑着身子,却仍摇摇晃晃的模样,田伯光将手上的刀一收,面上一脸得意,慢慢踱着步子走近珊瑚身前,边走边洋洋笑道:“啊哈,小子,中招了吧!我田伯光本便是个恶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结果能赢,便是用些小手段又如何?这叫兵不厌诈!” 眼见着珊瑚满脸怒色更重,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又大又圆,面色涨得绯红,田伯光只觉心下畅快之余,却觉这小白脸的眼睛太过艳丽了些,在其眼波流转间,眼角甚至带出了一抹绯红极是勾人。 一愣神,他心下一动,视线悠悠然的本能转到了眼前人的脖下却只能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颈口和那平坦的胸前。 但他仍不死心,他极好女色,也因此,对女人,特别是对好看的女人有种特别的直觉,再见对方现下全身无力的模样,犹如他砧板上的鱼肉般田伯光嘴角带出一抹深深的邪笑,脚下却朝珊瑚愈发迈近了。 许是田伯光的目光太过火辣,珊瑚很快察觉了几分,对着越走越近的人,她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可惜因着身体所限,即使她自觉很是大声,但实际发出的却是有气无力的语态,而听到这柔柔的声音,田伯光眼中的精光闪得更亮了:“做什么?” “你现下是我砧板上的一块肥肉,我要对你做些什么,不是很自然的事吗!不过具体要做些什么你说呢?”话落,他已站到了珊瑚身前。 而半跪着的珊瑚也同时抬头看清了他的面色,见到那双满含恶意的眼睛,珊瑚反倒冷静下来了,没再怒目而视,只神色依旧很冷,对着跃跃欲试的田伯光便寒声道: “我劝你,乘早打消了你脑中的念头!” “哦~”听到这话后,田伯光脸上的兴味反而愈发的浓了,他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待会又要做些什么?” 迎着田伯光的淫光,珊瑚一脸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下流!” “啊哈!”听到珊瑚的骂声,田伯光不仅不生气,反而一脸喜色,他笑容满面的道,“你这便是自己承认了!姑娘?” 这回不待珊瑚再开口否认,田伯光已自顾说道:“我说呢!华山派岳老头何时收了这么个大徒弟,我在江湖上竟没闻见半点风声,不想竟是哈哈哈,当初大小姐成为华山派岳掌门首徒之事,田某在江湖上也是有所耳闻,据闻您武学天赋极高,更被人称比之其父青出于蓝,现下田某在此得遇华山派大小姐亲临!真是失敬!失敬!不过,田某之前不过是在开封留了两夜,竟就能被岳大小姐一路追踪至此地,如此不依不饶的怕不是感同身受了?” 如此污言秽语,珊瑚面色更寒:“呸!无耻淫贼!你于开封连淫两位无辜少女,致其自杀身亡,其中一户更是家中独女,遭逢此难,只可怜家中垂垂老矣的父母,且你□□无辜少女,本便为江湖不耻,如此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然而珊瑚的脸色越难看,田伯光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的张扬,眼中除了惊奇便是满满的恶意,他笑吟吟的道,“岳大小姐初初下山,便与田某人这般巧遇,实在有缘,不若乘着这幽幽月色,让我们成全了这有缘有份的好姻缘~” 说着,田伯光弯下身子,一把就将珊瑚持剑的手抓了起来。 “咣当!”一声,是长剑落地的声音。 面对一脸愤恨却强撑着不做声示弱的珊瑚,田伯光一点没掩饰心中的狂妄之色,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华山派岳老头的千金,岳大小姐,不想,你竟也有栽到我田伯光这般小小人物的身上,若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了,不知是何——” 笑声戛然而止! 他话里的余韵还留在空气中,然而 “滴答!”一道温热落在了珊瑚的脸上。 同样感受到脖子上的温热,田伯光本能的伸手一摸,却只摸了一手粘糊糊的滚烫 “我这是” 话未说完,他只觉喉咙越发痛了起来,手上一松,本是随身带着的大刀顿时倒下,而他却毫不在意,只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但无论他裹得多紧,他手上的热液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如同一湾开闸的洪水般 田伯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了,身子越来越冷,脑子也越发昏沉,而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对面那张肌肤胜雪的芙蓉面,嘴角带的是一抹诡秘的笑意。 牡丹花下 最后一刻,田伯光只想到了这一词,最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直到田伯光的身子不再抖动,一直强撑着的珊瑚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咣当!”一声,手上的匕首便再也握不住,但她仍想强打起精神。 荒郊野外的躺在一具尸体旁,她可不想明早醒来发现自己的头被野兽叼走了。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目前的状态。 看来没有办法了。 在彻底晕过去前,珊瑚呼叫了666:“解毒散就省着点用了,你只要在我昏睡期间,把所有附近的生物都驱赶离开就行了,听到了吗?” 好抠! 这般想着的666面上却是很快应道: 话落,珊瑚“啪”的一声,一骨碌倒了地。 见状,尽职尽责的666立马放出排异性超声波,默默将方圆百里的野兽和人都驱赶了出去,然后 伴着一道明显的脚步声,一道黑影来到了现场。 666:难道是它用的道具过期了吗? 它赶紧再选了款最新生产的新品,再次放出,结果 仍然毫无变化。 那人依旧牢牢站在原地,对着地上的两人凝神静看。 666抓狂了: 不等666将珊瑚召唤醒来,来人已伸手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然后,很是自然的迈步离开。 一同被带走的666: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东方教主(九) 清晨。 珊瑚缓缓睁开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桃红色的帐幔, 边上一袭一袭的流苏,正随着轻风微微摇摆。 珊瑚:“” 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景色没变。 说好的蓝天白云呢? 她有些迷糊的缓缓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醒来的, 然后, 肩上被子一滑露出了她两条赤/裸着的胳膊。 “” 本能的一把抱住被子,珊瑚狠狠裹紧了只穿了条里裤和束胸的自己, 接着抬手使劲的揉了揉脑袋, 可惜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昏昏沉沉,整颗头都好像宿醉了般的又晕又疼, 面上也显得木楞楞的,眼睛更是迷迷瞪瞪的, 完全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昨晚自己梦游着回客栈了? 扶着晕腾腾的脑袋, 珊瑚开始左右打量起周边。 房中最显眼的是正中间的一套红木桌子,桌上花布花样繁复精美,上面虽只放着了一套白玉茶具, 但茶壶和茶杯玉色纯正, 器具白皙细腻, 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只这一件便能让人觉出房间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更遑论床边紫檀雕就的妆台, 台边摆着的铜色大鼎, 加上摆满了整个房间的精美装饰, 再低头看了看铺在她身下繁复华美的云罗绸,此时正随着她的动作浮起如水漾色。 很明显,这是一间很精致华美的房间,且是特意为女子准备的闺房,不可能是客栈。 可是 为什么觉得有些眼熟呢?珊瑚抚着额头想道。 然而不等珊瑚弄清楚,随之门外一道细碎的声响,“吱呀!”一声,房门被慢慢推开了条小缝,接着闪身进来了一个小丫头。 头梳两个小髻,一身素色青衣,腰间却系了条大红色的腰带,衬出了其盈盈不若一握的腰肢,再看其面貌,虽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也已能预见长大之后的绝伦。 见到坐起身的珊瑚,这轻手轻脚进门的小丫头,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慌,仿佛没料到她会在此时醒来,但也不过一瞬,她脸上的神情便立时镇定下来,接着站直了身子,昂着头,一脸傲慢的走到了床前。 “你便是主人抱回来的那个女人?” 小丫头双手抱胸,两只本来圆乎乎的眼睛故意眯着,斜睨着眼床上呆坐着的珊瑚,脸色不善的道,“哼!我警告你,主人是我家月儿姐姐的,别以为你被主人抱回来就能恃宠而骄,在这里,将就的是论资排辈,你一个外来的人,竟就敢伸手夺主人的宠,少白日做梦了,之前主人亲自为你疗伤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少自作多情,告诉你,我们主人最最宠爱的,永远是我们月儿姐姐,你那点小心思,哼!还是乖乖咽回肚子里去的好!” 完全不在状态的珊瑚:“” 小丫头洋洋得意的说了一大堆的同时,又一边上上下下c仔仔细细的对床上的珊瑚看了个遍,过来会,嘴上才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低哼道:“切!也不过如此嘛!”然而她的目光却牢牢盯在了珊瑚的某一处,眼神既是忌惮又是羡慕。 察觉到对方打量的方向,她顺势一低头看见了自己颈下不知何时露出被角的双沟。 因着之前男子的装扮,珊瑚自然是要在胸前裹上束胸的,这样一来,她本来很正常的弧度便变得很是深邃了,甚至因着束带的关系,若是忽视下方的紧缚,从上方看去,便更显饱满了。 见珊瑚低头的模样,小丫头却是误会了,眼中得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她道:“哼!算你还知道些廉耻,你既已明白,便不当再使手段来霸占主人,主人难得来一趟,可不能都守在你这狐狸窝里巴拉巴拉” 听着小丫头的话,珊瑚终于大致捋出了些头绪——这也是她至今一直沉默不语的原因,在没有弄清事情之前,她不会贸贸然的说些什么,且有这么个喇叭在,她也省了套话的功夫。 听这小丫头话里的意思,看来她是被人救下了,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666既没有及时提醒她醒来,想来这人对她应没什么恶意。 只是不知救她之人是何来历?半夜遇到她是巧合还是特意?这事背后又是否有什么目的? 再最后的最后,她身上的衣服到底是谁换的? 脑中思绪万千,珊瑚本想安静的听着眼前这现成的知情者嘴上秃噜出来,不想说来道去,小丫头总共就绕着一个话题转圈,珊瑚觉得自己都能背下来了,意思不外乎是她家叫月儿还是玉儿的姐姐是如何如何的貌美温柔,同她家英明神武的主人是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这个贸然插入两人间的第三者,故意装病来赢得主人的关心,是多么的厚颜无耻,若是识趣便该早早离去,否则她必然要她好看什么的。 如此狗血至极的炮灰女配碾压小白莲的剧情珊瑚忍不住抬眼偷偷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想看看这时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一个为她做主的男主人公。 可惜直到小丫头发现了珊瑚的走神,门口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看到珊瑚频频望向她身后的模样,小丫头眼神一厉,怒喝道:“你在看什么呢!” 接着自己也忍不住了,心虚的扭头看了看门口,见没半个人影,顿时放下心来,接着对着珊瑚怒目而视:“好你个家伙,我还当你是个安分的,不想竟这般心思深,怎的,还想着主人来这里看你啊!少白日发梦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方才我亲眼看着主人带着月儿姐姐出门了,主人最宠的仍然是我家月儿姐姐!现在嘛~要知道在这楼里,下面的人除了听命主人便是我家月儿姐姐,现在她们都出门了,那么,作为月儿姐姐身边最受宠的贴身侍婢,你信不信我只要向外喊一声,便能即刻叫来一群人,到时候,我必要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完,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然而顶着她那张圆乎乎的眼睛和粉嫩嫩的脸颊,珊瑚却只看见了一只红着眼睛的小白兔,晃着短短的小尾巴,张牙舞爪的咧着一口白牙,却误以为自己是头狐假虎威的狐狸,很是滑稽。 “噗嗤!” 一声轻笑从珊瑚嘴中吐出,她实在忍不住了。 见状,小丫头先是一愣,接着迅速反应过来,狠狠的一跺脚,张口便要喊人: “来——” 话未说完,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同时,她的嘴也迅速被人捂住,接着腰上一紧,整个身子被人带着一转,眼前一花,最后 “咚!”的一声,她整个人便被甩在了床上。 不等她发蒙的脑袋醒过神来,黑影再次袭来,这次 除了被紧紧捂住的嘴,她的双手双脚也同时被对方压住了。 小丫头:“” 床上。 珊瑚俯撑在小丫头正上方,左手一把制住小丫头的双手,将其慢慢拉到头顶的位置,右手则是牢牢捂住了她的嘴,让其发不出声音,双脚更是一用巧劲,便将那双不停扑腾的小短腿彻底压制住,之后,她才笑吟吟的对小丫头道:“现在~你可以喊了!喊多大声都成,我保证不拦着。”她只会捂着。 像是看出了珊瑚眼中的戏谑,小丫头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恶狠狠的,嘴上更是“呜呜呀呀”的不停,可惜声音响亮不起来。 珊瑚面上妖气十足,娇嗔道:“怎么~现在不喊了?或是~你也知道现在的你,怕是喊破喉咙,都没人能听见吧!你说~这算不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说完,她又是一声娇笑,媚眼如丝,一脸子小人得志的模样。 见珊瑚这般模样,小丫头整个人都炸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被捂住的嘴更是“哇啦哇啦”个不停,如果眼睛能冒火,怕是珊瑚早已被烧成了灰。 而珊瑚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眼见着小丫头脸色愈发难看,珊瑚便再是一笑,道:“这么个黄毛丫头,也敢来惹本夫人,你怕是没见识过我金枝夫人的厉害,不许大叫,不然,信不信我一爪挖了你的对对眼珠子!”说着一把松开对方的嘴,接着伸出右手两指便作势向她脸色戳去。 “啊!不要啊!”小丫头怕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等了会,眼睛却毫无异样,小丫头这才偷偷睁开了眼皮,却骤然发现两根指头正直直定在她眼前,近得仿佛她掀起的睫毛都能碰到。 面对近在咫尺的危险,再看了看珊瑚满是警告的眼睛,小丫头本能的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喊叫,没再作声,但她眼中的怒色依旧不减。 见状,珊瑚嘴角一勾,收回了手,道:“还算识趣。”脸上笑意颇浓,一副看戏模样。 小丫头更气了,却没再敢大吼大叫,只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接近我家主人又是用意何在?”如此身手,却躲在主人背后,她可不信对方毫无目的。 “你家主人?”不论心下如何,珊瑚面上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腾出的右手对着小丫头的下巴便是一挑,接着,珊瑚低下头,慢慢的,慢慢的,两人的脸越发靠近了,最后,在小丫头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珊瑚擦着对方的脸而过,之后将嘴巴对上了她的耳畔。 在这猝不及防又暧昧十足的姿势中,小丫头只听得一声勾人的嗔笑: “呵~你说呢?” “你!你!你!”小丫头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边奋力挣扎这着,一边怒声道:“你这妖女,别以为自己的奸计能得逞,我要告诉月儿姐姐,让她去主人那里揭开你的真面目!你别以为能对我们主人耍什么诡计,要知道!我家主人可是堂堂日——” “琴儿!” 一声娇喝促急的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听到声音,床上的两人齐齐一惊,接着一同扭头看向了声音的方向,却见不知何时,门口竟是进来了两人。 站在前面位置的男人一身黑衣,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神色,而错开他一步站在身后的女人,却是满脸的惊疑不定,方才出口喊人的便是她。 看到来人,小丫头连忙喊道:“主人!月儿姐姐!救命啊!哇哇哇!”却是大哭了起来。 差一步就能得打听出自己想要的信息的珊瑚:“” 果然~主人公总会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可惜 现在她成恶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东方教主(十) 房间里。 珊瑚与门口的女人面面相觑, 身边各自是哇哇大哭的小丫头和一脸面无表情的男人。 “” 过了会,最先打破这份尴尬的,是门口那位被小丫头称呼为月儿姐姐的女子。 “这位姑娘~” 其实这位月儿姐姐本来是想直接称呼珊瑚夫人的,因为方才对方自己都说了自己是什么金枝夫人,然而 偷偷抬眼看了眼前面的男子, 碍于两人所在的方位, 她只能看见对方俊美的侧脸,低头沉思了会,她才继续对床上的珊瑚道:“门下丫头不懂事, 对姑娘多有冒犯, 容后月盈必定加以责罚,姑娘您大人大量可否先放了琴儿。”她的声音温柔多情,且语气柔和至极,即便同为女子,听到珊瑚耳中, 也犹如一阵清风入耳,端的是怡人醒耳。 同时,对方的一番话,也让珊瑚想了起来, 自己为何对此处如此眼熟。 这里不正是她昨晚蹲了半宿的春香阁吗! 因着是昨晚她盯梢了大半天的地方, 加上性质特殊,珊瑚自然印象深刻, 这桌椅, 这摆设, 可不和昨晚她盯了半天的房间很是相似,只不过这里的陈设更为雅致精巧了些。 昨晚因是守在窗口,加上耳力不错,即使珊瑚无意其他,却仍不可避免的会听到阁里许多,该听的和不该听的,而其中,无论男女,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月盈”二字,而这正是春香阁头牌姑娘的花名。 然而,此时此地,这名头牌姑娘就站在自己前面,脸上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 珊瑚:“”这才是正经白莲花人设呢! 挑了挑眉,珊瑚也没多为难,慢慢退开身直起来腰来,顺带重新掀开被子遮好了自己,虽然该看的不该看的几乎都被人看完了,但也聊胜于无吧!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道。 而在她松开手的瞬间,身下的小丫头立马跳出,接着连滚带爬的下了床,随后便是一路“呜哇哇啊!”的奔向了门口俩人的方向。 跑到月盈身旁,小丫头刚站定,不等她开口告状,月盈便先一步变了脸色,低喝道:“闭嘴!还嫌不够失礼吗?我真是把你宠坏了,主子面前都敢这般大呼小叫!” 骂完后,她先朝床上的珊瑚看了眼,却也只一眼,便无视般直接朝男子方向低头道:“月盈管教不力,望主子恕罪!” 男子微微低头,看向了脚下的人。 随着男子视线的袭来,小丫头全身一个哆嗦,脚下一软,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却不敢再哭嚎,只将脑袋深深的伏在了地上,低低哀求:“求主子饶命!”这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轻轻一瞟后,男子便很快收回了视线,只抬头继续望向床上的方向,嘴上更是连句话都没有,其意 一滴冷汗从月盈额下流落。 咬了咬牙,她突然跟着“扑通!”一声下跪到男子身旁,在琴儿满是诧异和感激的眼神中,面朝床上的方向,道:“月盈代琴儿给姑娘赔罪,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饶其一命。”说罢,便深深伏下了头。 而随着她的低头俯首,琴儿心下越发感动了,但她也明白现下不是她可以放肆的时候,只能咽下了口中的话,然后跟着月盈转了个跪膝的方向,一同朝向了床上。 珊瑚:“哦~”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便本能的应了一声。 月盈:“” 似乎诧异于珊瑚的反应,月盈听到这声应答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床上的人,但面上的惊异也只一瞬,眼神一闪,她的面上便骤然扬起一抹笑容,很是庆幸的笑道:“姑娘大人大量,月盈再此代琴儿谢过姑娘!” 接着,没再看珊瑚的表情,她再次双膝跪地,转向身前的男子,道:“主子,这位姑娘身上还未穿着妥当,不若让月儿留下来——” 不想话未落地,男子一句轻描淡写的回复,却是将房内的众人都给噎住了。 他道:“不必。” 一听这话,底下跪着的小丫头霎时惊呼一声,便是一向性子沉稳的月盈都惊得脸色骤变,面上维持了许久的笑容都撑不起来了 跪着的两人齐齐扭头看向床上,仿佛从没见过珊瑚般,很是惊奇,同样的,眸中则是对珊瑚深深的忌惮。 珊瑚:“” 坐在床上,她只觉得一阵手痒忍不住在被子里捏了把拳头。 而作为罪魁祸首,对于房中众人的反应,却是仿若未闻,男子一副正常的模样,继续丢下□□:“待会还得脱,无需多此一举。” “主,主子?”月盈惊得话都打结了。 “何事?” 一道反问,男子却连回头都不肯对她施舍上一回,只继续牢牢盯着床上的人,而他这般冷淡的回复,也成功让月儿醒过神来。 忆起对方的身份,再想想刚才自己的言行,月儿脸色骤白,接着马上改口,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我月儿是想说,这里若无其他事,月儿便先带琴儿下去了,免得搅扰了主子的雅兴。” 回答她的是对方继续沉默的背影。 但素来知晓对方性情的月儿却明白,对方这便是默认的意思,她眼神一黯,却迅速低下头,不敢让男子看出她的脸色。 再次蹲身,她对男子道:“主子,那月儿便先告退了!” 说着,她又面朝床上的珊瑚,一脸明显强笑的模样,道:“姑娘,月儿先不搅扰了。” 说完,一把拉起脚下被噤声了的丫头,将其一同拉出了门外。 “吱呀~吱呀~”两声后,房内,便只剩下两人了。 珊瑚保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明显表明:敌不动我不动。 然而 房间另一头的男子似乎也不急着动作,只继续静静的望向床上的人,一眨不眨的,眼神很是专注凝神看着直看得珊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沉默在整个房中蔓延 在对方毫不客气的视线下,珊瑚只觉额头的青筋凸凸的冒个不停,最后,她忍不住了,暴喝道:“看够没?!” “没。”男子嘴角一勾,回道。 随着他的这抹笑,本是沉稳的一张脸顿时邪魅起来,接着,更是弯着一双凤眼,微微启唇,悠然道:“在下怕还会看上许多时间~” 话落,不等珊瑚暴起算账,就见对方身影一晃,眨眼间,原地便只剩下一道重影,接着 肩上一凉,珊瑚全身的肌肉都骤然失去了作用,身子霎时一软,裹着的被子在没有双手的支撑下也随之滑落下来。 在她彻底倒下前,一双有些冰凉的手牢牢接住了她。 同时~ 身后一热,一道呼吸声在她耳畔响起,有人道:“乖一些~否则,只怕你这十多年的功夫都要尽废了~” 话落,身后人的两只手便又带着珊瑚的身子一移,一摆弄,就让珊瑚双腿交叠于前,两掌置于两膝,在床上正身危坐了起来。 摆置完后,没有理会珊瑚听到这话后的惊疑之色,身后之人的那双手,继续动作,这次则是贴着珊瑚光裸着的背部,慢慢的,慢慢的,从背上沿着脊线缓缓滑落来到了后中心的位置。 肌肤相亲的异样越来越明显,温度交错间的感觉也越来越浓重,珊瑚更是觉得浑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可惜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受制于人,便只能任人摆布了。 不过也幸好,后面那双手似乎便停留在后心处了,没有再移动的意思,珊瑚突然在心下偷偷松了口气,心道:起码对方没那方面的想法。 只是她这口气松的太早了些。 不过一会,珊瑚便觉后心突然袭来一股温厚雄浑的内力,作为练武多年的人,她自然明白对方在做什么,也正因为清楚,当察觉到这股热量的一瞬间,珊瑚本能的运气抵挡。 同一时间,身后的人也早有预料般,悠然开口道:“若我是你,现下便决对不会滥用真气!因为这样,受伤的只会是你!” 话音刚落,珊瑚只觉丹田一疼,提起一半的内力便猛的一个停滞,刚刚聚起的真气瞬间泄去时机顿逝,身后的那股气劲则立马见缝插针的侵入,沿着后背迅速流入她的身体百穴。 珊瑚:“” 似乎是被她的“听话”取悦了,珊瑚又听得身后一声轻笑,身后的人继续道:“寒功散又名散功散,这可不是什么好消化的东西,昨日若不是我捡到你并给你运了功,只怕你这身功夫怕是要全废了。” 听着身后人的话,珊瑚只觉自己内心的疑惑越发深了: 寒功散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此番救她又有何目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堆积在珊瑚脑中,她只觉百思不得其解。 但感受到身体随着这股热流而越发舒畅的感觉,珊瑚紧绷了半天的心神再次放松了许多。 想了想,珊瑚果断闭上眼,开始专心闭目凝神起来。 “澄心定意,抱神守一。” 耳畔听着身后之人的指导,珊瑚应声流转,连穴道何时被解开都不知道,渐渐的,珊瑚只觉刚刚滞留在丹田的内力再次运转起来,身子好似前所未有的轻松了起来。 而在她身心舒畅的同时,身后的热量依旧源源不绝,接着更是越来越热,越来越热,渐渐的,便觉整个身子都如同置身烤炉般,浑身上下都被烤熟了,仿佛连毛孔都能冒出丝丝热气 最后,伴着早已昏昏沉沉的脑袋,珊瑚眼前意料之中的一黑,整个人便再度晕了过去。 而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觉察到身后的双手再次将她抱住,同时,一声似舒畅又是感叹的声响擦着她的耳朵悠悠落下~ 再次清醒,便是又一天过去了。 而这次醒来,她没有再裸着身子,却是听到了个更离谱的消息。 “还恩?” 珊瑚一脸憋屈的看向坐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脸上一言难尽。 而她对面的男子却毫无所觉,只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再慢悠悠的掀盖,小小的喝了一口,这才对珊瑚温声笑道:“是的,还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东方教主(十一) 房内,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静静坐着。 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 男子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一双凤眼直直望向了正对面, 开口道:“堂堂华山派岳掌门的千金岳大小姐, 得承了您父亲岳掌门的君子门风,想来必是很能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吧!”。 而在男子对面, 珊瑚正襟危坐。 没有理会对方眼中明显的戏谑之色, 她肃然道:“救命之恩,珊瑚自然铭记于心, 但——” “我不接受但是二字,也不接受其他任何借口。”男子眉峰一扫, 态度强硬的截断了珊瑚的话语, 悠然道,“为了给岳大小姐疗伤,在下已耗费了不少的内力, 时间精力也有所投入, 虽这些于在下而言也不过是费些时日便能恢复, 但是可惜在下近来树敌颇多, 内力消耗过大恐会在会敌之时出了差错,为此, 在下才有此要求。” 听到这话, 珊瑚垂下眼帘挡住神色, 没有作声。 过了会,男子抬起眼望向珊瑚,一副不能理解的神色,继续道:“不过如此小事,既不用岳大小姐以身相许,也不用您为在下赴汤蹈火以报恩情,不过是如此轻易便能做到之事,岳大小姐缘何不肯答应,难道小小要求,竟还抵不过大小姐您整条命吗?” 看了看珊瑚紧绷的脸颊,男子再道:“又或者,这便是华山派门下的门风忘恩负义?” 听到这,珊瑚终于不再保持沉默。 深吸了口气,她抬头望向男子,两人对视间,珊瑚道:“公子大恩,珊瑚莫不敢忘,只是公子提出的条件珊瑚不明,还请公子明示,又或者公子是在侮辱珊瑚又或是羞辱华山派吗?” “若是如此,珊瑚自知不是公子对手,且公子于我又有救命之恩,珊瑚这条侥幸留下的命,公子只管拿去便是。”说完,她眼一闭,仰起头,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呵~”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从男子口中而出,眼见着珊瑚一脸莫名的睁开了眼,他又瞬间变色,冷冷一笑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岳大小姐是打量着在下不敢真动手吗?” 话落,一枚利器已放在了珊瑚颈侧,珊瑚顿觉出脖子上的一丝沁凉。 然而,她依旧不为所动,面上带着满脸的坚持,同时再次闭眼作等死状。 男子:“” 慢慢收回手上的东西,男子轻轻一叹道:“罢了~” “岳大小姐既如此坚持,在下也无法勉强,不过。还请大小姐放心,在下方才的话,绝无冒犯之意。”说着,他又道,“只是想不到,岳大小姐竟有如此气节,该说是虎父无犬女吗!” 缓缓睁开眼,珊瑚一脸正气的对男子道:“江湖之人,本不该惧怕死亡。”顿了顿,似乎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言语太过厉害了些,现在又听对方改了口,她便又道,“珊瑚方才失礼,冒犯了公子了,但请公子见谅,且珊瑚也绝无意赖掉这份恩情的意思,只是若公子有其他别的难处,珊瑚必定相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珊瑚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男子眼神一暗,一脸晦涩的道:“但只怕,过两日,岳大小姐便再不能见到在下了。”说完,还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就差直接开口说:我有问题,快来问我吧!。 珊瑚:“” 即使明知前方有陷阱等着她踩,她也不得不继续朝前走去,看着男子黯然的模样,珊瑚忍不住道:“公子缘何这般说?可是现下便有了麻烦?” 男子这才抬眼,看向珊瑚,意味深长的道:“是的,在下刚巧便有了麻烦。” “哦~”珊瑚觉得心下的不安越来越重了,忍不住抖了抖眉头,面上却仍是一脸认真的道:“却不知是何麻烦,竟能让公子这般烦心,若有珊瑚能帮忙的地方,公子只管吩咐便是。” 像是就等珊瑚这句话似的,她话语刚落,男子嘴角便是一勾,温声答道:“倒不必岳大小姐做其他事,您只要答应在在下身边护服侍一段时间即可!” 一听这话,珊瑚面上怒色一闪而过,道:“公子是在戏耍珊瑚吗?方才不是——” “大小姐稍安勿躁,请您听在下说完。”接着不等珊瑚再次开口,男子继续道,“方才说起此事,没有明确具体时间,岳大小姐有顾虑是正常的,但现下此事时间已缩短至一个月。” “在下提出这般条件,绝不是有意侮辱或其他目的,不过实属无奈罢了。”男子道。“且在下虽有些私心,但也事有起因,而这事情的起因或许还要算在大小姐身上。” 这话成功止住了珊瑚动作的同时,也让她忍不住诧异出声。 她道:“我?!!” “是的。” 男子抿了下唇,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却仍无奈解释道:“因着对大小姐身受的寒功散之毒不大了解,在下近日都是直接用自身内力以此祛毒,而每一次,在下的内力都会被消耗上许多才能逼出部分毒素,而若要恢复内力,也是需要时间的,也正是因此,在从消耗到恢复十成内力之间的日子里,便是在下武功最为薄弱之时,这里又是个最为龙蛇混杂之处,隔墙有耳,若是我这样的身体状态被人散发了出去,在下只怕” 说着,见珊瑚也是一脸沉思,仿佛在寻找方案,男子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顿时染上一丝笑意,面上却是正经道:“况且,也不全是因着在下的私心,因为以大小姐您现下的身子状态,若要彻底排出身上残留的寒功散药效,只这一两日功夫怕是不成的,加上在下也需时不时的修养生息,这样一来,一月已是在下预估的最快的时间了。” 到了这,男子几乎算是软硬皆施了,而珊瑚一时间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依着她的人设,若只有前面和最后的缘故,她只怕会直接硬抗过去,但若再加上中间的话,她的家教和性情绝不会容许她临阵脱逃,无论对方救下她的实际目的是什么,这都不能掩盖对方确实救了她的事实。 想到这,珊瑚忍不住再次骂了一圈这垃圾系统。 过了会,珊瑚忍不住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一抬头便看到了男子满是期盼的脸 扯了扯嘴角,她道:“公子如此好意,方才倒是珊瑚小人之心了,至于公子大恩,珊瑚怎敢相忘,原本珊瑚最初所想,也是觉得公子所提条件太过突然了些,倒令珊瑚误会了。”其实她当时心下更多的是纳闷,因为对方提出的条件虽有些繁琐,却真的没什么风险,只是 还是太过奇怪了些,珊瑚腹诽道。 想是这般想,她却没了闲心,不想再继续同对方打太极,便直接道:“承蒙公子您多日照顾,公子既有明确的想法,报恩之事便由您具体安排,珊瑚应下便是,只是因着之前从未做过,少不得需公子多加提点。”虽有些莫名,但珊瑚这么快决定答应对方却不是真怕了对方。 一则,就像最初她说的,她不是惧怕死亡,即使此人的武功远高于自己,但江湖如此之大,她又才这般年纪,遇到比她功力好的前辈本便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自然也有保命的准备,但那却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现在为此事停留,最多也不过再费些时日罢了,完全说不上鱼死网破。 二来,便是因着她此次下山是有明确目的的,在没有确切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为了防止自己的任务被中途妨碍,她决定还是先解决此人再谈其他,那个还没见过的目标人物已经够她头疼了,她不想再给自己添其他麻烦了。 不过是个贴身护卫罢了,若真碰上对手,也只当历练了,珊瑚有些苦中作乐的想道。 便这般,两人就算是口头约定了下来。 于是。 第二天。 珊瑚早早被人叫起了床,接着只来得及带上随身配剑,便迅速被带到了某人的房间里面。 珊瑚:“” 看了看身后一溜烟跟着她进门的小丫头,都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端盘,上面备了许多物件,一群人却个个都低头敛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一屋子里也完全没个领头的人,地位最悬殊的似乎只有她了。 看完身后的人,珊瑚回过头,再次看向前方,同样早早起床的某人此时正坐在镜子前,整个人慵懒的倒在椅被上,身后是一头披散着的秀发,几近触地。 然后一阵沉默。 “瑚儿~” 一声懒懒的轻唤让珊瑚回过了神,她抬起头,迎面便是一道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瑚儿!帮我束个发吧!” 话落,一把梳子递到了珊瑚身前。 眨了眨眼,先低头看了看本能接过的红木梳子,再看了看半眯着眼一脸等着伺候的某人,珊瑚抓紧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剑,总觉得那里不对。 说好的只是保护人生安危呢?她这是还要兼任贴身丫头? 珊瑚:“”还有“瑚儿”是什么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东方教主(十二) 春香阁是一座很大的院楼, 坐落在洛阳花街的正中间,如同一座华美的宫殿般被周围的阁楼簇拥着,虽满身艳俗,却也华美非常。 而里面除了迎客的主厅与供人玩乐的后院,在这一栋楼里, 后院的更后方, 却还连着一片神秘的小后院,因着这座小后院门前完全没有挂任何牌匾,楼里的姑娘便将其统称为影楼, 如同影藏在前方后院里的重影。 它虽与待客的前后院只隔了一片墙, 但在那附近,却毫无人烟,倒不是姑娘们不想去,不过是上头不许罢了。 影楼里,既不招待任何客人, 也不允许楼外的任何人人擅闯,甚至每位初次进阁的姑娘都会被严厉警告不得接近此处,这里是春香阁里如同禁忌的所在,也是春香阁的禁地。 当然, 在最初的时候, 这里还只是一处荒芜的小小后院,却不知何时起有了这个规定, 当这项规定被定下来之时, 也曾有人心存侥幸, 加上好奇心的驱使,想着影楼常年门扉紧闭,门口也无人把守,便忍不住犯了忌讳,至于后果 不过是从第二日起,阁里便再没人看见过这人罢了。 没人知道他失踪后去了哪,也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至此之后,阁里的人对影楼更为忌讳了。 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搭上性命便得不偿失了。 然而,影楼虽诡异,但它在许多楼里的姑娘们心中,却有着更为神圣的地位。 每年六月,关了一年的影楼院门会从里打开,只为挑选合适的丫鬟或伺候的姑娘来服侍难得来此的主子,每一年,阁里都会挑选一批丫鬟和一位伺候人的姑娘进入影楼。 若是有人幸运被选中,那么,他便成了影楼中人——即使只是个洒扫丫鬟,却也至此不需再回到前院,惶惶不可终日的想着渺茫的前途,这相当于是一脚从接客这个漩涡中爬了出来,而若是你够细心仔细,三年后功成身退,阁里会直接消去你的贱籍,如此便算是彻底恢复自由身了。 春香阁里,姑娘大多都是人牙子从一些苦命人家从小买进来的,她们自小长于风月场所,早已看遍男女世情,在这里,天真只会提前消耗自己的性命,许多人一生所求,也不过是早些攒够银钱为己赎身,从此脱离这座泥沼,海阔天空。 然而现实里能做到的姑娘却是少之又少,除开一些中途事故的干扰,更多的却是一旦接客,便再难抽身。 因此,如此特殊的影楼便成为了所有姑娘趋之若鹜的所在,这是一个捷径,也是一处登天梯。 无论是为自由,还是为财富c欲望c野心,这里都能得到,只看你手段如何。 每一年,都有人进入影楼,同样的,每一年,也有人从小后院出来,影楼里的洒扫丫鬟有许多,但伺候院内主子衣食住行的却只有也只需一位姑娘,一旦有新的姑娘被选入小后院,这也便意味着之前的姑娘已失了宠,接下来便会被放出春香阁,与丫鬟不同的是,她可以带走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包括这些年每月的例钱和主子所赠的奖赏。 当然,若是能独得圣宠,那么外面的人再如何耍手段,都会被牢牢挡在那冰冷的门外,而在主子离开此处的期间,院里的所有人手都由这位姑娘调度,包括整个春香阁里的人,你都能调度起来,这样一来,也便意味着掌握了一整座春香阁。 从受制于人的卖笑者,成为掌控整座楼的掌权者,一步登天不外如是。 而今年,已是月盈进入影楼的第三年了。 在进入影楼前,她便已是洛阳城里有名的清倌,而在她成为洛阳花魁的同一年,她也成功被选入了影楼,其中艰辛与血腥交锋自是无法言说,但她最终仍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同时,不过半年,她便成功获得了主子的信任,成为了整座春香阁的第二掌权者,至此,她才算是彻底翻身。 然而,月盈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或许在进入影楼之前,她心里所思所想的便只有权钱二字,但在那年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她的心就此沉沦。 如此风华的男子,即使明知飞儿扑火,月盈也只觉在所不惜。 其实这三年里,她与他真正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对她,那人更是毫无特殊,而每一次的再见都会时隔几近一年,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而随着她对他慢慢处心积虑下来的了解,月盈只觉心中的渴望越发严重,眼中的欲念也愈发深邃。 但她强忍住了,只因她知晓,一旦自己的心思为那人所察觉,给予她的只有那冰冷的背影与再也不见的错身,那人不会再允她接近,这不是她所期盼的。 为此,她能做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的保留自己在春香阁的地位,或许有人会说她手段狠辣,野心十足,也或许那人也是这般看她的,而这,也恰恰是那人最愿意看到的。 但起码这样一来,那人会更放心她在他身旁,至少她是目前离他最近之人,这样也便够了。 这些年,月盈便是靠着这个理由默默安抚住自己躁动的心的,可惜 这一切却随着另一个女人的到来,被彻底打破了。 静静的站在门口,月盈僵着身子看向房内两人相处的模样,袖下紧纂的双手,指甲则早已深深刺入了掌心同时被刺入的还有她的心口。 房内。 珊瑚怀里抱着剑,微微眯缝着眼睛,一脸复杂的看向前面正对镜梳妆的某人。 那人对面的妆台上,除了那面最正中的铜镜,最显眼的便是那一箱梳具匣,整个匣子是瘿木雕刻而成,里面放有玳瑁梳c玉剔帚c玉盒等梳理用品,各色玉缸里更是备了多种发油,皆是上等的男子妆发用品,这种精致程度已完全不逊于其他任何女子的妆匣。 珊瑚:“”这让十多年了也只在冬天才擦把霜膏的她情何以堪。 再看其动作,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上,正拿着一把玳瑁梳——至于最开始递给她的那把木梳,现在正静静躺在她脚下,早已被摔成了几瓣。 透过镜面,珊瑚可以清楚看到,那一头本便滑顺的长发被男子梳理得越发柔顺,动作间是说不出的写意风流,仿佛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支湖毫,此时正行云流水般,落笔如烟。 梳顺头发后,珊瑚便见那修长的手指移向了下梳具匣旁的另一个匣子,指上一掀,便开了匣盖,露出了里面整齐码放着的数十根发带,颜色从白到粉,从黄到黑,应有尽有,且材质各不相同,十分丰富多彩。 再次被“震住”了的珊瑚:“” 那只手沿着匣子轻轻点过,接着,顿了顿,再一挑,一根黑色发带便被他挑出,同时另一只手顺着发梢轻轻抚下,接着,双手作用,三下五除二的,几根鞭子便成了型,而再一扭一转,发带随着那双灵动非常的手,便将一头秀发牢牢绑缚在头顶上,耳侧和后方都编了辫子,沿着束发的方向牢牢向上而去,头顶中心,一个齐整的发髻立于正中。 对方的头发终于梳理完毕。 身后的珊瑚一脸面无表情,抬眼看了看外面慢慢高悬的太阳,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半个时辰了。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珊瑚只见那人仔细看过镜子里的妆发后,便扭头侧脸微微朝一旁守着的丫头们看了眼,立时,便有一名端着一小黑匣的丫头快步走到那人身前,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将手上的托盘递了上去。 脸上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漠然,珊瑚的眼角却忍不住偷偷瞄向了黑匣子的内里只见里面齐齐摆放着各类裁刀c锥子c挖耳c挑牙c修指甲刀锉等件,每件都是银制的,件件闪烁着崭新的银光。 那人似乎只是习惯性的抬眼扫了扫,却没有伸手,那名丫头便仿佛知晓了意思,迅速退下,同一时间,另一名丫头则迅速端着东西顶上,便这般,一轮下来,又是半个时辰,那人却只扫了几眼,选了一俩样小件的物品,便又没了动静,仿佛已经没有其他意愿的意思。 继续僵硬的站在对方身后,珊瑚满腔生无可恋的腹诽道:还有衣服。 果然,在梳理完毕后,那人方才起身,慢慢朝衣柜走去。 见状,门口的月盈眼前一亮,眸子闪过一抹希望,直直望向柜门前的男子。 然而,直到挑好外袍在床榻后换上,男子终没将目光投向门口,而在他穿好衣服从床榻后出来的一瞬间,便将目光牢牢定在了珊瑚身上,一脸熟稔的问道: “瑚儿,你觉得这件如何?” 珊瑚:“” 见珊瑚默不作声的模样,男子挑了挑眉,想了想,自语般的轻声道:“看来~这件不大合瑚儿的心意,那我换一件吧!” “哎?” 可惜不等珊瑚开口拦下,那人已迅速钻回了里面,接着伴随着床上一阵帐幔的抖动,一身黑色的男子再次出现在珊瑚眼前。 “这件呢~如何?” 虽有些不解对方的行为,但对有恩于她的人,珊瑚不会予以敷衍,便细细看了看对方的这身搭配,才一脸认真的回道:“不错~” 看了看一脸认真的珊瑚,男子本是满面的笑容顿时消去,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流光溢彩,灿然无比。 “”眨了眨眼,珊瑚只觉一脸莫名。 深深的看了眼珊瑚,男子又道:“等等,我还有一件青色的,我换下来给瑚儿看看。”随着话落,对方再次进了里面。 而这次,里面换衣的时间却是久了些。 突然,珊瑚浑身一抖,一种被什么猛兽盯上了的感觉顿时蹿上心头,让她忍不住向身后看去却恰好看到了门口月盈来不及抹去的嫉恨。 似乎没料到珊瑚会骤然回头,月盈先是脸色一变,接着迅速低头,不敢动弹。 珊瑚:“” 她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只仿若无闻的转回了身子,然后 身子再次一寒。 搓了搓两只胳膊,珊瑚忍不住心下纳闷道:都快入夏了,怎的还有这么冷的风。 而在床榻后,隔着一层层的帐幔,一张俊颜幽深无息,静静凝视着帐外的珊瑚,眼中晦暗不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东方教主(十三) “滴答~” 眉间一凉, 他本能的睁开了眼,眸中满是警惕与厉色, 心下更是狠狠一凛,什么人,竟能这般消无声息的近他的身 然而, 令他诧异的是, 最先入目的却是满眼霜白。 这是一处郊外,而他正身处其间。 半空中, 星星点点的雪粒簌簌落落的落下, 随风摇摆间,覆在了本便积了厚厚一层的雪地上, 在他视野所到之处,全是一片茫茫白色, 只除了坐在他正前方的几道身影。 一个中年男子有些狼狈的坐在雪地里, 怀中,紧紧抱着两个女人,一年少, 一年长, 可以明显看出, 两个女人的身子早已僵硬, 身下渗出的一大块黑红色血迹更是早已凝固,而男子却仍用双臂护着, 紧抱着不放。 愣神间, 鬼使神差般, 他的手已先一步伸出,却被远处的一声呼喊骤然打断。 更远处,一男子带着一名少年迅速奔跑而来。 两人脸上都很是狼狈,年纪大些的男子身上更是直接挂了彩,但等看清眼前的一幕,两人似乎都惊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般 过了会,那名少年先反应过来,先是慢慢的,慢慢的靠近,最后,临到头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便扑到了坐着的那名男子身上然而男子依旧毫无动静。 少年抬起头,瞬间哭嚎传遍原野。 “啪!”的一声,坐着的男子突然被少年不小心撞翻了身子,顷刻倒下,一同被带歪的还有男子手上抱着的两个女人。 直到这时,围观的他才发现男子那紧闭着的双眼,和浸透了血浆的胸口。 却原来,这男子也早已死去多时。 在其周围,依稀可以看见几具被雪花掩盖了半个身子的尸首,有男有女,还有几把断刀残剑这是武斗后的残痕。 有时候雪白可以掩盖许多污浊。 看着场中少年嚎啕大哭的模样,他的脸上一片漠然,毕竟对于死人,他早已见的太多,比这凄惨的情形他也已看见过不下数百次,甚至有时候自己便是行凶者,哭泣不过是弱者的祈求罢了。 然而,心里这般想着,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的心口却是骤然钝痛了起来,好似它的心也跟着少年哭泣了起来 空中,几粒轻柔的白点飘飘悠悠的落下,正落在他的掌心中,惊醒了愣神中的他。 皱起眉头,他收回手看向掌心,眨眼间,它们便已迅速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是数滴晶莹的水珠,湿漉漉的。 果然,他讨厌下雪。 手上慢慢握起,“嗞~”一阵白烟后,他的掌心再次恢复了干燥。 刚想收回视线,眼睛一瞟间,正看清了自己的身下此时正□□着一双脚,扎扎实实的踩在雪地里,而他的脚心却觉不出任何的凉意。 摩挲了下刚才接住雪的手心,感受着恢复的温热,他眉头一动。 事情越发诡异了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又是如何来到的这儿? 正惊疑间。 “滴答~” 一抹冰凉再现,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他额前,不等他反应,这颗水珠便悄然落下,匆匆扫过他的眼睫。 他本能的身形骤退,却仍不免眨了下眼睛,而变化便在这一刹那间。 脚一落地,他已站在了一间室内,同时,几道谈话声在他身后骤然响起,声音有男有女,还夹杂着碗筷交错的声响: “柏儿,别看书了,快些过来用饭!”最先想起的是一道温柔的女声,听声音,女人的年岁似乎已是不轻,话里满含慈爱。 女子声音刚落,立时有人接话道:“哎呀,娘,我大字还没写完呢,今天若写不完,明天先生又得打我手心了,你们先吃,别顾着我了!”这是一道明显少年的声音,声音清脆稚嫩,微微上挑的语调里带了些许的顽皮。 虽然语调不同,但他仍在第一时间辨别出这是最初那场大雪里嚎啕大哭的少年的声音,而此刻,他已觉出了不对,等再听到那熟悉的“柏儿”二字。 身上顿时一冷,他只觉浑身的血液在瞬间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柏儿这是曾经陪伴了他十一年的名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僵着身子站在原地,脚下仿若扎在地里,挪不动半分,更不敢回头细看。 至于两人接下来的话,他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果然,伴着几道少年的惊叫,一道满是泼辣的年轻女声随之响起:“少给我废话,让你吃饭就吃饭,娘好好说话你不听,非得三催四清的,读了两天书就皮试了,快!给我上桌吃饭,不然我叫童大哥教训教训你。” 男孩似乎忍不住嘀咕了两句,那道女声便再次响起,这回她的声音越发大了:“嘿!不知好歹的,谁让你白日里不好好写的,临到晚上了才来抱佛脚,被先生罚也是活该!就看你现在的模样,还想和童大哥比,真是羞死人了!羞!羞!羞!” 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闹声。 最后,还是年长的女声开口劝住了两人,身后的两人方才止战,便是这般,却仍拌嘴不休,然后,一道清冷男声骤然插入: “安静!吃饭!”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将将落地,便是满室寂静。 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话音也满是严厉威严,却仍遮不住话里的满腔心意: “柏儿,你是我膝下独子,将来是要接过我手中的担子挑起我整个东方家族的,性子如何能这般贪玩计较,且凡事敢做便要敢担,明天自个到先生面前承认错误,今后不许再犯。”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你,雪儿,要记得你是女孩子,别口口声声的将什么大哥挂在嘴边,定是童百熊那小子将你教坏了” 各打五十大板后,身后才慢慢响起碗筷交错的声音,却再不闻人声 至此,他终于确定了 “滴答~” 一滴水珠再次沿着他的脸庞滑落留下一段温热。 直到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他都没敢转过身看上一眼,只因他实在害怕再一次看见那一张张面目全非的脸,那是他对他们最后的印象,同时,他也害怕,当他转身之时,迎接他的是那一双双透出陌生的眼神。 便如同他第一次梦见的那般。 虽心中满是不舍,但他仍坚持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只安静的等待着另一幕的到来。 是的,他知道自己正身处梦境,而接下来的一幕,他也已不是第一次梦见。 场景瞬息变化,再一定神,他已站在了一处精致的小花园中。 红梅配绿竹,青松伴翠柏,一湾莲池中更有数对鸳鸯悠游而来,而最显眼的,便是中间那个大花圃,深红c粉红的玫瑰紧簇着团在一起,争芳竞艳,娇丽无比。 虽布局有些变化,但他仍是认出了这里的所在正是他在黑木崖上一处别院。 而此时,他站在假山上,望着下方对峙的一群人,面上一片平静。 即使这对峙的两方人马他都十分熟悉。 人数众多的一方中,有一月前才被他打败关到西湖底下的任我行,有同他作对多年一月前已判出教内的前光明左使向问天,更有与他想扶多年的兄弟童百熊,和那面貌熟悉的年轻女子连同另一名同样年轻的陌生男子,其余的,看穿着也是教内人众,人群中,最特殊的便属那一名侧躺在担架上的男子,看穿着,也与众人格格不入。 他只瞟了那人一眼,便迅速扭过头,望向对面,那里一个穿着艳丽的身影,正掩映在红帐花窗后。 熟悉的眉眼,陌生的穿着。 看着下方人影错错,形式变化万千,他只觉荒谬至极,却不得不继续看下去 他看着那抹身着娇艳,面容却与他一般的男子在场中游刃有余,一根银针使得出神入化,场中众人竟不能抵挡,他看着那陌生的年轻男子使出各式精妙剑法连同任我行与他轮番交战 最后,他看到了那抹娇艳因那担架上的男子顿失心防,刹那间鲜血崩流。 一方惨胜,一方落败,不过如此 站在假山上,看向角落处头骨碎破,脑浆迸裂的两人,他的眼中,复杂未明 渐渐的,周围的人慢慢退去,景色也渐渐消散 随后,东方不败也在一片昏暗中,睁开了双眼,眸中晦暗不明。 愣了半响,他才看向窗外,月仍高悬此时还是深夜,但他却再无睡下的心思。 缓缓起身,坐到窗前,凝视着夜空中的月色,他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还好只是梦境,即使这梦已萦绕着他长达一月时间之久。 这是一场非常漫长的梦境,每一次,都仿佛他亲身经历般,但每一次,他再次醒来,便发现自己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仍是新任的日月神教教主,他的血,还在身上流淌,他的身体,更是温热有力,而不是梦中最后的狼狈与冰凉。 然而,每每想起梦中的场景,他便无法释怀,只因,这场梦实在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梦中的那人虽与他穿着不同,气质更是迥异,但他的武学招式虽用的武器有所不同,但他仍能一眼认出,那便是他又或许是未来的他。 想到一月前为验证梦境而让手下去探查的消息,再等他真的亲眼见到了那名躺在担架上的男子,他才不得不重视起这莫名的梦境。 因为,依着他精准的记忆,他很确信自己从未与那名男子有过接触,那么他是如何进入他的梦境的? 他虽一向不信鬼神,但如此诡异的情况,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为此,他让人密切关注所有与梦境有关的人和事,但他却依旧无法改善梦中的场景。 日复一日的,他都处在这种怪圈中,有时候,他甚至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为此,他下了黑木崖,远离一切梦中可能出现的地方,最终来到了洛阳。 而在这他终于遇见了与梦中完全不符的人,这让他既惊讶又莫名的欣喜,对那人的关注也越发严密,甚至于 想起为那人疗伤之时,身上瞬间所起的变化,即便是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忍不住默默扬起了嘴角。 又或许这便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另一份礼物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东方教主(十四) 黑暗中, 东方不败继续坐在窗前,仿若凝神静听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有做,只静静的坐着,直至 一缕晨光刺穿层层薄雾, 透过窗口, 印在了他冷峻的侧颜,淡淡的,温温的, 也唤醒了他的心神。 扭过头望出去, 窗外天光破晓。 与此同时,双耳稍稍一动,东方不败嘴角一勾,双眼直直看向了对面的房门。 厢房里,莫名被惊醒的珊瑚抱着被子坐在床头, 看了看外面还早的天色,一时间在直接下床或是再次躺下间做着艰难的心理抉择 清晨。 当某人又一次开始繁琐的梳理过程时,贴身陪同的珊瑚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时候还会顺手给人家递个东西什么的, 毕竟这位董方柏公子有时候实在太过矫情了些, 是的,跟了两天, 她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名姓, 至于身份, 珊瑚只知对方是春香阁的主子,其他的,他没说,珊瑚便也没问。 说破了天,她两也不过萍水相逢,且自觉不是一路人,珊瑚便也没留意,只一意想着过了这个月就动身离开,至于到时间后对方是否会再次纠缠 她表示,自己也不是没有脾性手段的人。 这般想着,珊瑚很顺手的便从托盘里拿了个盒子,递给了准备张口的某人。 “董公子”看着今天放在自己手上的第三件物件,又抬头看了眼毫无自觉的珊瑚,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了然的笑意,同时,温声开口道:“瑚儿,你若喜欢,与我说便是,何必如此见外。” 听到这声肉麻而又熟悉的称呼,珊瑚瞬间回神,紧了紧了手中的剑,一脸茫然的回道:“什么?” 然而,对于她的茫然,“董公子”只当她是被自己戳破心思害羞了,不等她反应,他已迅速命下面的人给她也备了份,并嘱咐将物件亲自送到她房中。 至于为什么特意嘱咐送进她房间,而不是直接拿到这里等回到房间的珊瑚看到堆了一屋子的箱匣时,便明白了——他说送的一份是指送的一整套流程下来的一份,想必他用得着的物件,她的也同样被复制了一份,便是连花色都一模一样,也不知是下面的人太不用心还是太过用心。 当然,她现在还不清楚那送过来的一套是怎样庞大的阵仗,因此,虽觉出误会,但对方都吩咐下去了,珊瑚也便没拒绝,还一心天真的以为对方表示送的便是她递到他手中的寄盒子东西。 最后,事实会告诉她——贫瘠限制了她的现象。 但这都是晚上的事了。 现在,看着对方慢慢收手的动作,珊瑚知道,这是打理完毕的意思,瞬间提了提神,接着,便跟着“董公子”出了房门,但一行人却不是先去用早膳,这也在珊瑚的意料之中。 只见“董公子”出了门后,脚下一转,便迈步朝右前方的小道走去,弯弯绕绕间,便来到了一处小花园,至于目的 站在一丛牡丹花圃中,珊瑚面无表情的双手抱剑,静静的听着身旁人时不时的浅笑自语: “这是魏紫,花色紫红,状若荷花,却比之花瓣更为饱满,是牡丹里最被推崇的品种,若是种得好,一盆便可抵千金,瑚儿若喜欢,我让人给你房里摆上两盆,可好?。” “” 沉默是珊瑚最好的回复。 “哎!” 一声轻叹,脚步声悠悠响起,一阵窸窣后,那人再道:“这是童子面,花色粉红,至于旁边的这盆——” 听到这声停顿,珊瑚本能的抬起眼,正见对方皱着眉头,望着他对面的一株金黄色牡丹花朵,花瓣整齐,花形丰满。 珊瑚:“” 一脸无奈,为保证早膳的顺利进行,珊瑚不得不接口道:“此为姚黄,因初开鹅黄,盛开时呈金黄色而得此名,出自宋代洛阳邙山脚下白司马坡姚崇家。” 听到珊瑚接话,“董公子”瞬间眼前一亮,然后,在珊瑚心下暗道“不好”之际,果不其然的又一次将她拖进了话题圈,主动开口相询起其他,从花园里的各色花种,到各花各名的历史渊源,面对如此热切的眼神和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珊瑚一时间还真拒绝不了毕竟这都是她在前一世里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有人提问,她本能的变回解答。 最后,在花园里磨蹭了半个时辰之久后,珊瑚才勉强说服了对方,硬抗着那人意犹未尽的眼神,将人拖进了房,用起了早膳。 饭后,“董公子”方才步入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而当他一脚迈入书房门槛的那一刻,眉峰顿觉一厉,一改方才的言笑晏晏,神色满是肃然。 每到这时,珊瑚有些相信这位“董公子”真的是春香阁的主子,而不是那个紧紧缠着她的傲娇男子。 当他迈入书房的那一刻,珊瑚便也不被允许进门了。 她自然是不会在意此种细节,于她而言,不用随时贴身伺候,却是再好不过了,对方如此说了,珊瑚也就照办,但也没准备就这般离岗,只默默守在了书房门口,仿若一尊门神。 房内,听着门外人的动静,“董公子”忍不住勾唇一笑,过了会,他才静下心来,低头看向桌面上一堆的书册,也是珊瑚以为的他的工作内容。 想了想,“董公子”抽出了其中一本书册,瞄了眼封面所书的《西厢记》,便熟门熟路的翻开昨天看的那页,继续翻读起来。 同时,心下很是不解: 他已经连着两天带人去赏花谈心了,且日常也十分注意穿着,今天更是心细的送了对方最需要的东西,却为何,那人毫无动心的趋势呢? 想起文中所述的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再想想现实中那人一脸不耐的神色,“董公子”不由陷入了沉思 是他说的太寡淡了吗?他有些不得其解。 看了看门外人的身影,“董公子”揉了揉眉头,心下一叹:他果然还是不懂女人心 门口。 珊瑚只觉浑身一冷,那股被人觊觎的感觉再次袭来,然而等她迅速抬头巡视四周,却只透过窗口看到了书房内埋头看册的某人,至于其他 不等她细想,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一模熟悉的倩影拐进了院门。 见到来人,珊瑚顿觉知晓了方才视线的来源,因此,等月盈迈步踏上台阶之时,等待她的便是站在门口,两眼微眯望着她的珊瑚。 月盈:“” 轻皱了下眉头,月盈有些不解其意,但转念想到之前自己被对方抓包的事,心下便是一紧,以至于面对这狐疑而又凛冽的目光之时,整个人便自觉矮了几分:难道她向主子告状了? 再联想到方才主子匆匆派人将他唤到此处,说是有事询她,带话的人却又没言及是何事月盈身子一僵,脚下的步伐便渐渐慢了下来。 见状,珊瑚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想,即使月盈脸上的笑意不变,但方才见到她后那可疑的停顿,早已暴露了她的心思。 为此,珊瑚顿觉心下一松,不过是一名小丫头的嫉妒之心,这种人,前世里她都不知见过多少了,手无缚鸡之力时她都不惧,更遑论现在的她,不论对方有何目的,有何手段,珊瑚自信自己都能应对,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可以不惧任何宅门手段。 当然,面对屡次三番挑战她神经的月盈,珊瑚虽没直接一巴掌呼上去,却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而见她如此,对面的月盈脚下也越发踌躇了。 其实,若是两人能听见相互间的心声,只怕两人的表情会是十分的精彩,可惜这也只是假设。 顶着珊瑚冷冷的目光,月盈最终还是迈步进了书房,轻声细脚又小心翼翼的来到“董公子”身前,慢慢屈膝跪下,软声拜道:“主子~您唤月儿过来,可是有何吩咐?” 过了会,低头看地的月盈只听得头顶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下: “你你们女子,一般都会喜欢什么物件?” 月盈:!!! 看着月盈骤然仰头快过来的大眼,“董公子”也几乎崩不住神色,眼中羞赧一闪而过:“咳咳!” 瞬间低头,月盈遮住她骤然变色的脸,方才缓声回道:“还请主子明示,月盈是主子的人,为主子赴汤蹈火是属下的本分,属下不求任何赏赐,只愿永远跟随主子。”此时此刻,她仍心存侥幸,或许主子真的是要赏她些什么。 可惜,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桌后的“董公子”断然道:“无需说其他,你只需回答,你们女子日常一般最喜何物?” “我属下或许有许多女人喜欢各种金银珠宝,花布首饰,但是——”咬了咬牙,月盈眼神一凛,抬起头,满脸决绝的道:“属下最想要的唯愿一人心尔~” 这暗示已十分明显,但凭着一股冲劲,月盈还是说出口了。 言罢,月盈直直看向头顶,将将再次张口,便被迎头丢下的一句话唤醒了理智。 “嗯无事了,下去吧!” “” 张了张嘴,看着桌后那连眼神都不肯施舍过来的人,月盈眼神一黯,眸中骤然而起的火苗瞬间熄灭。 但最后,她也只能回一句:“是属下告退。”然后再次无声的离去。 门口。 看着失神离去的月盈,再想想方才,珊瑚只眉头一挑,事不关己的继续做着自己的“门神”。 直到晚上回了房间,看到满屋子的箱匣和堆满茶桌的珠宝首饰一滴冷汗挂在了她的额头。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随后。 在第二天一大早,珊瑚又接到系统一项重要通知: 话落,珊瑚便眼睁睁的看着大厅里进来了一年轻男子,来人见到她身旁的“董公子”后,瞬间双膝下跪,俯首拜道:“属下杨莲亭,拜见主子!”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东方教主(十五) 接下来的一整天, 珊瑚的脸上都是木的,完全没了平时的潇洒如意, 而等再次看到某人日常拈花惹草的模样,她的眼中也没了以往的语凝噎,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复杂。 第二天。 花园, 凉亭内。 “咔嚓!”一声, 某位莫名掉了马甲的“董公子”利落的剪下最后一片残叶,慢慢直起身, 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这盆牡丹, 满意的颔了下首,便扭过头, 微微张口,刚准备同一旁的珊瑚问些意见时, 迎面便见到到了对方望向他的眼神, 眼睛里满是挣扎和怜惜?!! “董公子”:“” 闭上嘴,他习惯性的掏出巾帕准备擦拭双手时,对方的眼神瞬间又转换成了深深的惋惜, 过了会又迅速转变成恳切的包容与了然, 虽然对方面上依旧是如往常般的面无表情, 但不知为何, 只需一眼,他便能辨出对方眼中的情绪。 顿了顿, 他神色不变, 一脸自然的将巾帕往桌上一丢, 随后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去用晚膳吧!” 说完,扭头便走出了凉亭。 见状,珊瑚没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下,接着顺手就准备将石桌上的那盆牡丹抱起来,想着到底是对方费了一下午弄好的,还这般好看,便预备一同带回去,若是对方不要,放她房里赏玩赏玩也不错。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形。 这盆牡丹花本身枝灌倒不大,却也不算玲珑,整株花大约也就珊瑚自己身高的四分之一,若只是如此,她抱起这么株花也是轻而易举的,但麻烦的是它下面还有一个几乎与花等高的花盆,这是刚才那人在这琢磨半天新换的。 牡丹盆景的用盆一向十分讲究的,其造型花色都得与上面的整株牡丹相配,最好是还能反衬出“牡丹”这幅画,便能更显牡丹的雍容华贵。 因此当昨日杨莲亭最初将花送到他跟前的时候,有些强迫症的“董公子”其实是很不满意下面花盆的配色的,这不,第二天他便在这折腾了半天,方才换了现在这个黑绿色的圆彭盆,花盆的用料也不简单,正是宜兴出品的紫砂盆,整体造型淳朴古雅,很是印衬盆里的紫红色牡丹花瓣。 再经过半晌的细心修剪,最后,整株牡丹便犹如新生般焕然一新,让人看着仿佛花杆都挺直了几分,便是依着珊瑚前世几十年的后宅经验,也觉出了这人手艺的精湛,这手巧的莫名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同样巧手的男人 这念头只在珊瑚脑中闪过一瞬,便迅速将其抛诸脑后了,她从不是喜欢沉浸在记忆中的人。 现在,牡丹花美是美了,却苦了搬运的人。 兼任搬运工的珊瑚看了看眼前这株足有她半人高的牡丹盆,想了想,便将手中的剑一把别在腰后,接着挽起两边的袖子,利落的将盆子抱了起来。 这点重量于她而言轻而易举,然而因着花盆太高太大挡住了视线,珊瑚便只能侧着身子往前走,一边低头留意着脚下的台阶,一边还得抽空注意盆上的花有没有被小道两旁的枝丫扯住,然后顺手挡开。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前面走着的“董公子”本能的止了步,一回了头,就看到了这幕犹如螃蟹横行的场景。 “” 虽然之前为了让对方时时刻刻留在自己身侧,他特意吩咐了手下的人在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不要近身,这种措施成功的让他们的交流更密切了些,却也导致有时候对方不得不担任一下他贴身丫鬟的角色——这也是他故意的。 然而,若说前日对方还做的不情不愿,昨日也是木木愣愣的,那么今天,这人便仿佛一个晚上便完全想通了般,对他真谓是体贴备至。 倒不是亲自给他端茶倒水,反而是,当茶凉了,不等他发现,她便已早早吩咐下面的人再换了一壶,衣服上有了污渍,他自己不在意,她却一脸坚持的带着他回房换了新衣裳,上下身还细心的给他搭配好了,他只要穿上便成,如此细致的照料,今天他算是领教了。 每次看着对方那一脸热切的眼神,他都会猜想:若不是还顾及着男女有别,她怕是会亲自上阵照料他的衣食住行吧! 就像现在,对方不用他说,就很知心的把盆给他抱来了,面上还一副不怕苦不怕累的模样莫名让他有一种自己是位娇弱的贵小姐,而对方则是苦苦讨他欢心的穷小子 打了个冷战,他迅速将这不靠谱的想象祛除脑外,随后,脑中忆起昨天对方的异常心下则有了另一个猜测 眼神一暗,他迅速回身,不等对方拒绝,便一把将整个花盆夺了过来,然后 “碰!”的一声,整盆牡丹霎时间摔了个粉碎,整株牡丹的根部都摔了出来。 见状,反应不及的珊瑚先是一愣,接着一脸诧异的抬头,望向眼前的人高声道:“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花你摔它干嘛?!!”疑惑不解间,她的面上更是惊疑不定。 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在对方黝黑的眼眸中,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对方眼中,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难看,一双眼睛也是又黑又沉,深切的仿佛深渊的凝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眼中 面对如此“深情”的对视,再想想之前对方送到她房里的一大堆东西,珊瑚心里一毛,忍不住心虚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这花这花可是你家杨总管花了重金从洛阳花会里求得的花王,就为博你这主子一笑,你若心里有事,说出来便是,我虽不一定能帮上忙,却也比你一个人生闷气的强,何苦砸了这整盆花。”说着,她避开了对方强烈的凝视,掩饰般的蹲下了身子,一副准备挽救下这株牡丹的模样。 然而,这却让某人更加误会了。 “不必了!” 随着这道冷冷的话音落下,珊瑚只觉眼前一花,“哗啦啦”的一阵声响后,睁开眼,便见方才还躺在地上的碎片和整株牡丹便都被扫落到了小路外,“咕噜噜”的一阵翻滚后,伴着一阵“扑通!扑通!”的声响,齐齐掉进了路边的池子里瞬间淹没在水中。 珊瑚:“”她的手还维持在伸手捡的姿势 然而不等她生气质问,罪魁祸首反倒先气哼了声,身影瞬间远去,只留下了幽幽的两句话语: “我既已不喜欢,那它便没了存在的必要,不论它原本的身价几何?又或是”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了远去的风声中,珊瑚没有听清。 愣愣的站在原地,珊瑚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方的喜怒无常,不过眨眼之前,这人还费心给这盆牡丹花换了盆,换了土,更是吹毛求疵的细细修剪了半天,这么细致的照料,最后却也不过一个不顺心就能弃之敝屣。 该说这人果然是喜怒无常的性子吗? 看着遥遥离去的那道身影,珊瑚心下一沉,想到昨晚大话连篇的自己,再想想近来有些虚浮的自己是她大意了。 又或者,她是被他这些日子里的表象迷惑住了。 因着之前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即使因着昨日的巧合而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或许是之前对方给她的固有印象太深刻了些,以致于她一直将对方看成真正的“董方柏”,却忘了他真正的地位与实际的性格。 这些日子这人所有的吹毛求疵c斤斤计较,都不过是种伪装色,为的,不过是因为她对他的特殊罢了。 想起昨晚与666一人一系统分析了半夜的结果,珊瑚大致能猜到目标人物对她如此特殊的原因。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对方却是重生的,那么,在对方眼中,自己便该是一个本不应存在的人,而她现在却出现了,还是与他为敌的主角身边的人,作为一个多疑谨慎之人,他自然会对她十分在意。 当然,若只是如此,对方大可直接将她困住用刑拷问便是,又或者为求谨慎直接将她抹杀了,毕竟,不论珊瑚的武学天赋有多高,都无法逆天到能与对方比肩,他若真有心杀她,可谓是手到擒来。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之前还一直隐瞒身份,更是为了莫名的理由将她困在了身边,没有拷问,也没有试探,只是牢牢将她约束在身旁,想到这,珊瑚与666的讨论便陷入了瓶颈,一直到深夜,两人都没琢磨出对方的用意。 最后,还是666恰巧提起的一句话惊醒了珊瑚。 666道: 听到“冷心丸”三字,后面的话珊瑚已经听不进去了,心下更是瞬间反应过来:是了,她都快忘了自己身上服有的冷心丸这回事。 她这些年苦练武功,年纪轻轻就达到如今的武学成就,除开真的天资天赋奇高,也是因着有冷心丸这个外挂,要知道武功讲究的本是循序渐进,即便她这世的筋骨真的很适合学武,却也无法一蹴而就,而在期间如若为求速成而不加以调和,她的这具身子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不过是早晚的事。 当初,为求得岳不群的认可,同时也为了保证在将来剧情发展之时有足够的实力,珊瑚在八岁之时便给自己服用了冷心丸,只为保证以最快最稳的速度练成华山剑法,并留有时间琢磨剑术创新。 但冷心丸却不是永久有效的,它的时效只有十年,为此,只要珊瑚还要想武学顺利进阶,那么,每隔十年,她便要再服一丸,幸而她空间里还留了一整盒,够她过完这个世界了。 而现在,她便又发现了它另一则好处。 想起之前对方说的为她疗伤的事,她是否可以大胆猜测:吃了冷心丸的她,对目标人物而言,是否是另一枚冷心丸呢?毕竟对方所联的武功存在那般大的漏洞。 这种猜测虽有些荒谬,却也不是没有依据,而若要验证 想起明日与人约定的疗伤时间,珊瑚心下一转,转而凝神想起了办法。 至于方才对方莫名而起的脾气珊瑚却再没心思去想了。 还是正事要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东方教主(十六) 晚上。 在艰难“伺候”了阴阳怪气的某人一晚上后, 珊瑚头顶圆月,脚踩清风,伴着一路上的蛙叫与虫鸣,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内。 目送走一路给她掌灯的小丫鬟,珊瑚迅速关上房门, 脚下一转来到床前, 顺手解开腰上的长剑挂好,这才整个人往前一扑架子床顿时发出了妖娆的呻吟: “吱咯~咯~” 但珊瑚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深深的吸了口被子上的味道,她这才阖眼将头埋了进去, 一副劳累过度, 有气无力的模样,脑中却迅速联系上了666。 珊瑚道:“查查看,杨莲亭还在春香阁里吗?” 一阵滴滴答答的声响后,666迅速回道:“在的,主人,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现在就在这边的院子里,看定位似乎是那位头牌姑娘的房里。” “头牌?”珊瑚想了会,才反应过来666指的是月盈,再想到现在的时间, 不由诧异道:“他俩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666也表示疑惑, 道:“对啊,好奇怪, 而且杨莲亭不是喜欢男人的吗?怎么现在又和这位头牌姑娘搅和在一起了?” “”顿了顿, 珊瑚有些无语的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杨莲亭喜欢男人的,而且两人在同一个房间也不一定就是那种关系。” “呵呵呵,主人你这是在装傻吗?这么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在一间房,怎么可能没点干柴烈火。”666挤眉弄眼的嬉笑着说着,“而且,原剧情里不都说了吗,他和目标人物是一对呀,那他自然是喜欢男的喽,如果不是,那么” 666声音顿变,话锋一转,一道清脆的童声顿时响起:“真相只有一个,杨莲亭他他竟是个男女通吃的?那他现在在偷吃,我们要不要乘机做些什么,好转移下目标人物的注意力让他没时间关注主角巴拉巴拉” 珊瑚:“”面对这么“有理有据”的分析,她差点就真信了! 抿了抿嘴,耐心的等666说完,珊瑚才艰难的道:“原剧情里杨莲亭确实是目标人物的男宠,但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不清楚,也不关心,我们的重点在目标人物,别跑题了。”顿了顿,又添了句,“而且对方现在在女人房里两人也不一定就怎样了,我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指两人这么神秘的半夜碰头是不是要做什么事,这事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这才是我们该考虑的,懂没?!” 666眨了眨眼,乖乖道:“哦” 无奈叹了口气,带着满面沧桑,珊瑚再道:“按照我们昨晚的计划,原本是想乘着目标人物还没发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这回事,嗯反正就是我们还可以装糊涂的时候,先刷刷好感度,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出其不意的下暗手” 666:“背后伤人,这是不对的,主人。” 珊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当目标人物对主角有杀意的时候,如果他没这个想法,我们所有的动作都是无用功,毕竟,我这身份虽与目标人物对立,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毫无理由的背后偷袭我同样担心系统会判我崩了人设,而且,病毒还没解码,谁知道我们这样贸贸然对人动了手,病毒会是一同消失还是再次传染到其他人身上,我想这也是系统和平设定的缘由吧!” 在脑中看了眼明显有些心虚的666,珊瑚了然道,“就像我前一个世界,一直等目标人物寿终正寝了,系统才判定我任务完成,这是因为病毒也随着受到感染的目标人物烟消云散了吧。” 666:“”→一→ 斜眼盯了装傻的某系统好一会,直盯得对方冷汗直冒,珊瑚才继续道:“但经过今天一整天的试探,我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刚才你也提到了,若现在的目标人物真是重生者,那他为何对杨莲亭的态度这般冷淡?这中间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回应她的是连连摇头的666,它很是干脆的道:“我也不知道。” 见珊瑚面露不满,它又赶紧解释了句,“主人你清楚的,目标人物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bug,我连定位都不能定位他,便是现在他就躲在窗外偷听,我也探测不出来呀!” 不想,话音刚落,便听得“吱呀!”一声响,窗户被从外推开了。 一股凉风瞬间窜入屋内,嗖嗖的扫过珊瑚的发顶,晃动了她顶上的一撮呆毛。 珊瑚:“” 666:“” 同一时间,窗户对面的房间里,某人将将阖眼睡下,便又陷入了另一重梦境中 熟悉的花园,熟悉的景致,再加上那两张熟悉的脸,唯一不同的,便是这回他可以自由近身梦境中的人了。 慢慢迈步走到两人身前,东方不败刚站定,便听得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 “莲弟,你来了~” 瞬间皱眉,即使早已知晓,但亲耳听到这道陌生而又暗含熟悉的声音,东方不败心下仍感动浑身的不自在,即使这可能就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近来教中事务繁多,未能尽心照料教主,是莲亭之过,还望教主见谅!” 满是诚恳的话语,从那红衣男子对面身穿锦衣的男子口中而出,语调更是十分的温柔小心,与他本身魁梧阳刚的外形很是不符,再加上对方眼中满是算计的眼神,让一旁围观的东方不败很是反感,如此行径,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目的。 然而,红衣男子却恍若未觉,反倒还觉得很中听,只见其两颊一红,右手抽出一块绸帕,半遮住嘴巴便笑了起来,声音却是仿佛故意压着嗓子般的尖细,半晌才开口道:“莲弟既喜欢,我又怎会拦着,不过是怕你忙坏了身子,想着多嘱咐一声罢了,且你我之间,何必说得这般客气。” 话落,便又是一阵尖细的娇笑声。 东方不败:“”他有些看不下去了。 然而两人的对话却完全不由他控制,而他也一时没法叫醒自己。 是的,他很清楚自己这是再一次的进入了这奇怪的梦境,但他却仍不知道该如何自主离开,在最初的时候,他用了各种办法,无论是对自己下手还是对梦境里的人下手,都无法将他自己提前惊醒,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是静静站在一旁,犹如一位无关的过客,毫无作为的目睹着一幕幕事情的发生。 没法插手,也没法撤离,好似被定了灵魂般的,呆在原地,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有时候同样的梦他会连着做许多个晚上,有时候也会碰上第一次梦见的场面,而现在这个梦境,便是他又一个初次见到的场景。 东方不败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有心奉承,一个有意结交,可谓是相谈甚欢。 随后,一阵浓雾漫过,等雾气消散后,面前的景致便再一次替换了开来,眨眼前还是春暖花开,现下却是一地金黄落叶了。 依旧是原来的地方,熟悉的两人。 这回,红衣男子依旧身着红衣,只衣裳明显加厚了几分,但搭配依旧十分红艳与花哨,而他对面的男子身上的衣着则是愈发贵气了。 “莲弟,你终于来了~” 同样的问话,这回红衣男子脸上的喜色更浓了几分,然而锦衣公子的话里却再没耐心,只回道:“现下教内事务繁多,你别总动不动的就喊我来,这回又是有什么事吗?” 锦衣男子这般不客气的话说完,东方不败本以为那红衣男子必会动怒,不想对方却是脸上喜色一退,便满是不安与歉疚的应道:“莲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本是想着许久未见你了才让人去叫你,既如此,那你先忙吧,不必顾及我。” 锦衣男子脸上一迟疑,眼神一闪,便勉强道:“罢了,既来都来了,总不能这么白跑一趟,乘着现在没事,让我与你挽个发吧,也是许久没练了。” 听到这话,红衣男子顿时眼前一亮,满脸惊喜的道:“真的?那便有劳莲弟了。” “你我之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锦衣男子说着便伸出手,避开红衣男子手上递过来的红木梳,转而从梳妆台上拿了把象牙梳,开始给对方梳发。 不过梳了半会,锦衣男子便开口道:“近来教内有些人不服管教,我想着,还需你去坐镇一下,也免得教内的其他人心不齐。” 听到这话,明显很是高兴的红衣男子毫不在意,只顾挑着妆匣里的朱钗,嘴上便随口应了下来。 见状,锦衣男子嘴角一勾,眼中却是浓浓的嘲弄。 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东方不败看进了心中。 静静站着,直到整个梦境结束,东方不败这才一下睁开了眼。 昏暗的房间里,他盯着头顶的床帐,脑中却是一遍又一遍的想起梦中的一幕,而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最后的时候,锦衣男子出了房门,而红衣男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对方,口中,却是慢慢吐出了一句话: “那些女子便真有这般好吗?” 忍了忍,最终 “咔嚓~” “咔嚓~” 伴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房里顿时飞尘漫天,整张床都塌了。 巨大的声响顿时惊醒了一院子的人,下面的人纷纷跑出房门,而护卫更是迅速跑到这边,瞬间,房子周围便围了一圈的人。 最后还是某个新上任的杨总管将人驱散了。 因此,事故的罪魁祸首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目前最不愿看到人。 穿着一身白色里衣,东方不败居高临下的看下脚下跪着的人,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办事不利,降为原职,今晚便回黑木崖吧!” 低着头,杨莲亭强忍着心中的不解与惊疑,缓缓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说完,他便自觉退下了,教主既吩咐了他今晚就走,他便不能明早再离开,即使他刚来此一日,却是行李都没完全收拾妥当便要离开,但教主有令,他这么一个小喽啰,又有什么权利拒绝。 这般想着,带着满眼的不甘,杨莲亭退下了。 原地,东方不败在外面吹了会冷风,想了想,突然觉得少看了一个人。 扭头,望向对面的房间 房内,因被迫劳累和用脑过度的某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所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东方教主(十七) 珊瑚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听到这个消息的, 对于某人半夜打烂了一张床这种事,她也深觉莫名, 但等听到杨莲亭被连累的降了职,她总觉得自己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难道说他们 然而666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打翻了她的这个猜测。 当珊瑚陪着某人一同吃早点的时候,666突然出声道: 听到这话, 珊瑚嘴里的粥差点一口喷出, 幸好她强行憋住了,等她勉强咽下后, 666这大喘气的才接着道出了下半句:最后一句是它日常习惯性的吐槽。 珊瑚:“”所以说, 你就这么放心的让他盯了她一晚上? 不等珊瑚质问它的失职,666便又火上浇油道: 还嗯?嗯个鬼了, 珊瑚满心的无语:“你少胡思乱想了, 这莫名其妙的, 他对我怎么会有那种意思?” 666这回却很是坚持,信誓旦旦的道:似乎已经确定了般,666的电子音都沉了下来,一副为珊瑚不得不再次献身而惋惜的模样,但那加快的语速却泄露了内心真正的兴奋。 珊瑚:“你想太多了,要知道目标人物喜欢的可是男人。”她这世虽活得糙了些,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女人,长得也算漂亮,完全没有什么中性美又或是满身的阳刚之气,怎么也不会让对方产生什么共情吧。 然而说是这样说,但珊瑚却彻底没了食欲,忍不住看了旁边同桌的人一眼,恰好看到这人皱着眉头,对桌上的吃食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珊瑚:“” 顺着视线,她的目光却是定在了那只漂亮异常的手上了,修长,白皙,细腻柔滑的仿若无骨,完全不像是男人的手,此时正执着银筷,轻轻拨动,动作优雅至极如果能忽略对方这样做的目的。 看着这人在碗里挑挑拣拣的模样,珊瑚不禁为厨房里的人默哀了一分钟,明明是自己亲口点的芹菜粥,但每次吃却都要挑出里面的芹菜,也不知是单纯为了保持身份威严还是不想让下面的人知晓自己的喜好,也没吩咐下面的人动手挑菜,不过是在盛粥的时候尽量避开芹菜,若碗里有了漏网之鱼,这才用筷子细细的挑拣出来。 这别扭的少女心哪,珊瑚不由感叹道。 这些日子的贴身护卫,珊瑚几乎已经掌握了这人所有的男性缺点,挑食,矫情,多疑,还小心眼,又爱打扮活脱脱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模样,这让珊瑚更加否定了666方才的结论,相比于说这人是对她起了什么心思,她宁愿相信这人是一时兴起,加上她对他的特殊,而进行的试探方式。 想用这种方法迷惑住我,那也太小看她了。 这般想着,珊瑚顺手拿起漏勺便对着砂锅里一捞,捞出了一大堆切成段的芹菜,下面的人虽没听主子吩咐,但这么些日子下来,从剩菜剩饭里便能觉察出来了,却也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委婉的将芹菜切得大了些,方便某人的挑拣。 而这点委婉的体贴,却便正好合了珊瑚的心思,拿着漏勺一圈圈的将砂锅里的芹菜和肉沫都捞了出来,直到将自己的碗堆满,看了看砂锅里残留下的“白粥”,她这才满意的放下漏勺,端起这碗芹菜肉沫便吃了起来。 反正对吃食,她一向是不挑的,为了防止接下来一天某人会因为心情不好而作妖,她得提前排除地雷,以免到时候对方炸毛了殃及自己对于某人的喜怒无常和斤斤计较,她可是深有体会。 这种自己不好了便要别人也不好的坏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珊瑚扒拉了口“芹菜饭”,心下腹诽道。 桌上,东方不败看了眼珊瑚的动作,没说什么,只嘴角的弧度却是越发深了。 饭后。 按例,接下来便是去书房的时间了,但这回,不等珊瑚起身,旁边的人便先一步问道:“昨日我与你说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珊瑚一脸诧异:“要准备什么?”不是她人去就好了吗? 对方似乎也看出了珊瑚的意思,心下一叹,面上却是早有预料般,温声道:“罢了,早便知道你的性子,幸而今早我已让下面的人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你只需随我来便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珊瑚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宠溺? 一个冷战,她揉了揉胳膊,慢慢抚平瞬间竖起的鸡皮疙瘩,心道:错觉,一定是错觉! 心不在焉的跟着前面的人走着,过了走廊,拐了几个弯,两人便到了一间房门前。 身前的人脚下一定,便转过了身子,对同时止步的珊瑚道:“到了,这里便是特意辟出来给你疗伤所用的房间,里面的碳火也已准备妥当,这是为了防止寒气外泄时身子再次受寒,为此”顿了顿,他伸手指了指右侧的小门,道,“瑚儿可在这侧间提前换一身轻便些的衣服,以免到时候身体身体冷热交替间,汗水污了衣物,当然,也可以选择事后再换上一身,这里本便是我以往沐浴的所在,瑚儿到时候大可沐浴一番,房内准备的衣服都是新的,随瑚儿喜好。” 听到对方这么细致的安排,珊瑚眼神一闪,仍是拒绝了:“不必了,事后我自会回房换洗,便不劳公子挂心了。”她不觉得有这个必要,而且,共处一室还能说是形势所逼,这好端端的换了身衣服回去,她还有何清白可言虽然在下面的人眼里自己似乎早已不怎么清白。 她已不仅一次的听到下面的丫鬟谈及她,对她的身份有着各种猜测,特别是月盈身边的那个琴儿,更是诋毁居多,加上这楼里都是春香阁出身里的姑娘,猛的让她这么个外人插了队,自然有人不服,但这也都只是无端的猜想,若她真的她可不想再授人把柄。 掩耳盗铃的想着,珊瑚脸上一肃,脚下一转便先一步进了房。 慢了一步的人见状,嘴角一勾,也没再劝什么,只提步随之跟上。 一打开房门,珊瑚最先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热气。 而等到掀开挂帘进了里间,更是炎热。 热,很热,不同于浴室里的湿热,这是种碳火烧就而成的燥热,至此,珊瑚才明白对方方才为何认定她必然要换一身衣服了。 望着屋子里绕着摆了一圈的炭盆,再看里面烧得通红的碳火,珊瑚心下忍不住有些后悔了,她确实应该先换一身衣服再进来,不过站了这么一会,她的额头已冒出了一层细汗,可想而知等事毕,她的形象如何了,可惜 随着身后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吱呀!”一声,房内的门被彻底关上了。 接着,便有一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如何?瑚儿可还满意?”相较于日常的清雅干净,对方此时的话语里更多了些暗沉。 背对着人,珊瑚努力忽视身后人的目光,好似无知无觉的点了下头:“如此这般便好。” 忽视中间那个大浴池,珊瑚的视线准确定在浴池前隔着屏风的一处隔间里,里面正端端正正的摆放了一张巨大的床榻,几乎可容下三四人躺下,实心红木,锦被铺就,再看了看周围摆设,似乎本便是以往更衣的所在。 接着,珊瑚又轻嗅了下,没闻到异味,一抬头,便看到了屋顶的天窗,想来这便是对方将疗伤所在选在此处的缘由——因着浴房的特殊构造,这里在保持热度的同时却不会显得太过气闷。 为求最大限度的提高疗伤效果,珊瑚在被运功祛寒之时,是受不得寒的,之前对方第一次给她疗伤之际,想来是因着事急从权,准备不够充分,这才没能在第一时间祛除她体内所有寒气,进而失了最佳时机,事后她被脱光想来也是因着衣服受潮,未免她再次受寒才把她裹进了被窝里。 努力压下对脱她衣服之人的怀疑,珊瑚一脸镇定的上了榻,屈膝坐下。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便听着身后人也跟着上了塌,深吸了口气,珊瑚盘起双腿,双手分别放于两侧膝盖,放松身姿,凝神入定。 与此同时,一双热掌瞬间覆在了她的背后,即使隔着衣服,也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热意,而后,渐渐的,后背的这双手越发热了起来,最后,她甚至觉出了一股灼热。 但她依旧没有动弹,只咬牙稳住了身形,专注而又坚定的快速运转丹田,配合着身后之人祛除体内寒气。 屋内。 随着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碳火燃仍在炙热的燃烧,但整个房间的温度却升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高度,天窗下射入的光线依旧,但视线所在却扭曲了起来,最后浴池中竟渐渐冒出了雾气。 随着雾气的蒸腾,整个房间的白雾越发的浓重,最后直接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隔着这层浓浓的雾气,依稀可见一男一女盘坐在榻上,一人背对,一人双掌以对,身上,却是不同程度的显露出了些狼狈。 此时,珊瑚的全身早已被热汗彻底浸透,仍不时有寒气与雾气交错着从她体内排出,几丝湿漉的黑发紧紧贴附在额上与两颊,顺着汗水滑入颈中,身上衣服更是紧紧裹在身上,微微露出了玲珑的体态。 她的身后,是同样湿透了衣服的人。 过了许久,当珊瑚意识混沌,浑浑噩噩之际,身后之人骤然睁开了双眼,眼神直视前方,正对上了那抹黑发映衬下的腻白。 玉颈生香 东方不败的眼神顿时一暗。 鼻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女儿香,他定定的看了会,方才再次闭上眼睛,心下却是一片安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东方教主(十八) 第二天, 已是日上三竿,然而 本该早起的珊瑚此时正静静的躺在床上,面上一脸惨白。 平日里神采飞扬的眸子在此刻只剩下茫然,木楞楞的盯着床顶,仿佛在床帐上发现了朵花般的专注, 苍白的两颊, 映衬得唇上的那抹红润更是醒目而突出,嘴角微微蠕动,声音极轻, 常人只怕是将耳朵附上去都不能听清, 但这不包括某个系统。 意识脑海里,666清晰的听着自家主人自言自语道:“我这是被采补了吧?是吧,是吧!” 666: 然而珊瑚却已完全听不进它说什么了, 只自顾嘀咕道:“明明我是被疗伤的一个,消耗的也是他的内力,怎么最后倒是我先躺倒了身子好酸好胀好难受~”就好像 脸上一愣,眨了眨眼睛, 珊瑚突然问道:“那什么我上个月是几号来的?” 被问到的666愣了好一会, 才反应过来珊瑚话里的意思,随后“彭!”的一声, 整颗球都炸成了红色, 同时一道急速的电子音迅速响起: 恼羞成怒的某系统只觉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虽然这玩意从不曾拥有, 但这补妨碍它这么想。 床上。 听着脑子里某只球炸毛的声音,珊瑚嘴角一勾,心情霎时转好的同时,只觉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 果然还是看不惯就自己一个人受罪啊~ 正当一人一系统“相亲相爱”得正欢的时候,“吱呀~”的一声,房间们突然被从外打开了。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迈近,最后停在了珊瑚身旁。 隔着床帐,床外的人看不见里面,床内的人也看不清外面 站在外面的人没有贸然出声,也没有直接伸手掀开帐幔,脚下还绕着转了两下,动作间带了些迟疑。 听着这动静,珊瑚眼神一闪,却也没有开口,更没有动作,只继续在床上躺尸。 身子的不适让她现在整个脑袋都有些迟钝,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来人的到来,幸好还隔了层布。 虽还能保持清醒,却也觉疲于应对,甚至她心下有一瞬间希望外面的人能识趣些别来搅扰她。 可惜珊瑚自己也知道这是奢望,毕竟,从她今早自666那里知道目标任务今天离了院子出门办事之时,她便知道,有人怕是要按捺不住了。 虽然这本便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还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下,但是她料到了结尾,却没猜到开头。 感受着身上无力的酸胀,珊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回真成林妹妹了。 然而外面的人却完全没有领会到珊瑚的心思,踌躇了会,一道清雅的声音方才响起: “岳姑娘?”声音里仍带了丝迟疑。 听到这话,珊瑚知道自己再不能继续躺尸了,心下一叹,慢慢从被子里伸出了手,发出了些动静:“谁在外面?”声音又低又哑,还带着病人明显的无力,这倒不是珊瑚装的,她此刻是真不舒服。 话落,一只细白的手撩开了床幔,露出了一张芙蓉美人面。 双眸剪水,朱唇榴齿,正是之前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月盈姑娘。 似乎是惊讶于珊瑚面色的难看,月盈脸上一愕,眼中却迅速带起了一抹笑意。 珊瑚:“”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没有问题,现在的模样也只是快速除毒后的正常状态,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给她下药了。 但偷笑归偷笑,月盈到底是风月场里练出来的,眼中意味也只一闪而逝,面上更是毫无异状,即使心下再恨毒了眼前的人,现实里也只轻皱了眉头,一脸担忧的坐到床侧,握住珊瑚的手,有些紧张的道:“岳姑娘脸色这般难看,是身子哪里有不舒服吗?不若让月盈给您请位大夫吧!” 听到这话,珊瑚眨了眨眼睛,刚准备开口回绝,对方已先一步有所动作了。 仿佛看清了珊瑚眼中的拒绝,月盈面上一肃,一脸不认同的道:“不成,岳姑娘,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一个人躺着,今天主子有事出了门,临出门前将这园中的大小事交托给了月盈管着,还特别嘱咐我要照顾好岳小姐,为防出事,月盈还是让找位大夫给岳小姐诊上一番吧。” 说完,右手一伸,便要往珊瑚额上探去。 脑袋一扭,珊瑚本能的躲了开来,反应过来后便见对方还尴尬的伸着手。 “抱歉!”一声歉意,珊瑚敛下眉,低哑着声音道:“月盈姑娘的好意,珊瑚心领但真的不必如此费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过是毒素将将排出体外,身子有些不适罢了,睡上两天也便够了,且” 抬起眼,珊瑚看向身侧的人,继续道:“余毒刚清,我的身子实在进不得其他药物,便是吃食都要选得清淡些的,更不能动针,大夫便是请来了也不过浪费时间,若真有需要方柏之前便请了,也不必等到现在。”虽然说这么一大段话喉咙有些不舒服,但想到罪魁祸首,她便忍不住在最后也刺上几句,她不痛快了,对方也别想好受。 果然,听到珊瑚这么说,特别是当她直接称呼某人名姓之时,即使清楚这只是个假名,月盈仍不可避免的变了脸色,嘴角的弧度也渐渐放下。 愣了会,她才有些干巴巴的接话道:“哦是吗,岳姑娘既如此坚持,月盈也不便强人所难,只希望姑娘好好顾惜自己的身子,以免再让人担心~”最后一句仿若意有所指,语调很是意味深长,可惜某人即便听出来了,也只作不觉,自顾点头应了下,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 见状,月盈更觉郁闷了,但转念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笑意再次扬起,道:“那既如此,主子出了门,院内事务繁多,月盈便不打扰岳姑娘休息了。”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去。 而这时,珊瑚才听出了对方反复强调的一句话,眼中一迟疑,最后仍在对方彻底转身离去之前开了口,问道:“请问” “嗯?”月盈转过身,面上一脸疑惑状,嘴角的弧度却是忍不住弯了弯,“岳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似乎有些难为情,珊瑚面上一红,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低声道,“我只是想问下,你家公子今日为了何事出的门?当然,我别无他意,也不是想探听什么,只是他昨日刚替我疗完伤,耗费了不少内力,现下我又病着,没法贴身保护,他一个人” “这便不劳岳姑娘费心了。”听完珊瑚的话,月盈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话语也冷了下来,“主子出门自有护卫随身护着,岳姑娘只管顾好自己便成,至于其他” 斜眼看了看仍低着头的珊瑚,月盈一字一句的道:“这是我教中之事,还望岳姑娘慎言!” 说完,仿佛没有看见珊瑚骤然抬起的脸,直接一转身,便迅速步出了房门。 “咣当!”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徒留下一脸惊疑不定的珊瑚。 屋外,一直到走出院门,月盈才慢下脚步,随后扭过头,对着身后的房子凝视了许久,最后冷冷一笑,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却不知,当你知晓主子的真实身份后,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似乎已经想到了未来的日子,月盈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最后更是直接畅快的笑出了声:“呵~呵呵呵!”伴着这令人差异的笑声,顶着路经的小丫鬟们异样的目光,慢慢踱步回了房。 而在屋内,珊瑚瞪大了双眼愣住了般,久久不能回神。 教中之事?董方柏不是春香阁的主子吗,便是下面的人再如何称呼,也该称呼为是阁中之事,何来的教派? 而且江湖上,有如此说法的,便只有 想到这,珊瑚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直道:不会的,不可能! 然而,无论她如何的坚持否认,心下的不安却是越发重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般想着,珊瑚身下的手却已忍不住紧紧抓住锦被,揪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褶痕。 不论如何,她都要亲自验上一验了。 此时此刻,即使脸色仍是苍白,但珊瑚的双眸中,却迸发出了凌厉的意味,眼神坚定,面色郑重。 因此,当某人忙完事情回来,顾虑着病人的身子连歇都没歇就先去了人房里探视之时,迎接他的便是一把直面而来的长剑。 强撑着身子,珊瑚白着一张脸,手上的剑锋却是牢牢的顶在了来人的颈项,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暴露了的某人:“” 低头瞟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一束花,这是他特意带回来准备讨人欢心的,再斜了眼脖子上剑尖相对的冷锋,在那上面,他可以一眼看清自己满是难言的脸。 所以说是谁说漏了嘴?!!!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双眼顿时一厉,狭长的凤眼也渐渐凝起了冷光。 然而,面对当场怒目而视的珊瑚,他的面上却是露出了另外的神色。 眼角一弯,水色的薄唇向上微微一勾,他整张脸上的表情顿时骤变,一股似有若无的邪气外露,整个人都散发着慵懒而又邪性的风情。 红唇微启:“你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东方教主(十九) 听得对方这明显调笑的话, 珊瑚先是愣了愣,接着迅速反应过来, 面色骤变,怒喝道: “不必与我来这套,你只需回答我, 是!还是不是?”说着, 手腕轻轻一动,威胁般的将剑锋又往对方的脖子里沉了沉, 瞬间一抹红丝闪现。 珊瑚见状, 眼神一闪,手下的动作却是不由顿了顿, 可惜对方却是毫不领情。 只见东方不败眉锋一挑,尖细的下巴微微一侧, 脖子上的红痕便又加深了一层, 但他面上依旧毫无异色,脸上的笑容也不曾落下,嘴上的弧度甚至更加往上上扬起了几分, 薄唇微张, 轻吐出言:“瑚儿, 其实只要你问, 我便会答,又何必”低头斜睨了眼压在颈前的长剑, 悠然道, “如此大动干戈!” 最后一字将将落下, 珊瑚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接着便听得“铮!”的一声,手腕顿觉一麻,一股内劲袭来,她整个人便犹如被人狠狠一撞,弹了开来,手上的剑也顿时移了位。 这一振一退,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珊瑚反应不及,顿时踉跄而退她现在的身子实在太过孱弱了些。 正当她脚下不稳即将倒地之时,腰上骤然一紧,一双铁臂已牢牢护住了她,同时,耳朵一热,一声轻笑在她耳畔响起:“大病初愈,瑚儿还是床上休息的好,如何经得起这般——” “刷!”的一声,银光一闪,珊瑚手腕再翻,长剑直刺,将将拦下了东方不败下面的话。 袖袍一甩,东方不败轻而易举挡下这抹剑锋的同时,另一只手再次伸出,意欲一举擒下怀中之人。 此时此刻,珊瑚的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镇静,手握长剑,身子一压,整个人便如同一个陀螺般旋身而起,在摆脱桎梏的同时,再拦下了对方伸出的一掌,同时手腕再转,剑锋接连一横再竖,斜划了个十字,招式又快又急,令人目不暇接,此一招可谓一举三得。 在这毫无破绽的一招下,东方不败眉头一挑,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诧异,却也不敢贸然用肉掌接下这凌厉的一剑,脚下瞬移而出,一息间便再次退至几步开外。 站定,长袍飘荡,带起秀发渺渺,东方不败身上仍是毫发无损,而他对面的珊瑚却已气喘吁吁,面色更白。 不等东方不败再有动作,珊瑚便先一步身子一矮,已半屈膝跪下,一手扶墙,一手用剑身勉强撑住了身子没有倒下。 然而,即使如此,她眼中的锋芒却是丝毫不减,一双黑眸定定的盯住他,哑着声音道:“你果然是魔教之人?!”脸上既惊且怒,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懊恼。 若早知如此她当日便不该接受白白欠下这等人情。 再想起这些日子这人对她的各种莫名关怀与特殊照顾,珊瑚仿佛都找到了理由,却原来这竟都是对方计划好了的! 至于目的珊瑚猜测,也不外乎是想从她这华山大小姐身上打探些他们五岳剑派之事,又或者是想借由她的手打入内部! 想到这,珊瑚顿觉心有余悸,幸好她一向口风紧,否则还不知要被套去多少派内之事。 想到这,珊瑚脑中转念再一想:若果真如此那么 珊瑚忍不住对眼前的人扬声质问道:“你当日你于郊外救我之事,你是否早已知晓那人的意图,或者还有意推波助澜?!” 对面。 看着珊瑚横眉冷对的脸,东方不败不知为何,心下却兴奋了起来,然面对珊瑚的质问,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否决,却也没有承认,只反问道:“即便真是如此,但不论我是何身份,我于你的救命之恩却是事实,昨日又费心费力帮你祛毒,瑚儿~你这般将我用过就扔,可不是正道所为。” “你!你是故意的,这这便不算。”说是这般说,但珊瑚这些年所受的教育观念却让她无法理直气壮的拒绝,只能虚张声势般的喊了两声,好似为有些心虚的自己加油打气般。 “如何不算?”东方不败脚下轻迈,却瞬间被对方发现了意图,见珊瑚意欲强行起身,他顿时止步于前,嘴上却是不停,悠悠道:“不论原因为何,我都确实救下了你,且你我虽身份有别,但我与你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之前更无交集,委实谈不上对手,加上现下我与你有恩,你便更没有动手的理由了,难道便因着我出身日月神教,你便要忘记我于你的恩情,进而刀剑相对吗?” “你咳咳!” 听到对方这话,珊瑚眉头顿时紧紧皱起,面上也踌躇起来,犹豫在眼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她的神情更坚定了,她道:“你无需如此花言巧语,也不必转移话题核心,我问的,是你这般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可是为了其他目的?”顿了顿,她又低语道,“当然现下我已肯定,你必然有所他图” 耳朵一动,听到这话的东方不败心下一笑,暗道:啊~他还真有其他意图,至于是什么 看着前面快要坐倒在地的人,他那看似平静的黑眸下,暗藏着的却是如潮的锐利和志在必得。 不过他也不急在这一时,只看对方脸色,他便知道对方已是强弩之末。 方才的那一式倒确实令他惊讶了一下,也是他大意了,想着昨日刚刚祛除毒素,现下她的身子怕是连起身都难,不想竟还有那惊艳一击,且若他没有看错,那一招可不是华山剑法,却不知是他许久未下山不知何时起华山新创的招式,还是对方所创之式。 看了看眼前的人,东方不败心里却更愿意相信后一个猜测,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毕竟创出剑法招式已是难道,更遑论这般无缺的一招,便是他也没法在第一时间相出应对,只得避让,更何况看了眼对面人那稚嫩白皙的脸颊,东方不败心下叹道:更何况还是如此年少之人。 但这或许便是事实,如此年纪便能贯通一派剑法,并创下如此新招,该说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 而他的猜测也很快得到了证实。 随着房内僵持的继续,珊瑚的呼吸越发沉重了,渐渐的,她只觉手上越发酸软,右手更是几乎连剑都要握不住了,浑身发软的同时,头上更是昏沉了起来头,雪上加霜的是,她只觉眼前也渐渐泛起花色,最后 伴随着“彭!”的一声,长剑落地,她整个人也面朝地面,迅速滑下——却没有预料中的地面撞击。 鼻尖一软,珊瑚面上一热,整个人便埋进了一片温热中。 有些硬,又有些软 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珊瑚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这味道好好闻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东方教主(二十) 清晨。 黑木崖上。 伴着浓浓雾色, 珊瑚站在巍峨的云峰之上,俯瞰足下,环视群峰。 朝阳将将升起,峭壁霎时生辉,在阳光的映射下, 远山便如同被洗过一般, 崇山峻岭,青翠欲滴。 似乎也是因着昨儿下了场雨的缘故,耳边山风习习, 周围到处都透出了股凉意, 这让珊瑚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毕竟,没了内力护体,现在的她可经受不得半点寒气。 这般想着,珊瑚敛下眉, 仿若无息的叹了叹,眼神则有些呆愣的望向脚下 群峰竞秀,嵯峨黛绿。 似乎只要她再出一步,便能彻底融入这片嵯峨黛绿当中, 可惜 随着几道匆匆而至的脚步声, 一道暗含警告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另外两道仿若低咽的哭声。 “姑娘?!” 心下一叹, 珊瑚心道一句:果然 慢慢收回越发向外的视线, 珊瑚缓缓回身, 望向来人。 来的是三个女人。 一个中年女人和两个豆蔻少女。 此时,当先站在前面的中年女子面色很是难看,双眉紧皱,这让她额上的褶印又多加了几道,脸上耷拉着两个浓浓的黑眼袋,一眼看上去便知不是和善人,然而一等珊瑚转过身,她脸上表情骤然一变,瞬间扬起一抹笑容,谄媚而又谦卑的俯了下身,笑着道:“姑娘,峰上寒凉,您如何便走到了这儿?” 珊瑚没作声,只瞟了一眼便再次将视线扭了回来,只给对方留下了那窈窕的青影,迎着阳光,她那犹如柳叶般的纤细腰肢显得娇弱极了,整个人站在峰石上,几乎要让人以为会直接被风吹倒,头上随风带起万千青丝,缥缈如仙。 见状,中年女子眼神一厉,接着骤然向身后两人发难,大声喝骂道:“定是你们这两小丫头不懂事,带坏了姑娘,否则,姑娘如何知道来这边的路!小贱蹄子!还有脸在这哭!”话落,便是“啪啪!”两下巴掌声。 “黄妈妈!”珊瑚眉头一皱,再次转身。 而听到这有些厉色的声音,黄妈妈脸上得意一闪而过,甚至也没理会珊瑚的神色,只迅速笑着应道:“奴婢在,姑娘。” 看着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珊瑚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去,慢慢恢复平静后,悠然道:“你吵到我了。”一双黑眸平静得仿佛凝重的湖面,目光却是牢牢锁定在了黄妈妈身上。 不知为何,即使明知道眼前的人现在是拔了老虎的牙,在她手下怕是三招都过不了,然抬头骤然见到对方那双望过来的双眼,黄妈妈身子一抖,竟觉出了一股仿若面见教主之时的压力。 “”迟疑了会,她才勉强撑起笑容,低头哈腰道:“这姑娘,您就别让奴婢们为难了,您看您都出来这么些会了,山也爬了,太阳也看了,待会主子有事吩咐下来,奴婢怕是不好交代了,还请姑娘可怜可怜奴婢们,尽快回房吧。”这般说着,她脸上越发谦恭了,然那一双浑浊的灰眼却暴露了其他,眼中不屑一闪而逝。 眼睛一闪,珊瑚心道:这怕是将她看成蓄意邀宠的女人了吧。 也是,在对方眼里,作为被某人送进其后院的女子,若说她与那人毫无干系,怕是她爹来了都不能相信了,然而她又确实与那人清清白白,之前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想到那将她带到这种尴尬处境的人,珊瑚现在想起来仍觉得牙根痒痒。 作为曾经久经宅门的人,珊瑚太清楚黄妈妈这种人的想法了,只一眼,便能将人看个透彻,对于这种人,她直接选择了无视,毕竟,无论如何,只要她还处于现在的特殊地位,对方便不会也不敢动她分毫,而若是她跌落下来,那么,不论她现在与对方相处的如何,第一个伸脚踩她的定然也是她,一棵墙头草罢了,还真不用她多费心思,反倒是她的主子这些日子的做法实在让她参透不出 也不知那人是吃错了什么药,这般将她掳了来,接着却又没了动静,只在最初封住了她的功体,好吃好住的养着,却又不彻底限制她的行动,只做什么事都让人盯着,如此行径如果忽略两人的身份背景,珊瑚有一种自己是被强抢上山的压寨夫人的感觉。 再想起这些日子频频被一些女人造访的自己,珊瑚心下一时间还真是复杂难言。 她竟不知在这个世界,还能重操旧业,再次与女人打起机锋来,果然女人间的争斗无处不在,无论是宅门闺秀,还是武林侠女 脑中想法瞬息万变,现实中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面对黄妈妈那写满了兴师问罪的脸,珊瑚只作不觉,选择彻底的无视。 眼睛一瞟,珊瑚将视线移向了中年女人身后的两个小丫头。 都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头上还梳着总角,一身碎花配上青色短褂,脸上稚嫩难消。 皱着眉盯着两人看了会,却见其只顾低头抹泪,完全没有领会到她的眼色 珊瑚:“” 自己近来叹气的次数真是越发多了,这般想着,珊瑚无奈的张口,红唇微启,温声道:“别哭了~” 话落,哭噎声骤然停下,两个小丫头的脸迅速涨得通红,却依旧紧紧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异样的声响。 望着两张可怜巴巴的小脸,要说珊瑚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然而转念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珊瑚觉得,她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默默移开视线,没有理会中年女子的欲言又止,珊瑚已先一步迈出,擦着对方的肩膀往来路走去。 “姑娘,你?”这般被明目张胆的无视,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黄妈妈依旧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脸上更是气恨,双眼望着前方的身影,甚至慢慢生出了些怨毒可惜,被看的人毫无所觉。 再次无视了身后人的声音,珊瑚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心道:山上确实蛮冷的,日夜温差又这么大,半夜出逃这种设定还是算了吧,虽然可能会搅出点风雨给目标人物找点麻烦,顺道提醒下对方别忘了许久不见的自己,但她现在的功体受制,别到时候走到半路,没碰上人,倒先填了豺狼的肚子。 666: 珊瑚唇角上扬,回道:“聪明~” 666:有时候真想申请换个主人哪! 珊瑚眉头一挑:“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腹诽什么,再说我扣你好评度了。” 666: 珊瑚:“”好吧,她现在确实听不懂了,抱着手上的剑,珊瑚嘴角一勾,心下却是轻快了几分。 便这般,一路上与666悠悠的斗着嘴,珊瑚脚下不停,漫步而去。 与此同时,被落下的人里,两个小丫头对视了眼,也脚下生风的迅速跟了上去,徒留下中年女子满身怒火,却无处可撒,最后也只得跺了跺脚,跟上了几人的脚步。 等珊瑚一行人回到住所,早已过了以往用饭的时辰,珊瑚本想着让人端碗粥来对付一下便成,不想刚进门,迎面便对上了临桌而笑的某人。 “” 666还在耳边兴奋道: 珊瑚:“”不,这就是你的乌鸦嘴招来的。 脚下一顿,却又很快反应过来,珊瑚没有作声,自顾进门坐下。 “啪!”的一声,长剑被放在了桌上,即使没了功体,珊瑚仍是不改多年来随身佩剑的习惯。 紧跟而来的三人见到桌上的人,立时拜倒行礼,齐声喊道:“主子!”三颗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即使已不是第一次见,珊瑚仍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却也没避让开来,只继续冷着脸坐在凳子上。 “退下吧!”随意的摆了摆手,无视底下的人迅速退出的身影,东方不败的注意力却是完全投在了身旁的珊瑚身上。 望着满脸冰霜的珊瑚,他只作不觉,满眼笑意,温声道:“瑚儿,今早是去了何处?怎的这般时辰才回来?”说着,便主动盛了碗米粥,放到珊瑚身前,“这粥我已让人热过了,趁热喝了吧,山上寒凉,早上还是需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放好粥后,他又将一碟小菜端到珊瑚跟前,继续介绍道,“这是今天厨下准备的炒莲子,现在正是季节,又是今早于池中新鲜采摘的,最是鲜嫩不过,瑚儿来尝上一尝吧。” “” 听到这么肉麻而又家常的话,珊瑚觉得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掉得更欢快了,然而这只是她心下的想法,面上却是毫无异色。 低头看了眼这碗粥,珊瑚抬头望向对方,冷声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说完,眼睛往下一瞟,恰好看到了对方鞋下的青泥。 她虽到这里不过几日光景,却也很是调查了一番这附近,她知道,这种青泥是今早她所在之处独有的,只因颜色实在奇特,她之前还特意问过其他人,这才知道这种青泥的独特性,而现在对方的脚下却出现了青泥,还很是湿润不曾干涸,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即使只是旁边鞋面上的几丝,也足够珊瑚断定。 “呵~”东方不败一声轻笑,不做表示,只继续道:“瑚儿既是想看日出,如何不先与我说一声,也好让我命人去准备一番,这般孤身一人独自外出,可不由得不让人担忧。” 然而,珊瑚这回直接选择了无视,只自顾伸手拿起碗筷,沉默的用起了早膳。 她本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也不是不识时务,在功体受限之前,她便不是对方的对手,现下功体被封,几乎等同于不会武功的常人,对方既没硬逼,她也便姑且应付着,俗语也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确定与对方实力悬殊之时,自保是她唯一能做的,而在彻底弄清对方的意图前,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然,她虽没有父亲岳不群近乎苛刻的君子守则,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气节,此情此境,珊瑚做不到虚以委蛇,唯有沉默与冷眼相待罢了。 除非对方的所作所为越过了她的底线 她不愿作无谓的牺牲,也不想做任何无意义的争执,因为她知道,在压迫性的实力差距下,一切愤怒与嘶吼都不过是对方眼中的无力挣扎,但若是真的越过她心中的底线她也不是没有做好死战的准备。 她从不惧怕死亡。 眼中暗光一闪,珊瑚脸上却是静如平波,只微微泛红的两腮,时不时的鼓了鼓,细嚼慢咽的吃着桌上的饭食。 而看珊瑚这般乖乖用饭的模样,东方不败的脸上却不由扬起了一抹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傻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东方教主(二十一) 等吃完早膳, 放下筷子,珊瑚习惯性的用巾帕擦了擦嘴角, 眼尾一扫,便扫到了某人此时正一手撑着下颚,两眼放光的盯着她的目光。 珊瑚:“” 动作一顿, 珊瑚眼神一闪, 手下动作迅速加快,瞬间就将自己收拾完毕, 这才扭头, 直接面向某位毫无自觉的人。 然而不等她开口,东方不败便已抢先问道:“瑚儿用的可好?” 被抢了话头, 珊瑚也没急着开口说其他,只默认的点了点头, 然后, 意料之中的,对方又紧跟着说道:“我也用完了,今日有美相伴, 实在秀色可餐, 令人不由脾胃大开, 现下某怕是吃得撑了些。”顿了顿, 脸上随之立即扬起一抹笑容,很是含蓄的道, “都说饭后散步有利于消食, 不知瑚儿可愿陪董某于园中一游?当然, 只是散个心,在下决无他意~”这般说着,他的眼中却是毫不遮掩的打量,目光更是继续牢牢定在珊瑚脸上,一抹戏谑一闪而过。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仿佛就想挑起珊瑚的怒火般。 然而听到这话,珊瑚却很是沉得住气,便是听着对方话里一口一个的“瑚儿”,也懒怠开口纠正,只听完对方的话后,忍不住将目光对准了桌上对方身前放着的碗筷可是分毫未动。 眼角抽了抽,珊瑚心道:这人吃的只怕是空气吧! 但腹诽归腹诽,珊瑚面上却毫无殊色,只因她也明白,这是一次刺探对方的好机会,或许这也是对方的意思,拖了这么些天,对方没出面,她也便沉默了这么些天,没有任何动静,对于一个武力被限被困在此的人来说可一点都不寻常,特别是在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对方的指掌之间的时候,这便犹如一场无声的较量,比的便是谁更冷静更有耐性。 对珊瑚而言,她被困已是事实,虽也想早日脱困,但在没有彻底了解清楚对方的目的前,她不会轻举妄动,这人将她掳到这儿,却又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肯定对方必定对她有所求,那么被动的永远不是她,而若要论耐心 对于一个从出生起便守在山上苦练功夫的人来说,珊瑚自认她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而今日对方的出现,便更好的证明了她的猜测,她赢得了第一步。 但这只是开始,她依旧处于弱势之中,要想突出重围,接下来的谈话便是重中之重,两相交谈,便是对方有意隐瞒,她也能判断出一些头绪,总比现在这般稀里糊涂的被关着的好。 想到正事,对于这人明显睁眼说瞎话的事实珊瑚也只当看不见,彻底忽略了过去。 点了点头,珊瑚应道:“我也正有此意。” 说完,拿起桌上的佩剑,先一步站起身,便往门外迈去。 见状,被独自留在桌上的东方不败嘴角邪魅的一勾,但等走出门口的珊瑚回身的瞬间,却又瞬间恢复常色,面上更是一派风光霁月。 悠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跟着出了门口,东方不败这才温和的笑了笑,对站在身前的珊瑚道:“让瑚儿久候了,我们这便走吧。” 珊瑚颔首以示。 一路上,两人很是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一则,是珊瑚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不想先透了口风,二来扫了眼身旁人悠悠然漫步的神态,珊瑚心道:我就不信你今天过来一点事都没有。 这般想着,珊瑚脚下的步伐也越发悠闲了。 便这般,迎着初初升起的阳光,一男一女,并着肩漫步在院中小路之上,两人皆是步履悠然,背影更是说不出的闲适。 过了许久,就在珊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猜测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了动作。 路过一片竹林时,东方不败突然开口道:“瑚儿。” 顿了顿,珊瑚脚下不停,只速度放缓了几分,回应道:“何事?” 话落,东方不败顿时止步,扭过身,一脸忍笑的道:“瑚儿,这话应是我来说罢,想了这么许久,难道不是你有话要问我吗?” 被猜中的了心事,珊瑚面色不变,脚下停住的同时,嘴上却是断然否认道:“你想多了!”说完,一脸漠然的望向对方。 挑了挑眉,东方不败似模似样的叹息一声,道:“看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说着,一双凤眼慢悠悠的在珊瑚脸上逡巡了一圈,才道,“不过瑚儿既已知晓董方柏是我的化名,难道便不想问我的真实身份吗?” “哦?”珊瑚嘴角微勾,一脸冷笑道“难不成,只要我问,公子便能为珊瑚解惑不成?” “这是自然。”东方不败眼神温和,悠然笑道:“我曾说过,瑚儿但有问,我定然回答,且绝不欺瞒。”接着,在珊瑚开口前,又很是厚颜的紧跟了句,“当然,只限在下认为现在可以说的,至于其它恐怕时机还未到。” 听到这话,珊瑚也没追问什么时候才是时机,不过是对方的推脱之词罢了,她还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真的能知无不言,便是接下来的回答,她也只能信个半分,另外一半还需她自己小心琢磨。 “你的身份,我倒是猜着了几分,就是不知猜得对不对。” “哦?” 看着对方望过来的目光,珊瑚没有提其他,只自顾言道:“你虽仍不愿透露真实名姓,但你既能在短短时日内便将我安全无恙的带到这魔教总坛黑木崖,还独自享有这么一处院子,手下人手也不少江湖传闻,日月教教众千万,却唯有核心之人方能定居于此,想来,你在魔教中的地位必然不可能只是个小小管事,我说的可对?”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道:“瑚儿果然聪慧。” 没有理会这毫无诚意的夸赞,珊瑚继续分析道:“魔教由上至下,除开教主,便是二使四堂十长老,但看你的面相,想来定不在十长老之列。” 伸手捏了捏肩头滑落的一缕乌发,东方不败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不错。” “而今,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继前任光明右使成为新任教主之后,光明左使便潜逃在外,光明二使之位便如同虚设,那么余下的便只有青龙堂c白虎堂c风雷堂c朱雀堂这四位堂主了。”说到这,珊瑚脸上遗憾一闪而逝,“然,我初入江湖,对于几人不说见过,便是耳闻都不曾,自然分辨不出人来。” 话到此处,似乎已有定论,东方不败心下顿觉有些索然无味,然而 “但是!” 珊瑚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紧紧锁在骤然抬眼的人上,肃然说道:“我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却是不知公子可愿一听?” “哦?”眼神一闪,东方不败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变化,眼中满是兴味的道,“瑚儿只管说便是,在下洗耳恭听。” 虽然对方掩饰得很好,但珊瑚仍是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这让她心下更是肯定了几分,握剑的手也本能的冒出了细汗,但这依旧不能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江湖传闻,魔教前光明左使东方不败,年将过而立,武学却已是顶尖,月前更是兵不血刃便已拿下教主宝座,成为新任魔教教主,可谓功成名就,而他若要在黑木崖上留下一个人来,想来无人有胆阻拦吧。”珊瑚一字一顿的道,“我说的可对,东方教主?” “啊哈哈哈!” 一声朗笑从东方不败口中而出,笑声里是说不出的豪爽痛快,更是放肆得尽显霸气,音传整个院子,震起院中一群野雀。 “哗啦啦啦!”齐齐惊飞而起。 但只一瞬,东方不败的笑声又戛然而止,眼神一定,他将目光再次牢牢锁在珊瑚身上,其中兴味十足,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扑面而来,他道:“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看着这人露出真面目,珊瑚面上却完全没有猜中后的喜悦,反而面色更凝,她追问道:“你这是承认了?” “是,我承认了。”东方不败脸上傲气尽显,勾唇笑道,“那么~见到我这最大的魔头,作为华山派岳掌门的千金,瑚儿,你又要如何呢?” 看着这张邪气十足的芙蓉面,珊瑚心下深觉对方可恶的同时,也不由叹惋道:果然,她入套了。 他本意便没想着继续隐瞒身份。 之前虽早有猜测,但两人间便犹如隔了层窗户纸,什么事都还有回旋的余地,珊瑚也能给自己更多的时间考虑其他,然而,现下这层纸被突然戳破,作为弱势的一方,珊瑚在暗恨对方步步紧逼的同时,也不由感叹对方的智谋,对人性的把握可谓是了如指掌。 若她真的只是岳不群的长女岳珊瑚,想来,这会应已暴起出手了,这便再次入了对方的下怀。 动了手,却又完全打不过,这可给了对方太多的理由来做其他了。 从原剧情中,珊瑚便知,东方不败是个性情十分矛盾多变的人,他虽心智超群,做事仿佛也随心所欲,但其实为人处世却又牢牢守着一种自我认定的行为准则,他不是一个完全的恶人,因此当他这般稀里糊涂的将她掳来时,心下是清楚自己的理亏与毫无理由的,虽然可能没人认为他做出此事有什么不对,毕竟作为魔教教主,强抢一名女子对比他以往手下的血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但珊瑚就是能猜到对方心里的不自在,而他在刚开始一直躲着她的时候则更验证了这一点。 当然,更多的或许也是想消磨掉她的戾气吧,就如同驯服一只野性难驯的野马。 这就仿佛他当初对任我行的做法,他虽成功偷袭了任我行将其赶下教主宝座,也明知对方这些年对他的高调宠信是别有目的,却仍顾念着提拔之情而留了对方一命,更是将其女推至圣姑宝座,这可以说是他重情的一面,但再深想,却也不失为是一种政治手段。 留任我行一命,或许真有几分顾念旧情的意思,但对于一位成功的上位者而言,更多的,怕是要用其引出叛逃出教的向问天一行人,进而斩草除根。 至于将任盈盈捧为教中圣姑,却是为政者最为常见的怀柔手段,为的,不过是安抚住魔教其余人的心思,特别是任我行执掌期间便任命的十大长老。 初登宝座,安抚为先,至于后面的事 看了眼身前这意气风发的人,再想想原剧情里后面发生的事,珊瑚嘴角一勾,冷冷道:“不如何!”接着脚下一转,人便往来路而去,徒留下一句清冷的声音: “我累了,便先回房休息了,失陪!” 某人:“” 一直等人走出视线范围后,被丢下的东方不败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哑然失笑,接着,笑声一停,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定定的望向那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慢慢扯起了一抹邪肆的弧度。 “罢了来日方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东方教主(二十二) 是夜。 夹杂着凉爽的微风悄然而至, 抚过晚间撒着露水的枝叶,又悄然吹入窗口,轻轻撩起了如水波动的罗帐,露出了里面沉睡的容颜。 常年束起的一头乌黑秀发松开了束缚,此时正沿着耳际顺着一个方向散落在粉嫩的绣枕之上, 当中则有几丝发梢悄悄的翘起, 俏皮的勾住了被角处那一段露出的白皙粉嫩,这让珊瑚整个人都少了些白日里的硬气,难得的显露出了几分柔美气息, 更是映衬得本人那一整张脸越发的娇小稚嫩了。 她原本年纪便不大。 嘴巴不大不小, 却是正正好,红唇丰润,粉腮俏鼻,两道黛眉下,往常总是满眼冷厉的双眸此时正安静的闭合着, 显得很是安适宁和,一股完全有别于白日的温婉柔和霎时显露 伴着外面夏虫脆鸣的声音,窗外夜色幽深,帐内睡意正浓, 随后 很是突然的, 床上的人秀眉突然一皱,意识尚未完全未醒, 口中一道低哑的□□便已忍不住喊出了口: “啊!” 珊瑚只觉迷迷糊糊间, 腹中骤然传出一股剧痛, 整个人便被痛醒了过来。 睁眼的瞬间,珊瑚已本能的一把捂住被中的小腹,接着,一股如钝刀切割般的剧痛霎时传遍她的全身,身上更是忽冷忽热起来,随着腹中疼痛的加剧,她鼻尖的喘息声也越发重了起来。 “呼” “呼” 深呼吸了会,眼见毫无作用,珊瑚放弃了强撑过去的打算,侧了侧身子,缓缓掀开被子便预备从床上坐起身来,而随着手上的动作,她那本是红润丰盈的两颊此时只剩满面苍白,脸上更是因痛苦而时不时的扭曲了起来,细细的汗珠随之从她额头迅速渗出,仿佛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对她巨大的折磨。 “有,有没有人来来人~” 扶着床栏,珊瑚抖着唇张了张,却只能吐出几道气若游丝的话。 门外寒风速速,却是毫无动静,风一吹,只带进来满室寒凉~ 没有办法了,珊瑚心道,定了定神,刚准备一鼓作气,一股剧痛便再次袭来,眼神瞬间涣散,手上顿更感无力,几乎要倒回到床上去。 但是,即便如此,珊瑚最后仍强撑起一口气,挣扎着从床中央移坐到了床边,这般简单的动作下来,她脸上早已冷汗直流。 小心的喘了口气,珊瑚慢慢伸出双腿,刚准备起身,一股更为剧烈的痛意再次骤然袭来,而在这瞬间,她的手已松开了床栏,双手无力的一扬 “刺啦!”一声,带着被扯破的半面罗帐,珊瑚整个人“扑通”一下摔下了床轻纱罗帐顿时盖了她满头满身。 没有顾得上查看磕青了的胳膊,珊瑚整个人已忍不住蜷缩了起来,双手紧紧护住肚子,手脚更是近乎痉挛的勾起,紧锁的眉,惨白的脸,全身冷汗淋漓,狼狈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 痛!好痛~ 这传入神经的痛意让珊瑚几近昏厥,但或许是她身体底子好的缘故,即使脑中混混沌沌,她却仍没有痛晕过去,反而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股从腹部而来寒意与痛感。 正当珊瑚痛到差点以头抢地的时候,一股热源瞬间出现在她身后。 察觉到这股热意,早已混沌不清的珊瑚本能的朝源头靠近,手一伸,却瞬间被牢牢握住,一股暖暖的气息也随之包拢住了她冰凉的手。 “哈~” 一道舒坦的呼声随之叹出,珊瑚反手便将其紧紧握住,接着身下骤然发力,“彭!”的一声,直直撞入了这股救赎般的“火球”中。 但这还不够,意识不清的珊瑚本能的伸手往更为温暖的所在探去 地上。 东方不败一把握住这直往自己脖子上乱来的手,再看了眼怀中惨白着脸,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的人,眉头轻皱,眼神也随之一暗。 顿了顿,东方不败没有拖延,动作是行云流水般的顺畅,一手抱住那纤纤一握的蛮腰,一手托起对方笔直修长的腿,轻轻巧巧的一带,便将整个一把抱了起来,随后,将人抱回了床上。 刚要将人放下,却发觉腕上立时一紧 坐在床边,东方不败扫了眼自己被紧紧抓住的左手腕,没有作声,只停顿了一瞬,便将目光对准了床上人的脸色,随后,一把抓起了对方的另一只手,开始探脉。 “冷我我好冷好痛~” 珊瑚脚下胡乱的踢踏着,踢乱了一床的被子,脸上更是难得露出了稚嫩的娇蛮,眉头紧锁,唇色更是渐渐泛起紫色来。 见状,东方不败松开探脉的手,眼中不忍一闪而过。 但这不过一息之间,接着,他眼中冷色再起,面上却是深深的疑惑,低声道:“也不知这是何人下的手,最终却是便宜了他。” 话落,再看了看床上人近乎青紫的脸,东方不败嘴角一勾,低喃了一句:“得罪了~” 话落,迅速摆脱手上的桎梏,再次伸手将坐都坐不稳的珊瑚一把抱起,牢牢锁进怀中,接着,一手抱人,一掌附于其背上,丝丝热气顿时从掌中冒出。 而随着他的动作,珊瑚面色渐渐恢复,随后,一声舒服的喟叹脱口而出。 窗外,夜色融融,冷风依旧。 室内,热烛炎炎,冷热交融。 第二日。 珊瑚是在一片酸软中醒来的。 而在睁开眼的瞬间,脑中便迅速忆起了昨晚的一切,随后,本能的一掌拍向同床之人。 “呼!”的一声,在珊瑚掌心落下之际,床上人影一闪,目标已瞬间飘出了床外。 眉头一皱,珊瑚手一掀,便“刺啦!”一声将另外半面仅存的罗帐撕了下来,接着长臂一伸,“噌!”的一声迅速拔出挂在床头的长剑,手腕一转,整个人便扑将了上去。 不同于昨晚的迷迷糊糊间渴望的投怀送抱,这回,珊瑚是夹带着满身的怒火,迎头而上。 剑锋冷厉,随着一声轻吟,不过瞬间,剑尖已及至其喉,但是,也仅能如此了一只纤长白皙的手轻巧的捏在了剑身上,而珊瑚的剑锋却再不能前进一寸。 只三指,便牢牢挡住了珊瑚的愤怒一击,虽则有着珊瑚现下毫无内力的缘故,但在如此快速的剑锋下瞬间制住这抹快剑,东方不败的身手可见一斑。 可惜,珊瑚现下已完全失了冷静,心下暗恨的同时,眼中眸色更深了几分,咬了咬牙,双手握剑,狠狠一翻,立时从对方手中抽出了剑锋,与此同时,身子骤然一转,带起满头秀发,满室飘香。 而就在这满头秀发遮住对方视线的瞬间,一抹银光霎时穿透而来,再次刺向眼前之人。 见状,东方不败微微一侧身子,正好躲开了这一剑,接着,脚下再是一蹬,整个人便彻底退出了战圈。 而相比于他的游刃有余,珊瑚却是集怒火与无力于一身,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她那一双总是冷静至极的黑眸早已布满怒火,双眼直直望向面前的人,直瞪得双眸更是浑圆,全身就仿若炸毛了般,冒着满头青烟的望向前方,厉声问道:“昨晚是你先前动的手脚?”不然,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如同寒毒发作般,浑身又是冷颤又是剧痛,不过是寒功散罢了,她可不曾听过这药还有这般厉害的后遗症。 “自然不是!”东方不败无奈一叹,傲然道,“瑚儿如此想我,却实在看轻了在下,当初我既答应为你疗伤,便绝不会做其他手脚,至于昨晚之事在下在进入房内之时,瑚儿你已倒在地上,至于说我的功体刚好能制住你体内寒气这或许只是巧合吧。” “如此说法,若是换了你,你肯信吗?”珊瑚冷声道。 眨了眨眼睛,东方不败断然道:“信,我信,我相信瑚儿你的为人。” “但我却不相信你。”然而她却仍奈何不了对方,这让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被气的。 气闷了会后,珊瑚稍稍冷静了一些,但面色依旧冷艳,看着眼前的人,她道:“不过寒毒罢了,我倒不信,你还能用这控制我一辈子!” 话落,却是意料之外的再次发难,手上剑锋再起,又是一剑直刺,然后不出所料的再次被制住。 “彭!” “乒乓” “咣当!” 等珊瑚彻底冷静下来,屋子里已没留下一件完好的物件。 但即便如此,东方不败也没有直接走人,手上更是招招留情。 喘息了会,珊瑚冷冷问道:“为何不出手?现在的我于你而言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你处置罢了。”顿了顿,她又紧跟着道,“但你若以为靠着小小的寒毒便能令我屈服,怕是小看了我岳珊瑚。” “哎!”东方不败深深一叹,道,“清者自清,在下还是等瑚儿冷静些再言其他吧。” 珊瑚不为所动,只冷冷道,“现在,我便很冷静,但你若要走,我也拦不住。” 顿了顿,在东方不败迈步出门之前,珊瑚冷笑了一下,道,“虽说你的功体刚好克制我身上的寒毒,但是,骤然吸入这许多的寒气,想来东方教主也不好受吧。”不然,也不会在昨晚直接昏睡在她身边了。 想起这人还占了她的大便宜,珊瑚恍然回过神来,一抬眼,门口却已是空无一人。 “彭!”的一声,珊瑚一剑劈开了旁边摆着的一扇屏风,面上仿佛怒色更浓了几分然而,在转身回去的瞬间,一抹笑意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院外。 听着房里的动静,东方不败静站了会,眼中意味不明。 过了会,他低下头,一粒红艳的药丸立时滑落掌心这是他昨晚准备的,本来依着他谨慎的性子,为防万一,这三尸脑神丹是他用惯了的手段。 然而,想起昨晚的感受,东方不败嘴角一勾,心道:看来现在可以省下了。 手一拢,药丸瞬间消失掌心,接着脚下轻迈,便继续一派悠然的往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东方教主(二十三) 珊瑚坐在床上, 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里突然出现的一群人。 来人有男有女,一进门便不言不语的开始收拾起房里的残骸, 人虽多,行动间却很是井然有序,手下的动作也十分娴熟, 应是干惯了的。 唯一令珊瑚不解的是, 这些人个个屏气凝神,纷纷低着头动作, 完全不敢朝床上的她瞄上一眼, 而当她眼睛扫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感觉被看的人手下的动作似乎都加快了几分。 在这一片无声的沉默中,房里的摆设被一件件的替换了出去, 包括珊瑚所坐床上被撕破的罗帐, 不过须臾,屋里顿时焕然一新,随后一群人便又如来时那般, 眨眼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内再次只剩下珊瑚一人。 眨了眨眼睛, 珊瑚这才抬眼仔细扫视了下左右, 发现屋里的物件摆设完全与破损之前一模一样,便是连妆台上的纹饰都一般无二, 心下腹诽某人怪癖的同时, 却也很快收回了目光。 盖着锦被, 背靠绣枕,珊瑚双手交握放于身前,面上一副沉思模样,脑中则正忙着应付某个蹦跶得正欢的系统。 666: 珊瑚:“谢谢,不必。” 听到珊瑚这么果断的回复,666虽早有预料,仍是忍不住嘀咕了下: “哦!”回答它的是珊瑚波澜不惊的语调。 顿了顿,666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又振奋了起来,道: 顿了顿,它自己先否决了:甚至还不惜伤了自己的身子,虽然不是本体,可受罪的却是实打实的,这便是让666最想不明白的地方,自家主人可绝不是肯吃亏的主。 听着666方疑惑,珊瑚等它说完,这才开口道:“这只能算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却是为了自保。” 顶着666专注的目光,珊瑚继续道,“按惯例,每到一个世界,我不是都吩咐你留意目标人物周围的人和事吗,昨日,当你跟我提到杀人名医平一指特意上了趟黑木崖,且还在东方不败的房内呆了许久,并留下了几瓶子东西之时,我的脑中,突然想起了原剧情里最重要的一味□□——三尸脑神丹,这可是日月神教教主的专利。” 听到珊瑚提到这个,666的关注点顿时被转移了,它道, “这我便不清楚了,但既然原剧情中仍提到过这味□□,那么东方不败自然是找到并成功研制出了这味□□,只是术业有专攻,或许这便是平一指此次上山的目的吧,我也是想到平一指杀人名医的身份才联想到这些。” 话说一半,珊瑚又转了话锋,道:“当然!这些都只能算是我的猜测,事实如何,还需进一步验证,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既然想到了这个威胁,为防万一,也免得受制于人,毕然得早做准备” 说着,珊瑚抬手抚摸了下脸,感受到指尖的冰凉后,冷静道,“冷心丸吃多了虽有伤身体,却不会影响根本,且还能暂时示弱,东方不败的武功实在太高,在不能借助其他道具崩人设的前提下,依靠我现在的武学进度怕是几十年也未必赶得上对方,那么我便得另寻他路了。”反正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跟人慢慢耗。 可惜的是,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当然,现在的她自然还不知道,再过几个时辰,一个大“惊”喜即将送到她的面前。 同一时间,日月神教总坛内的一间书房里,东方不败正细细翻阅着桌上摆着的一堆信件。 这是各地香主每月按例送上来的各种消息汇总,身处江湖,消息的及时接收有时候能直接决定许多东西,而在任我行在位期间,便一直是他负责这块内容,这是任我行以示对他信重的方式,而这,却恰恰帮他成功遮住了任我行的眼睛与耳朵,也是他成功上位最为关键的一个因素。 为此,当他成为了教主的现在,他仍不放心将这些放给其他人来做,在他知晓这些消息的重要性并清楚这里面可以做的手脚之后,他决不放心手下之人掌握这些,其中,也包括他的结义兄弟童百熊。 若是在那奇怪的梦境出现之前,他或许还真会将这个重任交托给对方,同时他也是他唯一的选择,但现在东方不败眼神一暗,心里则道:他已无法全心信任任何人。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所思是想,东方不败倒是有些理解任我行的一些做法了,都说高处不胜寒,这确是事实,他的位置已是至尊,然下面却仍有一班子的人虎视眈眈,即便怀有三尸脑神丹能掌控人命,但人心易变,隔着肚皮,谁人能彻底看透其他人的想法呢?教内十大长老表面上说是不理政务,但只要教主露出一丝弱势,他们便绝不会放过任何压制的机会,两者的关系名为上下属,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制衡,这或许也是之前任我行将他提拔上来的原因,为的便是要打破这种制衡。 他够年轻,且富有锐气与野心,他也很有些本事,对付他想对付的人有的是手段,对人狠,对自己更狠,再加上任我行特意放纵的权利与信任,不过短短几年时间里,他便成功从一名小小的分坛香主升至光明左者,可谓一步登天,那么,一些被他压在底下的十大长老等人自然心有不服,由此,他便天然站在十大长老等人的对面,成了新的一种制衡。 他成了任我行排除异己最称手的爪牙。 而身为教主,任我行只需当隔岸观火斗,最终,不论两方谁死谁伤,他都是赢家,而即便他东方不败成功拉下十大长老等人,当任我行彻底掌控住整个日月神教之时,只怕也离他的死期不远了。 这些,也是他想了许久才得出的结论,而他又如何肯这般束手就擒。 不论是为了活命,又或是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势,对此,东方不败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与欲望,只怕任我行也没有想到,他竟真的能将他反噬成功。 想起被他压在西湖底的任我行,再想想之前自己在对方手中战战兢兢的日子,东方不败冷不丁的气哼了一声,冷冷一笑,面上傲气一闪而逝到底还是他胜了。 然而,转念想起这些日子武学进度的受限,他的眉头又不由狠狠一皱随之,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今早炸毛的某人,脸上霎时冰雪消融。 抬手摸了摸脖子,感受到后颈出的一丝灼意,东方不败的脸上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呵~小野猫!”还是太辣了些~ 这次,他的笑很轻,很淡,仿若轻云一般,却真实得他那一双黑眸里覆满了星光,两颊上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 门外。 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耳朵动了动,忍不住相互对视了眼同时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诧异,但也只一瞬,两人便迅速恢复了平静,继续冷冰冰的站在门口,无视了房里时不时响起的莫名笑声,仿若两尊无知无觉的石柱。 他们的作用与石柱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便是了。 正当此时,一道匆匆而至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奇妙的气氛。 伴着一阵冷风,一人迅速出现在门口,在门口护卫的默认下,直接进了房门。 一进去,来人不等抬头,便先一咕噜跪了下来,俯身磕了头便道:“东方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 “何事?”摆手制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东方不败直接问道,若是以前,他或许还真不介意这些说法,但现在想起某人第一次听到这话时的表情,他的心里也渐渐有了些不自在或许,真的有些夸张了。 东方不败心思已转到了远方,而下面跪着的人听到他这骤然打断,却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对于接下来要讲的事,便显得很是迟疑了。 但教主有令,他不敢拖延,只能小心开口道:“启禀教主,前两天,属下在巡视黑木崖下之时,偶然抓到了一个窥视我教的小贼,属下原以为这人定是其他门派派来的探子,便想着关上几日用用刑,也好从对方嘴里撬下些消息” “嗯。”东方不败示意对方继续。 “那小贼被属下抓住后,性子很是执拗,嘴巴也硬,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因着见我教中人拐了他的大师姐,来此寻人的,属下自然不信,只是今日再行拷问之时,那小贼不小心漏了话,按他的意思他似是华山门下,”说到这,眼角瞟倒案前之人缓缓抬头的动作,他的话说得越发小心了,“而他口中的大师姐,全名岳珊瑚。” “是吗”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回荡,接着,他才听到头顶一道疑惑的声音:“那么你又是如何知晓岳珊瑚这个名字的呢?” 话落,一股凝重的气势扑面而来,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压倒在地,不得动弹。 地上的人身子狠狠一抖,忍不住低着脑袋急切的解释道:“教主,教主息怒,这事是杨莲亭那厮说的,教主千万别误会,属下绝不敢窥探您的行踪,属下也只是之前听杨管事说了几句,余下的,便再没有了。” “杨莲亭吗~”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东方不败俊美绝伦的脸上淡淡一笑,眼中却是满目寒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东方教主(二十四) 杨莲亭走在路上, 低头敛眉,底下的眼珠却转了又转,直等到与前方带路的护卫绕过一道门口处,他脚下方才一转,顺势一挡, 便将人拦在了拐角处, 不等对方反应,手下已将一块东西递了过去。 护卫眼神一闪,眉头微微皱起, 面上一派正经的同时, 手上却是熟练的掂了掂,才道:“杨管事这是做什么?”声音很轻,刚好仅能让两人听见。 见对方没有拒绝,杨莲亭便知有戏,心下一松的同时, 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弯着身子谄媚道:“不敢不敢,大哥直呼小弟名姓便是,且这不过小小心意, 这般劳烦大哥来给小弟带路, 小弟请大哥喝口茶水钱也是应当,还请大哥务必笑纳。” 话落, 又一个硬疙瘩递了过去。 护卫挑了挑眉, 也没拒绝, 只哼笑一声,问道:“那现在这个又是什么呢?” “这”仿佛迟疑了会,眼见护卫脸上渐渐露出些许不耐,杨莲亭这才开口道,“这不是小弟之前刚被教主训斥过,想着是自己不大懂教主门下规矩的缘故,便想同老哥您讨讨经,面见教主可是有什么忌讳?” 听到这话,护卫一脸了然,却不急着回答,只似笑非笑的盯着杨莲亭看了会。 见此,杨莲亭心下暗骂对方贪心不足的同时,手下却不敢含糊,一连掏出三个银锭子,亲自放到了对方的手心,面上更显谦卑了,他道:“还请大哥多多指教。” 这下,护卫脸上笑意便深了,顺手将东西放进怀里,面上却一脸得意,道:“算你小子有眼力,这黑木崖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刘三可是教主身边的老人了,从教主还是香主我便跟着他了,若你问别的我不一定能答上,但要说教主的性情,那可就巴拉巴拉。” 一阵吹嘘后,杨莲亭这才听到点得用的东西却也聊胜于无。 而后,这人便没再理会脸色发青的杨莲亭,自顾先行往前走去,此时,杨莲亭也明白自己是被刷了,心下却道:也是他想当然了,对方能安生在东方教主身边喜欢这么些年,若真是个没心眼的,怕这位置也早让人给占了。 这般想着,杨莲亭心下对此行却是更为谨慎了,接下来的路上也没再提其他,只埋头跟在这人后头,脚步匆匆。 又穿过几道走廊c小道,再进了一处院子,眼见着前方的人在一处书房门口站定了,跟在他身后的杨莲亭也赶紧停下脚步。 护卫在与守着门口的两人交示意过后,便站在门口处,往屋内喊道:“禀教主,杨管事带来了,听候教主吩咐。”声音不高,恰好能让里面的人听见,却又不会令人觉得吵嚷。 过了会,里面才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来。” “是。”迅速应声后,护卫扭头朝身旁的杨莲亭示意了下,道,“杨管事,进去吧,教主在里面等你。”里面只说了“进来”两字便表明教主无意让其他人也进去,这点他自然能听得出来。 听得这话,杨莲亭先是点头与对方示意了下,这才抬脚进去。 低着头恭着身子,脚下轻迈的同时,杨莲亭全程不敢直视前方,但他的耳朵却是直直竖起,一直等站在大堂中央,眼角瞄到前方的人影,他这才止了步,膝盖下一弯,整个人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声喊道:“属下杨莲亭拜见教主,愿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说完,脑袋瓜子直接触到了地面上,阵阵清凉从额上传来但他仍跪得规规矩矩,安安静静,一副很是忠诚老实的模样。 然而 过了许久,上面却迟迟没有动静,将头埋在地上,杨莲亭只能在耳边偶尔听到一两道“沙沙”的翻页声,上面的人没有发话,他便也不敢起身,只能继续保持身形,以额触地的跪趴着。 最终,就在他的身形摇摇欲坠,几欲倒地之时,上面终于有了动静。 “杨莲亭?” 听到头顶这道冷冷的声音,杨莲亭浑身一个激灵,迅速应道:“是,属下在。” “你是哪里人士,入教多久了?” 虽觉这问题很是莫名,杨莲亭心下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小心回道:“回教主,属下原籍是在西北,只是属下的父亲早年间便早早入了我日月神教,因此,属下可以说是自小在黑木崖上长大,只是之前属下与父亲一直被任老贼压迫,有志难伸,直到教主您上位,属下方有今日,教主于我而言,便犹如再生父母,恩同再造,为此,属下唯有一颗赤诚的心真诚奉,上以报答教主大恩属下对教主的心,可谓日月可鉴。”最后,他仍是习惯性的恭维了下头顶的人,只盼着给人留下好印象,也好抵消之前在洛阳时犯的错误。 “是吗~”对于杨莲亭夸张的表演,东方不败完全不为所动,毕竟这种话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都不是第一次听了,他只是有些兴味又欣赏了会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才缓声说道,“你既这般忠心,现下有一事,便交托你来办吧!” 杨莲亭心下一沉,脸上却是一副惊喜模样,很是开心的道:“教主只管吩咐便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东方不败眼睛端起旁边的茶盏,轻描淡写的道了句,“我只是,想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话落,杨莲亭只觉脖子一凉,身子骤然一软,直接瘫了下来。 一股热流从他下腹而出,却也让杨莲亭反应过来自己没死。 抖着手摸了摸脖子,杨莲亭迅速趴回地上,连连磕头道:“谢谢教主手下留情,若是属下之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因而冒犯了教主,还请教主看在属下多年忠心且是无心的份上,饶属下这一次吧,今后属下再不敢犯!”这回,他磕头的动作越发狠了,不过两下额上便见了红。 “彭!彭!彭!彭!彭!” 一直等他磕了几十个响头后,东方不败这才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过一玩笑耳,杨管事也实在太过认真了些~呵~” 杨莲亭不敢说其他,只沉默的又磕了个响头,方才抖着声音道:“谢谢教主荣恩。”顿了顿,又接了句,“能如此博教主一笑,属下这般也是值了。” “哦?”听到这话,东方不败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嘴角一勾,眼中的眸色却是越发沉了还真是个能忍的。 一直等杨莲亭身子没再颤抖了,东方不败才说出此行的目的:“青龙堂堂主日前在黑木崖下捉到了一个小贼,想来,这消息你已是知晓。” “是不过属也只听了一耳朵,也不是故意要听——” “不必解释。”东方不败迅速打断道,“你们两人的眉眼官司我便不参与了,只是你既提醒了青龙堂堂主,想来也是猜到了这小贼的身份,那么想必没有人能比你更清楚,我准备将这小贼送与何人面前了吧!” 杨莲亭脸上一个迟疑,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眼前方,却恰好与人对视了个正着,脸上一慌,迅速低下头,杨莲亭很是坚定的道:“属下明白,属下定不负教主所拖,将人送到岳姑娘身后,一定表明这所有事都是属下一人所为,教主您也是后来方才知晓的。” 听到这,东方不败表示肯定的一颔首,道:“既如此,便下去办事吧!” “是,属下遵命!”说罢,杨莲亭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更是顾不得招呼门口的其他三人,脚下抹油般的跑了出去,直到出了院子,他才放慢了步子,回了神。 扶着走廊里的一根柱子慢慢坐下,杨莲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鲜血与冷汗交织的脸,再看看身下裹了一身的灰土,心下一片心有余悸。 想起方才那萦绕在自己身上的杀气,杨莲亭不傻,自然明白那不只是一句玩笑,教主是真的有意杀他,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便只是因为他泄露了那位岳姑娘的消息,可是教主当初将人带回来之时,也没下封口令,这也是他敢同人说起这事的原因,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掳老虎须啊。 还是说教主是故意的?可又为何是他呢? 这般想着,他却不敢去与任何人求证,只能默默咽下满腔的疑问,着手考虑之后的事这次,他不能再犯错了。 想罢,杨莲亭深吸一口气,起身便往来路走去。 晚上。 正准备用晚膳之时,珊瑚便是在及其猝不及防之下,见到了某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几乎是在见到对方的瞬间,一股想将人直接塞回娘胎的冲动贯穿了她的全身。 而后,身旁与他同桌的某人还很是装模作样的诧异道:“哦~你便是瑚儿的小师弟呀?” 回应他的是令狐冲瞬间扬起的傻白甜笑容,跟着还冲着珊瑚两人的方向亮起一口的大白牙,道:“对啊!我便是大师姐的师弟,不过,你是谁呀?” “我?”某人低头一笑,很是“委婉”的道了句,“若不嫌弃你也可称我一声姐夫~” 令狐冲:“哈?”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东方教主(二十五) 因着这些日子里, 东方不败一日三餐都会准时作陪,珊瑚在几次抵抗无效后也便默认了, 加上她是真没想到令狐冲会突然下华山来到这儿,便也没嘱666多加留意,因而今天这事真可谓是毫无防备。 当她看到令狐冲的第一眼时, 她惊得脸色都白了, 然而身旁的人却还在火上浇油,对面的那个又是 “你!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听到东方不败的话, 令狐冲脸上便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现在还只是个十来岁的青葱少年,更没什么江湖阅历, 见东方不败之前正同大师姐同桌而食,气氛还很是良好, 再一听他这话, 心里已是信了大半,但他仍是难掩诧异的开口确认道:“什么,什么姐夫?” 话落, 视线却是忍不住转到了珊瑚身上, 又细看两人间坐的距离, 然后便是后知后觉的目瞪口呆。 珊瑚:“” 看着对方那张明明白白写着“虽然难以置信, 但我真相信了”的脸,珊瑚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脸色慢慢由白转青, 心里不断安抚自己道:沉住气, 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偷偷看了眼身旁人的面色,见其望着令狐冲的脸上中只有戏谑而没其他深意,珊瑚心下便很是松了口气,看来他还不知道令狐冲的具体姓名。 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对方现在或许只是因着关注点在她身上而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要想探出令狐冲的具体身份,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这般想着,珊瑚面色一冷,狠狠的瞪了眼对面的某个小子,见其瞬间乖乖站好没再动弹,这才扭头直视旁边的人,冷声问道:“敢问这是何意?”声音冷然,面色凝重,眼中更是浓浓的警告。 然而,面对珊瑚的冷厉逼问,东方不败先是惊讶的愣了愣,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等反应过来珊瑚话里的意思,顿时失笑,他道:“瑚儿,你不能因着我刚开始犯了错,便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在这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你家师弟,更没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何来的” 顿了顿,东方不败突然脸色一正,朝令狐冲道,“这位小师弟,敢问,你这般贸然闯入黑木崖,现在能如此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想来定是有我教哪位高人相帮吧?” “这”顿了顿,令狐冲眼珠转了一圈,方才笑着道,“公子误会了,哪里有什么高人,其实我之前确实是被人抓住关了几天,不过也是我运气好,刚好被我寻了个时机偷跑了出来,就这般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这。” “哦竟是这般。”东方不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笑了笑,颔首温声道,“那师弟这运气也是着实厉害了。” “哈哈哈,也是凑巧了!” 听完令狐冲的话,珊瑚却是没顾得上理会某人的阴阳怪气了,迅速上前,拉着令狐冲的手便是上下一通检查,嘴上急道:“你被抓了?身上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伤得可厉害?要不要紧?” “没有,没有。”头一次被自家大师姐这么关心,令狐冲脸上是一脸的受宠若惊,直到被拉着绕了两圈,方才忍不住拦下珊瑚的动作,解释道:“让大师姐担心了,但其实我真没受什么重伤,只是刚开始被抓的时候磕碰了两下,身上倒没见血,就是被关了两天,那地牢里伙食实在差了些,现在” 说着,眼睛直直往桌上瞄去,砸吧了下嘴,其中意思一目了然。 珊瑚:“” 迅速松开对方的胳膊,珊瑚没好气的道:“馋死你算了。” 这般说着,手上却仍是拉着人一同落了座,随后,抬头对位于他们桌对面的人嘴角扯了扯,道:“不介意再加一副碗筷吧!” 听到珊瑚这般不客气又理所当然的话,东方不败的脸色更不好了,虽然从珊瑚方才对自家师弟的拉拉扯扯开始,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但现在,这么大的桌子这么多位子,对方却如此明显的坐到了他的桌对面,东方不败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只不知为何,却又突然洒然一笑,应道:“这是自然,但有吩咐,瑚儿只管开口便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说完,还一脸的包容。 “” 尽量忽视对方后面的话,珊瑚再次扯了扯嘴角,仍是道了句“谢谢”,接着,再次贯彻用完就扔的理念,扭头将人无视了个彻底,目光牢牢锁在了身边的小师弟身上。 “啪!”的一声,珊瑚一筷子迅速打在令狐冲的手背上,道,“小孩子家家的,拿什么酒壶!找打是吧,给我放回去!” 被强势镇压的令狐冲:“哦。” 然后 “你之前也说了,被关了几天,吃得很不好,那么现在就不能立马大鱼大肉的,先喝碗粥吧,吃清淡些,养养胃。” “少一脸委屈的,我是让你吃清淡些,但也没让你只夹青菜吃,你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诺,喝碗骨头汤吧!” “看你这脸色红的,是不是上火了?来,多吃点苦瓜,清热解毒巴拉巴拉。” 看着桌对面一脸亲密无间的两人,东方不败脸上的笑意再次消退,慢慢的,便变成了面无表情,随后,眼神愣愣的看了好一会,最后 “呼!”的一声突然站起身,见对面的两人齐齐看过来,东方不败一脸歉意,面上很是温和道:“抱歉,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好,瑚儿,师弟,你们先吃着,我去去便回。”说完,不等人反应,人便大步迈着出了屋子,同行的还有贴身的几个护卫。 “” 沉默了会,珊瑚一边将筷子里的东西继续夹到令狐冲的碗里,一边朝身旁围着的几个丫头吩咐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先出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人。” 话落,几个丫头也是习惯了珊瑚的脾性的,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应声,便陆续出了门。 至此,房内便只剩下珊瑚和令狐冲两人了。 立时,令狐冲眼中的笑意霎时消退,脸色一正便扭头朝珊瑚低声问道:“大师姐,这到底是——”他可不傻,虽相信这人与大师姐关系不菲,却也还没忘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之前的模样也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罢了。 珊瑚一摆手,打断了令狐冲接下来的话,接着身子一动,人已迅速来到了门口,作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实际上是让666探测这周围的情况。 等确定周围没其他偷听的人后,她这才回了桌,对一脸紧张的令狐冲道:“你怎么会来这?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冲儿自然知晓,不就是魔教总坛嘛。”令狐冲脸色很是凝重,再没了方才的傻样,他道,“便是因为知晓,才不能眼见大师姐深陷此处而毫无所动,师父师娘多年教导,冲儿又岂是如此贪生怕死之徒!大师姐也太小看我令狐冲了!”说着,脸上露出了少年人的愤懑。 “我不是——”看了看对方的脸色,珊瑚没再继续说他,只接着问道,“先不说这些了,我只问你,你是如何见到我来了这里,又是如何跟上了山,被抓后又是怎么脱困再寻的这里,这些,你都给我一件一件,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不然家法伺候!” 令狐冲:“”果然,刚才的耐心温柔都是做戏骗人的,他还差点就信了 而在令狐冲接下来乖乖应答中,珊瑚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然后还是忍不住手痒想打人哪! 却原来,在珊瑚下山的第二天,这小子便也偷偷下了山,按他的说法,是考虑到珊瑚女儿家的身份,怕自家大师姐在路上吃亏,加上另一个小毛头岳灵珊的怂恿,令狐冲便瞒着师父师娘偷偷下了山,准备护送珊瑚一程,想着若是珊瑚有了麻烦没法解决,他也可以出手帮上一帮虽然他武功没大师姐高,但多一个人也是多份力量。 而若是没有,他也省了心,正好回去同小师妹有个交代——珊瑚腹猜测这才是正经原因。 当然,令狐冲也考虑到自家大师姐超强的洞察力,他脑子也是灵活,想出了一个奇葩的法子。 他没有直接跟在珊瑚身后,而是先找了一批小乞丐,用些好处让人替他去看着人,且人选不会天天重样,也不用跟得多紧,只要知晓珊瑚大致行踪和周围发生的事情便成,他自己则是延后一天的行程缀在后面,而延续下来的乞丐人选则自有小乞丐他们自行选择,毕竟天下乞丐这么多,别看他们人小,但其组织性却很是不容小觑——这情况还是因他小时候混过乞丐堆才晓得的。 便这般,他还真的瞒过了珊瑚的耳目成功跟了一路,然后,意料之中的,一路上,他家大师姐完全用不着他操任何的心,有些事他还是听了珊瑚的解决方式才恍然大悟,可以说很是学了几招,然后他便有些欲罢不能了。 当然,在回珊瑚的话时,令狐冲只说是自己走了一段路后便迷路了,一时也回不去,加上也早过了与小师妹约定的时间,师父师娘必然发现了他的离开,为求回去后少些处罚,他也只能埋头继续跟着了,想着用他一路的功劳来换取珊瑚的谅解,从而得到师父师娘的谅解。 听到这,珊瑚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该夸他聪明吗?这种法子都能想到,最后竟还成功了。 后面的事不用他说,珊瑚都能猜到几分了。 当初珊瑚手刃采花大盗田伯光的时候,虽醒来便已被困春香阁,但东方不败却也没夺了她的这份功劳,在田伯光的死讯传出的同时,她华山岳珊瑚手刃恶徒的消息便已传遍整个洛阳,这也是她后来听春香阁院里的丫鬟们提起才知道的。 而令狐冲的法子虽能躲过珊瑚的耳目,却也有其弊端,便是因着递消息的人都是些没什么身手的小乞丐,自然无法完全掌握珊瑚的行踪,加上一来一往间的时间差距,因而,令狐冲是在听闻了这个消息的同时,也一并得到了失去珊瑚行踪的消息。 对此,令狐冲都快要急疯了,接着便很是一通好找,几乎是跑遍了洛阳城里所有的乞丐窝,就为了得到有用的消息。 期间的艰难,令狐冲虽只一句带过,珊瑚却是满腔的滋味上心头。 反正最终,令狐冲还真找到了一丝线索,紧接着,更是恰巧目睹了某人抱着自家大师姐上了马车的场面,然后,察觉到这些人自己惹不起后,令狐冲知道无法硬磕,加上师父师娘们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得再来了次“创新式”跟踪法,想着先探查好对方的老巢,再行其他。 然后,虽然一路上磕磕撞撞的,其中几次还失了消息,但他最后仍是成功跟踪到了目的地,可惜最终在亲身上阵查探的时候,功亏一篑被人当场抓包,之后的事便是方才所说的了。 听到这,珊瑚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感动对方这一路的坚持,还是该骂对方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明知道这里是魔教总坛,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就敢送上门,若不是身附主角法则定律,换成其他人只怕连具全尸都不一定能留下。 沉思了会,珊瑚突然眼睛一动,反应过来道:“不对,你方才说是运气好在地牢里脱的身,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住所?还能这般顺利的摸了过了,也没惊动其他任何人?”他可不信就主角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真能靠自己瞒过黑木崖上其他巡逻的人,即便身附主角定律,最多也只是保命,没其他人帮忙这事可做不到。 而听到珊瑚这么问,令狐冲忍不住躲开了视线,一脸心虚:“这个嘛” 见状,珊瑚忍不住眯缝起了眼睛,迅速排除了某人故意防水的想法,转而对着自家师弟一脸的怀疑。 与此同时。 房顶上。 一人侧躺在屋瓦之上,一手执壶一手撑着下巴,脸上一双凤眼微微眯起,口中幽幽吐道:“令狐冲吗~”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东方教主(二十六) 直到最后, 令狐冲也没松口,说出在他逃出地牢到达这里期间,具体经历了什么事情,只说是得了一人的帮忙,但同时他也答应了那人不能将其透露给除了令狐冲自己以外的其他任何人。 珊瑚见他这般坚持, 也不好再多追问, 自家师弟虽平时看上去性子十分的散漫随和,也一向敬重她这个大师姐,但在某些方面却也是很有自己的坚持与执着, 想着这事也只能算是个小插曲, 珊瑚也便轻轻放过了。 她现在最该头疼的是如何安置对方。 现在东方不败已知晓了令狐冲同为华山弟子的身份,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姓名,但不论是因着魔教与五岳剑派的天然敌对形势,还是在与珊瑚僵持这许久后,令狐冲的出现于他正好是最大的突破口, 东方不败都不会轻易放开令狐冲这枚棋子。 因为他知道,顾及到令狐冲的生命安危,珊瑚绝对无法再像之前那般有恃无恐,因着珊瑚对他的特殊意义, 东方不败不敢轻易动珊瑚, 但令狐冲却没这份保障,挟持他逼珊瑚就范是迟早的事, 不过是手段的轻重不同罢了。 当然, 这点在珊瑚见到令狐冲时便已有了心理准备, 也早早做好了妥协的准备,至于说具体妥协了什么她自认还有法子能应付一二。 但是 看了眼安安静静等着她吩咐的师弟,珊瑚很是明白,她若直接开口要求其独自脱身,令狐冲怕是不会听她的话自个逃回华山,而她的任务虽是要解决出现bug的目标人物,但更重要的是要保证世界主角的安全,这是她任务完成的第一要素,那么 排除掉一掌将人拍晕让人送回华山这种更不保险的方法,珊瑚知道自己只能改变方案,先带人一起逃出黑木崖再谈其他吧。 至于说两人逃跑后,东方不败会不会直接亲自跑到华山来要人,对这点,珊瑚也有所考虑,至少现在,目标人物还没有完全解决功法问题,受到限制的功力怕还无法问鼎江湖,想来应不会这般冒进的大张旗鼓闯入五岳剑派的地盘,加上又是初初登上教主宝座,教里的事务也还没稳定,这样算下来,珊瑚猜测只要她带令狐冲两人成功逃出黑木崖回到华山,一年半载的,东方不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至于私底下 只要不是他本人亲自出手,珊瑚自信自己还应付得来,且她父亲岳不群也不是吃素的,对魔教,父亲的手段只怕会更为狠厉。 当然,这所有的前提是她和令狐冲都能顺利逃下黑木崖。 想到这,珊瑚神色一定,对令狐冲正色道:“冲儿,你不肯透露那人的身份,是为守诺,师姐也不便说什么,只是,我们现在身陷此地,若要脱身,只怕还需你那位朋友相帮,不知——” “师姐。”虽然有些抱歉,但令狐冲还是断然拒绝了,“我与那人只是萍水相逢,能得一次帮助已是幸运,又缘何敢贪心劳烦第二次,不说人家肯不肯相帮,便是冲儿自己也实在不好再麻烦人家,且,那人本身也是有些身不由己。” “那便罢了吧!”被打断了话,珊瑚倒也没生气,这也是早有预料,刚才也只是抱着侥幸多问了一句,见令狐冲满脸正经的严词拒绝,珊瑚忍不住眉头一挑,却是对那人的身份越发好奇了,但她很快按捺住了这份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想了想,珊瑚又道:“既如此,那我们便需从长计议了,但是,冲儿!” 见自家大师姐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令狐冲脸色也很是沉重,应道:“大师姐,有何吩咐?” “记得,待会若有人问起,你决不能透露真实名姓。” “可他们不是已经知道我与师姐的身份了吗?” “那也不用告诉人你具体的名姓,难道等我们脱身后,你想让魔教的人将你令狐冲的名号传遍整个江湖吗?若真那般,到时候,只怕父亲” 想到珊瑚所说的场面,令狐冲已忍不住哆嗦了下,再不敢多嘴问其他,连连点头道:“是,冲儿知道了!”顿了顿,他又迟疑道,“只是这样一来那大师姐你?” “我便罢了,反正江湖上真正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到时候直接说是魔教在挑拨离间我华山与其他门派便是。” 令狐冲:“”一 一 见状,珊瑚不得不认真解释道:“我岳珊瑚是华山首徒的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魔教若知道我的姓名也是正常,但他们若是真能报出你这华山二弟子的姓名,还能形容出外貌来,那我前面的说法便难以取信了。” 说完,也没理会令狐冲半信半疑的脸,继续道:“还有,你可知,方才与我们同桌的是何人?” 听到这话,令狐冲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先是摇了摇头,半道却又顿了顿,面上有些迟疑的道:“冲儿虽不知,但看方才那阵仗,大概也能模糊猜着一些,他是不是就是这里的这个!”边说令狐冲边将手抬起,接着伸出右手大拇指,指尖朝上的比了比。 见状,珊瑚心下暗暗惊奇对方直觉之准的同时,也颔首表示了肯定。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令狐冲这时再想起方才与那人的话,脸上顿时青青白白的变了又变,最后,带着一脸深深的惊叹与敬佩,突然朝珊瑚道:“大师姐不愧为大师姐!”就是厉害!居然能把到这么牛的男人。 “啪!”的一声,伴着令狐冲同时响起的痛呼声,瞬间了然的珊瑚手下完全不留情,狠狠的接着又是几掌,骂道:“少给我油嘴滑舌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又皮实了是吧,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话落,又是“啪!”“啪!”两下。 将人一通收拾后,珊瑚心下却突然轻松了几分,神经也没再紧绷着,再看对面咧着牙捂着胳膊一脸控诉的师弟,她心下一暖,失笑对方这种另类的安慰方式的同时,却也没再忍心出手,转而继续思考方才的问题,意欲做出最佳的逃跑方案,毕竟,要想在令狐冲身份彻底泄露前逃出黑木崖,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时间竟能短得这般出奇。 正当两人谈得热火朝天,将将制定好初步方案时,方才某个突然离席的人便又去而复返了,然后,进门后的一句话,就直接惊呆了房里的两人。 东方不败含笑道:“失礼了,令狐师弟难得来此一趟,东方却失陪了这许久,为表歉意,在此,东方便自罚一杯吧!”说完,便捧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下,喝完,还杯口朝下示意了一下。 然而,对面两人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酒杯上,当听到对方的第一句话时,两人先是愣了愣,接着齐齐扭头看向身旁的人,正好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惊诧好吧,可以确定他们都没听错了 珊瑚:“”所以说这种还没穿就掉马甲的情况,到底算怎么回事呀! 令狐冲:“”已经可以想见到回华山后的场面了不知道到时候也说魔教是故意来挑拨离间的,师父会不会相信 正当两人死机的时候,东方不败又开口了,他道:“方才也是我粗心了,令狐师弟来了这许久,我却不曾问过您尊姓大名,若不是刚才在路上凑巧遇上了负责地牢事务的管事,东方怕还要失礼许久!”说完,对着令狐冲一脸的歉意。 听到这话,令狐冲本能的反应便是连连摆手,接话道:“客气,客气了!”一说完,就想呼自己两巴掌,他这不是直接自己承认了吗?再看对方含笑的脸,顿时心更塞了。 倒是珊瑚,听到两人的话后,忍不住心下的狐疑,抬头偷偷看了看东方不败的脸色,然后,被瞬间扫视过来的某人抓了个正着,同时,就见那人嘴角一抹弧度慢慢勾起。 “” 迅速收回目光,珊瑚敛下眉,沉思着这人听到前世杀死自己的人的名字居然能这般保持镇定,是她预料出错,还是对方早有准备,又或是 正当珊瑚埋头苦思之际,一声惊叫打断了她的思路。 也不知在她失神的一瞬间,身前的两人说了什么,反正珊瑚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家师弟铁青的脸色对面的人脸色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令狐冲连连摆手,脚下甚至还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一脸抗拒道:“不不不!非常感谢东方公子的盛情邀约,只是我都这般大了,那什么咱两还是各睡各的吧,而且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会吵到公子您的,真的!” 珊瑚:“” ( ° ▽c° )??! 顶着一头黑线,迎着珊瑚悚然的目光,东方不败咬着牙,缓声道:“我想我方才说的是秉烛夜谈,话里完全没有其他意思,令狐师弟真是多,虑,了!” “哦,这样嘛!”令狐冲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刚刚可吓死我了!” 东方不败:“” 正当三人在房内聊得正“欢”的的时候,同一时间,黑木崖的一间小屋内,两人也正交头接耳,忙着密谋其他。 一道有些粗犷的声音道:“火药准备好了吗?” 话落,一道更为尖细的声音立马应声道:“都准备好了,足有二十来斤,这分量便是半座山都能炸平了,便是他武功再高,却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哪里挡得住这火药的威力!” “是吗?”粗犷的声音缓了缓,才压着嗓音道,“这样最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东方教主(二十七) 深夜。 月色昏暗, 星光稀疏,黑夜下的整个黑木崖似乎都陷入了无边的沉睡中, 夜色,渐渐暗沉。 突然,黑木崖山头附近, 一阵“噼啪”声作响, 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山间不时响起,似是过路人脚踩枝叶的声音, 但期间又伴着几道兽叫鸟鸣, 仿佛只是山间走兽的路经。 听到这声响,黑木崖外围站岗的护卫也只是张望了一下, 过了最初的警惕后见声音没再靠近,便没再多留意, 只作是寻常野兽。 虽然他们已定居黑木崖多年, 但这里到底还是山上,即使有种种驱虫避兽的手段,但每年也总免不了会被一些漏网的野兽闯入几回, 但也多是在外门便被发现斩杀, 只能说是有惊无险, 毕竟以他们教内众多教众的身手, 无论是豺还是狼,制服区区畜牲完全不在话下。 果然, 在护卫的意料之中的, 这阵声响很快便渐渐远去, 直至彻底消失,唯余下几息虫鸣,伴着这黑夜的大幕,继续起起伏伏很是不甘寂寞的叫唤着 同一时间。 黑木崖建筑中心的一处小院里,躺在床上的珊瑚骤然睁开了双眼,黑色的眼眸闪烁不已,直直的望向床顶,在一片黑暗中熠熠生光。 但也不过瞬间,星眸重新掩下,房里似乎再次陷入了平静,然黑夜的颜色,却是越发的深了。 第二天,清晨。 珊瑚是在一阵尖叫声中醒来的。 “师姐,师姐,大师姐——救命啊啊啊!!” 随着这道叫喊声的逐步接近,珊瑚迅速睁开了双眼,然后,在“咣当!”一下开门声响起的同时,她一把掀开被子,飞身而起便是一掌拍出,掌风刚猛至极! “扑通!”一声,一道黑影不及应声便瞬间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两扇不停晃动的门扉,“吱咯吱咯~”的响个不停。 站在房内,睡眼朦胧的珊瑚摆着一张明显的臭脸,眼里是几欲满出眼眶的不爽——谁又能知道,在华山上十多年如一日早睡早起的珊瑚竟也是有起床气的,只是很不明显,但当她晚上实在没睡好的时候,起床气便会是平时的十倍之大,结果也是难以预料。 其实只看珊瑚的面色,便能明白她其实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所有动作都不过是本能作祟罢了。 房门口。 慢了一步的东方不败在闪身避开某只“不明物体”的扑袭后,悠然迈步进房,一抬头,便看到了木愣愣站在房间中央的珊瑚,重点是她还没穿好衣服。 许是天热的缘故,珊瑚身上的亵衣用料很是薄透,只一眼,东方不败便看透了里面那菱形状的艳红,再看颈下那贴身之处,他隐约还能看清上面的花色,是一簇粉色的桃花~ 迅速敛下眉,东方不败骤然转身,接着眼神一厉,拦下了候在门口的丫鬟们往里的探视,同时脚下轻迈,整个人便迅速飘出了门,期间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随后,“吱呀~”一声,门再次被关上了。 房里。 一阵冷风吹过,珊瑚顿时一个哆嗦,醒过了神,接着慢慢回忆起了方才发生的事。 “彭!”的一下,一张大红脸新鲜出炉。 直到深吸了几口气后,慢慢缓过来的珊瑚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令,狐,冲!!!” 门外。 倒栽葱般倒在门口花坛里的令狐冲好不容易挣扎着起了身,刚站稳,一股刺骨的寒意骤然袭来,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下只觉莫名这大夏天哪来这么冷的风啊~ 然后,在一刻钟后,他便领略到了来自自家大师姐的阵阵寒风。 等事件彻底平息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餐桌上。 顶着满头包和一张肿胀的猪头脸,令狐冲正埋头吃着迟来的早饭,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便是日常习惯性的吸溜声都放缓了许多,身子本能的避开右手边的人,似乎就怕再次惹来身旁之人的注意。 为此,他几乎是胳膊都不敢伸太长,只能可怜巴巴的轮流夹着眼前的三道菜,整个人如同一块最为敬业的背景板般,无声而沉默。 旁边。 珊瑚也是埋着头,却不是害怕谁,只是想起方才的“意外”,珊瑚只觉满心的尴尬,便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与那人的照面,同身旁的自家师弟般,默默用饭。 然而,等磨磨蹭蹭的吃完,心下也想了个透彻,鼓起勇气抬起头,正准备正视对方,却见对面的人一派的自然,见珊瑚望过来,甚至还笑脸相对,眼神温和依旧,神态更是自然至极,仿佛方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让珊瑚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下却由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因而,见对方吃完放下碗筷后,她便主动开口问道:“东方教——” “唤我东方便是~”东方不败温声打断了珊瑚的话,完全无视了对面两张难言的脸,一脸宠溺的道,“瑚儿,可有何事想问?” “”顿了顿,珊瑚强忍住胃部的不适,硬着头皮道,“不知,方才您与我师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缘何他会那般呼救”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如此乌龙的事即便是嘴上提起,作为一名从未涉此事的少女,珊瑚的两颊已再次粉红,但其中的意思同桌的两人却也是心知肚明。 说完,珊瑚又迅速瞪了一眼身边的令狐冲,同时拦下了对方准备主动开口的解释,这是让他不要插嘴的意思。 “”令狐冲沉默了会,接着便再次继续埋头苦吃起来,乘着自家大师姐没想起来扣下他的早饭以示惩戒,他得多吃几口。 一时间,手中的筷子扒拉得更快了。 而在对面。 “咳!咳!” 听到珊瑚问话的东方不败先是轻咳了两声,面上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但含笑的双眼却如实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这让观察到的珊瑚忍不住眯缝起了眼睛。 东方不败迟疑了会,才回道:“不过是切磋一番罢了,因着清晨相遇,见灵狐师弟那般早起于院子练剑,便忍不住技痒讨教了几招,令狐师弟不愧为华山弟子,与瑚儿又是同出一门,其武学天赋与脾性资质都是佼佼,假以时日,定又是一位少年英豪。”说着,还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一副肯定模样。 这副表情,便是作为最直接“受害者”的令狐冲都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差点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对方,虽然当时对方似乎下手比较黑,虽然与对方交手时自己完全是毫无招架之力,虽然 好吧,令狐冲没法欺骗自己了,他当时就是完全被碾压着打,便是他认输那人也不肯轻易停手,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慌不择路的跑去找大师姐求救,以致于因误闯房间而被整整修理了一个时辰。 也不知这样的结果同当时留在原地继续挨打哪个更好些,令狐冲有些心酸的想道。 不过,今天大师姐起得也确实太晚了些,远远朝出了平时起床的时辰,要知道在华山,不论冬夏,自家大师姐可都是风雨无阻的卯时便早起练剑了,晨起练剑虽是华山派的门规,但却无人能像大师姐这般会比他们早起一个时辰练剑的,其刻修苦练程度远超山上所有人,便是师父都有所不及,这也是山上的师弟们如此敬佩大师姐的缘故,有如此天资,却比其他人更为刻苦,可谓是华山上所有人的追求与榜样。 而在之前下山的这一路上,令狐冲也是清楚的,自家大师姐完全没懈怠,依旧是每日卯时早起练剑,可是现在 不过几天不见的功夫,大师姐竟就学会睡懒觉了? 这般腹诽着,令狐冲忍不住抬头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人,心下很是叹服。 而一旁的珊瑚却是完全不知道,不过因着昨晚思虑太多而晚起了一会,自家师弟便已脑补了一堆的有的没的,她现在的注意力却是完全集中在对面之人身上。 听到东方不败的回答,不同于令狐冲刚开始的半信半疑,珊瑚却是百分百的不相信,如此说法,还不如说是想试探下令狐冲此时的身手来得真切,要知道,原剧情里令狐冲便是凭借着一手精妙的独孤九剑与大功练成的东方不败交战的,期间更是既惊且险,为此,现在遇到如此年少的令狐冲,即使知道不大可能,但一向多疑的东方不败又如何肯放弃这试探的时机,至于说后来将人欺压得那般狠 看了眼对方那张面具般的笑脸,珊瑚心道:这怕是有泄私愤的嫌疑,到底原剧情里令狐冲可是杀他的凶手之一。 当然,这些猜测都是在珊瑚知晓原剧情的前提下,作为初入江湖的华山大师姐,见对方这么敷衍的答复,虽有些气愤,但想到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也只能扯了扯嘴角,回道:“原来如此,只是师弟年少,还请东方教主手下留情!”最后一字咬得很重,意味很是明显。 听到珊瑚这警告般的话,东方不败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道:“瑚儿有话,东方自然遵从,只希望瑚儿也能投桃报李,方得始终。” 珊瑚眼神一暗,明白过来对方怕是更确定她对令狐冲的在意程度了,但她却是毫无办法,只因她确实赌不起,也不敢赌。 沉默了会,珊瑚敛下眉,仿若无息的应了声:“这是自然~” 听到这声回复,东方不败眼中的笑意反而渐渐散去,嘴角的弧度却渐渐加深,黑玉般的眸中散发着浓浓的寒意,如同无底的深渊般,淡漠而又深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东方教主(二十八) 饭后, 好不容易珊瑚消了气,令狐冲便又在无知无觉间打翻了某人的醋坛,然后再次被借口消食而拉去“谈心”了。 站在门口,被锁了功力的珊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师弟羊入虎口般,即使明知有问题也无能为力, 谁让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不过好在她在令狐冲身上放了护身保命的道具, 倒不必担心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有性命之忧,即使是一次性的,却也够她想办法出手了。 眼见着两人慢慢走远, 被拦在院内的珊瑚也只能收回视线, 想了想,转身回了房。 在外人眼中珊瑚似乎是无奈妥协了,但只有666知道,自家主人不过是在不停叮嘱它干活罢了。 “将系统探测仪锁定在主角上,借此给我密切留意他与目标人物的情况, 一有不对就通知我,我来想法子应对。” 666也明白这事的重要性,没说其他,只正色应声: 说完, 伴着“滴!”的一声提示语,666专注系统控制台办事去了。 见状, 珊瑚仍是忍不住本能的担忧, 但依她现在的身子状态, 完全无法突破人设做些其他,她便也只能相信666了。 不过,依着她对666的了解,看好主角这么重要的事它应是会全力以赴,即使它在平时会时不时的出些小错,但这么多年合作下来,珊瑚倒还相信对方在大事上不至于犯些原则性错误,毕竟,若是保不下这个世界主角的命,任务便算直接失败,它与珊瑚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如果真出了万一中的万一 这般设想着,珊瑚缓步走向桌子,上前慢慢给自己沏了杯茶,喝了几口,缓解了下心口突然冒起的怒火。 也正是这时,门外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 珊瑚转过身,便见一黄衣丫鬟站在门外,正是平常照料她日常起居的丫鬟之一,人称小秦,大名秦人杰。 她其实只是个院内的洒扫小丫头,珊瑚记得她,还是因为其名字的独特性,据珊瑚从院里其他丫鬟们得来的说法,这里头还有着个故事。 据说,当初秦母怀小秦的时候,曾偶遇一高人路过,在秦母眼中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同时还能准确说出秦母近期遇到的一些小烦扰,言语里的事精准至极,最后,更是断言她腹中这胎是个男孩,长大后必为人杰。 等听完高人对“人杰”二字的具体意思解释,秦母是既惊且喜,更是当即便给本只是上门讨水喝的高人递上了一小捆肉,另还附赠了一小包的黄馍馍,这在当时可算得上是一位教书先生一年的束脩了。 然后,等高人走后,本性大嘴巴的秦母便开始大肆宣扬此事,而晚归的秦父在听秦母说完具体经过后,也是深信不疑,接着更是将秦母当成一座菩萨供着了,在秦母怀孕期间,便是连她的婆婆都只能避其锋芒,可见她在家中的地位。 最后,在秦母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秦家夫妻两还早早的给自家孩子取好了名字,便是那位高人曾说过的“人杰”二字,在他们这两个都不曾读书的庄稼人眼中,这已是十分有学问的名字了,同时也将这名字早早宣扬得满村子都知晓了个遍。 当然,等小秦真的出生后,夫妻俩一见竟是个女娃,立马气得脸都青了,连连大骂,秦母更是直接气晕了过去。 然而孩子生都生了,又不能重新塞回肚子里再生一次,更没法找到那个骗吃骗喝的高人打上一顿,秦家夫妻两在郁愤了一段时间后,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只是,之前话说的太满,以至于全村都知道了这个笑话,秦家夫妇因觉丢人,直接迁怒到了小秦身上,对她便总是各种看不顺眼,常常非打即骂,更是自小便没给她起个正经名字,一直是臭丫头,臭丫头的叫着,外头的人有些却因着之前的事,一直笑称其大名人杰,叫着,叫着,大家便也叫顺嘴了,秦家夫妻也不管,于是,小秦这一女孩子便有了秦人杰这样一个名字。 当然,在许久之后,也不知是不是遭了报应,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秦家夫妻两接连夭折了男男女女近五个孩子,在两人最终确定都没法再行生育时,他们才发现,两人膝下唯一成功长大的,竟只有他们一向不放在眼中的长女小秦一人,也是讽刺。 只可惜的是,便是这唯一的一个孩子,也早与他们没了联系。 因为正当小秦十三岁那年,高居在他们村山上的黑木崖突然派人来村里征几名丫鬟,那来征人的管事一眼便人,还能得些银钱,很是划算,便立马将小秦打包送出了门,至此便算断了联系。 而今,已是小秦上黑木崖的第三个年头了。 虽也算是老人了,但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小秦遇事对人都总带着一股小心翼翼,仿佛声音高些都能将她吓到,这也是她干了这么些年却仍是一个洒扫丫头的原因,性子实在太过胆小了。 好在模样还算清秀,做事也算尽心,加上也没什么大嘴巴的毛病,这才被管事选中来了这处小院伺候。 “是小秦呀~”处了这么些日子,珊瑚也知道对方的性子,见其紧紧低着头,也只作寻常,温声道:“可是有什么事?” 忍不住搓了搓手,小秦话里也满是小心:“姑娘,门外有一杨管事,说是有事相商,想求见姑娘。”顿了顿,似乎偷偷将头抬高了几分,却又在触及到珊瑚视线的同时,迅速避开,头也压得更低了,继续道“那那杨管事还说,说他现在手上有姑娘最想要的东西,若是姑娘想要” “我明白了!”珊瑚迅速打断了这结结巴巴的话,只点出紧要的追问,“他现在何处?” 这回,小秦倒不结巴了,迅速道:“就在院门口,门口的护卫大哥不让进。” 眼眸一闪,珊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埋着头的小秦,却也没追问其他,只吩咐道:“既如此,你便将人带来吧,若是门口护卫问起,便说是我说的,若是不允,你只说,我出去会他也成,只是这样一来我不会再允许他们跟着,或许你们教主会为我换一批更合我心意的人来。” 听到这话,小秦没忍住抬头诧异的看了眼珊瑚,见其神色很是镇定,小秦心下也仿佛定了下来,应声道,“是,姑娘。”说着,便扭头往门外走去。 房内。 珊瑚又一次执起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 端起杯子,低头间,只见杯中那旋着小波的茶叶慢慢下沉,悠然舒展着懒洋洋的身躯。 红唇一抿,贝齿一落,一股浓香随之覆满腔内,醇厚甘鲜,回甘悠久,就仿佛酝酿许久的佳酿,准备的时间越是充分,那么,收获的只会是更加的香醇,浓厚~ 想起终于上钩的大鱼,珊瑚低眉掩下眼中的亮光,凝神饮茶。 突然,耳边一阵风动,一缕青色随风擦过脸颊,将将落在了嘴角的那抹弧度之上~ 等杨莲亭进了院子,刚进房门,见到的便是珊瑚这副凝神品茶的模样,姿态随雅,浅斟细缀,仿佛丝毫不在意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随心随性。 然而,转念想到今日对方特准他进远门,杨莲亭便知道,对方的内心只怕不会是如表面上的这般毫不在意。 想到这,杨莲亭心下暗暗一笑,面上却是一脸正色,近前俯身拜道:“杨莲亭给姑娘请安,愿姑娘仙福永享,永葆安康!” 话落,不等珊瑚开口,杨莲亭紧跟着便是上前一步,来到桌前,接着,伸手便执起桌上的茶壶,躬着身子眼明手快的给珊瑚续了茶水,动作间很是干净利落。 这眼力劲珊瑚暗道:也难怪在原剧情里的,杨莲亭年纪轻轻便能成功担任总管一职,之后更是借此接触到权利的核心人物,最终获得滔天权势,扶摇直上。 当然,最后也是因着局限在这些小处,杨莲亭空有权势地位,却没有相应的眼界与手段,只能自困在黑木崖上斤斤计较,作威作福。 依珊瑚对这人的看法,对方可能是最合适的管事人选,却绝不会是成功的管理人才,即使他有此野心,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想到这,珊瑚突然想起了原剧情里,杨莲亭的地位在日月神教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的职位似乎到死也只是总管,却不知这是那人无意为之,还是说只是掌权者的另一种手段? 这般想着,珊瑚一时间竟有些摸不清目标人物的性情了,他真能多疑到如此地步? 正当珊瑚沉浸在种种猜测中时,耳边骤然响起的话语却是惊醒了她。 “姑娘?姑娘?” 迅速恍过神,珊瑚眼睛一眨,抬头应道:“嗯?” “”顿了顿,迎着珊瑚懵然的目光,杨莲亭还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接着道,“杨某说了这许多,不知姑娘可有合作的意愿?” “让我同你们合作?” “是的。”杨莲亭自信一笑,“姑娘为何在此,杨某心知肚明,那东方老贼对姑娘可谓是见色起意,现今还强困姑娘于此,姑娘难道便不想报仇雪恨?难道便真的甘心一辈子被人困在山上?又或是为保清白而自伤肤体,这样一来,等令江湖之人知晓您的遭遇后,令尊岳掌门又该如何自处?这些,姑娘可都曾想过?” 顿了顿,见珊瑚面露迟疑,杨莲亭又紧跟着说了句:“当然,杨某知晓姑娘心性仁善,必不愿做此偷袭之事,因此杨某也只是让姑娘受点苦配合一下,剩下的自有我们的人来动手。” 听到这,珊瑚眉尖一动,缓声道:“看来你们已是准备了许久。” “正是。”杨莲亭没有否认,满面诚恳道,“现下,便只差姑娘这股东风了!” “” 珊瑚先是呆愣了会,接着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到最后也没有肯定回复,只言道:“此事我还需考虑一下。” 听到这,即使心急如焚,但杨莲亭仍是一脸理解的道:“这是自然,多考虑一番也是好的,只是希望姑娘能给个时限,不然时机易逝,我们怕是等不了多长时间。” “最晚今晚,我便会给你个准确的答复。” 珊瑚一双耀眼的黑眸定定看向杨莲亭,眼神之中透露着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一般。 迎着这目光,杨莲亭只觉一股迫人气势瞬间扑面而来,眼神忍不住一闪,避开了这焦灼的视线。 他低头道:“那么,杨某便静候姑娘佳音了!”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情人节小番外 又是一年冬。 黑木崖上。 山雨似停未停, 一丝丝地,飘落在干裸着的枝干上, 却又挂不住,顺着树干或滴落,或蜿蜒而下, 夹杂着冷冷的风声, 缓缓的蔓延到地上的落叶深处,无声而无息~ 突然, 一阵悠悠的马蹄声缓缓而来, 不过一会,便见路口一辆马车慢慢驶来, 正沿着山路蜿蜒而下,车轱辘转动的声响伴着雨丝的浸润显得很是绵长悠远。 这是一辆繁复而华丽的马车, 金灿灿的车身即使是在这雨天里也显得熠熠生辉, 完全不能掩其光芒,马车的四面皆用精美至极的绸缎装裹,玉石雕就的窗牖被一帘黑红色的绉纱牢牢遮挡, 挡住了所有车外之人意欲往车内的一探究竟。 除开身后跟着的一队人, 马车门外只坐了位一身黑色的赶车人, 头戴斗笠, 身穿蓑衣,整个人固定的守在位置上, 稳坐如磐。 身旁, 一段小小的鞭子侧放着, 赶车人似乎无意用此加速,以致于整辆马车如同无主之车般,速度很是缓慢,但却又匀速而行,因此即使这辆马车较一般马车大了两倍有余,行车却很是稳当。 车内。 内里的整个车壁都裹了层银白色的狐皮,牢牢挡住了车外冷冽的西风,沉香木雕刻而成的短塌上,设有青玉抱香枕,铺就玉带叠罗衾,两侧各设了箱匣暗格,上面分别放了两盘鲜果拼盘,淡淡的果香味萦绕在车内,掩下了另一味更为浓重的气息~ 而在短塌上,此时正有一人端坐其上,幽静如兰。 漆黑的长发直直垂落,洒在罗衾塌上,如丝般顺滑,掩映在车内的面容,五官精致,几近完美,柔和与冷峻交错,模糊了各处的棱角,莹白色的面色如玉般温婉,净透无暇,然一双剑眉飞扬而起,却是少了些脂粉添了几分俊朗。 狭长的凤眼,薄润的红唇,微微抿起的脸上似是有些不耐烦,但在低头的瞬间,眼角深处却又泄露了几分如水荡漾的温柔。 黑眸深沉,敛尽星辰。 马车依旧在漫漫前行,过了许久,车里的人终于开口了。 他道:“到哪了?” 听到这道仿佛在耳畔响起的声音,车门外的赶车人终于有了动静,他迅速侧过头,应声答道:“禀教主,刚下山,现在正在去往城镇的小路上。” 听到这话,车里本便不耐的东方不败不由皱起了眉,问责道:“走了这许久,怎的竟还未入城?” “这”赶车人迟疑了会,仍是硬着头皮回道,“是教主吩咐的尽量将车行得安稳些,最好是如履平地般的平整,然方才都是山路,为保证马车的稳当,属下只能”话的意思很是明显,他不过是遵照吩咐行事罢了,但作为下属,他不得不又继续道,“也是属下失职了,方才没有明了教主的意思,不知现在可要加速?” 听到这,东方不败心下只觉无奈,却仍示意道:“罢了,便还是这样的速度吧~” “是,教主。” 等门外再次恢复了平静,东方不败心下一叹,却是不敢动弹半分,只得继续僵着身子坐在短塌上,扭动了几下唯一能动的脑袋,东方不败接着顺势头一低,望向了双臂之中稳稳抱着的小家伙,整个人此时正陷在一团大红色的小被中,只露出了那粉嫩粉嫩的小脸。 嘟嘟的两颊,挺俏的鼻头,小小的嘴巴,一双大大的眼睛此时正安安静静的阖着,很是乖巧安分,唯有眼角的微微上挑,显露了几分性情的顽皮,顶上一头乌发更是完全得了父母的遗传,不满一岁便已很是乌黑浓密,粉唇微张,露出了两颗白豆,正是刚刚冒芽的乳齿。 看着这张小脸,东方不败只觉心下彻底软成一团,便是冷厉的眉锋都柔化了几分,眼中满是慈父般的宠爱与疼惜。 然而,看着看着,一时间,又想起了离家在外的妻子,心下再是一叹 伸手戳了戳宝宝脸上的小酒窝,东方不败呢喃道:“也不知你母亲办完事了没有,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便这般抛夫弃子的跑到江湖上主持正义,她这武林盟主当得真是”手上顿了顿,他突然声音一低,对着宝宝悄声道,“不如让为父将你母亲的位置夺了吧,这般你母亲便能多些时间陪我们父子两了,是吧!” 话落,回应他的是宝宝突然不耐烦的皱眉,见状,东方不败迅速收回手,小心翼翼的晃动着轻拍了几下,动作很是熟练抱多了也便会了。 面对差点被吵醒的儿子,东方不败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再也想不起其他,车内,一时间只剩下清冷却不失温和的诱哄声~ 车外,雨丝冷冽依旧。 车内,奶香绵绵不绝。 我是恶搞版分割线 黑木崖上。 任我行带着向问天一行人穿过密室来到一处小院内,只见院子里到处都种着各类奇花异果,现在又正值夏季,芬芳花香扑面而来。 然而一行人却没一个有闲心停下来欣赏,自顾埋头往前方走去,直到站在了一间小屋前,这是一处精致的小舍,但四周的装饰却很是五彩斑斓,完全不似男子住所。 正当任我行怀疑带路的人带错了地方之时,里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声响,而其中一道声音实在耳熟至极,即便多年不见,任我行仍是牢牢记住了这位老仇人的声音,想来至死他都不会忘却了。 听到这声音,任我行便已断定东方不败必然是在里面,只是 只听得里头“叮铃”“叮铃”的一阵铃响,一道“咿咿呀呀”的童声传出,接着便听东方不败道:“宝宝乖乖~我们起来尿尿了哦~嘘嘘喽!” 话落,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伴着继续“咿咿呀呀”的牙语,便有一阵水流声传出: “哗啦啦!” 任我行一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东方教主(二十九) “那之后呢?大师姐, 你答应了?” 这是整个事件发生后,令狐冲听自家大师姐说起这一段事时,问的第一个问题。 听到这话,珊瑚无奈的看了眼令狐冲,很为自家智商总不在线的师弟操心, 却也只能无奈点头道:“这是自然, 否则也便没后面的事了。”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 顶着令狐冲渴求的目光,珊瑚眼睛一抬,思绪便再次回到了事发的当天。 黑木崖, 高峰顶上。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阵阵风声, 珊瑚所在之处正是她之前便已来过多次的崖边,但她此时却没有站在往常最喜站的巨石之上,而是双眼阖实的平躺在地上,双手于腹中放平,呼吸平缓, 仿若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正紧紧贴在她的脖子上,紧贴肌肤,凉意刺骨。 然而, 即使如此, 珊瑚也不为所动,继续静静躺着即使, 她的意识很是清醒。 她可以清晰的听到手持匕首挟持她之人的呼吸声: “呼!呼!” 听着这近乎粗喘的声音, 珊瑚知道, 对方应很是紧张,又或是害怕,即使现在她是挟持珊瑚的人。 因着安排,珊瑚自然知道这人是谁,而对于她此时的反应,便也只觉意料之中了。 旁边。 小丫鬟秦人杰满脸的紧张害怕,一只手上紧紧握着匕首抵在珊瑚的脖子上,一手抓着珊瑚的肩膀,十指紧扣,也不知是紧张的还只是为了制住珊瑚。 然再看现场此时的情况,怕是紧张居多吧。 感受着脖子上微微抖动的冰凉,珊瑚真担心对方会一个不小心,手滑了,那她便真是假戏真做了,不过对于这点,珊瑚也只吝啬的分出了一两分的注意力,毕竟相较于担心某个胆小如鼠的丫鬟的失误,她更关心别处发生的事。 在珊瑚的身旁与对面,分别站了一名男子,不同的是,她身旁的男人此时面色很是难看,即使珊瑚闭着眼睛,也能清楚的听到对方那“呼哧!呼哧!”大喘气的声音,而在对面却是静若无声,只鼻间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萦绕其间,久久不散。 而若是珊瑚睁开眼,便能看清对面的人何止是面色平静,动作也很是从容,在那人的身后则是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地上的绿草早已染成了红褐色,鲜浓的血浆已有一大半凝固在叶片上,另一半则缓缓流淌,最后,慢慢渗入脚下的这片土壤。 空气中的阴霾还未散开,不时还能看见地上躺着的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难以想象,不久前,这里还充斥着熙熙攘攘的呼喝叫骂声,不过一息之间,只余遍野残尸。 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块凌乱的散落一地,这里一时间仿佛成了一座屠宰场,悄无人息~ 血腥味更为浓重了 而在这满是杀机的现场一人迈步其间,在树荫的掩映下缓缓而来。 几步过后,这道黑色身影方才慢慢从林间走出——深邃的眼,飞扬的眉,往常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时只剩冷峻,眼神凌厉而狠绝~ 东方不败手上拿着的利剑轻轻一挽,便带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血水如雨点般“哗啦啦!”的落在草地上,不过一瞬,便在地上“画”出了一弯鲜艳的“红线”,却也不过一瞬,“红线”迅速淡去,最后只余草叶上的几滴红珠,饱满而圆润的浓浓红色,彰显着剑下数十条的亡魂~ 随着那人身影的显露,杨莲亭的脸上更显紧绷了,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优雅依旧的慢慢前行,姿态翩然——一头青丝为清风所拂,带起一身飘逸的长袍,脚下步态不急不缓,仿若闲庭信步般,一派悠然,身姿之缥缈,更犹如一名随风而来的散仙,若是无人言及,又有谁能想到,这一地血腥的行凶者,竟是如姿仙人。 阳光下,东方不败的面部至始至终都毫无变化,好似完全不在意对面发生的事,然而,在他那双凤眼之中,淡淡猩红早已弥漫,仿佛一对吸饱了血浆的兽眼,带着十足的野性和疯狂但最后,他还是强忍住了手下的动作,但仍有冷冽的寒意从他身上散发。 感受到这股气势,再看其他人的结局,东方不败还没开口,站在他对面的杨莲亭已忍不住随着他的靠近而向后退去,但也只这一步,杨莲亭的眼角骤然瞄到了躺在自己脚下的珊瑚,瞬间,他又有了新的底气。 蹲下身,杨莲亭一把将秦人杰手上的匕首夺过来,对着珊瑚的脖子便是一滑,一条红线骤然显现,刀下迅速见红。 然后,便像杨莲亭猜到的那般,他手上一动作,东方不败便也迅速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退后,只静静的站在原地, 仿佛无声的对峙。 嘴角一勾,杨莲亭面上更是自信了。 手上紧紧握住匕首,杨莲亭抬起头望向东方不败,狠声道:“东方教主,还请脚下留步,不然杨某只怕手上的刀子一个不小心,便失手插了进去,这般岳姑娘怕是要不好了~” 听到这,东方不败却仿佛毫不在意,只慢悠悠的从怀里的掏出一块巾帕,雪白色的,然后,对着剑身便是轻轻一抹,鲜红瞬间染上~ 微微低下头,东方不败悠悠然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嘴上,却仿若闲聊般的随口回道:“哦~那你要待如何?” 见状,杨莲亭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疑,心下忍不住有些动摇,但却又很快被自己否定了,他强自镇定的厉声道:“少说废话,东方不败,现在你的人在我的手中,我的意思也很简单,只要你在我面前自戕,事后我自会放了你的小情人,毕竟我与这位岳姑娘毫无恩怨,如此一命换一命,很是公平!” “呵~”一声轻笑,东方不败随手将手上帕子往地上一甩,道,“异想天开~” “虽不知是何人给了你如此大的胆子敢背叛于我,但看在你那早死的爹这么些年为我日月神教兢兢业业,又是为我教牺牲的份上,我只想劝你一句,现在你放手,我还能留你具全尸,若是”抬起头,直视杨莲亭,东方不败悠悠道:“我只怕你会悔恨三生!” “你!” 眼见着杨莲亭面上露出几分不安后,东方不败又跟接着道,“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呵~我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也是成了世人眼里的情痴了,也不知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可笑呢~” “” 沉默了会,迎视着东方不败逼人的目光,杨莲亭看着看着,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我竟是差点便被骗过了”望着东方不败淡漠的目光,杨莲亭手上的匕首又往珊瑚脖子上下压了半分,眼神却仍旧牢牢锁定在东方不败身上,全身紧绷着,“东方教主,若你真不在意我手上的人,那你方才的大开杀戒是为了谁,现下与我如此纠缠不清,却还不出手,又是为了谁?难道,这还不够说明你对这岳姑娘”杨莲亭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脸上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也许吧~”听到这话,东方不败淡淡一笑,没有否认,“不过,即便如此,难道你真的认为,我能为了她,舍了自己的命?” 听到这话,杨莲亭眼神一闪,这确实是他最无法断定的一点,但现在他已到了穷途末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松开手上的救命稻草。 “杨莲亭。”看着沉默许久的杨莲亭,东方不败又道“你原不过是黑木崖上一名最底层的打手,之前是我提拔的你,虽然后来有些牵连,但你现在依然成了管事,远高于你之前在教中的地位,我却不知,是何人,能让你如此大胆,处心积虑的冒险设计我,又或者说是为了什么事?什么人?” 话至此处,察觉到杨莲亭瞬间投过来的警告目光,东方不败嘴角轻轻一勾,继续缓声说道,“难道,便只因为一名人尽可夫的——” “住口!”听到后面的话,杨莲亭面上骤然变色,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大声怒吼道,“你怎能如此说她,你怎能如此说她?!!我不许你提她” “她是谁?” 听到身旁的秦人杰突然开口问出这个问题,杨莲亭瞬间失声,不再言语,只一双怨毒的眼,却是牢牢定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见状,秦人杰突然一反常态的胆大了起来,她没有理会杨莲亭一脸的警告,直接面向东方不败,再次问道:“你们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这便要问杨大管事了~” “东!方!不——” 就在杨莲亭再次怒声大吼,一息失神的瞬间,一道人影瞬时出现在他眼前,接着,杨莲亭只觉手下一凉。 本能的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情景,杨莲亭的脸色先是一愣,接着,眼眶慢慢的,慢慢的睁大了起来,最后只剩满面惊恐: “啊!!” 伴着一声响彻山林的凄厉哀嚎,杨莲亭紧紧捂住右臂,在那臂上,猩红的血浆早已浸透了他的袖裳,地上,一只断手静静躺着,断手之处,几丝热气漫漫而上,血浆还很是新鲜~ 然而,另一头成功出手的东方不败现在的脸色却也很是难看,站稳身子后,他第一时间侧身扭头,望向崖边方向。 在那里,刚刚一直低着头的秦人杰此时正一手扣在珊瑚的脖子上,一手轻抱着珊瑚的身子,将她的大半个身子悬靠在她身上,余下的,却是直直探出了崖外,似乎只要她手上一个不对,珊瑚便会直直掉落山崖,粉身碎骨! 而在此时,珊瑚也才反应过来,就在刚刚她一同失神的瞬间,一双手已迅速点中了她身上大穴,现在她是真正的动弹不得了。 珊瑚:“”翻船了~ 而看到如此情形,东方不败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望向对面那突然出手“秦人杰”,他突然开口道:“月盈!你可知罪?!” “呵呵~”迎着东方不败逼视的目光,本是一脸呆笨的“秦人杰”突然挂起了一抹诡笑,眼角丝丝媚意彻底显露,她咧嘴应道:“不愧是主子,果然好眼力~”声音里满是珊瑚耳熟的多情柔媚。 说完,“秦人杰”手一抬,又摸了摸自己左侧的脖子,低低笑道:“方才,若是月盈晚上一步,只怕此时,已是被主子割了喉,索了命了~”这般说着,她的语气里却完全没有逃过一劫的惊惧。 完全无视杨莲亭一脸的惊诧与复杂,“秦人杰”直直回视着东方不败的目光,又是一笑,随后,手上摸脖子的动作一顿,接着便是一压,扣着脖子上的切口迅速一揭,一张出水芙蓉面显露无疑。 至此,方才还心存侥幸的杨莲亭顿时一脸灰白,他不傻,自然明白过来,自己于心上人而言,不过一块跳板罢了,且看其方才的身手,加上能在他身边潜伏着许久他还毫无所觉,依对方的心机手段看来之前对方同他哭诉的遭遇,都不过是为了引起他怜惜之情的手段罢了。 再想想自己这些日子里办的事,似乎每一桩,每一件,对方都有插足c诱导,如此,他也不过是她手下的一具傀儡罢了。 想到这,再看看自己的断手,杨莲亭心道:即使他在今天有幸能躲过一劫,但接下来的日子呢? 抬头望向对面的月盈,杨莲亭脸上不由露出了怨恨的神色,眼中更带了孤注一掷的决绝。 而正忙于与东方不败对峙的月盈却是毫无所觉,她只一脸温柔的望向对面,笑盈盈的道:“主子~如今你的宝贝岳姑娘在属下手中,那么你又能拿什么来换呢?!” 说完,见东方不败迟迟没有回答,月盈一时间心下滋味难言,她既期盼对方能拒绝,又希望—— “你要什么?”东方不败缓声问道。 听到这,月盈心下一沉,面上却是毫无异色,只冷笑了几声,方才幽声道: “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东方教主(三十) “噗!”的一声, 听到这话的令狐冲一口茶水直接喷出。 “咳咳咳!”令狐冲一边擦嘴,一边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她, 她, 她她这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说完, 对上自家大师姐默认的眼神, 令狐冲:“” 所以从根本上讲, 这其实就是一个四角恋的故事?! 那自家大师姐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 扭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珊瑚,令狐冲默默咽下了差点破口而出的问题, 准备回去后再慢慢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 沉默了会,他又追问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珊瑚对于自家师弟的腹诽一无所知,只在对方的连续追问下,接着开口说起了接下来的事。 当月盈说出要求之后,崖上一时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一道似是而非的轻叹过后,最后还是东方不败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道:“盈儿~你的心意,我明白, 但我本以为,我的心意, 你也当早已便知晓。” 听到“盈儿”二字,即使明知道说话的人口不对心,但不知为何,月盈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脸上疯狂的笑容渐渐消弭, 最后只剩下一脸的苦笑。 咬了咬牙, 月盈强忍着眼眶中的湿润,幽声道,“不,盈儿不知道,还望主子亲口告知。” “”这次,东方不败选择了无声的沉默,而这样的表现,于月盈而言,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咬着牙低下头,月盈只觉一丝腥甜从嘴角泛出,但她仍强撑住了。 “呵~是月盈贪心了。”强笑一声,月盈再次抬起头,将目光牢牢锁在东方不败的脸上,似是不愿放过对方的一丝一毫般的细细端详着,眼中满是渴望与贪婪。 见状,东方不败身上的寒意更深了,但月盈却是毫无顾忌。 迎视着东方不败冷冷的目光,她有些哀怨的道:“主子,盈儿的愿望其实很小,很卑微,也别无他求,便只是便只是一夕欢愉,盈儿也就满足了,可惜” “主子是如此的吝啬~这么些年了,盈儿在外说是近身伺候主子的,但又有谁知道,平日里,您实际上却是连碰都不肯让盈儿多碰一下。”说到这,月盈面上已是一脸的埋怨,“虽然,在主子身边伺候了这么些年,盈儿也清楚,在当初,主子既不曾碰过月盈,余下的岁月里便也绝不会碰,只是作为女人,盈儿心里,总还是存着几分侥幸,想着,平日里主子身边最亲近的女人便是盈儿了,若是真有个万一呢!” 眼见月盈说着说着便红了脸,东方不败面上却依旧是毫无波动,眼里也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而在更深处却是浓浓的讽刺。 月盈没有察觉这点,却也能看出对方对于她的自述完全没有兴趣,这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忍不住将手上的人狠狠一推,望着东方不败的方向扬声道:“可惜!这一切都被这个女人破坏了!”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话说出口,月盈脸上是一脸的狠意,同时,手起刀落,手上的匕首对着珊瑚的手臂便是一刀,“噗嗤!”的一声,刀身直直插入。 “唔!!!” 这是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惊叫出声的珊瑚:“” 而在反应过来之前,她已忍不住瞬间睁开了双眼。 迎视着月盈得意洋洋的脸,珊瑚面上先是一愕,接着便紧皱起了眉,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眼角惺忪的抬扭头看了看,接着,便是满脸诧异,忍不住低声道:“这这是哪儿?我怎么——嘶!好痛!”话说一半,似是才察觉手臂上的痛意,一声痛呼,接着,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慌乱,神色转换无比自如,毫无破绽可言。 月盈:“” 同样知道实情的杨莲亭:“” 唯有对面的东方不败眼见珊瑚醒来,再看其现在的状态,眉峰微微一动,但又很快恢复了神色,继续静静的站着,维持着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至于心下如何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而这头的珊瑚似乎也才看到对面的东方不败,面上一愣,接着便是一脸惊怒,怒声道:“东方不败!又是你,你这次——嘶!” 伴着一声痛呼,珊瑚只觉头皮一紧,整个头便不由自主被人拉扯着仰起了头,同时,一道恨恨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呵~果然是贱货,装得倒是挺像!” 话落,月盈手上便是利落的一扭,这让珊瑚的脸色瞬间煞白起来,但这次她没再痛呼出声,除了刚开始的一声闷哼,接下来便是咬牙死撑。 见状,月盈冷冷一笑,随后一把卡住珊瑚的脖子,迅速的回过头,朝对面身子微微一动的东方不败道,“主子,盈儿劝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我可不是杨莲亭这蠢货!对您的身手盈儿可是心有余悸呢~” 说着,带着咬牙的笑意,月盈亲昵的将自己的脸贴近了满头冷汗的珊瑚,手下的匕首却是戳得更深了几分:“别担心,我会好好招待岳姑娘的!” “唔!”珊瑚咬牙强忍着,为自己方才一瞬间对其生起的怜意很是懊悔,这哪是什么需要人安慰的白茉莉啊,完全就是朵食人花啊,更重要的是她,她这仇恨值拉得也太冤枉了吧! 她原本的方向可是要找目标人物相杀的,这种“相爱相杀”的剧本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心下腹诽对方手黑的同时,珊瑚又再次感叹了下自己这总是躺枪的体质虽然,大部分都是她自己作的。 脑中杂七杂八的想了许多,珊瑚面上却是一脸的不屈,只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额上密密的冷汗泄露了她的感受。 同时,在珊瑚陷入沉思的期间,月盈似乎又说了许多,珊瑚因着传遍全身的痛意没怎么听清,只那最后两句,听了个清楚。 “主子,时间不早了,月盈自知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活着下山了,但,月盈也算心满意足了。”慢慢转动着手上的匕首,感受着手下的黏糊,月盈笑盈盈的道:“反正,不论是拖着主子你,还是拖着这个贱人一起下地狱,月盈也是死而无憾了~” 接着,她便一脸得意的望向东方不败,道:“那么~主子你,是选这贱人,还是选你自己陪月盈走这一趟阎罗殿呢?” 直到这,沉默许久的东方不败才有了反应,只见其轻轻抬头,看着一脸成竹在胸的月盈,突然道了句:“月盈~在这拖延了这许多时间,这是时间到了?” 话落,月盈顿时失色,却仍强撑着道:“你!主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别转移问题,不然”这般说着,她的面色却已很是难看。 望着月盈花容失色的脸,东方不败眼中却是一派睥睨的了然,他轻声道:“月盈,从你进入春香阁的第一天,我便知道”在月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东方不败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由始至终,都是向问天的人!” 顿了顿,又道,“所以我说,你的心意,我早便知晓!” “你!”惊恐的睁大了眼,月盈顶着一张煞白的脸,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的解释道:“不,不是,主子,你——” 然而,望着对方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接下来的话,月盈竟是说不下去了,接着一股寒意瞬间流遍全身。 如果 如果他在那么早以前便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现在的这一切 想到这,月盈再也没了方才的镇定,她忍不住抱紧了珊瑚,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般。 深吸一口气,月盈强笑道:“却原来这才是主子从不碰月盈的原因啊~”还真是讽刺~ 想到这,即使知道机会渺茫,月盈紧跟着又忍不住满含期待的问道:“那么,当初如果月盈——” “没有如果!”东方不败果断打断了月盈后面的话,一脸冷静道,“也不会有如果,若不是为了向问天,我不会允许你在我身边这么些年,难道,你便从不奇怪吗?为什么你都这般卖力的将我的消息透露给向问天了,到最后他仍是败了?” 张了张嘴,月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为什么呢?她以前为什么从未意识到这点呢? 便是这次对方突然出手偷袭老教主任我行,她之前也没收到任何的风声,即便她人微言轻,但若是对方无心防备,他让她贴身伺候这许久,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吧,为什么? 她从前都只当是对方做事谨慎,加上自己地位过低的缘故,才触碰不到核心消息,再加上她后来对他那转变的心意,她竟然从未怀疑 看了眼沉浸在思绪里的月盈,东方不败没急着动作,只冷声道:“你方才是看到山上的那抹黑烟确定信号的吧!那么,你有没有发现那其实是两道烟。” “一黑,一白,两道烟气,代表的是全歼。”看着月盈渐渐麻木起来的脸,东方不败缓声说道,“就在你在这里拖延的时间里,我也来了次请君入瓮,如何?” “想来此时此刻便是他们的尸身都已清扫完了吧!” “这么说” 伴着珊瑚“啊!”的一声惊叫,月盈突然一把拉起珊瑚的头发,咬牙问道,“她也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喽!” 然而,方才还一脸镇定的东方不败一迎上珊瑚愤怒的眼神,眼睛却是不由眨了一眨,微微张嘴,最后仍是缓声道:“这是自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好一个东方不败!”一声狂笑,月盈看了珊瑚一眼,眼中狠厉一闪而过,“既如此,那么你也便没用了。”话落,手上直接将人一推。 “啊!!!” 一声尖叫,珊瑚僵着身子直直往崖下倒了下去。 正在此时,东方不败身影瞬间一晃,在月盈了然的目光中,飞身往崖下而去。 而这次,月盈也没拦着,只是在东方不败忙着解救珊瑚的瞬间,整个人往身旁一跃,接着手上往一棵大叔上一扒,露出了一条灰色的线。 接着,“嗤~”的一声,火苗顿起,这是引火线被点燃了。 站起身,月盈自知自己逃不开了,只站在崖边往下望去,同时狂笑道:“哈哈哈哈哈!东方,最终你还是落在了我手中,便与我一起下地狱吧!” “哈哈哈哈哈!” 听到上面的动静,刚刚将人抱住攀在藤蔓上的东方不败眉头一皱,瞬间,他有了决定。 抓着藤蔓的手果断松开,随后,一抹红线从他指间朝上射出。 眨眼之后 “彭!”的一阵巨响,山上地动山摇。 整个山岳都在怒吼,被炸开的石块纷纷飞射而出,却又瞬间落下,如同一阵石头雨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而山上的爆炸声仍在继续。 在这阵阵“轰隆”声中,月盈站在最中心处,一直笑到了生命的最后,直到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一双滚烫的臂膀拥住了她 当时,她的眼睛早已看不清眼前,耳朵也早已被震破了,鼻尖更是充斥着浓重的火药的气味,但即使如此,她仍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双臂膀的的主人。 嘴角一勾,月盈伸出唯一剩下的一只手,紧紧回抱了回去 最后。 “轰隆”一声巨响,巨峰陨落,万物灰飞烟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东方教主(三十一) 珊瑚是被一股凉意惊醒的。 睁眼的瞬间, 数滴水珠“滴答”落下,正正打在了她的脸上——是雨水~ 如丝般缠绵,却又十分的冷峻。 皱着眉,珊瑚刚准备伸手挡住脸,手上顿时一阵僵麻, 正当她诧异自己现在竟还没自动解开穴道的同时, “咕噜噜!”的一阵响,一堆小石子落在了她的脸上,几乎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珊瑚:“” 动了动手指, 她这才发觉穴道其实已经完全解开, 只是因着她现在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被埋了,自然很难抬手动弹。 为此,她不得不开始艰难的挣扎: “咕噜噜噜噜!” “哗啦啦啦啦!” 一刻钟后,珊瑚抱着受伤的胳膊,总算将自己从乱石堆里扒拉了出来。 “呸呸!呸!” 站起身吐掉嘴里的污泥后, 珊瑚就着雨水迅速给自己擦了把脸,与此同时,她抬起头,勉强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接着, 直接愣在了那儿。 只见周围一片黑灰色,一大堆巨石零零散散的落在她的四周, 底下是各类被压断了的残枝断木, 被雨水一淋, 露出了光裸的断痕。 四周石块有大有小,最大的一块看上去几乎是一座小山坡,而更常见的是几个成人大小的石山,众多石山密集的紧靠在一起,虽也有些只是单独的一两块靠着,但大多数却是成堆成摞的高高堆起,一些叠加的石块更是几乎遮蔽了整片天际,只余几丝残破的斜阳,刺破了这片湿润和黑暗。 也是因着这些石块凌乱的叠压着,又多是形状不一的,底下自然便也空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缝隙,而在缝隙中,还留有厚厚的一层黑泥似是雨水浸透粉尘所形成的。 而珊瑚目前所在的位置,便是三块巨石相撞后在下方空出的缝隙中心,雨水沿着三块巨石聚集着滴到她身上,这才惊醒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震荡后的缘故,她只觉脑中昏昏沉沉,意识也不大清醒,愣了好一会,珊瑚的注意力才被自己受伤的右臂拉了回来。 低下头,就见自己的右手臂上,因着雨水的缘故,上面的灰尘正慢慢洗去,露出了那一大片的红褐色。 撕开衣服,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那往外翻出的血肉,似乎是因着之前淋雨浸泡的关系,伤口最上方已浮现出了一圈白色,只内里仍余有些鲜红,这是伤口重新裂开的缘故,红褐色与鲜红交错,一片血肉模糊。 珊瑚皱了下眉,利落的撕下自己的里衣便是一裹,这才有时间做些其他。 先是抬头看了看顶上参差不齐的光线,再左右看了看,珊瑚这才迈步往外走去。 面上,珊瑚眉头紧皱,仿佛毫无头绪不过她也确实毫无头绪,只因 珊瑚:“666,给我定位下目标人物现在的位置,大致的也成。” 666: “算了。”珊瑚心下无奈一叹,打断了666千篇一律的话。 珊瑚:“”说跟没说一个样。 无奈苦笑了下,珊瑚只得继续埋头苦找。 周围的视线有些昏暗,加上头上时不时掉落下来的灰尘石粒——这是上方石块叠靠还没稳当的缘故,周边这些乱石堆都是因着崖上的爆炸而落下的,叠靠得本便不怎么严实,加上现下又下了雨,经过雨水的重刷,泥石混流,二次坍塌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也是珊瑚一开始没有直接大声喊着找人的原因,她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喊埋了。 这里又全都是石头堆,连棵完好的树都没一棵,能走的地方只有各个巨石下的石头缝,加上视线又差,若是真的发生了二次坍塌珊瑚觉得自己只怕也得栽在这。 一边找着,珊瑚的脑中却是忆起了爆炸时的那一幕。 “轰——!!” 一声巨响,山石崩裂,幸好那人在爆炸前做了准备,提前将崖上的那块巨石拉扯下来,他们两人是贴着这块巨石落的崖,借此恰好避免了直面爆炸造成的伤害,但即使如此,两人仍旧难免会被波及到,珊瑚便是在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后,失去的意识。 只是在失去意识最后一刻,一双臂膀牢牢抱住了她,同一时间,她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深邃情至。 而在最后的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恍惚间觉得有一只手无息抚过了她的唇。 想到这,珊瑚整个人愣了愣,却仍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心下思绪莫名。 而就在珊瑚愣神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想起: “你是在找我吗?瑚儿~”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称呼~ 珊瑚瞬间转身,第一时间,没能掩饰住脸上的惊喜,但不过瞬间,她又恢复了一脸的面无表情 东方不败此时正侧躺在一块巨石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两个圆石,他的脸上有些狼狈,但神色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面上微微笑着,仿佛一位处变不惊的雅士,一脸的悠闲安适前提是先忽略掉他脸上那几块磕青,和那一身满是泥渍的锦袍。 珊瑚:“” 看着对方还有这般闲情的模样,珊瑚不知为何心下很是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又开始担心起接下来自己的遭遇了。 但她却不后悔刚才放弃逃生的机会而选择先去找他。 不论是为了方才在崖上对方的以身相护,还是因着这些年她的做事准则,在对方冒险救了她的前提下,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丢下对方一人而逃生,即便知道对方救她可能目的不纯,但这都不能掩盖他确实救了她的事实。 或许他们的立场天然对立,但要轮私怨,他们两人之间,最多也不过是那人对她的几次冒犯,却也算不上仇视,更多是是恼怒吧~ 那人甚至还几次三番的有恩于她,这既让珊瑚心下纠结,也令她烦恼不已。 她不能否认,在对方冲过来跟着她跳崖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狠狠的跳了跳。 这是不可避免的,无论她往常的性情多么的沉稳,内敛,心性也一向冷静,但她依旧只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女,未尝情事。 对方的热拥,便犹如一股滚烫的岩浆般,直直穿透她冷硬的身躯,烧入了她的心口,这次她再也无法保持心里的冷静,她的心也不再平静。 脑中思绪万千,现实里也不过一瞬,而随着珊瑚的迈近,对面的东方不败,脸色也越发复杂了。 “瑚儿!”东方不败突然对珊瑚正色道,“你不必过来了!” 听到这话,珊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反问道:“为何?” “你会后悔的~”敛下眉,东方不败低声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现在离开,你或许还能——” 但在他说完前,珊瑚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同时,也看清了他现在的状态。 刚才隔着远,加上一些石头挡着,珊瑚只看到了东方不败的上半身,而现在 “滴答!” “滴答!” 雨水沿着石壁蜿蜒而下,最后融入了底下那弯鲜红之中。 然而,望着眼前的情景,一道冷漠的电子音在珊瑚脑中瞬间响起: “是吗?” 珊瑚一声反问,也不知是在问666,还是在问自己~ 只在这片刻,珊瑚的心前所未有的波动了一下迟迟没有应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东方教主(三十二) 雨, 还在继续下着。 “滴答!” “滴答!” 雨水摔在石块上的声响,如同催人的擂鼓声般, 回荡在这处石碓包围的所在,久久不绝。 而眼前看到的一幕,也犹如一次重击般, 狠狠击打在了珊瑚的心口, 钝钝的,不是很疼, 却有种撕心之痛。 即使视线有些昏暗, 但珊瑚还是看清了那一双彼时修长的腿,此时正被绑在几根长短不一的树枝上, 对方似是已经自己做了应急处理,但或许是周围条件实在有限, 加上本身又行动不便, 他最终也只能找到这些参差不齐的树枝,以作固腿之用。 然而,即使这人似是有意用衣摆挡着, 但到底长度不及, 加上雨水的浸润, 珊瑚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腿上那渐渐漫出的殷红。 没等对方开口说什么, 珊瑚已先一步蹲下身,接着轻巧而又迅速的掀开了那本便残破的衣摆血肉模糊。 见状, 珊瑚瞬间扭头望向对方, 没有多说其他, 只一脸认真的问道:“多久了?” “什么?” “我问你接骨多久了?” 或许是珊瑚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认真,又或许因为其他,最终,东方不败咽下了本能出口的敷衍,乖乖回道:“一个时辰。” 皱了皱眉,珊瑚回过头,先是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了探,却不敢多碰,因为对方明显已接好骨,而只要有点外伤常识的都清楚,在接骨之初,轻易不能有丝毫动弹的,倘若断骨处稍有歪斜,那么这人余下的一生怕便要成跛子了,而这样的结果,于眼前这个骄傲的人而言,怕还不如凌迟来得痛快。 为此,珊瑚手下的动作更为小心了,理智上她猜想东方不败混迹江湖这么些年,又是一教之主,应是清楚接骨之法的,但她又实在担心他因着不熟练自己接不好,便只能一边作势探查,一边叮嘱666深入扫描,在这期间,对方没有伸手拦下她的动作,这让不用多找借口的珊瑚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确实对这一知半解,更多的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若是换个角度,珊瑚自认自己怕是做不到对其他人这般全心的信任的,特别是在她手上的动作明显生涩的时候。 这让珊瑚心下更是滋味难明了。 最后,一直等听到666确认无误后,珊瑚方才在心下狠狠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是不是因为我?”过了会,珊瑚突然开口,望向了从刚才起就一脸沉默的人,“是不是因为我,你才受的伤,不然,依你自己的身手”说着,眼睛扫视了下周围,果然在自己原来醒来的地方发现了几处划痕,方向正是从这边开始的,想来自己最终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便是因着落崖后下坠的力度都被对方承担了。 似乎是看出了珊瑚内心的想法,东方不败嘴角一勾,面上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还有心情调笑道:“看到瑚儿如此神色,东方顿觉这次的英雄救美很是值得,若是一双腿能换得瑚儿半分的心悦,那下次可以试着换成双手,就是不知瑚儿可会领情~” 虽然对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促狭,但珊瑚却知道这人心下怕没有嘴上说的轻松,因为,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抬头看了看头上不停滑落的石子,再看向现在不能动弹的人,珊瑚与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担忧。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东方不败的腿脚现在不能轻易移动,否则便算前功尽弃,而若是留下了则要冒着可能被二次坍塌的石块掩埋的风险,而到那时,不论他们是何身手,也不一定能逃得开这种天灾。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同样反应过来的666, 666说了一大堆,珊瑚却一直在沉默,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过了会,东方不败也开口道:“瑚儿,你不必——” “闭嘴!” 顿了顿,东方不败再道:“其实这——” “我说闭上嘴!”再次一声怒喝,珊瑚同时打断了一人一系统未出口的话,面色狠狠一沉的同时,也瞬间站起身,接着便是直直的往外走去。 “” 望着对方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对方整个人转过拐角彻底失去踪影,东方不败的眼神依旧牢牢定在那转脚处,耳朵听着对方毫不犹豫直直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再没听到任何动静,他脸上的调笑方才渐渐消弭,最后只剩下一双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般的继续望着前方,深黯的眼底却只有一片平静。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既没有觉得失望,也没有早有预料的了然,心下只是有些愣然,和一丝丝的叹息。 其实对方没有乘机落井下石便算是脾性好了吧,东方不败心道,毕竟对方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他之故。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他纠缠上,接着便被困在了黑木崖,中间更是莫名其妙当了回他摆布的棋子,而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他其实本没计划一起跟着跳下来的。 面对这么一个“梦境”中不曾出现过的意外,即使她本人于他的功体有益,但他的性子一向谨慎多疑,这于他而言,既是好处,也是弱点,甚至可能是命门之所在,他不可否认自己曾起过杀心。 但每一次都陷入了重重犹豫之中。 不知为何,面对那张对着他永远冷眼相待的脸,他却觉得这比他以往见到了任何笑脸都让他觉得安心,安全,不是对自身安危的安心,而是一种自己真实存在的肯定。 因着梦境的真实性,他有时觉得他早晚会分不清现实,因为梦里的人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相信那就是他的命运。 虽然他从不信命运,但这种梦实在太过诡异了。 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梦里那人的想法,也切切实实感应到了他的心理波动,因为他们的心性是如此的相似,或者说完全雷同。 而现实里,他也遇到了梦里那人同样的问题,而幸运的是他还有她。 只有看到她,他才觉得自己与梦里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她对他的恼怒,愤恨,甚至是冷言冷语,他都觉得心下很是安宁,他竟不知自己也有如此诡异而又脆弱的一面。 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离不开她了。 原本,他只是疑心对方的身份与目的,因此即便对方的身子于他的功体有益,他也习惯性的尽量减少这人对他的影响,这是他的本能。 而正在这时,向问天一行人刚好有所动作,加上与那人的相识又正好是在春香阁,为此,他便顺水推舟的对她摆出了一副痴缠的假象,三分真,七分假,只是不知何时起,这三分真慢慢变成了七分真~ 在黑木崖上,当他发现与对方多待片刻,心下便多一分安宁之时,不知不觉间,他已习惯了一日三餐都与那人同桌而食,更是犹如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般,看着对方恼怒的脸,他就觉得心下快活,再若是惹急了对方那张冷脸,他心里莫名便很是开怀。 看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对方眼中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身影,他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真实,为此,他心里更欢喜了。 这很幼稚,甚至莫名其妙,也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性子,但他就是像上瘾了般,控制不住的一步步的靠近她,一次次的惹怒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正视他,而不是冷冰冰的不理会。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其实也喜欢看着对方明明心里气炸了,却还要故作冷静的冷着脸无视他的模样。 很是可爱~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她很善良,虽然爱憎分明,却不是小人心思,也不是记恨的性子,即使他困了她多日,她的眼中最多也不过恼怒,而完全没有恨意,而在她眼中,他可以看出来,比起魔教教主,她似乎更恼怒他登徒子的身份。 这既让他欣喜,但同时又让他不由担心,如此心性,这人若是到了江湖上,怕是受不住别人办法的算计。 但她也不是冲动的性子,她很聪慧,知道自己在他手中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便也选择了按兵不动,甚至一再试探他对她的包容底线,若不是中途令狐冲贸然插入 她很护短,这点从她对令狐冲的态度便能看出来,这同时也让他很是烦恼,他虽然还不至于因着梦境就一定要致令狐冲于死地,但若说没起过杀人灭口的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动手,为的,不过是那人那难得一见的紧张——一种即便是当日她知晓自己被困的事实后都不曾有过的紧张。 他便知道,她决不会让他动令狐冲分毫——这是她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轻跨越。 因此,即便他再不喜欢令狐冲,也不喜欢她的目光总是定在令狐冲身上,他也没有轻举妄动,或许他也怕她望向他的眼中,不再只是恼怒,而是真正的恨意吧。 便这般,在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包容范围日益增大,心里对她的在意也愈发严重,最终,等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他已忍不住纵身跟着她跃下了悬崖。 当他紧紧抱着人一同坠落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懊恼,而是庆幸。 庆幸自己将人抱住了,也庆幸最终,他仍是护得对方周全。 而现在也算是报应吧,为他一开始居心不良的报应。 看了眼自己的身前瘫软的双腿,感受着头顶不时话落的山石,东方不败苦笑一声,面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很好他也便安心了~ 而就在他一脸沉静的时候,突然,远处一道轻微的响动传入了他的耳内。 听到这熟悉的声响,东方不败低下头,双手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只在下方的嘴角露出了那高高扬起的弧度。 他还未获救,却已受到了救赎~ 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东方教主(三十三) 崖底。 乱石堆。 “咕噜噜~” “当!当!当!” “彭!” “咔嚓!咔嚓!” “当!当!当!” 一块大石块“咚”的一声被推着掉进了一洼水坑中, 立时激起了一大片水花黑色的。 坐在地上被波及到的东方不败:“” 看着在自己周围忙进忙出的人,他一时间很有些不知所措,因着双腿受限,他整个人是完全无法移动分毫的,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干粗活, 而自己却跟个小媳妇似的坐着 他曾主动开口要求帮忙, 但都被对方严词拒绝,最后更是仿若一名孩童般,被这人哄了两句, 至此他才放弃了说服对方帮忙的要求。 然后 现在的他心下一时间很是复杂莫名, 有些郁闷,又有些好笑。 想他堂堂一届日月神教教主,今日这事若让江湖上的人知晓,不知该被如何耻笑了,特别是在看到珊瑚喘着粗气推着一大块足有她整个人三倍大小的巨石过来的时候。 只能围观的东方不败:“” 同样围观的吃瓜群众666: 而在对面。 伴着时不时的“哼哈~”声, 珊瑚一边推着,一边再时不时的停下来,给巨石地下垫上几根滚木以作滑轮,虽然已经压断了好几根了, 但这也总比直接强推来得省力许多。 最后, 等到珊瑚完全将三个类似大小的巨石推到这边放好位置,又在顶上粗粗盖了个棚子以作挡雨的时候, 夕阳将下, 天色也逐渐昏暗了下来。 她的后背早已被汗水完全浸透, 头上水珠“滴答!滴答!”,不停的顺着发梢滑落肩头,其中一半是雨水,另一半则是劳作后的汗水,虽然珊瑚身上的功体已被解了封,但这些到底是粗活,卖的是力气,珊瑚自认自己体力算不赖的了,但这么一番下来,顿时觉得有些吃不消,也由此可见这些工程量的巨大。 弯下腰,珊瑚双手撑着膝盖狠狠的喘了好几口气,她的气息才算平稳下来。 见状,东方不败手上打草绳的动作一停,忍不住再次开口道:“瑚儿~” 珊瑚扭过头:“嗯?” 将最后一段结打上,东方不败将手上用杂草编织而成的半成品座垫放在身侧,轻轻拍了拍,温声道:“累了便过来休息会吧,这全部框架已基本搭好,上头挡雨的也基本完成,其他的慢慢弄也成,不急在这一天半天的。” 听到这话,珊瑚看了眼地上那紧靠在对方身侧的草垫子,眉头一动,既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直接坐过去,而是直接拿过那个草垫子放到了更远一些的一块矮石头上,手把手垫稳当了,再自己坐了上去,同时随口道了句:“不想你还有这手艺~” 说完,一抬眼便对上了东方不败满是宠溺的脸,珊瑚:“” “咳咳!” 握拳虚咳了两声,珊瑚迅速躲开视线,随后场上一时间突然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感受到对面那火辣辣的目光,即使一向对其冷脸以示,珊瑚脸色更冷的同时,却犹是忍不住红了耳后根,脚下更是习惯性的踮起脚尖戳了戳地面,身体两侧抓着草垫子的手也不由紧了紧。 心内一股莫名的尴尬和恼怒悠悠升起 珊瑚皱起眉,心道:这么盯着她做什么呀?! 而在对面。 眼见着珊瑚脸上也渐渐泛起红色,东方不败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最后,更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呵~” 结果,一听到这声音,珊瑚顿时如同被戳中什么了般,一下子扭过头,怒目而视的大声道:“你在笑什么?” 在珊瑚扭头的瞬间就恢复一脸平静的东方不败回道:“哪有?” 说完,一双星眸无辜的回望珊瑚,那张精致的俊容即使现下有些地方被磕青了,但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一扇,仍是带出了种别样的性感迷人,特别是再配上他那特意压低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十足。 “瑚儿怕是听岔了吧~” 可惜,这般说着,东方不败那满是笑意的眼眸却是毫无说服力,眼神更是如勾般的牢牢锁在了珊瑚的脸上,其中意味十分明显。 接着不等珊瑚反应,他又添了句:“不过瑚儿如此貌美,我便是笑,也是因见着瑚儿傻笑罢了,还望瑚儿原谅我的孟浪与情不自禁~” “彭!”一下,珊瑚的脸这回是真的涨成大红球了。 “油嘴滑舌!” 伴着一道毫无底气的怒喝声,珊瑚脚下一动,便作势要起身离开,然而不等她行动,对面的人便已有了动作。 握着也不知是何时拿在手上的另一根草绳,东方不败手上轻轻一甩,“嗖!”的一声,直向珊瑚而来。 珊瑚还没看清,便觉双臂一紧,接着,整个便被迫拉飞了过去。 不等珊瑚硬撞上来,东方不败双手再是一扶,一端,珊瑚整个人便如同一尾上岸的鱼儿般,稳稳当当的落入了他早已备好的网中。 这般动作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等珊瑚回过神来,自己已被人拥抱入怀,迎面便对上了那张笑意吟吟的脸,见珊瑚抬眼望过来,这人还很是可恶的眨下眼睛,一双凤眼里满是狡黠与专注。 而他这般做的后果是 “啪!” 伴着这道响亮的巴掌声,停在头顶巨岩上的几只鸟雀顿时齐齐受了一惊,接着便“哗啦啦!”的一齐飞了出去,嘴上还“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仿佛在嘲笑某人的“胆大妄为”与“自作自受”。 这是被打蒙了的东方不败:“” 这是同样被自己的得手而惊愣了的珊瑚:“” 这是被惊得掉了手上的瓜的666: 沉默了会,最后还是珊瑚最先反应过来,“你”怎么没还手啊? 当时她就是看着对方那张满是调笑脸,就觉得心头怒火起,感觉全身都炸毛了般,手上猛力一挣,“叭”的一下挣断了草绳后,扬手便是本能的一大肥耳光,她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真能得手。 他他怎么没挡着点呢? 然而望着对方那张面无表情到有些铁青的脸,珊瑚不由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虚的道:“那那个”顿了顿,低下头道了句,“我去给你找点水擦擦脸吧~”说着,整个人便作势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双手一撑,珊瑚却觉腰上又是一紧,一双臂膀已再次牢牢束住了她的腰,让她完全动弹不得,同时,肩上一重,一道低哑的声音沿着她耳侧响起:“瑚儿~你打伤了我该怎么赔?” 这声音妖魅而又磁性至极,话里的意思更是裸露无比,珊瑚听完只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更是“咕噜噜”的直接掉了一地。 同样听到的666: 珊瑚:“” 然而,对方这还不算完,珊瑚只觉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随后 “瑚儿~我疼~~”说着,耳边热腾腾的呼气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即使珊瑚使劲扭头逃避,但因着身子受制,只能一脸燥热的感受着耳边也越来越热的喷气声,最终在察觉到那炽热的柔软贴上耳廓的瞬间,珊瑚眼神一厉,手上便是狠狠一抓—— “嗯!!” 一声闷哼,东方不败终于松开了手,而珊瑚也正好腰一挺,整个人便像只兔子般跳将了出来,顺利脱身。 跑了一段路后,珊瑚扭过头,一眼便看到了铁青着脸低头扶着腿的东方不败,不过这次,看着对方那疼得咬牙的脸,珊瑚心下再没了心软,反倒“咯咯”笑了起来,气哼哼的道:“活该!” 说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慢慢降温的脸,心下却越发恼恨了。 地上。 东方不败低着头,底下却全是闷笑,方才因着珊瑚的出其不意,他一开始确实是被疼得手上一松,但也不过一瞬,他便反应过来对方实是手下留情了的,没有直接掐在他受伤的部位,不过这手劲也是有够厉害的。 之后他也不是没有机会抓人回来,总不过是他不忍罢了。 咧着嘴,一脸狼狈的他抬起头,望向对面那张鲜活至极的脸,一时间,竟是再次看愣住了,心下只剩下了一句话久久回荡心尖: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珊瑚一笑完,便看到了对方这副痴像,那双凤眼中更是星光璀璨般的明亮,仿佛是要看穿她整个人般,让人躲闪不及。 珊瑚顿时板起脸,哼道:“看什么看!再看我还打你腿,这回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接着,不等东方不败张口回话,珊瑚已迅速转身跑了开去,只最后留下了一句恶狠狠的话: “我走了,你留在这里等着豺狼来叼吧,哼!” 而对这话的回应,东方不败没敢大笑出声惹得人再次恼羞成怒,只低低一笑,表情多情邪魅,再看了眼前方一侧躺在地上的长剑,眼里却是似笑非笑。 红唇妖异,斜斜一勾,东方不败脸上是肆意而致命般的诱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东方教主(三十四) 山间, 野林。 夕阳西下,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 珊瑚缓缓漫步林间, 晚风徐徐送来一阵阵花草的清香, 不由令人心旷神怡。 手上时不时的捡起一两根合适的枯木枝干, 堆在怀里以备夜晚的篝火之用, 同时,珊瑚还得在脑中应付吵闹不休的666。 666: 一直等666罗里吧嗦的说完话,珊瑚这才不急不缓的问道:“说完了?” 666: 珊瑚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无奈道:“行了,别嘀嘀咕咕的了, 你也说了我不是第一次做任务了,那你认为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666: 叹了口气,珊瑚耐心解释道:“你只看到了东方不败当时的惨状,难道便没留意到,他那断腿可不是他自己接的, 这点从那绑绳的方向也能判断出来。” 这也是她当时给人检查的时候无意间察觉到的, 若只是一处, 还能解释说是巧合,但每个绑绳的结扎处都是逆着东方不败双手的方向,这可便不能说巧合了,而且,即便东方不败真的能自己接骨,但要知道,业余和专业的医者接骨手法总会有些不同,效果也肯定没有专业的跌打师父好,而东方不败双脚上接骨后的情况便是666都探测不出任何问题,这已很说明问题。 他的双腿,绝对是由专门的医者接上的。 顿了顿,再弯腰顺手捡起一根臂长的枯木,珊瑚继续分析道:“若我所料不差,在我醒来之前,想来东方不败已联系了人手,又或者说,在我与他掉落悬崖之前,他便有了这个准备,毕竟在这之前,他可是全盘掌握了月盈等人的行踪,那么大的爆炸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能达到的,而□□这般危险的东西,在运输上必然有所限定,东方不败不可能不察觉,若说他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在崖下早已有所安排,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666顿时恍然大悟,开口道: 听着这话,珊瑚眼神一闪,却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上来,沉默了会,才低声道:“那人的心思,我又如何知道?” 总不会总不会只是为了她做的这种苦肉戏的把戏吧! 想到这个猜测,珊瑚自己先忍不住哂笑了下,摇头否决了,接着,没再理会脑中666的各种推测,加快了捡柴的速度,毕竟天色不早了,特别是在林子里,太阳总是会下落得更快一些,她得尽快收集更多的柴火,这才能让晚上好过一些,若是运道好些,还能办些野味来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至于刚刚被珊瑚点醒的666,眼见着自家主人忙着埋头捡柴,有些无聊的它心下一动,有了主意。 而在另一头,巨石堆中。 等察觉到珊瑚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再也听不见,东方不败这才收回脸上的笑意,过了会,眉头突然一皱,一声厉喝: “出来!” 话落,只听得“嗖!嗖!”两声,两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东方不败眼前,两人似乎完全看不到眼前人的狼狈般,依旧如同面对以往那位高高在上的教主般,态度恭敬的低头俯身拜道:“教主!” “嗯!”一声应答,东方不败面上很是从容,丝毫没有断腿的急切与焦急,反倒一脸自信,只见其先是无声的盯着底下的两人看了会,直看得两人额上冷汗盈盈,这才收回逼人的目光,淡声道:“教内先下如何了?” 听到这话,跪在前方的一名黑衣人迅速反应过来,立时抱拳回道:“回教主,当日当日您落崖之后,童长老便迅速命人封锁了消息,并加紧人手下崖寻找,不过属下也早早按教主的吩咐安排了人,现已将人都引去了别处,想来在这几天里,应是无人能来此打搅。”顿了顿,黑衣人抬头瞄了眼神色莫名的东方不败,迟疑道,“只是” “只是什么?”东方不败眉峰一厉,一对厉目迅速扫视过来。 “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今日一早,教主您落崖身亡的消息便已在日月神教内迅速散开,教内现下已是人心惶惶。” 快速接过话的是另一名跪在后方的黑衣人,相较于前面人的沉稳,他的话显得更直接了些:“不过因着其他长老未曾有所动作,故而教内大部分闲言闲语也便被童长老压制了下去,但是这样一来,若是其他长老一齐插手,属下担心童长老一人怕也应付不了了。”顿了顿,再次俯身拜道,“还请教主早做决断!” “是吗~”东方不败似叹非叹的一声,却没接话,只幽幽道了句,“也是辛苦童大哥了。”脸上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 底下的两人对视了眼,只将头埋得越发低了。 东方不败说完,却没再提他,只冷冷笑了两下后,便幽声道,“我倒要看看,在我不在的时候,教里还能出什么牛鬼蛇神!”说着,手上一个用力,竟是直接将一块拳头大小的岩石捏了个粉碎,石粉沿着指尖的缝隙,簌簌下落。 而这动作也恰好被下方跪着的两人看了个正着,再听出东方不败话里的寒意,两人心下再是一紧,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作为多年贴身护卫教主之人,他们自然明白自家主子方才的话里,既是说的教内众人,同时,也饱含着对他们的警告,意为,即便现下对方似乎身有不便,但要捏死他们也是易如反掌,更何况,他们还身中三尸脑神丹之毒。 因此,即便他们有反叛之心,先不说能不能成功,便是成功了,所付出的代价也必定十分的沉重,而最后,若是没法得到解药,他们最终也是逃不过一死的,还是备受折磨的惨死。 似是想起了三尸脑神丹之毒发作时的场景,两人又是齐齐一个哆嗦,埋的头也越发的低了。 东方不败见状,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也没再说什么,只吩咐道:“你们只需时刻留意教内的情况,并及时汇报于我便是,至于其他的自有其他人来办。” 至于说这“其他人”是谁,东方不败没提,底下的两人自然也不敢妄自猜测,只得低头应是。 见状,东方不败满意的颔了下首,随后,便摆手道,“罢了,退下吧!”顿了顿,不等人应话,又紧跟着说了句,“接下来除非我亲自点燃信号弹,否则,不可随意现身,更不可暴露了行迹。” “是!教主!” 话落,眼见着东方不败没再吩咐,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伴着“嗖!嗖!”两声,两道黑影再次消失无踪,原地又只剩下了东方不败一人。 山上,夕阳越发暗淡了。 东方不败抬头看着头顶的余晖,面上渐渐冷色褪去,最后倒显得有些呆呆愣愣的,一双凤目却是极为幽暗晦涩。 薄唇微启,一声呢喃从东方不败口中而出:“童大哥,只希望你这次不要令人失望~” 等珊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东方不败这副有些失神的模样,他也确实失神了,竟是连她走得这般近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珊瑚忍不住扬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喂!想什么呢?这么——” “啪!”的一声,珊瑚只觉手上一紧,接着,便是再一阵熟悉的晕眩中落入了某个熟悉的怀抱。 同一时间,身后一阵“啪嗒!”“咕噜噜!”响起——这是珊瑚手上的柴火顺势被她抛滚落地的声音。 “咚!”的一声,一只死不瞑目的死兔子掉在了珊瑚脚下这也是她方才打来的。 珊瑚:“” “瑚儿~我便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 “停!”眼见着面前的脸越放越大,珊瑚一巴掌抵住了对方的脸,然后,狠下心道,“太臭了,离我远点!” 说完,一把挣脱开听到这话后瞬间石化的东方不败,迅速站起身。 一转头,便瞧见了这人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东方不败似是反应了过来,有些委屈的望向珊瑚,一脸控诉道:“瑚儿~” 这般说着,他尤是忍不住低头嗅了嗅,然后还真在自己身上闻到了一股异味,这是泥泞与汗水c雨水发酵后的酸臭味!意识到这点后,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珊瑚觉得真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反正,她已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见状,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则是越发幽怨了。 “哈哈哈哈哈!” 便是在这一阵笑闹中,夕阳落幕,夜色幽深,两人迎来了崖下同居的第一个夜晚。 一夜,无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东方教主(三十五) 当珊瑚确定东方不败的双脚初步接骨成功时, 已经是两人落崖后的第四天,期间的种种摩擦,两人也是各有体会,当然,珊瑚体会到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也不知道东方不败是有恃无恐还是什么, 反正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先是说受不了身上的污浊,连连缠着珊瑚要她帮忙洗漱,理由是他现在行动不便, 无法自理, 但问题是珊瑚自己都没地洗,周围是山林,水源没找到的话哪来的水洗头洗脸擦身子。 珊瑚本来是想直接无视过去的,不想东方不败也是豁得出脸面,他也不动手, 就躺在那儿动嘴,一刻不停的念叨着自己现在这样子是为了谁谁谁,而人家却连他的这么点小小要求都不肯答应,配上对方那躺在地上的身影和狼狈的身形, 活脱脱就是一无赖行径。 到了这时, 珊瑚心目中对方那原本高深莫测c喜怒不定的教主形象算是彻底粉碎了个干净,只留下眼前躺在地上无病呻吟的某只。 珊瑚:“” 最终, 因着任务没有办法将人直接丢下的珊瑚只得妥协, 也幸好那天又下了阵雨, 方便珊瑚积了些雨水,至于中间因着某人的咸猪手又多了多少纠纷,只看洗完后对方那满头包的样子,便一清二楚了,当然,到最后珊瑚也只给对方洗了头洗了脸,再深的珊瑚是怎么也不肯碰了,这让东方不败对她很是怨念了一整天。 但若要说东方不败有多难伺候,倒也不尽然,因为除开爱整洁这点,他不挑吃喝,能维持正常需求就成,又或者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尴尬情况,特别留意没多饮水吃食,便是真到万不得已,他一般也不会让珊瑚动手,至于最终他自己怎么解决的他没开口,珊瑚自然也不会问,因此,也算避免了许多麻烦,至于脚上的伤口 因着接骨之初,条件又有限,珊瑚最多也只能每日在其伤口上敷些止血的草药,其他的,便只能东方不败自己强忍着了。 而他似乎也早已习惯了伤痛般,即使是珊瑚给其换药的时候,也是面无异色,同时,还总能做些让珊瑚恼怒不已的事,每每都让她忍不住跳脚。 其实具体的,他也没做多过分的事,但都是些很容易惹火人的小动作,而对于某人这种乐此不疲的“游戏”,珊瑚只觉头疼至极的同时,心下,也不由生出了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其实若真动起手来,珊瑚知道,即便对方现在双腿不便,她也绝不是对方的对手,她能成功还手,不过是对方的有意放水罢了,而这点发现,也让珊瑚每次下的手越发厉害了些。 反正是对方自找的。 就这般,在珊瑚每日连掐带打的“日常活动”下,两人在原地足足呆了三天,及至第四天,珊瑚这才将早已准备好的托板拿了出来,这是她这些日子里用拣来的硬柴和草绳扎的,虽因着手法的生疏而扎得难免有些难看,但到底还算结实——这是珊瑚试着托运等重的石块后得来的结果。 没有理会某人的抗议,珊瑚一把便将人抱上了托板,让其躺好并伸直双腿,用草绳细心固定好后,这才连人加板的拉起,往南面而去。 选择这个方向是两人商量后的结果,因为按照东方不败的说法,那里应有条山溪,前几天他们是正好遇上雨天,这才有水使用,但现下天空放了晴,两人自然要先保证水源的充足,而更重要的是,这条山溪下游直通往黑木崖下一座小镇,找到山溪,也便能找到人烟了。 至于说原地等待救援他们都在原地待了三四天了,也没见到半个人的影子,这样的情况,珊瑚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要么,是黑木崖上有人动手脚,要么,便是他们两所在的位置十分的僻远,一般人难以察觉。 但考虑到现场巨石那么显眼的情况,珊瑚更愿意相信是黑木崖上有人不想他们被找到,否则,顺着这一堆石头滚落的方向,三天时间里崖上的人便是爬也能爬到了。 珊瑚这般在心里默默掩推的同时,却完全不知道,崖上寻人最大的障碍便来自她身边的某人,更不知道,为此,两人的关系,即将发生质的改变。 现在,珊瑚的想法很是简单,在东方不败伤好前,既然他们都没有把握教内派来的人里是否都忠于他,便还是先藏好行迹的好,而若是让江湖上其他人看到珊瑚和东方不败在一起,珊瑚怕自己还没被其他人怎么着,父亲岳不群就会先赶过来清理门户了,那到时候,她的处境就极其尴尬了。 因此,两人选择先寻到小镇上,找一处隐秘的地方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等东方不败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言其他。 当然,这里的其他在两人的心中也是各有分别,珊瑚是想先稳住东方不败,反正除开他这个bug,她相信自家的主角师弟便是独自在日月神教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顺带的,也可以趁机刷刷好感度,在确定自己很难动手灭口之后,珊瑚觉得自己可以换个简单点的解决方式这也是她多次手下留情后给自己备下的退路。 感受到后背那抹灼热的目光,珊瑚眼神一暗,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 而在她的背后。 东方不败恢复了一脸清冷,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凝气息,他的身子斜靠在托板上,闲适的态度,无谓的表情,面上更是冷峻如冰,只一双黑眸在瞟到前方的背影之时,方才星光闪烁,慢慢的,看着看着,似是发觉了什么,东方不败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但见眼前之人姿袅袅,身形微晃,宛若风中的一株荷,婀娜多姿,形态美妙,却又如风中松柏,飒爽英姿,韧性十足。 若不是他如今如此示弱,想来这人给予他的唯有冷眼与无视吧。 想起这些日子里珊瑚那鲜活的身影,东方不败心下感叹的同时,眼中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会生气,便说明了还会在意,那么 望着眼前这摇曳的身影,东方不败的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前方。 拖着托板的珊瑚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心下纳闷的同时,脚下的动作却是迅捷无比,即使路面仍有些泥泞,身后又拖着个百来斤重的男人,但珊瑚脚下却是毫无停顿,面上更不见沉重,只微微喘动的鼻息,露出了些分毫。 留意到这点后,东方不败没作声,手下却是微微一扬,掌风瞬间而出,带起一地的飞石。 察觉到身后瞬间减轻的压力,珊瑚面上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再一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南面而去,在那边她已看到了人烟的迹象。 同一时间。 黑木崖上。 令狐冲一脸焦虑的在房间里踱着步,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往门口探去。 过了会,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不等人敲门,令狐冲已先一步蹿出了门外。 “怎么样?怎么样?有我大师姐的消息了吗?” “令狐公子!”来人一身仆人装扮,对令狐冲的态度却很是恭敬,他躬身道,“很遗憾,目前尚无如何令师姐的消息。” “怎么会呢!都这么些天了,便是真有个怎么会还没消息呢?你们这么山上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一声怒喝,令狐冲提起剑便要往外冲去,“不行,还是得我亲自去找,这次你再要拦我,可别怪我剑下无情了。” 说着,“噌!”的一声,剑已出鞘。 “哎呀!还请令狐公子稍安勿躁!”来人一边伸手拦着,一边迅速解释道,“不是我等不让令狐公子离去,只是现下因着东方教主是与令师姐一同失踪的缘故,童长老已对你们起了疑心,若不是我家小姐好心提醒,你现在焉能如现在这般完好无损的站在这,早不知被人抓进牢里怎么磨搓了,我家小姐是好心,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她的心意呀!” “公子信不信,你只要一出这院门,便会被人拖去童长老那里领赏,到时候,别说去崖下寻你的大师姐了,怕是你自己的小命都得交代喽!”说着,来人一把松开令狐冲的袖子,气愤道,“若公子还听不得劝,老朽也拦不住,只盼将来公子被人抓到后,看在小姐尽心帮忙的份上,别在人前漏了我家小姐的名号。” “哎呀!这我自然晓得,只是”似乎也知道来人说的是实在话,令狐冲一时间倒没再冲动的急着往外跑,但留在原地却又坐立不安,整个人转了又转,脸上满是急躁的表情,“只是现在大师姐下落不明,你让我让我如何安得下心,若是有个万一,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师傅师娘啊。” 说着说着,令狐冲眼眶一红,刚要继续说,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便插了将来: “你在哭?” “嗝~什么什么,我哪有哭?”令狐冲一边本能的反驳,一边朝门口望去,正看到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外,一身锦衣华服,头梳百辫,脚踩红靴,面容姣美却是剑眉星目c冷颜冷眼,全身一派的贵气,年纪虽小,已隐隐有了逼人的气势。 对此,令狐冲却是毫无所觉,只继续哭丧着一张脸,低声道:“你来了~”顿了顿,仍是道了句,“之前的事,谢谢你了,还有,我没哭!” 听到这话,小姑娘不置可否的“哦~” 了一声,见令狐冲面上仍是抑郁,便不由开口道:“你也别太着急了,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嗯?这是为何?”虽然一般情况下,令狐冲会觉得求教这么个比他还小好多岁的妹妹有些丢脸,但或许是因着之前对方的多次相助,又或是对方的性情语态都太过成熟,令狐冲在心觉丢脸的同时,心下却又隐隐有些安心的感觉。 无奈的看了令狐冲一眼,小姑娘开口解释道:“没有消息,便代表没有任何的坏消息,而且当日你家师姐是与东方叔叔一同失去的踪影,而东方叔叔又那么紧张你家师姐,想来,应不会出什么大事。” “真的?”这般反问着,令狐冲其实心下已相信了八分,另外两层,不过是本能的担心罢了,“若真如此,便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东方教主(三十六) “刺啦!” 身上又一小块布料被路上的倒刺划破, 珊瑚却已是习以为常了,只要没伤到, 她便是停都懒得停一下了, 只顾埋头往前走去, 手上依旧牢牢拉着身后的绳子, 只脚下的步伐难免迟钝了许多, 毕竟她已拉着人走了近一天了。 绳子牢牢套在肩头,似是与肩上衣料摩擦了许久, 残破的磨痕下,是深深嵌入了肩头的红痕,而珊瑚却犹是不觉般,只满头的大汗与紧皱的眉头,显露了她此刻有些焦灼的心情。 他们已经在林子里迷路太久了。 抬起头,再看了眼那抹近在咫尺的炊烟, 珊瑚苦笑了下,心道:也是自己心急了。 这炊烟虽仿佛近在眼前, 但实际的路程却比她想象的远太多了,且因之前只顾着沿着炊烟的方向走去, 而忘了留意周围越发密集的灌木,这也是导致珊瑚两人迷了方向的原因,只是,等珊瑚意识到不对的时候, 她已沿着这方向走了太多路了, 而周围更是只有密密麻麻的花草灌木, 完全没有任何人迹。 心情的失落与身体上的劳累几乎要让她丧失了继续的勇气,但察觉到身后人的无声沉默,珊瑚到底还是撑了下来,只是这回,珊瑚走得越发谨慎了,因而,速度也慢了下来。 身后。 东方不败望着前方,眼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后背慢慢被汗水浸透,眼神幽暗,却仍是硬下了心肠,没有作声,只放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紧攥了个严实,臂上,青筋直暴。 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太阳落山前,珊瑚终于听到了人声,鼻尖,也闻到了炊烟的呛味。 夕阳的余韵透过层层枝叶撒在灰黑色的茅草房上,平添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烟囱里冒出屡屡炊烟,几只鸟雀在空中掠过,院子里几只鸡鸭在门前散步觅食,一派农家小院的恬静气氛,可惜 “汪汪汪!汪汪汪!”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狗吠,一只大狗突然从院中蹿出,直接朝珊瑚迎面扑来。 “噌!”的一声,是珊瑚拔剑的声音,然而,不等她动手,院子里便先一步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呼喝:“狗子!回来!” 话落,那条将将扑到珊瑚身前的大狗瞬间止步,虽有些不甘心的又扭头看了看珊瑚两人,最终却到底听话的回了院子,与此同时 “吱咯”一声。 院口的栅栏门被人推了开来,一道低矮的人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佝偻的身子,蹒跚的脚步,来人一脸岁月的沧桑,头上更是早已霜白,但浑身上下却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发上更是没有一丝凌乱,深深下限的眼窝里,一双不再明亮的灰色眼眸中,满是慈和。 这是一位普通至极的老妇人。 开门见到了珊瑚两人,似乎是什么惊到了般半掩回了门,脸上更是一片惶然,目光也不由躲闪开来,这是害怕的表现。 意识到这点后,珊瑚瞬间收起了手上的剑,接着一躬身,有些局促的道:“婆婆,冒昧打扰了,但请放心,我等绝不是什么恶人,无端惊扰了您,是我等之过。”说着,珊瑚再是抱拳一礼。 似是被珊瑚温和有礼的语气所安抚,老妇人这才稍稍放下心防,颤颤巍巍的开口道:“这位姑娘客气了,但不知你们这是?” 见状,珊瑚脸上不由一笑,话语说得更为轻柔了:“婆婆,是这样的,我与”话说到这,珊瑚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身后,不等地上的人抬头对视,便果断先一步回了头,对着老妇人继续道,“我与兄长本是路经此地,不想遇上了强人,我兄妹虽有些拳脚功夫,却到底人力单薄,最后虽斩杀了多人,兄长却也为护我安全而被人伤了腿脚,加上逃走的路上慌不择路的,就在林子里迷了路,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 听到这,老妇人脸上已是一脸了然,恨恨道:“竟有此事?这天杀的强盗,可真真是可恶,老天爷怎的不早些收了他们!” 说着说着,老妇人面上很是义愤填膺,接下来对着珊瑚两人,便瞬间转了态度,满脸慈爱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也是可怜见的,好端端的就遇上了这种糟心事,快点进来,快点进来,看你们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想来也没好好吃顿饱饭吧,快进来,婆婆给你们做些吃的,填填肚子巴拉巴拉” 虽有些诧异对方的热情,但珊瑚仔细留意了下这位老妇人的步伐,确定其毫无武力,再看了看周围祥和的氛围,很快放下了心防,暗道或许对方本性如此吧,这般想着,珊瑚拉起地上的绳子,便预备将人拉进院子里。 “等等!” 珊瑚只觉袖子一紧,扭过头,便见坐在托板上的人一脸难看,眉头更是皱死紧。 见状,珊瑚也不由提起了心,暗道难不成对方看出了什么不妥,随后,不等她多想,便听对方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了一句: “实在太脏了!” 话落,一掌劈出,呼的扬起一阵剧烈的强风,刷的一下,沿着院门口到茅草屋的方向扫出了一段干爽至极的路段余下的地方则依旧是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的鸡鸭粪。 见状,东方不败仿佛这才松了口气般,抬头对珊瑚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珊瑚:“” 顶着一脑门的黑线,珊瑚没好气的将人拉进了门,迎接他们的,便是一脸热情的老妇人。 许是因着这附近少有人烟,又或是真的与珊瑚投缘,反正老妇人对待珊瑚时总是格外的热情细心,不仅早早拿出一看便知是平常舍不得的吃食招待两人,接着更是不等人开口,便跑进了厨房忙活了开来,这让珊瑚心下更觉不好意思了。 但若是她有意推迟,老妇人脸上便是一脸的失落,好似为招待不周而心下不安,珊瑚这才没法,只得笑脸应下面对如此热情的老人,她想,应没人能硬下心肠拒绝吧。 杂七杂八的想着,珊瑚手上却是忙个不停,先是再次将人抱上床,这回,对方似是已经放弃了抵抗,只一脸面无表情的乖乖的被珊瑚抱着若不是留意到对方耳后的红色,珊瑚怕真要以为这人没想法呢。 心下偷笑了下,珊瑚面上却是一副无知无觉般,将人抱上床后,便准备趁着现在有闲暇,给对方脚上的伤口换下草药。 因着东方不败已初步接骨完成,但创伤仍在,为了保证其能更快恢复,珊瑚早已随身备下了几日的外敷的草药用量,每日一换,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创伤处溃疡发烂,最后甚至引发高烧。 而幸运的是,除开最初几日,接下来便再没怎么下雨,日照充足的情况下,林子里还算干燥,加上东方不败本身的体质也很是不错,至少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人恢复的速度已是神速。 “嘶!” 没有理会某人的装模作样,珊瑚使劲一拉,绑好最后一个结,接着抬头望向东方不败,一脸的认真。 见状,东方不败脸上微微一笑,道:“瑚儿,怎的这般看我?难不成终于看到我——” “待会老婆婆过来的时候,你不许开口,也不许挑食,更不许端脸色,端上来的东西只管吃便是,听到没有!”说着,似是怕对方不肯,珊瑚又加嘀咕了句,“你你之前说过的,以后都听我的。”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红了两颊,接着迅速躲开了对方突然发亮的目光。 看着珊瑚一脸冒烟的样子,东方不败心下暗笑的同时,面上却是一脸为难,但在珊瑚的扭头瞪视下,仍是笑着应道:“都听瑚儿的~” 望着东方不败笑吟吟的脸,不知为何,珊瑚心下的羞恼又多了几分,本能的,手上便是一个用力。 “!!!瑚儿~我都应你了,你怎的还——” “哼!” 眼见着对方痛得眉头都紧锁了起来,珊瑚这才觉得心下好受了些,就在这时,老妇人端着饭吃进来了。 “来来来,吃饭了。”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端盘里的吃食一样样的放到桌子上,同时招呼着坐在床边的珊瑚道,“老婆子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饭,还请姑娘和这位公子别嫌弃。” “婆婆客气了,如此盛情招待,又何谈嫌弃,一起坐下吧!” “不了,不了,老婆子脏兮兮的,怕扰了姑娘和公子,还是去厨房里蹲一会便是——” “这如何使得,婆婆巴拉巴拉” 两人一通“交锋”后,珊瑚这才劝下老妇人让其一齐用饭,同时,她先端了一碗汤面,先递给了床上的人。 “诺!” “谢谢瑚儿~还是瑚儿——” 不等他说完,珊瑚一脸冷酷的转身回了桌上。 东方不败:“”他这是又被嫌弃了? 但等他留意到珊瑚耳后的那抹红色,嘴角顿时勾起,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只是在低头的瞬间,笑意瞬间褪下,眼中讳莫如深。 而在另一头。 珊瑚一边吃着,一边夸赞着老妇人的手艺,她倒也没胡说,这一份汤面虽看上去很是简单,但面条口感十分的劲道,弹性十足,清汤爽口却又带了股浓香,咸蛋适中,珊瑚一碗下腹,只觉浑身舒畅,很是喜欢。 “婆婆,你这做面的手艺真是厉害,这汤里可还加了什么,怎是这般香浓” “这个嘛~”老妇人突然嘴角一勾,脸上顿时扬起一抹诡笑,声音也突然诡异起来,“这是我专门为你二人准备的,二位可还喜欢?” 见状,不等珊瑚醒过味来,眼前突然一黑,瞬间的本能让她一把抓起桌上的长剑,飞身退至床边。 “彭!”的一下,伴着一声闷哼,珊瑚知道自己撞到床上的人了,在察觉到腰间瞬间一紧的同时,她的心下,却是不由安心了下来。 对面。 “哈哈哈哈哈!”一声狂笑从老妇人口中而出,虽有些气喘,但其眼中却是精光四射,只见其一脸癫狂状,咧着嘴,大笑道,“真是送上门的大礼,一个华山派门下,一个日月教之人,虽不知你们是如何走在了一起,但今日撞到了老婆子我的手里,也是你们命当如此。” 没有先理会老妇人,东方不败一把抱紧一脸迷蒙的珊瑚,伸手一探,察探到似只是普通蒙汗药后,心下一松的同时,一双凤目直直扫向对面的老妇人,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哼!凭你们这两个毛孩子,还没那分量能知晓老身的身份!”又是一阵狂笑,老妇人脸上一派狰狞的对东方不败道,“我知道你这小娃娃武功不弱,警惕性也够足,只可惜”说着,看了眼东方不败的双脚,眼中一抹轻蔑闪过。 “找死!”最后一字未落,手中夺过珊瑚手上的长剑便是一剑射出,然而,老妇人似也是早有预料,她虽不会武功,身形却很是迅速,一闪身,便躲过了这一击。 “哼!雕虫小——呃!” “呲!”的一声,这是针刺入体的声音,老妇人似是没有料到东方不败出手的不只是这一飞剑,脸上犹是不甘。 可惜,东方不败手上再是一震,内劲沿着红线直接震碎了老妇人的心脏。 “你到底” 话音未落,老妇人双腿一软,倒了下来但在倒下前,她最后的面上却是带出了一抹诡笑。 见状,东方不败心下已满是警惕,只可惜,最后仍是晚了一步。 “咔!”一道轻微的响,不等东方不败反应,他和珊瑚两人所在的整张床竟突然下陷,一个又黑又深的洞口瞬间出现在身下。 因这机关实在太过突然,东方不败又双腿受限,加上身上还躺着个半昏迷状态的珊瑚,虽有些不甘,却也只能护紧了怀里的人,随后,两人连同整张床直直落下,瞬间便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和珊瑚掉落洞口的同时,伴着一阵巨响,整座茅草屋“轰!”的一下,倒塌了下来,院外,一阵鸡飞狗吠。 同一时间。 远远观察着这个方向的几名黑衣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东方教主(三十七) 无边的黑暗, 无声的寂静。 刚刚醒来的珊瑚眨了眨眼睛,感觉直接扇落了一层灰尘。 “噗!咳!咳咳!” 伴着一声轻咳,珊瑚眯缝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却也在瞬间,触碰到了身子底下的温热, 同时, 本是拥在自己腰上的一物随着她的动作瞬间滑落,发出“咚!”的一道响。 没有反应过来的珊瑚本能的顺势摸了摸底下的“东西”,只觉触感有些硬, 却又弹性十足。 珊瑚:“” 忆起意识消失前那紧致的怀抱, 珊瑚瞬间收回手,同时整个人如同被惊到了般,迅速从对方身上弹跳下来。 但又很快的,她迅速回过身,往地上的人再一次伸出手摸索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场一片黑暗,珊瑚眼不能视,地上的人也没有动静,心下着急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 循着记忆往前试探, 还好先按到的是对方柔软的腹部,接着, 珊瑚便顺势往对方肩上探去, 同时双手轻轻摇晃了下对方的身子, 小心喊道:“喂!东方不败!醒醒!” 然而,任凭珊瑚如何叫唤,地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就好像 珊瑚这才有些着急了,一下子上前半抱起了对方,手上摸摸索索的触碰到了对方的鼻息。 还好 感受到指尖的温热,珊瑚心下狠狠松了口气,但在触碰到对方滚烫的脸颊之时,珊瑚的心又再一次沉了下去。 迅速用手掌心探了探对方的额头,果然发热了。 愣了愣,珊瑚像是想到了什么,先将人缓缓放下地,接着,双手便往对方的身下探去。 幸运的是,对方的双脚依旧直直的平放在地上,根据她探查的结果,应是没有太大的损伤,等差不多进一步将人全身骨头都摸了个遍后,珊瑚这才放下心来,这人身上除开一些皮外伤,总算没有更严重的二次伤害,对于这样的结果,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情况还不算太过糟糕。 这般想着,等珊瑚意识到的时候,她已本能的再次将人拥了起来,一手扶着对方的后背,一手抱在对方胸前,甚至,自己的额头正正抵在对方的额头上只为试探对方额上的温度。 即使看不见,但听着怀里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珊瑚忍不住眼睛眨了一眨,然后睫毛直接扇到了对方的脸上。 就在反应过来的珊瑚僵着身子准备退开之际,怀里的人有了动静: “呵~瑚儿?” 伴着一道沙哑的声音,珊瑚只觉腰上再次一紧,某人已顺势抱住了她的腰。 珊瑚:“”看来刚才她是白担心了。 想到这,珊瑚手上一个用力 “彭!”的一声,是某人被直接推开倒地的声音。 不想便是这么个小小的动作,珊瑚便听得身旁人“噗!”的一声咳,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霎时传入鼻尖。 心下一惊,珊瑚人已先一步扑了上去,话里满是紧张:“你你怎么了?” 手上往人脸上一探,果然便在其嘴角摸到了一股黏滑,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慌。 “你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东方不败顺手往嘴角一擦,顺着珊瑚的手慢慢坐起身,轻笑了一声,安抚道,“没什么,只是掉下来的时候撞了下后背,嘴里含了口淤血,吐出来便没事了。” 说完,便又是几声咳嗽。 听到这话,珊瑚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抱着她这么大个人掉下来,即便武功再高,受到的冲击也必定不小,而对方脚上既没什么事,那先着地的必然是身上了。 想到这,虽仍对对方所谓的“没事”有些半信半疑,但珊瑚却没再多问,只小心的拍了拍对方的背——这是每当自己身体不佳时,母亲宁中则的习惯性动作,她也不知怎么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这般做了。 感受到背后那“沉重”的拍击,东方不败一时间,有一种对方在伺机报复的错觉,嗯是错觉吧! 这样想着,他的手已本能的抓住了后背的那只小手,接着慢慢拉到自己胸前,同时身子一歪,整个人再次倒进了珊瑚的怀里,一道明显沙哑而又虚弱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瑚儿~我有些累了你扶着些我吧~”说着,手上还不由上下滑动了一下。 珊瑚:“”这种无时无刻想着撩妹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坐上魔教教主宝座的。 虽然心下腹诽不已,对周围的状况也有些焦虑,但在察觉到对方越发粗重的呼吸声时,珊瑚知道自己怕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这人是真病了,而且病得不清。 放下试探对方额头的手,感受到掌心的热度,珊瑚心下一叹,便没再动弹,只保持着原先的动作静静扶着对方的头,脑中,则一刻不停的指挥着666探测周边的环境。 听到666迟疑的声音,珊瑚面色不便,只继续吩咐道:“扩大探测范围,我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她就不信,在外面没有帮手的情况下,东方不败能这么安心的昏睡过去,即便他确实身体不适。 但他可是东方不败,谨慎多疑几乎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中,珊瑚刚刚是没有反应过来,但等她静下心一想,便猜测他应是给自己留了后手的。 而结果也确实如珊瑚预料的那般。 666果然满是兴奋的回道: 没有理会666的溜须拍马,珊瑚只继续冷静吩咐道:“给我密切留意上面的状况,若有情况,及时反馈给我。”说完,珊瑚沉吟了一下,仍是道,“还有给我探测下东方不败的身体状况。” 听到这话,666虽有些迟疑,但却没有拒绝,只是一边为东方不败做着身体扫描,一边忍不住嘀咕道,“主人这次”你不会又要手下留情吧。 似是听出了666后面的话,珊瑚眼神一闪,话里却很是冷静:“我从没手下留情过,你别忘了除开任务主线,我还得寿终正寝呢,我现在动手是很容易,但等上面的人挖开地道我怕是要受到整个日月神教的追杀,甚至还要拖累整个华山派,这可就得不偿失了。”若不是这些神经质的前提和种种顾虑,她早拼着一死同人同归于尽了,又何必拖到现在。 然而,说是这般说,也仿佛有理有据,但不知为何,珊瑚心下却是忍不住生出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心虚感 不,不,不。 是错觉,一定是错觉,珊瑚赶紧晃了晃脑袋,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听完珊瑚解释的666却是一脸恍然,随后,对自家心思缜密的主人越发的敬佩了,不愧是它666的主人! 就是珊瑚有些招架不住666那如火般的热情注视的时候,666的探测结果出来了: 666:它差点忘了这目标人物对它自带的屏蔽功能。 但这点已够珊瑚了解情况了。 感受看怀里的人突然发颤的身子,珊瑚知道若是自己不及时采取措施,这人恐有性命之忧,毕竟,发热也是能烧死人的。 当然,她也可以静静等着对方靠自己本身的抵抗力和意志力硬扛过去,但问题是她赌不起。 但若是插手 他们倒不是没有药,可那都是这个时空不应存在的,不说珊瑚不能崩人设,只怕他们一拿出空间里的药,不等系统判定两人的行为符不符合要求,这个世界的准则就已先一步将他们踢出这个世界,任务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想到这,666一脸的焦躁,不由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作声的珊瑚喊道: 回答它的是瞬间黑下来的视野和那道熟悉的通知: 又一次被迫下线的666:真是许久不见了。 另一头。 身处黑暗的珊瑚静静抱着怀里的人,僵着身子迟疑了许久,最终叹息一声,往怀中探出了手。 摸到那根玉带时,珊瑚咬了咬牙,顺势便是往外用力一扯 “刷!”的一下,一整根腰带便被她扯了下来。 而这便仿佛一道开关般,珊瑚接下来的动作立时加快了起来,“刷!刷!刷!”几下,怀里的人便立时被她剥了个精光只除了下半身。 在这期间,昏睡中的东方不败毫无所动,全凭珊瑚动作,这让珊瑚更为放心的同时,也不由让她加快了动作,时间不多了 于是,在继剥光了东方不败衣服之后,珊瑚用了更少的时间,同样“刷!刷!刷!”几下脱光了自己上身的衣服只余下了一抹红兜,聊胜于无的挂在自己胸前。 接着,珊瑚没再迟疑,将人扶坐了起来,背对着自己,咬了咬牙,直接将自己紧紧贴在了对方的背上,在自己身后和对方胸前都披上衣袍的同时,用双臂牢牢裹紧了对方,以自己的体温为其护体保温。 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能闻见的声音只有两道呼吸声,一张,一弛,一粗重,一轻缓 在这片黑暗中,珊瑚不知道的是,她怀中的人曾有一瞬微微睁开了眼睛,却又在瞬间,昏睡了过去,只两颊的那道酒窝却是久久不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东方教主(三十八) 随着时间的推移, 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在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不再颤抖后, 珊瑚这才心下稍安,紧绷的精神也慢慢松懈了下来,随之困意袭来。 我是睡着了的分割线 珊瑚是在一阵燥热中醒来的, 睁眼的瞬间, 周围仍是一片黑暗,然而她现在的处境却是与清醒前完全颠倒了过来。 感受着身上那牢牢笼罩住自己的炙热, 珊瑚便是想直接忽视都不能, 等再听清身后人那轻缓的呼吸声,她便知道, 东方不败已经醒了~ 若只是这样珊瑚只要挣开起身便是了,问题是她现在身上还裸着, 而对方同样也没穿回衣服, 两人现在的处境,与珊瑚睡前没有丝毫变动,只除了被紧紧抱着的人变成了她。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 珊瑚直接僵住了。 “” 但她也只僵硬了一瞬, 便很快反应过来, 双手一抬, 便作势要起身穿衣她手上已经摸到了旁边的衣角。 对于珊瑚心下的纠结,身后的人却仿若毫无所觉般, 只在顺势松开手的同时, 开口道:“瑚儿~你醒了?”话语里满是笑意, 仿佛单纯的为珊瑚的醒来而欢悦,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缘故。 珊瑚不想深想,然而在穿衣的空隙,对方话里的这种满心喜悦,即便珊瑚看不见,但只听声音,仍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东方不败现下的心里也确实很是欢喜,这是是一种即便是当初成功登上教主宝座都不曾有过的喜悦,很纯粹,又有些傻气。 当他醒来发现珊瑚的动作的时候,他心口已被各种柔情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心中的喜悦与成就完全不受控制的尽数涌了上来,而当他转而拥住对方的时候,他只觉自己的怀中拥住的是所有。 如此的欢喜,如此的心悦,更是如此的满足。 现在,他只觉自己完全化身为了一个初初讨得心上人欢心的毛头小子般,一种不受控制的冲动从心口迸发而出,同时令他整个人都犹如喝了蜜般的心甜。 不等珊瑚穿好衣服,东方不败已先忍不住开了口,语气简直温柔到了极致,便好似顾虑着对方的心思,却又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倾诉,他道:“瑚儿~方才——” “方才不过情势所逼,还望东方教主莫要误会。”珊瑚冷冷清清的一句话,犹如一盆直倾头顶的冰水般,一下子浇熄了东方不败那将将升起的赤热情怀,然而,即便如此,他犹是不甘心。 “瑚儿,无论如何,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我东方不败绝不可能置你于不顾,你也无需有其他顾虑,我既应了你,必将扫除外界所有的难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我无需你负责。”珊瑚再一次打断了东方不败深情的剖白,话语满是冷意,“东方教主,方才珊瑚为您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报答您之前的救命相护之恩,并无任何儿女私情,还望东方教主——” “够了!”东方不败的这道冷喝,已饱含了愠怒之色,但他似乎仍是强忍住了心下骤然而起的怒火般,没再多说其他,只自顾断言道:“岳珊瑚,不论如何,你我既有了肌肤之亲,不论你需不需要,你我这亲事便算定了!” “你!” 珊瑚仿佛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人的厚独断专横,心下怒火也随之而起,然而不等她开口拒绝,手腕突然一紧,一股巨力拉扯着她直直向后撞去,随后 “彭!”的一声,石块飞落。 这是石壁骤然被巨力猛撞的结果。 “哗啦啦!” 伴着落石声,珊瑚这才睁开了方才本能紧闭的双眼,接着,她便觉全身仿佛都被震麻了般,差点站不住脚。 但她最后仍是站定了。 她可以清晰的听到石壁上梭梭掉落的碎石声,后背也能感受到身后那巨大的空洞,可见这场冲击的力量之大,竟是直接在石壁上撞出了一个盆大的洞,而她现在界于中间,后背却毫无痛楚之感,身上更是毫发无伤,只因一双铁臂在撞击之前已牢牢护住了她的全身。 遭此变故,即便知道对方没有伤她的意图,珊瑚仍是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同时张口欲喊:“东方不败,你——” “岳珊瑚!” 一道满含隐忍的声音打断了珊瑚将出口的话,而对方这第二次连名带姓的称呼,也让珊瑚霎时住了口,但也不过一瞬,在感受到对方再次靠近的瞬间,珊瑚双手一抬,便作势挣脱开来。 可惜,对方仿佛也同样失去了耐性,这次不等珊瑚开口,一只满是凉意的手掌已牢牢捂住了她的嘴,同时,珊瑚只觉手腕再次一紧,一双手已被人擒着固定在身后,接着,自己整个人陷入了一个令人窒息般的怀抱中。 大得有些出奇的力量将她的手腕攥得有些生疼,这让珊瑚眼中的怒色更重了几分,却又带出了些惧意她不该故意激怒他的。 都已周旋了这么些日子了,现在也不过是些口头上的便宜,她怎么便这般沉不住气呢?还是在如今这个鬼地方。 这般想着,珊瑚慢慢防松了身子,预备先将人安抚下来再说,然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再次打破了她的计划。 “瑚儿~”东方不败一声似感叹,又似梦语般的轻唤后,接着,便将自己的额头牢牢抵在了珊瑚的额上。 感受着怀中人瞬间紧绷的身子,东方不败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幸而现在两人谁也看不见谁,但也正因如此,如此额对额的靠着,两人间的距离又不过两指之间,感观便更是成倍的放大了。 珊瑚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喷洒在自己脸上的鼻息,那么同样的东方不败自然也觉察到了珊瑚满是紧张的轻喘,两人间的鼻息时而轻缓,时而急促,便犹如珊瑚此刻的心境般,满心的慌乱与复杂。 对方的手臂如铁般坚硬,勒紧了珊瑚连同双臂在内的上半身,同时,这人似乎也了提前料准了珊瑚的意图般,在身下,同样有一双腿牢牢顶住了珊瑚的膝骨,让她便是伸腿踢人都不能,唯一能动的便只剩下了脑袋,可惜 俩人间如此近的距离,珊瑚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转一下头,这人便会乘势直接扑上来,到那时情形只怕比现在 僵持许久,当察觉身后双臂渐渐发麻时,珊瑚忍不住开了口,可惜,在对方的掌心下,发出的只能是一段迷迷糊糊的“唔唔”声。 然而,珊瑚的这个动静,却恰好惊醒了沉思中的人,他的手掌本能的一松,而珊瑚也乘隙直接开口道:“东方不败,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到珊瑚的问话,东方不败也不由反问自己:是啊,他想做什么? 方才对方那疏离冷淡至极的话确实挑起了他的怒火,心下的怒意如同燎原之火般瞬间侵蚀了他所有的理智,但更令他痛苦,却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瞬间支离破碎。 他曾听到过最为恶毒的话语,也曾遭受过诡异至极的毒药侵蚀全身,然而,便是再严重的伤势都不及对方此刻的只言片语。 若是从未得到,他便不会知道拥有后的幸福美好,但却不过瞬间对方便又狠心的将其收了回去。 他怎能不怒,又怎能不痛。 此时的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与自持,更是抛却了满身的骄傲与自负,但即便如此,对方怀中的人,他也只是无奈,也只能是无奈,心下更是满身的苦味。 他要她,如此迫切,如此渴求,因此他牢牢捂住了对方那张无情的嘴,拥住了这具满是抗拒的身。 但同时,他也知道,若是对方无心于他,他便是使出千般手段,最终得到的也不可能是完整的她,这也是他之前预备缓缓为之的缘由。 但现在他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却又在瞬间被告知那不过是错觉,他的心顿时乱了。 若是硬夺,他不忍,但若再次松手,却又不甘,他本无意动手,却又满心的愤怒无处宣泄。 于她,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瞻前顾后,踌躇不前。 黑暗中。 珊瑚迟迟未得到对方的回应,不由再次扬声问道:“东方不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你放开我!” 珊瑚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大力挣扎起来,接着,她只觉手臂上突然的一松,而就在珊瑚以为对方准备放开她的时候,下一瞬,熟悉的铁臂便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住了她的腰,只是这回,他直接将她的两条手臂一并束缚在其臂弯中,同时,对方再稍稍一用力,珊瑚与其的身体瞬间紧紧贴住,密实得毫无空隙。 “东方不败,你——” 一张泛着微微凉意的薄唇瞬间封住了珊瑚所有未出口的话,随后,便是满室寂静。 唯有的不过那越发粗重的喘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东方教主(三十九) 炙热, 腻滑,这是珊瑚的第一感觉,随后 这条柔软的,细腻的,带着满满的炙热与急切的软物, 仿佛一条突然侵入的小蛇般, 在滑入的瞬间,便厮磨起了珊瑚的唇舌。 有一瞬间,珊瑚觉得自己脑中是一片空白的, 整个人都如同傻了般的愣住了, 她 她竟是被强吻了?珊瑚有些傻愣愣的想道。 若说方才是自己主动帮忙,且也确实情况紧急,但现在,这人这是 “膨!”的一下,珊瑚只觉一股青烟从自己脑袋上徐徐升起。 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气懵了, 更是不由自主的全身抖动了起来也是气的。 要知道,作为华山派的掌门千金,又是众多弟子中的第一人,珊瑚从生下至今, 这还是第一次这般真真切切的被人占便宜, 还是这么大的便宜,同一个人, 同一天里, 便被人狠狠占了两次!真是岂有此理!!! 珊瑚杂七杂八的想着, 整个人却仍处于懵然之中,而更可恨的是,在对方面前,自己还毫无招架之力,这真是 一时间,珊瑚竟是气得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也不过这一瞬,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便迅速打断了她受惊所致的懵然。 感受着两人唇齿相接之处那柔软又炙热的滑腻,珊瑚只觉浑身的血液都翻滚了起来,便是方才为对方护体之时的无奈之举,都不曾让她有现在这般的羞耻与恼恨。 然而即便如此,珊瑚却依旧毫无办法,双手双脚被牢牢拿住,此时的她整个人都是对方砧板上的鱼肉,便是她仗着牙尖嘴利,想张口咬人,都能被对方提前察觉,在轻而易举的躲过后,还能瞬间反扑而来,接着便是再一次的唇舌交战,如此几番之后,对方的一声闷笑,却是让珊瑚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与人这般作为,同与人舌尖嬉戏又有何不同,且见对方的意思,仿佛巴不得她多来几下,多增添几味趣意。 “” 反应过来的珊瑚乘机咬牙闭上了嘴,意欲抵抗对方的这种侵犯,只可惜对方再次技高了一筹。 珊瑚咬合了牙齿,东方不败也不勉强,只嘴唇依旧紧紧贴在她的红唇之上,却又不曾如何用力,只嘴唇与嘴唇辗转相贴,初看好似仅仅只是唇与唇的触碰,但在尝过方才的甜美后,他又如何肯这般的浅尝辄止。 东方不败正一点一点的厮磨着,仿佛要用所有的温软与缠绵,来撬开珊瑚这满腔的冰冷与抗拒 时间在慢慢推移着,两人间的温度完全不见降低,只越发的升高了。 若是此刻珊瑚双目能视,她便能看见,此时此刻,东方不败那漆黑的双眸是如何的发光发亮,好似夜空里坠落凡间的两颗星子般,即便身在黑暗,犹是熠熠生辉。 而反之亦然,若是东方不败能看见,他便也能看到,此刻的珊瑚,早已是面绯如桃,那红唇即便依旧紧紧抿着,但经他此般“虐”行,现也早已如一枚经历过暴雨洗涮的娇花般,鲜艳欲滴! 突然,东方不败眨了下眼睛,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薄唇微微撤离,也是在这瞬间,珊瑚突然大口的吸气起来,却原来她方才一时紧张,却是都忘记呼吸了。 然而就在珊瑚本能张口吸气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一道低哑得仿若钻进她心间的声音,突然贴近道:“瑚儿,再给我一口~” 不等她反应过来,炙热的气息已瞬间逼至,随后,便是再一次的唇齿相依,只是这回,对方的唇舌一侵入,珊瑚便已直觉的感到了与方才的不同,口腔里不再只是缠绵碾磨,反而多了些烽火的味道。 如同攻城略地般的侵略瞬间席卷而来,对方的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似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的他更多了些熟稔与狡猾,在巧妙的躲开她利齿的同时,便是无所顾忌的追逐挑逗,直到珊瑚觉得舌头都酸了,也没咬到对方的一分一毫。 随着这丝火药味,他加重了施加在她腰上的力量,而她也加深了掐入他手臂上的手指力道,唇舌的往来令两人相贴的胸口越发滚烫,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莫名的火气与躁动通过两人唇角的银色牵扯泄露出来,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到对方的脸上,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交错间,已完全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在这片浑身滚烫的炙热中,珊瑚的思维渐渐化为了一团浆糊,只最后的理智,让她记起了呼吸,没有因这满腔的滑腻而窒息晕厥。 当然,这当中也少不得对方的特意放水。 每一次,当珊瑚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之时,这人就仿佛知晓她的心思般,果断的松开了口,但也不过一瞬,等珊瑚回过气来,伴着一声“再一口”的呢喃,便是又一番的“交战”,如此反复,任是珊瑚最初的心思再如何坚定,也被磨得忘了初衷,唯一记挂的却是那被放开的瞬间呼吸到的自由。 最后,珊瑚几乎是瘫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她的头脑早已随着她的脸颊沸腾了个彻底,已是什么都想不出,什么都思考不了了,最终剩下的,也唯有那本能的抵抗,其他的则尽数集中在了唇畔齿颊,便是连牙齿,都动了痒,发了麻~ 耳边听着怀里人那娇弱的喘息,东方不败眼中的星光再次闪烁,然双眸却是在瞬间暗沉了下来,接着便是再一次埋下了头 如此天赐良机,他可不得亲够本,毕竟接下来,他的日子怕是没现在这般好过了。 对于东方不败心下如此厚颜无耻的想法,珊瑚自然无法听见,但只见对方如此的“穷追不舍”,珊瑚便既是心累又是心急,加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顿时心下如鲠在喉,随后却是直接气晕了过去也或许是累晕了过去~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珊瑚再次醒来,已是离了那处黑暗,整个人正安逸的躺在一张绣床上,耳边还伴着一道熟悉的呼唤声: “大师姐,你醒了?” 扭过头,一张放大数倍的圆脸霎时对上了珊瑚的眼,然后,这张脸上满是泪痕。 珊瑚:“” 看着令狐冲那对肿的跟两颗核桃般的眼睛和一整张泫然欲泣的脸,珊瑚满心无奈的同时,心下却又是一暖,虽觉得自家师弟这般心性太过软了些,但想到对方是为自己才这般担惊受怕,珊瑚心中便满是 突然,令狐冲一声大嚎直接打断了珊瑚的沉思:“大师姐!你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我便要被那丫头欺负死了,呜呜呜!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大师姐!”说着,令狐冲一只手紧紧抱着珊瑚的胳膊,一只手却仍是习惯性的握着长剑,整个人却低头趴在被子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如果忽视那尴尬的放在右侧手上的佩剑的话。 珊瑚:“” 憋着气忍了忍,到最后,珊瑚仍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后脑勺上,咬牙道:“好啊,你家大师姐我,一定给你好好的做做主!” 说完,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口雪白的利齿,一脸的寒意。 令狐冲:“”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东方教主(四十) 清晨, 山林里。 露珠鲜嫩的挂在枝叶上,伴着渐渐升起的朝阳, 在草丛间闪烁不停。 阳光初起,照耀大地。 初秋的风漫漫抚过一丛丛的灌木,留下了一地的随风悠扬, 很是和煦轻柔。 就在这处山林与往常那般幽幽静谧之际, 几道急促的马蹄声突袭而来,打碎了此处的安和与宁静。 “驾!驾驾!!” 不过眨眼间, 两匹黑色的骏马突然出现在路口, 疾风驰来,带起一地的飞石走沙。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奔跑着, 速度极快,而马背上则分别骑了一名女子与一名男子, 看两人面相, 皆是年少,特别是身后之人,甚至未及束发, 脸上稚嫩得仿若孩童。 然而虽是年少, 但两人手上的御马功夫却是不弱, 两匹骏马在两人手中如臂使指, 再见其灵动的身影,飞驰的身形, 真真是飒爽至极, 迎着高阳, 端是夺目。 只两人仿佛已驰马许久,身上衣物便染了不少灰尘,掩盖了些许光彩,却依旧难掩那骄人的风姿。 一灰一蓝两个小小的包裹分别别在两人身后,随着马蹄的“哒哒”声左右晃动着,而骑马的两人每人右掌中都握了根细小的皮鞭,仿佛身后有饿狼追踪般的连连轻打着马臀,疾驰往东而去,带起一路的石砾纷纷。 便是在这一道道的催马声中,天上的太阳越发的耀眼起来,太阳高升,直至高悬于两人的头顶之上。 时间已至午时了。 似是因着一路的紧赶,马上的两人都不由面露疲态,而两人身下的马儿也渐渐慢下了步程,应也是累乏所致。 察觉到这点后,位于前方的少女没再用鞭子催赶,转而开始拉起缰绳,慢慢扯动着马儿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身后的少年见状,也随之放慢速度,等两匹马都渐渐由飞驰变成漫步之后,少年迅速拉扯着身下的马儿靠近位于前方的少女,接着,开口道:“大师姐,这里应是已经出了黑木崖的地界,且我们之前走的都是小路,又是绕的相反的方向,想来魔教之人不会这般快的找到这里来,不若先找处地方修整一番,再上路吧,毕竟我们已连着跑了两天一夜了,之前备的干粮也快用完了。”说着,不等少女回复,少年便又添了句,“而且我们的马儿似也有些受不住了,回去的路可还远着呢。”说罢,少年右手顺势一抬,伸手便顺了两下身前的马鬃以作安抚,只可惜 回应他的,是马儿一道响亮的喷鼻,和随之甩过来的一道鼻涕。 少年:“” 少女,又或者说珊瑚没有转身,自然也便没看见她后侧的令狐冲此时陷入了怎样尴尬的情景,她只是在听完对方的话后,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口应道:“师弟便是不说,我原本也是此意,只是这里尽皆野外荒郊,怕是没什么地方可作修整的,不若先在此暂时休息一刻,再接着往前路探探,想来出了这片林子便能寻到人烟了。” 听到这话,令狐冲没顾得上弄干净自己的右手,抢着道:“大师姐不必担心,我们走的这条路,冲儿之前便已向盈盈问清楚了,路线上的各处落脚的地方也都牢牢记在了脑中,因而冲儿知道,翻过这处山头,再往前几里路,便能到一处小镇了,即便我们在此处停留半个时辰之久,到时再出发去那儿,也是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小镇的,完全不必太过着急。” “我倒不是担心天黑,不过是怕”顿了顿,珊瑚没再继续说下去,但令狐冲却已明白她未出口的话语,不过是担心身后的追兵罢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安慰,珊瑚已先一步将马停在了路旁。 “罢了,还是先休息会吧,也确实累了~”说着,珊瑚直接下了马,牵着马往旁边的一处空地走去。 见状,令狐冲瞬间将未出口的话抛诸脑后,也紧着下了马,跟了上去。 两人将马牵到空地旁,找了一棵大树绑好了缰绳,便预备找了一处树荫,坐下休息了起来。 边上的一处树荫下。 珊瑚将包裹扔到树根处,刚刚屈膝坐下,身旁便迅速挤进来一个人,似乎是嫌两人靠得太远了些,这人坐下后又抬起身,伸手够了够身下的包裹,将其往身珊瑚的方向移动了几分后,方才坐下,这般,两人之间便只剩下了一拳头的距离,而这点距离,也很快被对方抛开了他整个人直接倾靠了过来,面上一脸的神神秘秘,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 本能的移开了脑袋,珊瑚一脸汗颜的问道:“师弟这般模样,是要做什么?”一脸鸡贼的模样一一。 “大师姐!”令狐冲眯缝着眼睛盯在珊瑚脸上,一脸神秘的道,“你便没什么说的吗?” “什么?” “这次我们这么着急的逃下黑木崖,真的只是因为怕那人对你我不利?又或者师姐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听到这话,珊瑚面上毫无破绽,只一脸懵然的回道:“瞒你?我瞒了你什么?” “就是之前你同我说的你和那个教主落崖之后的事呀,师姐你只说了那东方不败出手救了你,但在你们获救之前中间可是隔了好几天呢!”说到这,眼见珊瑚要开口解释,令狐冲赶紧又道,“你之前就给我讲了前两天的事,之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为什么等你被救回来后,那魔教里的人对我们的态度那么的虽然之前也算客气,却完全没有如那几天来得巴结讨好,我知道那里是那个人的地盘,师弟便想着,这期间,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不然何以下面人的态度会有如此转变呢? 令狐冲面上一脸的八卦之色,同时心道:若不是之前盈盈提醒,他差点就直接忽略了。 然而,他之前刚要开口问自家大师姐,大师姐就提前与他说了逃跑的计划,虽之后顺利逃脱,但路上又实在太过匆忙,除开中间因着实在撑不住小睡了一会,接下来便只顾着赶路了,他之前都没时间想起来,现在突然有了闲,心下暗藏许久的问的题瞬间赶跑了他所有的瞌睡虫,他也没遮掩,直接对自家大师姐张了口,一则是心下确实好奇,二则他本能的有些紧张不安,也不知是因为内心的猜测,还是其他 然而,珊瑚却完全没有理会到令狐冲心下的这种纠结心情,只在最初愣了片刻之后,面上便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她有些好笑的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左不过是一些相互间的扶持,他既救了我,却也伤了腿,我如何能弃他于不顾,难免要照顾几分,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是各自安好,或许黑木崖上的人便是看我护了他们教主一程的份上才如此行事吧!” “是吗?”令狐冲仍是满面犹疑。 见状,珊瑚没好气的瞪了眼令狐冲,道:“不然呢?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赶路要紧,你若是闲不住,便带着马儿去周围吃上一圈,也省得待会我们再花钱让人喂马草。”她带的钱可不多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想珊瑚话语刚落,身旁的人直接一个仰倒,“彭!”的一声,直直躺了下去,等珊瑚低下头,便见对方已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沉睡的模样。 珊瑚:“” 心下轻舒一口,珊瑚也没再提方才的话题,接着身子一倾,也背靠大树眯缝起了眼睛,跑了这么两天,她也着实有些累了。 再次醒来,太阳依旧高悬,只那高度较之之前仿若低了几分。 两人修整完毕,便没再耽搁,再次跨马而上,疾驰而去。 接下来,两人走走停停,多是走的小路,但紧接着,两人便意识到他们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因为直到第五天,他们都没听到日月神教里任何的风声,也没人提到日月神教出动谁来寻人,身后更是没半个人影,这让珊瑚心下防松之余,却是满腹的疑虑,难道他没派人来追吗? 但这念头不过闪了一瞬,便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依他的性子,加上之前的表现,对于她这次的不告而别,对方必定不会不为所动,珊瑚对此很是肯定,只是 即便他们真的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但总不至于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吧,要知道,有时候消息的传播可比马的脚步快得多了。 但事实如此,他们确实没有风闻日月神教有怎样大的动静,江湖仍是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对此,珊瑚只在心下道:事出无常,必有妖~ 为此,即便身后风平浪静,珊瑚仍是决定加快速度,终于,紧赶慢赶的,仅仅用了之前出来时一半的时间,两人便顺利回到了华山,而直至到了家门口,珊瑚才明白,为何两人跑了这许多天,身后却没有一个追兵 看着大门口那密集的人手,令狐冲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前方大师姐的背影,眼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同情,哎~ 这便是所谓的守株待兔吧! 又或者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东方教主(四十一) 其实华山派大门口外的人虽多, 但却全都没有穿着日月神教里统一的服饰,反而各个都只穿了身普通的青色常服,一眼看上去,也仿佛不过一群再寻常不过的下仆和护卫,只人数多了些, 马上装备也有些华丽, 可以看出主人家的富贵。 而令狐冲能在第一眼就辨出这些人是日月神教里的人,不过是因为 “岳姑娘!” 伴着一道豪迈的声音,一道人影迅速闪至两人身前, 对着珊瑚便是躬身行礼, 来人开口道:“属下上官云见过岳姑娘,令狐公子!” 此人身高体壮,浓眉大眼,满嘴短须,面貌很是粗犷, 一副耿直豪迈的壮汉模样,但在珊瑚面前,态度却很是恭敬,作起揖来也似模似样, 不似普通粗汉, 却正是日月教中的白虎堂长老,江湖人称“雕侠”的上官云。 令狐冲之前便是因一眼看到此人, 才意识到门口这群人的身份, 毕竟, 在黑木崖上,他和自家大师姐的衣食住行可都是眼前这人在照料着,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在江湖上被人称赞武功既高,为人又极耿直的“雕侠”上官云,竟有着一颗与外形完全不符的细腻心思,在为人处世上,不仅极会看人眼色,做事更是缜密细致,便是令狐冲在初初上黑木崖与师姐会合之际,对着山上众人带着满身的抗拒之时,这上官云仍有办法能与他谈下话来,可见其交际的手段,而在照料他们一事上,更是事事合人心意,这便不得不令令狐冲感叹一句:人不可貌相啊~ 见到上官云,珊瑚自然也意识到了情况,但仍存了些侥幸心思,先一步开口问道:“你家主子呢?” 听到珊瑚这话,上官云似是早有准备,也没有说其他,直接回道:“教主已先行带人进去拜访岳掌门了,进门前还特意嘱咐了属下在此等候姑娘,以便给姑娘提个醒,以免——” “以免我受惊是吧!”珊瑚脸色已是难看至极,自然无暇顾及其他人,一声冷哼,便直接推开身前的上官云,大步往门内走去,同时也没忘了叫上跟在身后的令狐冲,“师弟,跟上!” “是,大师姐!”说罢,令狐匆匆的对着上官云一抱拳,以示面见之礼,毕竟在黑木崖上时,两人的关系还算融洽,但也仅仅如此,无其他更多的交情,因此抱拳过后,令狐冲脚下一转,便迅速往前追自家大师姐去了,“大师姐,等等我!” 见状,上官云也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一脸笑意的目视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自己则依旧牢牢守在大门口处,毕竟他家教主之前可没说要他跟着进去,再加上这岳姑娘与自家教主那复杂的关系,现在跟进去,怕是要 想到这,上官云脸上的表情越发憨厚了,双腿牢牢定在原位,接着扭头环视了下周围的下属,突然厉声一喝:“都给我好好守好了,不得放其他任何闲杂人等进去,听到没有?” “是,上官长老!”齐声喊罢,周围一群人又列了一次队,恢复了之前的井然有序,人人面上都是正色,无端给人一种十分郑重严肃的感觉。 “嗯~不错。”上官云满意一笑,脚下站得也越发的稳当了。 与此同时。 华山派待客大厅中,掌门岳不群正在招待一名客人——一名身穿锦绣华袍的公子,其人身上衣服明显用的是上好的绸缎料子,一身的黑与红,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一派翩翩贵公子模样。 “事出有因,东方冒昧打扰了。” “公子客气,还请上座。”见对方入了座,岳不群也随之坐在了上首,接着右手一抬,轻袍缓带,淡笑道:“公子初次上门,岳某人山野村夫,门下清寒,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唯有一盏清茶还算能入口,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呵,岳掌门客气了。”一声轻笑,坐在岳不群对面的东方公子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没有理会身旁人的欲言又止,自顾自的低头便是一饮,仿佛完全没有顾忌,接着便是连连称赞,“好茶好水,岳掌门待客之礼,端是雅致。” 听到这话,岳不群脸上的笑意加深了许多,尤其是在见到对方在轻抿一口后,又紧接着再连饮三口,脸上更是一派满意之色,这让他心下很是满意的同时,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许多。 “公子过誉了,粗茶而已。” “岳掌门谦逊了。” 接下来,两人绕着茶水又寒暄了几句,直至男子放下手上的茶盏,得到暗示的岳不群这才转了口风,直言道:“闲话已毕,岳某人便也不绕弯子了,敢问这位公子,您于三天前送来了拜帖,如此郑重相约,究竟所为何事?”顿了顿,岳不群再道,“帖上倒是写了些只言片语,但请恕岳某人没能领会公子的意思,还望公子亲口告知。” “岳掌门客气,既如此,在下也便直言了”这位东方公子笑了笑,接着道,“东方今日来此,为的便是岳掌门的千金,岳珊瑚小姐。” 说到这个名字,男子脸上笑意明显加深了几分,而他的这番态度,更是让看个正着的岳不群心下里越发的疑惑了,毕竟,他家大女儿都出门许久了,且之前也不曾听其提起过这人半句,难不成 岳不群心下瞬间闪过各种念头,但面上却依旧一派儒雅温和,只抬了下手抚了两下长须,应声道:“哦~公子原是来寻小女的,只是不巧,瑚儿数月前出了远门,至今未回,不知公子” “掌门无需解释,瑚儿的行踪,东方了然于心,毕竟我与她不过才分开数日,而我此次冒昧登门,却是”说到这,男子似是想起什么,脸上一派欣喜与忐忑,一时没有接着说下去。 见状,即便是一向喜怒形于色的岳不群也不由停下了手中抚须的动作,尤其是在看到对方面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的时候,心下猜测更多了,他不由心道:看着倒不像是来寻麻烦的,但怎的这么像 不等岳不群想出了所以然来,一声响亮的喊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同时也将他狠狠的惊了一下。 “伯父!”这位东方公子突然直接换了个称谓,然后不等岳不群反应过来,紧接着,便又丢下了颗炸药,几乎要将人炸个焦脆:“其实其实小侄今日来此,是来提亲的,请伯父允许,将瑚儿嫁予给我!”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红红的帖子,躬身递到岳不群身前,“这是小侄的年庚八字和纳彩之礼单,还请伯父阅示!” 然而,话语刚落,不等岳不群反应,大厅后方突然传出了“咣当!”一声巨响,随后便是各类嘈杂的呻吟与抱怨: “哎呦,可摔死我了!” “啊呀!谁啊,快起开,压死我了!” “痛痛痛!你踩到我了,快抬脚,抬脚!” 接着,便是一阵“叮铃当琅”的响动。 东方公子:“” 岳不群:“” “嗯咳!”岳不群一声重咳,大厅后瞬间鸦雀无声,而等他再咳第二声的时候,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厅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无奈的抚了下额头,岳不群将将放下轻皱的眉头,摇着头对身前的人歉意道:“门下鲁莽,让公子见笑了。” 对此,东方公子却仍是一脸的温和,只笑道:“各位师弟不过性子活泼了些,足可见平日里伯父待人宽厚,方得令师弟们有此天真性情。”说罢,脸上满满的诚恳之色,更自带了一种与有荣焉的自得,仿佛已将自己置于了华山门内,如同谈论自家事般的自然随和。 岳不群:“”如此“上道”之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但他到底掌了华山派多年,城府自是极深,便是心下再如何,面上也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只在听完对方的话后,仿佛没忍住般皱了下眉头,一脸疑惑道:“且慢,先不谈其他,方才公子提到说你此次来我华山,是来提亲的?” “正是!”东方公子一脸自信的果断应道,似是看出了岳不群的顾虑,他紧跟着又添了句,“此事,在下其实之前便已与瑚儿谈起过,只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小侄想着婚姻大事还是郑重为佳,且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侄这才上门亲访,只到底是小侄心急了些,便来得有些匆忙,鞭先行递了拜帖,还望伯父原谅小侄此次的冒昧。”说着,便再是深深的一揖。 听到这话,岳不群没有应话,反倒转开了话题,问道:“竟是如此,只是我之前确实不知晓公子的身份,却不知公子与我家瑚儿是如何认识的?家住哪里?又是如何与我家瑚儿巴拉巴拉” 听得岳不群一连串的疑问,这位东方公子完全没有不耐烦,从始至终脸上都一派认真,等其说完,方才一一耐心回答:“事情是这样的” 同一时间。 珊瑚刚准备去大厅,还没进院子,迎面便撞上了匆匆跑出来的师弟们,两方刚照面,不等珊瑚开口问话,对面便先一步开了口: “大师姐,你要嫁人了?!” 还是异口同声的齐刷刷一片问道。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东方教主(四十二) 华山。 院外小道上。 眼见着一群师弟俱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珊瑚立时眼神一厉,一股冷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他们似乎也才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是自家以厉害著称的大师姐, 再回想起以往在大师姐手下的“往事”,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纷纷低下了脑袋, 一个个的挤着往后面退, 仿佛一群遇到天敌的鹌鹑般,缩着脖子作掩耳盗铃状, 似是这样就能逃脱被宰的命运。 刚刚赶上来的令狐冲:“”所以说这又是在作什么死? 眼角瞄到自家七师弟陆大有的求救眼神,令狐冲心下无奈至极, 却又不得不因硬着头皮上前求情, 他迈步走近珊瑚,小心道:“大师姐,怎的停下来了?”说着, 抬眼看了看身前这一群高低不平的“小鸡”, 明知故问的又道了句, “是不是师弟们又做了什么事, 冒犯了您?” 听到这话,珊瑚没好气的瞟了眼令狐冲, 眼中闪过了然, 只面上依旧沉沉, 一副准备继续动怒的模样。 但熟悉自家大师姐性子的令狐冲却知道,这般沉默,便是意味着还有他插话的余地,顿时精神一振,说话也大声了起来:“大师姐,师弟们还小,又大都上山没几年,性子活些总是有的,若真做错了事,还请大师姐看在他们年少无知的份上,原谅则个!”说罢,双手抱拳作了一揖,面上一脸的笑意,满是讨好之色。 见此,珊瑚斜睨了眼对方,嘴上虽有些没好气,但眼中已没了怒火,只佯怒道了句:“就你是好人!”说完,扭头朝身前的一群小萝卜头又狠狠的瞪了眼,眼神冷厉得仿佛能射出冰针般的依次环视了会,见几人皆低头作忏悔状,方才颔首示意道,“既是你们二师兄求了情,我便看在他的面子上再放你们一次,但是!下次再让我抓到你们一个个的不学好,跟群长舌妇般的嚼舌头,那么事情便没有现在这般轻松的了。” 说完,珊瑚袖子一甩,冷声道:“下去吧!”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轻舒了一口气,随后齐齐抱拳行礼道:“是,师弟谨遵大师姐教诲!”说完,便是哗啦啦的散了开去,路上犹是个个心有余悸,脚下生风般的迫不及待跑离了现场。 当然,在跑路之前,也有几人还记得扭头看了看令狐冲,偷偷抱拳作揖,以示感谢。 对此,珊瑚没怎么留意,毕竟,此时此刻,在院子里有一个她更为在意的人。 猜测着那人贸然拜访的用意,珊瑚没顾得上理会身后的令狐冲,脚下一抬,便直直往院中大厅走去,脚下生风般,瞬间便绕过了一段曲折的红走廊,来到了待客大厅门前。 “父亲!” 伴着这一声轻唤,珊瑚一把推开了半掩着的一扇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门后,一眼便看到了谈得正欢的两人。 珊瑚:“”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说好的正邪不两立呢? 而厅内的两人眼见珊瑚突然闯入,皆是齐齐一惊,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被骤然打断对话,再见到自家女儿如此失礼,岳不群一声怒喝脱口而出:“瑚儿,家中有客至,何以如此无礼的贸然闯入,为父这些年是这般教导你的吗?”说罢,面色沉沉,一副训人模样。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坐在下首的东方公子,只见其迅速站起身,一边面上笑意盈盈的往珊瑚方向走来,一边一脸惊喜的对珊瑚道:“瑚儿,你怎的这时候便回来了?”按他预计的,怎么也得晚个两三天呀。 这般想着,他面上却毫无异样,依旧是眉尖温和,唇角浅笑,话语更是温柔至极,只脸上的那抹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了些。 但因着他此时是背对着岳不群往珊瑚而来,岳不群自然没法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若只听声音,岳不群恰好听出了对方话里那满满的笑意与迫不及待的喜悦,这种渴求而又带了些小心翼翼般的讨好,正符合年轻人面见心上之人的心态,且他话语虽仿佛很是轻松,其实仔细一听,仍是能察觉里面带着的那一丝忐忑,怕是情怯吧。 想到此处,岳不群基本已确定这位东方公子确实对自家女儿很有些情意,至于他家女儿对人家嘛 岳不群眼睛一转,便扫见自家女儿在听到对方的喊话后,脸色明显冷了一层,接着,不等对方靠近,她便先一步开口道:“这话该是珊瑚先问您吧,东方教主!” 直接揭破对方身份的珊瑚冷冷凝视着东方不败,完全没有察觉到在她话语刚落的瞬间,她那一向沉稳内敛的父亲脸上是如何的惊愕,真真可以说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额上更是瞬间冷汗直冒,脸上明显的惊疑不定,眉头皱得死紧,心神久久不平。 而听到珊瑚这毫不客气的话,东方不败脸上笑意不便,只有些嗔怪道:“瑚儿,你又如此见外了,我说过,你今后唤我东方便可。” 听到东方不败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珊瑚眉头狠狠一皱,一脸不耐道:“还请东方教主勿顾左右而言他,珊瑚只问,您今日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到我华山,到底所为何事?”说着,她脚下轻转间,已站到了岳不群与东方不败之间,作势护着自家父亲的模样,对着东方不败则是一脸的谨慎与戒备。 见状,东方不败心下叹了一息,却没表示出来,只仿若慵懒的抬了下眉,回道:“自然是大事,且是你我之间的人生大事。” 听到这话的珊瑚先是愣了愣,接着便看到东方不败脸上那意味不明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这人话里的意思,顿时眉峰一立,怒色顿起:“东方不败!你这是——” “瑚儿!不得无礼。” 一道威严的冷喝,突然打断了珊瑚未出口的话语,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立马转身抬起头,迎面便看到了自家父亲那张冷峻的脸,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了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 想起方才自己与身旁之人那仿若“打情骂俏的对话”,再看父亲此时的面色,想来刚才在一旁已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珊瑚脸色顿时一白,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迅速躬身来到岳不群身前,珊瑚作低头状,喊道:“父亲~” “哼!”岳不群一声冷哼,却是没再看珊瑚,转而将目光对准了东方不败。 他此时的表情端是郑重,更确切的说应是凝重了,他站直了身子,正色道:“小女无礼,冒犯了,还请教主见谅?”伴着最后这句意味深长的称呼,岳不群双手一抱,一揖以示礼节。 听到这话,东方不败没有否认,只仿佛没有看出对面父女两的心思般,笑应道:“伯父多虑了,瑚儿性情如此活泼,在下喜欢都还来不及,又何来见谅之说。”说罢,眼睛牢牢盯在了对面的珊瑚身上,面上是毫不遮掩的一脸宠溺。 岳不群:“” 若说方才对方身份未暴露之时,这声“伯父”只是让他觉得对方性情有些油嘴滑舌的话,那么现在他只觉浑身一冷,脸色骤青,即便依着他多年练就的城府,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笑容也是怎么也保持不了了。 因此,即便知道现在不该贸然惹怒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物,岳不群仍是沉下了脸色,却又碍于心中对此人武功的忌惮,不敢轻举妄动,最终也只能是,将自己的脸色憋得仿佛一块被彻底打翻了的调色盘般,青白之色交加非常。 虽然依着他与对方的年龄差,这人便是唤他声伯父也算合理,只前提是这人的身份不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魔教头子,岳不群忍不住在心下暗道。 接着,岳不群转念又想到对方来此的目的,眼睛一眯,却是迅速将目光扫向珊瑚的方向,只可惜此时的珊瑚依旧作低头告罪状,完全没有收到自家父亲递过来的眼色,见此,岳不群脸色越发的沉了。 当然,便是面上再难看,他也没准备现在就直接与人撕破脸,不过一会,他便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对东方不败道:“教主说笑了~” 接着,他再道:“虽有些遗憾,只是方才教主所说之事,请恕岳某不能答应。” 东方不败似是早有准备,听到这话也依旧面色不改,只笑意盈盈的反问道:“哦?为何?可是因着在下的身份?” 见此,岳不群心下越发戒备了,接下来的话也不自觉的带了丝小心,他解释道:“倒不是岳某人对教主心存偏见,只是小女方才回来,之前的事,也多是教主的一面之词,珊瑚为岳某膝下长女,对其终身岳某自有一番考量,其实不论对方是何身份,作为父亲,岳某总是希望,人是瑚儿自己喜欢的,心悦的,然,依着方才教主与瑚儿两人间的话,似乎” 听到岳不群这般委婉的解释,东方不败轻笑一声,温声道:“也罢,我虽知瑚儿心下也是有我的,只一时没转过弯来,但到底是我冒进了,且岳掌门此时能容东方平安站在此处,已是您胸怀宽厚,性情豁达,既如此,岳掌门的一番拳拳爱女之心,东方又怎忍心破坏,只是我东方不败既亲自上门求亲,自然是真心诚意的求娶令爱,还望岳掌门慎重考虑!”说完,东方不败直接行了个晚辈礼,态度恭敬,但周身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弱,一股雄浑而广博的气息蔓延在大厅之中。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但也不过一瞬,岳不群突然大笑三声,瞬间打破了厅内这骤然而起的僵局,他笑道:“教主有心了,今日教主大驾光临我华山派,虽事未说定,但也请让岳某略尽地主之谊。”说完,对着大门喊道:“冲儿,去准备几间客房,好好招待贵客!” 听到动静,令狐冲应声进了门,抱拳回道:“是,师父!”随后,对着东方不败抬手示意道,“东方教主,请随我来!” “有劳令狐师弟了~”说罢,东方不败最后看了眼依旧埋着头的上珊瑚,这才笑着随令狐冲出了门。 大厅里顿时只剩下岳不群和珊瑚两人了。 沉默了许久,珊瑚刚要忍不住抬起头,和父亲说个清楚,岳不群便先开口道:“瑚儿,你不必多言,为父明白,这魔头寻这般敷衍的理由借机上门,看来魔教此番,着实来者不善哪~”说罢,面上一派凝重~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东方教主(四十三) 大厅里。 看着一脸认真的父亲, 珊瑚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开口说话了。 难道要让她亲口说出,东方不败或许真的是因着喜欢她而来求亲的? 想到这,一种瞬间涌上来的莫名羞耻感让珊瑚闭上了嘴,接着,便只能静静守在一旁, 听着自家掌门父亲的“真知灼见”。 “这东方不败不愧是能将任我行拉下教主之位之人, 方才可谓是真人不露相,他与我交谈这许久,若不是瑚儿你叫破, 为父怕是至今都无法看透此人竟身怀绝学武功, 可见其武功修为已几近巅峰,方能如方才那般将武者气息收敛得几近常人,如此收放自如,又是这般年岁,江湖上称其武学奇才, 可谓实至名归,而他现在为分化我五岳剑派,竟能如此面不改色的亲口撒下方才那明显的虚言,还不惜以身犯险, 亲自来到我华山派, 如此的大费周章”岳不群抚须沉吟了下,不禁凝眉道, “所图之事, 必然极深!” 想到这, 岳不群又看了珊瑚一眼,一脸慎重道:“瑚儿,江湖之险恶有时候便是如今日这般,方才若不是你及时叫破东方不败的身份,便是为父,都要以为他真的心悦于你,若真如此,那么,只怕今后在江湖上,我华山派与他魔教怕是要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了,只可惜,任他千般算计,万般打算,却是将瑚儿你想得太过简单了些,你是为父一手调/教出来的,又如何是一般女子可比,他东方不败怕是将你我父女二人想得太过简单了。”说到这,岳不群面上闪过一抹自得之色,望着珊瑚的目光也很是欣慰。 珊瑚:“” 迟疑着张了张口,最后珊瑚还是闭上了嘴继续旁听,因为现在即便是她亲口说出东方不败来此的目的真的在于求亲,只怕她家父亲也多是认为她是被其蒙蔽了,入了那人的套了,她得到的或许只能是几句教训,这对此刻的她来说完全不会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珊瑚觉得自己还是不做为好。 而正如珊瑚意料之中的,岳不群此时也无需珊瑚回应,只自顾继续说了下去:“幸而他似乎也有所顾忌,又或者是想着先麻痹你我,方才如此与我等虚以委蛇,若是如此,想必他定是有求于我华山,这般看来,或许我们可顺势而为,一则,可以先行保证华山众人的安全,以免这魔头因着被你我看破而杀人灭口,也可为我们华山派脱困保存实力,争取时间,二来,依着东方不败方才如此郑重的模样,我们的利用价值或许远超过我们的想象,那么,这便是我们的筹码巴拉巴拉” 听着自家父亲这一脸认真的分析,珊瑚不知为何,只在心中闪过四个字——中庸圆滑,这是珊瑚给自己的父亲岳不群总结出来的性情特点,或许是年少之时曾做过秀才的缘故,岳不群不仅在为人处世上处处以君子自居,性情也自带了读书人的谨慎与细致,而多年的掌门生活,更是让其练就了圆滑的处事原则,遇事之时,他从不会贸然的硬碰硬,更多时候,他会选择静待时机,而后一招毙命。 这样行事或许少了些江湖豪爽之气,但对于被他护在身后的人来来说,却是十分的安稳妥当,他处事中庸,便不会带头冒进,做事圆滑,便很少与人为敌,因此,即便当年华山上弟子十不存一,但他依旧能将华山派恢复如今的光景,期间手段,不可谓不厉害,总之,不论过程如何,他确实在保住华山的前提下,将华山派发展得越发的蓬勃了。 想到这,珊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佩,这是排除掉血缘关系后对岳不群本人的一种敬佩,他或许不是真正的君子,却实在算是一位能人。 而面对这般认真严肃的岳不群,珊瑚有心接触误会,但每每准备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同自家父亲说起,毕竟父亲此时的猜测,也不算是完全没有道理。 之前的那些日子里,那人确实对她照顾有加,待她又很是特殊,那日更是亲口与她说出心声,更是为此对她多番冒犯,一派心悦于她的模样,但是,珊瑚却仍是难以信服,毕竟,他是魔教教主,江湖上多少女人,他不能得到,又何必找她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女人呢? 对自己,珊瑚自觉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虽说是长得不错,但最多也只能算秀美,完全不比其他许多女人来得美艳,更是因着常年练武的缘故,面色看上去总是显得十分的冷硬,这也是底下的师弟们惧怕她的原因之一,为此,当那人首次表现出对她的特殊的时候,珊瑚第一反应,是那人在捉弄她,而之后总总,也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因为,她不相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与其作对,并每天冷眼相对的女人,她从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而若论性情,更是谈不上多好,珊瑚虽也自认豁达疏朗,但换个角度便是所谓的心粗如柱,也很少有什么少女心思,无论是下山前还是下山后,她心中的第一位永远是武功绝学,心心念念的,从来都是从父亲手中接任华山掌门,将华山派发扬光大,这是她的第一宏愿。 如她这般既不知情识趣,又不会娇声软语的女人,那人身为一教之主,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又怎会真心的心悦于她呢? 这般想着,珊瑚心下先升起的却不是轻松,反而有些怅然,更有一股郁闷之气油然而生,然而,不等她心下的郁愤消去,自家父亲的一席话便再次将她的思绪推入了更黑的深渊。 “对了,瑚儿,方才东方不败言及你曾救过他一命,此事是否属实?”岳不群说着,扭头便见自家女儿仿佛咋然被惊愣了般,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一脸复杂,这让他不禁上前一步,皱眉疑问道,“瑚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听到这话,珊瑚这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但心下却仍是不停的反问自己道:是啊,若那人之前都是在做戏,那么,之前随她跳崖难道也是做戏吗?还是说那人真的?c 想到这,珊瑚心下再次纠结了起来,但面上却是不显,并在自家父亲一脸疑惑的看过来之际,抱拳正色回道:“没什么,瑚儿方才不过是同样在沉思那人来此的用意,一时间想得有些入神罢了。” “哦?那么,听了为父方才的推测,瑚儿可有其他见解?”即便是今日这般的情景,岳不群仍是习惯性的培养自家长女对时事多思多虑,这般才能掌握更多别人没有的时机,这是他处世为人几十年的经验之谈,对于从来不会令他失望的长女,岳不群心中自是骄傲与疼爱非常,同样的,对其的期望也是最高的,而珊瑚,也从未让他失望。 果然,听到岳不群的问话,珊瑚立马接了话头,说出了自己对此事的见解,但她也只是就事论事,完全不带任何的私人感情,仿若一位旁观者般,侃侃而谈,这让岳不群面上越发满意了,一捋长须,满眼得意。 见状,珊瑚彻底放下了说起其他的心思,只在解释完与东方不败的相识的经过结果后,便随之谈论起自己此番外出之际的所有见闻,而面对父亲对自己与师弟令狐冲两人去黑木崖上之事的疑问,珊瑚选择了如实回答,她自觉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在言及她与那人的相处时,珊瑚不知为何,却是说得有些避重就轻了,对此,她只在心里暗道:之前那些其实都不过是自己的猜想罢了,若是对方真的只是做戏,那么她若是都同父亲说了出来,难免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些。 为此,珊瑚更是坚定了不带私人感情的信念,去同父亲说起此间的事,而听着珊瑚的解释后,岳不群没有立刻说些什么,只是面色凝重的沉吟了许久,没有作声,至于心下的想法想来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罢了。 抬眼看了看面色凝实的父亲,珊瑚眼神一暗,嘴上却是不停。 最后,等珊瑚出了大厅,已是几个时辰后的事了,门外,太阳西斜,夜晚即将来临。 而在之后的时间里,或许是珊瑚有意,又或许是师弟安排,总之直到晚饭过后,她都不曾再见到那人,这让珊瑚狠松了口气之际,心下却是愈发复杂了。 有些困惑,又有些混乱! 晚上。 珊瑚刚刚消食散步回房,一打开门,迎面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那人。 手上本能的一下子关上了门,珊瑚满面惊讶,不由惊疑不定的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窗前,东方不败斜靠在窗台上,颀长的身材,闲适的态度,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听到珊瑚的话,他那如剑锋般的长眉轻轻一扬,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了一抹慵懒的笑意:“哦~我若不在这,又该去何处?”说着,他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闪扇了扇,再配上那刀刻般的精致五官,一股迷人的风情直直往珊瑚面上扑来,房子顿时升起一股诡异的气息。 令人躁动的炙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东方教主(四十四) 华山, 内院里。 暗沉的夜里,吹来旖旎之风。 秋风慢慢抚过窗前之人的鬓角, 带起几缕发丝,墨发随之飞扬而起,时而贴在他莹亮的肌肤上, 时而又轻轻抚过他那微抿的红唇, 坚挺的鼻梁,在烛光下反衬下映出悠悠的盈光, 而那双细长剑眉下的凤眼中, 则闪烁着一道危险的光芒。 此时此刻的东方不败,便好似完全褪去了白日里那层温和的表皮, 彻底露出了内里的本性,脸上的神情即便嘴角带笑, 也只会令人觉出一股寒冷的气息, 如红蛇吐信,冰凉而黏腻~ 这才是最真实的他,一个集狠辣c妖媚与危险于一身的男人。 感受着这人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气息, 本是怒火中烧的珊瑚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对方的真实身份般, 脸上先是愕然, 接着便是满脸警惕, 还不等她想清楚,她的身体已本能的戒备了起来, 脚下轻迈, 临敌人之势刚刚摆出, 对方却是再一次的先行了一步。 珊瑚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眨眼间的功夫,腰上便觉一紧,随后,一睁眼,自己已被人牢牢的抵在了身后的门上,门扉发出一道呻/吟,却到底抗住了两人的身躯,只是随着两人的动作,仍不时的“吱呀”几声。 “你!” 珊瑚一声惊怒,已本能的抬起手,不等她掌心落下,紧接着,便觉手上再一紧,双腕便已再次被压制住了,同时被困住的还有她的双腿,依旧如崖下那日般的情景,依旧是那熟悉的动作。 感受到手腕上那压倒性的力量,珊瑚这回却没再开口怒喝,一来,她自知若是动武,自己决不可能是这人的对手,或许拼尽全力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二来,若是她现在大声喊出声求救先不说便是父母亲和师弟们都来了也未必能将她从这人手中救出,她只怕,她既没脱身,而情形却又变得越发的复杂了,到时候,只怕她需要考虑的,便不只是眼前这人的想法了。 想起白日里刚刚制定好“计划”的父亲,再看了眼窗外难得平静的月夜,珊瑚勉强压下了脱口而出的求救,然而,当她抬眼看到对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时,一时没忍不住,仍是压着嗓子骂了句:“无耻!” 听到这话,东方不败却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应答,也没有开口,脸上依旧带着慵懒的微笑,好像自己此时的动作很是正常般,一脸自然的低下头,开始仔细端详起了珊瑚这张冷艳至极的脸 望着她那双仿佛冒着两簇蓝焰的星眸,一时间,东方不败竟仿佛看得入了神般的呆愣了起来,面上一脸的入迷之像。 珊瑚:“” 强忍着额头那根紧绷的青筋,珊瑚咬着牙又问了句:“东方教主,你这般,又想做什么?” 嘴上说着,珊瑚心下却是暗自发誓,若这人再敢如当初那般冒犯,那么,便是拼着被华山派上的其他人发现的风险,她也决不会让这人再得逞一次,此事决不容姑息。 听到这话,东方不败恍惚间回了神,转而再看珊瑚的神色,也瞬间领会了她眼中那未出口的意思,不由闷声一笑,等收到珊瑚那飞刀般的瞪视后,他才开口道:“瑚儿多虑了。” 迎着珊瑚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东方不败突然正了色,一脸认真的道:“瑚儿,不论你相不相信,但我可以保证,今后,若不得你允许,我东方不败决不会冒犯你岳珊瑚一丝一毫,这是我对你最基本的尊重,同样的我也只希望,瑚儿能给我一个公平的待遇。” “岳珊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向你祈求爱意的男人罢了!所求的,只是你的一声肯定,不论身份,不论其他,你可以给我这份公平吗?” 看着东方不败那认真的眉眼,听着对方那句句恳切的话语,珊瑚本是满脸怒色的脸上突然愣了愣,瞬间闪过一抹恍惚,但也不过一瞬,她便迅速回了神,敛下眉,珊瑚有些讥讽的勾起一抹笑,冷声道:“现在的我有拒绝的余地吗?”说着,动了动被压制的手脚,意思不言而喻。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复杂,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嘲讽之意。 是的,此时此刻,珊瑚能很真切的感受到东方不败话里的诚意,她也相信对方说出这话时是真心的,不论什么原因,他确实是对她上了心,但也仅仅如此。 无论是之前在黑木崖上的特殊照顾,还是现在逼到山门的强势霸道,都摆不脱一个事实,那便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对她做的,仿佛一切的一切,他只是为了得到她这个人,而完全不在意她的真实想法般,不论这是因着对方的性格使然还是其他原因,珊瑚都只感觉到了被无礼的冒犯,就比如现在这如同强制般的所谓“请求”。 他那远胜于她的武学修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所有的反抗压制下去,而他的智谋也可以如今日这般全盘打乱她的人生轨迹,他有着至高的权位,她没有,他可以全盘掌握她的行踪,而反之她却不能,在这般不对等的条件关系下,他又有何资格与她谈“公平”二字? 他们,从始至终便没有公平而言。 在这种仿佛永远翻不出这人的五指山的情况下,珊瑚唯一能自行掌握的便是自己的心,她的心仍是自由的,仍只属于自己,而现在对方却是得寸进尺的要求她,将心也交付出去 珊瑚只觉得可笑至极。 其实,在刚刚进门看到东方不败的瞬间,珊瑚便已做好了妥协的打算,面对这么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她既然斗不过,也跑不掉,除开顺势敷衍,她一时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这人偏偏总能挑动她的神经,带起她心中的怒火。 这般想着,珊瑚彻底冷下了脸。 而听到珊瑚的反问后,东方不败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不由愣了愣,再看珊瑚此刻那张满面寒霜的脸,若说刚才对方只是骤然而起,也可瞬间熄灭的怒火,那么现在的珊瑚,便犹如一座随时都能爆发的火山般,炙热的岩浆早已填满了她的心口,随时准备喷洒而出,且带着一种决绝的源源不绝~ 见状,东方不败眼神黯然了几分,声音也带了几分暗哑道:“我本无意逼你,瑚儿,我不过是”望着珊瑚那冷冷的眼神,东方不败松开了对方的手脚,却仍是坚持道,“我不过是心悦于你。”说到这,他的话里仍带了满身的骄傲,但同时,也带了丝明显的祈求。 然而,面对东方不败这难得的示弱,珊瑚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她只随手揉了揉有些麻意的手腕,一脸冷静的抬头面对对身前人,冷声道:“那若是我不应呢?东方教主,你又待如何?” 听到这话,东方不败眸光一闪,再次敛下了眉,眉眼掩映在阴影之中,神色不明。 “” 沉默了许久,就在珊瑚以为自己会与这人僵持整个晚上的时候,身前的人终于再次抬起眼,眉眼中竟似柔和了妖异与血红般,凤眸星目轻轻一扫,珊瑚心口便是狠狠一跳,犹如被人剜了一刀般,只能追随着他那流转的眼波起伏跳动。 但也不过眨眼间,这人便恢复了正常,若不是那仍停留在眼角的血红,珊瑚几乎要以为方才仅是自己眼花了 “瑚儿~”一声突然的叹息,骤然唤回了珊瑚的心神,她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又再一次的被抱在了对方怀里,对方迁就她般的弯下了一直坚挺的背,护着她,让她的下巴刚好抵在他的肩上,耳边则是对方仿佛满心无奈的话语,“别逼我,瑚儿~”别逼他真的动怒,到了那时,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作出怎样的决定,或许便是疯狂吧~ 东方不败只是手上再紧了紧,抱着怀里的人便是一声喟叹,之后方是满心的无奈:“瑚儿,别这般抵触我,也别急着拒绝我,现在能给我一个倾诉衷肠的机会吗?” 感受到对方浑身的紧绷与周身危险的气息,珊瑚本能的安静下来,乖乖呆在对方怀里,没有挣扎。 “可以吗?”又一声问语。 “” 过了会,东方不败才觉出怀里的人点了点头,他这才在心下轻舒一口气,面上微微一笑,继续道:“瑚儿,我能明白你对我的猜疑与顾忌,也能明白你心里所有的担忧,但请相信我,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外物罢了,我东方不败现在所求的,不过是你的心罢了,我没有强逼之意,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我只是求你一心悦罢了。” “我能感受到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你先别急着否定!”压下怀里人的动静,东方不败继续道,“从你几次三番放过杀我的时机,我便能肯定你对我决不是真正的无动于衷,当然,我也无法否认若是你真的坚持无心于我,我只怕不会轻言放弃,我或许会用我的下半生,来向你证明我的诚意与决心。” “至于说若是瑚儿你有意,那么,虽然你我的身份已然如此,但我们今后的命运却不再注定,为了你,我可以抗住外界所有的一切,而你唯一要做的,便只是接受我的心意~” “而我会用余生来证明,你的选择,决不是错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东方教主(四十五) 第二天, 珊瑚起床时间比平日里晚了许多,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毕去用了早膳,不想刚用饭完毕出了大门,便从师弟令狐冲口中听到了一则令人惊讶的消息: “他们走了?” “是的,大师姐。”令狐冲点了点头, 面上也是一脸疑惑, “我也正奇怪呢,因着师父嘱咐我来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因此我今日还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给人做准备, 却是直接在客房里扑了个空, 后来听守门的师弟们说,他们是昨儿半夜便离去的,好似是那东方不败直接领的队,从大门跑马出去的,他们这次来得本便突然, 不想离去也是这般的莫名,难道那个家伙来这里不是为了” 说到这,令狐冲突然止了声,扭头却见珊瑚面色微愣, 仿佛魂不守舍般, 不由有些紧张的问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他这是又说错话了? 听到令狐冲的声音,珊瑚面上瞬间恢复常色, 只冷静回道:“没什么, 你方才是要说什么来着?” 听到这话, 令狐冲心下顿时升起一抹侥幸,继而随之移开话题道:“倒没什么,只是,除开这群人的突然离去,还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十分的奇怪。” “哦?何事?” “是师父。”令狐冲面上似是一脸纠结,却仍是与珊瑚道出了口,“就在方才,我去书房寻师父将此事禀上去的时候,师父好似早有预料,甚至都没问一下他们离去的缘由,只点头应了句\"知道了\",就让我退下了,大师姐你说,师父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而且师父的脸色” “确实有些奇怪~”不等令狐冲说完,珊瑚一声沉吟,面上也不由凝重起来,心下则道:难不成自家的掌门父亲又有新的想法了? 想到这,珊瑚第一反应是心惊,随后不及思考,人已迅速迈开了步,往父母所在的正房而去,徒留下了还张着嘴准备讨论的令狐冲,不及反应。 令狐冲:“” 路上。 珊瑚脚下轻灵,心中却很是有些沉重,一来是在想着待会要如何套出父亲此次的想法,心下不免有些焦虑,二来,忆起昨夜的事,珊瑚只觉十分的头疼。 昨天晚上,面对东方不败的倾诉与请求,珊瑚没有正面回应东方不败的问话,却也没有再次开口拒绝,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无声的沉默在屋内蔓延开来~ 最终,仍是东方不败先妥协了,他总是没法真的对珊瑚狠下心来,便没再对珊瑚进行进一步的逼问,但在彻底离开珊瑚房间之前,他却是与珊瑚定下了一个约定: 珊瑚房内。 眼见着珊瑚似是要保持沉默到底的态度,东方不败突然开口道:“瑚儿,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相信我方才所说的话,那么,便让我们定一约定吧!” 听到这话,珊瑚终于从沉默中苏醒过来,抬头反问道:“什么约定?” “一个关于你我的约定。”低头看着珊瑚满是疑惑的脸,东方不败温声道:“你既不肯轻信于我,那么,我总要做些什么来证明我方才出口的话,为你,也为我自己,我会建立一个最安全无虞的江湖,也会铲除一切不利于你我的阻碍,而当我说到做到的时候,那么,岳珊瑚,你也必须对我的这颗心一个交代!” 话落,东方不败低下了头,凝视着珊瑚的双眸道:“同样的,也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这次,不等珊瑚回应,东方不败的身影已瞬间飘至窗台,一晃神的功夫,整个人已淹没在窗外浓浓的黑夜中,无影无踪只留下珊瑚一人仍僵着身子靠在门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又有些恍惚~ 不可否认,当东方不败的这些话出口之际,珊瑚确是心有触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那人的心态有些异常,既有着对他身份的一种本能抗拒,但除此之外,却又有种莫名的特殊,就像他说的,之前的许多时候,无论珊瑚给自己多少借口,事实便是,她确实手下留情了,这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做法,也完全不符合她多年接受下来的教育理念,对敌人,她本不该如此心软。 然而,珊瑚对这人会如此踌躇不前,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她无法将对方彻底看作自己的敌人,她很清楚自己与人无冤也无仇,而对方对自己却又是 顶着这些复杂的心思,昨夜珊瑚在床上翻滚了许久,几乎折腾到半夜,却依旧毫无头绪,这也是她今早起晚了的缘故。 原本,珊瑚是想着今天早起再寻那人认真的详谈一番的,不想刚起床,那人却已先行离去了,而更让她心惊的则是父亲对此事的态度。 就像师弟说的,若是依着父亲以往的性子,如何能这般轻言将人放下山而没有任何表态,特别是父亲今日没有与他们一同用早膳。 早上珊瑚问起的时候,母亲宁中则的说法是父亲有事晚点再用膳,珊瑚便也没多留意,只当父亲许是又去哪个山头练剑去了,这也是他一贯会做的事。 但若真像师弟所说的那般,父亲其实一早便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那么 想到这,珊瑚脚下迈得愈发的快了。 而当珊瑚终于来到书房门口之际,却见书房门扉牢牢紧闭,便连窗户都没打开珊瑚只觉心口一沉,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但她仍没有停下脚步,迅速迈上了台阶,随后,不等她伸手敲门,里面父亲的声音已先传了出来:“外面可是瑚儿?” 声音依旧温润,话语也很是平静。 但珊瑚却不敢掉以轻心,只躬身回道:“是我,父亲。” “进来吧!” “是。”说完,珊瑚伸手推开了门,伴着“吱呀”的响声,踏进了房内。 抬起头,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书桌前的父亲。 只见岳不群面对着珊瑚的方向,双手撑着桌,低头俯视着桌面,脸上的表情掩映在黑暗中,珊瑚没法看清,但看其身形,仿佛已保持这个动作许久了。 听到珊瑚进门的声响,岳不群依旧没有抬眼,仍是动也不动的埋着头望着桌面,房里顿时陷入了无声的宁静。 “父亲?”珊瑚突如的一声疑问,打破了这份僵局,岳不群听罢身形动了动,这才慢慢抬起头,望向珊瑚,而珊瑚也是这时,才看清了父亲的面色。 然后,脸色“刷”的便变了,但她仍强忍着心下的焦急,没有贸然上前,只因她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拒绝。 此时,岳不群的脸色难看极了,以往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蜡黄,仿佛瞬间失去了平日里的儒雅端方,面色就像瞬间变成了一位最为普通的五十余岁老者那般,珊瑚甚至在其鬓角看到了几颗老年斑,而那始终乌黑的一头秀发,不过一夜时间,已有华发生出。 当珊瑚对上父亲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之时,她的心骤生一股钝痛,不及多想,双腿一弯,“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父亲!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 岳不群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有些愣愣的看着埋头跪在地上的珊瑚,仿佛带着些迟疑和不确定般的看了许久,眼中怒火与冰霜交杂着,最终却尽皆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叹息:“唉~” 听到这声叹息,珊瑚瞬间抬起头望过去,带着些小心的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指示?” “罢了~” 岳不群再一声轻叹,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阖上眼一阵沉吟后,方才睁眼望向地上的珊瑚,面上则是一派的肃然,他道:“瑚儿,自小,你便很是懂事,不论是学业还是武功,从不让为父与你母亲忧心,为父甚至至今还记得,当年你小小的年纪,是如何在为父面前大声的喊出你要当上华山掌门的宏愿,若说最初为父只当你是孩子心性,但等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勤学苦练之际,为父方明了你眼中的认真,与心里的渴望,也是因此,为父方才正视了你的这份心愿,从而开始正式培养于你。” “父亲的养育教导之恩,珊瑚毕生难忘,必当” “不!为父从不求你如何回报。”岳不群抬手打断了珊瑚接下去的话,只继续道,“为父也不求你如何孝顺,只是,为父只望你仍记得,当日,你在为父面前许下宏愿之时的初心,现在,你还能忆起你十岁那年正式拜师之际,为父与你说的话吗?” “瑚儿不敢相忘。”珊瑚正色回道,“父亲曾说,我华山派历代掌门都需承当起光大华山的责任,这是祖师爷临终之际最大的嘱托,也是父亲您肩上最重的重坦,同时这也是瑚儿需毕生追求的路。” “好,很好!那么岳珊瑚,你既明白,为父便也便不多说其他,你已长大,一言一行都由你自己决定,为父不会多管,也不想多插上,只是!为父只希望你,能将你今日说的话,做的保证,牢牢谨记在心中,余生都不得放下。” 听到这满是沉重的声音,珊瑚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低头对着地面便是狠狠一磕,随后大声应道:“是!父亲!” “我岳珊瑚,必不会令您失望,也绝不会令祖师爷失望!” 珊瑚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其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明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东方教主(四十六) 当珊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 迎风一吹,顿时觉出后背一阵冰凉,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后背上早已满是汗水——都是刚才在房里惊的,只是这时的她, 心下已再没了原本的沉重, 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后的通明。 就如同方才父亲岳不群所说的,无论如何, 她的目标从未变过——接掌华山派, 发扬华山派。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她所思所行都是为这个目标奋斗而来的,这是他们华山几代人的宏愿, 也是她岳珊瑚未来奋斗的目标。 只是, 现在的她,仍旧太过弱小,弱小到还无法承担江湖上的一切流言蜚语, 为此, 她才会觉得举步维艰, 步步难行, 以致于无法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声,也无法给那人一个准确的回复。 但如果她有足够的实力, 那么, 这所有的一切便不复存着, 她能如同那人那般,可以亲手改变一切,也可以扫除所有的障碍,只为求得一个圆满的回复,而不必再在意世间的纷纷扰扰,也不必担忧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整个华山派蒙羞——或许这才是她一直无法接受那人心意的原因吧。 就在刚才,在书房里,当她看到父亲那样难看的脸色的时候,珊瑚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本能意识到了——父亲或许已经弄明白了东方不败对她的心思,至于始作俑者,不外乎那个昨夜连夜离开的某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珊瑚虽有些讶异,但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依着那人的性子,在他离去前,又怎会不给自己留下后手,又或者说是保障,以此来保证在他离去的时日里,她岳珊瑚无法与其他人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这或许是所有男性的本能吧,便是还没动筷,也要先占了锅子。 对此,珊瑚虽觉无言到忍不住生出怒火,但又对其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他人都离开了,便是寻人麻烦都没个目标,也或许他便是料准了她此刻的反应,方才连夜离去吧。 走在路上,珊瑚忍不住愤愤的想道。 至于说那人会选择直接将事情捅到她父亲岳不群那里,只怕也是因着他着实没有想到,即便是在他直接上门提亲之际,她父亲岳不群也不曾认为他是来认真求亲的,至于说这次之后父亲为什么又相信了这怕也是有他说法不同的缘故,白日里,他是一口一个“伯父”的喊着岳不群来提亲,完全不符合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与言行,父亲岳不群自然不肯轻信,至于晚上的事,珊瑚不用去问666,都能猜到,那人定是在来她房里前,先去了趟书房,但在他进去后同自己的父亲岳不群说了些什么,具体又做了什么,珊瑚便无法得知了。 至于说问某个总是掉链子的系统珊瑚觉得还是自己推测来得快些。 总是掉链子的666:“” 其实根据父亲岳不群方才的反应,再结合事情的经过和周围的一些细节,不说十成,七八成可能性珊瑚自认还是能猜出来的。 对一个能决定珊瑚终身的人,东方不败的怀柔既已失然效,那么余下的,不外乎便是一些威逼利诱了,又或是利诱居多,毕竟,对于父亲岳不群的性子,珊瑚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为人虽圆滑,却也不是没有男儿血性,特别是在面对魔教之人的时候,之前他那般虚与委蛇,为的也不过是顾及身后的整个华山派的安全,而若只是他一人,他决不会临阵退缩,但如果对方能给予更多的利益,且还能有助于整个华山派,那么,他也不是顽固之人,有所妥协是必然之势。 作为一派掌门,岳不群是个能人,但作为父亲,他也是个狠人,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在书房里,他的脸色难看,或许是对决定的犹豫不定,也可能是为未来不可预测的忐忑,因为,若他应了东方不败的条件,那么,这意味着他几乎是直接放弃了自己培养多年的接班人与疼爱多年的长女,然而,无论是多年心血的付出,还是血缘关系的联系,这一决定,必将牵扯甚多,他既是不舍,也是不愿。 但或许东方不败承诺的利益太过动人了,即便内心如何的不舍不愿,他依旧很是犹豫了,而不是直接拒绝。 对此,珊瑚都可以料想到岳不群当时的想法:若是应了,他或许能得到一时的荣耀,但代价是没了最合适的接替者,因此,可能这份荣耀于华山而言便是过眼云烟; 而若是他不应,先不提东方不败肯不肯善罢甘休,便只要珊瑚与魔教中人有了一丝一毫的牵扯,那么,华山派在五岳剑派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而这是岳不群绝对不想看到的。 便在这难以抉择之际,令珊瑚很是敬佩的是,不过一晚上的时候,岳不群便想出了应对的办法,而方才对珊瑚所说的话,便是他的手段。 对此,珊瑚心下一清二楚,甚至能想得更深,更远。 岳不群先是以情动人,既是在激励珊瑚,同时也是在提醒珊瑚,不论她要如何,她都不能忘记原本的志愿,更不能忘记初衷,而他对她唯一的要求,也只是那份发扬华山派的心,换言之,珊瑚也可以理解为,只要她达成了这个目标,那么,无论她将来与谁一起,和谁共结连理,他都不会再出面反对,而她要做的唯有保证华山派的利益与名声。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得有绝对的实力。 想到这,珊瑚心神一定,对未来也有了更深远的计划。 第二日,珊瑚直接拜别了父亲岳不群,再次下了山,只是这回,她的目的不再是日月神教,而是整个江湖。 不知何时起,华山派首徒岳珊瑚在江湖上开始声名鹊起,之前虽说因着珊瑚手刃采花大盗田伯光而有了些名声,但这也不过昙花一现,消息很快便淹没在了芸芸江湖之中,毕竟,江湖上最多的便是是是非非,但即便如此,珊瑚到底也算是在有心人里留下了符号。 而她此次再下山,却是明显比之前高调了许多,不仅仅是因着她那与外表完全相反的狠辣手段,更因为她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 她的性子仿佛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名门子弟,路见不平便是拔刀相助,但她又有与寻常弟子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便是她每每动手,都必然是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她手刃的,必是恶徒,而若是没有完全掌握证据,即便目标看上去再是可疑,她也不会轻易动手。 无论事情大小,无论目标是何身份,她敢应下任何人的请求,却也尊重每一条生命,这是她在江湖上的处事原则,也是她坚守的行事准则。 当岳珊瑚最初将这份原则公布于江湖的时候,江湖上的许多人都认为她早晚会被人暗杀,毕竟,如此“天真”而又“鲁莽”的心性,江湖上已许久未见了在一些老江湖眼中,珊瑚已是死人了,只因她虽武功不弱,但实在年少,即便剑法再精妙,便是只论手段和内力,就已无法媲及许多的武林前辈了,为此,许多人都准备看她的笑话,仿佛早已预料到了她的死期般,每每珊瑚有所行动,都要唱衰一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珊瑚手上的公案越来越多,寻求她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她依旧好好的活着,甚至从未失手,手中更是从无冤案,不知是有贵人相助,还是因为其他,每一次,当江湖上的人都以为她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引至杀身之祸之时,她都能化险为夷,顺利惩奸除恶。 第二年,珊瑚便彻底在江湖上站稳了。 也是因着她这份难得的坚持,无论黑白两道,珊瑚都很是吃得开,她的朋友也日益增多,当然,与之相对的,她的敌人也只会更多,这便是江湖。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而当珊瑚亲身处于江湖中心的时候,她才能觉出两种的区别,在这里,她学会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有所得,也有所失,江湖的历练褪去了珊瑚身上的稚嫩,转而迈向了真正的成熟。 岳珊瑚的名号在江湖上越发的响亮了,同一时间,日月神教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月,日月神教发生叛变,教主东方不败虽力挽狂澜,却也受了不小的伤,以致于仍是有大半叛匪乘机逃下了黑木崖,而没有了教派的约束后,这些混入江湖的日月教叛匪,便犹如放开了链子的狼犬般,开始在江湖上肆意犯案,一时间,江湖再次风起云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东方教主(四十七) 江湖传言, 此次魔教内乱是由前任教主任我行旧部发动的,领头之人便是前光明右使向问天,此事过后,魔教可谓是损兵折将,元气大损, 特别是在叛教之徒在撤离之际, 一并带走了教内的诸多能手,一时间,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一改往日的欣荣之态, 逐渐呈现出日薄西山之色, 甚至仿佛有隐退江湖休养生息之意般,便是教里的人也都日渐减少了在江湖上的活动。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魔教叛教之徒,他们在逃下山后便在江湖上大肆集结,带着重建一个“新日月神教”的口号开始在江湖上拉帮结派, 甚至为迅速充实实力,不惜用重金大肆招揽各个武林败类中的能手,随后更是或为为敛财,或为权势, 开始一路烧杀抢掠, 灭人灭派,不等江湖上其他门派反应过来, 仅仅一年时间, 他们便已占据了一大片的西北地区, 已然成为一股大势,且其声势之大,竟毫不弱于原来的日月神教,之后,这个“新日月神教”更是直接改名为“通天教”,意为有通天之能,可统天下,其势可见猖狂,其心若然昭揭。 见此,武林正道这才放下从前的轻视,准备合力抗敌,然而,或许是五岳剑派与武当c少林等武林正派间往日的纠葛太多,又或许是因着没有信服的统领之人,各派合力组成的几番队伍初次遇战通天教便尽皆以惨败告终,几近被其全灭,正道人士也是在这时这才开始紧张起来,纷纷派出门内的精英子弟,共同奋力抵抗通天教的入侵。 而通天教也毫不示弱,在顽强抵挡住武林正道人士的攻势后,更是加快了扩展势力的脚步,一旦遇到不肯归顺之门派,不论大小,便是灭其门之势,靠着这种狠辣的手段,许多小门小派不敢轻易妄动,竟皆顺势归附。 但即便如此,正邪两方人马却也算旗鼓相当,虽时有交锋,成败却也在五五之数,谁也胜不了谁,同样的,谁也不会永远处于败方,一时间,正邪两方人马可谓龙争虎斗,江湖上的局势也愈发紧张起来。 都说时势造英雄,在此正邪两方僵持之际,正反两派也是凸显了许多杰出人物,不提通天教里那些早已成名多年的武林败类,只说名门正派内,便出了两位十分出众精彩的人物。 其一,便是五岳剑派中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当年,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十长老两度会站华山,五派好手死伤殆尽,五派剑法中的精艺绝招也尽数随着五派高手而逝,但左冷禅却自年少起便开始汇集本派残存的耆宿,将各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当他顺利登上掌门之位之后,更是直接将此汇成一部新的剑谱,以惠及后人。 不论是内力c掌法还是剑术,左冷禅都是好手,特别是这数十年来,他去芜存菁,将本派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本派一十七路剑招几近完美无缺,其剑法招招毒辣,夺命不过眨眼之间,加其区别于一般武林正道之士的狠辣手段,和极深的心性城府,便是靠着这些,左冷禅在遇敌之时,可谓如入无人之境,接连击毙通天教多位高手,一时间,其人在正道之中声名斐然。 至于另一位,则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长女,岳珊瑚,同是五岳剑派之人,但无论如何论资排辈,她实在比左冷禅年少了太多,但也正是因着这份年少,便更突显了她在同辈人之中的夺目。 论武功,她几乎已是同辈之中的魁首,她的华山剑法不同于父亲岳不群所传的传统之招,也不同于母亲宁中则所练的玉女剑法,仿佛是在其基础之上,自行创设的新剑路,单单如此,便已是江湖上少有的武学天分,更遑论经她如此创新过后,手上剑术不仅保留了原有的奇险之精要,更是在此基础上添加了锋势,剑锋收放自如,加上其凝练的家学内力,同辈之人往往难以在敌不过其百招之下。 而更让人惊叹的是,她不仅武学天分极佳,更有一双慧眼,制敌之际,往往对方还未出全招,她便仿佛已能料敌于先机,再加上她还有绝佳的头脑,精准的判断,配合她年幼时的名声,天才之名,实至名归。 不仅如此,她其中最为人所称道的,便是只要是她所带的队伍,御敌之际,不仅仅常能以少胜多,队伍中各派人员的伤亡率也是最少,甚至多次只有伤员,不曾损失一员却仍是大获全胜,领军之能,无人可以媲美,便是左冷禅都比之不及,毕竟,他虽也能每每致胜克敌,却是没法如珊瑚那般顾及全队,护住其他所有人。 也是因此,即便珊瑚十分年少,又是女儿之身,但凭借着她之前在江湖中刚正不阿的形象,和这些日子里对敌通天教的情形,其在正道上的声势比之左冷禅等人更为盛大,特别是她还有那般出众的相貌! 她的容貌不是最美的,却是最为自信的,她那永远自信稳然的气质,在如此混乱的江湖之中,便犹如那最最璀璨夺目的耀石一般,指引着其他人紧紧相随,而她也终不负他人所望,一路行来,成果斐然,即便她总是冷脸以对,但仍是有许多人难以抵挡其魅力,纷纷以其为我辈楷模,不仅因其那出众的才华,更因其护短的本性,只要是曾在其麾下之人,必然受其保护,随后便是被她那无双的凤姿所倾倒。 特别是在最初跟随之人,若说以前还曾因珊瑚那稚嫩的面貌而心有不服,但在珊瑚接连几次带着他们顺利袭杀敌方,并牢牢护住了他们的安全之后,便是心下曾有多少的心思,但在生死之际,珊瑚对他们的相护,早已俘获了他们那颗还不曾彻底泯灭的心。 这也是珊瑚从一开始就将目标选定在同龄人中的原因。 或许他们每人的背后都有各自不同心思的师门长辈,或许他们也曾因为门派之别而对周边的伙伴相互猜疑,但在珊瑚有意无意的安排之下,经过数次的并肩作战并大获全胜之后,他们便成了最好的伙伴,最令人信任的同伴,只因他们还都年少,心中那对江湖之中那义气先行,公正待人,行正道,做正事的正道准则还存有最纯粹的向往。 以此为契机,珊瑚相信,假以时日,这个江湖将在他们这些新一辈人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仍难以避免的有小人,有伪君子,但她要这些人,再不能以正道人士自居,更不能假借正道名义而行不轨之事,正道之名绝不是恶人最稳固的挡箭牌! 想到这,珊瑚眼中神色越发的坚定了,其间蕴含着的是最为耀眼的光芒! 同一时间,黑木崖上,一片安宁~ 在通天教和名门正道斗得如火如荼之际,这个昔日的魔教总坛,几乎已经掩没在两者身后,通天教忙着扩大教派,同时还要分出心力抵挡正道人士的强势攻击,而正道也忙着对付日益壮大的通天教,无暇他顾,以至于在江湖如此混乱之际,日月神教却犹如彻底消失于人前般,再无生息,至于实情如何只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东方教主(四十八) 随着时间的推移, 通天教与正道之间的战火没有日渐湮灭,反而愈演愈激起来。 是年三月,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在一个月时间里连斩通天教三名堂主,正道士气一时大涨。 但也不过短短数日,通天教的报复便随之而来, 在左冷禅在外出战之际, 通天教长老协同数百位手下夜袭嵩山派,即便左冷禅早有准备, 却也没料到通天教此次会派出如此多的精要人员, 个个都是好手,武功高强, 嵩山派留守的弟子武力不敌,可谓伤亡惨重, 此事中, 左冷禅掌力惊人的四师弟,号称“大嵩阳手”的费彬便因此殒命,通天教此次可谓是卸下了左冷禅的一条臂膀。 更令左冷禅怒火中烧的是, 通天教众人在撤离之前, 竟是直接放火烧山, 若不是附近其他门派之人及时赶到, 只怕整个嵩山派都要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但即便如此, 嵩山派馆藏的典籍也在这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这等同于是直接烧毁了整个嵩山派上百年来的心血, 左冷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便是他有再如何深的有城府,也被气得几近当初晕厥,一张俊脸彻彻底底的扭曲了起来,当场便怒目切齿般的恨言道:“魔教妖人,我左冷禅誓与你们不死不休!”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左冷禅手下对敌之时的手段更为狠辣了,然而,因着听闻了之前嵩山派的遭遇,即便其他门派里有人不大看得上左冷禅的种种手段,却也没有真的开口说些什么,毕竟,推己及人,若是他们本身遇到此事,只怕现在的心思也不会比左冷禅好到哪里去,且对方还是他们共同的敌人,都已是身处江湖多年的人了,他们手下的亡魂早便不知凡几,现在也不过是些刑讯的手段,他们也不是不曾见过,不过是之前不屑于此,但这次正邪两方激战,所有人都已牵扯其中,不说败了后他们会有何种结局,便说现在对敌人的仁慈,永远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们只得认真以待。 同时,经此一事,各大门派的掌门纷纷加派了人手留守后方,以免如这次的嵩山派这般百年心血付之一炬,若此事再来一回,他们只怕麾下的人会开始人心惶惶,到时候,好不容易大涨的士气怕是会再次低糜起来,这于正道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可惜的是,世上无不漏风的墙,即便上面的人已明言禁止谈论嵩山派事件,但下面的人仍是得到了消息,这其中,怕也有着不少通天教教徒的影子,但几个掌门人此时却已顾不上追究这个了,因为,他们的担心真的出现了——许多弟子门人不顾上面人的脸色,仗着法不责众纷纷要求返回后方留守,其中,以嵩山派人数最多,毕竟他们有些人甚至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不曾看到,便已天人永隔,一时间,正道队伍中人心涣散,已成散沙之势。 就在此时,前方却突然传来一个大消息——华山派岳珊瑚带队勇闯通天教总坛,不仅截杀了带队突袭嵩山派的那位长老,更是乘势夺回了在放火前被偷盗走的许多嵩山派典籍,带队二十一人,除开那位长老,二十多人一夜间总共暗杀了通天教上百恶徒,皆是原本属于正派门下,最后却只因理念不和或行为不端,便师门直接扫地而出之人,其中不乏一些原本便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江湖能手,但在珊瑚有力的指挥下,他们一行人不仅以一敌十的超额完成了任务目标,更是几近全身而退,除开两人受了些皮外伤,队里再无人伤亡,且在这几十人中,年岁最大的也未曾至而立之年,如此年少英雄勇闯虎穴还能全身而退,真可以称得上是后生可畏了。 此消息一经传出,顿时震动整个武林,同时,这个消息也在瞬间消去了正道队伍中原本存着的各种不安与焦躁,各门派门下弟子们也再次恢复了信心,对正道的致胜也越发的信服了。 当然,同样的,华山派岳珊瑚的名号在江湖上也越发响亮了,当人们提起她的时候,第一句话不再是称其为“华山掌门岳不群的长女”,而是改口成了“华山女侠岳珊瑚”。 就在正道人士纷纷庆贺之际,队伍中却也有些人与周围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面上更是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在正道队伍聚集之地处,一个黄色的巨大帐篷内。 左冷禅静静坐在上首,一脸面无表情的听着站在对面的二师弟丁勉如实详诉着这则消息,越听,左冷禅面上的青色也越发的浓了起来,直至丁勉如实说完,他那本有些俊雅的面貌早已面目全非,已不是单単的“难看”二字可以形容了。 丁勉说完,便静静候在一旁,面上则带了些小心。 帐内,两人无声的沉默了许久,直到一刻钟后,丁勉忍不住了,他含着小心的开口道了句:“掌门师兄?” 听到这话,左冷禅瞬间回过神来,却也不急着应话,只抬起右手,一边轻抚短须,一边皱眉凝望着摆在桌前的一小张信纸——上面是他安排在华山派的卧底传过来的消息,方才他盯着的,便是此物,至于为何还要让丁勉再叙述一遍不过是他天性多疑使然,他得时刻保证自己所得消息的准确性与及时性,这不,他还未先写好信予询问华山上的那人,对方便早有预料般的,早一步就将此事的详情送了过来,还附带了岳珊瑚近日来所作所为的其他事迹踪,这也是他多年前便未雨绸缪将卧底安在华山的好处了。 最后看了眼信纸,左冷禅这才抬起头,眼珠突的一转,目光直视丁勉,一脸正气的对丁勉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吧!” 见状,丁勉脸上瞬间扬起了一抹笑容,带着一抹完全不同于他那魁梧身材的谄媚笑容,他道:“掌门师兄可是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您还有手段能让那个出尽风头的臭丫头狠狠摔一大跟头吗?” “不急,还没到时候。”左冷禅右手一摆,直接否定了丁勉这次的猜测,他道,“这岳珊瑚倒也是个人物,该说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吗?她倒是比他父亲岳不群那厮还聪明了些,之前我们派人将其引至通天教总坛她都能带人全身而退,足可见其手段,然此计只可一不可二,想来这时的岳珊瑚也反应过来,这次的事怕是有人做鬼。” “那那该如何?”丁勉听到这话,心下便不由跳了跳,面上急道,“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发现什么,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又有何嘴脸来我这里讨消息。”说罢,左冷禅话锋一转,道,“这些都是小道,为重建嵩山派,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拉拢人心,方才有与那岳珊瑚一拼之力。” “那”丁勉想了许久,仍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见左冷禅一脸自信之色,不由赶紧追问道,“看师兄面色,仿佛早有准备,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听到这话,左冷禅突然一声哼笑,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了几分,他幽声道:“若要将声势闹到最大,时下的通天教已不能满足,但若是换一个魔教呢?” 丁勉一脸恍然道:“师兄的意思是日月神教!?” “正是!”说罢,左冷禅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同一时间,珊瑚所住的大帐里,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东方教主(四十九) 暗夜, 晚风轻拂。 天上,月明星稀。 伴着轻轻拂过衣角的清风,珊瑚正孤身一人漫步在回营帐的路上。 心下细细琢磨着方才与众位师兄弟们讨论的应敌对策,珊瑚一边悠悠然的走着,一边不时抬眼看看周边独特的夜景。 随处可见的是各类分属于各个门派的营帐, 用料各异, 造型也是别具一格,在这黑暗的夜色中,帐内的灯火便显得越发明亮了起来, 一座座营帐便犹如万家灯火般伫立在这片营地之上, 给这寂冷的深夜增添了微微的暖意,难得的宁静,悠然~ 在这迷宫般的一座座营帐边上,或结队c或二三成群的各派弟子齐齐走过,个个腰佩利器, 一脸肃然,这些都是各派自行分配出来巡逻守夜的门人弟子,在这交战之际,难免有些精神紧张。 然而无论这些人之前正在做什么, 面上又是何等肃穆的神色, 随着珊瑚的路经,都必然会停下脚步, 躬身行礼, 面上一派的恭敬与紧张, 甚至不少人脸上还隐隐带着兴奋之色,而珊瑚却似是习以为常了般,只随之停步轻轻颔首,以示应答。 见此,对面的一群人眼中越发兴奋了起来,纷纷涨红着脸,只口中却是迟迟未吐出什么。 珊瑚见状,没再多理会,只再轻点了下头,不等一群人反应,人已迅速飘离而去。 随着珊瑚的离去,人群中沉默了一瞬,接着,便是突然爆发的齐声惊叹和各式的议论纷纷,人们望向珊瑚离去的方向,眼中是一种难以忽略的向往与憧憬。 听着身后人那些夸张的话语,走在前方的珊瑚眉头一挑,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了几分,面上一派欣恬之色,只可惜,她的这份悠闲也只维持到入帐之前。 伸手掀开厚厚的挂帘,珊瑚刚准备进帐,耳朵一动,脚下突然有一瞬间的停顿,眉头也不由抖了抖。 “” 但也不过就这么一瞬,珊瑚便很快反应过来,面上不动分毫,脚下也随之继续轻迈进了屋,随后 “噌!”的一声,这是拔剑出鞘的声音,而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伴着“撕拉!”一声响,珊瑚已一剑劈开了放置在营帐中间的那座粗布屏风。 “咔嚓!” 一道轻响之后,接着便是骤然而起的“哗啦啦!”,被拦腰劈斩的屏风瞬间散架,同一时间,风起剑落,屏后那方清隽的身影也在这瞬间展露无遗。 狭长的眼,微扬的眉,一头漆黑的长发垂直而下,长及丘臀,似是懒于装扮,其人便只在发尾松松的系了根红色的发带,衬着身上那一袭的红色裳袍,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容颜展露无遗,美得令人迷醉,却又不失男子独有的英气与冷峻。 那对黑若曜石的眼眸中,是如若幽州的深沉,而当它们对上珊瑚之时,瞬间浩瀚星辰随之灿然,点点星光四散而出。 只可惜,面对如此妖娆魅惑的眼神,珊瑚面上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 “刷!”的一声,珊瑚一脸平静的收剑入鞘,随后抬头望向对面的人,淡声问道:“说吧,今天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对于这人这半个多月来的日日夜闯,珊瑚从最开始的头疼,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还有闲心在心下暗暗猜测对方这回又会给出什么理由。 听到珊瑚的话,对面的人眨了眨眼睛,十分疑惑的反问道:“目的?我没什么目的呀,不过恰巧路过而已!”神态语调无辜之极。 珊瑚:“”很好,这理由连着用了三天,也是很万能了。 如此无辜而无赖的语调,珊瑚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都连着听了半个多月了,因着早有心理准备,听到对方这话,她心下却是一点也不意外,脸上更是无波般的平静如果忽略掉她那下颌处微微抖动的咬肌。 回忆起初见对方时那股冷色肃杀,神秘莫测的模样,那神色,那气息,真的是让她现在想起来都依旧是浑身发憷,而现在 抬眼看着眼前这个魅惑至极的“尤物”,再看了看那头随风飘扬的秀发,珊瑚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到了这人的身后—— 一个巨大的破洞明晃晃的出现在帐篷边上,珊瑚便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而随着外面的冷风吹入,破损的一层层帆布随之开始“妩媚飘摇”,跟着便是发出了一阵阵的“啦啦啦”响,至于罪魁祸首则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一脚长立,另一脚则结结实实的踩在她的床上,双手把玩着一把折扇,扭着脑袋望向珊瑚的方向,面上一脸的不羁。 珊瑚:“”这每天凹一个造型也是够够的了。 如果忽略掉对方身后的那个等人高的黑洞,和床上那几个明显的黑色脚印,即便对方此时的动作显得稍稍有些僵硬,但配上那张无暇的俊脸,珊瑚或许也会忍不住赞上一句“风流”,只可惜她现在只担心自己后脑勺的那根紧绷的弦什么时候会直接断了。 深吸一口气,珊瑚强压下额上冒起的两个十字,咬着牙掀了掀嘴角,道:“这里是正道聚集之处,周围都是正道中人,其中也不乏武林前辈,你一个魔教教主总这般明目张胆的独自闯到我帐内,难道” 珊瑚一字一顿地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动你吗?” 对面。 听到珊瑚这般严厉的话语,东方不败面上的笑容不变,只那漆黑的眼眸仿佛又加深了许多,他随之开口问道:“那么你会吗?”声音低沉婉转,带着一股沉沉的暗哑。 对视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珊瑚忍不住默默移开了视线,一时间整个人都陷入了种无声的沉默。 见状,东方不败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他一脸笑盈盈地道:“果然,我便知道,瑚儿定是舍不得我——” 不等他说完,珊瑚脸上突然显露出了一丝狡黠,紧接着便是璨然一笑,随后,唇瓣微起 “来——” 只可惜,“来”字刚刚吐出,声音便戛然而止,珊瑚只觉嘴上一凉,一只手掌已紧紧覆了上来,紧接着腰上一紧,整个人便随之迅速一转,晃神间,伴着一道闷哼,自己已被人甩在了床上,接着,眼前一暗,黑影袭来。 也不知是何时,那人发尾上的缎带直接被甩将了开来,因此,随之他此时双手撑住珊瑚两侧的动作,珊瑚就见眼前视线一暗,一片顺滑的黑色“丝幕”顺势滑落在自己的脸颊两侧,牢牢挡住了帐内的烛光,唯一可见的是悬在她正上方的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此情此景,珊瑚只觉浑身一寒,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瞬间立起来的鸡皮疙瘩太诡异了。 特别是对方那张脸又是如此的白皙晶莹,掩映在一头长发下却是更衬得那双眼睛的黑亮了黑色加上惨白,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嘴巴上那抹掌心处的温热,珊瑚觉得自己会忍不住直接跳起来拔剑伺候,但她面上却只在刚才转身的瞬间露出了些许惊讶,现在却是彻底恢复了平静。 望着东方不败的这张“鬼脸”,珊瑚淡淡道:“那么,现在我可以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了吧。”说着,眼睛斜瞄了眼身下,其中警示意味很是明显。 “嘘~”对珊瑚的警告毫不在意的东方不败嘴角一弯,随手勾起珊瑚右侧鬓角的一抹发梢,柔声道:“瑚儿,我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话语里满是意味深长。 对此,珊瑚只是抿唇一笑,随后 “彭!”的一声 一掌横出,在脱身之际,直接反手拔剑,“刷!”的一下,抬手便是一剑直刺。 “彭!” “咣当!当” “刺啦!!” 映着帐内的烛火,整个帐篷上人影闪动,瞬息变幻,一声声利剑撞击声不绝于耳,瞬间惊动了周围的人群,惊叫声骤起: “何人闯营?!!” 可惜,不等正道群雄聚集而来,人们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离得最近的几人便亲眼见到华山岳女侠所住的帐篷猛的一颤,接着便是瞬间炸开,物件纷纷飞裂而出,而随之出来的还有两道依旧胶着斗在一起的身影。 “当!当!当!” 而后,也不过眨眼间,离得近的几人再抬头望去,却是突然不见了两人的踪影,便连方才还很是清晰的打斗声都在瞬间远去,因此,等听到消息的其他门派掌门人赶过来后,看到的唯有残留在现场的一地破布残骸,从中便能看出当时两人相斗时场面的激烈连屋子都打散了。 众人“” 等他们意识到这处帐篷的主人后,一群人顿时一惊,随后便是一脸紧张的寻找,因着最先赶过来的人是几个巡逻的年轻弟子,眼力不及,无法正确说出两人离去的方向,其他人没有办法,便只能分头查找,而令他们庆幸的是,第二天,华山岳女侠便平安归来,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颗人头,正是他们来此的目标——位属通天教十大长老之一。 见此,众人先是纷纷赞叹,接着便是再一次的欢庆,因着珊瑚以往那正气凛然的形象,加上也不是第一次了,无人对她这次的独自行动提出质疑,便是之前将他视为劲敌的左冷禅等人都不曾怀疑什么,这也算是珊瑚另外的一种成功吧。 至于说她昨晚与那人一同飞出去后,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便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同年四月。 左冷禅偷带数千人前往平定州,预备奇袭日月神教,本欲重振门派雄风,不想不等他们上山,便在山下先一步遇到了偷袭,因着毫无防范,对手又用了些手段,致使左冷禅手下的人伤亡很是惨重,伤员占了原本总人数的半成。 事后,左冷禅却是依旧不肯放弃,想着这或许是日月神教最后的垂死挣扎,拦下旁人谏言,再次整装出发,这回,他们不再偷偷行事,开始明目张胆的向黑木崖攻去,然后便被齐齐堵在了黑木崖下,无路可进。 望着眼前这座高山,左冷禅当时的面色却是不同于周围其他人的难看,反倒是一脸自信,而后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料,山上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这是他惯用的招数,养兵千日,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没有多做犹豫,左冷禅带着一脸自得之色,在周围人信服的眼神中率先上了山,身后的人见此,也纷纷跟了上去,随后却是再也不见他们走出来,一个都没有。 其他门派虽有些纳闷,却因着大敌当前,无暇他顾,毕竟与嵩山派关系亲密之人都跟随他们上了黑木崖,其他掌门人也最多不过在面上叹惋一声,便再不做声了,无人开口为他们复仇。 他们前面已有通天教这般大敌,可不想再惹上一看便不好惹的日月神教,来个腹背受敌,至少他们现在都已龟缩在黑木崖上,没见其门人作恶,正道自觉师出无名,便个个装聋作哑起来。 因此,江湖传闻嵩山派贸然闯入日月神教总坛,却无一人生回,这则消息让日月神教在江湖中显得越发神秘起来,但很快的,一则更令人激动的消息随之而来。 同年五月,华山派岳珊瑚带队勇闯通天教总坛,与通天教教主激战两天两夜,最终险胜,亲手拿下通天教教主首级,余下的通天教教徒顿时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珊瑚等人还没动手,其门下的人已瞬间四散逃去,再不见其在江湖上的踪影。 同年六月,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以身子不佳为由,传掌门之位予以长女岳珊瑚,至此,珊瑚成了华山派的第一任女掌门人。 第二年九月,五岳剑派大比,华山派岳珊瑚力压群雄,成为五岳剑派盟主。 随后,在之后的五年时间里,珊瑚带领群雄一路锄强扶弱,救济苍生,最后更是帮助当今圣上识破惊天谋反大案,并将罪魁斩于剑下,于是,在第六年的夏天,珊瑚众望所归的荣登武林盟主宝座,一统武林,成为了史上最为年少的武林盟主,史称——岳盟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东方教主(五十) 寂冷的风, 黑色的夜。 珊瑚此时正静坐在华山之巅的一处高峰上,对月小酌。 此时, 她的脚边已卧躺了四五个空酒瓶子,轻轻一踢,便是一阵“乒哩乓啷”的响声, 很是清脆悦耳, 伴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珊瑚仿佛听到了山林的呼嚎, 既狂又怒, 又似山鬼们的哭喊,哀怨缠绵。 珊瑚右手提着半壶酒, 仰起头,冷冷的注视着头顶的那轮明月, 被山风散乱的青丝不经意间撩乱了她的脸, 映出了她那张白皙面容下的一抹红唇,丰盈却又如鱼冻般的冰凉,右手一提, 红唇微启, 就着壶口便是轻轻一抿, 两颊已是微微犯起了粉红, 也不知是酒色熏的,还是冷风刮的。 山上的风吹得越发的厉害了。 小抿一口酒, 轻吟一首调, 珊瑚嘴上毫无规则的哼着山野小调, 一双星眸里却满是冰冷与孤傲之色,眼神仿佛没有焦距般,只愣愣的看着,望着,深黯的眼底则充满了凝重的平静,浑身围绕着一股孤寂而冰凉的气息。 岁月,在指尖弹指而过,她坐上盟主宝座也已三年有余,在这三年里,她没有辜负其他所有人的期盼,做到了一切被人所期盼她去做的,也实现了她从前的所有诺言,以她如此妙龄之年,却在江湖上有如此累累的声名,已是前无古人,想来,后人只怕也是难以超越,然而 盛名之下,珊瑚恍惚间,却是闻到了寂寞的味道。 无论之前身处何等热闹非凡的场面,无论之前曾被多少盛誉缠身,却也终将席落人散,留下来的,只有满地的残骸与冷冷的清风。 不知何时起,珊瑚便喜欢上了这般独自坐在山峰上的自饮自酌,唯一缺的便是一位同好之人罢了。 刚刚想罢,珊瑚鼻尖便是一动,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袭来,与此同时,伴着一抹飞扬到珊瑚眼前的红色衣袍,来人已很是自觉的坐在了她的身侧,接着,珊瑚只觉指上一轻,用绳提着的酒壶便被对方迅速夺了过去,仰头便是一大口。 “好酒!” “” 珊瑚眉角一皱,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只那抹带笑的嘴角掩映在暮色下,偷偷的弯起。 隔壁,东方不败扭头看了眼珊瑚一派平静的脸,也忍不住嘴角一扬,,随后突然将自己的整张脸迅速凑过去,不等珊瑚闪身避开,便已自觉在离得一指间距时停下,随后对着珊瑚的耳畔,便是一道低沉的话语:“刚刚你是在等我来吗~瑚儿?”声音暗哑,带着独有的诱惑声调。 听到这话,珊瑚望向月光的目光突的一凝,脸上的表情仿佛愣了愣,但也很快便反应过来,面色不由一冷,她冷声道:“没有。”接着,仿佛为了取信对方般,又很是冷硬的添了句,“自作多情!” “” 察觉到身旁人不同寻常的沉默,珊瑚没有忍住,皱着眉头扭头望去,就看到了东方不败脸上那奇异的表情。 既没有惯常的戏谑,也没有以往的“伤心”,此时此刻,东方不败的脸上,是一种极致的惊喜,仿佛发现了唾手可得的宝藏般,惊喜异常,眼中星光闪烁,面上却是一派温柔。 迎着珊瑚疑惑的目光,东方不败凝视了许久,直到珊瑚耐心耗尽,准备扭头之际,他突然开口道:“你刚刚喝了多少酒?” 一把夺回对方手上的酒壶,珊瑚仰头饮尽,方才开口道:“加上这一壶,刚好六壶。”说罢,手一松,酒壶瞬间落地,伴着一道清脆的敲击声,倒进了脚下的酒壶堆里。 看了眼躺在自己脚侧的六个空酒壶,东方不败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珊瑚又开了一壶酒,道:“你的酒量,好像又精进了不少。” “是吗?”珊瑚嘴角一扬,口齿有些含糊的道,“也许吧~” 说完,又是一口,满满的一大口,紧接着一抹蜜色液体从那红润的嘴角滑出,蜜液沿着颚下那起伏不定的蜿娥弧度,悠悠滑落,最后湮没在那片腻白的玉颈之下。 眼神一闪,喉间一动,东方不败神情专注的望着眼前这幕,嘴上却道:“你醉了~” “嗯?”带着微微泛红的脸,珊瑚扭头望向对方,带着怒色反问道,“你说谁醉了?” “我说,是我醉了~”话落,东方不败头一低,一口含住了那早已垂涎已久的红冻,轻碾慢磨。 直观感受到唇上的温润柔滑,珊瑚有些反应慢了半拍的眨了下眼睛,接着,不等她动手,唇上突的被轻咬了下,随后对方迅速退开了去,人却没有离开,一双手轻轻抚在珊瑚的两臂上,面上是难得的认真与严肃。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山上。 夜风透骨,已有寒意,但此时此刻,珊瑚却突然觉得从心口涌出了一股燥热的炙流,两颊也越发的红了起来。 不知是山风越吹越厉害的缘故,还是其他,珊瑚觉得脑袋突的混沌起来,眼前人影影影绰绰的,唯有那一双如宝石般黑亮的眼睛,牢牢的吸引住了她。 最后,仿佛经受不住诱惑般,珊瑚微微张口,突然道了句:“给我~”把宝石给我。 然后,她就见那两颗宝石越发明亮了起来,接着眼前一暗,已是模糊了视线。 山峰处的巨石上。 一青一红两道身影交错着,不时的露出白腻的肤色,两人仿佛要彻底的融为一体般,抵死的缠绵。 珊瑚最后的印象里,只有手上那丝滑般的触觉,和身下那骤然而起的钝痛,痛得逼出了她的眼泪,随后,脑中只余下一片的空白 天上,月色幽幽。 山上,暗香浮动。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东方教主(五十一) 清晨, 晴朗静谧。 没有逼人的热气,也没有刺目的阳光,华山内院的一间厢房内,空气中似乎还弥留着昨夜的温存,舒缓幽静~ 窗外, 有风徐徐而来, 间歇般的并不张扬,只轻轻掀起了纱帘的一角,偷偷钻进了房, 入了帐, 随后 “刷!”的一下,一双黑眸瞬间睁开,眼中星光闪烁。 眨了几下眼睛,仍有些回不过神来的珊瑚愣愣望着头顶熟悉的床架子——她躺着看了十多年了的,熟悉的纱帐——这还是前几日里母亲宁中则给她换上的,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唯一令她觉得不同的唯有那一抹残留在鼻尖的陌生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清香,凉凉的苦味, 好似一杯香茶般的味道。 本能的抿了抿嘴, 当察觉到舌尖上那真实残留的异味后,珊瑚整个人突的一僵迟来的记忆犹如瞬间而来的潮水般涌将上来, 意识也慢慢回笼 “” “啪!”的一声, 珊瑚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一道低婉的呻/吟从口中而出:“酒色误人哪~” 接着,珊瑚像是刚反应过来,身子一动,伸手便往身旁一探却意料之外的只摸到了一手的冰凉。 瞬间扭过头,当她看到床上空空如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珊瑚眉心微蹙,心下悄悄松一口气的同时,面上却又不由带了些复杂。 他便这般走了吗? 完全没有感应到附近有人声,珊瑚确信对方真离开了后,面上神色不变,只慢慢敛下了眉,垂了眼,随后当她直观感受到了浑身的酸胀与不适时,仍是忍不住咬了咬牙,最后一字一顿的吐了句:“真是混蛋!” 同一时间,脑中一道熟悉的电子音也一道响起: 珊瑚:“”很好,昨晚醉得都忘记关人小黑屋了。 没有感应到珊瑚此时的心声,666还在那为珊瑚愤愤不平道:“ 珊瑚面无表情的撤了某只的在线连接,脸上却犹是难免带了丝青色。 但很快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珊瑚突然嘴角一勾,眼神一闪,一抹自信瞬间划过,随后 有些逃避般的又继续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门外日上三竿,顶着母亲不懈的敲门声,珊瑚这才长叹一声,扶着腰起了床。 外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这个盟主做决定呢! 同一时间。 华山脚的一间客栈内。 东方不败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右手却摊在了桌面上,由着一旁的另一人细细把脉。 把脉的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与身形完全不符的大脑袋摇摇欲坠的顶在粗短的脖子上,再配上他嘴上的那一撇鼠须,整个人摇头晃脑的,形象十分的滑稽可笑,仿佛一个跳梁小丑般,但那一双微微泛着精光小眼睛,却显露出了这人的不简单。 手上把着脉,直到一声沉吟后,矮胖男人这才收回了手,从方才起便皱起的眉头却不曾落下,面上也流露出了满满的疑惑不解,嘴上却是不由自主的自语了句:“奇怪啊~” 睁开眼,东方不败没有理会旁边人热切的目光,随手便端起手边的一杯热茶,掀盖撩了撩茶叶,悠然问道:“如何?” “很好。”矮胖男人虽仍面带疑色,却是果断回道:“相较于属下数日前的紊乱,教主此时的脉象已是稳固非常,真气运行也十分的路畅,毫无之前的凝滞与阻塞,特别是丹田里的那股难消的欲火之气,仿佛在瞬息间消失无踪了般,再探不出其踪影所在,教主现在的身子很是康健。” “是吗~”东方不败意味不明的道了句,接着,便低头就了一口茶水,面上犹是一脸平静,“意思是说,从今往后,我再不用服药或是如何,已是彻底的恢复了,是吗平一指?” “回教主,正是!”迎着东方不败清冷的目光,矮胖男人,或者说平一指面上是一派肃然,他道,“教主此时的身体状态,只怕比常人要好上百倍有余,想来教主此时的功力,应也是有了很大的突破吧。” 听到这话,东方不败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回道:“确实~”仿佛不过一夜之间,桎梏他许久的真气瞬间流遍全身,功体更是连跨三层,几乎已是练到了葵花宝典的最顶层,想到多年夙愿终于得偿,东方不败却没觉出多少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事情终于落了地的怅然,这种感觉仿佛还比不上昨夜 想到昨晚,他的心口突然一热,眼神也在瞬间暗沉了下来,心神也随之飘出了窗外。 也不知她现在是否醒来,现下又是何光景~ 对面。 因不敢直视对方,平一指低着头,犹是不知的继续滔滔不绝道:“那便是了,教主之前被功体所限,心火难泄,真气受阻,若不是我用金针强行巴拉巴拉” “教主?” 一愣之后,东方不败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扭头对着一脸疑问的平一指,一脸自然的应道:“何事?” 平一指:“” “嗯?” 听到这意味不明的一声,平一指顿觉头皮突的一紧,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丝紧张,只被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色遮掩住了,他带着小心的躬身道:“属下斗胆,想请教教主是服用了何种灵丹妙药,又或是用了什么功法,方才痊愈?” 话语刚落,迎面便是一道冷冷的声音:“平一指。” “属下在。”平一指双手抱拳,头埋得愈发低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可明白?” 察觉到这话里满满的警告之色后,平一指顿时心下一寒,身子一颤,两颊的肉也不由抖了抖,他勉强定下身形,却犹不知冷汗早已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应声道:“是,是属下越矩了。”说完,膝下一弯,人已跪伏了下去,以额触地,“属下失言,还望教主恕罪。” “罢了。”东方不败摆了下手,道,“这几年,也是劳烦你照料了——” 不等他说完,平一指已迅速接话道:“教主严重了,能为教主诊治,是属下之幸,且教主此处能顺利康复,功劳也全不在属下,又何来劳烦二字,教主多誉了。” “起来吧。” “谢教主!”平一指起身后,见东方不败迟迟没有说话,神色仍是有些恍然,再扭头看了眼窗外的方向,他心下突的一动,很是自觉的道,“教主,若无其他事,属下便先行告退 。” 过了许久,平一指才听得对方张了口:“嗯,退下吧~” “属下告退!” 说罢,平一指先是后退两步,接着便迅速转身离去,而在彻底跨过门槛之前,身子依旧维持着躬身的状态,直到出了房门,他的脸上方才露出了一丝轻松。 房内。 随着平一指的离去,空荡荡的房里,便再次只剩下了东方不败一人。 静悄悄的,他继续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面上则是一脸的沉思。 按理,他留在华山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功体恢复的他应该即刻带着人马赶回黑木崖,继续很早之前便预备好的行动布置,经过这么多年有意无意的隐退,日月神教几乎已经底躲开了江湖上所有人的视线,但却又不会让人忘了他们,他已将整个日月神教完全的掩盖在黑暗之下,仿佛无声又无息,却又牢牢掌控着江湖上的各项动态, 这便犹如深植入地底的根系般,无论地面上的形势如何,他们都能探听得一清二楚,并根据具体的情形,而在地底慢慢拓展着广阔的空间,日月神教也将发展得愈发的深远。 这是他一早便计划好了的,甚至便在昨天,他还曾计划着山上那人在江湖上的退场,他从不准备杀她,但他若想一统武林,那人必然是他最大的阻碍。 而就在昨夜,他最大的顾虑也消失了,他再不用受功体所限,也不用顾及那人的想法,以他如今的功力,他相信,在江湖上,他已再无敌手。 其实在半夜,他便已知道自己的功体彻底恢复了,不然也不会连夜下山,至于说今天特意召来杀人名医平一指来探脉,除开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确认,更多的,却是强行将自己留下的借口巴了,他不想就这般无息的离去。 在昨夜,面对失去了价值的“劲敌”,他本有大把的机会动手,只需直接废了她的武功,又或是挑动她的内息,造成一种练功走火入魔的迹象,那么,这个刚刚稳当了几年的江湖必将再起风波,到那时,便是他日月神教重出江湖之际,这时的他们,早已羽翼丰满,经过这么些年的暗下经营,他自信,他们必将一举统一武林。 但就差这临门一脚之际,他少有的迟疑了,甚至,便在方才,他还吩咐了下面的人给自己准备些药材补品,为的却是想再上去见那人一面,不,或许他可以再留久一些,再多见个几面。 想着,想着,一丝情不自禁的笑意瞬间爬上了东方不败的脸,眼中是一派不自知的情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东方教主(完) 客栈里。 东方不败沉思许久, 仍是放心不下,便决定再回华山上一探, 只这回,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队人马和一车子的礼品, 准备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入, 进行正式的拜访,用的则依旧是第一次登门时的东方柏的名号, 这也算是他与华山派多年的默契了, 只可惜这回 他却是吃了碗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东方不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扉, 东方不败脸上神色不明,一双本是闪亮的黑眸却是暗沉了许多。 果然, 瞒不了她~ 真真假假的纠缠了这数年, 东方不败自然晓得珊瑚的脾性,同样的,她必然也多少能摸到些他的性情, 昨晚的事, 虽是在他意料之外发生的, 但在这期间, 即便那人酒醉难醒,却也不是没了知觉, 当时两人之间是如此的紧密, 事后她必然能回想起昨夜里他的异常, 更遑论,他还连夜下了山,这便更印证了他的做贼心虚虽然,一开始,他只是因着心下的发现而思绪紊乱,急于避开她罢了。 只是,到了现在,东方不败再不能心存侥幸,她应是料到了几分他这些年缠在她身边的目的,虽还不是全部,却也足够将他排除在外了。 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个明白人,也是因此,这些年,他才会这般费尽心力来讨她的欢心,只因他知道,对付这样一个聪明人,再周密的计划都存在着被拆穿的可能,因此,唯一的办法,便是用他自己的真心来换她的那颗真心。 以心换心。 而无论是在见面最初,还是黑木崖之事后,东方不败都必须承认,他是喜欢她的,若说刚开始是因为好奇与疑惑,那么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他已是情不自禁的被其独特的气韵所吸引,进而开始或明或暗的关注于她,随后便发现,无论是从性情,到理念,还是从外貌,到内心,方方面面,她都很合他的心意。 她是个令人惊叹的女人,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想来,在其他人眼里,她也是如此的优秀并特殊着,不同于时下里习惯性掩身在男人背后的女子,珊瑚有着非常独特的气息,自信而又独立,一眼望过去,或许会有人被她那柔美的外貌所迷惑,但当睁眼看她的第二眼之际,便绝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个如菟丝花般的女人,那脸上的刚毅是许多男人都不曾拥有的。 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外貌上的这项“缺陷”,因此每每看到她时,他对上的总是一张冷脸,冷冷的眼神,冷冷的目光,便连嘴角都总是紧紧抿着,好似凛然不可侵犯般的肃然,但东方不败却知道,在这层冰壳下藏着的是怎样柔软的内里。 这也是她有别于其他女人的地方。 虽然,他这世不曾纳过妾侍,但在梦中,他却是完全不同于这世的苦修,期间,便是见多了各种女人的把戏,甚至到最后他自己也起了类似的心思。 因此,他才能发觉珊瑚不同于一般女子之处。 她性情刚毅,却又不是完全的铁血心肠,当她对敌之时,她从不手软,与人对战之时每每都是孤注一掷的决心与视死如归的信念,也是这般,她才能压下座下的万千男子,排除万难,登上教主宝座,她的实力已能让人彻底忘却了她的年龄与性别。 而与之相对的,当她遇到美好的事物之际,无论当时是怎样的境遇,她似乎都能留意并发现到周围的美好,坦然的驻足,一脸温和的欣喜,在一刹那,她身上的剑气与内息好似瞬间人间蒸发了般,再不见一丝江湖人的匪气,温婉华贵,在当时,他甚至从她身上觉察出了一种淑女独有的尊贵,仿佛她此时正在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间漫步,而不是身处这般水深火热的江湖中,飒爽的风姿,端庄高贵的内里,如此违和的两种气质,如此迥异的两份气息。 想到这,东方不败又不由想到了珊瑚登上盟主宝座后做下的第一件事——建设收容院,以此资助或安置各个江湖门派里的鳏寡孤独,老弱病残。 身在江湖,谁人能保证自己永远屹立不倒,谁人能坚信自己能真的存活到老,而这所收容院,便好似所有江湖人的退路般,无论你之前分属何门何派,只要你还是盟下之人员,便能编入收纳所名单中,当你老了,病了,收容院便能为你提供最基本的保障,至少总有你一席床睡,一口饭吃,而若是你想就此隐退江湖,收容院也能为你提供一份何事的机会,若是你想留在收容院,那么收容院便能为你摆平你在江湖上的所有麻烦,当然,前提是大错不在你。 虽然限制颇多,甚至还要得到门派里长老们的帖子,但即便如此,收容院也在刚刚推出之际,便引得江湖中人纷纷围观,消息瞬息之间扩散到了整个江湖,人人都在谈论它。 有褒有贬,甚至屡有争议,但这个话题直到今日也不曾彻底散去。 江湖中,所有人都明白,一旦踏入江湖,便意味着是将脑袋挂在了自己的裤腰带上,随时都能落地,便是那些大门大派里的掌门c长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看到明日的太阳,更遑论其余的众多小门小派,江湖上,若不想被其他人所吞并,便只能增长自己的实力或是先一步吞并旁人,这两种应对方式,也是区别正邪两道的根本之一,也因此,江湖上才会时有纷争,自然的,伤亡也是无法避免之事。 或许,死去的只是门派内无关紧要的一名最底层弟子,但于他们的家人而言,却是一户人家里顶天的梁,塌了后,余下的便只有年老的父母,又或是孤儿寡母。 建立容纳这些老人幼儿的收容院,是珊瑚登上盟主宝座后定下的第一个决定,也是这个决定,将她的盛名又一次的推向了顶峰。 曾经,东方不败也同其他人般,认为这只是珊瑚为了增强自己在江湖中的威信和名声,而抛出的一颗诱饵,不过是得人心的手段罢了,因为他们都明白,无论这项举措看上去有多利民,但在实施上却又有多么的困难,单単是在银钱投入方面,便没有一个门派敢如她那般自信与肯定,她是个聪明人,东方不败从不曾想到,这样的聪明人在获得高调的名声后,还真能如实践行 过程很艰难,但最终珊瑚仍是办到了。 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心口直跳,也不知是为自己低估对方而开始暗暗紧张警惕,还是为着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惊喜,是的,惊喜。 他对她的了解,又进了一步。 而后,他对她也越发的关注了。 也不知何时起,他对她的态度在漫漫流逝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若说最初对她的追求,还是玩笑居多,又或是半真半假,但随着他对她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这场戏里,他已做不到置身事外了,最后便如现在这般。 戏里戏外,他对她都早已弥足深陷,再放不开了~ 想到这,东方不败最后深深的看了眼身前紧紧闭合着的华山派大门,方才慢慢转身,漫步离去。 幸而他醒悟的还不晚,也幸好她还没有彻底的拒绝他。 想到对方这次只是避而不见而不是直接同他划清界限,东方不败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至于事情是否真的能如他所料,怕是只有门里的人知道了。 我是包子的分割线 我姓岳,单名一个云字,取自守得云开见月明里的云虽然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这是爹爹特别让我记住的,想到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为表孝心,我也只能依言记住虽然,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特别是当我把这句话告诉外公外婆们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就更奇怪了,而更奇怪的是,他们还用别的话哄我——一看外婆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们撒谎了,这让我一度以为这是一句意思很不好的话,那从这里取的名字 于是,为求证我心里的猜想,我冒险偷偷你去了爹爹的书房,准备翻一翻里面的书,指望着能找出点线索和证据,以此来说服爹爹给我改改名字——这也是娘亲教我的,有理有据方能行事,我得找好同爹爹谈判的证据。 不过很可惜的是,我刚打开一本爹爹桌子上的书,就反应过来自己完全不认识书上的字,这可就难办了。 想了想,我瞬间就决定了放弃这个蠢办法,毕竟,自己今年才五岁,就不勉强自己了。 然而,如果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弃,那就大错特错了,此路不通,我可以换一条路走,于是,本着有问题就找娘亲的原则,在娘亲终于归来的当天,我就拿着这个问题去请教了,当然手上得带上本小册子,这是娘亲离开前给他布置下的功课,做什么事都最好带点掩饰,这才能不让人察觉他的真正目的——这是爹爹教的,我觉得很有用,时不时的就会这么做,例如现在。 至于为什么我娘亲总是出门,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我娘的身份,她是华山派掌门,更是整个江湖的武林盟主,统领着江湖上所有大事小事,那么,常常有事要出门处理也就很是正常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想娘亲,但想到爹爹告诉自己的,作为家里的男子汉,我必须得担负起留守整个家庭的重任,这样才是娘亲的好宝宝,我心里对娘亲的想念立马就变成了对整个华山派的担心,毕竟,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虽然山上还有很多的师叔,可惜,没一个能定下心好好守在华山的,时不时的就要下山去,尤其是二师叔,从来都是一走就是大半年。 本来,我以为二师叔是和娘亲一样有事去忙,毕竟,娘亲曾和我说过,将来要将华山掌门之位传给二师叔的,直到爹爹告诉了我真相——他就是忙着去追任姑姑去了! 哼! 想到二师叔每次下山都骗他说回来会给他带礼物,结果没一次实现的事实,我于是决定,下次回爹爹那住的时候,和任姑姑好好说说二师兄的不负责任,这种人肯定是不能嫁的! 而且爹爹也说了将来要将教主之位传给任姑姑,就算二师叔喜欢任姑姑,那将来也只能是入赘,就像爹爹和娘亲这样嗯虽然爹爹的名分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来。 想到这,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爹爹当初是怎么搞的,这么多年了,还没能把娘亲哄好,让他这个儿子夹在中间,他有时候也很难做的好嘛! 为这事,我没少向身边的人打听,虽然很多人都只知道哄我,但依着我一段日子的留心观察外加时不时的偷听后,我大致有了了解,问题果然出在了爹爹身上,反正就四个字——咎由自取,这四个字的意思还是二师叔告诉我的。 这样的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然后我就没再说什么了。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一个孩子能说什么呢! 当然,当爹爹需要我提供娘亲的情报的时候,我也是非常积极的,但如果要我在娘亲和爹爹俩人间站队的话,我肯定是站我娘亲这边的。 就像爹爹自己说的,男人嘛~总得让让女人的。 房内。 “娘亲,娘亲,什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就是滚!” 偷听的某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世子宫九(一) 沙曼第一次见到珊瑚, 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彼时她正因父亲的骤然离世和家中兄长与母亲的紧张关系而感到心力交瘁,加上那一日兄长又借机寻她麻烦,母亲为保她,一边紧紧拦在兄长身前, 一边借口有事将她推出了门。 就在买好东西回来的路上, 沙曼看到了一位端坐在大街正中央的姑娘,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年轻姑娘。 大街上,车水马龙, 人来人往, 她却仿佛完全没看到般,自顾自的端坐在大街正中央,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仿佛就是单纯的坐一坐如果能忽略她周围的环境的话。 她的脸上是一派理所当然的自然, 身下更是过了许久都不曾挪动分毫,这便使得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都不得不主动避开,周围的人里倒不是没有人抱怨,但看情形, 也多是嘴上说说, 其他人也不过是事不关己的看个热闹罢了,至于没有直接上手拉的原因倒不是惧怕这名姑娘。 若她蓬头垢面, 甚至衣衫褴褛的坐在大街正中央, 想来路经的第一辆马车车夫便早早一鞭子抽下去赶人了, 只可惜,她一看便不是个可欺的乞儿,只因 这位姑娘不仅年轻,还很貌美,不仅貌美,穿着也很是不凡,颈挂金莲锁,脚踩珍珠绣鞋,身上衣服的面料更是沙曼从未见过的华美,依她的眼力,也只能依稀辨出对方上身所着的上衣是最上品的绸缎面料,头上更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身的华服美饰,富态非常。 再看其身形,两膝着地,双手垂坐,这种坐姿,沙曼记得自己只在县令女儿身上看到过,据闻这是时下官家里最优美的一种坐姿,只不过,眼前的这位姑娘浑身的气度比之县令女儿更多了几分华贵与自信,尤其,对方此时就坐的是无比喧嚣热闹的街道,那份犹如端坐在深闺楼阁中的沉稳镇定也是周围人不敢轻易打搅甚至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围观的缘故吧。 真是个奇怪的人,沙曼想道。 但这念头也不过在她脑中转了一瞬,沙曼的心思便再次被家里的烦心事给占满了,想着待会回家后可能遇上的情形,她心下越发烦躁了起来,再没了闲心去关注前方的少女,只一边挎着篮子,里面是母亲借口吩咐她出来买的东西,一边目不斜视的往前路走去,心下则是在暗暗琢磨着待会可行的对策。 就在她即将与少女擦身而过之际,沙曼身下突然一个错步,只觉脚踝一崴,膝下便是一软。 “彭!”的一声。 是篮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的,是“咕噜噜”的落了一地的吃食,有馒头和两三样蔬果。 幸运的是,虽有些猝不及防,但沙曼到底还年轻,动作也很是灵动,只在瞬间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唯一的损失,便只有掉了一地的吃食了。 见状,沙曼赶紧蹲下身来伸手捡,她手上的动作很快,但却总不及一群路人脚下踩得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即便沙曼扬声提醒,犹是有很多人充耳不闻的直接踩下,有的人甚至在踩过后脸上不仅没有歉意,甚至还会狠狠的骂上两句,道是“倒霉!”,这让沙曼更觉得委屈极了,但因着与对方悬殊的力量,她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眼见着地上的吃食不过瞬间就被人踩了一大半,沙曼心疼的同时,心下愈发觉得委屈了,特别是在眼角瞄到旁边几位街坊大娘们事不关己的围观着,甚至还时不时的同旁人耳语一番,面上一脸的八卦之色,沙曼只觉一口郁气憋在胸口,眼眶便忍不住红了起来。 正当她咬着牙鼓着腮帮子埋头捡的时候,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进入了她的视线,金丝钩花的袖口下,一对精致至极的金镯静静挂在玉腕上,而在这只一看就很是金贵的手掌心上却静静的卧了一个梨子,一个普普通通的梨子,一个被摔得有些烂了的梨子,挤压出来的汁水顺着那只手掌心指缝悄悄滑过,染了其一手的甜腻汁液。 不知为何,看着这只比白玉还细腻好看的手,沙曼竟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同时,她顺着手臂的方向,抬起了头看过去 果然,是那名少女。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完全看清了少女的脸,即便之前远远看着便知晓对方长得貌美,但现在这般近距离的看过去,沙曼仍是觉得心神一窒,不是因为她那张未施粉黛便毫无瑕疵的,如同初生婴儿般娇嫩的脸蛋,也不是因为那张出水芙蓉般的俊颜,而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 在这双眼睛里,她好像看到了雪山上融化的冰雪,那般的纯净而美好,仿佛能抚慰一切的黑暗~ 随后,那双眼睛突然动了。 “那,给你!” 伴着这声清脆甜美的声音,眼睛的主人扇动着睫毛眨呀眨的,恰好惊醒了呆愣着沉浸在思绪里的沙曼。 “呃谢谢!谢谢!” 回过神来的沙曼迅速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梨子放进了篮子里,同时,顶着对方好奇的目光,莫名的脸热让她整个脖子都红了起来,但她仍是继续道:“谢谢这位妹妹帮忙了。”离得近了,她也便发现这位姑娘的面相更显稚嫩了,方才远远看来与她年岁相当,或许是被对方的穿着服饰所误导了。 听到沙曼对自己的称呼,姑娘也没有否认,只笑应道:“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说完,她顺手又将离着近的几个果子捡起来,一并放入了沙曼的篮子里,至于其他距离有些远,必须得起身才能捡的蔬果,她便真的没有去伸手碰了。 沙曼:“”还真是举手之劳啊。 虽心下不免腹诽,但沙曼也明白对方与她萍水相逢,能这般已比之旁人好上太多了,也是因此,当她将路上勉强可以回收的吃食都回收妥当后,刚站起身,却扭头便见这位姑娘依旧跪坐在地上,面上还带着甜甜的微笑抬头望向她时,她没有选择直接离开,只是 沙曼:“”这是个什么意思? 似是看出了沙曼的疑问,姑娘神色一闪,两颊突的一红,却依旧慢慢将目光转移到了沙曼手上的篮子上,紧接着,便是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 “” 无言了会,沙曼有些失笑的蹲下身,她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坚持跪在这,只一脸温柔的问道:“你是肚子饿了?” “”姑娘脸上明显闪过一抹纠结,但在沙曼温柔的注视下,她虽仍是红了脸,却是点了头承认了,“嗯~”声音糯糯的,好似粉团般的软糯,脸上也没了方才的沉着镇定。 见状,沙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然后没再说什么,只一把掀开篮子上的盖布,递到姑娘身前,示意道:“给,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吧!”顿了顿,她又拿回篮子翻了翻,这才再次将篮子递过去,同时解释道,“这下面的几个是刚才没掉过地的,还是挑这几个吧!” 听到这话,姑娘似是眼前一亮,接着,便真的毫不客气的挑拣起来,看她这熟练的动作势,便能看出对方平常怕也是没少挑拣东西,一时间,沙曼心下倒是不免有些复杂了特别是在对方真的仔仔细细的比过大小,对照外形,近乎吹毛求疵的挑挑拣拣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挑拣出她认为最好看的一个果子——这是沙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说来也奇怪,看其浑身的气质,应是官家出身,但那一双眼睛却全无任何的杂色,纯粹的色调里是让人一望便知的心思。 是喜是怒,一目了然。 这便让人对她的身份越发的好奇了。 眼见着对方在用巾帕将梨子擦拭了一番后,便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动作依旧优雅,眼中则是快要溢出来的心满意足。 “你~” 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口,对上对方转过来的目光,沙曼一时间倒不知自己该不该插手了。 按理,看她的打扮便知道她身世应是不凡,但看其神色动作,身上除开坐下时染上的一些尘土,上身还很是干净整洁,便知其不是痴傻,只是这般轻信的脾性,或许应称之为天真,更为恰当。 想到这,沙曼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午时已过了许久,再过几个时辰,便入夜了,到了那时也不知这位姑娘的家人是否能在天黑前将其找到,不然 她们今日相遇,也算有缘,若不然她 正当沙曼犹豫间,突然,远处一声尖叫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劈里啪啦的摔打声,同时伴有一名妇人的哭嚎。 而在听到这道声音的第一时间,沙曼便已瞬间站起了身,等她察觉到那道声音真的是从她家那边方向传来之际,她再顾不得其他,抬脚便往那边冲去,脚下的篮子也没来得及拿,脸上则是毫不掩饰的焦虑与慌张。 正当街上的人潮都纷纷涌向发声处时,街道中央。 珊瑚扭头望向沙曼离去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后回过头。 “咔嚓~”一声。 她又咬了口手上的梨子,汁液顺着果肉进了嘴里,舌尖一卷,带出满腔的甜与蜜,随后,一抹笑意在其嘴角悄然漫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世子宫九(二) 飘香院里, 沙曼又一次遇见了那位奇怪的年轻姑娘,只是, 这回坐在地上的人成了她。 其实真正算起来,两人不过才分开三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甚至在分开的前一刻, 沙曼还想着要不要帮这位姑娘寻找下家人, 以免对方孤身一人落入贼人手中,不想, 现在倒是她自己先一脚踩进了泥潭。 谁能想到, 不过半天的时间,母亲便病倒在床, 她还来不及伤心,自己整个人便被迷晕带到了这个地方, 而等她醒来之际, 迎接她的便是鸨母递到她眼前的卖身契,特别是当她看清上面那个卖者所签的名字,她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冷进了骨头里。 父亲尸骨未寒, 母亲气病在床, 而那个泯灭人性的长兄竟便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将她卖入火坑, 为的不过是百两白银。 呵~百两白银, 沙曼忍不住心下自嘲道,她可真够值钱的! 如此荒谬的情形, 如此卑劣的兄长, 沙曼怎肯接受, 又怎肯屈服,而她微弱的反抗,意料之中的被镇压了,换来的只是一顿毒打和厉声的警告。 楼里的龟奴许是习惯了对付她这样的姑娘,手上的力道都使得恰到好处,既可以让沙曼感到浑身的剧痛,却又没有伤了她的身子,甚至身上连道痕迹都少有,在毒打和警告过后,她便被人丢进了后院的一间柴房里,而在她进去之前,房里已经有人了。 角落里,一个被塞了嘴,双手双脚被绑缚成一团的人靠在那里,一张脸恰好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因此,沙曼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那一脸的惨状。 凌乱的头发,狰狞的表情,特别是两颗几欲夺眶的黑眼珠,直直的望向大门口位置,即便现在那里面早已黯淡无光,但沙曼仍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恨意,而在其嘴角处,一抹黑红色的血迹正静静挂着,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沙曼不认识她,但看其脸上轮廓,也能看出这人生时应是个十分秀美的女子,只是现在的她已是一具死尸了。 相比于沙曼脸上的惊愕,龟奴们却仿佛习以为常般,眉头都不动一下,只一脸木然的将这人抬出了柴房,同时将沙曼仿照方才那个死人那样,依样画葫芦的将她绑手又绑脚,临走时还不忘塞好她的嘴。 当沙曼回过神来时,龟奴早已离去,柴房的门也被牢牢锁住,周围是一片悄无声息的黑暗。 其实,当看清方才那个人的惨状时,沙曼便已停下了喊了一路的叫声,而当察觉到门外没有一人的时候,沙曼突然浑身一颤,接着,本来靠在墙角的身子直接瘫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冰凉的。 窗外,夜色融融。 门外,灯火通明。 唯有沙曼所在的这间柴房里,没有灯,也没有火,幽幽的黑暗中,便是声音都几近于无,她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而她此刻的脑海中则满是方才那位姑娘惨死的面容。 其实就在她被拖着带到这里的路上,沙曼不是没想过以死保节,但当她真的看到柴房里的死人的时候,她顿时迟疑了。 只看那人的面貌,她就能觉出她临死前的痛苦,而若是她真的如对方一般咬舌自尽,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如对方那般,被龟奴如同货物般的拖出门,然后,悄无声息的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自己死后或许会直接被丢弃在荒山野岭,甚至身子也会直接被豺狼虎豹们分吃干净,沙曼顿时觉得身上更冷了,而随着时间的逝去,她脑中自尽的念头也越发犹疑起来。 就在她心绪纷乱,几近崩溃之际,“吱呀”一声,柴房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了。 因在黑暗中呆了许久,加上又是正面对着光,沙曼只能眯缝起眼睛,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门口的人,直到门口当先进门的人开了口: “就她吧~” 熟悉的甜糯,熟悉的尾音,沙曼瞬间就分辨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而随着对方的慢慢走近,一张熟悉的笑脸验证了沙曼的猜测——来人正是她白日里遇见过的那名奇怪的姑娘。 除开下身的长裙有些许不同,此时的她与白日里一般无二,便是连配饰妆容都没有一丝变动,脸上依旧是那般的稚嫩,眼中也是同样的无邪。 但当沙曼看清她身后那几个等候吩咐的龟奴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她竟是飘香院里的人吗? 与此同时,心下顿生一股反感,眼中却是迅速闪过一抹的复杂。 特别是当对方向身后跟来的老鸨提出要她的卖身契,并让她贴身伺候她时,沙曼心里却是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她的本能在抗拒,但她又很清楚现在是她最好的机会,因此即便脑中想法再多,她也没有直接拒绝虽然这里本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只是,在对方开口提出要她,而老鸨还来不及拒绝时,她已先一步有了行动——“扑通”一声扑倒在人前,紧接着便是疯狂的点头。 老鸨:“” 而在老鸨试验着扯开她嘴上塞着的布巾后,她更是只道了句“我愿意”就住了口,没有大喊大叫,更没再多一句嘴,面上十分的乖巧听话。 “” 沉吟了会,老鸨最终仍是应下了,只是在答应之际,她扭身先对身旁的人道了句:“瑚儿啊,妈妈我是应了你了,那今后你可得好好报答妈妈啊,知道吗?” 回答她的是对方乖巧的应答:“嗯,瑚儿明白!” 听到这话,老鸨顿时喜笑颜开,心下想着:,有这么一个好苗子在,其他的便是先放一边也没事,左右还都小,况且两个人都在她的地盘,具体的安排,还不都是她说了算,现在这样,就算是先安抚住人吧,至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想到这,老鸨面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接着便扬声吩咐龟奴将沙曼松了绑,之后更是亲自将两人松回了房,在房里同两人一通的“谈心”后,方才带着人出了门,于是乎,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沙曼两人了。 沉默了会,沙曼先忍不住了,有些心情复杂的抬头环视了下周围。 这明显是个上等的厢房,雕梁画栋,轻纱罗帐,壁上更是画了满墙的牡丹花,满室的华丽与艳俗。 而当她的视线转到那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之际,坐在床上的人也在同一时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乌黑的秀发,华美的服饰,再配上那张甜美的面容 似是察觉到了沙曼的视线,她随之抬头望了过来,接着浅浅一笑,一对小酒窝顿时在其粉嫩的脸颊上闪现,可爱如仙。 可惜了~ 沙曼心下一声叹惋,不知是为对方此时的身份,还是为其如她般坎坷的命运 然后,她心下的这股复杂心情,只维持到对方开口之前。 “什么?你不是这里的姑娘?!” 伴着这声惊叫,沙曼面上一脸的惊异,接着赶忙追问道,“那姑娘是怎么到这儿的?也是被人抓来的?”似是想到什么,沙曼神色变了又变,“还是有人骗你来的?” “没啊~他们没骗我,还有我叫珊瑚,姐姐叫我瑚儿便是了。”面对沙曼一脸的紧张,被问到的人却是毫无自觉,脸上更是笑意不变,珊瑚一脸自然的回道,“我的裙子和鞋子之前弄脏了,他们告诉我说跟着他们走就有可以换的新衣服,我就来了,然后他们也没骗我,真的给我衣服换了。” 说着,她还站起身转了一圈,提着裙摆秀了下下身的裙子和脚上穿着的绣鞋:“诺,你看,就是我身上的这两件,虽然料子有些粗,但也算勉强能穿吧。” 听到最后一句,沙曼忍不住将视线对准了对方脚下的那双精致绣鞋:“” “你”沙曼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那你换好衣服后怎么还留在这?” “因为这里的妈妈说我穿了她们家的衣服,就要在这里帮忙干几天活,这叫抵债。”轻轻皱眉迟疑了会,她自言自语低估了句,“嗯,应该是这么说的,奶娘有教过。” 本来还指望着能在对方身后安生一段时间,再寻机会逃走的沙曼:“” 再看着对方那一张认真到深信不疑的脸,沙曼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就在她面露迟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打醒对方的时候,突然的,“呼”的一声,窗外一阵大风吹开了窗户,闯入了房内,霎时缭乱了一室的纱帐,房里顿时一片凌乱。 见状,沙曼本能的跑到窗口,伸手关上了窗,屋里飘飞的纱帐这才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放下手,正当沙曼转身之际,突觉脖子一凉,接着便是窒息般的感觉。 一只手在瞬间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力道使得极大,以致于她双手用尽全力都挣脱不开这只手的桎梏。 沙曼艰难的抬起头,而后看清了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刚刚还在同她谈笑的珊瑚,只是 此时的她,面上再不见方才的天真与甜美。 珊瑚眉头紧锁,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点点的冷光,眼神更是犹如剑锋般的锋利,白净如雪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对着手上掐着的沙曼一脸的警惕与冰寒。 “你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世子宫九(三) 第二日, 清晨。 晨曦徐徐拉开了黑夜的帷幕,犹带着湿润的风轻轻扫过窗口,一缕清风偷偷穿入窗口上的缝隙,随之微微拂过那轻漫的纱帐,使其轻舞, 曼摇, 而后 沙曼惊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她本能的露出一脸警惕,就在她准备起身之际, “咔!”的一声, 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骨头摩擦的声音,同时,知觉回归,一股遍布全身的酸胀感霎时袭来。 沙曼:“” 低头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双腿盘地身子靠床的半趴在床沿边上就这么个动作睡一觉, 身子不酸才怪了。 看着自己此时的造型,昨晚的回忆立时回笼,而后,本能的抬头往床上看去一张安静乖巧的容颜映入了她的眼帘。 静静闭阖的眼, 长而卷翘的睫毛, 高挺而小巧的鼻子下,一口可爱的红唇此时正微微张着, 露出的缝隙里是两粒莹白的贝齿, 晶莹, 皓白,如孩童般美好的睡颜。 以沙曼此时所在的角度,映着耀眼的阳光,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清那张无暇的脸上,那又细又小的绒毛,但这却一点不损她的美好,反而会让人更觉她的可爱至少沙曼便是这般觉得的。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色,一如沙曼初见对方时的形象,若不是 峨眉上的一点朱砂痣,在日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了与之神态完全不同的妩媚风情,再看其颈下半开的衣襟,一抹雪白的弧度悄然隐入锦被中,顺着被子的弧度看下去,沙曼一眼看到了那双可爱美丽的小脚,珍珠般的白皙晶莹。 看着眼前这无限诱人的尤物,沙曼的记忆却是在瞬间回到了昨晚。 “你是谁?”一声严厉的质问,一只紧紧锁住她咽喉的手,迎面便是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和那对如鹰般锐利的黑眸。 此情此景,沙曼顾不得满脑袋的疑问,本能使她的双手不停的挣扎起来,想要迅速摆脱这致命的桎梏,却又绝望的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根本撼动不了脖子上的铁臂分毫。 察觉到脖子上慢慢收紧的力度,再看了看对方脸上那冷漠到残酷的神色,沙曼脸上一慌,瞬间张开了口,然而 “呃呃!”你要我回话也请先松手啊! 似是看懂了沙曼眼色,对方面上一愣,接着,手上的力度便放松了几分,却没有完全松开,依旧用手掌半箍在沙曼的脖子上,只恰好能让她正常呼吸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话还未落,沙曼先送上了一阵狂咳:“呃咳咳!咳咳咳!” 等喉咙顺畅了些,她这才勉强回了神,然后,当她望对上眼前人那张满脸凶悍和不耐的脸时,鬼使神差的,她开口道:“我我叫小曼,是是被派来伺候姑娘的。”说完,她自己倒先愣住了,心下莫名的同时,双眼也不由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而她对面的人却是毫无所觉,只在听完后皱了下眉头,面上犹是一脸疑惑,继续问道:“小曼?你是伺候我的丫鬟?” 接着,不等沙曼开口,她自己倒先放弃了追问,只接着道:“罢了,我不管你是谁,你只需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无言的看了眼对方脸上突显的恍然,沙曼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却又不大确定。 “你看什么?” “呃咳咳!这里这里是飘香院”顿了顿,顶着对方疑惑的目光,沙曼还是多解释了句“是一座青楼,至于姑娘为何会来了这儿,我不是很清楚,但听妈妈的意思,是姑娘你自己要来的。” 完全没印象了的人:“” 两人沉默了会,终于,对面的人手上一松,沙曼脖子终于脱离了桎梏,然而不等她松一口气,紧接着,后劲突的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她便再没了意识。 醒来便是现在了。 “” 正当沙曼揉着后颈慢慢站起身,并在心下纳闷不已之时,就听到床上传来了一道娇气的呢喃: “奶娘~” 沙曼低下头,便见躺在床上的人睫毛突的一颤,一掀,正对上了一对灿烂的星眸。 那双仍是迷蒙的眼睛眨了眨,接着,眼睛的主人便一脸迷糊的坐起身,一边用小手揉着眼睛,一边还撅着嘴巴再次喊了句:“奶娘!”声音很是娇脆,撒娇的意味也很是明显。 沙曼:“” 似是奇怪没有听到熟悉的应声,对方慢慢放下揉眼的双手,接着,便有些纳闷的抬起了头。 “姐姐?!” 话刚喊完,她自己便不由面色一愣,似是才反应过来,有些迟钝的看了看周围,环视了一圈后,眉头突的皱了起来。 这是终于回过味了!沙曼有些无语的看着对方脸上的神色,这反应可有够迟钝的。 然而床上的人很快放松了眉头,接着扭回头,抬头望向了沙曼,一脸笑吟吟的道:“姐姐早啊~” 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沙曼:“嗯早~” 话落,一抹刺眼的阳光悄然洒入,直直照在了床上之人那张莹白的脸上,反射出了温润的盈光那嘴角的弧度也越发深了。 餐桌上。 沙曼一边伺候着珊瑚用膳,一边忍不住将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关注的点从对方吃饭的动作,延伸至她整个人的神态,一举一动,她都特别留意着,不愿放过分毫。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明显了些,被看的人突的停下动作,迅速抬起头,回望向了偷看的沙曼。 “姐姐?”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珊瑚一脸疑问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说完,不等沙曼相出借口,对方倒是自顾替她想出了理由,“哦姐姐是饿了吧,那不如——” “没有,我不饿。”沙曼快速打断了珊瑚接下来的话,脸上扬起一抹真诚的笑脸,回道,“姑娘吃着便是了,不用顾虑我,方才我不过是想着,为以后能更好的伺候姑娘,便多留意了下姑娘吃饭时的口味,倒是打搅姑娘用膳了。” “打搅倒没有,不过,姐姐若是想知道瑚儿的口味,直接问我便是,其实瑚儿不挑食,喜欢的东西可多了,例如——” “姑娘。”沙曼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一边任命的将餐桌上被人挑出来扔在桌上的菜品清理干净,一边很是耐心的道,“食不言寝不语,姑娘还是先用完膳再谈其他吧。” “哦~”听到这话,珊瑚面上闪过一抹不甘,嘴也撅了噘,却仍是听话的回过了头,继续用膳,只最后仍是忍不住嘀咕了句,“这话怎么这么像奶娘说的。” 又一次被人比作奶娘的沙曼:“” 看着对方那张无忧无虑的脸,沙曼的心中却是生出了许多的疑问: 她不是没听说过有些人人前人后不是一个样,但那多是形容一些两面三刀的人,且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有意为之,但昨晚这人明显是在刹那间换了脾性,看表现也不像是装的,且完全没有任何动机啊,她甚至连之前的记忆都想不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也不知自己昨天选择跟着她是福还是祸。 但转念想到昨晚这人的表现,她对于自己从楼里脱困的信心,又添了几分,只是 这也是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对方既有昨夜那般的身手,那在打晕了她后,却又为何没有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反而是回了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看昨晚那人的表现那个性情的她可不像现在这个这么的傻,她应是明白此这楼里的勾当的,那她怎么放心 脑中杂七杂八的想了许多,沙曼手上却是忙个不停,一边仔细打理着珊瑚的衣饰——这也是她之前伺候母亲惯了的,一边还不动声色的探着口风,幸而她此时面对的是现在这个珊瑚,不过几句,她便问出了关键。 却原来,珊瑚其实是知道昨晚的“她”的,只是在珊瑚的嘴里,那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双胞姐姐芸珊。 芸珊,珊瑚,还真像两姐妹的名字,沙曼腹诽了一句,便又紧跟着追问了几个问题,只是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无论她如何追问,珊瑚却已没了说下去的欲望,面上更是难得的沉默起来。 “” 见状,沙曼明白自己越界了,便没再多说其他,只安静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心里则道:罢了,无论她是如何成了现在的样子,其实与她没什么干系,她的目标不过是离开这个虎狼之地罢了~ 至于说自己现在将对方挡在身前当挡箭牌的做法,沙曼眼神一暗,一抹冷意悄然闪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顺从己心罢了。 另一头。 珊瑚低头看了眼给自己拉裙摆的沙曼,脸上笑意依旧,眼神也是纯真如故,只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世子宫九(四) 屋里。 沙曼刚整理好珊瑚的衣服, 门外便传来了一道匆匆的脚步声。 “瑚儿呀~” 伴着这道热情的呼唤声,一身大红的鸨母迈步进了门, 见到梳妆妥当的珊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是妈妈的好姑娘,这般早便起来了, 哪像其他人, 一个个的都是懒猫!”老鸨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走到珊瑚身前, 手一伸, 便很是亲热的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手上如水豆腐般的柔嫩, 她脸上的表情越发慈爱了,“早膳用得可还好?若是不合口味, 只管同妈妈说, 妈妈给你做主。” 嘴上这般说着,她心里对珊瑚的回答却是不以为意的,左不过是句客套话, 即便看珊瑚的穿着打扮应是富贵出身, 但她对自家请来的厨娘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可是她高价挖来的, 便是在这整座城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只可惜,她的这番心思珊瑚却是领会不到了 听到鸨母的话, 珊瑚面上只一沉吟, 便一脸认真的回道:“嗯还算勉强入口吧~” 老鸨:“” “就是燕窝粥怕是有些煮得过了, 都没了米香,而且里面用的也不是上好的血燕,都只是些燕窝末,碎碎的。”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接着,没有理会老鸨骤然难看的脸,珊瑚再抬手一指桌上,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还有,早膳我不习惯吃荤腥,妈妈若有心,下次让人给我送些清炒莲子吧,这我最爱吃。”说完,便是一脸笑意的回过头,看向老鸨,眼中满是真诚。 “呵这这个时节怕是还没有莲子吧~”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本来怒色扬眉的老鸨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那一脸的怒气,只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着回道,“不过瑚儿放心,等到了季节,妈妈定让人给你天天的送过来,保管你吃个够本。” 面对老鸨这番言不由衷的话,珊瑚毫无所觉的一口应下:“嗯,劳烦妈妈了。” “不客气。”说罢,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定,脸上笑脸再次一扬,一边将人带到软塌一同坐下,一边扭头对沙曼吩咐道:“你那什么小曼是吧,去厨房沏壶茶来,再去给你们姑娘领瓶玫瑰露过来,快去,快去!” 听到老鸨的吩咐,沙曼没有立刻应声,脸上一迟疑,便转头望向了珊瑚,直到见其点头示下,她才应道,“是,妈妈。” 见状,老鸨不由眉梢一动,有些意味不明的道了句:“你对你家姑娘倒是忠心。” 只这一句,便让沙曼不由得的心下一沉,但老鸨说完便却没再说其他,身子一扭,便自顾的同珊瑚继续轻声细语起来:“瑚儿啊~你看妈妈我对你好吧巴拉巴拉” 意识到对方没有追究的意思后,沙曼敛下眉,悄声退出了房门。 最后迈出房门之际,她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人,直到她看到老鸨的手明目张胆的伸向珊瑚头上的时候,一抹了然在她眼中闪现,但最终她也只是看了这么一眼,看罢,便扭头出了门。 她得干活了。 而后,当她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意料之中的,老鸨人已不在了,屋里只剩下珊瑚一人继续坐在塌上,手上似是还在把玩着一桌棋局。 对于老鸨没喝杯茶就离开的行为,沙曼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看对方刚刚的样子,她一眼就知道对方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联系之前同珊瑚那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昨晚为了领她,老鸨已先行向珊瑚讨了个金镯子,而看她刚才那满脸的兴奋和对珊瑚身上首饰掩饰不住的贪婪,想来应是知道了昨晚的那个镯子典当了不少银钱,不然老鸨也不会这么急的一大早就找上门,为的不就是想多骗几样东西嘛,至于为什么只是骗而不是明抢,沙曼猜测不过是认为,既是可以轻易骗到手的东西,她又何必费其他功夫。 因此,进屋后,沙曼没有直接开口问珊瑚老鸨的去处,心下则道:左不过是又去祸害哪个姑娘了。 想到这,沙曼心下愤愤的同时,望向塌上之人时,眼中便也不由带出了些同情的意味,只可惜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自求多福吧~ “姑娘,请喝茶。” 伴着心下的一声轻叹,沙曼一边将沏好的茶递放到珊瑚眼前的小桌上,一边忍不住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想着会是哪样首饰被送人了,因着早上是她帮对方洗漱梳妆的,加上那些金银翡翠确实很漂亮,沙曼自然留意了几分,她便也大致清楚对方身上的所有首饰物件。 不想,这上下观察下来竟是毫无所获?!! “呃姑娘~”看着依旧好端端的或插在头上,或挂在脖子上的首饰,沙曼一边再次在心下比对着数量,一边对一无所觉的珊瑚问道,“方才妈妈没同姑娘你讨东西吗?” 听到这话,珊瑚终于将视线转了过来,但她关注的地方却与沙曼完全不同,她很是诧异的道:“姐姐怎么知道妈妈方才同我讨东西了?” “猜的。”顶着珊瑚惊奇的目光,沙曼不由细声解释道,“早上给您梳妆的时候,姑娘不是同我说过昨天为了我的卖身契,姑娘给了妈妈一个金镯子,然后刚出门的时候恍惚间听了一耳朵的金钗什么的,所以我便以为” 没等沙曼说完,珊瑚已是明白了,她笑道:“姐姐果然聪明,方才妈妈确是同瑚儿讨东西了,不过被我拒绝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继续道“我奶娘说了,我这身上的东西可值钱了,怎么能轻易给人呢,之前给镯子是为了你赎身,现在我都答应在这里干活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答应。” 说到这,珊瑚脸上突的一愣,紧接着便是眉毛一皱,先是左右看了看周围,没见到闲人,便扬手对沙曼招了招,等她靠将过来,珊瑚才一脸小心翼翼的道:“难不成妈妈知道我昨天没直接付钱是想乘机在这里借住的事了?不然怎的会来同我讨东西呢?” “或许吧~”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机灵劲的脸,不知为何,珊瑚突然觉得刚刚自己心下的想法很是好笑,脸上也不由木然起来。 听到这道有气无力的回话,珊瑚不由抬头看去,正看到沙曼有些木然的脸,她的脸色不由突的一红,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般,忍不住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去,当铺不能去,客栈里又只收银钱”最后几句话很是轻微,沙曼没有听清,但却明显看到珊瑚的眉头越发的皱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便对着她说道:“如果妈妈看出来了,那我刚刚拒绝她,她会不会就要赶我走了?我我是不是又要露宿街头了?”说着,珊瑚脸上满是担忧。 “” 顿了顿,沙曼一脸认真的回道:“我想她肯定不会的。” 似是沙曼脸上的表情太过正经的缘故,珊瑚瞬间就相信了,随后轻舒一口气,脸上也瞬间恢复了之前的笑意,小手拍着胸脯,一脸庆幸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放下心事后,珊瑚目光一转,视线再次回到了桌上,沉吟了会,不紧不慢的伸手从黑罐里慢慢捏出一颗黑子,接着,“啪”的一声轻响,已将棋子放了上去她再次同自己玩起了棋局。 至于守在一旁的沙曼,除开望向珊瑚的目光越发的复杂外,她的脑中却不由想到了其他:面对这么一口肥肉,老鸨怕是不会轻易放弃,只不知她会出什么招数。 想到这,再看了眼身前自顾怡然自得的人,沙曼顿时觉得还是傻点的好~ 时间,在悄然而逝。 黑夜,再次降临。 而在飘香院再次灯火通明之际,一位位新老客人再次漫步进了这处销金窟,觥筹交错声再次不绝于耳,很是热闹非凡。 飘香院门口。 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已经在这里静站了许久。 一头被疏理得一丝不乱的乌发,一身连一道皱纹都没有的雪白绸衫,腰上只简单的系了一块精巧的玉佩,却已胜却其他许多配饰,再配上那张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在这张俊美的脸上,却是带出了冷酷c自负而坚决的神色,一对黑色的眼眸中,投射出的是满是复杂的目光。 似怀念,又似怨恨,更或者是灰烬般的平静~ 此时此刻,这双眼睛已牢牢定在飘香院门口许久了,也是因着他的这双眼睛,门口本来想上前拉客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都退缩了,尤其是看到这位公子的身后,还守了几十个彪形大汉,个个都是一脸不好惹的面色。 又过了许久,白衣公子终于动了,脚下一迈,漫步往飘香院里而去。 同一时间,珊瑚房里。 沙曼一声惊叫:“什么,接客?”说完,一脸震惊的望向了一旁满是懵懂的珊瑚。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世子宫九(五) 房间里。 看着珊瑚那张满是懵懂的脸, 沙曼知道指望对方开口拒绝是没希望了,她怕是都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着对方到底救她一场,沙曼不由心下一叹,转身突然扬起笑脸对着老鸨道, “妈妈, 这姑娘还小,怕是还受不住” “什么小不小的,不小了。”老鸨一边说着, 一边牵起珊瑚的手, 放在自己的掌心拍了拍,脸上一脸慈和的安抚道,“瑚儿也不用太过紧张,凡事总有第一次,而且今天也不过是让您去妈妈的一些熟客聊两句, 也不用做什么,最多呢,倒个酒,添个杯什么的, 也不是什么辛苦活, 而且过个把时辰妈妈就会来接你,不会让你留夜的, 完全不用担心其他, 啊~” 听着老鸨这好声好气的话, 再看她那对满是笑意的眼睛,珊瑚仿佛被蛊惑了般,本能的张口应道:“哦~”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其实完全没听懂,但这也正是老鸨所希望看到的。 看着眼前这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一脸的迷惑,她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了。 “瑚儿果然是妈妈的好孩子~” “可是——” “可是什么?!”一声厉喝,老鸨迅速扭头,对着旁边骤然插嘴的沙曼便是狠狠的一剜,看着沙曼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老鸨突然眼睛一眯,松开了拉着珊瑚的手,转而踱步走近沙曼身前。 定定的看了会沙曼低垂的脸,直盯得她整张脸都深埋下去,她这才轻笑一声,脸上却是怒意不变,话里也满是寒霜:“丫头,别让妈妈提醒你,你现在不过是我飘香院里一个最下等的丫鬟,我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插嘴。” 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沙曼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上却继续道:“还有,妈妈提前劝你一句,既躲过了一劫,就该好好当差,免得辜负了瑚儿的一番心意,至于其他的,还是别在妈妈面前自作聪明的好,妈妈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的饭还多,你的那点小心思,呵,还是给我好好揣回肚子里吧!” 听到这道寒意满满的声音,沙曼瞬间觉得浑身一冷,不由偷偷抬起头,恰好对上了老鸨那双充斥着狠辣与冷漠的眼睛 她的心下狠狠的一跳,瞬间低下了头,同时也是在这时候,她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也领会了老鸨话里的意思,她不该小看她的。 作为整个飘香院里的管理者,老鸨自是有权安排院里所有的姑娘去留,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她们两,若是一个惹得她不高兴,怕是即便卖身契在珊瑚手里,她自己也讨不了好。 之前也是她大意了,也或者是被对方白日里那明晃晃的贪婪所迷惑了,能从数千位姑娘里拼杀出来成为老鸨,她本身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作为同是被困在这儿的人,她对其他姑娘的冷漠与心狠,便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至于她在外展露的贪钱和见风使舵不过是她迷惑人的手段罢了,她们若是当了真,只怕是要吃大亏。 至于她现在这般明目张胆的露出真面目,不过是因为就像对方说的,如今的她们便是她砧板上的肉,怎么砍,怎么剁,都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她们毫无抵抗的能力。 想到这,沙曼心下又是一沉,面上却仿佛被震慑住了般,一脸害怕的连连摇头,接着便结结巴巴的开口回道:“小小曼不不敢了,还请妈妈恕罪!” “哼!若下次再敢这么乱插话,小心你的这张嘴!”说完,老鸨又狠狠剜了沙曼一眼。 见状,一旁站着的珊瑚忍不住了,一脸不安的喃声道:“妈妈?” 听到这声音,老鸨瞬间扬起笑脸迎了回去,变脸之快实在令人汗颜。 她再次牵起珊瑚的手,笑着道:“瑚儿乖,妈妈刚刚不过同小曼说两句话,没事的巴拉巴拉” 一直等确定珊瑚已被安抚好,并真心答应接客后,老鸨这才松开了对方的手,转而先一步出了门,言道要先安排好的客人,待会会派人来领珊瑚过去的,出门之前还特意嘱咐了沙曼,好好给珊瑚再打扮打扮。 房里。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珊瑚突的轻舒了一口气:“呼,终于走了,妈妈今天好能说啊~”说着,抬手扭了扭脖子,“我脖子点头点得都酸了。” 旁边如临大敌的沙曼:“所以姑娘听懂妈妈方才话里的意思了吗?” “就是要我开工干活了嘛。”珊瑚回答得一脸的理所当然,“虽然不是很明白具体要怎么做,也有些担心待会儿会不会做不好,但不是还有姐姐陪着嘛,姐姐可以教我啊~” 沙曼:“”不,她也不懂接客好嘛。 看着这张无知无觉的漂亮脸蛋,再一次的,沙曼觉出了心累的感觉。 哎~ 然而,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与对方一同进退,反正两人已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对方有个好歹,她可不相信妈妈会再让她去伺候其他的姑娘,不过是又回到原点罢了,至于今晚要如何度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沙曼暂时放下了这个烦恼的问题,转而振奋起精神,然后赶紧给珊瑚又添了件衣服。 被裹胖了一圈的珊瑚:“姐姐,再穿衣服怕是要被我撑破了。”她也快要迈不开腿了。 说着,珊瑚低头看了眼自己明显胖了一圈的手臂,向来简单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复杂若是加上里面的肚兜,衣服层数刚好能凑够十了吧。 对此,沙曼的回应是双手拿着着珊瑚腰上的腰带一端,便是狠狠的一拉。 “啊qaq”这是差点被勒岔气的珊瑚。 嘤嘤嘤~ 于是,一刻钟后,在客房门口静候的老鸨看到的便是被沙曼重新梳妆打扮好的珊瑚。 “” 脸没变,妆容发式也很是漂亮,唯一让老鸨觉得异样的是她怎么觉得这么会的功夫,这人就胖了一圈眼花了吗? 她会这般不能肯定,也是因着这里位处后院的一间僻静厢房,周围除了座假山,便是黑漆漆的灌木,只门口挂了两盏灯笼,自然是不如大堂里来得清楚明亮,她也是在对方走到跟前才觉出些,然而不等她开口,身后便已有人不耐烦了:“这就是我们公子要的人?” 是一道粗犷而豪迈的声音。 珊瑚两人也是在这时才发觉此处还有外人,头一抬,便见一大汉从一角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见到这名大汉,老鸨似乎很是害怕,听完对方的话后,很是明显的浑身一个机灵,继而迅速回身行礼,一脸毕恭毕敬的应道:“是,是,是,这就是我们这里刚进来的姑娘,昨儿刚进的门,还”顿了顿,顶着大汉严厉的眼神,老鸨依旧小心的添了句,“还不大懂规矩,望公子爷手下留情。”说完,脸上不由露出了抹心疼她的摇钱树哪,可别一晚就废了~ 对老鸨的这点心思,大汉却是一目了然,脸上不由一哂,接着便能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在老鸨眼前晃了晃,道:“若是让我们公子爷高兴了,自是少不了你的赏,但若是你撒了谎,货不对板的骗我们” “不会不会,小的怎敢呢~”面上满是谄笑的老鸨眼睛牢牢的盯在那叠银票上,手上却是不管不顾的将珊瑚一拉,往门口走去,“好了,瑚儿,客人在里面等你好一会了,快进去吧~” 说完,“吱呀”一声,将人推进了门,紧接着,“咣当”一声,将预备一同进去的沙曼拦在了门外,行动之迅速让完全没有准备的沙曼毫无反应的时间。 见状,沙曼脸上一惊,但她仍压下了脱口而出的质问,只压低了声音问道:“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只是陪酒吗,怎的不用我” “我什么!你还想跟进去不成”老鸨秀眉一扬,迅速沉下脸道,“告诉你,想都别想,里面可是我们飘香院的贵客,若是冒犯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说着,一把将人拖离了门口。 走到路口处,老鸨再次深深的看了眼大汉的胸口——那叠银票已被对方放回去了,随后一脸谄笑道:“那什么,这位大爷,若无事,我们便先下去了。” “嗯。” 见大汉摆手应下,老鸨又毕恭毕敬的行了次礼,方才离去,一同离去的还有被强行拖走的沙曼。 “妈妈等等——” “等什么等?我刚刚的话你看来是没听进去,既如此,便让妈妈我来教教你!”说着,走到半路的老鸨突的一扬手,两个龟奴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前,接着,不用老鸨开口,已一左一右架住了沙曼。 “带走!” “妈妈!” 伴着这道无助的呼喊,沙曼扭头深深的最后看了眼身后的那处厢房,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悲怆。 然而,她已经尽力了,余下的便只能是珊瑚自求多福了~ 同一时间。 被推进房的珊瑚一个踉跄后,脸色突的一变,本是懵懂的眼神瞬间闪现锋芒。 看着周围的景致,她的脸狠狠的一沉,尤其是察觉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还是男人的时候,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世子宫九(六)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滴答!” “滴答!” 伴着屋子里漏壶滴水的声音, 宫九就着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水,此时的他眉头轻挑, 唇间浅笑,脸上的笑容意味难明,只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眸直直的盯向门口。 然后, 继续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发呆。 这是他上辈子延伸下来的习惯, 没事的时候,他便习惯独自一人待着, 若没人打扰, 他甚至可以独自一人不吃不喝的闷在房子里两三天,不开一个口, 不说一句话,只是发呆。 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或许只是沉迷于这种神魂出窍般的简单与安静吧。 是的,安静,他喜欢安静。 有时候将人看得太透了些, 也是一种负担, 若要控制这种看到一人脑中便迅速的将这人看个透的本能, 唯一的办法, 便是放空自己的大脑,于是他选择发呆。 因此, 当小老头因气恼而将他钉在棺材里埋在地底下四五天, 以此来作为对他的惩罚的时候, 于他而言不过是又休息了几天的时间,甚至在被人挖出来之后,他心下还觉得有些惋惜惋惜这美好时间的飞逝,但他也没有对挖他出来的人出手,毕竟对方也是好意,怕他在地底下憋死了,所以,他只拍了两下身上的土就离开了。 他沉迷于这种纯白的简单,也享受这种脑中空白的完全不用思考的时刻,他不喜欢太过复杂的东西,但他本身却又是一个复杂的人。 是的,他自己也承认,他是一个复杂的人,而在别人眼里,他更是一个奇怪的人。 虽然他本无意于此。 就像在小老头眼中,他是个了不起的武学天才,因为无论多难练就的武功,他全都一学就会,而无论是何等警卫深严的地方,他都能来去自如,任何人想的事,不用说出口,他已能猜测到对方的心思,而他如果打定主意要去杀一个人,那么,无论上天入地,他都绝不会放手,同样的也从未失手。 他的头脑可以帮助他渡过一切的难题,而他的身手则决定了他能顺利并成功的做下这一切的事。 是的,在其他人眼中,他是个天才。 而在那个称呼他哥哥的牛肉汤眼里,他的一切又是那么的怪诞。 他既不赌钱,也不爱喝酒,男人们喜欢的事,他一概都不喜欢。 他也不喜欢男性生来的那种展现与炫耀,只因为觉得没什么可以炫耀的,武功于他而言不过是种轻而易举的游戏,而杀人不过是这种游戏添加的一种趣味罢了。 他不算很喜欢,却也不讨厌,而当杀人可以达到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他也便有些喜欢了。 因此,即便以他的身手,早在十年前就可以名动天下,但他依旧选择做一名隐形人,一名隐形在芸芸众生中的隐形人,既能挡住外界那些蠢货的视线,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正是他想要的,而小老头的隐形人计划便恰好满足了他的这个要求。 他也不在意名声,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好名声,也不过是底下的人为了拼命往上爬而使出来的一种手段罢了,而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便已拥有了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的身份与地位,若无意外,他的这个身份的尊贵会一直持续到他死前的最后一刻,因此无论名声是好,都影响不到他的地位分毫,只因他的身上留着世间最为尊贵的血。 权势,地位,财富,甚至女人。 这一切世间男人最想拥有的东西,他都已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而当他同时可以轻易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时,这世界对他而言便也失了趣味,失了意义。 所以他喜欢挑战一切他不曾做过的事,他也喜欢用自身的痛苦来满足自己心口那道贪婪的欲望,至于其他一切简单而愚蠢的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浪费自己时间思考的稻草罢了。 所以,他喜欢一个人待着,或发呆,或思考那些他感兴趣的事,又或者沉思这过去的一切一切~ 他原以为,他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世间再没了他做不到的事,没了目标的他或许会彻底失去存活于世的兴趣,又或者说再不能得到满足的他会选择毁灭自己或是其他的一切来填补心口的漏洞,只因世间万物于他而言已毫无意义。 然而,世事难料,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会那么早的死去,那么的狼狈与愚蠢的死在情敌手中,而原因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的设计。 是的,他死了,死在了一根软鞭之下,死在了四条眉毛陆小凤的手里,更准确的说是死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一个曾经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只有熟悉你的人,才最能抓住你的弱点,而她便是最熟悉也最知道他弱点的人。 沙曼。 一个他从青楼里带出来的□□,一个长得与她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所以当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再不能忍受她呆在那个污浊的泥潭里,但当他将人带出来后,他又开始纠结将人置于什么位置了。 若是带到王府里,他既不能忍受她戴着那张脸做着下人的事,同时他也不想府里的老人看到她,尤其是他的父王。 所以,他最终将她带到了海岛上,让小老头安排她的生活,不论他怎么安排,只要给他一个完好的人就行。 便这般,她留在了岛上,只是不知何时起,岛上的人都认定令她是他的女人,而他也没有多加解释,而意料之中的,不过几年,她也成了岛上的一员一名隐形者。 当是时,牛肉汤曾来质问他一次,问他沙曼是否真的是他的女人时,他没有否认,只因为他自己也已分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态了。 他虽能一眼看出沙曼的心思,但却一点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想法,或许也曾有过感觉,但更多的只是一种对特殊物件执着的在意吧。 他分不清,因此愈发的执着,这是他许久没遇到的难题,他不免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又是一种浑身舒畅起来的满足。 他喜欢这种感觉,因而也便越发的执着于她。 但他从不碰她,虽然在救她出来之际,他就知道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但他仍不会去碰她,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不过是对那张面容的尊重罢了,因此,他不在意她晚上睡在哪个男人的床上,那是他给予她的自由,他只要确保,她的心,在他的身上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知道,所以认可了她对他的接近。 而当她厌恶甚至恨他的那一刻,他也十分的清楚,所以他将她牢牢的困在了岛上,不再给她踏出岛屿的机会。 她只能是他的。 但当她的心里走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所以他要杀了他,杀了那个夺走沙曼所有心神的陆小凤。 但最终他没能杀了陆小凤,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从他手上逃走多次的人,同时,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他没能杀死的人 死的那个人是他。 当那又直又硬的鞭子刺入他心口的时候,他是有些诧异的,但除开意外与惊愕之后,心中却犹有一丝解脱袭来。 或许是因为他早已厌恶了这无聊的世界。 但是,他又重生了。 又一次的意料之外,惊疑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他的心也更乱了。 而这一世,他更迷茫了对前路的迷茫。 重复的人生,重复的问题。 他要做什么?他想要什么?他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早已有了答案,那么他重生的意义何在? 他还没有找出来,也或许他可以将这个当自己这世的目标~ 喝着茶水,宫九不由自主的想着。 至于说这次来到这个上一世里曾遇见沙曼的地方,倒不是因为想报复,毕竟此时的他于沙曼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沙曼还不是“沙曼”。 他分得很清楚。 但那张脸他前世今生都依旧不能忍受这张脸出现在这种地方。 于是,他便来了,至于将人带出去之后的事便看他的心情吧。 反正他还没有想好。 只可惜,他又一次料错了。 当他看到门口进来的陌生女子的时候,他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直接发怒。 但当她一进门便对着他怒目而视,并一点也不客气的用手指着他问“你是谁?”的时候 宫九不由得弯起了眉眼,眼中寒光闪烁,面上却是轻笑一声,应道: “在下宫九,敢问姑娘芳名?” 听到这话,一脸冷意的珊瑚不由得两眼一眯,随后,意料之中的,一道熟悉的电子音同时想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世子宫九(七) “在下宫九, 敢问姑娘芳名?” 听到这话,珊瑚眼睛一眯,面上不由有些难看,但也没有多做其他,只随口道了句:“我不认识你!” 说完, 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 转身便欲往外走去,不想走到门口伸手一推门却没有推动。 再使劲一推,门依旧纹丝不动。 愣了愣, 珊瑚瞬间反应过来,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沉下脸,她扭头望向身后端坐着的人,质问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而对于珊瑚大声的质问,宫九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般, 依旧安静的端坐在软塌上,手上仍是执着一茶盏,只此时的他,眉头微微蹙起, 脸上也没了初时的安宁, 仿若有些烦扰却又不是太大的烦扰,至于珊瑚的问话却是完全的置若罔闻了。 见状, 本就脸色难看的珊瑚面色再是一沉, 而后 “放肆!” 一声厉喝, 珊瑚手臂一抬,手腕一翻,几道破空之声瞬间响起,三条凌厉的光影飞射而出,瞬间飞至宫九身前。 这三道光影射得极快,从珊瑚的话将将出口,到她话落,一息间便已全部飞至宫九的眼前,而让人意外的是,有人的手比它们更快。 就在这三道流光即将钉在宫九的脸上之际 破空声突然停止,房里骤然的一静。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痛呼声,珊瑚这才抬起眼,向对面望去,然后,看到了一只手,一只劲瘦而修长的手,而在这只手的指缝间,则正静静的夹着三枚短针金钗,正是她方才从头上摘下来随手射出去的三枚。 “” 见到宫九除开那只手便纹丝不动的身形,珊瑚眉头微皱,望着眼前的人,眸中也带出了抹凝重,若对方只是成功接住她射出的金钗,她倒还不算太过诧异,毕竟她方才只使出了三分的力道,且也不是致命的手段,原本也只算是她对他人的一种警告,因而一般有些身手的人都能接住,但让她在意的是,眼前的人不仅接住了,还接的如此的毫不费劲,几乎就是不早不晚的,在那一刹那间接住了飞射而来的三枚金钗,就仿佛随手接住的只是三枚从树上掉落的针叶般,轻而易举。 而且,在房里待了这许久,方才若不是他出了手,她竟是丝毫察觉不出对方身怀武功,便是现在她也看不清这人功力的深浅。 想到这,再联想到外面不知还有这人的多少手下,珊瑚的一张脸也不由得紧绷了起来,一对眼睛更是如两枚冰球般,对着眼前的人直直射出冷冷的寒光。 至于在她对面的人 看着自己抬起的右手,再看了看珊瑚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宫九的眼中闪过一抹索然,但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只继续好整以暇的坐在软塌上,而后,敛眉道了句: “承让了!” 话一落,右手骤然一松,伴着“叮叮啷啷”的一阵响,三枚金钗瞬间掉落于地。 他此时的神色,依旧是种毫不将人放进眼中的无视,这般态度,对珊瑚而言已是挑衅意味十足。 被他的态度一激,再一次的,珊瑚方向又一道凌破空之声冲天而起,只是这回不再是金钗,而是一道柔韧而凌厉的黑影,犹如一条毒蛇般朝他劈头抽来。 “再来!” 见到这道黑影,宫九的脸色终于变了。 “看鞭!” 伴着这道厉喝,珊瑚手一扬,腕一转,一条黑影片刻间已化身亿万锋芒般,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仿佛瞬间将对手的所有退路都已罩死。 若是他人,对这道又狠又辣的一鞭,便是没有直接挨上,也必会被这罡风扫上两分,只可惜接招的人是宫九。 在鞭子贴着他的额头即将落下之际,只见其身行一动,影子突的一重,“啪!”的一声,鞭子重重落下,却是一鞭子打了个空。 珊瑚再一睁眼,鞭下的人已瞬息间远远移位到一旁,悠然躲过了这凌厉的一鞭。 而后 “噼里啪啦!” 这是整张软塌被打得粉碎的声音。 在这猝然之间,见到珊瑚瞬间从腰上摸出一条长鞭,宫九确是毫无防备,但他到底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了,且只要他没碰到鞭子 刚想到这,耳边又是一道破空声袭来,宫九脚上猛的一蹬,人已迅速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一阵冷风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就在他的身子将将落地之际,他突觉头皮一痛,手腕本能的一翻,抓住了这条故意缠上他长发的东西。 一条粗长的物件~ 感受着手上柔韧的触感,宫九脸上突的一白,紧接着便是狠狠的喘了一大口气。 而后,两眼一红,直直的望向珊瑚的方向,手上握着鞭子的手更是青筋直冒,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迎着那对泛红的眼眸,珊瑚面上毫无惧色,只一咬牙,手上一个用力就将鞭子抽了回来。 “啪!”的一声,这是鞭子又一次打在地面的声音,珊瑚手臂一抬,绕着头顶再次甩了一次鞭,接着,又是一鞭向人袭来。 这次,她使鞭的速度更加快了。 最近严打,此处省略五百字 第二日清晨。 珊瑚再一次从床上醒了过来,然后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了俊脸。 珊瑚:“!” 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惊,而后,珊瑚本能的将被子拉到了脸上,盖住,只留下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乌溜溜的看向头顶的人,一脸小动物般的警惕。 “醒了?”一声轻笑,宫九顺势坐直了身子,一脸温和的看向躺在床上的珊瑚,“醒了便起吧,我让人备了些早膳,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说着,他轻拍了下手,珊瑚便听到外面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依次进门后,再依次出了门,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饭香从屏风外传来,一直传入了珊瑚的鼻息间。 “” 眨了眨眼睛,珊瑚没急着回话,先是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同时扭头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色,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绕了两三圈,最后她才将目光回到了床前守着的人身上,而后 眼睛一眨,珊瑚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是谁呀?”顿了顿,她又道,“沙曼姐姐呢?” 宫九:“”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珊瑚脸上的表情越发紧张了,尤其是在看到眼前的人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后,她再没了继续躺着的心思,身子一抬,同时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作势起身,而后 “嘶~”的一声。 扶着自己酸软得抬不起来的右手臂,珊瑚艰难的坐起了身,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纳闷:“我的胳膊?” 一边嘀咕着,她还一边偷偷抬眼看了眼继续守在床前的人,脸上明显的怀疑之色。 至于内里 顶着一张清纯无暇的脸,珊瑚脑中却正与666谈得兴起:“确定就是他了是吧!” 666: “还不都是你们逼的。”珊瑚在心里对着666翻了个白眼,开始翻起了旧账,“如果不是你们不靠谱,我用得着废这么大的劲吗?幸好这回我投的胎还不错,也有财力让我挥霍去茫茫人海里一个个筛选,就是为了不崩人设,我才不得不借机将自己分成了两瓣,这十来年一人分饰两角,我觉得自己真要精分了。” 话虽如此,她却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这世的出生实在太过麻烦了些,而她若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先不说天道,便是身边的人都不会允许,而这回又不同于第一个世界,在目标人物都没确定下来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时间可以慢慢的等对方自己冒出来,而且如果对方一直不现身,那她也实在太被动了,因此,借着一些事故将这世还年幼的自己打造成人格分裂的患者,这是最方便她今后行事的状态了,因为无论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她都有了合理的借口,这般下来,便是天道都奈何不了她,因为这便是她的人设。 这是她对天道关于人设崩塌惩罚的首次挑战,也是她最大胆的一次尝试,幸好,她成功了。 666也明白珊瑚的心思,当初便是两人商量好后做的决定,因此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问道: “计划嘛”珊瑚看了眼身前这位翩翩公子,再回想起昨夜对方的“疯狂”,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抹迟疑,“暂时先将人放在眼皮底下吧,反正主角陆小凤都没出现,我们还有得是时间。” 脑中这般说着,珊瑚面上却是越发的懵懂起来,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还留有粉红的睡痕,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的水灵。 对面 看着眼前这张心思一目了然的脸,宫九对上那双纯黑如墨的眼眸看了许久,直到对方被她看得先一步躲开了视线,他这才嘴角一勾,眼中的兴味也越发的浓了。 呵!有点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世子宫九(八) 窗外, 早已天光大亮。 屋内,却还有一人正焦头烂额的埋头苦干着。 飘香院的一处厢房内室里, 珊瑚正披散着一头长发站在镜子前,吭哧吭哧的同自个的腰带奋斗个不停。 她努力回想着以前奶娘等人给她穿衣时的动作先是两只手各自拿着腰带的一端,接着, 提着裙子沿着自己的腰, 左绕一圈,右绕一圈, 最后, 打个结? 这结怎么打来着? 相到这,珊瑚拉着腰带绕圈的动作一停卡壳了~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际, 突然的,身后一道黑影一动, 也不知道在后面观摩了多久的一人悄无声息的走到珊瑚身后, 随后一把抱住了珊瑚的腰。 珊瑚面上一惊,不等她扭头,便听得后面一道清冷却不失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来吧~” 话落, 珊瑚只觉手上握着的带子瞬间滑脱, 接着腰上一紧,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低头,便见带子已被人完好的束在她的腰上, 上面还打了个端端正正的花形结。 珊瑚:“” 眨了眨眼睛, 珊瑚慢慢转过身子, 看着眼前结束动作后将将放下双手的人,迎上他那对依旧满是冷意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然后脸上突的扬起一抹笑靥,同时一下子伸展开了双臂,面上则是一脸的期待。 “”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吗? 看着珊瑚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宫九抖了下眉,难得的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便迟疑着没有动作。 而看到他愣住没有动弹的模样,珊瑚脸上很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接着挥了挥平展开的双臂,同时带着些娇气的催促道:“继续呀!”说着,扭头示意了下一旁还挂在衣架上的外裳,“我的衣服还没穿完呢~” 宫九:“”好吧,他确实想多了。 然而,面对这么个得寸进尺的“小人”,宫九沉吟了会,还是放弃了提醒对方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实,毕竟也是他先越的线,当然,更重要的是,一对上她那双一眼见底的眼睛,便已经明确告诉了他问出口后的结果——如果不想被继续追着问什么是男女之别这类没完没了的问题,他还是不要同对方说理为好。 想罢,顶着对方满是疑惑和催促的眼神,宫九轻咳一声,然后迅速对外扬声道:“来人,伺候姑娘更衣!” 说完,自己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珊瑚:“” 看着对方脚步匆匆的走出屏风外,珊瑚脸上还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要知道,以前不论是奶娘还是其他丫鬟,伺候她穿衣的时候可都是十二万分的积极,而且她穿衣服的时候也很乖,从没有乱跑乱跳过,就连昨天才开始伺候她的沙曼姐姐都很喜欢亲近她,现在这样 她是被嫌弃了吗? 相到这,珊瑚不由鼓起脸,心下愤愤。 但她的这点小心思在见到进来的一连串的丫鬟,并被伺候着精心装扮之后,便立时被抛到了脑后,甚至再想不起来方才的事,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周围绕着她转的漂亮姐姐身上了。 内室里。 珊瑚先是好奇的看了看左右,见其他人都在忙着整理屋里的物件,她便低下头,看向了给自己穿衣的丫鬟,然后突然道了句:“漂亮姐姐叫什么名呀?” 听到问话,这名有些年长的丫鬟诧异的抬起头,正对上珊瑚忽闪忽闪的眼睛,顿了顿,她敛下眉,应道:“奴婢翠娥,可当不起姑娘一声姐姐。”说完,相起方才珊瑚对她的称呼,低垂的脸上一丝轻嘲一闪而逝。 呵,她若是漂亮,便不会只是一名伺候人的丫鬟了。 然而,珊瑚却直接忽视了她后面的话,一脸笑吟吟的继续道:“翠娥姐姐,你的手好漂亮哦~”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抬手往翠娥的手探去。 也确实,虽触感比不上珊瑚的手细嫩,但翠娥的手却十分的修长白皙,根根手指都是又长又直,掌心不宽不窄,正正好被人握住的大小,加上润泽无暇的肌肤——这曾是翠娥最引以为傲的一点,也是她最精心养护的结果,不想现在却被个小丫头一语说破 察觉到周围其他人的视线,翠娥心下狠狠一沉,对这位新进来的姑娘有了更深的警惕,手上也不由得紧握了起来,然后 就有一双肉肉的小手慢慢的摸上了她的手,先是插入掌心松开了她握着的手掌,紧接着便是上上下下的抚摸起来。 摸着摸着,小手的主人甚至还露出了明显爱不释手的表情,眼中更满是艳羡。 翠娥:“” 看着珊瑚眼中明显真心的喜爱,再感受着掌心处对方那只滑滑嫩嫩的小手掌,不知为何,翠娥只觉心口突如小鹿乱撞般的跳了两跳,眼神闪烁不已。 “姑娘谬赞了~”说完,感受到那只手往她腕上探去的动作,翠娥脸上顿时一片绯红,迅速抽回了手。 “姑娘,衣服穿好了,请移位妆台束发。”说完,翠娥身子一闪,人已躲到了人后,作势帮其他人铺床去了。 见状,珊瑚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乖乖的坐到了梳妆凳上,然后扭过头,对着站在身旁预备给她梳妆的丫鬟,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_ 梳妆的丫鬟:“”( 一 一||| ) 周围的人:“” 不过一会,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便从内室里传了出来,伴着各色铃铛般悦耳的女儿声,演奏出了一首清脆的笑闹曲,如小溪流水般叮当作响。 在外室喝茶的某人:“” 宫九端茶的手顿了顿,但也不过一瞬,便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就着杯盏喝了口水,宫九方才将杯子轻轻的放回到桌面上,尔后才扭头轻瞟了眼屏风上不时晃动的人影,右手却是随手往桌面上敲了一敲。 伴着“叨叨”两声,他轻声道: “如何?” “回世子,飘香院里确有一名名唤江沙曼的姑娘,是前两日刚被卖进来的。”回话的是下方站着的一名大汉,他身子站得笔直,脑袋却仿佛畏惧般的带了些低垂,脸上一片面无表情的肃穆,对于内室里的声音更是置若罔闻,“人已成功救下,现正被属下安置在隔壁院里的一处厢房内养伤。” “养伤?” “是的。”听到这声意味不明的反问,大汉忍不住有些紧张的抬头看了眼上首的人,见其目光依旧牢牢定在里屋屏风的方向,脸上也没什么异样,刚刚提起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但他面上仍是带出了一抹小心,继续道,“属下赶到的时候,那老鸨正在教训沙曼姑娘,身子骨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猫刑,身上难免会有些伤痕。” “猫刑?”顾名思义,第一次听到这说法,宫九难免心生了几分好奇,回头看向了大汉。 “这是青楼里用惯了的手段。”面对自家世子好奇的目光,大汉耐心解释道,“院里的姑娘若是不听话,又或是犯了错,老鸨便会命人抓来一只野猫,将剥光了衣服的姑娘连同野猫一同装进麻袋里,只露出姑娘的脑袋,接着扎紧袋口,让野猫不得脱身,然后取一长棍,用棍子使劲打袋子里的猫,野猫受了疼,便会将袋子里的姑娘抓得遍体鳞伤。” “当然,若姑娘犯的错不大,老鸨也会适时的选择只将猫困在姑娘的衣服里,只伤上身或是下身,这种法子既不会损了姑娘的容貌,也不会真伤了姑娘们的身子骨,而且伤痕也浅,不用几天时间,身上的伤口便能愈合了,若是再配以好的创伤药,两天时间便能完全恢复,甚至身上不留一丝疤痕,便更谈不上影响她们接客了。” “哦~” 像是想到了什么,宫九慢慢将目光转回到了内室的方向,轻声呢喃了句:“这法子倒是有点意思!” 话落,手上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盏,然后,手上一个用力。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轻轻响起,同时一抹鲜红从握着茶盏的手上悄然滑落。 感受着手上越发深入的刺痛与快/感,宫九面上却是不以为意,眼中甚至带出了一抹享受。 望着屏风上不时闪现的身影,他那一双漆黑的瞳仁之中,迸射出了一种寒冽至极的光芒与兴奋。 对面。 看着自家世子自虐般的行为,屋里候着的一群护卫们顾自岿然不动,个个眼也不眨的继续端端正正的候着,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屋里。 珊瑚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笑靥如花,完全没有感应到,屋外某个人正对着她虎视眈眈的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世子宫九(九) 等珊瑚梳妆妥当走出内室, 等待她的是一桌子的珍馐美食。 看了眼饭桌对面似是候了许久的人,珊瑚笑脸一扬,然后直接绕过桌子,一脸自然的的坐到了对方的身旁。 刚准备动筷的宫九:“” 旁边候着的护卫们:“” 没有理会旁边一群人异样的眼神,珊瑚扭头对着宫九又是一笑, 直接迎上对方的那双冷眼, 自顾言道:“让哥哥久等了,用膳吧~”这般说着,她自己却没有动, 只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继续盯着宫九, 一副等着他先动筷子的模样。 “用吧。” 敛下眉,宫九先一步移开了目光,只在扭过头伸手拿起碗筷之际,眼中一道寒光一闪而逝。 似是被触碰到了什么,他那本已有些松懈的脸越发的冷硬起来, 眉头轻皱,面上一派压抑,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也不知是对身边的人,还是其他 对此, 珊瑚面上一无所觉, 只在宫九拿起碗筷的那一瞬,也同时端起了饭碗, 然后就没了继续的动作。 看着摆满了一整张桌子的点心和饭菜, 珊瑚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 然后继续咬着手上的筷子,小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迟疑。 对身旁人罕见的安静,宫九自然有所察觉,甚至一瞬间,就弄清了她的心思,忆起下属报上来的情报,宫九脸上的冷色突的一松,但转念想到对方那至今探测不出的来处 想到这,宫九不由瞟了眼珊瑚那双明显娇生惯养的手,眼眸一深,手上却继续往盘子里探去。 感受着旁边灼热的目光,宫九突的嘴角一勾,接着,悠悠然的夹起一块饼子,慢慢挪到嘴角,作势要咬上之际,手腕一转,转而将饼子放到了碗里。 然后伸出筷子再一次的往桌上其他盘子里探去。 就这般一夹一放的连续了好多次,次次都是放到嘴角又放下,以致于整个碗很快便被各式点心堆满了。 当他再一次将递到嘴边的吃食移开,预备放进碗里之际,坐在身旁的珊瑚终于忍不住了。 “你故意的!” “啪!”的一声,珊瑚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鼓着脸瞪向宫九。 听到这话,宫九面色不变,直到将筷子上的吃食稳稳的放进碗里,他这才扭过头,正对上珊瑚气鼓鼓的一张脸,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明明白白一脸“我很生气”的意思。 但宫九这次却仿佛便笨了般,看着珊瑚的怒脸,他带着明显惊讶的语气,道了句:“这是怎的了?”说着,眼神往珊瑚的碗里轻轻一扫,见里面空空如也,便不由反问道:“姑娘怎的不动筷子?可是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 “” 看着宫九那一脸“真诚”的模样,珊瑚张了张嘴,最后却是只吐出了句: “我叫珊瑚,不叫姑娘~” 珊瑚的话虽轻,坐在身旁的宫九仍是听到了,顿时眉眼一弯,脸上的表情越发温和了,应道:“既如此,那在下便斗胆唤姑娘一声瑚儿吧。” 许是对方此时的表情太过温和,又或是声音也太过好听,珊瑚望着宫九的脸,面上明显的愣了愣,接着像的突然反应过来般,猛的埋下了头,过了许久才传出一道低低应答声:“哦~” 见状,宫九一声轻笑,扭回了头,只眼中的兴味却是冷却了许多。 这回他没再玩笑,却也没动碗里堆着的一堆吃食,只吩咐人又另准备了一套新的碗筷,正式用起膳来。 至于一旁装鹌鹑的珊瑚 她也很快恢复了常色,手上筷子也随之一动,却是紧跟在了宫九的动作之后,他夹什么,她也跟着夹什么,等食物分别进了宫九的嘴,她这才跟着吃了起来这是她多年练就的习惯了,又或者说是被奶娘的唠强行练就的习惯,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奶娘都特意嘱咐过她,同人用餐的时候都得等别人先动,最好是对方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原先奶娘给她的解释是说什么入口的东西最好都有人先试毒,但珊瑚总是记不住,奶娘便换了个说法,直接让她记住别人选的肯定都是最好吃的几样,否则桌上一堆的吃食你吃个几口就吃不下了,真正好吃的可能就错过了。 对这种说法,珊瑚深以为然,便也一直贯彻至今。 至于说昨天的三餐珊瑚表示,当时桌上不就她一个人嘛,那便不算同人吃饭了,自然也便对不上奶娘的说法了,而且就那几样菜,她不用闻都能分辨得出来东西好坏,只能算勉强入口了。 因此,当她今天在桌上看到这满满一桌完全不逊色家里的吃食的时候,她心下是一派的惊喜,虽然中途被人明显的“玩笑”了一番,但面对这桌合口的饭菜,她依旧很快将其抛到了脑后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吃着吃着,珊瑚眼睛一瞟,像是突然发现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下了手中扒饭的筷子,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再看了眼一旁,然后一脸疑惑的提问道:“九哥哥,我的碗筷怎的与你的不一样。” 从哥哥成功升级为九哥哥的某人:“” 面对珊瑚的提问,宫九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完全的无视,只道了句: “我不喜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不论是碗筷还是床铺,他都只用自己的,同时也只能是他自己用,便是昨晚他都是回的自己的马车睡的觉。 他知道他如此的行为在其他人眼中是很明显的奇怪举动,但他毫不在意,也不想掩盖什么,只因他真实而明确的厌恶着使用一切别人用过的物件。 他的东西只能他自己独享,不允许任何人越界。 所以,对于珊瑚这般“识时务”的只吃他先吃过的东西,宫九觉得还算在自己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只要他不再吃第二口就是了,不然的话他只怕在她伸出筷子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将桌子掀了。 当珊瑚招呼也不打的坐进桌时,宫九是不满的,却也没有直接阻止她就坐又或者说还没来得及。 而当她恰好“配合”着他吃饭的时候,宫九心中的不满再次下降了几分,加上对于珊瑚坐在一旁心里却没有明显的反感与厌恶,这既让他诧异,也不免让他对她再次心生好奇起来,便也勉强忍住了出手的本能。 而对于旁边人的一番复杂心思,珊瑚却是毫无所觉,只在听到宫九的答话后,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 “那瑚儿正好相反,奶娘说了,新的东西不能直接用,还得让人用过才行。”说着,对上宫九转过来的目光,珊瑚又解释了句,“就像我的衣服和首饰,都是韵儿姐姐用了我才拿来用的,奶娘说这样正正好。” “” 对上珊瑚纯黑发亮的眼眸,宫九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复杂,又或者说是一种掺杂着怜悯与讽刺的复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世子宫九(十) 清晨时分, 昨晚的霜露还未彻底化去,城门口却早已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现在忙于出入城门口, 除开一些因走亲访友或者是挑担做小本生意的当地百姓,便是一队又一队路经此地的商旅,而理所当然的, 在这城门口最为热闹之际, 也正是城内城外路径旁的茶寮摊贩最为繁忙的时候。 二牛刚接送完一队进茶寮喝完茶的客人,迎面便又见一队车马“得得得”地靠了过来, 看着队伍里那两辆气派的马车, 不用掌柜的吩咐,他已当先一步迎了上去。 “客官里边请!” 离得近了, 二牛就更觉出了这队人的身份不凡,他虽只是一名伺候在茶寮里的小二, 但这么些年迎来送往下来, 眼力还是练就了几分的,只看这队里两辆马车的规格与装饰,便知来人非富即贵, 尤其是走在后面的那辆马车, 更是他生平见过的最为气派的马车了。 楠木雕就的车身, 丝绸围裹的内饰, 两边的窗牖上另镶嵌了几粒珍珠,颗颗饱满浑圆, 中间一帘厚厚的锦缎, 隔绝了车外的人对里面的探视。 再加上这一整队纪律严明, 身材伟岸的护卫,二牛心中对来人已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但也只是猜想,他既不会贸然的开口询问,也不会真的为自己解惑,这种观察不过是他的习惯罢了,至于目的 若是他乘机将人伺候好了,那他的赏银只怕是只多不少,特别是看这群人的面色可不像是抠门的。 想到这,二牛嘴巴一咧,心下越发的热切了起来。 先是恭恭敬敬的上前,帮着领头的护卫头子安置好马匹并喂上马,紧接着又很是殷勤的将一队人领进茶寮,更是在一群人就坐前,便迅速出手擦拭了一遍长条凳上路边飞尘堆就的灰土。 这是二牛做惯了的活计,他的手脚自然很是麻利,因此,不等一队的人全部落座,他已当先抱了一摞清洗干净的茶盏出来,虽都只是粗盏,却已是茶寮里最完整的几个了都是他仔细挑出来的,最后,他才提着一个大铜壶,上前给桌上的人都倒上了茶水,热腾腾,黄澄澄的。 “小二,过来。”说话的正是队里领队的队长,见二牛走近,当先便伸手递过去一个精巧的铜壶,吩咐道,“把这壶装满滚水,就水,别加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好嘞,爷就请好吧!”说着,二牛迅速接过了这把精巧的铜壶,入手一摸他就知道是件精品,且又是铜制的,由此可以看出,这队人马即便身份寻常,也定是顶尖的富贵人家,这恰好更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特别是在看到自家掌柜的也离了柜台上前殷勤伺候的时候。 二牛一边往铜壶里装着水,一边忍不住偷偷往停在边上的马车上瞄去,尤其是后面较大的那一辆,他确定里面有人,他手上的这把铜壶便是那位魁梧的队长从马车里拿出来的,方才也是巧了,他不过随意的一抬头,恰好就看到了从车帘里伸出来递壶的那只手可是白皙嫩滑的很哪。 他断定这车里是女眷,而且依着他的眼力劲许还是位年轻的美人呢~ 想到这,二牛对车里的人越发好奇了。 但他也没忘了自己的活计,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很快便将铜壶装了个满,接着再次快步走到已经就坐的领队身前。 “爷,壶接满了,”说完,二牛却没有直接将壶递过去,反而涎着一张笑脸,道了句:“这位爷,您也走了许久了,不若让小的替您递到车上吧,也省得您又起来跑一趟。” “嘿!小子,想什么好事呢!”领队冷冷一笑,一把推开二牛的身子,站起身就抓过铜壶,没有理会身后队里人的打趣,自顾往那辆大马车行去。 然而,随着脚下步子的迈近,领队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冷肃起来,刚刚同桌上众人畅谈而起的笑意早已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一种木然般的恭敬。 在马车前站定,领队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低声道:“慧儿姑娘,水来了。”说着,将手上的铜壶作势递了上去。 而就在他话落之际,车帘便被人轻轻掀起了一角。 丫鬟慧儿伸手将铜壶小心的接了过来,同时道了句:“有劳贾护卫了。” “姑娘客气了。”这是越发恭敬的贾护卫。 面对贾护卫如此恭敬客气的态度,慧儿脸上毫无异色,仿佛早已习惯了般,却依旧循礼再次点了下头,方才松开帘子,扭身进了里间。 而在这马车之内,却另有一扇木门,隔开了里外两层,而慧儿端坐着的便是外层,与她同在的还有另一名丫鬟,两人身份一样,都是伺候门内人的小丫鬟。 提着铜壶,慧儿小心的将其裹进备好的暖套里,以此来保持热度,同时也是防止旁人被烫伤。 而就在她将铜壶放进柜子里,安置妥当之际,那扇门里有了动静。 “慧儿~” 一道带着些沙哑的妇人声音从门里传出,声音醇厚,语气温和,但听到这话的慧儿两人却是面色齐齐的一变。 “在,嬷嬷。”回话的依旧是慧儿,她俯下身子,两手交握着放在跪坐着的膝上,道,“可是有什么吩咐奴婢的?” 里面的人没有很快回应,过了会,方才再次传来声音: “方才你们有没有问出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地方?” “回嬷嬷,慧儿之前问了,贾护卫回话,说是今天定能在天黑之前到地方,请嬷嬷放宽心。” “宽心?” 一阵沉默后,门里的声音突的一扬,话里也满是狠厉,恨恨道:“让我如何宽心哪!!” “瞧瞧你们之前办的事,这么多人,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也不知平日里是怎么伺候的,一个个的就知道偷懒耍滑,若不是你们这些人伺候的不经心,何至于将人都看丢了,现在出了事了又让我如何宽心。” 一连串的怒骂过后,里面的妇人深吸一口气,最后道:“出去告诉他们,若是县主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统统都得给她赔命,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懂了没?!”想是想到了什么,里面的声音越发的紧张起来,甚至还传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似是紧张过度的表现。 但隔着一扇木门,外面的慧儿等人自然没法完全看清里面人的神色,便也不知里面的人现在脸上是何等的惊惧,一种对未来的某种的疯狂的恐惧,以致于一双浑浊的眼睛都差点托了眶,脸上更是一阵扭曲。 木门外。 听得里面人的怒吼,慧儿两人齐齐压低了了脑袋,便连车外站着没走的贾护卫也一下子弯了腰,头也迈得更低了,几人齐声道: “请嬷嬷息怒!” “哼!”一声气哼后,门里的人似是终于消去了丝火气,但语气依旧不是很好,“既明白,就让人加快些速度,喝口水都这么磨磨蹭蹭的,就知道吃吃喝喝” 听着马车里骂骂咧咧的声音,跪在车外的贾护卫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即使,车队停下来整修的命令便是里面的人自己下的,至于缘由不过是车里没了泡茶的水罢了。 过了会,见里面再次没了动静,贾护卫这才退了下去,催着茶寮里的下属们加快速度。 匆匆忙忙的一阵收拾,很快,一队人整装完毕,再次上了路。 同一时间。 飘香院里。 用完了早膳的珊瑚正带着一群丫鬟,在花园子里踢毽子。 其实珊瑚原本只是因着难得合口的早膳吃得太撑了,便想着逛下花园子消消食。 因还是早上,院里的姑娘大都还在屋里的床上躺着,她们没起,伺候她们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也没什么活计,不是在厨房里躲懒,便是在耳房里陪姑娘们睡觉,至于说昨晚留宿的客人这里是飘香院的小后院,少有外人踏足,唯一的一位贵客又呆在房里没有出来,因此,一路上,珊瑚一行人几乎没碰上半个其他的人影,自然的,也便逛了个畅快,脚下步伐很是轻快。 但这处花园子实在太小了,绕了三四圈,珊瑚就觉得自己有些绕得头晕了,加上旁边也就三三两两的几簇花丛,配上中间小小的池子里面的荷叶还没舒展开呢,景致可真算不上好,就连野趣都没个几分。 见状,珊瑚沉吟了会,便同一群姐姐们商量出了这个游戏,反正跟着珊瑚的丫鬟们现在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哄珊瑚开心了,这可是上面的人特意吩咐将她们叫过来的缘由,若是将人哄得开心了,后面的赏赐只会更多。 想到这,一群丫鬟们脚下的动作越发伶俐了,尤其是在珊瑚出声言道踢得最好的人另有额外的赏钱的时候。 边上,珊瑚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畅快极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对角的二楼里,宫九正就着她的这翻笑靥,慢悠悠的饮着茶水,脸上的表情似欢愉又似期待。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距离这里几十里的地方,一群她无比熟悉的人正火急火燎的赶往这里。 晚上她将迎来更大的惊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世子宫九(十一) 上午一阵嬉闹, 珊瑚犹觉不满足,午膳刚过,便又拖着一众丫鬟们继续混玩,动静倒不算特别大,却也是一阵拈花惹草, 逗猫遛鸟。 只是这回, 院里走动的姑娘明显多了起来,但这一点没妨碍珊瑚一群人的兴致,而院里的其他姑娘们似乎也被人特意嘱咐过了般, 没人故意来找珊瑚等人麻烦, 便这般,直到夕阳将下,缺了午觉的珊瑚这才揉着眼睛往房间走去,想着乘着还没用饭先小憩一会,然后直接被人堵在了门口。 抬头看了眼堵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大块头, 珊瑚有些懵然的问道:“这位叔叔是在等瑚儿吗?” 被自家世子指使过来的护卫长:“” 听到这种独特的称呼,他不由低头看向了一脸无辜的珊瑚,恰好对上那双纯粹至极的眼眸 如水的星眸,两扇睫毛一眨, 顿时闪出万千的光辉~ “” 不知为何, 曾为自家世子办过上千件“坏事”的他,心下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心虚感, 但这也不过一瞬, 多年的忠诚信念很快压下了这股异样, 他握拳轻咳了一声,温声道:“姑娘,我家公子有请,还请移步。”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努力的扬起笑脸,甚至便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若是其他下属见到他现在的模样,怕是要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而珊瑚对此却是毫无所觉,看着一脸诚恳的护卫长,她再次抬手揉了揉眼角,一脸困倦的回道:“叔叔,瑚儿并不认识你家公子。”说完,不等对方接话,就有些急躁的又道了句“瑚儿困了,瑚儿现在就想回房睡觉~” 话落,身一扭,便作势要绕过对方进门。 护卫长自然不会让珊瑚轻易脱身,脚下一移,便再一次准确的拦住了珊瑚的去路。 这回,他脸上的表情冷硬了许多,面上一派肃然,他道:“姑娘,我家公子现在正在房里等着您移步用膳,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的。”说着,双手一抱拳,埋下了头。 态度很恭敬也很坚决。 这是他以往惯用的手段,对于不听劝的人,都是先礼后兵,现在的姿态看上去是一种示弱,其实却是一种警告,一种对冥顽不灵的人即将采取的极端手段的提前警告。 这法子虽有恃强凌弱之嫌,却最是简单好用,只可惜那是对常人而言的。 看着继续堵在身前的人,珊瑚脚下一跺,眉头一垮,抬起头的瞬间,一湾盈盈的水光已聚集在了眼眶里,嘴巴再微微一撅,便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可怜模样,嘴上还不时发出娇气的鼻息音。 护卫长:“” 最终,珊瑚如愿以偿的回了房,而另一个彻底败下阵来的人,便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同自家世子复命了。 听完来龙去脉的宫九:“” 看了看下首乖乖跪着认罪的下属,宫九脸上不由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又或者说是难言的复杂,心下不由道:前世今生这么长的时间相处过来,他竟不知自家的护卫长最大的弱点竟是这个吗? 虽有些荒谬,但当他转念想到今日珊瑚在院子伶俐的音容笑貌,他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十分惹喜欢的姑娘,一脸的乖巧,一身的天真而不谙世事,加上那张貌美纯真的脸,便是他当日一眼看到的时候,也难免被吸引住了目光,这是一个十分惹男人疼爱的女人。 只是,相比她此时的状态宫九觉得,他还是更喜欢昨晚的她。 那般的热辣与激情。 她的一个眼神,便能激起他浑身的燥热,特别是在对上她那满含冷锋的眼睛的时候,伴着一鞭鞭的鞭打,他只觉浑身的□□都被点燃了起来,心下的快感更是前所未有的急速运转着,远远超过了前世里任何人对他的影响力。 想到这,宫九忍不住喘了一口气,两眼却已本能的泛起了红光,身子更是一阵紧绷 “喵!!” 一声猫咪的尖叫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手上一疼,宫九瞬间低下了头,却原来是手上抚着的猫儿被他刚才的动作抓疼了,抬手便挠了他两把爪子。 对此,宫九却没觉得多生气,反而再次伸手安抚住了想跳下地的猫咪,自己手上的爪痕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左右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能自行恢复了。 有时候,他的这种瞬间恢复的体质于他而言,是一种十足的方便。 感受着手上猫背上顺滑的触感,宫九眼神一深,犹如抬头望向了门外珊瑚所在的方向。 一声轻笑,悄然从他的嘴中轻轻吐出: “呵~” 我是分割线 入夜,戌时未至,珊瑚便被饿醒了,一睁眼却发现了满室的华辉。 她房里的灯不知被谁给全点着了,整个房间都是亮盈盈的一片,很是明亮。 迷迷瞪瞪的从床上坐起身,珊瑚一边眯缝着眼睛,一边摸摸索索的准备下床——因是合衣睡的,加上脑子还不大清醒,动作便也不大利索。 折腾了好一会,她才终于成功穿上了鞋,站起身,往外室走去。 外室也依旧是满室灯火,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晚的外室里多出了一个男人,正是珊瑚白日里刚刚认识的宫九,而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之前还总是冷着脸的宫九现在怀里竟是抱了只猫~ 眨了下眼睛,珊瑚顿时觉得更莫名了:“” 似也是见到了陌生人,宫九怀里的那只猫动了动脑袋,看着珊瑚的方向,轻轻的张了下嘴: “喵~” 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猫咪,一身的雪白皮毛,葡萄大的眼睛黑黝黝的,眼里满是灵气,此时懒懒坐在人怀里,模样既可爱又傲气,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上一把。 而珊瑚自然也没能抵抗住这个诱惑,脸上一扬,脚下已不自觉的走近了。 “这是哥哥养的猫咪吗?”珊瑚站在猫咪身前,面上是一脸无法忽视的渴望,“可以给瑚儿抱抱吗?” 听到这话,宫九嘴角一扬,应道:“自然可以~” 话落,珊瑚只觉腰上一紧,身子一转,等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整个人已坐在了对方的腿上,腰上一只手牢牢的抱着,而后,腿上一暖,却是对方将猫咪安放在了她的腿上。 看着端坐在自己怀里的一人一猫,宫九笑得一脸的自然,甚至最后添了句:“如此甚好~” “” 对此,珊瑚脸上仍是一脸懵然,至于心下实际如何只怕也只有666明白几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世子宫九(十二) 面对现在这样的状态, 珊瑚先是愣了一会,接着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本能的伸手想要摆脱这种奇怪的坐姿,然后理所当然的没能挣脱开。 低头看了眼腰上纹丝不动的铁臂,珊瑚鼓着脸瞪向了手的主人, 对上的是一张再正经不过的脸, 见她望过来,对方甚至还反回了个疑惑的眼神, 仿佛在说“不是你让抱的吗?”。 “瑚儿刚刚说的是要抱猫, 不是九哥哥你抱。” 听到这话,宫九轻笑一声, 道:“如此这般不好吗?”说着,双腿一动, 连带着珊瑚的身子也轻轻晃了下, 空出来的手摸了把在珊瑚腿上安静躺着的猫,道,“我抱了你, 你抱了猫, 此谓一举两得~” 对这种无赖的言论, 珊瑚的回应是直接一巴掌糊在了对方的脸上。 两只手掌交错着使劲压在宫九的脸上, 珊瑚一脸气恼的道“我不要这样,快放我下来啦~~” 一边说着, 她的两只脚还不停的扑腾着, 身子更是一蹦一蹦的, 惊得腿上的猫咪霎时竖起了毛,脚下一跃,便迅速逃离了这个诡异的场景。 这是因毫无防备被偷袭得手的宫九:“” 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挤得变了形。 其实对于怀里人这种毫无作用的闹腾,宫九需只一只手就能迅速将人制住,但难得遇上这么个傻大胆的家伙,对方的这点小打小闹于他而言也不过挠痒痒般,他有些担心自己真动了手会惊坏了怀里的小东西,目前来说,他对她还算新鲜,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人,他总会比寻常多出几分包容与耐心。 感受着胳膊和脸上的这种亲密如情人般的掐掐打打,宫九突然觉得感觉还不错,嘴角便忍不住带出了抹笑意一种不怀好意的坏笑,手上越发纵容的同时,心下则暗暗决定待会要在怀里的这只“小猫咪”身上加倍讨回来。 至于现在还是可以多多纵容一下吧,宫九心道,毕竟道具都跑了,他的计划也只能往后推迟了,反正怀里的人是绝无可能从他的手中逃脱的。 于是,珊瑚一通折腾下来,却只是把自己闹得满头大汗,气息喘喘,人依旧好好坐在人家怀里,只工作间,连带着身下的人,也被闹得衣裳凌乱,两端鬓角甚至带出了好一些乱发都是珊瑚抓下来的。 就在宫九心下觉得时候差不多,准备继续下一步计划并想入非非之际,很是突然的,怀里的人动作猛的一停,而后不等他抬眼细看,就觉脖子一紧,那双刚刚还在捶着他胸口的手已不知在何时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力道可是有些厉害。 同时,一道熟悉的嗓音骤然响起: “又是你!” 刚刚还软软糯糯的声音仿佛骤然被泼了一盆子冰水般,又冷又硬的,带着股冷硬与肃然。 这前后明显不同的转变瞬间激起了宫九心下的兴奋,即便脖子被箍得青筋直冒,他仍强拖着脖子上的桎梏慢慢抬起了头,而后不出所料的对上了一双熟悉至极的冷眼,眼里那满满的寒霜犹如实质般直直往他眼中射入,让他的眸色也染上了幽暗与绯红。 “呵”看着瞬间变了脸的珊瑚,宫九毫不在意珊瑚的变色,也没准备挣脱被珊瑚的臂弯牢牢制住的双手,只微微张口,笑应了句,“你终于来了~” 话落,珊瑚脸上更是一阵紧绷,手中的力道越发沉重的同时,却仍是不能再进一分,心下顿时对眼前这依旧笑脸盈盈的人越发的警惕与忌惮了。 见状,宫九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了~ 就在两人无声僵持之际,“滴答”一声,厢房中的漏壶里发出了一道滴水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发出了明显的响声,珊瑚本能的瞟了一眼时间刚过戌时。 而就在她分神的这一瞬间,宫九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其腕上使巧劲轻轻一挣,便成功挣脱开了珊瑚对其臂膀的压制,他也没管脖子上掐着的手,只速度极快的轻转手腕,在珊瑚痛下杀手之前,已一指指向了珊瑚腋下的极泉穴。 这几番动作下来,用时极短,不过眨眼之间,来不及制止的珊瑚也因着笑穴被点,伴着“哈~”的一声,忍俊不禁起来,脸上表情一松,双臂顿时也软了下来。 乘此时机,宫九身一挺,便拥着人站了起来,同时手下一番,再一转,拉着珊瑚的手便将人整个转了圈子,最后直接从背后将人抱进了怀里两人间再无缝隙,他的一双手还各拉着珊瑚交错在身前的左右手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珊瑚奋力挣了挣,却觉身后的人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她便知道方才她能成功制住人,不过是对方手下留情罢了,想到这,珊瑚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被戏谑了的怒火,眉峰一厉! “你!!” 再一次发力却依旧挣脱不得的珊瑚顿时气急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身后的人淹没,只可惜她现在连瞪到人都做不到,使劲扭过头也只能勉强看到对方那一抹油亮的发额。 而更让她惊怒交加的是,她话音刚落,便觉后颈一暖,一道轻喘的鼻息慢慢贴了上来 惊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的珊瑚瞪大了一双眼,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慌乱: “你,你!?你想做什么?” 说完,发现身后的气息依旧锁在她的颈后,那温热的气息更是不时的喷洒在她的脖子后,珊瑚只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有些色厉内荏的怒喝道:“大胆淫贼,你,你可知道我是谁,胆敢如此冒犯本县主,我要让——” 身后早已神魂不守的人却是根本听不见任何的话语,只很是突然的张开了嘴一口“咬”在了珊瑚的脖子上,立时让她止了声,断了音。 “” 感受着怀里人受惊后的僵硬,宫九眼中满是笑意,一边用牙齿慢慢的叼着珊瑚颈下的软肉,一边不时的用舌尖轻舔着,鼻息间满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心下顿生一股欣然的满足。 感觉很是舒畅美好。 至于被“咬”的人 “啊!!!我要杀了你!淫贼!” 伴着这声厉嚎,珊瑚扬起头忽的往后重重一磕“咚”的一声,正中核心。 与此同时,她那双被强迫着交握的手上,十指猛的一弯,一划,本来修长好看的指甲瞬间成了利器,深深划入了宫九的手背,这力道可完全不同于猫抓,不过一瞬,那手背便已是鲜血淋漓。 但即便如此,身后的人依旧没有一丝松懈,让珊瑚想乘机脱身都没个机会,这不由令她的脸色越发的暗沉了。 “混账!” 听到珊瑚无可奈何的恼怒声,宫九面上立时闪现出了得意的神色,他不无得意的道:“瑚儿,若我想,当今天下无论是谁都逃出出我的手心的。” 听到这话,稍稍冷静下来的珊瑚顿了顿,突然回了句:“我不是瑚儿,你认错人了!” “哦~”听到珊瑚的话,宫九只当她是在转移话题,便有些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你若不是珊瑚姑娘,又是谁呢?” “我是——” 珊瑚话未说完,便觉身上的“枷锁”很是忽然的一松,接着,手上抓着她的手也跟着一滑,便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巨响,身上的束缚顿时散去。 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珊瑚扭过头,便见方才还牢牢压制在她身上的人此时浑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脸上更是狠皱着眉头,一脸意味不明的抬头望向她。 见状,珊瑚嘴角一勾,轻轻吐了句:“活该!”现在,换成她面露得意了。 “我也特意告诉你一声,当今天下,除了我那早死的爹,还真没人能受得住我这味药。”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破了形的手指甲,有些可惜的道,“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说完,珊瑚抬头环视了下房间,却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不由皱了皱眉头。 再看了眼地上无力瘫倒的人,忆起之前怎么也没能深入下去的手劲,珊瑚眸色一深,眼神一厉,转而走到近前的桌子旁,拽着上面的桌布便是狠狠的一掀。 “哗啦啦!” 一阵碎瓷声后,珊瑚没有多犹豫,随手捡起其中的一块碎瓷片,就作势往地上的人划去。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声响突然从窗外袭来。 “当!”的一声。 这是珊瑚手中瓷片被人骤然打落的声音。 紧接着。 “彭!彭!”几下。 这是房间门被人撞开的声音。 当是时,珊瑚耳朵一动,迅速收回了手,同时脚下一转,瞬间离了原地,就在她的脚刚刚落地之际,三枚铁镖插在了她方才所在的位置。 “公子!” 伴着这道带着紧张的声音,护卫长带着人迅速护在了宫九身前,同时,一脸警惕的望向对面那方才狠下杀手的珊瑚。 见状,珊瑚脸上带过一道明显的惋惜。 护卫长:“” 虽心下惊怒,但护卫长却没忘了正事,他一边示意手下的人牢牢把守住门窗,一边小心扶住自家世子,见其只四肢瘫软,身上倒没什么大碍,心里稍稍放松了许多。 想到罪魁祸首,护卫长站起身,对被包围住的珊瑚抱拳道:“还请姑娘交出解药!” 听到这话,珊瑚脸上冷冷一笑,反问道:“我若不交呢?” “那便别怪在下冒犯了!” 话落,护卫长手臂一抬,同时下令道:“来人,给我——” “不好了,老大!”门外一道紧张的喊声突然打断了房内的剑努拔张,一年轻男子迅速跑进门,来到护卫长身前,快速禀道,“门外突然来了一队不明人马,已将飘香院团团围了起来。”顿了顿,又小心的在护卫长耳边加了句,“人数众多,且都是能手,我们只怕” 听到这话,护卫长面色一沉,反问道:“可有探明这些人的来路?所谓何来?” “来路还没探出来,不过来此的原因”年轻男子犹豫了会,抬头偷看了眼珊瑚的方向,带着小心的道,“他们似乎是为这位姑娘而来的。” 话落,护卫长迅速抬头望向珊瑚,面上一脸的惊疑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世子宫九(十三) 飘香院大厅里, 依旧是灯火通明,只这回,这亮光更多的来自于门口闯进来的一队队人手中执着的火把,而与以往更不同的是,院内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早已消散,徒留下一地的残杯剩盏, 和那一道道,一声声低低的女子哭噎声, 间或夹杂几息龟奴的痛呼声。 厅里的角落里, 姑娘们犹如一群肥嫩的绵羊般, 被人聚集着蹲在了一处, 旁边是十多个被人打翻在地的龟奴, 身上伤痕累累,大半都已陷入了昏迷状态,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正抱着胳膊腿,低低的呻吟着。 至于院里原本的客人却是早早被人或打或轰的赶出了院门,即便里头也有几个有些身份的客人,但顾及到这队人马的人数实在过多,且个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般, 本着趋吉避害的心思, 他们便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自认倒霉了, 至于一些好奇心旺盛, 准备瞎凑热闹上前围观的,也一同被这队人马早早的驱离了开去,整个飘香院除开楼里原本的人,其他闲杂人等都被赶离了出去,整个院子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大厅里,身形狼狈的老鸨被人一把抓出来,接着猛的推倒在大堂上,一双手被牢牢的束缚在身后,头上更是压了两只粗糙的大手,压着她的整个脑袋磕到了地板上,浑身不得动弹。 这般动静下来,旁边见到的姑娘们更觉害怕了,纷纷瑟缩起来,而当第一道响亮的抽泣声骤然之后,这便犹如一滴冷水突然的掉落进了滚烫油锅中般,声连着声的,一群或跪或坐的姑娘们立时嚎开了嗓子,整间屋子顿时荡起了满室的哭嚎声。 “呜呜呜呜呜呜!” “闭嘴!” 伴着这声厉喝,站在大厅中间的贾护卫抓起手上的刀就往旁边桌上“啪”的一放,现场立时一静,但也不过一瞬。 不等姑娘们晃过神来再次张嘴,他已迅速沉下了脸,接着又一声警告道:“统统给我低下头,闭上嘴,若让我发现谁再哭嚎或是抬眼偷看,我直接让她再也发不了声!说不出话!”说着,右手握住刀柄一抽,“噌!”的一声,刀已出鞘。 “” 除开一些抑制不住的本能抽噎,大厅里再一次恢复了宁静,直到 “方嬷嬷!” 伴着贾护卫恭恭敬敬的问候,左右扶着丫鬟的方嬷嬷迈步进了大厅。 同一时间,被压着低头的老鸨头上的压制骤然一松,她本能的一抬眼,便看到了一双慢慢踱到自己眼前的绣鞋,在深紫伴黑的缎鞋上,栩栩如生的绣花精巧极了,而随着视线的往上,却是一席颜色深重的绿色长褶裙,金丝缠边,上覆蔽膝,再往上她便看不到了——身后的人制止了她。 但只这一眼,她心下已知自己怕是惹到了贵人,尤其在发现身后压制着她的两人脚上穿的都是官靴。 想到这,老鸨脸上一垮,一脸涕泪交加的哭嚎道:“贵人,贵人饶命啊!小妇人不过做点小本买卖,可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冤枉啊!若若是小妇人真的在无意之处冒犯了贵人,还请贵人大人大量,饶恕则个呀~巴拉巴拉” 面对这么个紧迫的形势,老鸨几乎是拿出了往年积累的所有压箱底,一个劲的使劲恭维着对方,词都不带重复的,在恭维对方之际,也不忘顺道贬低下自己,这是最好的恭维的方式。 她虽仍是想不起来近来院里何时惹了这么个煞星,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先求饶总是没错的。 而与她所料不差的是,见到她这般狼狈至极的模样,再配上这明显卑微而仰望他人的话语,站在她身前的方嬷嬷脸上神色明显好了许多,仿佛对她的这种态度很是受用,刚进门时紧紧缩着的眉头也慢慢散去了许多。 见状,旁边的慧儿等人面无异色,已是习以为常了。 一直等老鸨“说”得口干舌燥,方嬷嬷这才大发慈悲的制止了她,开了金口道:“你是这里管事的?” “管事?”老鸨愣了会,接着便迅速反应过来,一脸庆幸般的使劲点头应道,“是,是,是,回贵人,这院里的事确是小妇人在管,若贵人有话问,小妇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身份勉强也算是管事吧~” 后面的话老鸨声音放得很低,方嬷嬷自是没有听见,且她只关注前两句。 听得老鸨自行承认,方才还一脸正常方嬷嬷脸色骤然一拉,深深的法令纹上是满满的冷意。 她一脸冷漠的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贾护卫,将人拖下去让人仔细审审吧!” 最后几个字方嬷嬷咬字极深,便是常人都能够听出其他意味,更遑论是人精中的老鸨。 听到这危险的语气,老鸨身子一抖,接着便是猛的一蹿,在被人瞬间压制时,她带着一脸的惊慌失措告饶道:“哎呀,贵人,贵人饶命哪,不用劳烦这些大人了,你们要小妇人说什么做什么小妇人都答应啊,绝不撒谎,只求贵人饶小妇人一命哪~贵人!” 然而,面对老鸨的哭嚎,刚刚还觉得对方说得自己身心愉快的方嬷嬷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只一脸漠然的看着对方被人强行拖拽下去,心道:想来下面的人应会好好撬撬这老鸨的嘴。 至于其他的 扭头看向匆匆跑到贾护卫身边复命并耳语了几句的搜查队,方嬷嬷眉峰一挑,问了句:“如何?” 听到这话,贾护卫躬身来到她身前,同样作势凑近。 见状,方嬷嬷挣开了身旁慧儿两人的搀扶,侧过了耳朵,便听贾护卫禀道:“回嬷嬷,县主她人确在后院。” 话落,方嬷嬷紧锁的眉头立时一松,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丝笑意:“这便好。” 说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方嬷嬷脸色再次一沉,又继续追问了句:“现在,县主她人没事吧?” 后面一句话她说得更轻声了。 而回应她的是贾护卫一脸的迟疑神色。 “怎么?”见到他这般神色,方嬷嬷心下狠狠一沉,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顶着方嬷嬷恨恨的目光,贾护卫回道,“属下也不大清楚,嬷嬷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 “真是一群废物!” 伴着这声喝骂,方嬷嬷袖子一甩,人已匆匆往后院行去。 “带路!!” 同一时间。 飘香院对面的一处小巷里,一伙人正团团聚拢在此地,正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借助客人的掩饰身份,带着自家世子从飘香院里脱身的护卫长等人。 看着飘香院门外那盛大的阵仗,躲在巷子口偷窥的护卫长心下一叹,一扭头正对上了自家世子那满是复杂的目光。 护卫长:“”这是啥子意思? 摸不着头脑的护卫长抬手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凑到自家世子身前,低声问道:“世子,你可是要同属下说些什么?” “” 依旧瘫软着的宫九费力了半天,也只动了下嘴角,轻吐出了句,“她~” “呃世子是问那丫头?”护卫长迅速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双手“啪”的一拍,一脸恍然的应道,“嘿嘿,世子放心,那丫头片子既敢对世子动手,我老刘又岂能坐视不理,她用药,我老刘也会用药,这样一来,那丫头身后的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他们还不得乖乖交出解药 。”说着,护卫长老刘眼神一眯,脸上扬十分自信的笑容。 “” 对于自家下属多此一举的行为,宫九很想吼上一句:有那功夫,为什么不是直接将人给整个劫出来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借着对面不时晃动的火光,身边的一众护卫仿佛看到自家世子很是不雅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而在后院的厢房内。 方嬷嬷一进门,一眼便看到的是端坐在梳妆镜前的人。 只看身形,她已辨认出了那正是自家府里丢了多日的县主,见其好端端的做着,刚刚一路上的担忧立时消散了大半,脚下的步伐也越发轻快了起来。 “县主,可算找到您了!”方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迈近,来到了珊瑚身后,双手一抬,便作势要拥住对方,“这么些天的,县主这是去了哪——呀!!!” 骤然而起的尖叫声让身后紧跟着的慧儿等人赶紧上前,一把搀住了仿佛深受惊吓和打击的方嬷嬷。 顺着方嬷嬷惊恐的目光,几人本能的抬头望去,而后齐齐变了脸色。 梳妆台前。 珊瑚木着一张脸,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布满“红豆”的脸,心下恨声道: “过分!” 围观了全程的666: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世子宫九(十四) 县太爷府里住进了位京城来的贵人。 这则消息, 不过半天时间,便成功传遍了整个山泉城的大街小巷, 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毕竟,山泉城不过一个小小的县城, 城里最大的官便是知县老爷了, 人口虽不能算少,却也不多, 来来往往的也多是些过路的商客, 少有外地官员来此,这猛的冒出来一个让县太爷都不得不空出后衙供人休息的贵人, 可不让城里百姓议论纷纷。 而根据围观过现场的百姓描述,那贵人进衙的排场可比县太爷的不知高了多少去, 一大一小两辆华丽至极的马车, 后面还跟了上百号的人,一身身齐整的青衣,一张张冷峻的脸, 个个身姿英挺, 身下还各配了一匹骏马, 着实潇洒。 但是, 因着县太爷的后衙实在太小了些,若这上百号人都进了门, 怕是要挤死, 所以, 当县太爷在里面招待贵人的时候,他的后衙门口,则是聚集了满满的一队的青衣护卫,一团团的聚在县衙门口,那场面,乌殃殃的一片,委实是壮观。 直到最后县太爷从后衙出来,带着他们去安置,这后衙门口的巷子里,方才宽敞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还是余下了几十人留守在崖后四周,以两班倒的方式来对自家县主进行全天制的安全守护这是贾护卫等人一朝被蛇咬后的后遗症。 即便,在这个小城镇里,应没人能与他们这队人马抗衡,但凡事总要想到个万一。 而在他这般严密的把控下,为何他们刚入住后衙便被人知晓了个清楚,却是因着县太爷带着一家人住进了客栈引起的。 父母官骤然离开后衙住进客栈里,这事无论是谁看来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至于说这件事的事由和详情会被人知道个一清二楚却是因着后衙里买菜做饭的厨娘,是她泄露的。 厨娘是山泉城本地人,又在县太爷府上干了这么些年,与菜市上的摊贩自然相熟,在挑菜的间隙同人说上几句,也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她是喜欢这种长话家常的。 而后,府衙里住了位身份尊贵的贵人这则消息,便被人这样口口相传的传了出去。 而这还只是最开始的说法,随着人们不自觉的夸大描述,不过半天时间,这则消息就完全变了味,各种版本都有,最偏离事实的一个版本是其实来的不是什么贵人,而是县太爷被江湖侠客“替天行道”了,最后饶他一命,不过是让他将功赎罪,让其好好安置数十位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则说法来自于一个旁观了县太爷带着一群人进客栈住店的路人,他还特意强调看到是县太爷替人付的钱。 听到这种版本,贾护卫等人:“” 然后,等到下午的时候,留言的风向又变了,而原因却是衙里的人在县城门口挂出了一则求医的告示,言道要寻访城内城外的所有名医,来县衙为府中的贵客治病,告示上没有写明这位贵人的具体病情,但想来应也是些怪症,不然也不会这般大动干戈。 为此,那些个离谱的说法自然不公而破,而人们的注意力,也从消息的准确性,转而集中在了这位贵人的身份上。 这人到底是谁?又是何等的身份? 于是,不等告示被揭,便已有许多的好事者陆续去了衙门口蹲点,就为了解一解这心中的疑惑当中人数还不算少。 随后他们便亲眼目睹了这事的经过:一个个原本昂首挺胸,一脸自信的大夫与游医们进了门,不过两个时辰,便能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看其脸色就知是失败了。 每一次,围观的百姓都会同旁人开赌,猜测这回进去的大夫能否医治好里面那位贵人的病,而后每一个坚信这次的大夫能成功的人都输了。 府衙后门口。 贾护卫又一次送走了一位老大夫,他的态度依旧如最初般尊敬,但这连着送走对县主的病情无计可施的大夫,便是耐性如他,脸上也难免带出了些不安与焦虑。 看了眼慢慢远去的人影,贾护卫心下一叹,犹豫了下,方才转过身,迅速往衙内走去。 经过小道,穿过走廊,他直直来到了正房的一间房门前。 房间门开着,但他却不敢贸然闯入,伸手一抱拳,先对着门口守着的慧儿两人示意了下,见两人点头作势准许,方才迈步进门。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帘子的白色帐幔,十分的丝滑,却也十分的厚实,挂在房中央,隔开内外室的同时,也挡住了从外而来的窥视。 贾护卫躬身行礼道:“回县主,今天揭告示的最后一位大夫属下已送走。” “嗯~” “还有”虽然听出了里面人低落的心情,但贾护卫还是继续如实说了句:“这位同时也是山泉城里能找到的最后一位大夫了,若要再寻其他大夫,怕是要派人去其他县城里发布告示了。” “”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他才听得帐后传出了一道甜软的声音:“嗯这样啊~”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贾护卫:“” 同一时间。 位于城北的一处商家小院里,大块头老刘也正同自家世子谈着话。 虽然一个只负责听,一个只负责说。 拿着手上刚刚收到的情报,老刘躬身对着依旧躺在床上的宫九一礼,道:“世子,老三来信,已探清楚那小丫头的身份了。” 回应他的是宫九轻眨下眼睛的动作,而经过一晚上的“默契”训练,老刘明白,这是让他继续的意思。 他便继续道:“按老三从那府衙里下人们探听得来的消息,那丫头应出身镇南王府。” 话落,宫九的脸上毫无异色当然他现在也变不出几个神色,但若仔细观察,仍是能看出他的眼眶睁大了一分。 而老刘就是熟悉他的一人,见他如此,老刘一脸认同的道:“世子也觉惊讶吧,我刚看到的时候也是与世子一般的表情!” 木着脸的宫九:“” “不想这丫头还真有些来头,倒难怪昨晚脾气那么大了,还有那股子傲气,真是同世子”说到这,老刘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奇的对自家世子喊道,“哎,等等,等等,若是这样,那这算起来,她与公子还算是表兄妹呢!那公子昨晚” 说着,一低头,便对上了自家世子幽深的眼神,老刘赶紧改口道:“嗯好在不是亲的。” 听到这话,宫九眼皮一抬,却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但老刘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问道:“世子可是不大晓得这镇南王府?” 见宫九扭斜眼看过来,他一脸认真的道:“不过这也不怪世子,世子当时还小,不记得也是有的,毕竟这镇南王都已离世十多年了,而这镇南王一去,镇南王府也便名存实亡了,加上镇南王妃早早的带着家小回了关外,加上圣上特意要压下此事,这京城里还记得他们府的怕也只剩下一些老人了。” 而他对这事这般清楚,却是因为当时自己拜入的门派里有同门入了这镇南王府,至于这人之后的结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想到自己年少时的听闻,老刘叹息一声,脸上不由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丫头想来便是镇南王留下的孤女吧,胆子倒是够大,脾气也凶!” 说着说着,老刘完全忘记了昨晚自己对珊瑚是如何的“穷凶极恶”,脸上露出了一种长辈般的慈祥神色,甚至还带了点隐隐的欣慰。 旁观的宫九:“” 而床边的老刘却是毫无所觉,依旧自顾说道:“不过这丫头虽也被封了个县主,但若论起身份却到底比不上真正有着皇家血脉的县主,当年老镇南王膝下无字,方才收了镇南王为义子,以呈膝下,而镇南王也果不负他父所望,文治武功皆是上上品,甚至一度被人冠以天才之名,尤其是他那在战场上天赋异禀的领军才能,便是其父也只能望其项背,不过而立,便已历经了百场战役,且百战而无一次战败,名满庙堂,少年英雄,何等风光,有他在的战事,手下的兵士皆是精神振奋,反之,敌人则是闻风丧胆,满堂朝野,谁能比肩与之比肩,当时是,镇南王在民间的声望,几乎要盖过了当今圣上。”像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形,老刘脸上很突然的露出了明显的向往之色。 宫九:“” 像是感应到了宫九的眼神,老刘低头一撇,恰好对上了自家世子幽深的眼神,他不由道:“公子别以为老刘夸张了,这是真事,而今镇南王府于世人眼中消失,也不过是因着镇南王英年早逝,又膝下无子继承罢了。”但转念一想,他又道,“不过,若不是镇南王膝下只留了这一女,只怕镇南王怕是要连这一点脉都要保不住了。” “哎~就是可怜了这么个小姑娘,据说镇南王妃也离世多年了,也不知这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伴着声声叹息,老刘脸上一派的怜爱,“哎~可怜喽~” 被某个“可怜”的人迷翻在地的宫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世子宫九(十五) 是夜, 后衙大院里。 珊瑚正被人伺候着洗漱,预备睡觉了。 这是奶娘为她制定下来的规矩,反正从她八岁开始,她的奶娘方嬷嬷就特别要求她要在戌时之前好好入睡,意为早睡早起于身体有益,虽刚开始有些不适应, 但因着当时有奶娘陪着,她也慢慢适应了, 这么些年下来, 虽早已不用奶娘陪睡, 但却保留了这个时辰入睡的习惯, 至于前几日在外面的日子她没能记起来自己前一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入睡的, 甚至是怎么睡的都忘了。 不过本来她也记不住太多的事,像是早上一觉醒来就忘记昨晚令她印象深刻的梦境这样的事更是常见,她也都习惯了,也懒得去回想。 虽然那几天似乎都没怎么睡好。 梳妆台前。 看了眼镜子里珊瑚那张天真稚嫩的笑脸,站在她身后的方嬷嬷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相,她一边细心的为珊瑚拆去发饰,一边开始的对其不停的念叨着:“县主,像这回这般贸然出走的事, 可再不能有了, 你可知道当初老奴听说县主走丢了的时候, 半条命都给惊没了, 吓得老奴赶紧去寻了贾护卫, 又亲自带着人去一条小路一条小路的找,几乎要将那整座山头都给翻过来了,不想还是没能找到县主的一丝行踪,想起老奴当时心里冒出来的各种好的c坏的猜想,真是现在想想还觉得心里拔凉的很哪!这次可真吓死老奴了。” “可瑚儿现在不好好的回来了嘛,奶娘不用再担心了。”听着方嬷嬷的念叨,珊瑚脸上倒没什么不耐烦,像是习惯了般,只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络子,一边不在意的对其抬手摆了摆,随口道,“而且这次也不是瑚儿故意要出走的,都是后面的人走路太慢了,一个个的身子比我还娇气,走三步就喘个不停,上几步台阶就要歇一歇,我可等不了她们。” 听到这话,方嬷嬷脸色一沉,嘴上却是温声安抚道:“是,是,是,这回确是伺候的人不经心,且也断然没有让县主等她们的理,没能跟上县主,便是他们无能,最后还直接将县主弄丢了,真真是不过县主放心,老奴日前已代县主将她们都处置了。”说到这,方嬷嬷停了停,借着对面的梳妆镜,她轻瞟了眼镜子里珊瑚的脸色,见其脸上无动于衷,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得意,而后的话里便不由轻松了许多,她继续道,“这回回去,老奴再给县主寻一批可靠的丫头,定比以前的每一个好上数倍!” “嗯。”伴着一声毫不波澜的应答,珊瑚一脸无动于衷的摆手示意了一下,“随奶娘安排便是,反正以前也都是奶娘安排的,我只要她们听话就成。” “这是自然。”方嬷嬷笑了笑,应下了。 沉默了一小会,见珊瑚正玩得兴起,方嬷嬷便又开口了: “瑚儿~” “嗯?怎么了?奶娘。” “那能跟奶娘说说,你当时在山上走丢后,是怎的来了这里,这山泉城离那座山可有——” “瑚儿想不起来了。”说到这,珊瑚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疑惑,皱着眉扭头对方嬷嬷道,“瑚儿只记得,当时在山上怎么都找不见你们,我便想着你们总是会下山的,就想下山去等你们,就是瑚儿没想到下山的路也那么多,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就跑到别地去了,路上走走停停的,刚好遇上一位好心的哥哥,他说能帮瑚儿找到你们,就骑着驴子载着瑚儿进了城。” “然后呢?”方嬷嬷一把抓住珊瑚的手腕,一脸紧张的问道,“那个哥哥带着瑚儿去了哪儿?” “这里。”面对自家奶娘的黑脸,珊瑚只觉莫名,感受着腕上的力量,珊瑚稍稍挣了下,同时抬手伸出一指,戳向了上方。“哥哥带我来了这儿。” “这里?”方嬷嬷抬眼看了下房间四周,求证道,“这个房间?” “不是啦,就是刚才我们进门的地方,那个门口有大红鼓的那里。”一边说着,珊瑚挣开方嬷嬷的手就用手臂环抱出了一个圆,“有这么大!” “那之后呢?” “之后那个哥哥将瑚儿带到了那个门口后,跟我说进去就能找到你们,然后又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办,留下瑚儿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听到这话,方嬷嬷眼角一眯,问了句:“那瑚儿可有东西送给他作为谢礼~” “有啊,瑚儿把荷包给他了,里面是慧儿给我装的银票,是钱,哥哥说自己家里穷,瑚儿就送他银钱,不正正好嘛~”说到这,珊瑚似是想起了什么,带着些惋惜的道,“不过后来瑚儿觉得肚子饿,就没进来,去外面找吃的时候,才听说吃东西都要用钱的,瑚儿身上没钱了,最后还饿得都走不动路了~” 看着珊瑚可怜巴巴的模样,方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叹道:“罢了!总算是人没事便好。” 话落,珊瑚突的惊叫一声:“呀!奶娘不说瑚儿都快忘了,沙曼姐姐还在飘香院里呢,奶娘派人去将沙曼姐姐接过来吧!”说着,珊瑚拉了拉方嬷嬷的袖子,这是她一向撒娇的方式,向来百试百灵。 这回,自然也没有例外。 虽然仍疑惑这个“沙曼姐姐”的来历,但方嬷嬷面上却是一脸恭敬的应下了,再等听到珊瑚说明这些日子一直是这个“沙曼”在照顾她的时候,方嬷嬷更是言道要亲自去请回这位县主的恩人。 对此,珊瑚自是乐意至极,当下就让方嬷嬷出发了。 房间里。 看着门外摇曳的灯光火影渐渐远去,珊瑚脸上傻傻的笑意也渐渐消散,转而变成了一脸的面无表情。 低头看了眼手上捏着的发梢,珊瑚很是突然的问了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差一刻,便是戌时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珊瑚身后传来,正是永远如背景般敛眉低头站着的慧儿。 对珊瑚这般迅速的变脸,慧儿脸上毫无惊异之色,仿佛早已知晓般的冷静淡定,且若不是方才的出声应话,怕是没人能意识到她还留在屋子里,便是刚才的方嬷嬷都已完全忘记了这个自己贴身伺候了多年的丫鬟。 顿了顿,看着珊瑚的脸色,慧儿又多加了句:“想来他们也该回来了。” 听到慧儿的回答,珊瑚眼睛一眨,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句:“如此你先退下吧。” “是,县主。”说着,慧儿恭敬的又行了一礼,方才退下,“奴婢告退!” “嗯~” 当房间里只剩下珊瑚自己一人之际,珊瑚眼帘一掀,在脑中呼唤了666:“你确定那药是十二个时辰的药效的吧?” 及时在线的666立刻回道:“是的,那药使用说明上是这么写着的呃” “怎么了?” “呃我刚刚看到这说明上后面还补充了一条。” “补充了什么?” “补充说到,这只是按照一般人的情况算的,若是一些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以内力相逼的话,这药的时效便会有所缩短” 听到这话,珊瑚眉头本能的皱起,有些不满的嘀咕了句:“缩短?” “是的,缩短,至于说具体缩短多少时间”666迟疑了会,仍是选择如实以告,“666也不清楚,上面只说内力越强的人药效的时间持续的也越短。” “是吗” 见珊瑚一反常态的面色凝重,666不免疑惑了,问道:“主人,你的脸色怎的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 顿了顿,666才听得珊瑚在脑中同他说了句:“只怕我们今晚的布置,要落空了~” “什么?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666说完,珊瑚肩上一沉,一只手已悄然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 僵着身子,珊瑚慢慢抬起头,正从梳妆镜中看到了那张很是熟悉的脸。 珊瑚身后。 宫九轻拍了两下珊瑚僵住的身子,而后,头一低,贴近了她的脸,同时言道:“瑚儿,可有想你的九哥哥?” “你——” 瞬间点住珊瑚的穴位,宫九贴着她的脸,蹭了蹭,而后,一齐望向梳妆镜中两人的脸,一脸温和的道:“本来,你九哥哥是来与瑚儿算算账的,不想,方才却是恰巧看到了点有趣的事,瑚儿,你可瞒得你九哥哥好苦哪~” 这般说着,他的脸上却毫无苦色,眼睛反而如闪光般亮堂。 这么个小丫头,竟就有如此逼真的做戏手段,而他竟还没能看出来,只这一点,便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了,若不是这次的偶然 想到这,宫九嘴角一勾,眼中对这人的兴味却是愈发浓厚了。 同一时间。 666在珊瑚脑海中疯狂喊道:“啊啊啊啊,失手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主人,宫九还好好的在这,那我们今晚派去的死士定然都无功而返了,若是被招出来啊啊啊,我们会被杀的!” 对此,珊瑚的回复是:“不,他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至于缘由 看了眼镜子里一脸邪魅的宫九,珊瑚清楚的看到了那张脸上写着的十个字——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世子宫九(十六) 窗外, 月已高悬,银白的月光漫过窗牖, 洒在地面之上,落下一地银灰。 恬静而幽静~ 似是被这月下的气息所感染,便是院子里的虫鸣声都仿佛安静了许多, 房里也便更静了。 梳妆台前, 珊瑚正低眉看向自己的脚下,看着自己那黑黝黝的影子正随着灯火的晃动而摇曳不止, 而与以往相比, 这次,在她的影子背后, 还额外多了一道黑影,比之她的更高, 更大, 也更加的幽暗,深邃~ 两者正悠悠然的相互交错着,叠交着, 几近相融为一体。 至于这个黑影的主人却正一脸享受的贴在她的背上, 维持着两只手从背后紧紧拥住她整个身子的动作, 脸贴着脸的望向身前梳妆镜里的她。 方才便是因着这人的目光太过灼热, 而现场的气氛又是如此的诡异,珊瑚这才敛下眉, 避开了与对方的对视。 对珊瑚的这种反应, 宫九仿佛早有预料, 只轻笑一声,而后 “瑚儿~” 一声轻唤,珊瑚只觉脸上一痒,一双大手已悄然抚上了她的脸,细细的摩挲,温柔的抚触,触感温暖却又炙热。 珊瑚:“”流氓! 看了眼骤然抬起眼对他怒目而视的珊瑚,宫九脸上笑意不变,面不改色的继续道:“瑚儿,你不说话,便是应了我了!”接着,不等珊瑚开口反驳,便继续道,“那今晚,便同九哥哥走吧,九哥哥带你去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在那里,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我便能将其送到你手上,只要你想,我便能有!欢喜否?” 这般自演自足的言论之后,宫九对着珊瑚又是一笑,一副所有事情全包在他身上的模样,然而,即便他的语气再温和,也掩盖不住他话里的独断,更是完全没有半点征求珊瑚意见的意思。 听到这般无耻的话,红霞迅速攀染上了珊瑚的两颊,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 想着反正她已在他面前现了形,珊瑚便也懒得再作伪装装糊涂,一双美目直接狠狠的瞪向镜子里的人,目似剑光,星目含威,满满的警告之意如果能忽略她这张稚气未脱的脸的话。 对此,宫九自是毫不意外,也不怎么在意,反而畅声大笑了一下,然后,手一伸,便一把将珊瑚整个横着抱将了起来,作势离开。 正当此时,忽然,“彭!”的一声。 似是动作间珊瑚的衣摆无意扫过了妆台,恰巧扫落了台面上的一饼粉盒,摔落了一地的红粉。 听到声响,宫九扫了眼滚到脚下的粉盒子,眉头一动,扭头看向了怀里的人,却见其一脸的木然,仿佛这事完全只是个意外一脸的无动于衷。 宫九眼角一弯,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与珊瑚对视了会,接着,宫九刚准备继续迈步,突然的,一阵夜风突然从窗口闯入,掀乱了满室的纱幔,而宫九的身形也在瞬间停将了下来。 风,依旧在漫漫的吹着,带起了满室的缭乱。 而屋外的黑夜,却是越发的暗沉了 “呵~” 伴着这声突兀的轻笑,宫九再看了眼怀里的人,正好对上了珊瑚冷意满满的眼他不由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恶劣至极的笑容。 果然,珊瑚脸上的怒火更盛了。 感受着对方那灼热而狠辣的目光,宫九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了。 得意一笑,宫九这才抬起了眼,眼神瞬息一变,载着满眶的猩红,扫向了房间四周那满满当当围着他的黑衣人。 却是不知何时起,房里突然现身了数十名黑衣人,个个黑巾蒙面,手持厉剑,就仿佛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骤然现身在这个房间里,使得房间显得越发的狭小,但室内的气息却是依旧聊胜于无可见其人身手之能。 便是宫九他自己,也只能在他们进来的瞬间感应到,而在他们现身之前他没能像以往那般早一步觉察到这些人的身影,即便这里有着怀中人干扰的缘故,但这些人能躲过他的本能感应,至少说明,他们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左右扫视了眼周围,宫九眼神一定,接着,瞬息间将目光锁定在了右上角的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 没等这名黑衣人反应,宫九已开口问道:“请问阁下这是何意?” 虽没有明说,但看宫九的反应,已是认定了这名黑衣人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而他这回也依旧没有猜错。 虽被直接揭露了地位有些惊讶,但那黑衣人面上却是毫无异色,便连眉头都不曾抖动一下,对于宫九的问话,他也没有开口回话的意思,只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宫九的怀里珊瑚的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见状,宫九脸上一沉,冷声道:“想从我手里抢人?真是痴人——” “动手!” 怀里的珊瑚突然开口的话打断了宫九,同一时间,那名黑衣人手一抬,周围的黑衣人已是齐身而动。 众位黑衣人脚下不停,瞬间摆阵,几人一圈的将宫九两人团团围拢在阵中心,阵型摆正后,手腕一抬,一圈接着一圈的,便是持剑对着宫九齐齐刺来。 见状,宫九在瞬间将珊瑚放下地,改成只用一只手拥着她,而面对黑衣人这般紧凑的阵型,他的脸上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悠然,只抬起空出的一只手,对着近到眼前的长剑,迅速一伸,一划,接着曲指一弹。 “当!当!当!”,一连数下,便用巧劲将一圈的剑锋齐齐弹开了去,手上分毫未损,更没能让人近珊瑚的身。 只这一招,便让一旁的领头黑衣人沉了脸。 但很快的,阵中又有一圈五柄利剑齐齐刺来,这也是这个剑阵最令人棘手的地方,前排的人失了手,身后的人便会立刻补上,加上几人配合默契,阵型转换间毫无凝滞之感,不过瞬间,就又有利刃袭来。 同时,这剑阵既可御敌也可相互防守,宫九若要杀人破阵,必一招内齐齐制住五人,若不然,五人相互围守,便是身手如他,也无法轻易破阵,特别是他手上还抱了个无法动弹的珊瑚。 当再一次扫落剑锋之后,听闻耳边风声再起之际,宫九终是改了攻势,脚下一转,一蹬,连带着珊瑚也跟着身子一晃,接着两人便齐身跃起,瞬间避开了脚下的锋芒,同时,宫九脚下再左右一踢,便在这一踢一踩间,已是出中间的包围圈。 正当两人欲往窗外闯出之际,一道轻吟之声瞬间从身后袭来,速度奇快,因着顾及到怀里的人,宫九不得不落下躲避。 将一落地,屋里的黑衣人便再次围聚而来,在挡下一连串的刺剑之后,等宫九手上空将下来,便发现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剑阵中心。 两方势态恢复如初。 黑衣人一时奈何不了宫九,而在如此紧密的剑阵中,宫九也没能在及时找出突破口,即便他尽全力拿下阵中其中几人的命,也不过能避开一时,很快便有余下的其他人补位,他依旧出不了圈子,而黑衣人也没能真正奈何得了他。 如此,周而复始。 房间里。 黑夜人剑剑狠厉,却依旧未能伤宫九分毫,而反观宫九,在带着一个不能动弹的珊瑚躲避的同时,手上已重伤了数人,面上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至于事实如何只看其仍不能顺利脱身便可知了。 两方谁也不能真正奈何得了谁。 若只宫九一人,他或可轻松走脱,但顾及到怀里的人他一时是没法轻易脱身的。 而黑衣人也有同样的顾及,即便手下有所收敛,但是刀剑无眼,仍是出现了几次差点伤到珊瑚的情况,幸而宫九及时出手拦下,不然 这般下来,一时间,两方便算是僵持住了。 当又一剑擦着她的脸飞过的时候,珊瑚眼神一沉,心下一定,突然喊了句:“十一,锁定我!” 听到这话,宫九想要拦下已是不及,果然,在话落之际,周围黑衣人手上的利刃齐齐一转,不再对着他,转而纷纷对向了珊瑚。 觉察到这点后,宫九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平衡的局面被打破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宫九再如何尽力,珊瑚身上也终于有了损伤。 “刺啦!” 又一剑被挑开的剑锋擦身而过,在珊瑚的手臂一划,割开了她的袖袍,而这样的剑痕,她身上已有五六处了,回回都是差点刺中,却又回回被她身边的人当下,遭殃的便成了她的衣裳。 当再一次看到剑锋擦着珊瑚的额发而过,珊瑚却依旧面无表情的时候,宫九终是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罢了~” “瑚儿,我认输,你命人退下吧,我将你松开便是。” 话落,手对着珊瑚身上一点,便解开了她的穴位。 见状,黑衣人的动作齐齐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便是在这个瞬间,宫九身形一闪,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人已飘出了窗外。 而他在临走之际,还给珊瑚留下了一个印象深刻的礼物——一枚偷袭的香吻。 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身影,珊瑚狠狠的抬起袖子擦了把脸,面上已是通红一片。 “宫九!!!”一声怒喝惊起了一树休憩的鸦雀。 再想起这人方才在她耳边留的一句话,言道他说的很快会再见,珊瑚仿佛预见了未来,不由心下一沉,觉得自己得制定好更长远的打算了。 然而,无论她再如何想象,也想不出这所谓的“很快”,会这般的快! 第二天。 回程路上。 看着在自己身前躬身作揖的华服公子,珊瑚只觉得满头的黑线。 对面,一身世子常服的宫九对着珊瑚再一揖,有礼道:“表妹,有礼了!”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世子宫九(十七) 风和日丽, 春暖花开,正是赏景的好时节如果能忽略外面那个碍眼的家伙的话。 马车里。 珊瑚努力无视窗外那骑马随行的家伙时不时的探视, 绷着一张脸端坐在车里, 努力维持着县主的从容之姿, 只可惜时不时抖动的眉头泄露了几分心思。 见状, 一旁陪坐的方嬷嬷忍不住了, 先是看了眼窗外的那位太平王世子,见其稍稍骑远了下, 便倾过身子到珊瑚身旁,轻声道:“瑚儿,你可是之前就认识这位太平王世——” “不认识!”珊瑚这般说着,小嘴却是撅了撅,一脸的气愤模样。 见她这般口是心非,方嬷嬷心下便有数了, 她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下去, 反而温声哄道:“好好好,瑚儿不认识, 只是,太平王世子好心来送县主一程,县主便是心下不喜,也不当摆着脸, 这般可会让人觉得我镇南王府失了礼数, 也失了颜面。” “” 虽还没有应话, 但珊瑚眼中的怒火却是消去了许多,虽犹是带了些不甘,但方嬷嬷知道,这是听进去了,她再接再厉道:“再者,我们已十多年未曾回京了,京城里也早没了什么相熟之人,便是郡王身前所交的至交好友和一些世伯叔父,断了这么些年的联系,与咱府里的交情只怕也有限,而太平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据闻太平王博文广识,交友广泛,无论是在庙堂还是江湖中都有着良好的声誉,这太平王世子是太平王膝下唯一的子嗣,我们若能借由此次同行而顺利交好太平王世子,想来进了京后,许多事办起来也能方便许多。” 听到这话,珊瑚抿了抿唇,面上闪过一抹挣扎,但当抬头看到一脸严肃的方嬷嬷之时,珊瑚轻叹一声,应道:“好吧,瑚儿明白了。”这便是妥协的意思了。 “乖~”方嬷嬷摸了摸珊瑚的发顶,脸上很是满意。 但珊瑚只扭捏了会,注意力就瞬间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她突然脆声开口道:“奶娘,那方才我们要是没那么巧碰上这个世子哥哥,又或者他没有答应下来” 珊瑚说着说着,见自家奶娘面上依旧是一脸的得意,她顿时恍然,嘴角一扬,一脸狡黠的道:“哦,我知道了,奶娘之前定是偷偷派人去打听好了,所以我们这次不是巧遇,而是奶娘你——” “正是老奴安排的,老奴一早便打听到这太平王世子会路经此地了,因而一大早就让人往这条小路上赶,这不,恰好赶上了。”见珊瑚已然明白,方嬷嬷干脆和盘托出,一脸得意的道,“虽有些僭越,但老奴这般先斩后奏,为的还不都是县主你!” “我?”珊瑚指了指自己,眨了下眼睛。 “正是。”方嬷嬷肃然道,“这次圣上突然将县主召回京城,县主难道就没想过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珊瑚面上一脸疑惑,反问道:“不是说皇奶奶想瑚儿了吗,所以让瑚儿进京去陪她一陪。” “哎呀,我的好县主,你若真这般想,便是犯了傻。”方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皇太后与咱家老王爷不过是远房表亲,更是从县主出生起都不曾见过县主面,何来的想念,皇太后若真关心我们王府,也不当这么些年都没个表示,便是当初郡王妃过世,京里也都只来了位总管,可见宫里态度,都这么些年了,前些日里反倒想起县主来了?这里头,必有缘故。” 听到这,珊瑚面上不由露出了些懵懂,仿佛似懂非懂,但她仍是点了点头肯定了方嬷嬷的说法,道:“奶娘说的对。” 见状,方嬷嬷面上一叹,心下对珊瑚的态度却很是满意,她继续同珊瑚道:“若是要进一步探寻下这次被召回京的缘由,那么这位太平王世子便是我们最好的打听人选,即便他也不知晓,但你若能借由他来先了解一下京里的形势,于我们而言也只会是有利无弊的,就是不知这太平王世子喜欢什么” 说着,说着,方嬷嬷脸色一沉,低头琢磨间,嘴上嘀嘀咕咕的,仿佛又陷入了新一番的沉思之中。 至于对面的珊瑚,却已忍不住抬眼望向了窗外 盯着马上的那道身形有些清瘦,身影却很是挺拔的背影,珊瑚本是懵懂的眼神一暗,嘴角勾出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旁观完自家主人为了维持人设和达到目的而如此曲折纡回秀演技的666:“服了~” 听到666这话,珊瑚没忍住在心下翻了个白眼,神思一转,不由想到了她这世这个人设的由来: 因着前一个世界的血泪教训,珊瑚在这次的穿越之初,便断然否定了又一次从母体里再投胎而生的设定,转而选定了原本世界中早夭的孩童用以灵魂寄体的法子,加上为了更方便行事,在灵魂符合度高度相同的情况下,最好选择少有血亲牵绊的孩童,这也是为了防止将来纠缠太过,依着她的性子,定然是没法做到毫不顾及生身父母的,而若是血缘联系的少,于她做事做任务都是更为方便的,为此,她特意让系统按着这个标准去找,当然,若是能选个富贵一些的人家就更好了,无论什么世界,银钱总是能用上的。 于是,按着这个标准,666几番筛选下来,便定下了现在这个身份——镇南王府目前唯一的血脉,戚珊瑚县主,一个原本活不过十岁的女童。 她从的是自己母亲的姓,因着父亲只是老镇南王的义子,当初镇南王能改从皇家姓,是因着那赫赫的战功和崇高的声望,但等到珊瑚这辈依着镇南王府在当时的情形,她的母亲郡王妃给她用这个姓,是十分明智的选择,而就在她姓氏改动后一月内,上面便准许了她们回乡的请愿,当然,这里定也有皇家为安抚堂下群臣的缘故,但不论如何,两母女总算是从京城这个旋涡中成功脱了身。 但这些事,珊瑚都不曾亲历,只能从原身记忆中得来,她穿到原身身上的时候,原身已有十岁了。 当时正是郡王妃病重而亡的时候,原身因着太过伤怀,加上又因着守孝而感染了风寒,心病难医之下病逝了,至此,珊瑚正式接管了这具身子。 而当她接收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之后,唯一的感想便是——她又一次被系统坑了。 是,这县主现在确实是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身上几乎毫无牵绊,且身份虽不能算顶尖的权贵,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加上又是在自己的家乡,以她的身份,也只有别人敬她的份,这些条件看上去便仿佛是为了她的要求而量身定做般,十分的恰当合适。 只可惜 她虽在府里享有最为尊贵的身份,却是毫无权限,府里的一切大小事都由自小照料她的奶娘方嬷嬷把控着——她曾是郡王妃的陪嫁丫鬟,深得郡王妃信任,而郡王妃过身之前,更是将府里交给了方嬷嬷,可见对其的信任,而方嬷嬷也没有辜负了这份信任。 她将整个镇南王府邸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对珊瑚也是爱护有加,即便偶尔会有些小心思,但总体来说,于珊瑚而言,是恩大于过的,这也便是最棘手的地方,若是单纯的恶奴,珊瑚自可借由事端处置了她,但她这般对珊瑚照顾有加,对镇南王府忠心耿耿,她便只能继续将人摆在自己眼前,且还得不让其发现她的转变。 而另一麻烦的地方,也是这里,许是因着自小跟着母亲回乡的缘故,加上这十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原身的性子便被养得有些天真,性子倒还算开朗聪敏,却又十分的习惯依赖她人,尤其是亲近之人,这也是之前原身会因着母亲的离世而生了心病的缘故。 郡王妃身为寡妇,即便在这乡间身份再是尊贵,也很少出门,以免惹了不必要的是非,便也因此,原身自然自小便没什么同龄之人,所交的皆是府里的人,或许便是因此,她对身边的人便会十分的珍惜,就算知道奶娘平时有些事情,对自家的女儿韵儿更为偏颇,她也没多在意,只因,她们都是她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原身表面天真活泼,仿佛对人对事都不大计较,遇事入眼不入心,其实内里也不是不清楚,不过是为了守护更为珍视的东西罢了。 她从来都是个孤独而寂寞的人。 虽不是很明了家里的情形,但她自小便本能的没有把自己的心情告诉母亲,以免令其忧心,长年累月下来,便是面上再开怀,心里却已是积了心疾,最终,当最为亲近的母亲也离她而去,她也便心病难医了。 依着原身的这种人设,珊瑚是怎么也没法躲开方嬷嬷等人的“监视”而办事的。 当然,珊瑚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来个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但这到底是她初次挑战天道,谨慎起见,为免受人设崩塌而丧命,珊瑚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珊瑚在穿越之初,便借着重病,将自己分裂成了两种性情,而人设的来源便是珊瑚她那生下来就死了的一母同胞的姐姐,芸珊。 无人能知晓一个出生就死去的孩子的性情,那么,无论珊瑚将自己捏造成怎样的性情,都不算崩坏,也无人能否认。 当然,这中间自然也经过了方嬷嬷等人一系列的试探,除了连叫了两个月的大夫,便是连庙里的黄符都求了好几封,珊瑚更是连吃了好几天的香灰水,只为证明自己没有离魂,只是因着母亲的离世而失了部分性情。 白日里,她还是那个天真的戚珊瑚,性情与以往一般无二,但一入夜,只要过了戌时,她便会变成戚芸珊,一个性情果敢,脾性暴烈的烈性女子。 总之,过了数月,方嬷嬷等人方才接受了自家县主这般的性情转变,当然,这个秘密也只有珊瑚身边一些亲近的人知道,其他无关的人在一开始便被方嬷嬷处置了,至此,珊瑚这些年,便借由这般的人设,开始了白日装疯卖傻,夜里积攒暗处力量的日子。 而在方嬷嬷等人的眼中,她每晚都会被其早早的哄睡过去,这样一来,也正好避免了她晚上“变身”的事故,而她们不知道的,每一晚,当她们都入睡后,珊瑚都在忙着组织人手,积攒力量,这么些年下来,也算是有了些成效方嬷嬷身边贴身伺候的慧儿便是她早年间救下的一名孤儿,后来为她所用,入了府里,为的,便是能时刻掌控方嬷嬷的言行。 至于其他人则被她打发到各地收集消息去了,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主角还是人物目标,她都毫无头绪,她能做的除了等待,便是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而结果也证明了,她这些年没有做无用之功。 车内。 伴着身下“吱咯!吱咯!”的车轮声,坐在车里的珊瑚也不由随着车身前前后后的摇晃着身形,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望向窗外的人。 突然,窗外的人猛的扭头回看了回来。 珊瑚面上一惊,随后两颊一鼓,一脸气哼哼的扭开了脸。 对此,宫九的反应是敞怀大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世子宫九(十八) “县主。”一声轻唤, 丫鬟禄儿捧着一杯茶盏递到珊瑚身前,“茶来了。” “嗯~” 马车里, 刚刚午睡醒来的珊瑚面上一脸惺忪,懒洋洋的依靠在车榻上,伸手接过茶后, 也没掀茶盖, 直接对着茶盏便轻抿了一口,而后眼睛一睁, 整个人都仿佛清醒了许多。 似是十分合口, 她坐直身子又连喝了两口方才放下,接着慢慢掀开茶盖, 低头一探,果见杯里滚了两颗圆滚滚的红果子, 正悠悠然的漂浮在粉色的茶水之中上。 珊瑚不由眼角一弯, 一脸欣喜的道:“是山楂果!”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珊瑚面上迟疑了下, 扭头对一旁低头候着的禄儿问道, “早上奶娘还说车里的山楂果都已用完了, 需得去下个城镇方能采买, 不是说下个城镇最快也要一天之后才能赶到吗?难不成我这是直接睡到第二日了?” 这般想着,不等禄儿回答, 珊瑚已忍不住一把掀开了车帘, 往外探去却只见到满眼的翠绿。 车窗外, 一大片满身绿衣的树木林立在路旁,肩挨着肩,密密麻麻的,身下更是一丛丛浓密的灌木,上面间或点缀了零星几朵黄色小花,草长莺飞,一派春意盎然的山林春景之色。 珊瑚:“” “县主。”禄儿抬眼看了下珊瑚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刚想说,咱们还没到下个城镇,而这山楂也不是方嬷嬷吩咐采买来的。” “咳!是嘛。”珊瑚轻咳一声,脸上尴尬一闪而过,整个人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慢慢回了位子,接着开口问道,“那这果子是从哪来的?” 摇了摇杯子的果子,珊瑚紧跟着又问了句:“且我们之前都是用的果干,如今还未入夏,何来如此新鲜的山楂果?” “是太平王世子。” 见珊瑚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禄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明显的钦羡回道:“是太平王世子偶然得知此事,又明了县主近来因着车马劳顿而饮食不振,需得早晚饮一杯山楂茶方能开胃,故而一大早便派人先行去了附近的城镇,快马加鞭采买而来此果,至于如何得来如此新鲜的这奴婢便不得知晓了。” “哦~”摸了摸杯子,珊瑚有些别扭的道了句,“那谢谢他了,不若你代本县主去与他道个谢吧!顺道说下请他下次不必再如此大费周章,怪麻烦人的。” “是,奴婢遵命!”得了吩咐,禄儿躬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车厢。 车内。 看自家丫鬟那迫不及待的模样,珊瑚眉头一挑,随手将茶杯放在了桌架上。 见状,乘着车里没人,666忍不住开口道:“主人,你说,目标他些日子做这些事是个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珊瑚无奈的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说呢?” “呃666以为他是心怀不轨。”顿了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般,666又道,“不然他这一路上干嘛总送主人你东西,还不是单单只送些女人们都喜欢的金玉,更是处处迎合主人你的喜好,小到主人你身上穿的一针一线,大到为了主人的舒适着想而每日预测天象,更是亲自主持车队挑选最佳的行车路线,日日嘘寒问暖,这一件一件下来,他就是想那什么你啊主人!” 珊瑚笑了笑,揶揄道:“那什么是什么?” “” 没听到回答,珊瑚悠悠然又端起茶喝了口,一脸好笑的追问道:“说呀,他那是什么什么呀?” 听出珊瑚话里的调笑,666顿时忍不住了,带着它那独有的电子音突,仿若破釜沉舟般大声道:“泡你!”说完的瞬间,屏幕一黑,它直接下了线。 “噗!!!” 珊瑚直接一口茶喷将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正当珊瑚抽搐着嘴角预备找666算账的时候,前方的门帘猛的一下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 就在这瞬间,车里的珊瑚一下子坐正了身子,同时手臂一掀,不过一秒时间便已用袖袍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脸,这之后,方才抬眼往前方望去,随后满是诧异的对来人道: “世子可是有事?”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将脚边落下的杯子一脚踢到了角落里,话里既没有追究对方贸然掀她车帘的无礼,也没打算承认刚才自己的失仪,仿佛刚刚不过是过眼云烟般,一脸烟消云散的云淡风轻如果能忽略脚下那个不听使唤,还在咕噜噜的滚着的杯子的话。 宫九:“” 见他没接话,珊瑚面上僵了僵,接着眼睛忍不住一眨,那一双如曜石般黑亮的眼睛里便仿佛带出了无限的华光,里面带着些惊吓后的委屈般,又似在无言的祈求,这一掀一眨间,仿佛只是在单纯的询问,却又像是在诉说无尽的遐思,如此的妩媚而纯粹。 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宫九眼神一暗,面上却依旧是一脸的正直,他没再提方才两人的失礼,只一本正经的对珊瑚道:“瑚儿唤我表哥便是,称呼世子实在太过见外了。”接着,不等珊瑚拒绝,便自继续道,“表哥来此,便是想来同瑚儿表妹说上一声,你我本是一家,不过几颗小小的果子,表妹还特意派人答谢,实在太过客气了,且如此多礼反倒是”话未说完,他的脸色便又是一黯,低叹道:“又或许瑚儿表妹是真的有与我见外的意思~” 珊瑚:“”这以退为进的招比使得还遛也是服气了。 斜了眼帘外那人身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尤其是在看到自家奶娘远处那若有若无的视线,珊瑚抿了抿唇,最终强笑道:“表哥哪里的话,瑚儿都听表哥的便是。” 听到这话,宫九眉眼俱是一扬,满意道:“这便是了,下次瑚儿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同表哥说便是,不必有任何顾虑。”说着,宫九眼神一转,对着珊瑚深深的看了一眼,继续道,“毕竟都是一家人。” 最后一句话宫九说得一转三折,很是意味深长~ 珊瑚:“”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666刚才说的话,他是想 她觉得自己的脸快绷不住了这谁跟谁一家人啊。 但无论她心下如何翻江倒海,她也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看着对面的人那一脸明显的得意,珊瑚本是懵懂的脸上眼神一闪,一道冷意从眉峰一闪而过。 捕捉到这一瞬,宫九眼神一厉,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深了。 一阵无言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了来 “下车吧!” 宫九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俩人间的僵持,看着恢复面色的珊瑚,他笑了笑,一脸体贴的道:“表妹已在车内枯坐了半日,反正车队本就在休憩,且现在外面景色怡人,瑚儿不若下车同表哥一同畅□□一番,也算是散散心,省得总坐在车里闷坏了身子。” 看着宫九那张满是诚恳的脸,珊瑚同样一脸端庄的回了个再得体不过的笑脸,应道:“表哥有请,珊瑚便却之不恭了。” 言罢,两人俱是唇角一弯,回以一脸微笑。 至于眼中的刀光剑影便只有两人自己知晓了。 反正这一路上,在其他人眼中,尤其是在方嬷嬷等人眼里,两人可谓相谈甚欢,又是郎才女貌,直教她心下暗喜不已,直道镇南王府将来的子嗣有望了,于是一连几天给自家郡王妃烧香倾诉,顺道祈求郡王妃保佑,保佑这桩良缘得以成全。 偶然撞见自家奶娘晚上烧香的珊瑚:“” 想到这些日子里一到晚上就要同那人打上一场的情形,珊瑚不由心下叹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我是一路上插科打诨的分割线 半月后,珊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城,而在进城的前一晚,宫九却是行不告而别了,当珊瑚知晓这件事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而根据他留下来报信的老刘言道,他家世子是因着临时有事,且情势紧急,方才不得已不告而别,为表歉意,还特意留了他们一批人下来,说是做事要有始有终,等将珊瑚等人全都送进京城府邸,他方能彻底放心。 听着这老刘说了这许多拽文的话,珊瑚面上神色不变,只点了点头,一脸平静的应道:“我知道了,既是事出有因,焉能怪表哥,且表哥连日来对细心照料,又护送我至这京城门口,本县主只有心存感激,如何还会迁怒巴拉巴拉” 同样一番客套话说完后,珊瑚最后才道了句:“那便有劳刘护卫了。” 老刘躬身低头道:“这本是刘某人的本职所在,县主折煞刘某了。” 珊瑚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接着,身一转,迎着那早起初生的太阳,她扶着自家奶娘的手,一脚蹬上了入城的马车。 车队进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世子宫九(十九) 皇城脚下的一座府邸里。 珊瑚正一脸无聊的在池边钓着鱼, 她一只手持着鱼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两眼很是无神的朝水面上望去,浑身懒洋洋的,仿佛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身后守着的福儿和禄儿见状,扭过头对视了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县主这怕是又闲不住了。 不过这也难怪,她们进京住进府里都已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里, 现在都不曾出过府门半步, 可不得憋坏了, 之前在来的路上坐马车还能偶尔放放风, 现在这样还不如来的路上呢! 本来她们县主进京当天就向宫里递了信,不想这么些日子下来,上面却依旧没个动静,连个回话都没有,这可急坏了方嬷嬷等人,就怕是遇上了什么事,但接连往宫里递了不少银子,却连个响声都没听到, 她便更心急了。 而为避免上面有旨下来的时候府里没个领旨的人, 在与县主谈不拢的前提下, 方嬷嬷直接明令府里的所有人, 言道在宫里来人前, 不得让县主踏出府门半步。 于是,“孤立无援”的珊瑚就这样被“禁足”到了现在。 看着珊瑚这般模样,身旁一同陪钓的沙曼想了想,提议道:“县主,这般坐等鱼儿上钩实在无趣,不若随小女一同驾小舟去池子里采些莲子吧!现在吃着正是香甜。” 听到沙曼这般称呼,珊瑚也懒得再次纠正她,她自己坚持,珊瑚也奈何她不得,便只能无视了。 只在听完她的话后,珊瑚不禁转过头看了眼池塘的另一面,一脸疑惑的反问道:“这池子里还有莲子没摘下来吗?” 听到这个回答,沙曼一脸疑惑的随着珊瑚的目光看去,刚扭过了头,便见那原本满碧绿的荷塘现今只剩下了一池子的残枝断杆,一片片枯黄的残叶飘浮在池面之上,场面十分的惨淡凄凉。 沙曼:“呃” 看着此情此景,她不知为何,心下莫名涌出了一股复杂的负罪感。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也将她从这种无言以对的状态下吹醒了过来。 沙曼很快振作了起来,扭回头,毫不气馁的对珊瑚继续提议道:“这荷花虽是采不成了,但我看今儿天气正好,是个放风筝的好日子,不若我们去放风筝吧。”说完,见珊瑚面上兴趣缺缺,她转念想了想,突然道,“对了,县主之前不是同小女说过吗,您有一个长约两丈多的蜈蚣风筝,今天这般风大,想来定能让它起飞 ,县主不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吗?小女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如此长的风筝呢!”说着,沙曼面上一脸的期待之色。 原本,她以为这番话下来,对方定然是欣然应允,不想她话刚落地,便见珊瑚脸上一垮,一脸欲哭无泪的回道:“小蜈没有了~” 沙曼不解:“什么没有了?” “我的小蜈没有了!”珊瑚一脸气哼哼的道,“奶娘把它收起来了,说什么京城重地,不能乱来,哼!” 见沙曼仍是满脸疑惑,站在珊瑚身后的禄儿看不下去了,好心给她解了疑,道:“小蜈便是县主的蜈蚣风筝,县主给它起的小名便叫小蜈。” “” 沙曼扭头看了眼珊瑚,见其鼓着嘴一脸的委屈像,忍不住在心下腹诽了句:难不成它还有大名? 正当沙曼准备再接再厉,再开口之际,本来懒洋洋撑着下巴的珊瑚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身子猛的一坐正,接着眼珠一转,脸上狡黠一闪而过。 而后 “我困了!”珊瑚突如其来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身边的三个人都齐齐懵了。 “哈?” 看着珊瑚突然起了身,沙曼也一脸莫名的跟着放下鱼竿站了起来,问道:“县主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困了。”珊瑚对沙曼道,“姐姐,瑚儿想回房休息一下,您陪瑚儿一起睡会吧。” 见沙曼面路迟疑,她又紧跟着说道:“请姐姐放心,西院里伯母身边有丫鬟照料着,姐姐离开一时半刻不会出什么事的,午膳我也会派人去好好伺候,姐姐便陪我睡一会嘛!”一边说着,珊瑚一边拉着沙曼的手臂央求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满眼的期待。 沙曼没忍住,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本能道:“可现在巳时未至”才刚起就犯困,这也太 “哎呀,就是因为昨晚没睡好,以致于瑚儿现在还犯困,姐姐便陪瑚儿睡一会嘛!姐姐” 一连串的娇声央求之后,最终,沙曼还是被珊瑚拉进了房,也上了床,只是 伴着“彭!”的一声关门声,珊瑚直接将福儿禄儿两人关在了门外,接着不等沙曼反应,人已迅速蹿到了窗边,正欲直接往外爬去,身形一顿,像是才想起,扭回头看向了一脸目瞪口呆的沙曼。 维持着双手扶栏,半条腿挂到窗栏而过的动作,珊瑚对一脸震惊的沙曼道:“姐姐,瑚儿有事先出门一趟,这里便麻烦姐姐先看着了,可千万别让奶娘发现我跑了。” 言罢,身子往窗外一跳,瞬间便没了身影。 “县主!”阻拦不及的沙曼想尖叫却本能的压低了声音,捂着嘴一脸无措的迅速跑到窗边,低头一探。 “” 却见靠着窗的白墙下,珊瑚正扭着屁股一脚一脚的爬下了靠在墙上的竹梯,落地后,抬头见到沙曼低头看她,珊瑚回了个灿然一笑,接着便迅速扭身便往后方跑去。 沙曼木着脸看向珊瑚所跑的方向,果见远处外墙角落处同样摆了座竹梯,其高度恰好能越过外墙探出府外去。 “” 看了看珊瑚远去的身影,再回头看了看房间门口的方向,进退两难的沙曼面上迟疑了一瞬,接着迅速迈步子回了床上,接着一把掀开被子将自己往里面一裹,而后再将另一床被子鼓成一团鼓囊囊的球团在自己身旁,一眼望上去就仿佛她身旁还另睡了一人般。 裹着被子露出脑袋,沙曼深叹一口气,心下道:罢了,不过是装装样子,这可比之前她经历的事简单太多了,就当就当是为了县主对她们母女的再造之恩吧。 这般想着,沙曼心下觉得稍稍好了些,只面上仍是满面复杂。 希望不要被发现,不然太丢人了。 同一时间。 刚刚落跑成功的珊瑚还没出巷子,一拐弯,迎面便撞上了一道人影。 “彭!”的一声,一盆花在瞬间被她撞落在地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珊瑚一脸歉意的蹲下身子,作势要将裂成两瓣的花盆扶起来,而就在她的手将将碰到花株之时,一双手及时拦下了她。 “姑娘,还是在下来吧~” 伴着一道温润至极的声音,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蹲下了身,接着伸出他那白玉般的手往地上一探,便伸出手掌,毫不介意的将地上的泥土都捧了起来,放进了身前刚刚展开的衣襟上,一瞬间,本是满身雪白的衣服便被堆满了黑色的泥土,这般情形便能犹如一株晶莹剔透的雪花被污泥瞬间沾染了般,珊瑚本能的惋惜了下。 而衣服的主人却毫无自觉,只仔仔细细的将地上的泥土一点一点的转到自己的衣襟上,面上一脸的认真与珍视。 看到这,珊瑚面上闪过一道羞赫,接着便迅速伸出手,帮忙将地上的土放到对方怀里。 等这位公子将最后拿起的花株放进怀里,两人方才双双站起,依旧面对着面的站着。 似是觉出了珊瑚的羞赫,年轻公子只笑了笑,道:“姑娘本属无心,方才也是在下太过大意了,走路太快没来得及——” “这又怎能怪你,你又看不到路。”珊瑚一脸自责的道。 似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毫无遮拦的说出他的隐疾,便是听习惯了的年轻公子也忍不住面色一愣,接着便有些失笑。 见他没有回话,珊瑚继续道:“是我做错了事,伤了这盆花,不然” 这回没等珊瑚说完,年轻公子已开口作势拦下她下面的话,温声笑道:“赔偿便不必了,不过一盆花尔,不值几个银——” “我帮你把它种回去吧!”一声灿然的话语过后,珊瑚扬脸一笑,问道,“公子可应否?” “” 年轻公子收起心下的诧异,脸上温声一笑,点头应道:“那便有劳姑娘了。” 言罢,绣袍一甩,一身的秀气斯文。 过了一会,小巷里便传来了谈话声。 “对了,还未问过公子名姓,我叫珊瑚,公子何名?” 一声带着些俏皮的女声过后,是一道清冷温润的回答: “在下花满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世子宫九(二十) 今日, 一大清早,空中便洋洋洒洒的飘下了丝丝的雨水, 很细,很棉,便好似春日里空中漂浮的柳絮般, 翩然落地。 京城南角的一处宅院里, 花满楼正忙着将楼里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花盆依次搬到院子里,只为借着这天然雨露的沐浴, 滋润下这些可爱而鲜活的花朵。 他虽目不能视, 却能够清晰的听到雨丝落在花叶上的声音——一丝丝轻轻拍打着叶面的雨丝,一片片被颤动起来的花瓣, 小院内,处处彰显着这些小小生命的鲜活而灵动, 便连空气里也满是清新而湿润的气息, 伴着院里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今日又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日子。 刚想罢,花满楼耳朵一动, 听出了门外突然传来的一些响动: “噼啪啪!”, 这是门外有人路经踩进水坑里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嘀咕声, 而后,“叩叩”两声, 外院的门被敲响了, 然而花满楼清楚记得, 外院的门早便被他打开了,本意便是所有路经之人都能进来,这么些天了他都不曾关过,门外的人如此做法 便说明来人是个十分明礼知礼之人。 至于说是不是个守礼的 “七童,你在不在?” 一道娇脆的声音突然从外院远远传来,愣神中的花满楼这才恍然,接着无奈一笑,慢慢站起了身去一旁洗了手,这才移步往外院走去,只是在出门之前,顺手抽出了插在门后的一柄清油纸伞。 出得内院,不等他往门口而去,迎面便撞上了匆匆而来的珊瑚。 像是没有料到会这样猝不及防的看到他,本是一脸欣喜小跑过来的珊瑚脚下猛的一顿,停了步后,脸上闪过一道明显的不自在,小声道:“七童,早上好~” 话语心意满满,声音却是低若蚊吟,完全有别于最初见她时的开朗大方。 即便花满楼没法看到此时珊瑚脸上那满满的娇羞,但只听声音,他仍是能听出里面那赤诚的少女之心。 想到这,花满楼心下一叹,面上却毫无异色,只在对方走近之时,也慢慢踱步迎了上去,接着手一伸,一把撑开的伞已递到了珊瑚身前。 他站在外面,头上已被雨丝染了一层细细的“白霜”,而珊瑚在伞下,正抬头目视着他的方向 两人头顶上。 细密的雨丝悄然拍打在伞面上,将伞面上的那一株新绽的梨花晕染得娇艳欲滴,伞顶发出静谧的沙沙声,悠然而缭绕~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其实不过一瞬,珊瑚晃过神来之际,便听对方言道:“虽已是夏日,但雨水难免寒凉,戚姑娘下次出门,还是多备把伞的为好。”说着,他将手上的伞又往珊瑚身前递了递,示意其接伞。 见状,珊瑚忍不住抿唇偷笑一声,接着才抬起头,一把接过纸伞,而后谢道:“瑚儿谢七童好意。” 这般说着,接过纸伞的珊瑚却是脚下一转,整个人往花满楼身旁便是猛的一凑,不等人推迟,已顺理成章的将手上的伞分了一半给他,而后,一脸自然的说道:“雨下大了,我们还是快进去吧!” 话落,不等人反应,手臂一伸,便穿过对方的胳膊挽住了,接着,将人拖着往内院小楼里跑去。 听着耳畔那铃铛般畅快的笑声,被强拉着小跑的花满楼笑了笑,面上满是纵容。 “七童,你这是在搬花吗?” “正是,今日微微小雨,正适合给花儿多灌些水,却又不会伤了根系。” “可楼里这么多花,这儿却就只你一个人,何时才忙得完?不若让我来帮你吧!” “不过小事尔,且还下着雨,何敢劳烦戚姑娘——” “没事,也才这么点雨,没事的,这些花我还是搬得动的,你便看好吧!” 话落,珊瑚已一步蹿上了二楼,准备先将楼上的花盆给搬完。 听着楼上叮叮咚咚的声响,再想到对方话里那满是兴奋的声音,又一次拦不住的花满楼一脸失笑,带是一脸无奈的道了句:“罢了”便随她的意吧。 说完,他身形一转,身子一蹲,便又从屋内端了两盆花,往门外小院搬去他还有得忙。 二楼。 珊瑚手捧一盆开着正艳的大红蔷薇,站在木栏后,静静俯视着楼下那人,眼中满是复杂。 不知为何,看着楼下的人,珊瑚竟是忍不住回忆起了曾经的故人一样类似的情境,一样雷同的背景,却又性情完全迥异的两人。 遇到花满楼是意外,但结识他却是她有意而为,一则是为了任务,为了早日保证主角的安全,她需要先将人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花满楼是送上门最好的契机,至于另一个原因或许仅仅只是好奇吧。 虽久闻花家七童之名,但之前为了任务,也为了自身的人设,她一直没有贸然打探花家的消息毕竟花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家,打草惊蛇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怕自己太早插手会生出蝴蝶效应,若是打断了花满楼与陆小凤交友的机缘,那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而现在,如此巧合的相遇,珊瑚自是不会轻易放过,而若要解释她堂堂县主为何会如此频繁的找一年轻男子,还有比少女怀春更合理的解释吗?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无意于她这是珊瑚试探了两天后得出的结论。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毕竟面对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在无关任务的前提下,珊瑚还真做不到在对方身上下手段。 因此,这些日子里,她在他面前的表现,与其说是女孩,更像是一名抓着要糖吃的孩童,她于他更像是妹妹般的存在吧。 然而,连日相处下来,慢慢的,看着眼前这人,珊瑚脑中却总是闪现出了记忆中那人的身影,时不时的,她总控制不住的想起了从前。 特别是在刚才从前,那人也曾持伞以伴,一天天,一月月,甚至是一年年。 低头看了眼怀里捧着的蔷薇,珊瑚心下感叹道:他也喜欢蔷薇。 于是 这次珊瑚回去的时候,怀里多了一盆娇艳的蔷薇。 小楼门口。 珊瑚抱着怀里的花盆,一脸灿烂的道:“谢谢七童送的花,我会好好照料它的。” 花满楼笑应:“戚姑娘喜欢,在下也不甚欣喜,若是在照料上遇了难处,姑娘只管来此寻在下便是,在下随时恭候。” “嗯!”珊瑚狠狠一点头,笑应道,“我会记得的,那么七童,我们明天再见!” 花满楼:“姑娘,请!” 一阵寒暄过后,两人这才正式告别。 听得珊瑚所坐的马车声响彻底消失,花满楼这才身一转,准备回去。 忽然,他只觉身子一寒,瞬间感应到身后一道冷厉的目光一扫而过,但也不过一瞬,当他再转身仔细感应的时候,便再没了气息。 愣在门口想了一会,花满楼眉头微皱,带着一丝疑惑转身进了门,这一回身后再无反应。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的一处小巷里,一道无息的人影正如轻云般飘离而去,身下如鬼魅般声息全无~ 第二天。 镇南王府邸。 一声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啊!!!我的花!” 珊瑚一脸哭丧的瞪着身前的蔷薇花,只见昨日里还枝繁叶茂的花株此时却只剩下了一根绿杆,整株花上面的蔷薇花朵都萎靡在盆里,一堆的黑色小虫粘附在整个盆面上,仿佛一夜间就吸尽了整盆花的精髓。 和昨日的娇艳欲滴相比,此时的这盆花真真可谓称得上是面目全非。 如此情景,珊瑚面上真是欲哭无泪。 正当她预备发落看守的下人寻求问题所在的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一人,正是方嬷嬷手下的慧儿。 只见她手捧着一盆精巧的黑色蔷薇,进门对着珊瑚一俯身,行礼道:“县主,太平王世子来访,方嬷嬷让奴婢过来请县主去大厅一见,还有”将手上的花盆递到珊瑚身前,她继续道,“这是太平王世子这次送来的随礼,方嬷嬷让奴婢先拿过来请县主过目,县主可要留下?” 听到这话,珊瑚忍不住看了眼她怀里的那盆花,一颗颗黑亮的花朵一簇簇的拥在一起盛开着,花朵昂扬而傲然,带着独有的脱俗而超然,却又不失其摄人的迷人之姿,再配上那明显名家手艺的修饰,果然是一盆轻巧绝伦的极品黑蔷薇。 看着这盆黑蔷薇,珊瑚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被自己丢弃在桌上的那株“残花”,两相对比,真是 “” 但等她再扭着头将两盆花看了又看之后,终于珊瑚眼睛一眯,心下对嫌犯有了新的猜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世子宫九(二十一) “县主, 我们这样做不大好吧” 京城街道上的一辆马车里,沙曼迟疑了会,扭头看了眼一旁绷脸坐着的珊瑚,虽见其脸色黑如锅底般的难看,却仍是忍不住开口劝了句:“其实方嬷嬷让我们去见太平王世子,也是为了县主和镇南王府着想, 我们就这般避不见客的跑了出来,会不会” “哼~”珊瑚紧了紧手上抱着花盆, 面上是一脸任性的执拗, “我不管, 我只知道我的花要死了, 得赶紧找七童给它治病, 至于其他无关的事,无关的人又不是我请他来的,我为何一定得去见他,即便他出自太平王府,可现在他也不过一世子,还不到他当家做主的时候呢,奶娘这般急切的要我与他交好,也太急切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镇南王府多想攀上这热灶呢!” “可他人都来了, 我们——” “哎呀, 姐姐, 你不是曾与瑚儿说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吗?他是年轻男子, 瑚儿是未婚女子,府里又没什么长辈在,按姐姐所说,我更不该与他碰面了,这有失礼数!”珊瑚随意一摆手,一本正经道,“所以我现在直接避开,正是合了姐姐之前所诉的礼法,姐姐不当阻拦,而该夸奖瑚儿能够这般快的学以致用呀!” 沙曼:“” 见沙曼面上仍是欲言又止,珊瑚叹了一声后,继续道:“姐姐且只管放心,瑚儿心里有数,便是我没去见他,他也没什么借口能指责我们的,最多以后少些往来罢了,更何况我们镇南王府也确实没怎么着他,府里还有方嬷嬷看着呢,她不会亏待了那个太平王世子的,姐姐尽管放心!” 说完,珊瑚转而低下头,看向捧在自己怀里的花盆,刚刚舒展开几分的脸便又丧气了起来,她一脸懊恼的道:“其他的事我都不在意,现在于我最重要的是我该如何与七童交代啊,我昨儿可是刚和他保证了会照顾好他这盆花的,现在才不过一日就” 这般说着,珊瑚那张本是哭丧的脸却是时不时的勾唇一笑,似喜似悲,脸上的表情丰富及极了。 身旁。 同乘的沙曼看着珊瑚那一会喜上眉梢,一会愁眉苦脸的变脸,心下腹诽道:其实县主你说了这半天,不过是想找借口去找那位花公子吧~ 想到这,沙曼倒还真的对这位花公子生出了浓浓的好奇之心,他当真有县主口中说的那般出色吗? 带着这个疑问,两人悠悠然的坐这里马车上,一路往花家小院而去。 一刻钟后。 两人成功抵达花家小院里。 花园中。 花满楼摸了把珊瑚递过来的花盆,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何谓她口中所诉的惨不忍睹。 确实蛮惨的。 感受到指上密密麻麻的触感,即便花满楼早有准备,也被这盆花的虫害程度惊了一瞬,如此密集而诡异的虫群,可不像是正常的虫害,定是人为,不然绝没有可能造成如此光景。 想到这,他眉头一皱,一抹怜惜在脸上一闪而过,轻吐了句:“花儿何辜~”何以下如此毒手~ “七童方才说什么?”只看到花满楼开口,却没听清的珊瑚开口反问了一句,“难道是这盆花彻底没救了吗?”说着,珊瑚脸上又一垮,一脸的懊恼不已。 对面。 听出珊瑚话里的紧张,花满楼温声回道:“戚姑娘过虑了,不过是些小虫,虽麻烦了些,却也不是没有救治之法,只是这样一来,这盆花即便是被在下重新救回,也再难恢复昨日的风采,这众多的黑虫,到底是伤了花株的根基。” 顿了顿,他又道了句:“既如此不若让在下另送一盆完好的花给姑娘吧!” 说完,不等珊瑚反应,便作势起身往房园中走去。 “不用了。”一声响亮的声音过后,珊瑚迅速将花满楼怀里的花盆抢将了回来,对上花满楼诧异的脸,她低下头摸了摸盆沿,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解释道,“我还是只想要它。” “为何?”花满楼面上一愣,虽觉得有些贸然,却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戚姑娘之前言道不过是想养一盆蔷薇,这盆坏了,那另换一盆新的,健康的蔷薇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又为何还要执着于它?” “我没有执着。”面对花满楼无神的眼神,即便知晓他确是目不能视,但珊瑚脸上仍是忍不住露出了些别扭,她有些吞吞吐吐的道,“我其实只是想若不是我昨日选了它,或许它今日便不会这般了,既是如此,我又如何能这般喜新厌旧的不要了它,不如我就将花盆先放七童你这儿,和你一同去治好了它,直到它彻底恢复了,我再将它抱回府里,这样一来,也算全了我与它的缘分。” “缘分?” “对啊,相逢即是有缘,能在那么些花盆里挑出它,我与这盆花可不是有缘吗!” “” 站在珊瑚身后旁观的沙曼听到这话,只觉自家县主这胡扯的本事是越发的高深了,这种就为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借口过来,就能连缘分这种胡话都能说出来的本事,也只有自家县主了。 又或是这话里还另有其他含义? 至于暗示的对象 想到这,沙曼不由轻抬眉首,望向珊瑚对面的那人,正见其面上毫无异色,对着珊瑚一脸派温和的温声回道“戚姑娘喜欢便好。” 对此,与其珊瑚灿然一笑,勾唇以对。 同一时间。 镇南王府里。 听着耳边刚刚传来的消息,在大厅里枯坐了一个时辰的某人眉眼一弯,同样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只那一对厉眼中满是猩红! “呵~很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世子宫九(二十二) 小楼里, 借着一些花株养护之事,珊瑚又与花满楼相谈了许久, 即便一旁陪坐的沙曼再三催促回府,她也是充耳不闻,依旧在位子上稳坐如山。 对此情形, 花满楼虽目不能视, 却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扰了珊瑚的雅兴, 便只得故作不知。 就在珊瑚预备接受花满楼的邀请留下用午膳之际, 镇南王府里的一名管事却是直接找上了门来。 “县主!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话,坐在上首的花满楼不由抖动了下眉头, 他虽早已猜到珊瑚身份不寻常,却也没料到她竟是皇家人, 实在是看不出来呀。 想到这, 花满楼迅速扭过头“看”向了珊瑚的位子,却觉察出对方依然稳坐在位子上,若是他能看见, 便能看到珊瑚那一脸的懵然, 仿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 倒是她身旁的那位沙曼姑娘面色骤惊, 直接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确认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传话的管事俯身跪在珊瑚身前, 一脸肃然的道, “宫里的人现就在府里, 还请县主快些回去,那人可是带了皇太后口谕的。” 听到这,沙曼脸上又紧张了几分,她迅速扭头朝珊瑚催促道:“县主,事不宜迟,我们需尽快赶回府里。” 听到这里,终于回过神来的珊瑚眨了眨眼,“蹦”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着站了起来,正要蹿出门外去之际,她眼角一瞟,瞬间瞄到了花满楼的身影。 珊瑚脚下一顿,轻转步伐来到花满楼身前,这回,她很是规矩的做了一揖,满脸歉意的道:“七童,我家里出了事,瑚儿只怕要先行告辞了,还望见谅!” “在下明白,正事要紧,县主还是早些回府吧!”说着,花满楼同样起身回了一揖,面上笑意不变,仿佛完全没有觉察到珊瑚身份有变般,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淡雅,斯文。 看着这样的花满楼,珊瑚面上反倒露出了一丝失落,但最终她也只是回以一笑,接着便迅速往门外蹿去。 身为镇南王府的当家之人,就算她平时再是玩闹,对这种事情,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至于方才为何懵然只是没想到真被自家奶娘料中了——她还真的在宫里来人的时候缺席了,这可真是 面上纠结了会,珊瑚便迅速恢复了脸色,接着不等坐上马车,便急忙又开口问了管事一些详情,也为待会的面见早早做些准备。 而听管事的说法,却原来,今日巳时刚过,太平王世子前脚刚刚离开,后脚那宫里派下来的人便进了门,直言道是皇太后刚刚听闻县主已住进了京,因着多年未见,实在想念亲人,便欲让珊瑚进宫一趟,寥解思乡之情,至于说实际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这一天里连番事折腾下来,若说之前方嬷嬷只是恼怒珊瑚的任性不听话,那这次却是真正的着急了起来,皇太后可不比太平王世子,她们镇南王府可是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于是,她一边亲自去安抚宫里下来的人,一边火急火燎的派人找她,而她在花满楼这里的消息还是沙曼临走之际给马房里的人留了口信,府里才知道的。 听到这,珊瑚不由扭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沙曼,见她瞬间低下了头躲开了视线,珊瑚便知这是真的了。 “哼!”一声低哼,珊瑚眉头一扬,负气道,“回来再与姐姐算账。” 听到这话,沙曼不由心下一松,还能称她为“姐姐”,便表明珊瑚没有如表面上看的那般生气,更多的或许只是因着今日的阳奉阴违而生出的一时恼愤,而依着她这些日子对县主的了解,以她的性子,不用两天,她自己便会忘了个干净,她是个存不住事的人。 而她若是再示示弱,她便更不会追究了。 于是,两人刚坐上马车,马车将将启程之际,沙曼便迅速凑到珊瑚身前,一脸惭愧的道:“县主,小女不是故意要可以隐瞒,不过是怕县主真的遇到危险,而我又全无武功傍身,所以我才——” “哼!”珊瑚直接一声冷哼打断了沙曼的话,脖子更是直接扭过去,只给沙曼留了个乌压压的后脑勺。 “” 沙曼偷笑一声,继续哄道:“县主,就请县主看在小女本是好意,现在又确实帮了县主一次的份上,饶恕小女则个,下次我再不敢了。” “”珊瑚面上扭捏了会,面上这才慢慢松了下来,却仍是带了些矜持的道,“没有下次?” “绝对没有下次了!” “哼!再有下次,我就不带姐姐出门了!” “是,是,是。”看着珊瑚恢复红润的脸色,沙曼心下偷笑了下,等对方抬眼看过来,便迅速正了脸色,一脸好奇的问道:“不过,县主,那宫里的皇太后与我们府里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说什么思乡之情?县主的父亲不是” 沙曼话虽未说尽,但意思已然很是明显:镇南王既是老王爷的义子,那与皇家便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加上镇南王早逝,与皇家的联系便更是淡薄了,只看这次她们进京这般长的时间宫里才传出消息,便更能说明事实了,而作为与镇南王府更远了一层的皇太后,此时却突然这般点名要见珊瑚,还言道什么思乡之情,这里面 听到沙曼的问话,珊瑚果然神色一动,一脸奇怪的反问道:“对啊,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虽然爷爷与她算表亲,可这关系也不算近哪,京城里随便拉一个宗亲都比我家与她的关系近,难不成她与爷爷真那么要好?还是说”顿了顿,本来一脸八卦的珊瑚神色一顿,改口嘀咕道,“不对,不可能,我们都进京这么久了,她才说什么宫里才得到消息,这种说法便是我都不相信,当我三岁孩子吗?” 苦思冥想许久,珊瑚仍是一脑袋的疑惑,但当她触及一旁沙曼那求知的双眼之时,她瞬间神色一整,对其认真的道:“反正她肯定没什么好心!” 说完,见沙曼面色有些复杂,珊瑚赶紧又追加了句,“我奶娘说的。” 沙曼:“” 低下头将脸往掌心一放,一声长叹从沙曼口中闷声而出: “哎~” 见状,珊瑚满是疑惑的眨了眨眼,好似完全没觉出沙曼的意思,至于实际如何只看她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神便可知了。 只可惜,车里唯二的另一个人还埋着脑袋,正毫无所觉的无语凝噎中 便在这般奇妙的气氛中,马车很快回到了镇南王府邸。 不及下人搀扶,珊瑚便急匆匆的跳下了马车,伴着大管家一路的念念叨叨,脚步匆匆的去了会客大厅,方嬷嬷正在那边招待着宫里来人。 碰面后,双方自又是一阵寒暄,对此门道,珊瑚实算不上生疏,毕竟,镇南王府虽门庭凋零,但作为镇南王府唯一的血脉,每年里她都会招待一些乡里的官家夫人们,因而,对于官家里的寒暄,她也是说熟了的,便是因着地域不同而说法有些不同,但实际的意思,却都是差不离的。 寒暄过后,几人方才进入正题。 宫里的几位公公将口谕示下后,府里的人都十分诧异,因为他们虽明了皇太后有意见珊瑚的意思,却实不知口谕里竟是要她现在便即刻进宫,且不得多带闲人,如此神秘诡异的做法方嬷嬷等人更为担心了。 但皇命难为,即便他们再担心,珊瑚也只能赶紧换了县主制服准备进宫。 只是,在临出门之际,珊瑚才发现,也不知是太后有意还是下面的人疏忽,宫里给珊瑚安排的车架,竟不是县主规制,而是公主规制。 敛眉低下头,珊瑚慢悠悠的踩着车凳上了车,眼中则满是幽暗之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当珊瑚再从宫里出来,已是傍晚时分了。 夕阳西下。 珊瑚侧靠在车窗旁,抬头望向天边那晕染着红霞的云朵,面上一派面无表情之色。 天上,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山顶那镶了金边的落日正圆,四射的光芒照在珊瑚脸上,盈盈的泛着光,令她整张脸如梦似幻般隐在光芒之下,整个人都好似被蒙了层金色纱幔般,好不真实。 夕阳从远处的山上斜射下来,金光璀璨,但最终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终将被那黑暗湮没。 愣愣的看着窗外,珊瑚面上无喜无悲,心下却有一瞬间染了一丝疲惫之感,不知是为了方才宫里听闻的事,还是为了其他。 想着想着,珊瑚伸手慢慢将车帘拉了下来,接着敛下了眉,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手中捧着的礼品,沉吟了好一会 正当她作势要低叹一声之际,突然! “彭!” “哎呀~”一声惊叫,珊瑚捂着被撞的额头醒过了神,她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是因着马车骤然停下才使得她撞到额头,不由立马朝车外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声息全无。 而在这时,珊瑚才察觉出自己周围那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声息再也不闻,仿佛连她带车都钻入了无声的小道中。 想到这,珊瑚心下一凛,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欲伸手往车外探去。 很不巧的是,在她掀开车帘之前,一双手已先了她一步。 车帘掀开之际,一张熟悉的俊容直接逼到了珊瑚眼前。 “瑚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珊瑚:“” 看着珊瑚的表情,宫九似是心下有感,眉眼一弯,脸上满是欣然之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世子宫九(二十三) 日暮时分, 夕阳正红,渲染开的红霞布满天际,洒了满地的晕红。 车里。 看到从帘后钻进来的人,珊瑚愣了一下,接着神色一转,强撑着笑脸咬着牙问道:“表哥怎的来了?”说着, 斜睨了眼他放在车身上的手,又道了句, “现在如此行径, 怕是不妥吧!” 虽面带笑容, 但珊瑚赶人的意思已很是明显, 只可惜 “哦?” 伴着一声轻笑, 珊瑚只觉眼前一闪,那张笑意吟吟的脸迅速逼至她眼前,不等她将人推开,只听得耳侧“彭!”的一声轻响,珊瑚扭头一看,一只修长的手竟是直接越过她直接撑在了她的身后,接着眼前一黑,来人身子一倾, 竟是直接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自己的臂膀之下。 抬头望向这张逼到眼前的俊颜, 珊瑚不由眸色一闪, 眼中本能的闪过一抹惊艳她再一次确认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的束在发顶, 一丝不乱, 身上更是衣着规整,便是因着车身构造的缘故不得不微微弯下腰,对方也依旧保持着贵公子的优雅与端方。 只那一双剑眉之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中眸色深邃如渊,仿佛如水多情,却又似寒光满目,端是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刀削般俊美的脸颊,薄厚适中的红唇此时正微微勾起,配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举手投足间虽风流尽显,却也流露出了很是明显的不怀好意。 珊瑚:“” 不及多想,珊瑚掌心一握,已猛的一拳头朝对方打了过去,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对方抓住了。 看了眼自己那被对方结结实实拢住的拳头,珊瑚面色不变,只脚下用力一踩一踹,听得对方一声闷哼后,被稍稍松开的手腕急速一转,“嗡”的一声,袖中一道流光飞射而出,直直袭向对方面门。 正当这一枚出其不意的暗器即将偷袭成功之际 “嗡——” 飞射而出的声音骤然停止。 宫九手掌向上一翻,便见一枚闪烁着绿光的银针静静的插在他食指与中指间的指缝上,又或者说,他只用了两指,便成功夹住了这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看了眼对他怒目而视的珊瑚,宫九得意一笑,接着腕一转,手指一挑,“嗖!”的一下,这枚明显蘸了毒的银针便被投射出了车外,“当”的一声,深深嵌入了车外的石墙之中。 车里,宫九冷笑了下,道:“瑚儿,同样的把戏,你莫不是以为我还会再上一次当。” 不及话落,他的双手已在瞬间压制住了珊瑚全身,最后膝下一压,便将人整个都牢牢笼在了身下。 “你!!” 涨红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这张依旧俊美的脸,珊瑚却再觉不出其他,心下唯一剩下的只有“可恶”二字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对方眼中,自己这张怒目而视的脸又是如何的诱人至极。 此时此刻,随着宫九的慢慢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更是只剩下一拳头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之际,宫九彻底的看清珊瑚此时的面貌。 一张因着怒意而涨红的脸上,飞起了两抹明显的红霞,映得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更显粉嫩了,而在那小巧的粉鼻之下,是一张殷红的小嘴,此时正紧紧抿着,带出了唇色独有润泽红艳。 盯着这双樱唇看了许久,宫九喉间一动,眼神暗沉了下来,正当他心下决定做些什么作为白日之事的惩罚的时候,猛一抬头,便看到了珊瑚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眸。 宫九:“” 也不知是因着身形受制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此时此刻,珊瑚那双怒目而视的眼眸里,竟是泛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而当看到宫九与她对视之际,那本就湾湾如水的眼眸便又重新增了一层水汽,最后更是眼眶一红,而后 睫毛一眨,两颗“珍珠”瞬间滚落。 “啪!”的一声,打在了宫九的手背上。 宫九骤然一惊,仿佛落下来不是泪水而是热油般,烫得他双手立时一松,但也不过一瞬,他依旧没有彻底放开对珊瑚的桎梏。 看着珊瑚那眼泪汪汪的眼,宫九不由得慢慢收了笑,渐渐绷起了脸,最后只剩下了一脸的面无表情,珊瑚的哭泣于他好似完全没有影响,面上更是无动于衷如果能忽略他那满眼的闪烁的话 “咕噜~” “咕噜~” 珊瑚脸上泪珠时不时的会滚下一颗,却没有呜咽出声,更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手脚不停挣扎反抗的同时,还努力睁着那双被泪水浸润得泛了红的眼睛瞪向宫九,怒气腾腾的,面上更是深深的倔强。 然而,看着这张强撑着坚强的脸,宫九却只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委屈,和满满的控诉,而在那更深之处,掩藏着的是深深的惧怕。 察觉到这点之后,不知为何,宫九只觉心下瞬间闪过一道刺痛,紧接着他眼眸一敛,避开了珊瑚那双纯粹至极的眼眸。 “咳!” 一声轻咳过后,宫九没有直接放开珊瑚的手,反而手下一动,便将人直接拉起扯入了怀中,他自己则是脚下轻转,带着对方直接靠坐在了珊瑚原本的位置上两人的位置彻底的交换了过来。 将人拢在怀里后,他这才松开了对人的桎梏,转而轻轻抱住了珊瑚,低声哄道:“方才是表哥鲁莽了,还请表妹原谅则个,表哥不过是心悦瑚儿,想亲近亲近罢了。”他还是没准备放过到口的这块肉。 “” 珊瑚没出声,手下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却又在瞬间避开了宫九的望过来的目光,接着低下了头,仿佛因着无力抗拒而彻底放弃了般,再无声响,唯一剩下的便是那一滴滴垂直滚落的水珠。 见状,宫九面上倒真露出了几分无措起来,他不是没见过人哭,甚至各种狼狈的嚎啕大哭他也不是没见识过,但那一般都是些手下败将临死前的哀嚎,又或是一些弱者的无用示弱,但面对眼前这人他竟是难得的迟疑了起来。 他这还真是第一次心疼一名女子的哭声,而他其实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想到这,宫九神色一转,紧接着面色一冷,悠悠说道:“瑚儿,你莫不是以为你这般哭嚎,我便拿你没了办法?” 不想这一声下去,算是直接捅了马蜂窝,珊瑚脸一抬,本就泪眼汪汪的她一看宫九那冷厉的脸色,瞬间面色一垮,而后 “呜呜呜呜!” 珊瑚直接放声大哭起来,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角滚了下来,“啪啪”的打在了某人的手臂之上。 宫九:“” 感受着手臂上那“灼热”的泪痕,一股陌生的负罪感从他心下蔓延而出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不管不顾的先做了自己想做的再说,毕竟这人哭起来也这么好看,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曾真正顾忌过什么,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人这么一番哭泣,他这心下竟是生出了心疼之意,这种感觉是他从不曾有过的。 他自认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甚至,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不知道“心软”是何滋味,依着他的性子,只要他想,不论中间有什么拦着,为达目的,他都可以一一摒弃,但如今不过一道最为软弱无力的哭泣,竟就让他生出了退缩之意。 而更让他觉得荒谬的是,他的脑子好似同时罢了工般,完全没法理智判断出珊瑚这声哭泣是真是假,又或者说他都不及思考,心便已经被扰乱了。 但不论如何,他是不敢对人再进一步强行做些什么了他都没怎么动手这人就这样了,他若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他担心 宫九无奈的失笑一声,带着满腹新奇的哄道:“罢了,表哥不过同你玩笑一番,表妹何以如此当真。” 不想他话音刚落,怀里的人竟是哭得更狠了,这就好像人在觉得委屈之时,越是有人劝,她便会哭得越狠,而此时哭狠了的珊瑚便是如此,现在只怕她自己想停,也收不住身体的本能了。 僵着脸,宫九第一次觉得自己多年读就的诗书没了可用之处,只能一副笨嘴拙腮的强行说了许多,连哄带编的,直直说了一刻钟,珊瑚这才慢慢停下了哭泣,恢复了平静。 而就在她伸手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之际,身后的宫九突然凑到她耳畔,低哑着声音道了句:“瑚儿,若我是你,现在便不会再轻举妄动。”低沉而危险的语调,警告的意思已很是明显。 感受到身后那人身上迫人的气势,珊瑚身子一僵,停了手下的动作——慢慢将伸向对方腹部的手给收了回来。 一声满意的轻笑过后,宫九再次扬起了笑脸,接着抬手摸了摸珊瑚的脑袋,温声道了句:“乖~” 这回的语气里,没了以往的戏谑,也少了从前的漫不经心,便如同他此时覆在珊瑚头顶上那不轻不重的触感,轻柔而舒适。 珊瑚梗着脖子扭过了头,低哼了一声。 见状,宫九又紧着顺了几下珊瑚的发丝,接着,在对方再次炸毛前,随口道了句:“宫里的旨意瑚儿可想到了应对之策?” 珊瑚眼一厉,还留有红印的眼睛直直瞪向了宫九,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相比于一脸紧张的珊瑚,这回宫九总算恢复了平静,嘴角一勾,他坏笑着回了句:“瑚儿又何必如此明知故问呢?”言罢,眼角微微上扬,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世子宫九(二十四) 当珊瑚回到府里的时候, 已将近酉时了。 看着苦苦等候在门口的方嬷嬷和大管事等人,珊瑚没说什么, 只言道无事,不过是进宫陪皇太后闲聊几句,直到将一府里的人心都安抚下来, 珊瑚这才打发了众人, 只带了方嬷嬷一人回了房。 进门后,不等珊瑚坐下, 方嬷嬷已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问道:“县主,皇太后今日召您进宫, 真的没什么其他的事吗?”毕竟,按她的设想, 这次怎么也是个鸿门宴哪。 然而, 面对她满心的焦虑,珊瑚却是毫无所觉,对她的话更是充耳不闻, 只带着一脸的纠结神游天外般的坐上了桌, 双手立起, 撑着下巴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完全有别于她平常的开朗。 而这般情形在方嬷嬷眼中, 便是自家县主遇上事了,毕竟, 在她的印象里, 珊瑚自小便总是一脸笑意吟吟的, 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而除开晚上个别时间,方嬷嬷可也从未见她有过这般沉重的脸色。 莫不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方嬷嬷心下一沉,迅速走近珊瑚身前,一脸紧张的道:“县主,宫里有人难为您了?”顿了顿,又不放心的跟了句,“还是您又闯祸了?” 听到这个“又闯祸”三个字,珊瑚瞬间醒过神来,一脸黑线的望向方嬷嬷,噘嘴道:“瑚儿不小了,奶娘这般说法,也太过小看瑚儿了吧!哪里能第一次进宫就闯祸了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方嬷嬷一连说了好几句,脸上的表情才稍稍松下来,但很快的,她又反应过来,对着珊瑚再次问道:“那县主是否现在可以同老奴说说,这次进宫,皇太后都与县主说了什么,或者是县主进宫后都做了什么,也好让老奴为县主分忧一下,免得没能领会到宫里的意思。” “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呀。”珊瑚很是自然的开了口,对方嬷嬷细细讲述起了进宫后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一些情况,她都一一说了出来——这也是她这些年做惯了的,每一次,当她遇上大事又不能决断的时候,方嬷嬷都会如现在这般让她复述一编,接着,便是制定应对方案,而珊瑚需要做的,只是将应对的法子学会,余下的便都是方嬷嬷在处理了。 这是她们多年来的默契了,对如此近似傀儡般的行为,不论是依着人设还是心下想法,珊瑚都没准备改变什么,反正,她晚上需要思考的东西已太多了,负担也不少,她没必要再给自己揽一份活,不过是一名养尊处优的小姐罢了,即便性情有些特殊,但这情况也只有亲近的几个人清楚,在世人眼中,她要做的可不就是吃好睡好喝好。 在细细说完宫里的一系列行径之后,珊瑚深喘了一口气,又迅速喝了一杯茶后,这才抬头看了眼方嬷嬷,见她紧紧皱着眉头,不由问道:“奶娘,听了这许多可有看出些什么?” “暂时没有。” 话落,见珊瑚面色瞬间松懈下来,方嬷嬷赶紧追加了句:“但县主还需小心为妙,老奴确信皇太后这回召您进京,定无好事。” “可是”珊瑚见方嬷嬷一脸的紧张,面上的脸都紧紧绷着皮,不由有些失笑,她突然面色一正,一脸平静的道,“即便我们早一步知晓了皇太后有其他意思,但我们朝中无人,府里又只有我一个主子,整个镇南王府又有谁能违抗皇太后的圣令呢?” “这” 听到这话,方嬷嬷先是皱起了眉头,接着面色一愣,瞬间抬头望向珊瑚,就好似第一次见到自家县主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牢牢的定在珊瑚的脸上,犹如见到那张脸上长满了鲜花般,眼中满是惊愕与讶然,同时交织着一抹复杂与探究。 “县主,你” 不等脸色骤变的方嬷嬷开口,刚刚还一派正经的珊瑚瞬间脸色一垮,苦着脸趴倒在桌上,一脸丧气的道:“罢了,猜不出来就算了,反正无论是什么我们也只有接受的份,再想也没什么用,不管了!”说到这,她突然头一翘,对着方嬷嬷娇声道,“奶娘,我饿了!” 方嬷嬷:“” 有一个这样心大的主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但见珊瑚瞬间就将这么大的正事给丢在了脑后,方嬷嬷心下着急的同时,不知为何,却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她竟生出了一种自家县主性子很是通透的错觉,仿佛一瞬间就变了一个人般,无论是话语的语气还是话里的意思,她都觉出一种意味深长的意味。 但幸好,这些不过是她的错觉,不过是对方的又一次心血来潮罢了。 想到这,方嬷嬷赶紧扬起脸,笑应道:“罢了,罢了,这些事老奴也不懂,现在县主也长大了,也该您自己做做主了,县主既有此意,老奴便不多问了。”顿了顿,见珊瑚果然依旧是一脸的毫不在意,方嬷嬷心下暗喜,同时道:“县主饿了,老奴即刻命人上菜,都是早便备好了的,就等县主您回来了。” “嗯。” 一脸自然的应下后,珊瑚再次撑起了脸,继续直视着前方,露出一脸无聊的表情,仿佛在静静等待着饭菜的到来。 见状,方嬷嬷没再多说什么,迅速出了房门,去叮嘱饭菜的准备了。 房里。 被独自留下的珊瑚两眼无神的木愣了一会,接着,一声叹息吐出: “哎~这回怕是要麻烦了!” 听到自家主人有气无力的声音,666赶紧追问道: 听到电子音里的诧异,珊瑚挑眉道:“刚才在宫里你没听到?” 听到这,珊瑚诧异的问了句:“那出来以后呢?” 说着,666马上反应过来,反问道, “没事。”迟疑了会,珊瑚还是决定直接略过了方才宫九那事,只专注于眼前,“宫里的人是没怎么说我,但你就没留意到她们今天说的最大的话题是什么吗?” 珊瑚话语刚落,666便瞬间回道, 听到这话后,珊瑚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悠然道:“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件。” “是皇子妃的人选,更深的便是太子之争了。”珊瑚心下一叹,低声道,“当今圣上已过了不惑之年,几位年长的皇子也已长成,方才宫里的嫔妃们虽口口声声的在说着今年的选妃之事,但却也有人提及了皇子妃们的人选问题,虽不过寥寥数语,但只看提出这话的人都是高阶妃子,便知这事已八九不离十了,左不过是因着顾及着选妃之事未定,方才没多言下去。” 没转过弯来的666仍是不解, “我又没有真正的皇家血脉,而且这时候宗族里亲上加亲的还少了吗?”珊瑚举例说道,“就像当今皇后与圣上,不也是表亲吗,这可还是亲表兄妹呢。” “你这是在看不起谁?”珊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仍是耐心解释道,“你别瞧不起我这世的身份,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镇南王府历经几代,留下的东西又岂只是一些金银,你可别忘了,我那早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可是握着天下兵马大权的,现在在朝上掌兵权的将军里,有一半多都是跟过我父亲的,就算只冲着这份人情,也足够让皇子们对我下手争取了,要知道,现在的朝堂上,可还没有一个皇子握有兵权,甚至是一些实职都没多少,最多的便是些文书的职位,现在骤然看到我这么个香饽饽,可不得卯足了劲的来抢我。” “想来,我会被召入京,原本应只是当今圣上的意思,左不过是想借着此次选妃之际,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后宫之位来彻底收下我镇南王府的一切,只怕这一招,在我与母亲回乡前他就想好了,不然当年即便有些压力,却也绝不会那么干脆的放我们走,不过是些手段罢了,只是,他怕也是没有想到,皇太后会横插一脚,加上宫里的妃嫔也不想让她这个注定受宠一番的人进宫与她们争宠,而我本身又牵绊到一些兵权之争,这里面的事可就复杂了。” 说着说着,珊瑚突然兴奋了起来:“若我是皇子,便是舍不得用正妃之位,也会使些手段让我成为他的人,这是最为实惠的法子,还能另留出一个位子,娶一个有身份有地位又有强大背景的妻子,何乐而不为呢!” 听懵了的666: 没有察觉到666沉默的反应,珊瑚继续两眼放光的说道:“当然,当今圣上肯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那他就会巴拉巴拉”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666虽仍是有些迷糊——毕竟它有时候很难理解人类的一些行为,但仍是大致了解了情况,而依着它以往对自家主人的判断,它自是本能的信服,便不由紧张的道了句:“那这样的话,主人你要怎么办?”还有,任务目标怎么办? 它虽没说出口,但珊瑚也在瞬间领会到了意思,顿时冷静了下来,但转念想到方才小巷里的情形,珊瑚嘴角一弯,笑意霎时从嘴角散开。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 精光一闪,一抹算计从珊瑚眼中闪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世子宫九(二十五) 六月, 已是入夏时分,太阳不过将将升起,热风已是拂面而来。 马车里,受不住闷热的珊瑚悄悄掀开了两侧的纱帘,侧头望向窗外,面上一派悠然之色。 昨天虽受了一晚上的念叨, 却一点没妨碍她今天继续去照顾那寄放在花满楼家的蔷薇,甚至她还有闲心欣赏这车窗外的繁荣景象。 只见街道两旁, 五彩的商铺招牌旗号正随风飘荡着, 期间偶或横出突兀的飞檐, 阳光照射下黑绿得发光的瓦顶, 折射出了粼粼彩光。 虽是太阳初升, 街道上却已满是川流不息的行人,车水马龙间,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容,无不反衬出京城的繁华与富荣。 想到这,珊瑚不由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天子脚下! 然而转念想到自己在乡下所见的情形,两相对比之下,她心中又不免生出一股微微的讽意。 正当她一个在车里神游天外之际,突然, 马车猛的一停, 车外更同时响起一连串的“吁!”喊声, 接着便是赶车人的怒喝声: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 车里, 毫无防备之下被猛晃了一次的珊瑚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 幸亏这次马车驶得慢,不然她只怕又得撞一次昨天磕到的地方还疼着呢,想到这,一向处事淡然的她心下也不免生出了些怨气,不想她还没开口问外面的情形,便听得外面赶车人一阵“哇呀呀”的喊叫声,接着,“咕咚”的一下,赶车人明显落败跌落在地之后,“哗!”的一声,车帘被人猛的掀开了。 “嗖!”的一下。 一个裹着红滚滚披风的人闯了进来。 来人一进车里,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愕然的珊瑚,他似是也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是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本是一脸狼狈的他先是讶然,接着便眼睛一亮,那长长的睫毛一扇,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冒犯姑娘了,但请姑娘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想请姑娘送在下一程罢了。”这般说着,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却是紧紧盯在了珊瑚脸上,双手微拢,看这架势仿佛只要她开口惊叫,他便要立即出手了。 又一次被“劫持”了的珊瑚:“” 见珊瑚仍是一脸懵然,来人浓眉一敛,又小心解释了句:“在下也是事急从权,还请姑娘原谅则个。”说罢,双手一抱拳,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歉意。 见状,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的珊瑚挑了挑眉,轻轻应了一句:“哦。” 来人:“”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车外响起了赶车人慌张的喊声:“你你这贼子,快快给我出来,若是伤了我家县我家小姐一根汗毛,我定要你——” “刘伯!” 珊瑚一声轻唤,制止了车外赶车人刘伯的怒喝。 “小小姐?”刘伯面色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没再大喊大叫,只继续涨红着脸,站在车外满面惭愧的低头应道,“是老奴没用。” “罢了,继续赶车吧!” “是。” 至此,即便刘伯依旧满心忧虑,却也只能听命行事,坐上车后,抓着套绳轻轻一甩,“啪!”的一声,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色骏马继续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的继续前进了。 外面,马车“格拉”“格拉”响着。 车内,贸然闯入的人也正一脸新奇的望着珊瑚。 察觉到这目光,珊瑚直直回望了过去,挑眉一笑:“公子还有事?” “没。” 面对珊瑚这般镇定自若的神情,来人心下只觉更奇怪了,他不由得仔细看了眼珊瑚的手脚,见其双手细嫩如葱,无一薄茧,穿着又如此端正,俨然一副大家小姐打扮,只看其身形穿着,绝不像武林人士这也是他刚开始挑选这辆马车的原因。 然而,看了眼珊瑚那张镇定自若的脸,他心下暗道: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毕竟,他的印象中,闺阁中长大的女儿家若是遇到陌生男子,可是绝不可能如对方这样的神色自若,如此的毫无忌惮。 想到这,他面上笑意不改,眼中却迅速闪过一抹厉色。 突然,他反应了过来,扭头看了眼随着行走而不停晃动的窗帘,一脸犹疑的朝珊瑚问道:“姑娘,知道在下要去哪?” 听到这个问题,珊瑚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先是木着脸摇了摇头,眼见着眼前的人面色更为凝重之际,她又慢慢的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眨了眨那双盈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对方。 来人:“” 就在他浑身紧绷,心下暗自警惕之际,忽然,只听得“噗呲”一声,一道铃铛般的笑语从珊瑚口中而出: “陆小凤?” “!!!!!” 这三个字将将落地,珊瑚便明显看到对方全身一僵,接着便仿佛炸毛了般,迅速往后猛的一跳,而后“彭!”的一声,直直撞到车顶。 “嘶!” “你!你!你!” 被猜中身份的陆小凤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指着珊瑚,那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更是瞪得老大,直愣愣的看向她,一张年轻白净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行字:“你怎么知道的?!!” 见状,珊瑚又是掩嘴一笑,面上明显的调笑之色。 看到珊瑚如此作态,陆小凤先是一愣,接着失笑一声,紧绷的身形也骤然松懈下来,面上也恢复了笑意,他继续揉着发疼的脑袋,人却已凑近了珊瑚,一脸好奇的问道:“姑娘认识我?” 珊瑚摇了摇头,回道:“素未谋面。” 陆小凤浓眉一扬,更好奇了:“那姑娘何以知晓在下的名字,难不成竟是猜的不成。” 不想他话音刚落,便见珊瑚很是果断的点了点头,一脸正色的应道:“正是。” 陆小凤:“” “小凤不信?” “”陆小凤一脸木然的摇了摇头,心下则暗道:小凤是什么鬼?虽然他真名是叫陆小凤,但如此称呼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名字如此的诡异。 见陆小凤摇头,珊瑚腮帮子一鼓,佯怒道:“可我真是猜的,难不成,你见过我见过你?还是说,你认识我?” 对于珊瑚这绕口的问题,陆小凤又是一摇头,否定道:“在下之前从没见过姑娘,自然也不知晓姑娘的身份,又何谈其他。” “所以咯,我真是猜的,且你这名字又不是什么偏僻的字眼,我家还有个叫大凤的丫鬟呢!” “” 看着珊瑚那一脸认真的神情,陆小凤心下有一瞬间相信了如果不是捕捉到对方眼中那抹笑意的话。 “姑娘说笑了。” 见陆小凤满脸复杂,珊瑚便知道自己的胡诌被看穿了,不由抿唇一笑,承认道:“是说笑了,小凤堂堂男子汉,不会是开不得这小小的玩笑吧!” 听到这话,陆小凤瞬间恢复了神采,一双浓眉高高扬起,满脸跳脱的回道:“怎会,能博姑娘一乐,陆小凤荣幸之至。”说着,还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十足认真的模样。 “呵,果然油嘴滑舌。” 珊瑚轻笑一声,终是松口回答了对方的疑问,“你我虽从未谋面,但我却早已从一人口中听说了你的许多事迹,而在他口中,要认得你,只需”顿了顿,珊瑚先是看了眼对方鼻头下那还白净光洁的人中,接着向下一瞟,定在了他身上披着的那一身披风上,继续道,“只需认出你这一身的大红披风即可。” “看小凤你身形狼狈,脚下更是满脚的泥泞,应是匆匆赶路所致,又或是在躲着什么仇家,可即便如此,你依旧没把身上这身显眼的红披风给脱下。”看着陆小凤望过来的眼睛,珊瑚笑道:“他曾说过,你陆小凤行走江湖,什么都可以丢,什么都可以不带,但这一身的大红披风,却是绝不会落下的。” “哦?”陆小凤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披风,再抬头望向珊瑚时,眼中已满是欣然,“想来那人定是陆小凤的一位故友吧!”而对于朋友,他总是十分欣喜能与其相遇的。 “他是谁?” 话音刚落,陆小凤的鼻头便忽的一动,瞬间,惊喜之色从他眼中迸发而出。 珊瑚同样也闻到了,是花香,满满沁人心脾的花香从车窗外飘然而入,同一时间,车外响起了刘伯恭敬的声音: “小姐,我们到了。” “嗖!”的一声,不等马车停稳当,珊瑚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车帘被猛的一掀,陆小凤已瞬间飞出了车外。 “哎,哎,你这人,真是真是无礼!” 刘伯看了眼瞬间飞入小楼的陆小凤,脸上怒意难消,但当他一扭身看到钻出车身的珊瑚之士,面色顿时一肃,低头躬身道:“县主!是小人失职了。”顿了顿,他扭头看了眼小楼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闪,低声问了句,“可要属下命人” “不用。”珊瑚一摆手,言道:“我留他还有用,今天的事忘了吧。” “是。” 说完,刘伯身子又弯了一弯,接着迅速摆好车梯,躬身将珊瑚小心的扶了下来。 “县主小心。” “嗯。” 下车后,珊瑚往院门慢慢踱步而去,越走,里面的欢笑声便越发的明显,而就在她即将跨门而入之际,珊瑚微微侧过身形,往后侧方轻轻的一抬眸,看了眼那处幽静的小巷,一瞬间,一抹窃笑染上了眉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世子宫九(二十六) 太平王府里。 “废物!” 一声怒喝从正院大厅中传出,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阵杯子落地的声音。 厅里。 一身朝服未换的太平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脸失望的看向地上跪着的独子:“我我怎的就养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说完,见儿子仍是像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跪着, 太平王心下又怒了几分, 他喝问道:“我问你,进宫前, 我是如何叮嘱你的, 你可还记得?” 过了会,才听到底下传来低低的应答:“父王让孩儿万事小心, 宁可忍一时之气,也不得冒犯天威。” “亏你还记得, 那你说说, 你又是如何行事的。” “” 见对方没有回答,太平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直将整张桌子都震得一晃, 怒声道:“说了让你万事小心, 也别单独行事, 更别胡来, 你倒好,直接同人家皇长子打成了一团, 你便是这般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的嘛!!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指了指对方狼狈的身形, 他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真是混账!!” “噼里啪啦!” 又是一阵摔打的声音,接着,还传出了几道棍棒加身的闷哼响,直直过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喧闹声方才散去。 当太平王最终喘着气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底下被打了好几十棍的人慢慢直起了身子,接着,双手一撑,以额触地的又磕了一头后,继续用他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说了句:“儿子知错了,还请父王息怒。”说完,又磕了个响头。 而回答他的,则是太平王怒意难消的一声暴喝: “滚出去!” “是,儿子告退” 说完,又一磕头,便躬着身子,一副老实畏缩模样的退出了门外。 直到出了正院大门,他才慢慢直起了身子,露出了宫九那一张满不在乎的俊脸,只那一对幽深的眼眸中满布寒霜。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门,宫九嘴角一抿,咽下了满腔的腥红这是在刚才忍痛之际不小心咬破了唇腔所致的,至于背后的淤痕恢复也不过一个时辰内的事罢了。 想到这,他看着眼前这扇高大的正院大门,眼中的讽刺更深了。 呵~老东西,小的还没生呢,这么快,就要对他动手了,也是心急了些。 像是想到了什么,宫九冷冷一笑,脸上在瞬间流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呵~ 同一时间,正院大厅里。 地上的碎片早有下人在收拾了,旁边的桌桌椅椅也被人放回了原来的位子,而刚刚还气急败坏的太平王此时却正一脸的温和,他小心的扶着一位绿衣妇人,温声道:“不是让你不要过来了吗,怎的又不听话了,你现在肚子大了,这里又这么乱七八糟的。”说到这,他头一转,对着厅里还在收拾的丫鬟催促了句,“快些收拾了,若妨碍了夫人一分半点,我让你们通通吃板子去。” “是,王爷。”说完,丫鬟们手上速度又快了几分。 “还有,刚才是谁人报予夫人知晓这里的事的?” 说完,不等太平王再次逼问,他身旁的绿衣妇人便先一步拦下了他。 “哎呀,王爷,你先坐下吧,我也坐下,听我慢慢说便是,何必动怒呢?”说着,她轻轻一拉,便将人拉回到了椅子里,她自己也慢慢在一旁坐下,这才好声好气的同太平王说道:“没有别人,是妾身自己,方才王爷好大的威风,妾身老远就听到了这里的声响,这才急忙赶过来,只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说着,面上一黯,一副自怨自责的神色。 “这又关夫人何事,是孽子犯了错,我不过责骂两句,夫人你呀便是心太善,对那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想到儿子平日里对人的态度,太平王刚刚消散的怒气顿时又从心口冒了出来,连连怒骂“孽障!” 见状,绿衣妇人面上一脸的忧色,眸色之中却是平静至极的悠然之色。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趴在地上收拾着地面的一众丫鬟里,两人悄悄抬起头,将他们此时的言行瞬间记入了脑中,接着,又与对方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再次埋头收拾了起来,手下十分的干脆利落。 一刻钟后。 太平王府世子所在的东院里。 听到属下回报的信息,刚刚端起茶喝了一口的宫九手上动作一顿,眉头一拢,反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回回主子,人人跑了。”说完,双膝跪地的人额头重重一磕,“属下失职,请主子惩罚。”言罢,整个人便匐在了地上。 宫九看都没看他,只在放下杯盏之后,慢慢的仰起了面,接着,双掌往脸上一遮,抚着脸,而后一道笑声从口中吐出: “呵~有意思。” 不想他猫捉老鼠了这许久,最后还真让这只老鼠给跑了。 想到这,他突然又想起了前世里,这位宿敌那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运气,心下不由生出了一股复杂来。 但也不过一瞬,他便迅速恢复了神色,双手放开之际,他面上已又是一派自信之色。 随后,他直接低下头,对着底下的人冷声吩咐道:“说,给我完完整整的说清楚!”他倒要看看,那人这次又是如何脱身的。 最后,当他听清楚那人最后消失前的情形后,宫九眼中眸光一闪,迅速吩咐道:“给我查出当时那条街上所有的马车路线,尤其是那最后经过那人身边的那辆。” “是,属下遵命!”幸运躲过一劫的下属瞬间领命,接着,身形一闪,人便出门办事了。 正当宫九一脸兴味的端起茶,准备悠然等待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来之际,门外又传来了一道新的消息。 而这次,当他听完这则消息之后,“咔嚓!”一声,杯子瞬间在指缝中碎裂成末。 “哗啦啦”的一声响后,滚烫的热水瞬间漫过他整个手掌,只可惜,热水再是滚烫,也及不上他现在心间的那肝火之气,同样的,也浇不熄那心间的怒火。 “陆!小!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世子宫九(二十七) 在京城的一处小楼里, 又一次来到花满楼家的珊瑚此刻正一脸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而她的对面,则坐着刚刚认识的朋友的朋友——陆小凤。 眼见着珊瑚不动如山的又喝了口茶,陆小凤终是忍不住扭过头,看向了花满楼, 开口道:“七童,我们都在这喝了半晌的水了, 你这主人家就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说着, 那又浓又黑的眉毛上下一挑, 很是明显示意了一下珊瑚所在的位置。 虽没能看见, 但只听陆小凤这跳脱的声音, 花满楼便已对此时的情形了然于心,他偷笑了一下,不由回了句:“你不是自诩天下没有你不能结识的人吗,你们又是一齐进门来的,怎的,这么一段路上你们竟还不曾交换名通姓?” 说着,他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恍然的道:“又或者就这么点路, 你就又将人给得罪了?” “什么叫又, 我陆小凤是这样的人吗?”听到花满楼的话, 陆小凤本能的便是一摇头, 迅速回道, “我陆小凤一向怜香惜玉,如何能得罪人呢?” 这般说着,扭头却见珊瑚依旧不动如山,陆小凤心下也不由生出了一丝犹豫,难不成真生气了?可他刚才也没做什么呀? 想了想,他一脸迟疑的对着花满楼回了句话,眼睛却是偷偷对向了珊瑚的方向,道:“我这不是第一次遇上姑娘,怕贸然开口问名,冒犯了嘛。” 他虽身处江湖,却也知道点这些大家姑娘的规矩,不得轻易与人说出姓名,但转念想到这一路上对方的言行,他又不能将人看作普通的闺秀,想了许久,他也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只能曲线救国的让花满楼出面了。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少女面前,他总有一种不自觉的拘束感,尤其是对方那两束望过来的目光,就像就像能将他整个看透了般,犀利而深刻。 想到这,他抬头看了眼依旧充耳不闻的自顾饮茶的珊瑚,回头对花满楼苦笑着道了句:“七童!” “呵~” 一声轻笑过后,花满楼这才收起脸上表情,起身向珊瑚郑重道:“瑚儿,我与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罢了!”手一抬,一摆,珊瑚再不能装聋作哑,起身的同时,也对对面的陆小凤笑了笑,接着便很是和善的笑道:“七童不必麻烦了,我知道他是陆小凤,正是你多日来不离口的那个好友,至于我” 看了眼满脸好奇的陆小凤,珊瑚笑着自我介绍道:“小女戚珊瑚,给小凤兄见礼。”说着,叉手于腹部,微微鞠躬颔首,作了个规规矩矩的颔首礼。 看到珊瑚如此郑重的模样,陆小凤先是本能的后背一紧,接着便有些手脚不知道怎么放的错乱,最后,也只勉强回了个不伦不类的揖手礼,以示尊重。 如此一番后,两人相顾一笑,便算是正式认识了,虽然两人都只介绍了名,没说明各自的身份——这也算是另类的默契了。 对此,一旁“围观”的花满楼只面上笑意加深了几分,脸上表情却是纹丝不变,更没有插口说些什么,只在两人再一次的沉默以对之际,开口解了这股尴尬的气氛。 他先是对珊瑚道谢道:“瑚儿,方才,多谢你出手相助我这个又有了麻烦的朋友了。”顿了顿,没有理会一旁听到他这话后便不满嘀咕的陆小凤,继续对她道,“只是,如此一来,我担心你会因此惹上事情,因而,待会还是让我陪着将你安全送回府里吧~” 听到这里,陆小凤也迅速反应了过来,不等珊瑚开口,他已先一步道:“七童说的有理,那伙人实在难缠,我这次借姑娘的马车脱身,想来那些人必不会善罢甘休,为防万一,还是让我罢了,还是让七童送姑娘回去吧,这些说到底虽只是我们这些江湖人间的事,但刀剑无眼,姑娘女儿之身,这几日还是小心些的为好。” 见两人都是一脸紧张,珊瑚心下一暖,面上却很是从容,她笑应道:“如此,便有劳七童了。”她此时的脸上是真实的没有一丝勉强的神色,毕竟不论是因着人设还是其他,她都很乐意让花满楼送她回府,对这个意外收获,她很是欣然。 至于说留主角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遇上什么风险,珊瑚表示,对此,她毫不担心,谁让这个世界里,唯一能真正伤到陆小凤这个世界主角的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她可以肯定的是,待会那人定然分身乏术,绝不可能回头来找陆小凤的麻烦。 原因嘛 珊瑚看了看666给她提供的信息,对此有着十二万分的自信。 因而,毫无负担的珊瑚接下来便顺势又与花满楼谈了许多,当然,中间也不能忽视了某只特大号的电灯泡,只是,刚刚还能同花满楼相谈甚欢的珊瑚,一扭头,对上陆小凤之际,便是两人“针锋相对”之时,或是玩笑,或是调侃,一人有意相对,一人无意相让,总之两人总不能平和谈话,最后,更是直接较上劲了,一人说左,另一人便定要说右,如此几番之后,辩论之下胜负竟也算得上旗鼓相当,只其中言论之幼稚,实在是让一旁听着的花满楼都很是汗颜。 但两人自己却是毫无自觉,唇枪舌战了许久,也没有罢休的打算,最终 仍是以花满楼的不停劝说下,方才偃旗息鼓,约定暂且歇战。 说罢,珊瑚满满饮下一大杯茶水,这才缓过气来,而此时窗外太阳高悬,已近午时了。 没有多犹豫,珊瑚直接站起身,准备告辞回府了,而按照方才的约定,花满楼也便跟着珊瑚一同出了门,不想,两人还未走到门口,门外便已有人先一步闯了进来。 “县主!” 一声大呼,刘伯匆匆跑进门,在珊瑚身前站定之际,便迅速躬身行礼,一脸紧张的禀道:“县主,太太平王世子来了。” 珊瑚面上一惊,眼睛本能的往门口望去,恰好与将将进门的人撞了个对眼。 看着珊瑚一脸惊讶的表情,来人眉眼一弯,笑唤道:“表妹,表哥来接你了~” 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世子宫九(二十八) 门口。 看到不请自来的某人, 珊瑚面上先是一脸猝不及防的错愕和懵然,随即, 眼睛一眯,变成了满眼的狐疑: “你表哥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花满楼,珊瑚瞬间改了对来人的称呼, 话语也温和了不少, 便仿佛真的只是惊讶自家表哥竟会亲自接送她般如果忽略她那张一脸扭曲的脸的话。 见状,宫九嘴角一勾, 悠悠然反问了句:“表妹, 你的眼睛怎的抖得这般厉害,可是受了什么伤不成?”说完, 便一脸担忧的向珊瑚伸手探去,作势要来探她头的模样。 “呃没有, 没有, 我没事。”珊瑚一脸警惕的拍开宫九递过来的手,言道,“方才不过是恰巧被风迷了眼, 现在已是无碍了。” 说完, 珊瑚突然想到了什么, 面皮一紧, 迅速扭头看了眼身侧的花满楼,却见其既没有贸然插话, 也没直接离开, 只依旧面带微笑的静静站在一旁, 一脸的温柔贴心,至于方才她与宫九的对话他更像是完全没有觉出些其他,看到这,珊瑚心下瞬间松了一口气,接着,她脸色一变,抬头瞪向宫九,这回,她的语气已不再客气:“表哥,你还没回答我,这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不成你跟踪我?”说着,珊瑚面上是一脸的凝重与抗拒,身侧的双手更是猛的一握,一副只要对方开口应是,她便要亲自上阵教训一番的模样。 “呵~” 见珊瑚如此一惊一乍,浑身炸毛的模样,门口站着的宫九先是促狭一笑,但转眼看到珊瑚身旁的花满楼时,这股欣悦便瞬间消散而去,看着对方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莫名在心间生出一股戾气,这便好似一盘自己等了许久才出锅的点心,还没入口,便被人先一步端了过去,如此被“后来居上”,他心里能舒服才奇怪。 这般想着,宫九面上却毫无破绽,依旧是一脸温和的兄长模样,便是出口的话也是平和至极,对于珊瑚的“质问”,他更宠溺一笑,温声回道:“瑚儿误会表哥了,今日来此,纯属巧合罢了。” 对此,珊瑚自是一脸的不信,只敷衍着回了句:“哦?” “事实如此。”说着,宫九面色一正,话里也带出了满满的认真,“前些日子因事而不告而别,虽事出有因,但表哥也确实是与表妹失了信,心下只觉羞愧不已,加上表妹又是初次进京,身边又没什么亲近的长辈c朋友,难免令人挂心,为此,事情一过,我便迅速赶了回来,本是准备正式登门拜访,以此来探听一下表妹的近况,也可让表哥尽些绵薄之力,不想”看了看熄了怒火的珊瑚,宫九继续道,“不想恰逢表妹不曾在家,我本预下次再上门拜访,只方嬷嬷好心,见我满心忧虑,便将表妹来此之事告予了我,如此我便过来了。”说到这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些羞赫,却在瞬间掩盖了过去,一副少年初心萌动的模样。 珊瑚:“”这戏演得够认真的。 一通话后,宫九紧接着眉头一挑,先是迅速瞟了眼珊瑚和花满楼两人间那狭小的缝隙,见两人仍是毫无所觉,心口发闷的同时,他面上却仍是一派欣喜之意,言道:“表妹果真如嬷嬷所言,是到了这儿。” 说罢,他不等珊瑚开口,便先一步扭头望向了花满楼:“这位,想来便是花公子了吧!久仰,久仰!”说完,便是抱拳一揖。 被“奇袭”了的花满楼本能的回了一揖:“”他应该按例回答一句“客气,客气”吗? 幸运的是,珊瑚先一步替他开了口,她问道:“表哥,花满楼的身份也是奶娘告诉你的?”这句话是个陷阱,因为她清楚记得,自己从未正式在自家奶娘说过花满楼的具体情况,那么这人又如何能从奶娘口中得知花满楼的情况,除非 正当珊瑚满心顾着质问的时候,这一回,宫九却是不接话了,他直接无视了珊瑚的动作,躬身对着花满楼又是一揖,而后,才是满腔感激的道:“这些日子,辛苦花公子对瑚儿的照顾了。”说完,又准备一揖到了底。 “哪里,哪里。”花满楼应话的同时,瞬间伸手拦下了宫九的又一次躬身作揖,只满脸谦逊的回道,“花某不过略尽地主之谊罢了,且我既认县主为友,如此一番往来,也不过寻常之事罢了,何谈辛苦?” “花公子谦逊了巴拉巴拉” “公子过誉了巴拉巴拉” 被彻底排出谈话之外的话题人物珊瑚:“” 如此,一番客套的寒暄过后,终于,宫九说回了正事,他先是抬头看了眼天色,接着,便扭头对珊瑚道:“瑚儿,已近午时,不若让表哥送你回去吧,也省却了再劳烦花公子跑一趟。”顿了顿,他又加了句,“这些日子,你已给人花公子添了不少的麻烦了,也该懂些事了。” 听到这话,珊瑚脸上本能的露出了抗拒,但当她抬头看到宫九给她使的眼色的时候,珊瑚心领神会的扭过身,当先便看到了花满楼那对无神的眼睛。 朦胧的灰,烟雨的白。 愣了愣,珊瑚眼神一黯,微不可闻的点了下头。 不巧的是,就在这时,没有听到珊瑚声音的花满楼自觉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紧接着便开口道:“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在下本便闲来无事,便送与县主一程吧,毕竟这是花某方才亲口与县主许下的约定。”最后一句话,花满楼明显是说给宫九听的。 而宫九也在瞬间领会到了意思。 他笑了笑,没有反对,只一脸自然的应道:“既是如此,便与我一起吧。” 至于珊瑚的反应,两人仿佛有了十足的默契般,有意无意的直接忽略了。 珊瑚:“” 回府的路上。 珊瑚独自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而在车外,则是一左一右的各守了个骑马的翩翩公子,车身后更高是跟了数十个装束整齐的护卫,至于马车前面则坐着专业赶马车的刘伯。 马车两边的窗帘都被珊瑚齐齐掀开了,因此,她可以同时看清左右两侧守着的两人,而同样的,外面的人也能看清坐在马车里的她,甚至也能通过中间的“通道”,清晰的听到另一边的声音。 “不知花公子是何方人士,来京几年了?”走出了一段路后,宫九仿佛随口般的提了这么一句,他的双眼依旧直视前方,但话却是明显对着另一边的花满楼问的。 听到这话,花满楼面上也是一脸的自然,回答得也十分的坦然从容:“江南人士,来京不过两月,本是对京中的名花向往已久,因而欣然神往,花某喜花之娇,朵之魅,而今来此,也只为一览此地芳华而已,私心尔。” “哦?”宫九一脸的人畜无害,出口的话却是如刀锋般的凌厉,“花开花谢自有时序,花公子只怕无法在花期内览尽这满京的花了。” 这话在珊瑚看来,几乎是等同于直接指着花满楼问他一个瞎子如何赏花了。 正当珊瑚一脸愤怒的准备开口代人回击之际,花满楼自己倒先开口了: “花开花落,自是天地之法,谁人都不能阻,不能拦,只是在下从未说过,我来此,只为赏其花开,而不去听其花谢。”顿了顿,察觉到被两道目光瞬间盯住的感觉,花满楼笑了笑,自顾道,“在下双眼已盲,所思所想,便难免与常人有所不同,常人赏花,是观其形望其貌,而花某却不同,无论是花开,还是花谢,于在下而言都是一种新奇而有趣的声响,不同的花,开花谢去的声响便也不同,甚至,便是同一株花上的花朵,开出与落下也都不尽相同,而这些声音却是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因而,在花某心间,只要是有花的地方,我便能觉出其风姿,览其芳华,在京城这些日子里,我的一脚一步间,虽无法说已览尽了满京的芳华,但也算是领略了万千的花海,赏花赏景,唯心而已。” 听到花满楼这一番关于爱好的想法,宫九本能的明白,却又有些不明所以,便是算上前世两辈子,也依旧无法理解这种情怀或许,是他还不曾失去光明吧。 车外,两名年轻公子隔着马车,侃侃而谈。 车内无神的直眼看向前方那不停晃动的车帘,满心无言的珊瑚心下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怎么还没到地方呀!! 隔着马车,宫九对另一边的花满楼抱了下拳:“花兄博爱,某自愧不如。” 听到宫九这难得认真的语气,花满楼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笑,应道:“公子谬赞了。” 而后,两人间的气氛仿佛瞬间热拢了起来,也再不复之前的冷场与尴尬,竟是直接相谈甚欢起来。 被彻底忽视了个彻底的珊瑚:“” 无神的直眼看向前方那不停晃动的车帘,满心无言的珊瑚心下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怎么还没到地方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世子宫九(二十九) 当珊瑚到了地方, 下了马车,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眼前这依依惜别的两人时,心中却仍觉得十分的虚幻而不真实。 特别是当她看到宫九一脸平和的先一步与她和花满楼告了别,骑上马匆匆离去的身影的时候,珊瑚忍不住扭头看向了身旁站着的花满楼,嘀咕了句:“他就这么走了?” “”花满楼愣了下, 随后失笑回道,“瑚儿若有心相谢, 下次再为相邀便是。” “那到不用了。”珊瑚摆了摆手, 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就是没想到他这次竟没出什么幺蛾子。” 说到这, 珊瑚眨了下眼睛, 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下花满楼,正当花满楼觉出这股视线而满心疑惑之际,“噗嗤”一声,珊瑚轻笑出声:“莫不是他也被七童你的风姿所倾倒了?不然,他那么个怪人,这次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说话的同时,她脸上是满满的促狭,话语也是明显的玩笑语气, “他总不会只对我一个人那么奇奇怪怪的吧~”最后这句话珊瑚嘀咕的很轻, 却仍是被花满楼听了个正着。 对此, 花满楼面上瞬间闪过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 但当他反应过来之前的话里意思之后, 便又是一阵失笑,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 见状,珊瑚笑得更欢了。 美目弯弯,笑声郎朗。 就在这巧笑倩兮之中,珊瑚本能的轻瞟了眼那人骑马而去的方向,有一瞬间,一抹暗沉从瞳孔中闪过 我是晚上了的分割线 黑沉的夜,冷寂的风,伴着天边微微的星光,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虽还未至宵禁,但街面上却已没了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除开皇城巡卫军不时走动的声音,剩下的,也唯有那一声声,一道道,明快而独特的打更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一慢一快,连打三次,此为落更,意为时间已至辰时了。 不想,就在打更人的鸣锣声刚刚落下之际,忽然,几道黑影瞬间在他眼前闪过,刹那间,便越过了一座座高墙,飞上了那高高的屋檐之上,身形灵动非常。 看到如此诡异的行迹,打更人立马浑身一个机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想再睁眼时,却再不见任何人影,等他再仔细的左右细看了看,便只看到了一只飞跃过墙的野猫,也在瞬间闪入了黑暗之中。 听得远处传来的几声猫叫后,打更人面上恍然,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同时,手一扬,又继续敲起了手上的铜锣: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悠远绵长,传遍了整条小巷。 小巷深处的一座小楼上。 依旧是花香满楼,依旧是独坐窗前,只是在今天,屋里多了一只滔滔不绝的陆小凤。 “花满楼,你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便是吃碗面的功夫,我就能被人纠缠上,而更荒谬的是,我被紧追猛赶了这么久,却是连对方是谁都没能弄清楚,更不知道他这样找我的麻烦是为了什么,那幕后的人就好像只是在耍着我玩似的,就这么一刻不消停命人的追着我,追上就打,打完再追,这么些日子下来,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了。”说到这,陆小凤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脸心疼自己的模样。 然而,当他转头看到窗前一脸笑意的花满楼时,他顿时停了话题,一脸狐疑的喊了句:“七童?” 回答他的是花满楼那瞬间侧过来的脸和一声疑惑的反问:“何事?” 语态认真,面色忧虑,完全一副为他真诚担忧的模样。 只可惜,陆小凤与他实在太过熟悉了,便是不看其他,只看花满楼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陆小凤就能份辨出对方刚才完全没听清他说的话,不过是在发呆罢了,顿时 似是因着许久没听到陆小凤的声音,花满楼脸上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疑惑,又问了句:“怎么了?” “” 一阵磨磨蹭蹭的声响之后,花满楼才听得对方懒洋洋的回了句:“没什么,不过是突然在窗外看到了一只呆头鹅,呆头呆脑的,一脸的傻样。”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叹着气,同时摇头晃脑的给自己沏了杯茶,道:“真是呆哦~”话落,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水说了这么半天,他也确实渴了。 瞬间领会到意思的花满楼:“” 正当花满楼一脸失笑的准备反驳几句的时候,突然,脸上笑意一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同样停下动作的还有对面桌上的陆小凤,他应也是察觉到了。 是杀气。 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浓浓杀气,正从小楼的四面八方慢慢涌来。 冷冰冰,凉丝丝的风,夹杂着那若隐若现的刀腥气悠然飘窗而入,让屋里的两人齐齐眉心一拢,相互凝神之际,心中已有了各自的思量。 很明显,外面的人是为他们而来,至于是为他们中的哪一人又或者两人都是,与他们而言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只因无论是因着他们中任何一人的缘故,这件事,便也同时成了另一人的事情,这是他们多年的默契,谁也不会谦让,谁也不会怕连累到对方,只因他们是朋友,是挚交,也是知己。 甚至无需多余的语言与动作,一人便瞬间领会到了另一人的意思。 于是 就在屋外的杀意浓重到要破窗而出之际,屋里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 凌空一翻,两人分别从不同的窗口飞出了窗外,在瞬间躲过一道道暗镖之后,两人齐齐落在了庭院之中。 同一时间,一连十数道黑黑衣人也在瞬间落在了两人周围,落地无声,声息全无,遮脸挡面之下,唯一露出的便只剩下那一对对麻木而狠辣的眼睛,幽暗而猩红。 一阵无声的僵持过后 “呼!”的一声,是刀锋猛然破开风声的声音。 “彭!” “当!” 是刀剑交锋的声音。 “哗哗!” 是谁人衣袍甩动的声音。 庭院里。 一道道不停交错的身影在幽暗的月光下簌簌作响,一声声利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银光,映照在那幽静的湖面之上,交织出了一曲凌乱而又幽冷的曲调来。 仿佛双方都有了默契般,虽刀剑声不绝,却全无明火执仗的动荡,更似幽暗间无息的比斗,但银光下却是一道道致命的凶险,若是一不留神,便能沉沦入那万劫不复之境。 院里,刀锋之声犹是不绝,一方人数众多,配合默契,一方武艺精湛,同样相互协同,两方的人便这般僵持住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情此景,众数皆被人看进了眼中。 小楼之上,桌上沏出的茶水已慢慢冷却,窗前之人便另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低头轻抿,润泽的茶水瞬间入了口中,满腔的醇香。 慢慢掀着茶盏撩着,宫九静静的望着杯中悠悠打着转的茶叶,脸上面无表情,眼中也是一派无声的麻木。 过了好一会,当他喝完第二口的茶水之后,他这才再次将目光定在了下方的庭院之中,借着月光,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院中两人渐渐占上风的形势,如此他只轻轻一笑,一脸意料之中的平静之色。 随后 “噌!”的一声。 茶盖盖上之际,发出了一道清脆至极的声响,而就在这声落地之际,忽然之间,院中又多了几名同样装扮的黑衣人。 被围在阵中的花满楼和陆小凤瞬间发觉了这点,同时一顿,不过一瞬便领会到了这里面的意思。 看来对方这是早有准备,要用车轮战来耗尽他们的精力了。 法子虽老,但在此时此刻,却着实有些效用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巧妙。 这里是花满楼选定的住处,且又住了这许久,他自是了解自家左右的令居都只是些寻常百姓之家,便是依着他往日的性子,他也实在做不出将麻烦带到旁人家中的事情,徒添麻烦罢了,而不用他开口,与他早有默契的陆小凤也在瞬间领会到了这点这也是他们一开始便没有将动静闹大以此来寻求他人帮忙的原因。 至于说也可以弄些大动静以此来引得皇城巡卫军相助不说江湖人士与朝堂之间那进水不犯河水的约定,便是按着常理,这里是小巷深处,指望能将皇城巡卫军引来,他们还不若直接脱身来得实际些。 因此,花满楼与陆小凤一开始的打算便是能顺利脱身即可,实不必恋战。 然而,这些黑衣人便仿佛料到了他们的心思般,手下招招狠辣的同时,还常常配以难缠的阵型,使得他们虽能轻易拦下刀锋,却难以顺利脱身,一时间,便这般僵持住了。 而当察觉又有一批黑衣人代替倒下的人加入战局的时候,陆小凤两人心下皆是齐齐一紧,面上也更为凝重了。 楼上。 宫九漠然而视。 就在他一脸莫测的望向楼下的刀光剑影之际,很是突然的,一阵风声啥时从身后袭来。 “主子小心!” “啊!!” “啪!”的一声,伴着一声哀叫,一道响亮的鞭声随即落地。 宫九转身之际,看到的便是一身劲装而来的翩然少女。 猎猎的风扬起了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灯光下,掩映出的是一对凌厉冷艳至极的星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世子宫九(三十) 楼下。 数不清的刀光剑影在院中舞动。 楼上。 一男一女面目相对, 静然而立。 夜风吹入,卷起了满屋缭乱的杀气!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 突然,对面的窗外一阵轻微响动,宫九只见一抹鲜红当先闪过, 那夹杂着猎猎风声的刺耳呼啸便瞬间迎面袭来, 而当他侧身闪避之后,便听得那一阵从鼻尖而过的闪电般凌厉鸣鞭声响起又一名身形粗壮的男人应声飞落在地。 “咚!!”的一声。 眨眼之间, 刚刚还候在屋里的下属已全部躺倒在地, 屋里此时还站着的便只剩下他和珊瑚两人了。 看着此情此景,宫九却是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甚至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直看得他对面的珊瑚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瑚儿~”一声轻唤, 宫九抬头正面对上珊瑚瞬间转过来的目光, 无视其眼眸中冷冷的寒意,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便知道, 今夜你定不会于此缺席。”说着, 袖子一拢, 别在身后, 整个一副翩翩佳公子,愿与君细谈的模样。 见状, 珊瑚也同样稍稍松了松眉头, 脸上带起一抹笑意, 只那对眼中却自带着幽暗的深意。 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些敷衍般的试探,是“问路”,也是“桥梁”,因此,都不曾急着动起手来虽然,两人都已是杀机战战。 珊瑚慢慢的侧了侧身子,没有直接站直,而是微微倾靠在另一面的窗台之上,一手压窗台,一手侧放在腰侧,两脚微微交叠下,身姿妖娆,十分的妩媚动人。 看着宫九那张满是自信的脸,珊瑚也随之勾了勾唇,回道:“哦?表哥此话何意?”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用手慢慢绕着刚刚出击的大红长鞭,神色悠然之际,仍不忘挑眉望向宫九,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挑衅。 “瑚儿白日如此繁忙,表哥便只得夜半相约了。”宫九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后,便是一脸正经的劝告道,“表妹夜半会友,身为长者,表哥难免要来此奉劝一番,还请表妹以身份礼数为重。” 这般说着,宫九面上却完全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明显轻率的语气,明显临时编的台词,甚至那股毫不掩饰的敷衍之意,仿佛是在说:我便是在胡说的,尔又能如何? 而就在这话落地之际,宫九抬头看了眼手握长鞭的珊瑚一眼,顷刻间,呼吸突的一促,脸色大变的同时,眼中也瞬间闪过一道猩红。 对此情况,早有“经历”的珊瑚自是了然于心,冷冷的笑了三声后,随即 “混账!” “啪!”的一声,红色长鞭应声而出,一道影迹垂直朝宫九刺来。 “哗啦啦啦啦!”中间被殃及的桌子瞬间被抽倒,桌木散落在地。 “噼里啪啦。” 这一鞭,鞭长且利,虽速度仍能目及,却是无人能忽略其中蕴含的猛烈真气,看着鞭头那冷硬的锋利,宫九迅速闪避的同时,心下却是暗暗赞道:不想她竟也有此武学天赋,虽不知其师从何门,但若要像如今这般长鞭劲韧,硬如钢,利如铁,则必要将真气全部贯穿在长鞭之上,使整条长鞭都得意覆得真气,这便犹如将体内真气外显于外,如此深厚的真气着实不易,毕竟,真气也是需人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 再看珊瑚面容,白皙稚嫩,如此年少。 然而,事实如此,年少的珊瑚已修炼出了如此醇厚的真气。 而这一次的相斗,也不知是因为少了旁人,还是没了顾及,总之珊瑚这次没了身份的阻拦,也无需再对眼前人隐瞒性情,整个人便仿佛破茧成蝶般,再没了第一次比斗时的可以收敛,有的,只是狂放与疯狂。 星眸一闪,伴着珊瑚一声口啸,一根长鞭便连带着她整个人都直直接刺向宫九面门。 意料之中的,她的这一击未能得手,宫九整个人便如同一条滑溜溜的蛇般,在鞭子穿过胸膛之前,又一次瞬间贴身躲过。 闪身避过之后,宫九面上笑意不变,甚至在一道道鞭影之下,还有闲情开口道:“瑚儿,你莫不是真想在此疼你表哥一番吧。”一边说着,他脚下手上的动作不停,然而,每一次,当珊瑚觉得能抽到这人的时候,宫九都能在瞬间变幻身形,躲开了这凌厉而狠辣的一击。 “噼里啪啦!” 几招过后,便是屋里满室的狼藉。 就在珊瑚连连使鞭却没能得手一次的时候,宫九鬼魅的身形慢慢停了下来,接着,抬头凝视着对面一脸细汗的珊瑚,袖下指缝穿插间,他的呼吸已出现了一瞬的紊乱,但不知为何,他迟迟没有反击的动作,最后,当珊瑚又一鞭出来的时候,宫九眼前一红,竟是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而后 直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大鞭子,鞭痕从下颚直接连到胸膛。 对于宫九如此疯狂而奇异的举动,珊瑚脸上是完全的波澜不惊,对其他事更是过耳不闻,只在察觉到对方那骤然粗气的呼吸声后,脸上得意一闪而过,甚至弯了弯嘴角的弧度,同时也有了揶揄回话的兴味:“正如表哥方才所言,表哥若真有此愿,表妹自当为表哥达成,只不知,表哥喜欢的是瑚儿呢,还只是瑚儿手中的长鞭呢?” 话落,珊瑚手上长鞭又是一抖,只听得“刷!”“刷!”两声,心神本就有些不定的宫九瞬间身子一僵,在发觉身侧两道风声猛然袭来之后,不及细想,袖袍一展,便再一次避开了这一鞭,接着眼神一厉,猩红的眼猛的一睁,身下顿时闪现鬼魅步伐,如鹰似幻间,珊瑚只觉后背一紧,一抹温热已从身后靠了过来。 而就在身后阴影即将触碰到她之际,珊瑚瞬间反应过来,右手带着鞭子便朝身后猛的一转,一抽,最后整个人往身后狠狠一撞。 “彭!”的一声,是珊瑚用背将人撞撞上后墙的声音,同时长鞭牢牢绑缚住身后之人的右手,她的左手也紧紧制住了宫九的左手,令其不得动弹。 听着到身后人止不住的粗喘,珊瑚挑了挑眉,右手拉着鞭子便是一扯,用着劲,直接将套住的手给扯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那张笑吟吟的脸。 看着这张脸,珊瑚最先入目的是他那对带着兴奋和猩红的眼睛。 接着,向下一探,看清了宫九那张憋得一脸血红的脸,珊瑚瞬间在心下生出了一股满意,虽心下疑惑这次如此轻易的将人制住是对方刻意放水的缘故,但这一点也不妨碍珊瑚此刻欣喜的心情,而她心下也不曾有过任何没必要的心软,有一瞬间,她真觉得这次的自己可以直接下杀手了。 只可惜 猛的感受到顶在自己身形的后腰处,那股明显变化的异样,便是历经几世的她,也不由得瞬间红了脸,脸上的热度几乎冲出云霄。 珊瑚:“无耻!”一边说着,珊瑚手上的鞭子突然绕着身后人的脖子便是狠狠一扯,直接将人的脑袋套进了自己的鞭子里。 而令她绝望的是,就在她双手用力,使出全身劲力来狠狠拉住鞭子,想以此来直接给身后之人一个教训的时候,珊瑚突的觉得耳畔一热,接着,便只觉出了满腔的湿热与黏腻。 “!!!” 眼角一抽,珊瑚侧过脸的瞬间,便看清楚了宫九那张已涨得青紫的脸和那满面的春风。 “瑚儿~”因着脖子又进一步的被勒紧,宫九不得不张开了口,但这一点没妨碍他脸上的得意,甚至还有闲心口出戏言,“拉得再紧些,勒得更深些~” 媚眼如丝,眼角带笑,整个人便完全是一副享受的神态。 几欲崩溃的珊瑚:“”差点忘了这人独特的性情爱好。 还有,现在真的就是对方放水来调戏自己的吧,是吧,是吧~ 脑中一连的反问后,珊瑚猛然醒过味来,接着便不由面上一红——这是气的,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珊瑚突的眉头一皱,接着冷冷一笑,应道:“表哥有命,珊瑚自当奉陪到底。” 话落,左手瞬间摸上腰侧,“噌!”的一声,一柄利刃已握在了手中。 都不用多加思考,珊瑚握着匕首便欲往身后人刺去。 “嗤!”的一声,刀锋刺入肉体的声音。 珊瑚:“”得手了? 便是出手的珊瑚自己,都忍不住讶异的睁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真能得手的模样。 而很快的,她便发现事情远远还不曾结束。 刀已出鞘入体,但身后的人却毫无反应,便是耳畔闻得的呼吸声都不曾有过变动,这让珊瑚忍不住扭过了头,又一次朝侧身后的人望去手上拉着长鞭的力道不变。 不想就是在这一瞬间,轻轻扭过头的珊瑚只觉眼前一暗,接着,手上很是突然的一麻,腰侧紧随着被向外一推,身后的人已顺利脱身。 再一站定,珊瑚手上长鞭已失,利刃也无,手无寸铁的站在房中中央,一脸凝重的望向对面。 对面,脸上红晕未消的宫九把玩了几下缴上来的大红长鞭,抬头望向了珊瑚的方向,露出了一脸的自信与得意。 看着珊瑚一脸的疑惑与凝重,宫九嘴角一弯,心下满意至极。 这是他第一次验证自己从前的猜想,果然只要是在她身边,便能瞬间解去他心下的那股不满足,甚至只要在这人身边,心口的那口欲念的黑洞霎时便被填得满满的,胀胀的,再不复前世里的空与无,而若是被对方抽上一鞭又或是如现在这般 低头看了眼腰侧涓涓而下的血浆,宫九嘴角一裂,露出了一抹猩红的笑意。 正当宫九心下得意至极之际,突然,耳朵一动,接着,身形一闪,顷刻间便已来到窗前,迅速往楼下望去,然,仍是晚了一步,院中再不见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身影,留下的,除开几道尸身,便只有一把断刀,几把残剑罢了。 等他再回身,意料之中的,原本站在屋子里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一阵夜风吹过,冷冷的掀起了宫九两鬓的发丝,带出了夜半那独有的寒凉。 “” 月色依旧,窗台上。 宫九轻嗅了下空气中仍残留的那抹暗香,一声兴味的轻笑从口中而出: “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世子宫九(三十一) 夜笼长巷, 一排排高檐低墙悄然隐匿于夜幕之下,石板路上映着月下银光,慢慢向远方延长而去。 伴着这幽深的月色,慧儿手提一红木雕花食盒,静静穿行在去往客房的小路之上。 现在已是夜半时分,一路上再不复白日里的人来人往, 除开几个守在院门的仆从,慧儿一路走来, 竟是再没遇上其他任何人, 倒是方便了她行事, 毕竟, 她表面上还是方嬷嬷身边贴身伺候的, 若是让人发现她深夜无端去了其他的院子 虽不是不能应付,但于她这样的身份来说,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这次若不是县主要求严密封锁消息,也不会这般小心的要安排她亲自来给人送一顿饭。 想到这,慧儿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下纳闷县主此举用意的同时,也对屋里那两人本能的产生了些好奇。 但这些念头, 也不过是在她脑中闪过一瞬, 很快的, 她的本能将这点念头驱离了出去, 她自小的信念告诉她——不得揣测主子的所行所想, 作为暗卫,她要做的,只有听命行事罢了。 这般想着,慧儿直接放空了思绪,低下头,继续前行,脚下轻迈的步伐悠静安然,其穿梭在廊间的身形却是迅疾如风,不过一会,人已穿过弄堂,步入了待客用的西厢院中。 “扣!扣!”两下,听得里面传来的应答声后,慧儿这才提着食盒,推开了一处屋里仍亮着灯的客房房门。 “吱呀”一声,慧儿一脸平静的将半人高的食盒提到桌旁,接着,开盖,摆盘,等饭菜都摆放完毕后,她这才面向屋里的两人,低头行礼道:“两位公子,饭菜已备好,请用膳。” 说完,又是一揖,不等对面的两人开口,便很是善解人意的提着食盒出了房门,倒也没准备走远,不过是去了门外院旁的小亭中,亭子正对客房门口,又是这样的距离,既可以让屋里的人清楚她毫无旁听的打算,同样的,也算是为里面的人把风了,到底是在府里,若有个万一,她站在外边也总能应对一二,至于她为何没有直接离开——饭毕后,她总不能奢望客人能自己动手收拾餐桌吧。 想罢,慧儿人已上了亭子,将食盒置于一旁后,便继续一脸平静的候着了。 屋里的两人:“” 映着烛火,陆小凤同一旁的花满楼对视了一眼,接着,眼睛一弯,人已迅速蹿上了桌。 还没动筷,他已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接着习惯性的将杯子递到鼻尖轻轻一嗅,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言道:“酒香浓醇,必是二十年以上的窖藏。”接着再低头看杯中酒色,眼睛又亮了几分,“色白而润,醇而不凝,定然是酒中之魁秋露白无疑了” 说完,一仰头便是整杯入腹,快得花满楼想开口拦下都来不及。 “你——” “好酒!”不等放下酒杯,陆小凤心下的欢喜已脱口而出,接着便是连声的“畅快!” 阻拦不及的花满楼无奈看了眼对面,见那一脸馋猫样的人已一连喝了五六杯,不由摇头失笑,但见其几杯下肚后面上毫无异色,便也没再多说其他,只慢悠悠的上了席,坐到了陆小凤的对面。 “如此好酒不要命,果然是陆小凤啊~”花满楼笑着道。 听到这话,陆小凤突然“啪!”的一声,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他先是低头觑了眼掌心上留下的血痕,接着便抬头,再看了眼端然安坐的花满楼,突然咧开了嘴,笑道:“连只蚊子都舍不得打,果然是花满楼啊~”说着,他脸上那两道又浓有黑的眉毛上下一挑,脸上满是张扬的笑意。 似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打趣,花满楼脸上笑意不变,只将脸朝陆小凤的方向侧了侧,回道:“这你便错了。” “哦?” “非我不舍,实是你陆小凤这一身肉体太过诱人,连蚊虫都只顾去咬你,便是花某有心效仿佛祖割肉喂鹰,也实是有心无力,何其哀哉!叹哉!”摇着头一番感叹过后,感受着对面有如实质般的瞪视,花满楼嘴角一勾,面上露出了很是明显的揶揄。 陆小凤:“” 正当两人在屋里“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两人身子齐齐一顿,话语也随之停了下来。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随后,桌上的两人齐齐扭头看向了左侧一眼便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你?” 陆小凤脸上是明显出乎意料的惊讶,只因他实在难以相信,在今晚救了他们,却又将他们“挟持”到这里的人竟然会是站在眼前的珊瑚。 他迅速打量了眼对方,见其一袭红衣,长发披肩,只挽起了个十分简单的发髻,只那一脸的妆容,却是较白日里浓艳了许多,但依旧是稚嫩青春,只除此之外,更平添了几分入骨的妩媚与冷然,而那双微微上挑的眼角,更是衬出了她身上的妖媚,浑身都散发出鲜红盛开时的浓艳,但在浓艳之外,又暗藏了一道幽暗的冷意,令人只觉高不可攀的冷艳。 如此大相庭径的气息,如此陌生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陆小凤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或许,是珊瑚还有一个孪生姐妹,又或许,真的只是人有相似罢了,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日里被他陆小凤撞上两个长得一样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呀。 正当陆小凤一脸惊疑不定的自我怀疑之时,他对面同样站起身的花满楼开口了:“瑚儿,你怎的也在这?” 他的眼睛看不见,识人识物用的都是口耳鼻,加上他又与珊瑚相处了多日,因此,只需听珊瑚的脚步,便已认出了她。 所以,于他而言,最惊讶的反倒是对方怎会在这个时间来这儿,还有她是以什么身份来这个房间的。 想到这,便是心性再是温和稳重,花满楼也不由得凝起了眉。 面对两人的疑问,珊瑚没有多掩饰什么,只应道:“是我。” 接着,不等得到肯定答复后一脸错愕的陆小凤开口提问,她已先一步开口道:“这里是镇南王府,知道你们在这里的人不超过五人,且都是我的心腹,倒无需担心泄了消息,我料想那人一时半会是想不出你们会躲在这儿的,加上这里也僻静,白日里也不会有人搅扰,你们便在此安心做几天客吧。” 一连串的决定落地后,屋子里有一瞬又出现了无声的冷寂。 陆小凤:“” 花满楼:“” 珊瑚:“?” 最终,还是陆小凤先开口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看着珊瑚那毫无自觉,甚至是一脸理所当然的神色,陆小凤轻咳几声,向其问道:“县主知道是谁要杀我们?”顿了顿,见珊瑚脸上出现迟疑,他话锋一转,道,“又或者,县主不仅知道那人的身份,甚至还与其交情颇深?” “那倒没有。”珊瑚秀眉一拢,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跟他其实不熟。” 半夜围观的666:“” 而听到珊瑚这么干脆的应话,陆小凤再一次确认道:“那便是确实相识咯。” 回应他的是珊瑚一脸平静的凝视,眼中是一种觉得他是白痴的默认。 陆小凤:“” 顿了顿,毫不气馁的陆小凤再问道:“既是如此,那陆某可否请教姑娘,那那人为何对我与七童如此苦苦相逼,甚至要狠下杀手。”这个问题也是他这些日子里最想不通的地方,他十分肯定自己近来没惹什么事,与对方更是真的素不相识,而他这次也是第一次来京,还是突然兴起的想法,就更说不上旧怨了,至于说可能的联系 想到这,陆小凤看了眼对面一脸冷色的珊瑚,迅速否定了脑中生起的猜测,这人都连着追了他两个多月了,那时候他可不认识珊瑚。 而对于陆小凤这个问题,珊瑚的回答依旧很是干脆:“我是认识他,但问我他为什么杀你”瞟了眼一脸凝重的倾听的陆小凤,珊瑚双手抱胸想了会,回道,“可能只是看你不顺眼吧!” 陆小凤:“” 面对陆小凤一脸“你骗鬼呢!”的神色,珊瑚表情不变,只还算耐心的解释了句:“我没必要骗你,他就这个性子了,做的事也奇奇怪怪的,信不信由你。” 对此,陆小凤只能深吸一口气,将憋在心口的那股气狠狠咽下后,才接着再问道:“那么,说了半天,他到底是何身份?而今晚,他真正的目标又是谁?”说到最后的时候,陆小凤明显抬眼看了看身侧的花满楼,脸上忧色一闪而过。 这也是他最紧张的地方,若只是针对他自己一个人,再如何,他也不会太紧张,最多不过一条命罢了,但若是因为他而牵连到朋友,那么 然而,这次不等珊瑚回答,旁听了许久的花满楼倒先开了口,他对珊瑚问道:“瑚儿,这幕后之人是不是你的表哥?” “什么表哥?”这是一脸懵然的陆小凤,他先是看了看一脸凝重的花满楼,接着又扭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珊瑚,接着,一脸恍然的道,“所以,今晚那些人真正的目标是花满楼?我只是附带的?” “” 不知道为什么,珊瑚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不甘与遗憾的味道。 为此,她没再沉默,只一脸面无表情的陈述道:“今晚你是附带的,之前嘛应该就只是看你不顺眼。” 陆小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世子宫九(三十二) “所以之前捉弄我和今晚追杀我们的, 都是你那个所谓的表哥?” 客房里,已稍稍冷静下来的三人呈三角之势的坐回了桌上, 等听完花满楼对那人的复述后,陆小凤忍不住看了眼对面一身冷意的珊瑚,然后便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他耍我是因为看我不顺眼, 那他对花满楼动杀心”扭头看了眼一脸微笑的花满楼, 他脸色难得正经了起来,对珊瑚认真问询道, “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听到这话, 沉默了半天的珊瑚终于抬起了眼,先是扫了眼全身都散发出悍不畏死气息的陆小凤, 没多理会,接着, 直接扭头望向了花满楼, 看着这人依旧温润如玉的笑脸,她那冷然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愧疚,道:“是我给花公子添麻烦了。”说着, 起身便是一揖, 以示歉意。 “瑚县主多礼了。”听到珊瑚的称呼, 花满楼先是一愣, 但等听出珊瑚的动作,身子便也本能的站了起来, 想要上前制止, 同时, 话里也改了对对方的称谓,“现在事实还未弄清,若是朱公子同样也只是看花某不顺眼,那县主现在如此岂不是白担罪过了。” 这话出口,珊瑚还没接话,陆小凤倒先忍不住了,他一脸不认同的道:“花满楼,你这便是谦逊过头了,若说有人看我陆小凤不顺眼,我信,毕竟我从出生起到现在,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可要说有人无端端的就看你不顺眼,不是我说这话只要是认识你的人,就都不可能认下,更何况按你的说法,你和他可就见过一次,而我记得,你自己曾说过,以你的耳力和记性,便是几年前稍稍有过交集的人,你都能记住那人的脚步声,所以,那个什么朱公子和你之间,最大的矛盾,便只能是——” “是我。”不用陆小凤说出口,珊瑚自己先一步打断了陆小凤的猜疑,然后断然承认道,“他会想杀花公子,原因只可能是我。” “”被抢了话头的陆小凤。 “”这是一脸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花满楼。 看了眼对面一脸凝重的两人,珊瑚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事是因我而起,我自会给花公子一个交代,只是在事情彻底解决之前恐怕要先委屈二位在此小住几日了。”说的这,似是自己也忍不住满心的心虚与愧疚,珊瑚眼神闪烁了下,避开了花满楼的方向。 然而,对这不大合理的安排,被无端连累的人却是面带理解,依旧一脸温和的应道:“既是如此,花某便只得在此搅扰几日了,麻烦县主了。” 看着花满楼这张认真而清秀的脸,一脸冷色的珊瑚突然嘴角一勾,脸上的神色也稍稍暖了几分,她叹道:“本是我的缘故,才致使公子无端受累,现在又因情势所逼,不得不委屈公子几日,公子若再这般说,是要让我心中如何的愧疚~” 话虽如此,但她仍不会改口让人离开,一则,是真实的为了花满楼的安全着想,到底是自己将人拉进来的,既是如此,那么,不论是依着她的心理选择还是为保证原世界重要人物的完整,她都必得保证花满楼的人身安全,不然,若真出了个万一,她自己就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 二来看了眼听到花满楼开口承诺后就自顾继续喝酒的陆小凤,珊瑚心道:若不是怕看不住陆小凤,她其实真不想把真善美的花满楼卷入这场旋涡。 想到这,珊瑚转身对着陆小凤又是郑重的一揖,抱拳道:“之前因事情紧急,下属多有冒犯,还请陆公子见谅。” 见珊瑚这幅模样,陆小凤倒不好多说什么了,加上刚才花满楼都答应下来了,就算接下来可能无聊了些,却也不好拆自家兄弟的台,想到这,他也抬手拱了拱,道:“罢了,县主之前也救了我与花满楼,虽然我这个人好奇心极其的旺盛,但看在七童的面上,我也便不追究这里面的事情了,只是” 听到这,珊瑚心领神会的应道:“陆公子请讲!” “我这个人,少了什么都没关系,只除了。” “什么?” “酒。”顿了顿,看着一脸正经的珊瑚,陆小凤眼神一闪,紧跟着又加了句,“还有美人。” “美酒美食,美景美人,这般方才不负大好年华呀!”说着,陆小凤脸上露出了一脸的神往,接着,便一脸期盼的对珊瑚道,“小县主可否满足在下的这两个小小要求呀!” 珊瑚:“” 她看了眼一脸兴味的陆小凤,再扭头看了看同样一好笑的花满楼,突然的,眼前精光一闪,笑应道:“简单。” “若说到酒,我镇南王府虽无人在朝为官,但好歹也算是门皇亲国戚,几壶好酒还是买得起的,若是陆公子不嫌弃,府里自制的佳酿也有不少,便是陆公子天天喝个十来坛,也足够陆公子喝个一年半载了。至于说美人”说到这,珊瑚脸上明显笑了笑,一脸自信的道,“陆公子放心,我定然会给你安排一个美人,一个大大的美人。” “便是你要在我这成亲生子,我也会将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保证让你终身满意。” 瞬间僵住的陆小凤:“” 同样愣了的花满楼:“” 随后 “呵~” 一声轻笑过后,花满楼“刷”的一下一把打开了手中的扇子,接着同样将脸扭向了陆小凤,脸上满是慧黠的道:“如此,我倒是要提前恭喜陆小凤你双喜临门了。”一庆娶妻,二贺生子。 说完,便是躬身抱了抱拳,态度端正,只脸上却满满是揶揄之色。 陆小凤:“”呵 面对陆小凤如火焰般的瞪视,珊瑚只回以一脸的平静,满面无辜,心下却是生出了几某兴味,想到还留在府里的沙曼,再看看现今一脸愤然的陆小凤,她不由得心下道了一声:她这也算是做了一回红娘了。 至于说因着她这么大只的蝴蝶扇出的飓风,导致主角陆小凤和老婆沙曼这么早遇见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动珊瑚很是不负责任的表示,这就要看陆小凤自己的本事了。 她都提前将人送到了他眼前,能不能将人把握住,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事了。 桌上。 看着对面满眼笑意的珊瑚,不知道为什么,陆小凤突然觉得后脊一凉,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冷意。 接下来,三人又分别说了许多,直到四更天的打更声响起,珊瑚这才告辞而去,只最后临出门前,被追出来的花满楼留住了步伐。 “花公子还有事?”看了眼一脸迟疑的人,珊瑚先行开口问道,“是方才还有什么问题没问完吗?” “是也不是。”花满楼犹疑了会,仍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瑚儿她可好?” “你认为我不是戚珊瑚?” “这便要看县主自己的心思了,你若认为自己是,那便是,若不是,那么我不过是本着朋友的身份,多嘴问一下瑚儿她的情况罢了。”说到这,像是怕珊瑚误会般,他又解释了句,“请县主无需多心,花某对瑚儿只有兄妹之情,不过是想问一声好,再无其他,若县主不放心——” “她很好。”迅速开口打断了花满楼下面的话,珊瑚一脸正色的回道,“所以,你也不必再为她挂心,她真的过得很好。” “如此,我也便放心了。”一声轻笑,花满楼面上一松,笑意再次覆上了面容。 见他如此模样,珊瑚面上一沉,冷冷道:“你倒是有闲心,只是现在,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说完,珊瑚迅速扭身而去,这回,她的步伐再没了停留,便是速度也较之前快了许多,甚至,平添了抹落荒而逃的感觉。 站在院门口静静“望”向珊瑚离去的方向,花满楼脸上笑意不变,当再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后,他这才收回了“目光”,一声轻叹,从口中叹然而出:“也不知你我是否还有再见之日。”想到白日里还那般神采飞扬的女孩,再对比现在如此沉稳老练的模样,刚刚有一瞬间,花满楼是想直接揭破对方的这层伪装的。 他知道她就是珊瑚,他也知道今晚的她或许才是她真实的性情,有些冷漠,却仍不失真心。 也是因为这点,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对方的选择。 说到底,他也终究只是个外人,既然无心于她,便不该过多的插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看好自己,不给人平添麻烦。 当然,更重要的,也要看好另一个麻烦。 想到这,花满楼转过身,一脸凝重的望向了屋里坐在桌上大快朵颐的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陆小凤:“”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后背更冷了,冷风吹得他全身的汗毛都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世子宫九(三十三) 夏日里的雨水总是来得出人意料的快,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不过一小会,就天色暗沉,乌云密布,大风夹杂着雨星,便这般毫无预兆的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屋外, 只见那打在瓦背上的雨水悄然间,便沿着房檐流了下来, 挂成了一串串的水帘, 开始是断了线的珠子, 渐渐的, 便连成了一条长线, 地上的雨水越积越多,最终汇成了一条弯弯的小溪,积水沿着院子里起伏的小路,蜿蜒而去。 屋里,陆小凤双手抚面的撑在窗前,一脸的枯燥与无聊,似也正是这般,他整个他都散发出了萎靡的气息, 一身懒洋洋的模样, 一见便知是心不在焉。 “哎~” 又听得一声哀叹, 同在屋里坐着的花满楼嘴角一勾, 却是摇了摇头, 也跟着轻叹了一声:“哎~” “” 听到这声音的陆小凤瞬间扭过脑袋,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满道:“哎,我说花满楼,我叹气是这里太闷了,你跟着叹什么气。”说着,他斜睨了眼花满楼那张永远带笑的脸,嘀咕道,“昨晚可是你自己答应人家住下来的,现在又在这唉声叹气的你莫不是后悔了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脸上却毫无质问的意味,反而眼前一亮,话里带出了些期盼的语气,仿佛只要对方点个头,他就立时能 只可惜,他的愿望注定成空。 听到陆小凤的话,花满楼再次轻摇了下头,继续一脸微笑的回道:“非也,我叹气,是因听到你在叹气,想着你定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作为朋友,我自当为你之忧而忧,你之虑而虑,但见你没有开口明言,我自也不好主动开口,因而,你在此叹息一声,我也便跟着叹了一声,如此而已。”说完,花满楼抿唇一笑,面上满是包容与理解。 陆小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相比从前,自己这个好友的口才似是精进了不少。 没有听到陆小凤的回答,花满楼嘴角的弧度好似上扬了一分,但也不过一瞬,他就又恢复了常色,只温声道:“我知你定然是觉得闷了,但我们与县主有言在先,在她将事情处理完前,我们得在此避一避,以免乱了计划。”顿了顿,他又跟了句,“昨晚到底也是她救了我们,她让我们不再多追究,我们既应下了,自当守诺重行,便当是还她一份人情吧!”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看着花满楼那张认真的脸,陆小凤脸上郁闷一闪而过,却也只能“缴械投降”,再一次放下了刚刚准备出去的念头,头一扭,整个人就再次趴回了窗台,准备继续“赏雨”。 在最后,他还是免不了小声嘀咕了句:“说好的美酒美人也没到,真是——” 话没说完,不想才一抬眼,一抹倩影映入了他的眼帘,瞬间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修长的身形,曼妙的身影,加上那只握着青色伞柄的纤纤玉手,即使面貌被那绘有红梅的纸伞挡去了一半,但只看她那小巧的下巴和殷红的小嘴,陆小凤已能断定,这定然是个美人。 而当这抹倩影漫步而来,拾级而上,最终停在他所在的房门前的时候。 “叩!叩!”两声。 不等门口的人开口,“吱呀!”一声,门已被人从里打开了。 迅速蹿出来开门的陆小凤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了句:“果然~” 小巧的脸,秀美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如猫儿般漂亮的的眼眸,如含春水,清波流盼,加上那巧笑倩兮的笑靥,配以聪慧而安然的眼神,一颦一笑间,都是静然的美。 这是一个端静安然的少女。 是的,虽容貌娇美,神态也算沉稳,但陆小凤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最多也不过碧玉年华。 然而,虽眉目还算稚嫩,但只看她如今的面貌,便已能知晓她未来是何等的美貌了。 脑中想了许多,现实中也不过一瞬,开门之际,陆小凤脸上已本能的扬起了一抹热情的笑脸,问道:“姑娘是” 沙曼没直接回话,只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后,这才微微抬眉,却本能的避开了对方的直视,只微微低头,轻声接话道:“小女沙曼,是县主安排来负责两位公子的衣食起居的,早上因其他事情耽搁了会,这才晚了些时候,小女姗姗来迟,还请两位公子见谅,小女在此,给两位公子赔罪了。”说着,双腿一曲,又是一礼。 “无需如此。”陆小凤巧手一抬,便迅速拦下了沙曼的再拜,但也不过一瞬的触碰,将人扶起的瞬间,不等沙曼避开,他自己便迅速将手收了回来,接着,一脸笑意的道,“姑娘实是多礼了,都说客随主便,想来姑娘也确是事出有因,且我们也没什么急事,自不会见怪。”说着,见眼前人面色不变,陆小凤眼一眨,嘴里已本能的秃噜了,“且沙曼姑娘如花之貌,便是让我等个一整天,我陆小凤也是心甘情愿。” 话一落地,陆小凤便暗道不好,眼前的人可不是他平时贫嘴的对象,但他一时间却又不知该改口补充什么,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在他人看来,却是他说完后还抖了抖两条眉毛,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 然而,见陆小凤如此形骸,看上去很是安静好欺的沙曼脸上却毫无惊异之色,只抿唇一笑,接着眼眸一转,笑应道:“谢谢公子夸奖,沙曼愧不敢当。” 说是这样说,她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那又大又圆的猫眼儿咕噜噜的一转,满是敏慧与狡黠。 瞬间哑口无言的陆小凤:“”看错人了。 这哪是只好欺负的小猫咪呀,明明是只会抓人的小狐狸。 “咳咳!” 身后一声轻咳,迅速打断了门口两人的“对视”。 看到走近前来的花满楼,沙曼又是一礼,甜笑道:“想来这位便是花公子吧,我家县主曾有吩咐,言道花公子在此数日,定然会挂心家里的众多花草,因此特让小女来与公子说一声,她已命人去雇了两个华农去看顾小楼,定然保证花公子回去之时,不损一盆花,一丛草。” “是嘛~”听到这话,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明显又深了些,回道,“有劳县主挂心了,还请姑娘回去的时候,代花某同县主道一声谢吧~”说着,做了一揖,神态认真。 “公子不可”阻拦不及的沙曼只得迅速避开了身形,接着低头还了一礼,“沙曼定当将话带到,只小女本便是来此招待两位贵客的,还请公子勿再如此多礼,倒要让小女心生惭愧了。”顿了顿,又道“两位公子如有任何需求,只管同小女说便是,小女定当竭力而为。” “有劳姑娘费心了。” “实乃小女本分,望花公子” 看着眼前这你来我往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被无视了的陆小凤心下莫名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滋味,尤其是察觉到沙曼与花满楼两人那般“相谈甚欢”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口生出了股酸酸的味道。 也不知是为花满楼,还是为另一人对他的无视。 门口的花满楼和沙曼又寒暄了一会,接着,就在沙曼说明完毕,准备“功成身退”出门之际,突然,花满楼提了个额外的问题。 他问道:“请问,瑚你们县主今日在府中吗,若无事,花某想邀县主手谈一把,切磋下棋艺也是好的。” “这个”看了看一脸诚恳的花满楼,沙曼面上迟疑了一下,接着,仍是开了口,“因着今日宫里有宴,我们府里得到的消息晚了些,县主一大早,便同方嬷嬷出门去采买贺礼了,想来今日恐是不得空了。” “是嘛~”花满楼笑了笑,自然回道,“正事要紧,如此,花某也只能下次再约了。” “”沙曼敛下眉没应话,只再次点了点头,示意一番后,便退出了房门。 同一时间。 正在商铺里忙着挑拣东西的珊瑚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铺子门外,见雨水渐少,但那天上的乌云却是久久不散,依旧是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阿嚏!” 再次捂了捂鼻子,珊瑚心下暗骂了一句:这见鬼的天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世子宫九(三十四) 夜幕高举, 华灯初上。 天还未彻底黑下来,通往皇宫大门的大道上已挤满了各路车马, 一辆辆或崭新或厚重的马车穿行在路上,有的华丽而出彩的,有的素雅而精致, 不一而足, 再加上每辆马车前后都簇拥着的仆从,人人肩并着肩, 摩肩擦踵, 便更是将大道挤了个彻底,车水马龙间, 不见丝毫的缝隙。 然而,即便如此, 这一条路上的车马却没有停滞不前, 速度虽慢,却也仍是以缓缓而行的态势往宫门口前进,今日宫中盛宴, 守城和护卫的皇家军队自是个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而对于此时出现的拥挤现象, 也自是早有准备, 毕竟,宫里也不是第一次设宴了, 虽不是什么圣上大寿的大宴, 但期盼着能进宫赴宴的人却依旧只多不少, 也因此,巡城的皇军刚过午时便已站在宫门前站岗候着了,除开为了秩序而提前安排,免得乱了秩序,更重要的,也是为了仔细查验,以保证宫里贵人们的安全。 虽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个万一,他们这些人便绝难有命活下,现在早做准备,其实也是在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罢了。 便这般,在宫门口守城护卫和内门太监们的努力协调下,队伍继续井然有序的缓慢而行,甚至因着周围严肃气氛的使然,人群里的喧哗之语都少了许多,除开一些熟人相见而难免的寒暄外,这一路过来,竟是全无差错,到底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想来也没说会想不清在这里闹事,而一路,无论是马上还是车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脸的矜持和兴奋。 亲自参加皇家宴会,对一些人而言,是何等的荣耀! 从空中望下去,整条大道便犹如一条流光溢彩的彩带,伴着不时闪烁的荧光,随风舞动。 马车里。 珊瑚悠悠然的静坐着,身旁陪着的,是一脸紧张的方嬷嬷。 “县主。”犹豫了许久,方嬷嬷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先是看了看珊瑚毫无自觉的脸,见对方听到喊话望过来,便一脸忧心忡忡的道,“我们消息得的晚,就今天这匆匆忙忙准备的贺礼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锦盒,再对比窗外一众人车上备着的各色礼品,不由得心下更为紧张了。 “能出什么问题呀?”珊瑚迅速反问了一句,接着不等方嬷嬷接话,心里的想法便吧嗒吧嗒的直接说了出来,“奶娘只看外面来的人有多少,就该知道送给皇上的礼物有多么多了,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处理国家大事都忙活不过来,怎么可能留意到我们这些人送上来的礼物是贵是精呢?且我们这次虽准备的有些匆忙,却也是废了心力精心准备的,怎么也不算怠慢了。” 说着,见方嬷嬷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珊瑚便又劝了句:“奶娘,你实是将我们镇南王府看得太重了,我们在这京城里可算不得什么大人物,若是瑚儿猜得不错,待会我们这些礼品怕是连给上面的人过目的机会都没有,最多不过是交给负责宴会的管事手上罢了,奶娘真的无需如此挂心。” “是嘛。”听到珊瑚这样说,方嬷嬷其实已经是信了大半了,另外一半也不过性子使然,她人虽在镇南王府里算得上半个主子,这些年也主持着府中中馈,以前甚至还曾陪同王妃出入名门,但到底也不过奴才出生,眼界有限,加上今日要去的还是宫规森严的皇宫大院,旁边一路行来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朝中大臣,又或是名门贵妇,如此氛围之下,她这一小小的仆妇,便显得格外的渺小了。 特别是当察觉到窗外有人好奇往她这边探头相望的时候,她更是忍不住直接将车帘一盖,彻底挡住了车外的一切。 对此,珊瑚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般,无论自家奶娘脸上是如何的不自在,她自己脸上却至始至终都是一脸的无动于衷,慵懒的眉,兴味的眼,眼波流转间,便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潇洒态度,好似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入眼般,如此的傲气与淡漠。 看着如此神态的珊瑚,再想到对方刚才那般有理有据的说法,不知道为何,方嬷嬷总觉得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姑娘越发的陌生了,她也是在现在才发觉她竟是再看不清对方眼中那氤氲而淡漠的意味了。 她有些抓不住她了。 想到这,方嬷嬷面色一紧,却在同一时间低下了头,完全挡住了自己此刻的面容。 “嗒嗒!” “嗒嗒!” 伴着一阵阵不绝于耳的马蹄声,珊瑚一行人终于进了宫门,也是在这同一时间,珊瑚牵着方嬷嬷的手,慢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在皇宫中,是不准任何人骑马坐车的,无论你是何身份,在进宫后,除开圣上所赐的轿撵,其他人都只能是徒步前行的。 不过幸好今夜来的人多,因此完全人生地不熟的珊瑚两人也不会直接迷失了方向,只要跟进前面的队伍便成了。 珊瑚身边只留了方嬷嬷一人,其他的则是牵着马车去了下人休息的所在,宫中虽未规定了陪同进宫的人只允许有一人,但珊瑚思虑再三,仍是选择只带方嬷嬷一人。 一则,是方嬷嬷到底人老成精,虽从前也不曾进过宫,但珊瑚相信,她的心性总是比其他一些小丫头好的,若是真遇上事,她也能多个拿主意的人,到底都是出身镇南王府,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来,今天这次宫宴她掌握的消息实在太少,若是真有人针对她,身边的人必然会受些牵连,而处理方嬷嬷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若她这次真折在了里头,珊瑚也不至于伤心太过,也算是替自己省了些力气了。 这般想着,珊瑚心下更觉安然了,甚至,也有了闲心欣赏这一路行来的夜间宫景。 脚下是一块块大理石铺的平坦路面,两边是一道道躬身而立的绿衣太监,每人手上都提了一盏盈盈的琉璃宫灯,映得路上一派的灯火通明。 而就在这条大理石道的正前方,一堵高高耸立的铜漆大门筑在眼前,大门只开了一扇,另一扇则仍是紧紧扣在地上,而直直而开的另一扇门后,珊瑚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一盏盏蜿蜒而上的灯火,和那一座座飞檐展翅的宫殿,错落有致的殿群正中央,是一座集高大c宏伟c厚重与肃穆于一身的大殿。 如此的气派,便是连黑夜也不能掩盖其锋芒,实是夺人眼目。 每一个走在道上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神往。 而珊瑚却只轻轻瞟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于她而言,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噬人的虎狼之物罢了,不说前方那么多殿宇里的生生死死,只单单是她脚下的这条路,便不知曾浸过了多少的腥红与鲜血。 再如何的金碧辉煌,也掩盖不了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想起原主记忆深处的那深深掩埋在心口的记忆,珊瑚嘴角一抿,瞬间闪过一抹冷笑。 呵 对于珊瑚此时的心情,身旁陪同的方嬷嬷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但等她再抬眼准备细探之际,便见珊瑚已迅速的扬起了头,脸上仍是毫无紧张之色,那肆无忌惮观察周围的目光里,更是显露出了因无知而显成就的从容。 这既让她放心,又不免带出了些忧心。 突然,在左右看了又看的珊瑚猛的扯了下方嬷嬷的袖子,一脸兴奋的道:“奶娘,奶娘,你快看前面,那里有个喷水的池子哎,上面的亭子也好高,好大哦~” 这般说着,珊瑚面上是一脸的的兴奋与开怀。 方嬷嬷:“”看来,是她多虑了。 “县主,宫里规定了不得喧哗,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妙。”这是态度恭谨的方嬷嬷。 “是嘛。”这是满是遗憾的珊瑚。 “若县主有想说的,等我们回府说也是一样的,不急在这一时巴拉巴拉” 听着耳边方嬷嬷絮絮叨叨的话,珊瑚再次抬眼瞟了眼前方的那座大殿,却又在瞬间收回了目光,而后,继续扶着方嬷嬷的手,脚下轻挪间,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已慢慢跨过了那道巨门,接着再是一转,两人便拐向了去往后宫的小路之中。 当珊瑚两人到达宴会之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是不少了,她的身份不算很低,但相较于在京城众多的豪门贵妇,县主的身份,便也不算得什么了,再加上她又是新到的京城,府里又没什么外男撑着,因此,下面的人给她安排的位子,也只是下方的一处幽静之所,不算角落,只是泯然于众人罢了。 然而,对此安排,珊瑚却觉再是满意不过,她今天本便计划着来打酱油的,虽心下想着另一堵墙后的目标人物,但今日若是能这般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呆到宴会结束,于她而言,也是再好不过罢了。 想到这,珊瑚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维持着安静端然的身影,悄无声息却又很是迅速的,带着方嬷嬷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琥珀酒,翡翠盘,一道道看上去鲜美可口,实际上却早已冷却的菜品摆放在小桌上,一排排的,桌桌相同。 因而,入座后的珊瑚没顾得上吃,倒是先本能的抬眼看了看左右,而她身旁的人也同样本能的打量起了她,对此,珊瑚只淡笑着回了个天真散漫的笑容,一副毫无心机与人为善的模样。 见状,身旁的人便也回了微微一笑,却也未曾多言其他,一来,是看她身边只跟了个老嬷嬷,嫌弃她寒酸了,二来 大家都不是愚蠢莽撞的人,到了这里,性子也总是会比外面谨慎几分,更何况以他们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位份的人,大多都是如珊瑚的心思,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罢了。 对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目光,珊瑚面上仿佛毫无察觉,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方嬷嬷忍不住磨了磨牙,心下愤愤,但又碍于宫规,没有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只皱着眉,手脚十分伶俐的上前,将摆桌上的吃食一一摆好送到珊瑚身前,殷殷伺候,一副十足的小心恭谨模样。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会后,来得人更多了,终于有人开始攀谈了起来,而珊瑚身边,自也是有了人上前攀谈,开始的时候,或许是为其稚嫩却美貌的容颜,或许是因着她身旁仆妇的言行恭谨,又或许不过是随意一番攀谈,但在真正与珊瑚交谈过后,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却是个个都变得热络了起来,眼中在真意也深了许多。 慢慢的,珊瑚也由一开始的被动转为了主动寻人攀谈,而无论是与人对话,还是一旁旁听,珊瑚面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眼中虽显天真,却也带着温和的包容,这也使得愿意与她攀谈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这是珊瑚第一次正式的交际,看其表现,着实让身后一直担心她出差错的方嬷嬷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白日里的教诲有了实效,至于实际如何 听着身旁陌生的话语,珊瑚面上始终保持着耐心的倾听之势,心思却其实早已转到了其他的地方。 珊瑚对666问道:“那边情况如何了?” 过了许久,666才回道:“有些复杂,只是主人你得早做准备了。” 听到这个模糊的回复,珊瑚眼眸闪烁了一瞬,心下却很是坚定的应了句个字: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世子宫九(三十五) 戌时将近, 皇上和皇后方才姗姗来迟,而至此,这场宫宴才算是正式进入了高潮,满席觥筹交错,言语欢畅。 此时在座的,不论是何等身份, 何等地位,在这一刻, 便都如同约好了般, 默契的不言其他, 只顾饮酒笑谈, 或是共赏歌舞, 或是同谈美食,总之没人会在这种场合出头扫皇帝的兴致,因而,珊瑚坐在宴中,所见所闻,皆是欢声笑语,周围人人笑靥如花,丝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然而, 对这样一派歌舞升平的场面, 珊瑚却只觉得无聊得紧, 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周围的人, 除开一些真没见过市面的,其实人人都同她一样心思,心下无聊得很,彼此之间虽笑脸相对,但其实话里话外,也不过是些寒暄敷衍,尤其是对一些常常参宴的人而言,对这宫中之物早已是数见不鲜,加上桌上早已冷却的饭菜,配以场上千篇一律的歌舞,便更让人只烦不奇了。 或许便连坐在最上首的皇上自己也是如此 抬头遥遥望了眼远处高位上的皇上,珊瑚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表情,但只看他久久不曾挪动的身形,和那带着些萎靡的身形,便能知道皇上此时的心态了,若不是偶尔会同下方的臣子回应两句,珊瑚觉得对方只怕都要熟睡了。 毕竟都这把年岁了,精神必是比不过青壮年了。 想到这,珊瑚低头抿了口酒水,掩去了嘴角的那抹冷意。 天上,夜色暗沉。 地上,灯火通明。 夜里的晚风微微抚过场上众人的裙裳,夹杂着的湿气带出了丝丝冷意,却是不曾吹落一人脸上的红晕,宴未过半,场上众人已个个红光满面,便是女眷这边,也有许多人脸上隐隐有了醉色倒不是她们想如此失态,不过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罢了。 今上好酒,现如今年纪大了,因着被太医劝言少饮,却是转而生出了喜欢劝人多饮的癖好,特别是在他面前的时候,你喝得越多越醉,他面上便会更为欢喜,至于心下实际如何,朝中各人自有猜测,但面上却也只能依其所好,反正,最多不过几杯酒水罢了。 而就在宴上众人兴致高涨之时,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天上依稀下起了细细的小雨,虽没有雷雨交际,却也浇息了皇上的那本就不高的兴致。 皇上皇后离席了。 然而,皇上可以提前离去,场上众人却没人会不识相的早早离席,皇上走了,留下的众位皇子们可还得他们好好的应对着,也幸好宫里的人早做了准备,宴会之地安排的位置都是遮瓦之处,便是最为微末的小官之座,也有幕布遮顶,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 珊瑚看了眼前方灯火通明的众星拱月之处,心下觉得索然无味的同时,面上却是一副笑颜以对的面貌,她既是围观者,也是场中人,若不想异于常人,便只能是泯然于众人,以她如今的身份,还是能避免与宫里的牵连便当避免,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因着任务需要,她都真心不喜欢这座巍峨的皇宫。 至于说今天的宴会为什么没有装病避开,而是顺势进宫 感受到角落处那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珊瑚眼角一弯,一声轻笑随口而出: “呵~” 夜色幽深,直至宴会彻底落幕,珊瑚身边也不见任何异常,只身后的那些目光不见散去,反而越发的炙热了。 而就在她扶着方嬷嬷的手随之人流慢慢前行,将将迈出御花园之际,很是突然的,身前突然蹿出了一名绿衣小太监,躬身行礼的同时,也准确无误的拦下了两人的步伐:“荣安县主,我家主子有请,还请移步。” 荣安是珊瑚的封号,也是珊瑚普一落地便获得的尊号。 听到小太监的话,珊瑚却是先一步抬手制止了身后一脸怒色的方嬷嬷,只面上带着抹明显冷意的道了句:“敢来此拦下本县主的路,胆子倒是不小。” 说完,无视对方瞬间落下冷汗的脸,自顾问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她问得干脆,小太监却不敢回得直接,此时的他,面色早已不如初时的镇定,毕竟,就像珊瑚刚才提示的,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实在悬殊,即便他是宫中之人,但若是珊瑚一个不满,只需现在同旁边候着的管事稍稍说上几句,等待他的,便只会是重重的责罚,若是一个不慎他不过是恰巧路经被那人叫住传个话,可不觉得身后的主子会关心他这一小人物的命运,但他又实不敢抗命 想到这,小太监心下一紧,对着珊瑚又是一躬身,这回他的腰弯得更深了,他带着一脸紧张的道:“回县主,小的也不过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宰相肚里能撑船——” “嗤!”的一声,方嬷嬷摆手打断了他这迟来的恭维,冷声道:“行了,县主问你话呢,你实话实说便是,少说这些废话,真是还宰相肚里能撑船,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是,是,嬷嬷说的是,是小的胡言了。”小太监连连点头之后,方才小心的对珊瑚回道,“让小的传话的是大皇子殿下。” “” 看着珊瑚此时一脸莫测的神色,方嬷嬷已是完全想不起为何她如今会是这般的神态,满心只剩下疑虑与焦急,忍不住开口道:“县主~” “奶娘放心,没事的。”珊瑚轻拍了拍方嬷嬷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温声安抚道,“不过是大表哥有事相请,都是一家人,又是在宫里,奶娘又有何可担心的,难不成,他还会无端的为难我不成?”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身前的小太监说的,而对方也很是机灵的瞬间接过了话。 “是,是,是,这是自然,大皇子殿下叮嘱了,不过是有几句话想同县主说一下,绝无恶意,县主放心便是。” “嗯~” 似应非应的一声应答后,珊瑚眼一抬,便迅速吩咐道:“带路吧!” “是,请县主随小的来。” 说完,便先一步往前方的一处拐角处走去,而在那路的前方则是更为幽暗的深林所在。 但即便如此,珊瑚面上也毫无惧色,只再次轻声安抚了下身旁的方嬷嬷,随后,便一脸镇定的跟随而去。 幸而珊瑚在旁人眼中是陌生脸孔,加上夜色暗沉,又伴着小雨蒙蒙,身旁路经之人大多心急着早早出了宫门好回到干燥舒适马车,因此,倒没人发觉她们几人的无端逗留,更觉不出几人离去的异常,不过一瞬,珊瑚两人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 路上,细雨幽幽,绵密的雨丝轻纱一般的笼罩在珊瑚等人的周围,隔着头顶的红伞,珊瑚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那密密麻麻落在伞顶的沙沙声,这便更是显出了他们这处路上的静寂与冷幽,直让她身旁扶着她的方嬷嬷手下抓得越发的紧了,便是连身下的步伐都显出了些凌乱,更不用说她此时脸色的难看了。 当然,随着这路的越走越深,越走越静,珊瑚的脸上也没了笑意。 伞下,脑中听着666随时说与她的情况,珊瑚眉关微锁,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了点点冷光,此时的她,那白净如雪的脸庞早已没了一丝笑意,面上看去更有如数九寒冬一般,冷若冰霜。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眼中,此时的她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情景。 在轻纱般的幕帘下,一抹鲜艳的曼妙身影影影绰绰的掩映在这黑山暗林间,姿态婀娜,杨柳细腰,有如一弯最为耀眼的明月,绕林而行。 头顶那抹鲜艳的红纸伞更是增添了艳色,伞角处那滑落下来的“滴答”声,时断时续,便犹如那清越的仕女轻击编钟,明脆悦耳极了。 扶风弱柳,绰约多姿,便是隔着一段距离,珊瑚那独有的身姿也能瞬间吸引住一切的目光。 当珊瑚再一次的跨过一个月门之际,突然,前方的小太监身形一滞,随后转身躬身道:“县主,到了,大皇子在那处等你。”说着,手臂一抬,示意向了身后的一处亭子上。 在那里可以明显看到一抹等候多时的男子身影。 见状,珊瑚只应了一声,接着便作势要前行,不想刚迈出一小步,一只手却是迅速拦在了她身后紧跟着的方嬷嬷方向。 “还请嬷嬷留步,大皇子只请了县主一人,嬷嬷还是” “大胆,你这——” “奶娘。”珊瑚轻唤一声,拦下了方嬷嬷即将出口的话,她先是看了眼身旁这位再一次深深低下头的小太监,轻笑了一下,而后,便声音温和却不失坚定的对方嬷嬷道,“既是大表哥吩咐,奶娘便留在这儿吧,我一个人前去便成,左不过这里也能看得到我们,想来只是大表哥有话不方便其他人听见吧。”至于说这样深更半夜有什么话是不能对人说的,珊瑚没说,方嬷嬷却已自顾脑补出了许多,只可惜,现在就她一个妇人,实在势单力薄。 看着瞬间转身前行的珊瑚,方嬷嬷扯了扯自己被牢牢抓住的衣摆,除了狠狠瞪了眼身后抓住她的小太监,便也再无其他可做的了。 一刻钟后,御花园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 “来人哪,不好了,荣安县主落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世子宫九(三十六) 当珊瑚再次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而她睁开眼的瞬间,面对的便是一众双双满含着同情与怜爱的目光, 而守在她床头的方嬷嬷更是直接“啊”的一声扑将上来,紧紧抱住了她整个身子,哭嚎声中满是凄惨和庆幸。 还没回神的珊瑚:“” 而她这幅一脸懵然的样子, 看在旁人眼中, 便是完全一副可怜而呆愣的痴像,再配上她那认识一脸惨白的脸, 更是显出了满面的绝望之色, 于是 “县主,你可得保重身子, 万万不可想不开哪!” “是呀,县主, 皇上和娘娘定会给您做主的, 万事都比不得身子重要。” “县主万不可辜负巴拉巴拉” 一阵七嘴八舌中,方嬷嬷的哭嚎声尤为的响亮:“县主哪,我可怜的县主, 都是老奴的错, 当日我就不该离了县主身边, 便是被人拉着, 老奴也当奋力反抗的,不然怎么也不会让县主差点殒命哪~~”顿了顿, 又满是决然的道, “若县主真有个万一, 老奴也不活了!”说完,便又是一阵涕泪横流,抱着珊瑚的手臂却很是轻柔,只小心翼翼的虚拢着,一副怕抱坏了她的模样。 珊瑚:“??” 她虽觉得方嬷嬷有些做戏太过,但顶着周围一圈人的目光,见到对方如今凄惨的模样,她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吧。 想到这,珊瑚本能的轻咳了一下,张了口却发现吐不出话来。 抬手摸了摸脖子,珊瑚只觉嗓子又干又哑,不得已,只得抬手轻抚了下方嬷嬷的头意示安抚,同时扭头朝床外的宫人们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幸而能在宫中行走的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加上她这位荣安县主还算有些身份,很快,便有人递了话来: “县主刚刚大病一场,想来定是渴了,奴婢给您去沏杯茶吧。”说着,身子一躬,人便往外走去。 见她如此殷勤,其他人自也不敢怠慢,便迅速心领神会的近前来,有的去轻声安抚住方嬷嬷,有的则上前小心帮扶着珊瑚慢慢坐起了身,至于说向外面人通信什么的,却是早在珊瑚睁眼之际便有人却做了。 这不,方嬷嬷刚止了哭声,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娘娘!” 伴着一众宫人的行礼问安声,一位华服妇人众星拱月般的来到了珊瑚身前。 不用人吩咐,刚刚还堵在床头的方嬷嬷和众位宫人便迅速闪身避让了开来,妇人也没犹豫,直接坐到了珊瑚身前,一伸手,便将珊瑚抱了个满怀,同时还探手摸向了珊瑚的额头。 整张脸都陷入一团柔软中的珊瑚:“” 本能的挣扎过后,华服妇人也没多勉强就松开了怀抱,只右手仍是探抚着她的额头,面上一脸的紧张神色。 感受到额头那掌心的温热,再看眼前这人的模样,珊瑚忍不住眨了眨眼,面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疑惑与懵然。 见珊瑚如此神态,华服妇人眼中的怜爱又深了几分。 “还好,烧是退了。”说完,华服妇人的手便离开了珊瑚的额头,却没有收回,反而手腕一转,迅速牵过了珊瑚放在被上的手,轻覆其上。 感受着指腹下凝脂般的华润触感,再看珊瑚一脸的花容月貌,华服妇人的脸色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但不过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眼中的戒备消去了些,脸上也恢复成了原先的慈和。 “荣安现今感觉如何了?”妇人说完,见珊瑚面露难色,似是不能话语,脸色不由一变,转而对着身后伺候的宫人怒喝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还有,太医怎的还不来,命人去催催!” “是,都是奴婢疏忽了。”先行应话的是候在妇人身后的一位姑姑,只见其躬身一揖,起身后便手一扬,扭头对着周围的一群宫人吩咐道:“快去给县主准备茶水。” “春兰,你带人去御厨那边把给县主备下的膳食拿过来。” “绿荷,你带几个人去制衣局将娘娘给县主备下的衣物给拿过来。” “青梅,你” 一番有条不紊的叮嘱过后,这位姑姑最后将脸朝向了候着的方嬷嬷,面上闪过一阵犹疑:“方嬷嬷,你——” 结果不等她话说完,方嬷嬷已先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华服妇人的方向便是三个响头,接着埋头道:“老奴有罪,擅离职守,以致于县主发生如此意外,之前娘娘心慈,容老奴守在县主床前,现在县主已醒,老奴心愿已了,请娘娘赐以死罪。” 说完,屈膝向珊瑚的方向移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又是“彭彭!”几下的磕头声,身子虽微微颤抖,却到底没说什么求饶的话语。 见状,珊瑚面上自是不忍,嘴巴一张,却只吐出了零星几字:“啊方求” 面对珊瑚满的祈求的双眼,华服妇人脸上满是宠溺,轻拍了拍珊瑚的小手以示安抚,接着,神色一转,对跪在脚下的方嬷嬷冷声道:“看着荣安的份上,这次就饶你一命,下去领二十棍吧。” 话落,方嬷嬷身子一软,却仍强撑着谢恩道:“谢娘娘恩典。”话里已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随后,她人便很快被人架了出去,同一时间出去的,还有围聚在屋子里的其他宫人,除开刚才被吩咐到差事的,便连华服妇人身后的那位姑姑,也带着余下的人出了门,话里的意思说是要去带人催催太医院的太医。 “吱呀!”一声关门声后,屋里便只剩下珊瑚和华服妇人两人了。 一脸担忧的看了门口的方向许久,珊瑚突觉手上一紧,头一扭,便对上了华服妇人满是不赞同的眼睛,虽没开口责备,但珊瑚却忍不住低下了头,胆小害怕的模样很是明显。 见她如此作态,华服妇人脸上瞬间闪过满意之色,但很快,面上又恢复了慈和无比的神态。 “孩子别怕,皇伯母在这里呢,没人敢欺负你,什么都别担心~” “” 似是被对方温柔的声音所感染,珊瑚这才鼓起勇气悄悄抬起了头,见对方那一脸温婉慈和的面貌,心下放松的同时,这才仿佛有了心思打量起对方。 一身龙凤翟衣,一头凤钗头冠,再想起方才方嬷嬷等人都称呼其“娘娘”,这位妇人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 “皇后娘娘?”珊瑚小心的唤了一声,虽是疑问,但眼中其实早已确定。 而对方也很是温和的应下了,她道:“傻孩子,唤我皇伯母便是,都是一家人,怎还叫得这般生疏?” 似模似样的嗔怪过后,见珊瑚面色彻底放松下来,皇后顿时脸色一正,一脸肃然的说起了正事: “昨夜荣安受惊了,但且放心,一切都有皇上为你做主,定会给你镇南王府一个交代的。”说着,对上珊瑚仍先懵懂天真的眼神,她话语顿了顿,但很快,她便又开口了,“只是,不论何时,荣安都得先保重身子,女子的身子骨最是受不得寒,现在虽是夏季,但晚上湖水冰凉,荣安还需好好修养,如此,方不负你爹娘身前对你的拳拳爱心,莫要让他们在天上也不得安宁。” “娘娘的意思是?” 听到珊瑚明显迟疑的声音,皇后温和而不失强硬的回道:“无需理会外面的风声,荣安只需安心养病便是,其他的自有皇上和我为你做主,可明白?” 面对皇后那瞬间闪过冷厉的眼神,珊瑚轻敛下眉头,一脸乖巧的回道:“荣安明白。” 她的声音虚而弱,仿佛精神不济,又似实在力不从心,话里虽仍有些犹豫,却仍是妥协般的应下了。 而对她如此的神态,皇后心下却觉更为满意了,若珊瑚一口应下,她或许还会猜其是个深藏心计的性子,但如现在这般,虽满脸犹豫却仍是碍于她的身份应下,如此懦弱而简单的性子,便更合了她的计划,便是待会皇上问起,她也有了足够多的理由与借口。 想到这,皇后面上更为和善了,她仔细的将珊瑚身上的被子提了提,接着便又谆谆说了许多,直至见到珊瑚面露疲色,她这才最后嘱咐几声,带着复返的一行人出去了。 屋里,珊瑚借口要好好休息,便也将人叫出了门去,等屋里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却没有直接躺下去,反而眉一挑,突然说了句: “人都走了,你还要躲多久?” 话落,一阵清风拂来,珊瑚只觉床幔一动,一道人影已瞬间来到了她的床前。 来人也不客气,普一近身便直接坐到了珊瑚床头边,接着不等珊瑚反应过来,她只觉眼前一暗。 “波~”的一声,面上留下了一口的湿热。 “” 看着眼前这人眉眼弯弯,一脸止不住的荡漾模样,珊瑚只觉牙根一痒,随后 “啪!!!”的一声,一声响亮的巴掌瞬间在房中响起,响声回荡不已。 “县主?”守在门外的宫人迟疑的看了眼门扉,带着些疑问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过了会,里面才传来珊瑚带着些困乏的声音: “无事,不过遇上一只蚊子罢了,不用进来了。”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世子宫九(三十七) “嘶~”的一声, 宫九抬手抹了抹嘴角,低头便见一丝腥红留在了指腹之上。 “瑚儿可真是狠心哪!” 这般说着,他的眼中却毫无怒意,脸上依旧是那张扬而得意的笑脸,直直面向一脸怒色的珊瑚。 而听到宫九的话,再看他那张明显一脸坏笑的脸, 珊瑚忍不住摩挲了下手,只觉又痒了起来, 只是这次不等她抬手, 对方便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般, 很是突然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 本能令珊瑚挣扎起来, 当然意料之中的没能挣脱开, 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直直瞪向宫九的面前。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脸,珊瑚深吸了两口气,缓声道:“表哥这是什么意思?”顿了顿,她抬眼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又跟了句,“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叫人进来吗?” “我自是相信瑚儿敢的, 只不过, 表哥只怕到时候其他人问起来, 我会说不清呢, 毕竟昨夜瑚儿落水, 便是表哥我将你救上岸的。”看着珊瑚瞬间难看下来的脸,宫九脸上笑意不变,只手上轻捏了捏珊瑚的小手,一脸温良的继续道,“若是再加上今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便是皇上亲下圣旨也拦不住悠悠众口了。” 听完宫九这一番恬不知耻的话,珊瑚面上怒色更浓的同时,心下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毕竟,她虽是县主,却毫无血亲可依,若是真的有失清白,可真没人替他做主,昨晚还可以说是情势所逼而迫不得已,但若是再联系上现在的情况 看了眼宫九得意的脸,珊瑚只觉牙根也痒了。 至于说宗族之人,因着她父亲身份的特殊和当今圣上不明的态度,她与宗族们自来便是亲缘淡薄,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宗族里的人不落井下石她就觉得不错,她可太清楚自己这么个孤女在其他人眼中,是如何肥厚的一块肉了,先不说其他,只镇南王府历年留下来的诸多财富,便够一些有心思的人伸爪了。 在其他人眼中,她这个荣安县主便犹如一个抱着金砖的奶娃娃,若不是因着她进京后上面的皇上态度不寻常,只怕是是个人都想咬她一口,不然昨夜里大皇子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算计了。 是的,昨夜里大皇子的相见,是明明白白的阳谋,直白到几乎是直接对珊瑚开口下令了,他敢用自己的名义明目张胆的命人拦下她,一则是对皇上态度的试探,另一则,却也是对珊瑚态度的明确,因此,当珊瑚应约而来之际,他眼中的贪婪与轻蔑是珊瑚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接着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直言让珊瑚成为他的人,话里轻蔑而自傲的态度,已是昭示了他对珊瑚的志在必得。 他不是来请求或是商量的,而是□□裸的命令与掠夺。 当然,他会有这样的态度,同珊瑚当时的模样反应也有着莫大的关联,但同样的,从这里便可看出大皇子的刚愎与自傲,又或者说自大到愚蠢的性情。 一刻钟都不到的时候,珊瑚便已看清这人,因此,瞬间失了兴趣的她在接连低头轻泣等一番示弱的表现过后,便作势要回去了,而实令她想不到的是,大皇子蠢归蠢,心思却也实在毒得很,借着护送她回去的便宜,竟是直接将她推下了湖,这一招可实在出乎她的意料,甚至之前毫无预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反正猝不及防之下,珊瑚只觉脚下一软,人便整个掉进了水中。 至于说为什么最后救他上岸的人变成了眼前这个太平王世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珊瑚突的眼一眯,强行忽略掉对方对她的手揉了又揉的动作,转而一脸厉色的对宫九道:“我问你,昨晚动手用石子打我脚的是不是你?”否则的话,凭大皇子那么个草包,她便是再不提防也不可能被人一推就倒啊。 而对于珊瑚的这个问题,宫九没多犹豫,只迅速点了下头,便果断应下来:“嗯,是我。” “你!” 珊瑚眼睛瞬间睁大了起来,心下觉得荒谬与无语的同时,更是气得涨红了脸,而后突然咬牙道了句:“你摸够了没有?” 话落,不及思考,手上已有了动作。 “刷!刷!”两下。 只听得宫九又是“嘶!嘶!”两声,便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了眼两只手手背,只见各有一道红痕并排留在了上面,对此,宫九终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无奈道:“瑚儿,你莫不是属猫的吧!” 说着这话,他的眼中却明显带着笑意,甚至整个身子都仍是牢牢坐在床前,没有移动分毫,一点不担心珊瑚会再一次的动手或许心下甚至还暗暗高兴着 看着宫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期待,珊瑚只觉心口郁愤的同时,手上便再没了动作,只迅速将两只手放回了被子下面,接着身子一仰,人便靠坐了回去最后还偷偷将被角往上拉了拉。 看着珊瑚在那吭哧吭哧的动作,再看她那一脸小心警惕的模样,宫九不由得眼一弯,脸上带出了一丝忍笑的意味。 但当珊瑚重新抬起头之际,他的脸却是又先一步恢复了常色,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依旧是心思莫测的眼神。 看着他这个样子,珊瑚忍不住咬牙道:“所以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顿了顿,在宫九回答之前,她先一步否定道,“别告诉我说你是真的看中了我,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 愣了下,宫九突然轻笑一声,回了句:“瑚儿果然聪明。” 话落,珊瑚面上瞬间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见状,宫九也没多解释,只继续道:“表妹既如此聪慧,便当明白自己此时在京城的境况,你这女子的身份,便注定了你无法独立于世间,必然需要得找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方才能保住镇南王府里的基业,且还需得是有足够身份地位的人,才能真正助你留下这些东西而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觊觎,我说的可对?” 回应他的珊瑚稍稍有些发白的面孔和瞬间敛下眉的模样,这已是默认的态度了。 宫九自信的笑了笑,接着道:“我知道表妹之前宅居在府不过是在暗中探查京中合适的人选,至于昨晚应约会见大皇子,却也不过是想顺势探查下他的性情,看他是否符合你的要求,毕竟以大皇子这既是嫡子又是长子的身份,夺得帝位的几率实在是高,而根据传闻,大皇子那好色的性情” 看着珊瑚由白转青的脸,宫九没再说下去,转而道:“只可惜你实在料不到大皇子竟是这样的蠢货,发现他的贪婪和好色一般无二的时候,瑚儿想来已是断了选他的念头,只可惜他接下来的举动除了更彰显了他的愚蠢与毒辣外,也算是给了瑚儿你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县主与皇子密会御花园,这事若呈到皇上面前,大皇子毕竟是他嫡长子,又一向深受宠爱,那么,引人出错的瑚儿你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还带累了整个镇南王府。” “所以,你昨晚的出手还是在帮我不成?”珊瑚抬眼看了看宫九的脸,撇了下嘴,“看着可真不像呀~” “本便就是,如何要像?”听到珊瑚的话,宫九先是挑了下眉,却又很快的松开了,“你单独一人落水,大皇子却好端端的站在岸上,得到消息的皇后第一时间便会给你安上一个勾引的罪名。” “但若是三人共同落水,这里面的事可便没那么简单了,毕竟,大皇子只有一人,而我与你却是两人,所说所述可就不只是各执一词了。” 珊瑚这次没有接话,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只一双黝黑的眼眸轻轻瞥向宫九,心下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昨晚你与大皇子是独自约见,护卫和宫人都离得远,加上又是雨夜,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只有我将你救上岸,而大皇子还在水里扑腾的身影,当然,你自是早已昏迷。”说到这里的时候,宫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珊瑚,“而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与大皇子一向不对付,几天前还刚刚打过一架,都不用我解释,宫里自有人会传出流言,说是太平王世子在宴上多喝了几杯,遇上大皇子不恭敬又或是不对付起来再起冲突,想来也是很令人信服的。” “至于说冲突的原因嘛” 听到这里,珊瑚直觉要不好,而对方的接下来的话也很好的验证了这一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为博美人一笑而逞匹夫之勇,真可谓是勇气可嘉。”说完,看着珊瑚气得一脸涨红的脸,宫九嘴角一勾,面上已满是得意,“瑚儿,表哥如此说法,你可还满意?” 顿了顿,他又添了句:“昨晚的宫人可都看到你倒在我怀里的模样了,都不须我说什么,我们的皇后娘娘便会借着这个由头将自家的儿子摘得干干净净,想来这会外面的流言怕都传到前朝去了。” 看着宫九那一脸讽刺的脸,珊瑚慢慢恢复了镇定,等对方再次看过来之际,她直接道:“说了许久,表哥还是没有告诉珊瑚,你这般做法到底为何?” 对面,望着珊瑚凝神对上来的目光,宫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最终只剩下一脸的冷肃与冰凉。 他道:“为何?自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说着,他头一扭,望向了屏风上那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图,他那神色的瞳孔犹如最为幽暗的深远,定定的直接映在了那头翱翔在云层之上的飞龙。 其中意味,已很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世子宫九(三十八) 当珊瑚终于回到镇南王府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在她住在宫里的这半个月时间里,珊瑚享受到了最为仔细妥帖的照顾, 除开众星拱月般的被一群宫人小心伺候,并固定每日三次的太医院太医看诊把脉外,便是连当朝皇后都日日来她床前探望, 温声细语的一番劝导与安抚的同时, 脸上更从来都是慈爱的面孔,话里话外也从不替自己的儿子求情, 只完全一副为她真心着想的慈和长辈模样。 若不是借着外挂早就知晓对方的心思, 单单只看表面,便是珊瑚也不得不夸一句性情够稳, 演技也漂亮,既用公平公允的态度迷惑住了前朝众臣, 更是贯彻了以往慈和仁善的大家皇后形象,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身为皇后的她是如何的大公无私了如果忽略掉这么久了珊瑚这次意外上面仍没有决断的话。 最后,直到珊瑚彻底痊愈准备出宫之际,皇后方才带着皇上下的一纸圣旨给了她一个所谓的“交代”。 抛开前边一大堆对她形象的赞誉, 珊瑚只用记住最核心的一句话就成——特赐婚于太平王世子朱祁澜。 完全不容她本人有任何置喙余地的简单直接这便是皇权。 房间里。 珊瑚坐在梳妆台前, 身前放着的是一个金漆匣子, 匣盖开着, 里面放的是正是明黄色的圣旨。 里面的内容她早已熟急在心,但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 她仍是忍不住将其拿起, 展开细读。 摩挲着圣旨上那陌生而熟悉的名字, 珊瑚面上愣愣的,似感叹,又似只是寻常。 忽然的,她朱唇微启,轻喃出了声:“朱祁澜~” 呵,她倒是第一次听全他的名字。 想起当日在宫里对方与她说的话,再想起今日的情形,即便中间有着她几分顺势推波的功劳,但如现在这般一切事情都按着那人早已推断出的顺势走来,仍是让她忍不住在心下感叹一句,这人对大局和人心的把握实是精准,这已不是单単一句通透可以形容的了,再加上他那反复无常的性情和神秘莫测的武功 珊瑚可以肯定,若不是有那么一个隐晦的癖好在,原世界里便拥有主角定律的陆小凤也不可能拿下对方,不仅仅是武力的差距,还要算上宫九那看透人心的算计。 当然,若论人心,珊瑚自认不会比任何人差,她唯一的劣势便是无法直接突破这具肉身人设的限制。 她出生镇南王府,父亲在世时府上便受当今圣上的忌惮,而当她这世的父亲手握天下兵权的时候,皇家对他便更是欲除之而后快,而后面的事也验证了这一点,至于说最后没有赶尽杀绝还留下了她这么一点血脉,不过是胜利者最后为彰显仁德而做的施恩手段罢了。 当时珊瑚人小力薄,便是有心,也实在无力,因为无论她当时有着怎样的心智,都无法摆脱掉身份和年龄所存在的限制,能保全生身母亲已是万幸了。 然而,也因此,她自小便被母亲灌输了仇恨的种子,虽然珊瑚心下清楚复仇的渺茫,但在面对这世母亲临时之时那双猩红的眼眸之时,珊瑚仍是不免心下一软,应了下来,反正在这个世界,皇家可没有所谓的皇者之气,在她眼中最多不过是一个权势较大的门户罢了,既影响不了她的气运,还能有助于任务的完成,她何乐而不为呢。 是的,她会应下,可不只是单纯的想还这世的父母一份因果亲缘,更多的当然是为了任务,也是考虑到了自身人设的关系,她若单纯的守在后宅当县主,只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完成任务,但若是她身上还背负着这样一份血仇,那么她顺势能做的事便多了。 性情的故意分裂与转变,暗地里的势力培植,再加上各类敛财的手段,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为这次进京而提前做出的努力,若没有完全的准备,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县主,如何能与当今皇上为敌,与整个皇家为敌。 当然,这是之前的想法,当她弄清本次世界的任务目标之际,她的原计划便有了改动,本是为血仇只杀皇帝一人,现在再加上目标人物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可以将目标改为颠覆一整个皇朝了。 想到自己即将嫁给这么个以当上皇帝为目标的家伙,珊瑚深觉心累的同时,心下竟同时生出了些暗暗的兴奋与欣喜,而每当这时,她都会忍不住心下暗暗唾弃自己,但转瞬间,便又抛诸脑后。 或许便是因着她不论是在现实还是在这些小世界中,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活着,偶尔的,她也会生出些“叛逆”的心思。 一如她以往曾经相处过的那些人,即便许多都曾英年早逝,但至少都曾年少轻狂,肆无忌惮的活过,而不是像她这般,从来从来都是一般无二的“循规蹈矩” 想着想着,珊瑚突然眉头一皱,心下狠狠一沉,很是忽然的,她突然发现,多年前的事,她忘却了太多,竟是只记得了曾经那些面孔的鲜活与肆意,却独独忘却了那些人的面容,无论是音容笑貌还是其他,她统统都记不清了,这是 正当她沉浸在这偶然发现的震惊中久久愣然之际,突然的,脑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电子音: 熟悉的音调,熟悉的语气,正是一直跟着她的系统666 而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同一时刻,珊瑚的心神瞬间被吸引了过来,面上也恢复成了常态,这一打岔,她似是在瞬间放下了刚才的那抹疑惑,转而开口问道:“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666这次的回答很是迅速而果决,好似在遮掩着什么,只可惜,珊瑚此时的心神似是早已被来人填满了,未能察觉,至于实情如何 感应到脑中666一反常态的沉默,珊瑚眼神一暗,却又在瞬间恢复了清明,接着嘴角一勾,人已迈步往门外迎去。 不想她刚出了门口,抬眼便看到了漫步而来的人。 身上一袭白色锦衣,头上一方银纹玉冠,清隽的面容,温和的气息,看着前方的人,珊瑚脑中瞬间闪过的,唯有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花满楼此时正轻摇折扇,不紧不慢的走近前来。 当珊瑚刚踏出房门之际,他的身形曾有过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的,他便加快了些步伐,而珊瑚也没犹豫,随之迎了上去。 但当两人走到相距一定的距离而默契般的站定之后,一时间,竟是都不曾开口。 “” 相顾无言的沉默了会,还是花满楼先行无声一笑,而后温声道:“你回来了。” “嗯。”看着花满楼微笑的脸,珊瑚也随之扬起了嘴角,“我回来了。” 听到这声肯定的答复,花满楼眉头一松,仿佛瞬间放下了什么般,美目带笑的“望”向珊瑚,道:“回来便好。” 既没有问她为何这么多天住在宫里而没有回府,也没有问她这些日子里在宫里过的如何,好似只听她安好的说上一句回来,便已抵得过其他任何的千言万语。 看着花满楼面上真诚的笑意,珊瑚心下一暖的同时,也更坚定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保护对方这般“可爱”的人,她都必须一举拿下那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多的缘故,正当她心里想着同花满楼细谈一番的时候,院外突然进来一名面色小丫鬟,看到珊瑚后,急急忙忙的便是躬身一礼,迅速禀道: “县主,太平王府的人来送聘礼了!” 珊瑚:“” 圣旨刚下,钦天监和礼部的人既没定下日子也没安排好各色礼仪,纳吉c问名c纳吉一概全无,她人都才刚回府,凳子都没坐热呢,镇南王府这时候送的什么聘礼? 都不需她细想,珊瑚瞬间就锁定了某个罪魁祸首,想到对方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不知为何,珊瑚心下竟生出了种“果然如此”的心情。 那人要不弄出些幺蛾子,他也就不是他了。 不知何时起,对于宫九做的任何出格的事,珊瑚已本能的将自己的心放宽了数倍若不放宽心,她觉得自己早晚会被气病。 想是这样想,但等她去了大厅,看到那么一大堆挤满了整个屋子甚至一直延伸之屋外的礼盒时,尤其是身边的丫鬟还提醒她道,外面送来的聘礼还在不断增加的时候,珊瑚只觉脑后紧紧崩起的一根筋 “崩!”的一声,断了! “朱—祁—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世子宫九(三十九) 看着这么一大堆挤在自家院里的聘礼, 珊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让送礼的人将东西哪来的送回哪去,只可惜,负责送礼的人似是早料到了她的心思般,不等她开口问罪,人已早早溜出了府去。 至于身后跟着送礼的人, 却都只是些商铺里听命行事的伙计,他们虽碍于珊瑚县主的身份, 却也直言道只是负责将礼品送到, 至于其他, 却是做不得主的, 而若是珊瑚强行下令让他们将礼品送回, 便一个个的都哭嚎了起来,一声声的哭泣着若是这般恐怕回去会没了生计,而他们又个个都上有老下有小什么的,总之这堆聘礼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但珊瑚也明白,她若真这般不明不白的收下这堆聘礼,不用两天,她的这个笑话就可以传遍整个京城,那她可就真成名人了。 想到这, 珊瑚再次在心里将某个罪魁祸首狠狠的骂了一遍, 随后无奈开始接手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先是命人将此事上报礼部, 算是提前打好招呼, 同时也算是给上面的人备个案, 其间的厉害关系珊瑚自是方方面面都想好了,再让去的人完完整整的复述一遍,务必要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明白,最重要的,便是要凸显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无辜受累,至于说会不会影响上头的人对太平王府世子的印象 作为京城里有名的皇族纨绔之一,他朱祁澜在他人眼里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珊瑚自觉无愧于心,且这事本来也都是对方弄出来的,可算不上无辜背锅顶多算责清任明。 至于说夫妻一体她可还没嫁呢!对这点珊瑚可清楚的很。 再者,她还得尽快去宗族里求几个长辈,一则是为了礼数,二来,便是为了应付如今这般的情形,若今日有个位份高的长辈坐镇,珊瑚也便不会这般顾虑重重了,直接命人丢回太平王府甚至直接上门问罪去都成,只可惜作为未过门的世子妃,珊瑚可没法这般行事,这便是家中人丁淡薄无人做主的缺陷,谁让整个王府里只她一个主子呢。 虽多年不曾联系,但只看她这半个月里在宫中的待遇,珊瑚有信心能说动宗族长辈为她坐镇并帮忙处理其他事宜,更重要的是,她出嫁,对于一概需要准备的嫁妆杂务什么的,即便她心下其实清楚一切,但依着人设,她可不想到时候真的来一场手忙脚乱,错漏百出的婚礼,既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还没什么好处。 将一番事宜记入日程后,珊瑚这才抽空拿起了礼盒上的聘礼单子,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豪。 先不说单子上的完备好的各色金器玉器,单単只看自己身下那一大箱子的地契c铺面和银票,珊瑚便已大致弄清楚了这份聘礼的含金量,再看单子上那种种需提前数年方能备下的好木材,好家具,她住进宫里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而下圣旨更只在几个时辰之前,对方却已早备好了如此厚实的聘礼,珊瑚一时间除了惊叹,也说不出什么了。 当然,这也再次说明了那人手下办事的效率之高,虽与原著里的年纪差了几岁,但他手中的力量却已不容小觑该说真不愧是胆敢谋朝篡位的家伙吗。 想到那人的终极目标,珊瑚头痛的同时,也想清了她接下来应有的行动。 一个时辰后,太平王府。 看着递到自己身前的帖子,宫九挑了下眉,无声一笑,口中却是正经问道:“这是荣安县主亲自写下的?” “回世子,正是。”来人一身镇南王府护卫装扮,躬身站在大厅之上,虽面色带了些紧张,但身形却很是稳固,双手抱拳回道,“我家县主亲口吩咐了,让属下将此帖子送至世子手中,特邀请您于明日一叙,还望世子赏光。” 听到这话,宫九面色不动,只又问了句:“可曾提及何事相约?” “这个,县主不曾言及,恕小人无法回答。” “呵,这却是奇怪了。” 这般说着,宫九面上却毫无奇异之色,只一双黑眸定定的盯在手上的帖子上伴着微微清风,他甚至能闻见从帖子上的一股幽香,清雅而魅惑,一如它的主人般。 想到这,宫九眼神一暗,嘴上却转而又问了个问题:“明日县主可是只请了我一人前往?” 护卫顿了顿,最终仍是实话说道:“是,唯请了世子一人。” “好!” 一声果断的应答过后,宫九“啪!”的一声合拢了手上的帖子,笑应道:“佳人有请,祁澜自是欣然往之,还请回复你家县主,某定当准时赴会。” 顿了顿,他又添了句:“祁澜好茶,届时还请县主不吝招待,主客尽欢方不负如此佳期,你说对吗?” “县主的事,小人不是贴身之人,自是不清楚,还请世子恕罪。”顿了顿,抬头看到宫九突然变冷的面色,护卫忍不住身子一抖,却很快反应了过来,“但世子此番话语,小人皆会一字不漏的回复给我家县主,如此自有县主做主便是。” 听到对方推脱,宫九面色不变,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落下分毫,只在一声轻笑后,便放人出去了。 看着门外那人迫不及待离去的身影,宫九摩挲了下手中的帖子,满是暗色的眼睛却是直直望向了更远之处,在那里有着他即将到手的猎物。 “你只能是我的。” 无论身心。 同一时间,镇南王府里。 累死累活终于将所有的聘礼都收纳完毕的珊瑚忽的一张嘴,“阿嚏!”一声,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摸了摸鼻子,珊瑚忍不住的腹诽了句:谁在想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世子宫九(四十) 盈盈夏风, 迎香而来。 院子里,珊瑚弯下腰, 轻嗅了下伸至鼻尖的蔷薇花,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便不由得嘴角微扬, 抿唇一笑。 对面。 刚刚迈入园中的宫九一抬眼, 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副伴花美人图,即使身处于一簇簇娇艳至极的蔷薇丛中, 也依旧遮挡不住中间那素手弄花之人的点点光芒, 即使姿态闲雅,却也难掩绰约风姿。 皎洁的额, 舒展的眉,明媚的一双眼眸弯弯的, 盯着眼前的花色, 黑瞳中仿佛缀满了星光般,熠熠生辉,微微泛红的两颊显露出了那人人比花娇的柔美, 一抹朱唇却是露出了她那令人惊艳的艳与丽, 柔与媚。 宫九一望便知, 若是上前去咬上一口定是如琼浆般的可口, 玉脂般的嫩滑。 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喉间一动, 面上却毫无异状, 只一双眸子幽深如渊。 似是感应到了他灼热的视线, 前方的佳人身形一顿,随后直起身子,抬眸而望,霎时间宫九只觉漫天星辰随之扑面迎来,盈盈星光瞬间射入他的眼,投入他的心间。 心口突的“怦怦”直跳,让宫九忍不住抬起手抚向了自己的心口,而面对前方那张娇花般明艳的笑靥之时,他自己都不曾发觉,面上早已随之勾起了嘴角,热切的回望了过去,目光中,比之之前的灼烈,更添了抹痴态,星眸闪烁,内里却是暗沉至极。 满园花色,难掩佳人倾城一笑。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后,宫九这才再次迈步,渐渐往珊瑚的所在靠近。 他那俊俏的脸上是带着些轻佻晦暗的眼神,但眉眼却很是清隽,若忽视掉那双眼眸,任是谁看到都会感叹一句公子端方,美人如玉,便如同他此时踱步而来的身形,一身简单清逸的白缎硬是被他穿出了华贵的风情,高高束起的领口更是莫名显露出了一丝禁欲般的味道,脚下步态稳健,面上优雅随意。 当他慢慢走近珊瑚身前之时,看着眼前这个如此“正常”,又或者说是如此“异常”的他,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珊瑚也依旧忍不住心下一抖,面上愣了一瞬。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升起,蔓延至她的全身。 但很快,珊瑚便回过神来,接着嘴角重新一扬,裙角一荡,脚下已踱步上前,微一颔首,不等她欠身,一双修长的手已托起了她的手臂,珊瑚抬起头,直直对上了一张满是兴味的脸。 宫九笑道:“瑚儿,依着你我如今的关系,又缘何如此见外呢?”说着,手上一用力,彻底将珊瑚扶起了身。 对此,珊瑚也没坚持,只在站直身子后,含笑应了句:“既如此,便请世子入座吧。” 说完,脚下一挪,侧开身子露出了身后的一方石桌。 即便已是夏季,石桌石凳上仍是套了层锦缎,绣工精巧,花样鲜妍,最边上甚至还秀了一圈浪边,很是精致。 只一眼,宫九就看出了这套缎锦是他昨日送过来的聘礼单子里的物件,毕竟整套聘礼都是他亲自命人采买而来的,聘礼单子也是他手拟的,再加上他过目即能不忘的天资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不动声色的用眼逡巡了一圈,果然又入眼了几道熟悉的“身影”,脸上笑意不变,只唇角的弧度却是又深了许多。 这让他直接忽略了凳子上那粉嫩的色调,只身子一倾,人已迅速入了座同时入座的还有珊瑚。 为宫九带路的人已在两人碰面之时便已识趣的退下了,而珊瑚更是一早就特意吩咐了人无事不得靠近此处,因此,当周围彻底失去其他人的身影之时,两人便也在瞬间褪去了伪装,没有推脱寒暄,也完全没有客气而言,两人如同约好了般直接入了座。 刚一坐下,珊瑚还没开口,对面的人已先一步有了动作。 劲瘦修长的一只手迅速执起桌上茶壶的同时,另一只手已迅速将两盏茶杯翻正了过来,而后一缕袅娜的蒸汽缓缓升起,茶香慢慢在两人之间弥漫了开来。 “请!” 一道清冷的声音过后,一杯清茶便被摆放到了珊瑚身前。 看了眼杯中仍在转悠不止的茶叶,完全被反客为主的珊瑚忍不住深吸了一口茶香,接着抬眼望向了对面。 对方正睁着一双赤诚至极的眼,眼神透亮清澈,完全没有任何躲闪的回望向她,眼中的热切几欲灼伤了她的脸。 迟疑了会,珊瑚仍是道了句:“谢谢。” 随后,低眉执盏,挡下了对方那意味不明的视线。 见珊瑚低了头,宫九随之轻笑一声,很是识相的去了眼中的深意,同样端起茶盏饮了一杯。 唇齿留香,是好茶,只可惜一向好茶的他今日的心思却是完全不在这上面,他也是这时才发现,现在的自己竟是觉得少看对方一眼都难以忍受了,只肖看着对面的芙蓉脸,他的心口便仿佛被瞬间填满了般,暖暖的,柔柔的,满是充盈的滋味。 为何他前世竟是没有遇见她呢? 恍然忆起从前的宫九忍不住在心下生出了暗悔,他清晰的记得,自己上一世至死都不曾与镇南王府有所交集,便是消息都不曾听闻一声,更遑论如这世这般相识相交,今后更是要相敬相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从何而起,眼前的人,便迅速在他的心口发了芽生了根,现在便是他有意拔除,也没了那般的气力。 更何况他一点也没想拔了这抹思念,这道倩影。 看着对面卸下伪装的珊瑚面上隐隐带着的神色不定,宫九便不由得心下暗自得意,他知道对方现在是如何想的,因着之前他在宫里与对方的一番话,她必然认定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密谋而来的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而鉴于他当日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人肯定认为自己是看中了她身后隐形的兵权才如此费尽心机的要与她合谋,虽然他的所谓“谋朝篡位”与她的杀父之仇目标一致,但到底对他知之甚少,加上他从前在她面前的形象又是那般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如何的“反复无常”与“心思诡秘”了。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需要他的协助,需要他的配合,更需要他的力量,而同样的她也必当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这代价他也早已清楚明白的告诉了她。 当宫九喝到第三口茶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敛下眉的人忽的微启红唇,淡淡说道:“朱祁澜,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那么你呢?”说完,珊瑚瞬间抬头,直视对面之人。 见状,宫九眉眼一飞,断然应道:“夫人有命,为夫定然竭尽全力,以报夫人终身托付之恩。” 话落,“彭!”的一声,茶杯落地,水花飞溅,再抬头,珊瑚已被人压在了一根柱子之上,身前铜墙般的铁臂牢牢禁锢住她的身形,令她动不得分毫。 头顶。 一抹湿润映在额头,同时,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此,夫人觉得如何?” “” 一抹飞红染上了珊瑚的两颊,星眸里满是恼羞而成的怒意。 而就在这似羞似恼的面色下,珊瑚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暴怒而起或直接反驳,而是在僵着身子许久之后,轻轻的,颔了首,低声道: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世子宫九(四十一) 镇南王府的后花园里。 一白一黄两道身影交错着叠靠在湖中心的亭柱旁, 身旁是一簇簇妖艳盛放的蔷薇花,外围更是花红柳绿,再往外便是一池子的绿泉,碧波随着微风荡漾开来,轻轻荡起了池面上那成双而来的鸳鸯,身穿彩衣, 或互为交颈,或相伴而行, 悠然至极。 悄然间, 一股脉脉含情的温流弥漫在了整片花园中, 好像便连那迎来的风里都带出了氤氲暧昧的气息。 亭子里。 珊瑚低声应话后, 却是久久不曾听到对方的回复, 而依着她此时的状态,唯一能感应到的便只有头顶那越发粗重的呼吸声了。 一呼一吸间,灼热的气息直接喷洒在她的额发之上,作为一名披着绿皮的老司机,珊瑚自是瞬间便明了其中的意味,却也依旧让她本能的蹙起了眉,只低垂的一双眼眸中悄然闪过一抹暗红。 而随着两人间沉默时间的延长,珊瑚仿佛终是忍不住了般, 顿了顿, 随后慢慢抬起了头, 脸上犹带着疑惑。 也就是这一瞬, 身前的人就仿佛早就计算好了般, 珊瑚脸刚一抬起,便觉眼前再次一暗,眨眼间,两片带着温热的湿润已覆上了她的唇。 “” 珊瑚面上明显闪过一抹不知所措,身子更是浑身一僵,两颊霎时通红。 而这样的反应映在身前之人的眼中,便是明显的青涩,这使得他骤然加速了口中的“侵略”,温热的辗转碾压之后,不等珊瑚反应过来,唇舌猛的一顶,顷刻间已撬开了门扉。 珊瑚贝齿被迫微张,一道带着灼热的湿润瞬间滑入口中,而后彻底的攻城略地。 他的吻技很烂这是珊瑚的第一反应。 但即便如此,却仍是差点让她直接缴械投降,只因他虽不得其法,但那迫切与贪婪的强势则是正好弥补了这点不足,更是在一阵阵如浪潮般的横冲直撞间,彻底冲开了她这个老司机的门房。 慢慢的,当感受着口中慢慢舒缓下来的节奏之时,珊瑚脑中又迅速蹦出来四个大字——无师自通。 初时还如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的莽撞,不过片刻,他的吻就已逐步成熟,牙齿既贪婪又温软的碾咬在她的唇上,既碾又压,或叼或含,而内里的那条红舌更是肆无忌惮,用力的探索着每一处角落,久久不歇。 他整个人便好似一头不知餍足的饕鬄般,贪婪地索取着她口中的每一口空气,每一道气息,每一次,当珊瑚觉得自己要缺氧晕厥时,对方便会瞬间松懈,只是渡过一口气之后便是又一轮新的侵袭,周而复始。 一刻钟后,看着眼前这依旧不肯停歇啃咬着自己的人,珊瑚终是褪去了脸上的红霞,随后,眼神一厉,手下一狠。 “唔!” 闷哼一声,宫九只觉腹部一痛,本能的松了口,同一时间,珊瑚手腕一转,一拍,挣脱开手上的桎梏,随后身子一矮,整个人便“咕噜”一下,脱离了这令人窒息的怀抱。 站稳身形后,珊瑚迅速掏出手帕抹了把嘴角,同时迅速抬起头,一脸不满的对宫九道:“朱祁澜,你别太过分了啊!”说着,手上的帕子对着嘴巴又是狠狠的抹了又抹,好像很是嫌弃,但若再看她那一脸粉色的余韵,便能明了这绝不是余怒未消,而是恼羞成怒后的骄矜,又或者说口是心非的撒娇。 宫九自是瞬间领悟到了这般的女儿心思,因而没有贸然否认,只在看到珊瑚那被他吻得又红又肿的朱唇之际,眼神倏然又是一暗,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一脸委屈的道:“不过是情难自禁,瑚儿讲与我听便是,缘何下如此毒手。” 说着,他摸了摸右侧的下腹之处,只一摸,他便忍不住“嘶”上一声,好似完全承受不住剧痛般,一脸的可怜像。 确实蛮疼的,这是宫九最初真实的想法,毕竟,任是谁毫无防备之下肚子上的软肉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都会出现他当时的反应,虽然他其实完全不怕任何剧痛,但身体的本能却不受控制,尤其是这种既显痛楚又显快意的小打小闹,对他来说更是如同软肋般,一击即中。 似是看出了宫九的想法,顺利得手的珊瑚假假的一笑,温声说道:“世子怎的不早说,害得珊瑚以为”意味不明的停顿了下,珊瑚继续道:“你我尚未成婚,世子这般行迹恐是不妥。” 听着这道柔柔的,弱弱的声音,好似有一根又绵又软的绒毛不停挠在了宫九的心间般,令他不由得又是浑身一热。 但当他对上珊瑚的那双星眸时,却清楚明了的看出了里面那浓浓的窃笑。 她是故意的,她的整张脸都这样告诉他,且很是肆无忌惮,就好像完全不担心他会继续做些什么般好吧,他今天也确实不会再做些什么。 看着身前浑身武装起来的珊瑚,宫九心道:若是将人逼得太紧以致于挣断了线,那便太过得不偿失了。 当然,面上他仍是忍不住苦笑一声,随后无奈道:“是我失礼了,还望瑚儿见谅。” 珊瑚笑了笑,算是应下了。 接着,两人没再故意试探,正式开始详谈起来,为婚礼,为合作,也为了将来,随后这一呆,就直接呆了一整天。 在这一整天里,宫九几乎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了珊瑚身上,片刻不离,最后,直至蹭完最后一餐的晚饭,方才依依不舍的被珊瑚请出了府门。 晚上,正院大房里。 珊瑚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慵懒的披散着发,一脸舒畅的被丫鬟伺候着梳头松发。 感受着周围久违的清净,她很是忽然的轻叹一声,心下猛的对未来充满了莫名的迟疑 她真的要跟这样的人纠缠几十年吗?珊瑚扪心自问,她其实也可以直接对人下杀手的,毕竟她这世的人设心性的限定都放宽了许多,她大可以 然而,想是这样想,实际下来珊瑚觉得自己竟是有些下不了手,她脑中的直觉与本能让她动不了手。 这也是她这次任务中一直觉得很违和的地方,但她知道若是直接问666怕是没法得出正确的答案,还不如她自己悄悄进行,慢慢探索,虽然麻烦,却绝不会却步,反正她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与耐心了。 而除此之外,对这次的任务目标这种近乎寸步不肯离的黏糊劲,不知为何,珊瑚更是莫名又觉出了熟悉的意味,仿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若让她细想无论她如何翻找,也没能从自己的记忆里翻出任何准确的信息,她唯一的判断标准便只有自己的心声,似是而非,又如梦如幻。 有时,她甚至忍不住在心下断定或许真的只是幻觉吧。 但这样的念头也只在梦里,每一次起床之后,她便会再次清楚的认识到这点,随后将一切暗暗埋下了心底,等待着来日的挖掘。 就在珊瑚愣着脸心下琢磨不已的时候,突然,“叩叩”两声,房门被人敲响了。 被惊醒的珊瑚本能的扭头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叩叩——叩叩叩——叩叩” 两下,三下,再两下。 当珊瑚彻底听清叩门声时,她不由得挑了下眉,随后对身后梳头的丫鬟吩咐道:“开门。” “是,县主。” 一道轻缓的脚步声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同时,一道熟悉的倩影迅速进门,随后迈步走近了珊瑚身前跪下了。 看了眼埋首低头的人,珊瑚不急着问话,反而先是扭头吩咐开门的丫鬟去门外守着,接着,才开口问底下跪着的人: “慧儿,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回县主,今日方嬷嬷收到一封来信,言及女儿冷清韵即日将携夫上京,想来这会应已是在路上了。”说到这,慧儿不由得抬头看向珊瑚,一脸正色的继续道,“属下想问,我们是否继续按原计划执行。” 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珊瑚忍不住呢喃了声:“冷清韵~” 恍惚间像是想起来了,便是突的嘴角一勾,冷笑道:“自是照旧,这个计划原本便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不是吗~” 说到这,本是满脸冷色的珊瑚突的眉头一松,一声轻笑随之溢出: “呵~倒还来得真是及时了。” 同一时间,太平王府里,灯火通明的一处书房内,宫九正埋首案上奋笔疾书,一脸的迫切与严肃。 于是 第二天一早,珊瑚将将用完早膳,便收到了礼部送来的礼单与各类规制手册,一同前来的还有钦天监的人,他们送来的则是宫里定下的婚期: 辜月初三,宜迁居,宜嫁娶,谓之黄道吉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世子宫九(四十二) 九月, 丹桂飘香。 用罢早膳,珊瑚原本是想去园子里赏赏花顺道消消食的, 近来因着某人的大献殷勤,便是连吃食都比以往可口了数倍,再配上那亲自送来的御厨手艺, 便是珊瑚不怎么在意口腹之欲, 却也每每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为此, 她不得不养成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性, 以免到了大婚之日变了身形穿不进婚服。 想到这,珊瑚习惯性的腹诽了下某人险恶的用心, 而后又掰了瓣蜜柚送到嘴里酸甜可口,馥郁多汁。 这是下面进贡给宫里的贡品黄金蜜柚, 统共也没几筐, 宫里下送到近臣宗亲的便更少了,依着镇南王府在京里的地位,自是无法获得如此圣宠, 她桌上的这三个不用人说便能猜到是谁送来的了, 虽然这么一段时间下来, 府里的人早便习惯了太平王世子对自家县主的殷勤, 但每每见到仍是免不了心下欢喜,主子的日子好过了,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便也能跟着沾沾光了。 对于身边人的小心思, 珊瑚自不会多加理会, 只在用了半个蜜柚后,便起了身,不想刚出了房门,门房便递了消息进来,言道有客来访,且还是第一次登门的熟客。 看了眼递过来的拜帖,珊瑚挑了挑眉,便随口吩咐下面的人去将人请了进来。 一刻钟后,正房大厅。 珊瑚喝了口茶刚放下杯子,一抬头,便看到了那道柔柔弱弱的身影慢悠悠的迈进了门。 步态袅娜,身姿若柳,再配上那一张楚楚可怜的白皙小脸,如果忽略掉她头上那梳起的妇人发型,实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小家碧玉。 看到珊瑚端端正正牢坐在上首不为所动的模样,来人似是有些诧异,但也只微蹙了下眉,接着便是从容的一笑,带着满是包容的笑意走近珊瑚身前,一把牵起对方的手,轻声笑问道: “许久不见,瑚儿妹妹这是认不出姐姐了吗?”竟是连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坐得够稳当的。 这般想着,冷清韵面上却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接着身子一转,很是不客气的直接坐到了珊瑚身旁的齐平的位子,随后依旧握着珊瑚的手,嗔怒道:“都这般大了还这样的孩子脾气,姐姐嫁给了你姐夫,自是不能像从前那般日日守在瑚儿身旁,不过,姐姐也不会就此忘了瑚儿,这不,你和娘刚到京城,我便想尽了法子让李郎也跟着入了京,这样一来,姐姐便依旧能如从前那般时时与你相伴了。” 说着,面上依旧微笑以对,眼中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自得,望向珊瑚的目光也带了些纡尊降贵的意味,只可惜 “李夫人多虑了,本县主都这般大了,如何还能如从前那般,您实在不必如此客气,若是因我扰了您与李公子夫妻相处,那可就是本县主的罪过了。”说完,珊瑚一转手腕,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一副撇清关系的模样,神色间也很是泰然,更是完全无视了那瞬间投射在自己脸上的探究目光。 “你” 听到珊瑚这完全不同于以往亲热的话语,冷清韵先是一惊,愣了一下,接着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神色忽的一变,眉头微蹙,面上更满是愧色的对珊瑚道:“姐姐知道了,瑚儿定是还在为李郎的事迁怒姐姐,可姐姐当初也实是身不由己。” 说到这,低头掩目的冷清韵偷偷抬起眉看了眼珊瑚,见她依旧作面无表情状,只那微微泛冷的目光露了些心思,这让她不由得心下生烦的同时,也生出了满满的自得,心道:谅你如何动怒,也改变不了事实,李郎已是她的了。 这般想着,嘴角便忍不住上扬了几分,面上却仍是一副柔柔弱弱满面为难的神色,她道:“当初我与李郎实属意外相识,原先连对方的名姓都不曾知晓,姐姐我又如何得知那是瑚儿你中意的李郎,而当我知晓你的心思之后,姐姐更是百般退让,便是李郎数次相约都被我婉言相拒,甚至为了让瑚儿你能觅得如意郎君,便是姐姐心下再痛,也不曾拒绝为你出谋划策,当时的情景,便是现在想来依旧是心痛如割。” “既是如此,那后来怎的又变卦了?”听到这话,珊瑚忍不住斜睨了眼对方那西子捧心的模样,满眼讽刺的问道:“莫不是眼见着人家考了举人老爷,便想着脱了府去做当家太太了。” “瑚儿你!”怎能如此说她! 像是没有想到珊瑚会是如此冷漠的反应,冷清韵一脸的不敢置信,接着便迅速回过神,带着满面凄苦的回道:“我知道瑚儿现在只是有口无心,姐姐不怪你,但请听姐姐解释,当时我确是那般想的,只是只我是没有想到李郎会那般的痴心不悔,甚至为了我几近绝食而亡,而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忍不住心中的愧疚而去探望李郎的时候,竟会在回来的路上失足落了水,正巧被跟在我身后而来的李郎救上了岸,当时又是在白日,河边自是许多人都看到了我落水被救的事,如此我既失却了清白,若不嫁与李郎,等待我的便只有三尺白绫了,难不成瑚儿要为了一介男子来要姐姐的命不成。” 说完,冷清韵眼角一红,一湾氤氲的泪水已凝在了眼中,颤颤巍巍的,仿佛一抖便能抖落下来,一如她此时这般弱柳扶风的身形。 若是依着珊瑚以往的人设,早便急不可耐的上前去安慰人了,甚至还可能满脸的羞愧,仿佛是自己莽撞的话冲撞了对方,只恨不能立马求得对方的原谅,只可惜她现在已没必要再与人虚以委蛇了。 她长大了,也有了新的野望,不论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机会还是其他,在如今这个满是她人手的府里,她都没必要再扮演从前的懵懂天真了,便更懒得与人做戏了,早在宫里回来之后,她便慢慢的将自己再没有人格分裂且彻底痊愈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同传出的还有将早年备在外面的人手带入府中,府里的老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便迅速将掌家之权重新握在了手中,而在这些老人里,身为从前的王府掌权人,方嬷嬷自是首当其冲,而她似也早有预感,当珊瑚命她交出财库钥匙的时候,竟只乖乖照做,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迹象,反而还满脸泪痕,一脸感慨感动的模样。 若不是早便清楚对方这些年里做下的事,怕是连她都要被骗过去了,以为对方掌家这么些年都是为了更好的照看她,府里的其他人更是为她在珊瑚面前说了无数的好话。 不过这也难怪,除了在自家女儿身上露出明显的偏颇,方嬷嬷在外的形象便一直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奴,若不是她也清楚自己只能在后宅耍耍威风,只怕连负责外面的官家都敢拉下马,也是因此,她对后宅的掌控更是严厉了,可谓是独揽大权了,而这里面便包含了身为主子的珊瑚却在衣食住行上处处低于她的亲生女儿冷清韵之事。 当时珊瑚年岁虽不算小,却也不大,加上生母刚刚离世,身边唯一亲近的便也只有方嬷嬷和她的女儿冷清韵了,身为珊瑚贴身侍女,冷清韵却是比之珊瑚更像是镇南王府里的主子,只要是珊瑚有的,她也必然会有,而有些她有的,珊瑚还未必能有。 不过这些都只是些女儿家的小小心思,珊瑚当时想着那方嬷嬷虽行事有些偏颇,但对她也算是尽心,从无苛待,加上珊瑚也不想贸然打破府里的平衡,加上本身的人设她也就没怎么计较。 至于说那个什么所谓的李郎,不过是她一次上香路上偶遇的书生,许是因着长得较周围的农夫更清秀些,加上自小读书而养成的好皮肉,便自觉嫩迷住一切女子,见珊瑚一行人富态的模样,也不知怎么操作的,反正,珊瑚被迫认识了对方。 原本,珊瑚对他最多也不过是偶遇的一路人罢了,但因着对方确是小小的帮了她一个忙,便也算是留了个人情,而后,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到了第二天,府里便传遍了她看上这个秀才的传言,若不是她即使用恼羞成怒的暴力来杀鸡儆猴,只怕都要传出府外去了,到时候镇南王府的脸才真的是丢大发了。 等她在事后查出是那个秀才与冷清韵的手笔,甚至里面还包含了其他更加龌蹉的想法之后,珊瑚方才下决心将冷清韵弄出府去,而顾虑到她还没找出方嬷嬷的把柄,没法贸然出手对付将自己从小拉拔大的奶娘,便只能选择用纡回的手段,否则一心做着娶了她这个县主再纳了冷清韵做小妾的书生又怎么会突然病倒,而当冷清韵受不住流言去李家探望的时候,又怎么会那么巧的突然落了水,这一切的一切,珊瑚可比当事的两人都更为清楚,更不用说其他了。 而当她前些日子露出真实面目之后,意料之中的,方嬷嬷慌了,这才有了今日冷清韵贸然的上门拜访,她和她家相公可是昨日傍晚才进的城,行礼都没收拾妥当呢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这里面的心思 珊瑚忽的露出一抹愣然,仿佛放下了心房般的松了眉头,一脸的恍惚。 见她这般模样,冷清韵不由得心下一松,接着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轻蔑,面上则是一副对她的反应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模样。 随后,她又开口了,当珊瑚听清她这次说的话后,眉头一挑的同时,心里则只说道了两个字——果然。 “瑚儿妹妹,我与李郎风尘仆仆的来了京城,可还没找到合适的地儿,若是天天住在客栈里,这京城的消费如此之高,恐怕姐姐看这府竟是比我们老家的还要宽大,人却没多少,想来空房间定是足足的,不若让我们先在这住上几日,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地再搬,你看如何?” 这般说着,冷清韵面上却完全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有觉得珊瑚会拒绝她的要求般,脸上的表情也再没了刚才的委曲求全,看身形坐姿,倒更像是个下命令的主人家似的,毫无顾忌的模样。 而珊瑚也一如她所料,没有拒绝对方的借住,只笑应了个字: “可。” 至于住进来后的后果珊瑚眼神一闪,低头喝了口茶水,掩住了一双黑眸中的冷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世子宫九(四十三) 第二天, 镇南王府南面的一座小院里。 “滚!” “彭!”的一声脆响过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 冷清韵夺过桌上的一个长颈花瓶便往地上甩去,又是一道响亮的碎瓷声。 当她一连砸了大半个屋子里的瓷器后气喘吁吁的坐回凳子上时,躲在门后的丫鬟绿柳这才敢上前,先是觑了眼冷清韵此时的面色,接着才扬起脸对身后的小丫头吼道:“做什么吃的?没看到地上一地的碎片吗, 还不进来收拾收拾,没个眼力劲!” 说完, 见自家夫人依旧坐在凳子上没有说话, 她便知道是时候了。 她先是小心的来到对方身旁, 接着身子一倾, 双手便轻巧的搭在了自家夫人的肩上, 一边轻轻巧巧的揉着,一边轻声细语的安抚道:“夫人,下人们做错了事,让人罚了便是,何必动怒呢,仔细坏了您自个的身子。”说着,便牵起对方的手细细的揉了揉,面上一脸子的心疼。 听到这话, 冷清韵倒没说什么, 倒是底下正收拾地上残局的两个小丫头禁不住浑身一抖, 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敢慢将下来, 甚至更为迅速了几分,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地面已收拾完毕,两个小丫头也躬身退出了房门。 看了眼迫不及待退出房门的两个小丫头,坐在凳子上被人仔细伺候着的冷清韵红唇微开,轻飘飘的吐了句:“卖了吧~” 绿柳身子立时一紧,瞬间将头埋得愈发的低了,同时应声道:“是。” 许是因着屋里没了外人,又或是因着心口无法彻底宣泄而出的恶气,冷清韵彻底放下了面上柔美的面具,转而满脸的刻薄与狠厉:“戚珊瑚这个贱人,当年若不是我娘护着她,她早就给喂了山里的野狼了,又哪里有现在这般富贵的县主生活,这么些年,我娘兢兢业业的独立打理这偌大的镇南王府,论功劳论苦劳,我娘都是居首位,不想到了这把年纪,却是被她这么个黄毛丫头给欺上了头,真个是白眼狼,白费我娘这么些年的心血了!” “可不是,这县主也实在太过不懂事了,方嬷嬷好歹也是将她奶大的奶娘,她这样做,难道不怕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说她不孝?”丫鬟绿柳附和道,“可见是个忘恩负义的。” “所以说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呗,还是头最为虚伪的。”冷清韵咬着牙狠狠说道,“之前在老宅的时候装得多像哪,我和娘可不就被蒙骗了过去,当时年纪小,知道自个掌不了大局,便推着我娘往前,当年为了保住她的那些产业,我娘吃了多少的苦,又受了多少的累,不想现在年纪大了,她就嫌我娘没用碍眼了,竟是直接在全府人的面前扒了我娘的掌家之权,现在又将我安排这这下人才住的南院,可不就是看不起我吗?” 说到这,绿柳就不敢接话了,而冷清韵本身也不用人接话,她便继续自顾说下去了:“是,我娘是她戚珊瑚外家的家奴,我也是从奴才堆里生出来的,但现在我早已经脱了奴籍,我家夫君也是新进的举人老爷,我也是堂堂的举人夫人,再未来甚至还能得封诰命,戚珊瑚她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县主竟就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难不成她就没听说过风水轮流转这回事吗?” 想到这,冷清韵瞬间反应过来,接着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未来般,先是抿唇冷笑了一声,接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忽的扭头朝绿柳问道:“老爷呢?” “回夫人,老爷身边的小四刚来回话了,说是考期将近,这几晚都要在书房挑灯夜读,晚膳都便不过来了。”说到这,眼见着自家夫人脸上再次由红转绿,绿柳也跟着再次埋下了头,身子也紧绷了起来。 几息粗喘过后。 “彭!” “鬼话,当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吗,一个个都是小骚浪蹄子,真当我是泥人脾气了是吗,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话落,“咣当!”一声剧烈的开门声后,便是两道重重的脚步声和气喘声,随后屋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过了会,窗外影影绰绰的花丛被风动了动,却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只静静的伫立在角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无声亦无息。 同一时间,正房大院里。 珊瑚正一手端着一个精巧的小银碗,一手拿着一根常常的银勺,乐此不疲的逗弄着廊上挂着的一只红毛鹦鹉。 “瑚儿最美,瑚儿最俏,瑚儿迷得傻九呱呱叫!” 顶着头顶唯一绿色的呆毛,红毛鹦鹉大嘴一张,秃噜出的便是这么一连串熟练至极的话,口齿清晰,声音尖利,整个院里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但众人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般,毫无反应的继续埋头干着手中的活计如果忽略那一对对高高竖起的耳朵的话。 “红毛真乖,再赏你一口。” 珊瑚满脸笑容的从碗里又递了一勺子鸟食过去,眼见着自家红毛一脸贪吃的一口咽下去,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继续温声教导道:“吃好了,那红毛就再说一次,阿九什么?” “阿九最丑,阿九最坏,阿九看到瑚儿就汪汪叫!” “噗嗤!噗嗤!” 几声窃笑不时响起。 旁边伺候的几名丫鬟实在忍不住了,纷纷捂嘴笑出了声,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红毛却毫无自觉,只一个劲的将脑袋往珊瑚手上端坐的银碗伸去,只可惜脚上被锁了金丝链,挣脱不开,便也只能在笼子无力的扑通几下,嘴里更是将珊瑚刚刚新教下来的两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又说,完全一副急着讨食的模样。 “瑚儿最美,瑚儿最俏” “哈哈哈!” 看着红毛鹦鹉这般拟人化的模样,再配上嘴里吐出的诙谐话语,珊瑚终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正当她正自得其乐的时候,忽然,身后忽的一静,仿佛周围的人瞬间屏气凝神了起来,唯一还有动静的,便只剩下眼前这只毫无自觉的鹦鹉红毛了,它继续在乐此不疲的学舌道: “瑚儿最美,瑚儿最俏,瑚儿迷得傻九呱呱叫!” “阿九最丑,阿九最坏,阿九看到瑚儿就汪汪叫!” 两句将将讲完,珊瑚便觉腰上一紧,接着,一道有些尖锐的下巴抵在了自己的肩上,同时贴过来的还有耳朵上那道炙热如阳的气息。 “瑚儿,阿九是谁啊?” 听着这道明显带着暗哑的迷人声音,珊瑚只觉一股炽热的暖流慢慢从背后包拢过来,耳畔是喷洒而来的热流,腰上是紧紧束缚着的臂膀,再加上这人慢慢沿着腰腹往上抚动的双手 珊瑚:“”▁ “啪!”的一声响亮的脆响,珊瑚十分不客气的狠狠拍落了某人的咸猪手,同时身子一动,人已迅速挣脱了出来。 回身看了眼一脸坦然的某人,再看了看几步外被人吩咐着匆匆离去的丫鬟身影,珊瑚忍不住在心下腹诽了句:这收买人心的手段还真是不俗,府里的人都要被他给收买光了。 然而想到这里面也有自己故意纵容的缘故,珊瑚明智的没有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今日怎的来了?” 她这样问也是有缘故的,因着即将大婚的缘故,原本作为准新浪的宫九是不被允许轻易靠近珊瑚的,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操作的,不过进了几趟宫,就得了谕旨来府监察婚礼事宜的差事虽然被限定了见一次面后必须隔个四五天才能再见,这也是为了防止频繁见面而扰乱了婚礼事宜的进程。 然而,单単是准新郎亲自上马为新娘准备婚事这件事,在整个京城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件了,于是,镇南王府小县主与太平王府世子的婚事再次被提到了人们眼前,之前太平王世子因急着娶亲而跳过步骤直接将聘礼送到女方家中的事到底是泄露了,而这又一次的独一无二,甚至让京城中不少妇人少女们对这个从前平庸到默默无闻的太平王世子有了很高的关注,吩咐让人去打听他后面的事迹呢,毕竟这般如此神适话本故事的人物,可不让这些小媳妇小姑娘们心声好奇。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很看好这两家的亲事,一则太平王世子虽已被请封世子之位,但他不受太平王待见也是京里众所周知的,现在这般大张旗鼓的求娶镇南王府的小县主,只怕会惹得太平王婚后算总账,二来,珊瑚虽名为县主,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一人,先不说当年乱象里太平王府里还留下多少资产,单单是进门后头上就顶了个备受公公宠爱的后婆婆,便够让人喝一壶的了,毕竟当年原太平王妃的死总透着一股诡异。 当然,这些也都不过是外人的几句碎嘴罢了,而被说的两人也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相比于解决一些无关紧要啊流言,珊瑚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家未婚夫如此反常的举动。 见宫九没回话,她忍不住再问了一句:“问你话呢,前天方才来过,怎的今日又来了,还这么的” 看了看对方此时的脸色,珊瑚一时间竟是分辨不出那上面的意思。 正当她想着措辞的珊瑚,对面的宫九终于有了反应。 他先深深的看了眼一脸疑惑的珊瑚,接着,声一低,道了句:“我要出门了~” 话落,不等珊瑚反应,手上已有了动作,牵起珊瑚的手便是猛然又温柔的一拉,珊瑚立时整个人再次埋入了对方的怀中。 “这次出门,再见便能只能等到婚礼了,所以我忍不住”说着说着,宫九的声音越发的暗哑了起来,最后 “” 感受到嘴上贴上来的温热,不知道为什么,珊瑚竟是生出了一股果然如此的心情。 呵~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世子宫九(四十四) 廊下。 一男一女相拥着, 在其他人眼中,实是花丛绕廊里, 男女共戏鹦的妙事, 至于实情如何 珊瑚维持着被人紧紧保住的动作, 僵着身子半被强迫的继续倾听着眼前人自顾自的“深情”诉白: “瑚儿, 还未启程, 我已开始在脑中回忆起你的身影,真是巴拉巴拉” 珊瑚:“” 她忍不住扭了下脖子, 满脸复杂的低头往地面上望去,若不是两只手都被人牢牢束缚着,她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两只耳朵。 依旧是那张刀削般冷峻的英俊面容,依旧是那道沙哑迷人的声音,只可惜 “瑚儿,你是否与我一般, 盼着巴拉巴拉” 听着对方说着这明显从其他地方背下来的台词,珊瑚只得再次深叹一声, 不想随意的一抬眼,便收到了在守在远处的丫鬟们艳羡的目光, 甚至还一个个的推搡着往她这里探头,脸上的渴盼不要太明显。 “心累” “瑚儿方才说什么?”好不容易听到珊瑚有了反应的宫九猛的拉开怀里的人,扶着对方的手臂一脸恳切的问道“可是承认了我方才的话?我便知道瑚儿定不忍——” “pia”的一下,珊瑚伸手捂住了宫九的嘴, 对上他那满眼的戏谑, 一字一顿的道:“玩够了吗?” “呵~”刚刚还满脸诚恳的某人忽的神色一变, 嘴角的弧度慢悠悠的加深了几分,伴着一声低笑慢慢低下了头,对上了珊瑚的眼睛,道“不够,永远不会够,因为我还要同瑚儿玩一生闹一世呢!” 看着珊瑚慢慢冷下来的眉眼,宫九仿若无觉的再是一笑,脸上也恢复了温润从容,出口的话语却是毫不遮掩: “瑚儿,我希望在我出京的这些日子里,你能乖乖的,安安分分的守在府里,等着我来迎娶。”压着声,哑着嗓,宫九几乎是贴着珊瑚的耳畔说的,“至于一些其他的人和事,便实不用太过费心了。” 听到这似是而非的一番话后,珊瑚彻底冷了脸,抬眼直视对方的同时,同样压着声音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想让瑚儿多休息休息,其他的一切自有下面的人动手,实不必亲自操持,尤其是在招待亲朋的事上。”说到这,宫九特意停顿了下,察觉到怀里人再次僵住的身子,他不由的紧了紧手,将人又一次抱进了怀里,手上的力道比之前更加重了几分。 “你”珊瑚本能的挣扎起来,但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后,却是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宫九道:“瑚儿,我知道他们在你府里,也知晓你要保那两人的命,不然也不至于将人留到现在,虽然我还不曾探明你这样做的缘由,但只看瑚儿如此紧张他们的份上,我也实不忍为此惹恼了瑚儿,因此” 看了眼一脸疑惑的珊瑚,宫九嘴角一勾,满眼宠溺道:“我可以承诺,就在我不在京里的这两个月时间里,无论你做何安排,他们又去往何处,我都不会让人打听与干涉,而当他们真的就此离京,那么今后,若他们不再出现在我眼前,那么我也定不会主动去寻他们的麻烦,而我要的便是你在今后都不得脱离我朱祁澜妻子的身份,无论是生还是死!” “世上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瑚儿,这个交易你可愿应下?”顿了顿,他仿佛随意的又添了句诱惑,“反正你已注定要嫁与我,这于你而言也不过是多了个身份罢了,如何?” 说完这话,宫九的两只眼睛便牢牢的锁定在珊瑚白皙的脸上,不愿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好似要特意寻出些什么般。 然而,说是这样说,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是希望对方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她的哪个回答能令他满意的,因为若珊瑚否决,便是对他的一种挑衅,只因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未来的妻子明目张胆的言及自己将来会离开自己,或是另寻他人,但若是应下,那么,便是从另一个角度承认了那两人,或者说其中一人对她十分的重要,重要到不顾自身自由,重要到她可以为其无偿牺牲。 想到这,宫九面上依旧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脸,但那黑黝的眼中却已渐渐凝起了冰霜,随后 “啪!啪!”两声,珊瑚一下子拍开了宫九的两只手挣脱了开来,答道:“我选择拒绝。” 接着,不等宫九变色,她已先一步继续开口道:“我不是你,我既不会把我自己当成交易品,也不会将朋友当成物件,朱祁澜,你若真有本事,只管动手便是,只要你的人能从我府里拿到人,便算我戚珊瑚技不如人,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珊瑚又咬了咬牙,狠狠瞪向宫九道,“别以为我同你妥协了一次,便能为所欲为,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帮了我,其实也是帮了你,至于其他便各凭本事吧!” 说完,珊瑚又狠狠剜了眼宫九那张笑脸,接着气哼一声,人已迅速离去,一同带去的还有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鹦鹉红毛。 一声无声的冷寂之后,突然,廊下传出了一道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看着那道悠然远去的身影,宫九慢慢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掩下了眸中的疯狂与炙热。 同一时间,花廊对面的一座假山后,寻着笑声漫步而来的冷清韵脚下一转,穿过一个嶙峋的假山石块,迎面便看到了对面那朗声而笑的身影。 俊美的面容,疏朗的眉目,一身简单的服饰硬是掩盖不住那周身的贵气,再配上此时脸上那界于少年与而立间的沉稳和灵动,实是写意风流,璀璨如星。 迎着那耀眼的阳光,冷清韵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心下只余下了一句: 君子如玉,白璧无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世子宫九(四十五) 南角的一处书房小院里, 一声高过一声的女声从紧闭的门扉内传了出来,似痛苦又似欢愉。 “啊啊,少爷,轻点,奴奴婢真的受不住了。” “呵~口是心非的小浪蹄子,你心下只怕是怪少爷我不够用力吧!嗯?” 话音刚落, 此起彼伏的拍打声愈见激烈,涓涓戏水之声如同浪潮拍岸, 久久不歇, 直至 “啊呀!” 一道娇俏尖利的尖叫声骤然而起, 一同响起的还有年轻男子舒畅的闷哼之声, 随后便是两道微喘的声息。 过了会,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云雨方歇的人方才开了口。 “少爷~” “嗯?” “奴婢将所有都给了少爷,少爷当真会将奴婢收房,让我成为您的姨太太吗?” “这是自然,少爷我何曾骗过人。” “可是,奴只怕少夫人那里呀!” 仿若被人掐了一把的娇声痛呼下,响起是一道颇为气恼的男子声音:“你当少爷我是纸拼的,有我在一日, 府里还轮不到她做主, 就她那么一个少在我面前提她, 明不明白?” “是。” “哼!想起她我就来气, 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却是不小, 她就算是知道了我两的事又如何,有我保着你,她难不成还真能把你怎么着了,最多是哭几声罢了。”说到这,男子的话语里迅速带了些气急败坏,“那个妒妇,平日里就管得宽,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的女儿,你们两的身份还不知道谁比谁高贵呢,当日若不是受她算计,我李家堂堂一个书香世家,如何会迎这么个奴才秧子做少奶奶,想起来就可气。” 听到男子这般说法,女声忍不住小小的惊呼出声:“当日竟是少奶奶算计的?奴还以为” “这是自然,若不是那日周围撞见我救了她的人太多,封不了口,加上她那娘在这镇南王府里还有些身份,对我施加了些压力,我毕竟是要科举的,如何能坏了名声,不然的话我缘何会娶这么个夫人,要不是我上京后还需她和她那个娘帮些忙,单単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善妒嘴脸,我早便一纸休书休了她了,哪还会留她到现在?” “就是,少奶奶也太不识相了,少爷快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了。”娇俏的女声顿了顿,随后便继续道,“不过夫人的母亲虽是这荣安县主唯一的奶娘,但她在这府里的地位似是与夫人同我们说的不同哪,否则怎么给少爷安排了这么个角落处,实在是” “” 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男子才带着些恍然的咬牙回道:“你说的不错,果然是奴才秧子,心思就是多” 门外。 听着里面越发不堪的话语,僵着身子站立了许久的冷清韵惨白着一整张脸,久久无法平息心中涌上来的怨恨,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闯进去。 她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将里面的人抓奸在床,甚至还拦下了身边丫鬟的动作,为的不过是她现在的身份罢了,就像里面的那人说的,若当真撕破脸,最终吃亏的也只会是她。 现在因着她母亲还在镇南王府当差,若是说破,先不说里面的男人会如何恼羞成怒,又或是碍于母亲的身份敷衍她两句,甚至家中的婆母也会佯装站在她这边,然后再不痛不痒的惩罚下自己的儿子,但实际如何,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也是到了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个举人夫人的身份是如何的飘摇不定,若是背后无人,即便出错的是男子,那人也可以一纸休书将她抛下,另寻新欢,而即便如现在这般受制于她,也不过是看在镇南王府的面上,但在将来她的母亲总会走在她前面的,到了那时,她或许早已人老珠黄,比之现在还有不如,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即使身在炎炎烈日之下,冷清韵也进不出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心口升起的寒意尤是止也止不住。 她愣了许久,直到身边的丫鬟带着焦虑的轻声呼唤: “小姐?” “我没事。”冷清韵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色,随后脚下一转,往院外走去,“走吧~” 男人靠不住,她得找母亲商量一下退路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最后看了眼门后,接着眉一挑,转身低头迈步之际掩下了眸中的狠色。 身后,看着自家小姐依旧□□的背影,丫鬟只觉很是心疼,同样忍不住一脸不甘的回头看了眼后面那依旧紧闭的门扉,脸色难看的气哼了一声后,方才追上对方的脚步,迅速随之往院外走去。 路上。 冷清面色依旧有些惨白,但较之方才已好了许多,她一边脚步匆匆的往回走去,一边埋头思索着什么,或是因此,心神便有些不定,前方的路也便没能像往常那般看得清楚,很是不巧的,刚转过一个月门角,迎面便撞上了人。 “啊!” “呀!” 两道惊呼后,紧随着的便是“彭!”的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哗啦啦”的颗粒散落在地的声音。 被撞倒在地的冷清韵不等看清来人,对方已嗖的一下窜起了身,接着便是趴在地上一阵急急忙忙的收拾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中年女子厉喝的声响: “快,快,快,快捡起来,这一盒可都是世子送给县主的南海大珍珠,个个价值连城,一盒就十个,寓意着世子与县主十全十美的婚事,若是少了一颗,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话落,身后跟着的一排小丫鬟们也迅速埋头找了起来,一时间,弯腰埋头的众人倒是将路口堵了个正着。 被自家丫鬟扶起身的冷清韵看了眼身前的情景,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同那个领头的老嬷嬷道:“刘妈妈,刚才实是我的错,撞上了这个丫头,不若也让清韵来帮忙找找吧!” 这般说着,她的身子却没有动弹,而对面的刘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自是知晓她的个性,因此虽心下腹诽不已,面上却是依旧热情的迎了上来,笑着道:“如何敢劳动清啊不,现在该称呼您为举人夫人了,夫人你可是享了大福了,都是官家的人了,这种小事怎用得着你亲自动手,自有下面的人收拾呢!” 说着,看了眼依旧拧着眉的人,刘妈妈紧跟着道:“况且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刘妈妈还是看得清的,实是我手下的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夫人,我都还没谢过清韵你的大人大量呢,怎么好意思再求其他。” 听着刘妈妈这一通明显讨好的话,冷清韵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她先是矜持的抿了抿唇,仰了仰头后才温声回道:“不妨事,小事尔,只是刘妈妈也是自小看着清韵长大了,即便我现在嫁了出去,刘妈妈也不当与清韵如此的生分了,唤我清韵便是了。” “李夫人客气了,礼不可废。” 一阵毫无意义的寒暄过后,冷清韵这才转了话头,先是微微探头看了眼身后丫鬟们捧着的一堆妆匣和盘子,接着才仿若随意的开口问道:“刘妈妈拿着的这些是” “这是今日太平王世子给我们县主送来的东西,说是新得的小玩意,让县主赏玩的。” “哦?你说的太平王世子,莫不是就是刚刚在花廊下同瑚儿说话的那个。”冷清韵一边说着,一边很是理所当然的走到那些小丫鬟的身边,挑开了盘子上的红布看着盘子和匣子里满满的珠宝首饰,面上不觉,嘴上却道,“他就是皇上下旨给瑚儿寻的夫君太平王世子吗?”可真是有福气。 联想起之前见到的那名英俊贵公子,再对比自家的夫君,冷清韵一时间竟觉再是嫉妒不过,心里的气恼生生要将心□□开了般,但脸上却还要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却不知在别人眼中自己的脸上其实已满面寒霜。 “这位世子对瑚儿倒真是上心,瑚儿这回算是如意了。” 看着冷清韵满脸明显的妒色,刘妈妈先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嘴上却是故意得意的道:“那可不,这位未来的姑爷对我们县主可不仅仅是上心这么简单,不说当日那圣旨刚刚下,便迫不及待将聘礼送上门的动作,便是这些日子以来,也是隔三差五的上门来,或是邀县主出门游园,或是与其在府里琴棋相伴,而且每一回都必然会带一些新奇而精巧的东西送给县主,这么些日子下来,送来的东西竟是都不曾重样的,想来,这世子爷必定是对我们县主一片痴心,情深似海了。” 看着刘妈妈那与有荣焉的一张脸,冷清韵只得扯了扯嘴角,违心的应合道了句:“或许吧!” “不是或许,是一定。”看着冷清韵难看的脸,刘妈妈一字一顿的肯定道。 过了会,掉落的珍珠终于全部找回,堵住门口的众人这才散开,冷清韵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对着刘妈妈一颔首,人便离开了。 月门口。 看着冷清韵那道身姿袅娜的背影慢慢远去,刘妈妈终是忍不住,“呸”了一声,脸上满满的嫌恶: “哼,个不懂规矩的臭丫头,跟你娘一个德行,白眼狼!” 说完,迅速扭头扫了眼周围的众多小丫鬟,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走?等着挨骂吗!” “奴婢不敢!” “那还不走!” “是。” 齐声应声完毕后,一群人再次排成了一列,慢慢往前路走去。 傍晚时分,西厢的一处房间里,已经在自家母亲面前哭诉了一下午的冷清韵拧了拧帕子,最后对眼前的人道:“娘,我不管,我不要再同那个人在一起了,你帮我除了他吧!”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狠色,神色却是毫无异样,话里也很是理所当然的寻常,仿佛要人动手除去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更不是自己曾经倾心相待的夫君。 听到这话,一脸慈和的方嬷嬷面上也是寻常,只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哄道:“他有负于你,娘自然要为你出这口气,只是若是贸然将人除去,韵儿你不就成了寡妇了吗,你还这般年轻,花一样的年纪,娘不想你走我的老路,你甚至还没个孩子傍身。” “我不管,反正我跟他是过不下去了,娘只说应不应我吧!”说着,冷清韵想到了方才的事,再也掩盖不住心下的嫉恨道,“便是戚珊瑚那个贱人都能得到堂堂王府世子的青睐,除了这个身份,我哪里比不上她,凭什么她要什么就有什么,娘,你曾经说过,只要是她有的,我也一定有,且只会更多,这话你还记得吗!” 看了眼一脸惊讶的母亲,冷清韵咬着牙道:“娘,我也要嫁世子爷,即便只是一名小小的妾侍,我也心甘,娘,你要帮我!” “” 看着自家女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方嬷嬷愣了愣,接着却是忽的勾唇一笑,看得对方一脸的紧张,最后却是满眼宠溺的道:“娘自会帮你,当初既是这般应承了你,那么娘便绝不会对你食言而肥,韵儿,你是娘在世上的唯一,不论你要什么,做什么,娘都必定依你,不论是从前的李家公子还现在的这个世子夫人之位。” “世子夫人之位?”冷清韵惊讶了一瞬,却也到底知晓这回不同于上一回,因此话里难免带了些迟疑,“娘你真能办到?” “这是自然,只要运作得当便是。” 说到这,方嬷嬷那张敦厚慈和的脸上突的露出了一丝诡笑,眼神中满是算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世子宫九(四十六) 当院子里落下第一片叶子时, 便已预示着秋色的到来,同时, 距离自家县主的婚期也越发的近了。 理所当然的,整个镇南王府里人,不论身份高低, 不论年岁大小, 都纷纷忙开了手脚,或帮忙整理府内事务, 或调度府外的物件采购, 借此事由,病了多日方嬷嬷也早早的重新回到了珊瑚身边伺候, 对此,珊瑚也没多问, 只当从前那般, 对其又敬又爱,甚为关怀,而方嬷嬷也是一脸的感恩动容, 几次热泪盈眶, 在旁人眼中, 主仆二人实是情深至极, 至于内里的境况便也只她们二人心下清楚了。 房间里。 珊瑚素手从妆盒里挑了只玉钗递给身后的丫头,随口问了句:“奶娘去了何处?” “回县主, 方嬷嬷方才交代了奴婢们伺候县主洗漱后, 便亲自去厨房为县主准备早膳了, 说是入秋了,就得进补。”回话的是一片候着的绿儿,说话伶俐,人也机灵,很得珊瑚喜欢,“昨日大管家刚进了一盒上好的阿胶,奴婢估摸着嬷嬷这回做的定是胶芪枣汤。” 听到这,珊瑚忍不住扭头仔细看了眼一脸自信的绿儿,挑眉道:“只凭这一点,绿儿就能肯定?” “当然不只是凭这一点了。”看着珊瑚望过来的脸,绿儿面上却是一点没有不自在,反而很是得意的扬了扬头,回道,“奴婢都在县主身边伺候这么些年了,对嬷嬷手里有什么拿手的进补汤药自是一清二楚,虽其他的补汤也好,但县主如今的身子怕唯有胶芪枣汤最事宜进补了。” 说完,见屋里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不由撅了噘嘴,而后觑了眼珊瑚的肚子便扬声道了句:“县主的小日子怕就是这几日了吧!” “放肆!” 一声熟悉的怒喝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不等绿儿等人回头细看,来人已速度极快的走了进来,随后对着一脸惊愕的绿儿便是一脚,“咚”的一声将人直接踢趴在地,嘴上继续骂道:“没规矩的东西,县主面前也容你这般污言秽语,真真是可恶至极!” 一边说着,来人脚下又猛踹了几下,若不是手上还端着东西,怕是要直接整个人扑将上去了。 见状,反应过来的珊瑚眉头微蹙,赶紧出声拦下:“不过玩笑几声,奶娘实不必——” “瑚儿你不懂,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这么个妄议主子的丫头,若现在不罚,将来还指不定会编排些什么呢,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最忌讳的便是这多嘴多舌,何况她说的还是总之,这丫头实不值得你这般求情,还是交由我来处理吧,我非得好好治治这丫头。”说着,方嬷嬷脸上犹是一脸的严厉,看着珊瑚的目光也带了些不赞同的意味。 对此,珊瑚既没有继续顶嘴,也没有顺着方嬷嬷的话说下去,反而勾了勾唇,失笑一声。 她先是站起身亲自从方嬷嬷手中接过她手上的托盘,笑着解释道:“奶娘要罚瑚儿自不敢违逆,只是绿儿到底还小,她也算是奶娘您看着长大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不过有口无心罢了,你只管教导着便是,如何用您亲自上手。”说着,她迅速上前,很是亲密的扶住了方嬷嬷的手,不等方嬷嬷反应,已先发制人道,“虽不过几声玩笑,但正如奶娘说的,绿儿确实犯了错,便让她去外面的院子里扫一个月的地,并罚一个月月钱便是了。” 话落,身边的丫鬟已将一脸惨白的绿儿拖架了出去。 或许是知道珊瑚一向不会正面违逆方嬷嬷的话,加上求情后的这点惩罚也不算太严重,因此,直到被人架着出了房门,瑚儿也没吭一声,只低着头,一脸任命的模样。 从珊瑚开口到绿儿被整个架出房门,中间不过两三息的时间,方嬷嬷只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人便迅速将事情全部抹平了,这让她心下生怒的同时,面上却不能发作一分,只得强行咽下早早准备好的话,转而满是无奈的瞪了珊瑚一眼,佯怒道:“你呀!就是心软。” 说着,她直接伸手点了点珊瑚的额头,完全一副长辈对宠溺着的晚辈无限包容的架势。 珊瑚低眉一笑,算是默认了,随后便继续拉着方嬷嬷的手,让其坐到了椅子上,接着才将手上端着的盘子放上桌,一边探头探脑,一边扭头对方嬷嬷问道,“奶娘给瑚儿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这般香甜。” “馋猫一个。”方嬷嬷无奈一笑,却仍是迅速将盘上的一盅汤掀开了盖,“这是奶娘亲自给你熬的胶芪枣汤,对女人最是滋补,加上你现在身子也不便利,吃这个正是时候。” 说着话,她已将盅里的汤水盛到了小碗里,递到了珊瑚的身前:“秋日最宜进补,为了姑娘能有个好气色,奶娘决定了,今后每一天都给瑚儿备一碗补汤。” 看了眼明显带着反感的珊瑚,她又添了句:“瑚儿放心,不会连几天着做一道汤,这般你没喝腻味奶娘我也会乏味的,早在之前,奶娘便已经特地请教了厨房里的老御厨,他会教老奴煲各类进补的汤水的,保管既营养又可口,让瑚儿你喝了还想喝,等到过些日子世子爷回来,定会巴拉巴拉” 看着在身前忙碌着摆盘递碗筷的人,珊瑚眼中不由恍惚了一下,随后却是悄然敛下了眉,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感受到口中香甜软糯的口感,再听着一旁的方嬷嬷那周到的伺候,珊瑚忍不住嘴角一勾,却是带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而也是在这一日起,方嬷嬷真的做到了每日亲自给珊瑚备上一碗补汤,材料不一,做法也不一,唯一相同的便都是出自她手,无论是其中的材料挑拣,还是清洗刀切,一切都由她自己亲自动手,也亲自递到珊瑚身前,或早或完,直等亲眼看到珊瑚轻咳喝下独,她才会满意一笑,一脸欣慰的模样。 也因此,同样的,珊瑚每次不用人催促便会乖乖的将补汤喝个干净,若是觉得好吃的,还会喝得一滴不漏,整个一馋猫的模样。 对此,方嬷嬷更是乐见其成了,接着便拖着御厨对这些补汤又深下了几番功夫,力求最完美的口感。 而在珊瑚进补的这些日子里,府里的人依旧是忙忙碌碌的,即便是每天要煲汤的方嬷嬷也有许多额外的工作,特别是一些要根据以往的旧例来定下来的事项,便更需她这个府里的老人亲自上场了,这般算下来,倒是作为准新娘的珊瑚最为轻松了。 当然,这是算的府内,毕竟现在府里可还住了一户更为悠闲的外人。 也不知从何起,总之,等珊瑚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习惯了冷清韵时不时来找她相伴同行,而在对方坚持了许久的软磨硬泡之后,珊瑚也从一开始的冷漠抗拒变成了常色以对,在旁人眼里,她应是看在自小相伴的份上终于与李夫人握手言和了虽然许多人其实仍不知道自家县主与李夫人是如何决裂的,但因着府里的人都曾见过从前在老家的时候,自家县主与这位李夫人好得如同一人的模样,对于此次的重归于好便也只在心里道了声“果然”,别的,却再无其他了。 而当珊瑚脸色稍稍好转,冷清韵便很是上道的迅速再次上竿爬了上来,又如从前那般占据了珊瑚身边的位子,为此,不过半月,府里便盛传出了李夫人与自家县主好得如一人的亲近,私下立甚至还流出了几段两人那些年在老宅里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虽不知真假,但因着珊瑚没有明确拦下这股风声的动作,在南面伺候的丫鬟仆从们便愈发的尽心了,最为明显的便是去南面厢房里的人越发的多了,多是些想送礼找门路的,这里倒也有个缘故,只因之前曾有丫头偶然在这位李夫人面前道出了自己曾被人排挤为难的事端,不想这位李夫人竟这般热心,转头便将事推到了县主的身前,之后,县主不仅让这个丫头升了职,更是严惩了那些欺人的人,而这样一个对下人而言仿若天翻地覆的变化,于李夫人而言却不过多一次嘴的事。 为此,接下来便有人忍不住了,便找了机会又一次将自己的难处说到了她身前,而结果正如众人所期盼的那般,她又一次帮了他们的忙。 如此下来,下面的人便如同闻了蜜的蚂蚁般,乌压压的都挤到了李夫人面前,若不是顾忌着府里的规矩,怕是李夫人连门都要出不得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冷清韵自觉很是满意,这不仅仅彰显了自己身为县主姐妹在这王府里的地位,同时,在这座新人众多的府邸,她的施恩将给她带来更多更隐秘的信息,像这次这般收买人心这种事,也是她以往做惯了的,再想到自己母亲之前与她说的计划,冷清韵看了眼漫步走在自己身前的珊瑚,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心道: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走到你的前面。 同一时间,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走在前面的珊瑚也忍不住心里腹诽了句:这俩货的伎俩还是这么的老套啊~ 按这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瓮。 想到这,珊瑚决定,自己还是加把柴火来得稳当。 于是 十月的某一日,李家公子于外醉酒落湖,当夜殒命,李家夫人听闻此等噩耗,当场极怒攻心,病倒在床,卧榻不起,一应丧礼事务都由其母亲自操持。 然而,虽则荣安县主心善,但随着婚期的离近,到底是红白相冲,加上李夫人自己也明晓事理,便在半月前勉强撑着身子移到了王府名下郊外的一座庄子里,言明等养好了身子便彻底离府,带着自家相公的灵柩扶灵回乡。 也就在同一日,离京许久的太平王世子顺利回京,两家的亲事更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世子宫九(四十七) 恍神间昨日还是金秋十月, 不想一眨眼,便已进入了十一月。 辜月初三,太平王世子娶妻之日,也是荣安县主婚嫁之期。 一大早,不等丫鬟来催,珊瑚便已早早的醒了过来, 按例被人伺候着洗漱梳妆,只以往淡雅的妆容改成了时下最为时兴的新娘妆——仿佛刷了两层厚度的□□面, 红得犹如要滴血的樱桃口, 再配上两条细长如丝的柳叶眉和眼睑那又长又深的眼线, 看着很是怪异。 珊瑚:“” 若不是想到今晚还要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怕是会同梳妆的人仔细探讨下妆容打扮, 至于现在反正待会盖了盖头也没外人看见,无所谓了。 这般想着,珊瑚便继续老老实实的坐在妆台前,看着自己的两颊又被狠狠的刷了一层腮红,接着才是发型,最后换上早早备好的凤冠霞帔,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忙忙碌碌的围着她转,她自个倒成了最闲的那人除了要承受这一层又一层加在她身上的礼服的那种不可言说的重量。 因着起得早, 加上又是快入冬的时节, 珊瑚梳妆打扮的时候, 屋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 映着屋里不时晃动的烛火, 门窗上和房间里的各类桌椅凳上的那一张张大红喜字也越发的鲜红了起来,再加上满屋子穿红的丫头,还没等来迎亲的队伍,整间屋子里便溢满了喜庆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是止也止不住的笑容,一派的喜气,一派的欢畅。 便是在珊瑚即将打扮完毕的时候,出去了一趟的方嬷嬷端了一碗花生桂圆汤回来了,看着装扮妥当坐在床头的珊瑚,她先是将端盘放在一侧,接着便是眼眶一红,上前牵起上当手,一脸动容的道:“县主今日真是漂亮,美得奶娘都要认不出了。”说着,还小心翼翼的摸了下珊瑚的头,脸上很是明显的不舍。 见状,珊瑚竟也忍不住红了眼,带着明显哽咽的道了句:“奶娘~”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却也带出了些不舍的情怀。 看着两人这般难分难舍的模样,一旁候着的喜娘倒觉出了些荒谬的滋味,若不是早早知晓这位方嬷嬷的身份不过是荣安县主的奶娘,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两母女了,而且又不是从此就不能见面了,这方嬷嬷到时候可是会随嫁过去的,现在这样 虽心下腹诽不已,但喜娘面上却不露分毫,无论两人关系如何,总之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喜娘能干涉的,她只负责自己的本职工作便是了。 想罢,她赶紧上前一步,笑着劝和道:“哎呀县主,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这可是喜事,合该笑着才是,现在可还没到哭嫁的时候呢。”说着,她又扭身对方嬷嬷客气道,“嬷嬷也快止止泪,若是招得县主花了妆,可就不美了。” 说完,她又满面玲珑的说了一番大吉大利的俏皮话,带动着整间屋子里的氛围又重新喜庆热闹了起来,这才最后扶着珊瑚的胳膊躬身道:“县主放心,待会方嬷嬷是要同咱们一起去的太平王府,到时候我委屈些,让嬷嬷代替我亲自扶着您出门子,一路上也能照应,可好?” 听到这话,珊瑚终于面色一定,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的抿唇笑了笑,一双剔透的眼眸闪了闪,很是开怀的应道:“嗯。” 如此,这抹小插曲便算过去了。 而也是在这时,方嬷嬷使了眼色让屋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则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花生桂圆汤递到珊瑚身前,笑吟吟的道:“富贵花生,圆圆满满。” 而珊瑚也很是开心的接了过来,回道:“奶娘辛苦了。” 这是时下的风俗惯例,女子出嫁时,家里的长辈都会为其备一碗寓意吉祥的东西,寓意家里对其的祝福与庇佑,只可惜镇南王终是没落了,便是早已请好的宗族长辈这时也因着时辰尚早还没进门,倒是让一介奴婢抢了先,但看在方嬷嬷在府里特殊的地位上,旁边的丫鬟和喜娘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些什么,只当是两人主仆情深吧。 看着眼前方嬷嬷这张满脸皱纹的脸,珊瑚眼神一闪,却是迅速敛下了眉,随即一口接一口的将整碗汤水喝了个精光。 见珊瑚如此听话的模样,方嬷嬷眼中端是满意与得意,面上却依旧是一脸的关爱,笑问道:“县主可有吃饱?是否要老奴去安排些其他膳食?” “不用了,这些便可。”将空碗递还给方嬷嬷收好,珊瑚一脸认真的道,“到底是些汤水,奶娘若是方便,便给瑚儿备些糕点点心吧,今日我怕是没什么时间能好好用顿膳了。” “放心,这个老奴也早想到了,昨日便早早吩咐了慧儿那丫头在身上备了吃食,等到了太平王府,便让她跟在老奴身边,到时候有老奴看着,县主只管放心吃便是了。”方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看了看珊瑚的脸色。 而不负她所望的,几句话下来,珊瑚便突的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接着眼神朦朦胧胧间,看到了一重叠影的方嬷嬷,而最刺眼的便是对方嘴角上那抹明显得逞的笑意。 “彭!”的一声轻响,珊瑚整个人已倒在了床上,同一时间,床下帷幔一动,一个年轻的身影从床底下爬将了出来。 来人手脚并用的爬出来后,一起身,却是露出了一张娇俏的芙蓉面,正是刚刚死了丈夫的李夫人冷清韵,至于本该远在城外庄子里的她为何藏在这间屋子里 看了眼床上的人,冷清韵先是露出了一抹得意,接着便忍不住对身边的方嬷嬷撒娇道:“娘,你刚刚同她费什么话呢,我昨天可是在床底下熬了一夜,可受了老大的罪了。” “行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还不快点换上衣服,你当外面的人永远不会进来是不是?”方嬷嬷说罢,不由分说的便拉过自家女儿的身子,将其按在了梳妆台前,按着珊瑚刚才的装扮替人打扮了起来,“快些坐好,我们最多只有两盏茶的时间。” 这两盏茶的时候还是她借口要同珊瑚说一些男女之道才得来的,这也是她能避人耳目的将人全都赶出房外的最佳借口。 看着镜子里自家女儿那张喜不自禁的脸,方嬷嬷忍不住一边装扮着,一边再次叮嘱道:“之前娘同你说的你可记住了,别临到头了出了差错,到时候可不单単只是枉费娘的这一番苦心,只怕是连咱娘两的命都得搭进去了。” 这般说着,她面上却是毫无紧张之感,而冷清韵也自明白她娘这不过是小心谨慎惯了,依着娘的手段,再配上这些日子完全的准备,她如何会失手,但面对方嬷嬷的声声叮嘱,她虽心下不耐,却也仍打起精神应付了句:“女儿明白,娘且放心便是了,戚珊瑚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如何能同我相比,要知道,在男人身上我可比她懂太多了。” 听到冷清韵这话,方嬷嬷心下顿时了然这里面的意味,也确实,若是有相同的身份与外貌,再配合床上的女人手段 想到这,她不由得又放心了几分,嘴上却是道:“行了,你自己清楚就好,但也不要太过掉以轻心了,可别轻敌,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反正,今天夜里,你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拿下,懂没!” “女儿懂。”不就是对付男人的手段嘛,她有得是,不论是床上还是床下 正当母女两人说得欢快的时候,却不知倒在床上的人面上睫毛一抖,嘴角的弧度竟是不知不觉间上扬了起来。 瞬间,妆台前手上不停的方嬷嬷身子猛的一顿,接着骤然转身朝床上看去,一双厉目直直扫射在床上人的身上,却是只看到了一张如方才一般的睡眼,嘴角的弧度不曾变过一分,一脸的平和。 “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方嬷嬷回过身,失笑道,“是我多心了。”那碗汤是她亲眼看着对方喝下去的,药也是她亲自下的,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般想着,方嬷嬷心下却犹是觉出了一股不安的意味,但在自家女儿一连串的催促,加上外面越发明亮的天光下,她心下骤起的这股一闪而逝的感觉便迅速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紧张的忙碌,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而幸运的是,在门外的迎亲队伍到来之际,她们也终是全部准备妥当,于是,在外等候多时的喜娘等人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躬身候着的方嬷嬷,和盖着一头红盖坐在床头的新娘。 见状,喜娘眼神一闪,却是迅速笑着走近前来,接着,不等人反应,手上已迅速一把掀开了盖头,而后正对上了荣安县主那张笑吟吟的脸。 喜娘维持着掀盖头的姿势僵住了莫不是她料错了? 其实也不怪她如此多想,实是这种大院里的龌蹉事太多了,而她之前又收了太平王府世子的钱,让她务必将人好好看住了,只是现在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正当喜娘心神不定之际,被掀了盖头的“珊瑚”忍不住了,她一脸不高兴的皱眉道:“喜娘这是何意?” 喜娘脸上一僵,讪讪的放下了手,勉强笑应道:“那个宗亲夫人来了,县主还需同她见上一面,再做一次梳发礼,方可盖头。” “是吗。”“珊瑚”嘴角一勾,傲然道,“那便手脚麻利些,世子还在王府里等着我呢!” “是,是,是。” 因着知道到底是自己冒犯了,有意挽回的喜娘赶紧应下话,接着便迅速去寻了人来,而接下来的一番流程更是既用心又快速,很快,在门外迎亲使第三次催门之后,荣安县主终于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门子,而随着人们的离去,这间荣安县主曾经的闺房也瞬间寂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房里房外都没了动静之后,突然一只纤白的手从床底下伸了出来,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就在这只手的主人刚刚从床底下探出头之际,一只修长的手同时递到了她的眼前。 床底的人先是面色一愣,紧接着却是很自然的将手放了上前,随之被人帮扶着站了起来。 “谢谢!” “夫人客气了~” 来人说着,眼中却是自然而然溢出了满满的笑意与得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世子宫九(四十八) 清晨, 初阳从那楠木雕就的窗花上投射进来,一如一朵朵细碎的小花, 飘洒而入,却在瞬间泯灭在沉郁的幽暗之中。 紧闭的门窗,落地的帷幔, 室内正中的位置上, 蹲着一尊雕有舞凤飞龙的巨大香炉,香料燃就的青烟袅袅升起, 一股浓郁的龙涎香气慢慢弥漫开来, 最终充盈整个寝殿,配上角落几处若隐若现的烛火, 本就光线不明的殿内便更是带出了浓重的朦胧与恍惚的意味。 突然,“吱呀!”一声, 殿门被人悄然推开, 来人小心翼翼的迈步进来,不过一瞬,就进了内室, 同时, 脚下的动作越发小心了起来, 几若无声。 转过一扇明黄的精致屏风后, 沉香木阔边大床便显露了出来,边上挂着的金色鲛绡宝罗帐垂直落下, 彻底掩下了床内的一切光景, 却也能明显看出内里的安宁平静。 满头大汗的大太监李得海再次往里探了一脑袋, 见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心下着急的同时,却又顾及里面人近日来越发暴躁的脾气而不敢亲自上前叫人,然而,眼看着窗外的阳光越发的明亮,明显已过了平日里皇上起床的时间。 虽说本朝历代皇帝都没有限定早朝的时间,但依着往例,每任皇帝都有自己固有的上朝时间,而当今圣上更是直接延续了先帝的惯例,上位以来皆是辰时起床,三刻后上朝,不想今日却 正当李得海心内焦虑不已之际,突然! “咳咳!” 一声轻咳从罗帐内传出,接着便是一道满是沙哑的声音:“李得海!” 听到这道明显带着无端怒意的熟悉声音,李得海刚刚准备扬起的眉梢霎时落下,接着心下一紧,人却迅速躬身走近床前,应话道:“奴才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刚过辰时。”然而事实上现在已经差不多辰时两刻了,但李得海最终没敢说实话,即便早就准备好承受圣上的怒火,但错误能少一些总是好的。 想到这,他自个便很是自觉的“扑通”一声跪下了,解释道“是奴才自作主张了,想着皇上近日总是失眠多梦,昨夜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便没叫起,奴才失职了,还请皇上责罚!” “” 过了好一会,静静等着里面的人发落的李得海却许久没听到里面传出话来,这让他心下犹疑的同时,又不由得生出一种刀子迟迟不落地的忐忑感,而这样的感觉已伴着他过了几十年了,虽早已习惯,但他依旧没法忍住心中的慌乱,因为他知道,只要圣上在位一天,他头上的刀子便永远存在,伴君如伴虎,这话可一点都不假。 而幸运的是,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这一回,他又侥幸的躲过了一劫。 “既已过了时辰,便去朝上说一声,今日罢朝一日,去吧!” 话落,罗帐抖了两下,接着便又一次恢复了水波般的平静。 听到这话,虽觉出几分奇怪,但因着皇上近年来脾性本就有些怪异,李得海倒没多想,只当是圣上真的没了上朝的心情,加上里面 刚想到这,李得海便听得里面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一床裹着的被子被踢了出来。 “让人处理了吧!” 听到这道淡漠得近乎冷血的声音,李得海深深地埋下了头,看都没看那床东西一眼,只躬身回道:“是,奴才领命。”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自是晓得那里面的东西,但也因此,他仍是不敢多看,只迅速将那床东西又裹紧了几分, 静候了一会,见里面真的没了动静,他这才用削瘦的双臂将地上的东西狠命一甩,便整个背在身后驼了出去,这玩意他可得小心处理了,圣上可是命令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就在他吃力的驼着东西往寝殿外走的时候,那床刚刚裹紧了的被子突然一抖,松了一角,而李得海却毫无所觉,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被中落了出来——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一只女人的手,又或者说是少女甚至是女童的,映着窗外那点点的阳光,若是有人在此,便可清晰的看到,在这只纤细白皙的玉臂上,一道道青紫的狰狞暴露无疑,只可惜这里再无其他人。 “吱呀!”一声,是寝殿门被人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殿内,龙涎香继续在炉内静静烧着,整个寝殿也又一次恢复了宁静,而后 “刷!”的一声,金色罗帐忽的被人猛的一掀,两道黑影瞬间落地,同时落地还有床上一人带着明显怒意的质问声:“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皱纹横生的脸,眼袋高垂的眼睛,带着明显老态的老人穿着一身明黄的寝衣盘腿坐在床上,一双犹带着精光的虎目直直射向床外的两道身影,久居高位的气势霎时扑面而去,只可惜却是捍不动床前的两人分毫。 见两人自顾探查着这寝殿的周围,仿佛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的模样,老人脸上怒意更盛了几分,即便明知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但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权者,他内力的傲然与刚愎绝不是一介点穴就能制住的。 嘴巴一张,他便作势要暴怒出声了:“你们这两个——唔!” 一只手紧紧的箍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再不能发出声音。 “嘘~你吵到瑚儿了。” 听到动静,刚刚仔细探寻了一番的珊瑚扭过头来,猛的瞪了对方一眼:“要动手就动手,你少拿我背锅!” 说完,自己也走回了床前,眼见着床上的老人被人掐得翻了白眼,她这才道:“行了,适可而止,我们东西还没拿到呢!” 话落,床上的人迅速收回了手,没有理会瞬间歪倒在床上猛烈咳嗽的老人,他直接站到了珊瑚身前,一脸认真的应道:“遵命,我的夫人~” 珊瑚:“”可以别这么叫我吗? 似是看出了珊瑚心里的想法,身前的人眉头一挑,问道:“瑚儿不喜欢为夫喊你夫人吗?那或者瑚儿喜欢我唤您娘子?还是——” “都不必了,还是叫我名字吧,谢谢!” “&” 看着眼前作怪的人,本是满心紧张的珊瑚也禁不住眼睛一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她这一笑,却是让对面的人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了起来。 在现在这般的情境下,两人竟是眉对眉,眼对眼的相视而笑了起来 “咳咳咳!你们”床上的老人刚缓过气来,一抬头便能见着了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忍不住怒声道,“朱祁澜,戚珊瑚,你二人竟就真的这般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说完,见两人终于扭头看向他,年过半百的当今圣上终于缓了缓颜色,对珊瑚身前的人温声道:“澜儿,你是皇伯父看着长大的,你的性子我最是知晓,今日这般,定然是受了这妖女的蛊惑,不然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犯下如此大错,你可知危海圣命是何等罪过,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当为你的父亲想想,他可就你这么一个独子,你怎能如此不忠不孝呢!难不成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吗?!” 说完,他抬眼瞪向了珊瑚,脸上尚有余温的面色瞬间变成一脸的冰冷与冷厉,带着猩红的眼神直直射向珊瑚面门,若是眼神能杀人,珊瑚只怕早已被凌迟了百八十遍了。 见状,珊瑚还没反应,身边的宫九却是忍不得了,脚下迅速一迈,直接挡在了珊瑚身前,维护的意味已是表露无疑。 看着床上的人瞬间拉下的脸色,宫九毫无所动,只继续满脸嬉笑的道:“皇伯伯,侄儿也是没有办法,瑚儿既嫁了我,便应了那句老话,妇唱夫随,你当初既杀了瑚儿全家,她寻你报仇也便是理所当然的,而作为他的丈夫,我自是要与夫人勠力同心,共同对敌了,虽说你是我的伯父,但夫人才是将来与我相伴一生的人,按着远近亲疏,我也只得选择她舍弃您了。” “您一向疼我,定不忍拒绝侄儿的这点小小要求吧!” 听到对方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即使早便知晓对方狼子野心,圣上也仍是忍不住气怒非常,涨红着一张脸,咬牙道:“你你这个——” “行了,别演了。”站在一边的珊瑚冷不丁的打断了圣上的话,一脸冷静的道,“便是你再如何拖延时间,外面也不会有人来救驾的,圣上难道便没觉出来,为何你在这儿大喊大叫了这许久,外面却是毫无动静呢?” 看着对方瞬间僵住的脸,珊瑚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痛快,她一字一顿的缓声道:“若是没有宫里的人接应,我们两个外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闯入皇上您的寝殿,更遑论这么明目张胆的逼问您了。” “是谁?”圣上僵着脸,抖着声音问道,“究竟是哪个孽子?” “呵~皇上可以自己来猜一猜,反正李公公已拿了你的口谕罢了早朝,这里又都是我们的人,我们耗得起,便不知道圣上等不等得起了,毕竟侄女下的药可等不了几个时辰。” 话落,床上的人脸色更是铁青一片,青白相间间,霎是好看了起来。 看着床上这个明显老态龙钟的老人,再忆起刚刚那个裹在被子里被这所谓的圣上□□致死的女童尸体,便是珊瑚早就知晓这人近年来为求长生而沉迷炼丹之术,却也再是想不到这人会如此丧心病狂的以女子贞元,来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毫无仁德之心。 也因此,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她暗恨骤生,再想起她这具原身父母所遭遇到的一切,便更是坚定了今日的决定,也为将来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无愧于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4.世子宫九(四十九) 寝殿内。 在两个小辈的逼视下, 年过半百的圣上一脸怒色却仍不肯露一丝口风,只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已的粗喘着,但即便如此,他也心知,自己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不说他自己本人已被制住无法动弹分毫,便是连与外界联系的最佳时机也被他亲口斩断, 后宫更是可能早已沦为某个逆子的战场。 想到这里面的腥风血雨, 再看向眼前的两人面前对他时的那无所谓的漠然与冷静, 圣上心下恼恨的同时, 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后生可畏。 像如今这般受制于人的滋味, 他已许久不曾体会到了。 想到这,圣上面上突的一愣,忍不住抬眼望向珊瑚的方向。 皎洁的面容,精巧的五官,配上那头乌黑的秀发,她无疑是个出色的美人,有着一张承继自父母的如花面容。 看着珊瑚那张冰冷艳丽的脸,不知为何, 圣上的脑中却是隐隐浮现出另外一张相似的面容, 一张更为威严, 也更为棱角分明的脸, 飞扬的眉, 锐利的眼,一双黑眸中折射出来睿智与通透,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阴霾与诡计,更能刺穿任何的谋划与算计,当初他便最是讨厌这双眼睛,不想时至今日,他竟又在那人的后人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一双眼睛。 该说果然是他的女儿吗? 这般想着,圣上眼中却很快的闪过一抹算计,开口对着珊瑚道:“戚珊瑚,你今日如此作为,难道便不怕为你的父亲和先辈蒙羞吗,在百姓眼中,镇南王府世代忠于朝廷,你今日若敢犯上作乱,即便真的成了事,那么,至今日起,镇南王府历代忠臣的名号便会彻底毁于一旦,乱臣贼子的身份将被载入史册,如此千古骂名的后果,你可想过。” 说到这,眼见着珊瑚面上毫无所动,圣上心下暗恨的同时,面上却犹是镇定,只继续道:“朕自知今日已无路可逃,但临死之际,朕仍是要与你说个清楚,当初你父亲的死,实是战场无眼,朕承认当初对他心有猜忌,在朝中也确为了制衡而对其多方打压,但也仅只如此,他到底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身份上又与皇家有亲,我便是看在皇叔的份上,也不会真对其下此杀手,且当时正值异族入侵之际,我若真有此心,也当在其功成就之后,如何冒着被异族入侵的风险而对你父亲狠下杀手,这岂不是与我巩固皇位的本意相悖,如此种种,都可证明朕当日绝无杀他之心,你父亲的死,实是意外所致。” “朕与你父亲虽谈不上多么的君臣想和,却也只是因着自身立场不同的原因,内里未尝没有惺惺相惜之意,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将天下兵马大权交托于他了。” 说完,他那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牢牢盯在珊瑚的面上,自己脸上却是明显露出了沉痛之色,仿佛在为那早殇的护国大将军哀痛惋惜。 他一番作态下来,可谓是将威逼利诱用到了极致,他不曾说一句求饶的话,却先是将珊瑚二人事后可能的遭遇明说了出来,示意结果或许不会尽如两人意,引人遐思,后面再点明了两人动手的最大缘由,而对这件事的解释也可谓是有理有据,还不是求饶的姿态,仿佛只是一些不容人玷污自己名声的反驳,内里既合情又合理,让骤然听到这话的人也觉出几分道理,如果不是从系统那里知晓这件事的真实始末,如果珊瑚单纯只是一介空有头脑却缺少见识的闺阁贵女,那么,心性纯良的她怕是真要心生犹豫,错失良机了。 只可惜,她不只是她。 没有选择再多废话,珊瑚直接无视了对方方才的一番言论,直接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理所当然的吩咐道:“将人拖出来。” 话落,自己已迅速扭身将隔绝视线的屏风掀到了一侧,伴着屏风落地的响声,她回头看向身后,意料之中的看到被强行提下床的圣上,没有理会动手那人邀功般的眼色,只正色道:“我的耐心有限,你若现在交代出东西的位置,我或许会看在您那所谓的与我父亲的交情上,让伯父您少受些罪,但若是不老实,便别怪侄女心狠了。” 说完,珊瑚手臂一扬,望着眼前殿内的景象,伸出一指从左往右的缓缓移动,同时扭头直视下地的老皇帝,缓声道:“告诉我,玉玺被你放在何处?” “是这?” “这?” “还是这?” 虽然其实早已借着系统的外挂知道东西的位置,但为了人设,也为了防止穿帮,珊瑚依旧只能借由这种原始的手段逼问对方,而幸运的是,眼前这个皇帝演戏的技巧没达标,又或者说是珊瑚自己就是戏精中的戏精,任何伪装都难逃她的法眼。 当她缓缓移动的手指划向对面的某一处的时候,老皇帝那张视死如归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虽然只是很轻微的抖动了下嘴,甚至很快的反应过来,而后没再多表示,但只这一点,已足够珊瑚断定出许多。 当然,离着老皇帝更近的宫九也在同时发现了这点,两人几乎是默契般的对视了一眼,而后 珊瑚猛的一转身,躲开了宫九那双直射而来的电眼,她果然不该期待什么,自从两人身份谈开后,这人在她面前就再没正经过三秒,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了。 脑中胡思乱想了一番,现实中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珊瑚很快来到方才手指的方位,一番查探过后,终是在一处暗格内找到了装有传国玉玺的盒子。 打开盒子确认过东西后,珊瑚对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肯定道:“东西拿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说是这样说,她的眼睛却是迅速移到了老皇帝的脸上,看着对方越发惨白却犹是怒目而视的脸,珊瑚淡声问道:“你身后那位有没有交代你事后怎么处置这老家伙?”反正东西寻到了,珊瑚便也懒得做戏用什么敬称,只心里想什么便说了出来。 而她这样的表现,在某人眼中却是心下对他的信任与认可。 意识到这点,宫九嘴角忍不住又上扬了几分,却没有接着回答,只反问了句:“瑚儿想怎么处置?”顿了顿,他又添了句,“无论瑚儿有什么想法,为夫都只管听夫人的便是。”至于说原来同他合作的那位三皇子,却是早便被他抛在了脑后,反正他本来也没想推那人上位。 想到原定的计划,宫九眼神一暗,面上却仍是一派浓浓笑意,对着珊瑚露出了明显的痴迷之色。 “既如此”珊瑚敛眉躲开了这人直射过来的“激光”,转而扫了一眼色厉内荏的老皇帝,冷声道,“便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吧,反正吃了我的药,他怕是挨不到明天了。” 话落,眼见着老皇帝脸上露出既庆幸又惧怕的表情,珊瑚心里却满是冷嘲,他只怕还没领会她说的那味药的滋味,过了今日,他便会清楚的知道,今天她没有亲手杀他,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毕竟,一刀毙命的滋味又如何比得上生不如死。 想到这,珊瑚再没犹豫,身子一转便朝殿外走去。 见状,宫九也没多废话,将老皇帝的哑穴一点,再“彭!”的一声重新扔回床上,两手一拍便迅速往前门口赶去。 不知是不是珊瑚有意留步,宫九只觉这次自己追上对方的时间短了许多。 但看珊瑚满脸严肃的表情,即便再是心痒,宫九也没在此时插话,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也是懂的,从前不过是不在意,便也没想着遵守,但是现在 盯着珊瑚那张白皙粉嫩的脸看了一会,直到对方被看得忍不住眉头一皱,扭头回瞪了一眼,只这一眼宫九便骤然停步,心口猛然一荡的同时,身上骨头骤然一麻,一股酥麻感霎时传遍全身。 宫九愣在原地,一脸呆呆的看着前方袅娜的身影越走越远,心神的震颤久久不歇 他可以肯定这是他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但却又莫名觉出一股熟悉的滋味,仿佛在久远的从前,自己也曾如现在这般心神荡漾。 正当他忍不住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的时候,前方的身影终是发现了掉队的他,一转身,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看着对方那明显不耐烦的脸,宫九发现自己竟愈发生出了喜爱之情,明明理智上他明白自己不该是这般奇怪的反应,但内心深处,却仿佛有另一道声音,在催促着他与对方靠近,靠近,再靠近。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中邪了,又或者说是中毒了,中了一味名叫“戚珊瑚”的毒。 虽觉莫名,也没能找出缘由,但他本来便一直不做寻常事,如今有这不寻常的遭遇,似乎也很是合理。 这般想着,宫九再次选择了无视理智,转而放任了内心的直觉。 他也是男人,偶尔为了红颜做些什么事,不是很自然的嘛。 想到这,宫九眼中悄然窜起一抹火焰,面上却是一脸正色,只弯了弯嘴角,迎着前方那张满脸不耐的脸,大步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世子宫九(五十) 当珊瑚与宫九两人顺利拿到玉玺后, 刚出了寝宫门,迎面便对上了等候多时的三皇子。 这也是令珊瑚觉得无语的地方, 都带着军队打进宫谋反了,这三皇子居然还怕亲自去面见老皇帝,也不知是因着从小对自家父皇的阴影还是有着其他的算计, 反正三皇子终是只隔了一道门听着里面珊瑚二人对自家父王的各种威逼利诱, 之前也是按照计划为拖延时间将李得海顺利放行到早朝,现在守着也算是一种对珊瑚二人的防备与警示了, 毕竟玉玺关系到他能否顺利登位, 破釜沉舟谋反的他已再无其他退路,便是为了他自己, 他也不能容许任何可能的意外。 因此当他看到珊瑚怀里抱着的盒子之际,他那本是一脸镇定的脸再也忍不住, 眼中迸发出兴奋与耀眼的光芒, 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到珊瑚身前,颤着声音问道:“东西拿到了了?” 虽是反问的语气,但他其实已在心下认定了这个事实, 只或许是因着在外面等待了太久的缘故, 三皇子犹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甚至都不敢直接伸手去拿珊瑚手上的盒子, 脸上却已是狂喜之色。 见状,珊瑚紧了紧抱着盒子的手, 低声道:“玉玺已拿到, 还请殿下莫望了与荣安的约定, 我镇南王府——” “行了,本殿下啊不,朕乃天子,金口玉言,自不会食言而肥,县主无需在此多言。”本是满脸不耐的三皇子想是想到了什么,突的话锋一转,脸上的肆意已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不等珊瑚再说话,他便一把将盒子抢了过来,等打开盖子确认里面确是玉玺无疑后,他再也忍不住,放肆的大笑了三声,接着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物,正是一道早已备好的退位圣旨,上面的字也是他早一步命人模仿着老皇帝的字迹写下的,只要他将玉玺盖上 想到这,他再顾不得理会珊瑚两人,但想顾及朱祁澜这个太平王世子在宗亲里还有些影响利,荣安这个挂牌县主身后也带着些兵权的身影,加上刚刚也是两人冒着被千夫所指的风险将玉玺拿给的他,因此即便三皇子此时心里已是急不可耐,却仍是强压着自己的性子耐心的安抚了两人几句,但也只是一会,几句过后他便借口要继续接下来的事,随口便将两人打发了。 如此过河拆桥的性子,让珊瑚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然而,看着眼前这完全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中的三皇子,珊瑚却是忍不住想起了昨晚666给她提供的一些提示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知眼前这一位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怕是机会渺茫啊 斜了眼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某人,珊瑚如是想到。 不过表面上这些已是全部与她无关了,早早完成任务的她现在只需回到府里等着最后的结果便成。 想罢,很是识时务的珊瑚恭敬的一礼后,便在三皇子满意的眼神的中功成身退了除了背后多了只背后灵。 珊瑚:“”说好的黄雀呢,这跟只幽灵似的跟着她的家伙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了! 御花园里。 遍布军队的路上,珊瑚与宫九二人畅通无阻的走着,倒不是因为队里的人都认识两人,不过是因着两人腰间挂着的玉牌罢了,这是三皇子府里定制的令牌,专为今天分清敌友所用。 想到这主意的始作俑者,本就满腹疑惑的珊瑚再也忍不住,偷偷瞟了眼身侧跟着的人,不想一抬眉,便迎上了对方那牢牢望过来的目光,好似已经盯了她许久,看到她望过来,那对眼睛顿时一亮,满满的欣喜之色扑面而来,令她猛的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仍在现世时收养过的一条猎犬,无论在外人眼中是如何的高大凶猛,每次只要她低头看过来的时候,它都会迅速抬头,用这种专注而欣然的目光凝视着她这个主人。 珊瑚:“” 迅速抹去脑中这荒谬的联想,珊瑚兀自往前走去,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不想刚这般想罢,很是突然的,一只手横伸至她胸前,若不是她止步及时,怕是要直接撞上去了。 看了眼离自己胸口只有一拳头距离的手,再顺着手臂望向手的主人,本来没有想歪的她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觉得两人间的距离安全后,她才疑问道:“世子这是何意?”因着刚刚都只是她的猜想,且现在再看对方自然的神色,珊瑚便知方才很有可能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因此她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莫名罢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差点冒犯成功的某人却是在心下惋惜得很,面上却仍是一脸的正经模样。 这些心思都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珊瑚只觉自己话语刚落,一个油纸包便被递到了她身前。 “进宫许久,瑚儿怕是饿了吧,用些糕点填填肚子吧!”说着,宫九将包裹又往珊瑚身前递近了几分。 珊瑚:“”所以进宫谋反的你还自己带了早点?还有没有点自觉了? &¥ 虽心下腹诽不已,但看在对方没有吃独食的份上,珊瑚自觉很的大气的原谅了对方的不务正业,手一伸,便很是自然的将糕点收了下来。 “多谢世子盛情!” 收下糕点后,珊瑚却没急着用,想到之前的疑惑,再看这周围也没其他人,她再也忍不住,仿佛很是随意的对着宫九道:“世子今日似是成竹在胸,稳操胜券了?”说着,还抬了抬手上的东西,毕竟,若不是有如此想法,常人如何会有闲心在造反的当口还想着口腹之欲。 不想听到珊瑚这话,宫九却是淡淡一笑,回了句:“天大的事,都不及夫人一人,为夫不过是紧张夫人罢了。”说着,眼中的宠溺仿佛要溢出来般,对着珊瑚便是尽情的放电。 差点被电麻了的珊瑚:“”呵呵~ 虽满身的麻意,但珊瑚却还没失了理智,他可不信对方真会这么色迷心窍的忘了正事,看对方这模样,怕是早备好了完全之策,后招只怕是只多不少。 想到这,珊瑚决定不早浪费口舌,闹了一上午,她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不过因着之前宫门被禁,即便珊瑚二人深配令牌,也还是拖了些时间才最终出了宫门,正当珊瑚在宫门口纠结着,自己这回是自个租辆马车回府还是同来时那般与某人共乘一骑的时候,身后沉默了半天的家伙终于主动开了口,一句话就问住了她: “夫人,午时未至,若我们动作快些,许还能赶上拜堂。”看着瞬间僵住的珊瑚,宫九温声笑了笑,继续道,“到底是你我的婚礼,起事选在今日已是无奈,若是再错失了拜堂之礼,为夫实是无颜见岳父岳母了。” 其实早将婚礼忘了个干净的珊瑚:“” 所以他们是不是还要补个洞房什么的呀瞬间领悟到对方险恶用心的珊瑚如是想到。 然而,无论珊瑚心下如何纠结,最终她还是再一次的被人提溜上了马,载回了某人的狼窝。 一·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6.世子宫九(五十一) 敲锣打鼓的喜乐声, 鞭炮齐鸣噼啪声,一道道,一声声的渐渐从大街上传来,听到动静的人们一伸脑袋,便见到了从街口盛装而来的一队接亲队。 前方是一大群盛装出席的迎亲队伍,身后是十里长街的新娘嫁妆, 而更为耀眼的却是那骑在马上的新郎官,一袭华丽非常的红袍, 一张几近完美的俊美脸庞, 再配上那因出身而自带的贵气, 一路上, 也不知撩动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又令多少男子咬牙暗恨。 然而,等他身后那顶更为华丽精美的大红花轿从眼前穿过的时候,人们的视线便彻底被其吸引住了,直叹道,这阵仗只怕是皇家娶亲也不过如此了。 而很快的,便有知情人透露了口风,这也确实算是皇家的一门亲事了——太平王世子与荣安县主的大喜之事。 京城里的人或许没多少人知道荣安县主,甚至许多人连镇南王府都已尽忘, 便是有人记得也只在少数, 因此对于新娘, 他们都还没什么概念, 只当是哪位闺阁贵女。 但等听到新郎是太平王世子时, 却是几乎人人都能说上两句,一人说是曾亲眼见过太平王,一人说过年轻的时候见过太平王世子小时候,总之,因着太平王府在京城里是数得着的嫡系皇族宗亲,不论真认识还是假认识,围观的众人都会与身边的人谈论上两句,接着便继续对着队伍里指手画脚了起来,脸上带着比队伍里的人更为兴奋的表情,一派的欣喜与得意也不知是在得意什么。 挤在人群里的珊瑚忍不住斜了眼身旁,一个身穿绿衣的大妈正说着自己以前在太平王府当差时的事迹,尤其在说到太平王世子的时候,更是激动,啪啪的嘴里的唾沫都飞溅了出来,差点射到珊瑚的眼睛里。 “” 默默努力的往旁边移了几步后,为防止再被人群给回那个大妈身边,珊瑚忍不将头扭向耳边一侧,压低了声音对同时扭过头的人问道:“路被堵了,怎么办?”依着这速度,怕是来不及了吧。 是的,本来骑马的他们被人群堵住了去路,只能下马步行,而原因竟还是因着那原本属于他们两个的迎亲队伍,这复杂的三角关系 看了眼前方快要转过拐角而去的队伍里那道骑在马背上的大红背影,珊瑚没忍住又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一眼,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两张脸后,突然开口判了句:“扮得倒是蛮像的,就是他那对眼睛比你小了点。” 这个他说的自是前方马上骑着的新郎,同时也是她身边站着的这人的替身,再想到轿子里还坐了个假新娘,而她这个真新娘却正跟着真新郎随则挤在一群人里围观着本属于他们两人的婚礼,如此奇葩的模式 “噗嗤”一声,珊瑚直接笑出了声。 而对于她如此作怪的模样,身边的人却仿佛本能的清楚她的心思般,只满是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继续紧紧拉着她的手往前方突围而去。 在这种人挤人,背贴背的情形下,即便他如今身怀何种高深的武功,但若想轻松穿过这道人墙,也是需要些时间和精力的,毕竟他们现在可不方便露出行迹。 “再走几步便能看到一道小巷,进去里面再拐几步,便是我家的后院了,到时候你只管跟着我走便是了。”宫九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紧紧护着身后的人往前面挤去,同时不忘叮嘱道,“衣服我之前便命人另备了一份,依着你的尺寸做的,迎亲的队伍起码还得再绕着京城再走一圈,走足了十圈后队伍才会回府,时间上应是来得及,到时候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成” 巴拉巴拉的一通话后,宫九却很快发觉身后没了动静,不由凝眉一拢,朝身后望去,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开小差的人,沿着对方的视线,他看到了那条他为她准备的十里红妆,一车担担的聘礼从街头跟到了街尾,几乎看不见头。 虽然知道对方或许只是觉得新奇多看了几眼,但宫九的嘴角仍是免不了上扬了几分,接着,加快速度猛的带着人穿过了人墙,进入了那条人烟稀少的小巷。 “哗!”的一下,是珊瑚瞬间被人拥着抱起来的声音,她只觉眼前一花,眨眼的功夫,自己已被人“彭”的压在了巷道里,熟悉的黑夜从头顶压了下来。 “夫人可是在惋惜没能亲自享受那十里红妆?”作案的人维持着将人拢在怀里的动作,一脸笑意的对珊瑚道,“那不如我们改个主意,换回身份后再去外面绕上一圈,可好?” 虽然话语轻佻,眼神暧昧,但珊瑚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认真的意味,这人是真有这打算并准备实践的,只要她点头 “不好。”珊瑚迅速一口否决,接着便带着满头黑线的强调道,“我可没这想法,你可别给我乱来。”他有时候是真的怕了这人的不按牌理出牌,这种喜怒无常,毫无限制的性情也就她能受着了。 为防止对方又出新招,珊瑚赶紧抱住对方的胳膊,往旁边一拉便作势要继续往巷子里走去,边拖还边催促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换衣服吧,不然怕是要赶不上拜堂了。” 不想珊瑚话音刚落,宫九便突然添了句:“还有洞房。” 接着不等珊瑚红脸,他已双臂一托,将珊瑚整个都扛了起来,没有理会珊瑚瞬间出口的尖叫,人影一闪,巷子里已再无声息。 一刻钟后。 大红锦缎装扮着的花轿里,易容成新娘的冷清韵一脸娇羞的坐在轿子里,心下对未来充满了万分的憧憬。 而当她慢慢听到轿外传进来的那越发清晰的恭候声时,她便明白了过来——终于要进府了。 想到这,她心下更紧张了起来,面上却是满脸的兴奋,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何等的噩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世子宫九(五十二) “新郎接新娘下轿咯!” 听到喜娘这句满是喜庆的喊话, 坐在轿子里的冷清韵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出了轿子, 同时,迅速而坚定的将自己的手递到了那伸到自己眼前的手上。 敦实而宽厚的大掌恰好将她的整个手都拢在掌心,感受到手上的温热, 再想象着记忆中男子的身影, 冷清韵立时觉得心头一荡,若不是隔着红盖头, 怕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她那满脸的红光与得意了, 而当她听到那只手的主人用那性感而温柔的声音问她好的时候,她几乎要忘形得开口回应他了好在母亲在最后关头拦下了她。 虽然她可以将珊瑚那贱人的声音模仿得七八分相像, 加上身边还围着一群人的恭贺声和欢呼声,对方能分辨出她声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也是之前在镇南王府里喜娘等人没分辨出来的原因, 喜娘毕竟没怎么见过珊瑚, 而周围伺候的丫鬟也都是被她娘方嬷嬷新换过的生面孔。 但是,早在出门前,母亲便百般叮咛了她在新郎前不要贸然开口, 虽被识破的可能性很低, 但面对自己心悦的对象, 保不齐新郎便能听一些来, 为免节外生枝,母亲让她不要回应任何人的话, 其他的事自有她在一旁照应着, 用不上她亲自开口。 虽觉得母亲过于谨慎了, 但看在母亲是为了她好的份上,加上她也想婚礼顺利进行,冷清韵便也只得勉强压着性子同意了,现在也是这样,她刚有些心思,母亲便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般,手往她腰上一掐,就止住了她即将开口的话她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点两下头,算作回应了。 好在新郎似乎很是满足,拽着她的那手又紧了几分。 便在冷清韵满心琢磨着这里头的意味的时候,她整个人便在这无知无觉间完成了一系列的跨火盆等流程,接着才被人扶进了府门,直到差点被那高高的台阶绊倒,她才彻底醒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遗憾的发现新郎的手已松开了她,她的手上被换成了一段红绸。 心下有些矫情的别扭了会,完全被人带着走的她,整个人的心神便转而投入了对今天晚上的想象中,也不知他的身体是否如他的臂弯那般强壮。 正当她沉浸在今晚洞房的想象中不可自拔之际,突然,她只觉身旁的母亲脚步一顿,接着便是自己右手一痛,母亲扶着她的那只手忽然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臂上,她几乎是瞬间痛呼出声: “娘,你做什么呀?” 因着还记得现在的场面,她本能的压低了话里的声音,确保只刚好她们母女能听见。 然而,她一连问了两句,身旁的母亲却是毫无回应,冷清韵这时才觉出不对来她的周围实在太安静了些,便是进了府,也不至于在路上碰不上一个伺候的下人,有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现场只有她和母亲两人了幸好她手上还拽着的红绸提醒了她,新郎还陪着她,她低头的时候也可以看到身后跟着的丫头们的裙摆,这顿时让她打消了方才升起的那个荒谬的想法许是太平王府里的规矩严厉了些,这才没听到什么喧哗的动静。 这般想着,心情瞬间放松下来的冷清韵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了自己的母亲,谨慎归谨慎,但像这么谨小慎微的大惊小怪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她另一旁的新郎似是有了同样的疑问,对着冷清韵的方向问了句:“怎的不走了?”顿了顿,又朝她母亲问了句,“嬷嬷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隔着红盖头,冷清韵便听自家母亲压着嗓子回道:“望世子见谅,老奴只是觉着这里太过安静了些,不大像是老奴是个直性子,县主又是老奴自小看顾长大的,心有疑虑,便忍不住想追根究底,虽知晓可能冒犯世子甚至整个太平王府,但县主于老奴而名为主,情却如母,若是太平王府是有意怠慢,便请恕老奴舍下这张老脸去宫里求个公道了。” 言语满是愤慨,仿佛真的在为自家主子受此怠慢而心存愤懑,但身为女儿的冷清韵却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打算,她这是因着这里的不同寻常而心存不安了,这才开口试探。 好在旁边的新郎脾性不错,不等冷清韵担心对方在这般大喜之日被个奴才怼了生气发怒,对方已温声开口解释了这里面的缘由,虽话语委婉,但冷清韵立马明白了这里头的根源所在——太平王府现任的太平王妃可不是世子的亲生母亲,太平王原配王妃早在太平王世子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现任的太平王妃是太平王新近几年才娶进门的继王妃,那继王妃年岁也不过大世子几岁的样子,两人的感情不用人说都能猜到最多是面子情了,加上继王妃又新近有孕 只听到这些信息,冷清韵便已自主补充了许多情节,她自己也是当过当家夫人的,与后宅女人也相处过的,自是晓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世子毕竟是男子,人在外院,那后宅之事自然便全部落到了继王妃的手上,对方若是借口在婚事布置安排上动些小手脚,便也是轻而易举了的。 至于动机不外乎是为了撇开世子和她这个未来的世子妃而将太平王拢在自己掌中了。 一番话下来,不说冷清韵她自己,便是她母亲方嬷嬷也在瞬间放下了警惕,两方各种歉意寒暄过后,队伍便再次继续往前行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间,一方与这边同样阵仗的接亲队伍已绕过院子,伴着一道道对新来新年欢声庆祝的祝福声,迈步进了拜堂的正房大厅。 相同的仪仗,相同的队伍,便连喜娘的面貌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只有两方那完全相反的路线,以至于最终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大厅里。 被盖头彻底掩盖住视线的珊瑚一脸木然的被人牵着,几乎是被人半拖着完全一系列的拜堂流程,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人太过吵闹的缘故,珊瑚觉得自己对这样的场景十分的熟悉,但理智上又明白这只是幻觉,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她自己从未与人这般拜过堂,就像她在上一个世界,她从未真正结过婚,若是再往前疏 珊瑚脑中一钝,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怎么了?” 明显紧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珊瑚悄悄抚了下额头,便迅速放下了,接着小声回道:“无事,许是早上起太早现在有些累了。” 她没好意思说的是,之前对方给她的点心也在来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挤掉了,而自己现在这样怕是因着一上午没吃多少东西而有些头晕了,她说不出这么丢脸的理由,就只能找其他的托词了。 好在对方也没有想认真追究的打算,只温声安抚了她几句,像是怕她再出问题,话里的声音都比之前又柔了几分。 这般想着,珊瑚心里本能的一暖,至于方才刚刚想起的念头便也在这诧神间再次抛在了脑后。 终于,当最后一句“送入洞房”喊罢,珊瑚顿觉浑身一轻,这回不用人拖,自己就很是主动的随喜娘的脚步往婚房去了。 身后。 俊朗的新郎深深的看了眼前方那道迫不及待往外跑的身影,一双星眸又黑又沉,本就深邃的眼睛突然眨了一眨,嘴角的弧度却是不由人控制的又上扬了几分,配上高高扬起的眉,却是显出了股别样的邪魅。 我是晚上了的分割线 月黑风高夜,红烛映窗时。 辜月里,便连院子里的虫鸣声都消失无踪起来,余下的便只剩那呼呼而且的秋风,一阵一阵的,带着独有的风情,吹进了满是烛火的新房中。 房里。 红烛依旧,两根已燃了三分之一的龙凤烛明晃晃的摆放在桌台上,映着烛光,配上满室大红喜字的喜庆色调,整个房间里都沉入了氤氲而迷蒙的气氛当中,似是龙凤香烛独有的味道,又仿佛添入了香炉里极品香料的气味,又或是桌上那满桌新鲜蔬果的芬芳,一切的一切,笼成一团团浓郁却又十分迷人的气息,慢慢弥漫进整个房内,也一同漫入了那张大红罗帐下的新床上。 此时,早已洗漱完毕,只被允许穿着一件半透寝衣的珊瑚盘腿坐在床中央,其他人早被她借口打发了出去,因此整间新房里便只剩她一人了,其目的也不过是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今晚该如何顺利渡过。 依着她如今的人设,她其实也可以直接反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只是这一会她没把握能再次反抗成功了,毕竟,现在两人的身份早已与从前不同了,再考虑到某人那变态的杀伤力,珊瑚觉得这样做最可能的结果就是自己彻底被武力碾压,对方或许还会当这是夫妻情趣 想到这里,珊瑚本能的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想起那人的某种嗜好,顿时觉得待会发生某种夫妻情趣发生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即便到时候自己不是身体受罪的一个,但她自个的精神层面或许会受到更为深刻的伤害 想到那个可能性,珊瑚禁不住浑身一抖,再一百零一次谴责起自己——所以说她之前出宫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跑路呢!! 不知道现在跑还来不来得急,珊瑚有些禁不住诱惑的这般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8.世子宫九(五十三) 无论珊瑚心下如何的纠结,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听着门外依稀响起的脚步声,迟疑了半天结果还是停留在原地的珊瑚僵着脸坐在床头,两脚垂在床下,两只手则端端正正的放在自己的膝上,挺着腰,板着脸, 一双黑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推开门就看到珊瑚这幅架势的宫九:“” 只一眼, 他就分辨出了珊瑚的心思, 也因此, 因着外面的事还太多而本来今天没想做什么的他, 反倒突然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 想到这, 宫九嘴角勾起一抹明显不怀好意的笑,意料之中的看到床上的身影越发的僵硬了起来,他只作不觉,弯着一双眼睛慢慢踱步到床前,站定后,他先是面对面的看了珊瑚一眼,直将人看得主动避开了视线,他这才有了其他动作。 衣摆一撩, 身子一转, 他人已挤坐到了珊瑚的身边。 珊瑚的本能让她在宫九入座后的第一时间便往旁挪了挪, 然而不等她松一口气, 她只觉身旁的床榻一弹一陷, 旁边的人竟是也厚颜挪了过来。 虽然早见识过了某人的缠人功夫,珊瑚仍是禁不住眉头一抖,忍不住又将屁/股悄悄往边上挪了一点点,然后意料之中的,对方也紧随着挪过来了一点点,于是,最终直到珊瑚被对方紧紧夹在了床头角再不能动弹,这个幼稚的“游戏”方才停歇下来,至于最终两人间的距离隔着薄薄的一层寝衣,珊瑚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对方大腿上传过来的热气,而从旁边的人身上传过来的酒气更是越发的浓郁起来,直将她整个人都熏成了粉色,就好似一只被人扔进锅煮熟了的大红虾般,脸上更是通红一片。 好在对方也只是坐得近了些,倒没了平日里动手动脚的坏习惯,迅速冷静下来的珊瑚想到这点,心里突然冒出了个侥幸的想法。 想罢,她先是轻咳了下嗓子,等脸上的温度消退下去后,这才扭头回看某个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她的人,强忍着避开的本能迎向对方的眼睛,一脸冷淡的道:“夜深了,我需要休息,你也该走了。” “哦?这是何等道理?”宫九扬了扬眉,带着明显的明知故问,一脸奇怪的反问道,“夫人,今日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于情于理,你我今夜都得共枕而眠,夫人如何忍心将我推出门外?莫不是”说到这,宫九停顿了一下,盯着珊瑚那带着些嫌弃的脸看了会,接着突然将自个的脸递到珊瑚眼前,直视着珊瑚因受惊而瞪大的眼睛,笑问道,“夫人若是担心为夫酒后力有不怠,却是杞人忧天了,如此良辰,为夫如何忍心让夫人独守空房呢!” 珊瑚再次涨红着脸,一口反驳道:“你想多了!”她看起来一脸饥渴相吗? 然而某人却仿若毫无听觉般,直接无视了珊瑚的反抗,顺口道:“夫人何必如此口是心非,还是让为夫伺候夫人安歇吧!” 话音刚落,宫九便伸出手来,作势向珊瑚胸口探来。 “啪!”的一下,是珊瑚瞬间将某只咸猪手拍落的声音,同一时间,她双手一撑,整个人便嗖的一下从床上蹿了出来,接着一脸怒气的面向依旧坐在床上的宫九,脸上带着些色厉内荏的道:“朱祁澜,别太过分了,你可别忘了,当日在宫里,你坐在床头是如何同我说的,我们说好了只是合作关系,你不该也不能将心思动在我身上,否则我不介意另外再找人合作。”反正她的仇差不多已经报完了,若不是念着镇南王府里的老人,她早就脱身而去了,如何还肯留在这波涛云诡的京城。 而她的这点心思再一次的被宫九瞬间看破,等珊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来不及收回脸上的表情,于是,不等她开口安抚,床上的人已暴怒而起,这一回,他再无留手,以至于珊瑚拼尽全力也只抗下了十招。 十招一过,珊瑚双手瞬间被制,接着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猛然一掀,“彭!”的一声,她人已整个被丢到了床上。 “嘶~” 珊瑚被摔得不轻。 然而不等她扶着腰坐起,一道黑影便骤然逼近,将她彻底压在了床榻之上。 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但由于背着光,珊瑚竟一时没能看清对方的脸色,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两只掩映在黑暗中也犹是闪着流光的黑眸,幽深的瞳孔里星星点点,一眼望去,珊瑚只觉自己顿时跌入了一池深深的湖水般,勾人夺魄,不能自拔。 “你” “嘘~” 一只手指轻轻的点在珊瑚的唇上,轻而易举的拦下了她未出口的话。 “瑚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甚至便是那至尊的位子,我也可以为你去夺来,只一样”抬手抚摸着珊瑚的脸,宫九一字一顿的道,“你不能从我身边逃开,一辈子都不可以,便是想也不可以,不然我会忍不住的”忍不住出手,忍不住伤害,虽不是他的本意,但若是没有办法,他知道自己定然会忍不住用些极端的手段,到时候便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 想到这,宫九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脆弱,但很快,便被眼里的猩红给彻底压了下去。 手指往珊瑚的眼睛逡巡了会,宫九认真道:“别离开我,瑚儿。”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伤了人,也伤了自己。 像是震惊于宫九此时话里的认真,珊瑚愣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再望向眼前这逼到自己眼前的人,珊瑚禁不住红唇一抿,却犹是反问了句:“可你之前答应了我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便是宫九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不过几天的时间,他竟就这般放不下眼前这人,不是为对方背后的利益,也不只是为眼前这具漂亮的皮囊,最为吸引的他却仿佛是这具身子里的灵魂般,让他禁不住本能的靠近她,贴近她,一如此时两人间的距离,只这么靠着,他就觉得心口的位置暖暖的,空了两世的心口竟仿佛被瞬间填满了般,这样充盈的感觉,让他着迷极了。 因此,面对珊瑚瞬间横眉冷对的脸,他竟是直接无赖的道了句:“夫人,你莫不是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男人在床上的话信不得。” 珊瑚:“”是哦,当时他确实是坐在她床头说的,还真是应了这句话她只觉心口更疼了被气的。 但她同样意识到,这一句话下来,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了。 就在珊瑚被心口的郁闷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时候,身上的桎梏却是毫无预兆的突然一松,珊瑚只觉眼前一亮,压在她身上的黑影已自动挪开,同时一道清润的声音悠然响起: “玩笑罢了,夫人无需太过认真!” 说话的同时,某人已“嗖嗖嗖!”的两三下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不等珊瑚挪开眼,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的某人已直接越过珊瑚,挪出来一床被子,接着自然而然的往床上身子一仰,人已瞬间躺到了珊瑚的旁边,直挺挺的身子睡在外侧,刚好将娇小的珊瑚困在了床的里边。 “夫人,夜深了,还是早些安歇吧!” 说完,对着珊瑚宠溺一笑,接着,他人就真的闭上了眼一副安眠的模样。 事态发展太快,有些懵然的珊瑚:“” 而且听着对方刚才的最后一句话,珊瑚莫名有一种自己是打扰了对方休息的黏人小妖精般,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刻钟后,听着旁边人规律迟缓的呼吸声,珊瑚这才真正确认他是真睡着了。 维持着双手抱膝的动作又继续僵坐了会,直到听见外面依稀的打更声,珊瑚这才反应过来,外面已是三更天了。 犹豫了会,珊瑚从床角里将另外一床被子抱了过来,幸好成亲时准备的物件都是成双成对的,也免了她同人抢被子的尴尬。 将被子摆好后,珊瑚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接着又往床里面使劲挪了挪,这才禁不住脑中的困意,安然的闭上了眼睛,面上一派的宁和。 就在珊瑚意识迷迷糊糊,即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恍惚间,一股热流从口中流入,珊瑚本能的轻启红唇,咽了下去。 不想咽下之后,口中的温热却是迟迟不肯离去,甚而辗转轻碾,不停的舔舐搅动着她的口腔,甚至直探入她的咽喉中,不知疲倦的慢慢汲取着她口中的所有,带着轻缓的温柔,却也有着不容她退缩的霸道。 珊瑚的意识还处于半困半醒中,脑中更是一团的浆糊,因此她虽本能的觉出不对,身子却是无法彻底醒来,仿佛鬼压床般,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幸而,口中的温热最终仍是褪去了,珊瑚这才心下一松,随后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沉沉睡去。 床上。 映着烛光,宫九伸手慢慢抚平了珊瑚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对方恢复平和的脸蛋,再瞄了眼那被他吻得愈发通红滋润的红唇,他忍不住咂了下嘴回味起了方才的味道,同样的,那看着对方的眼神却是越发专注了。 但很快,门外一道细微的动静再次响起,宫九眉头一动,却又深深的看了眼安睡的珊瑚,这才缓缓起身。 守在门外多时的众多黑衣人只听得门扉“吱呀!”一声响起,一人从房里慢慢踱步走了出来。 一丝不乱的冠发,一丝不苟的穿着,犹如雕刻般优美弧度的脸上带着白日里完全没有的冷血与自负,斜飞的眉,漆黑的眼,细长的眼尾蕴藏着锐利的锋芒,清冷,孤傲,却又带着逼人的气势,无视天地孑然独立于世间的傲然。 刀削般的薄唇微启,低哑暗沉的声音悠然吐出:“动手吧!” 回应他的是众多黑衣人无声的应答,和瞬间散开的身影。 当原地只剩下宫九一人之际,他那完美的侧脸往身后一侧偏了偏,但最终,他没再回头,只眼神一敛,瞬间人影已消失在原地。 门外再次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门内,红帐落下,掩下了床内一切的逶迤风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世子宫九(五十四) 等珊瑚睁眼醒来, 入目的却是满眼的湖绿色。 不是婚嫁专用的大红色,也不是绣有百子千孙图的罗帐, 而是清新淡雅的湖绿色帐幔,帷幔一层叠着一层的缠绕在床架上,随着清风悠悠荡起, 拂出了更为浪漫的波浪。 珊瑚:“” 这是哪?我是谁?她不是又穿越了吧? 扶着一阵涨疼的脑袋勉强坐起身后, 珊瑚脑子里一大串的问题便迅速冒了出来,这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凝神沉思, 直到捋顺了记忆, 顺道确认了自己身体没变的事实后,她这才有了心思打量周围, 同时紧急呼叫了许久没联系的系统。 像是早就等着她问了似的,这回珊瑚还没开口, 熟悉的电子音便迅速蹿了出来, 666道: “停!”珊瑚摆了摆手, 及时止住了666的废话,“好了,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那请问我是怎么到这的, 或者说,是谁把我挪到这的?” “是目标人物。”因着听出了珊瑚话里的烟火气,666赶紧甩锅道:“是宫九乘着主人昏睡之际给您喂了药,接着再命人将主人你偷运到这里的,这中间666可什么都没干啊。”所以要找麻烦也别找它。 “所以你为什么什么都没干呢?”揉着仍有些晕的头,珊瑚禁不住咬牙问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 想说绑架的珊瑚忽然想起了昨晚自己立的fg,禁不住噎了噎,她昨晚守在新房的时候,666就曾同她探讨了番当天会不会被那人强拖着来场绑绳py,她还不信,不想今天就真被“绑了”,新郎半夜绑架新娘也是有够奇葩。 “罢了!”珊瑚深吸一口气,暗道是她大意了。 不过看牢牢眼周围,她却是一点也不紧张自己现在的人身安全,因为她自信那人不会做什么对她有害的事,甚至于会比她自个更重视她的安全,不然也不会费心将她挪出战圈。 是的,当她知道自己所在的那一刻,再联系之前的一切消息,珊瑚便已大致猜到了那人的心思,左不过是不放心将她单独留在太平王府里,毕竟那王府里还有一个继王妃,而依着她从前得来的情报来看,这个继王妃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若单単只是个单纯的后宅妇人,事情还倒简单了。 对于那人口中对继王妃身份的推测,珊瑚倒是十分的认同,也是在那一刻,她才明白他在外为何有那样的名声,不过是强权之下无奈的妥协罢了。 皇室里,同室操戈被视为常态,兄友弟恭反倒成了遮羞的帷幕,而身为当今皇上的胞弟,那人的父亲太平王能手握兵权却仍享盛宠数十年如一日,除开太平王确是骁勇善战,外加圣上也真有那么一些手足之情外,更多的只怕是因着皇上早已将他的弟弟太平王牢牢的握在手心了的缘故,有谁能想到,堂堂太平王府竟遍布皇上的眼线,甚至连两任太平王妃都出自皇上之手,明面上,两位王妃都是太平王自己看中的平家之女,甚至皆是他自己不顾地位差距主动进宫请旨求来的,圣上还很是劝导了一番都没用,最终宠溺弟弟的圣上只得应下。 但实际上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罢了,甚至于第一任太平王妃的死都掩埋着许多的秘密与纠葛,而最终致其丧命怕便是因着她的孩子太平王世子吧。 若说当今圣上对自己的同胞弟弟还有些手足之情,那对于隔了一辈的侄子,便没那么手软了,更何况还是出生自他那卑贱之身的手下血脉,至于动手的理由,无非是为了皇权巩固想名正言顺的收回太平王所有的一切罢了而有什么是比绝嗣后夺回一府权势更为简单快捷的方式呢,当太平王血脉断绝,那承接的人选便只能是与太平王府血缘最为亲近,也最为尊贵的皇子皇孙了,百年后,煊赫一时的太平王府最终仍是尽归圣上血脉所有。 这便是当今圣上的心思,如此的冷血无情,如此的精心算计。 而这些信息里,大多都是珊瑚借由666提供的数据平凑出来的大半真相,而另一半,则是她亲口同宫九口中得来的,她对皇家动手,是为家仇,而宫九随她动手,她却是不信里面没有丝毫私心的,甚至于在最后,珊瑚还忍不住脑补了下原剧情里太平王终身只得一子的缘故,要知道,这世根据666提供的信息,太平王早在宫九出生之后便被原太平王妃下了绝育药,授意的人是谁已是一目了然,也因此,现在这位继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太平王的,而当数年后剧情开始的时候,宫九对那个身为郡主的妹妹毫无血脉之亲便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依着宫九当时的权势力量,怕是早就查明了王府里的一切,那么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本就不是好人的他自然更不会对那所谓的妹妹有什么感情,也便不会有诸多维护,至于说后面一系列阴谋谋反的动作珊瑚猜测这里面除了那人寻求刺激的本能外,怕也有许多报复的成分存在,毕竟前世里他怕也是自小中了皇家的阴招。 不然依着古代早婚早育的习性,前世里那人身在宗亲,又是那么个身份,即便在楚留香等人眼中仍算年轻,但按常理怎么着也该有个一儿半女了吧,而看原剧情里的情形,那人除了在海岛里养了个情妇,身边怕是再没人了,这里面的缘故 想着想着,珊瑚禁不住眼睛一眯,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那人不会是银枪蜡头不行了吧~ →_→ 就在珊瑚坐在床上脑补得越发深远之际,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哀嚎的声音。 因着声音离着屋子有些远,加上又隔了门,哀嚎的话语珊瑚倒听不真切,却恰好打断了她的想入非非。 心神一定,她轻咳一声,朝门外唤了一声:“外面有人吗?” “吱呀!”一声,门外早已候了多时的众多丫鬟应声推门而入,接着齐齐来到珊瑚身前,躬身行礼道:“王妃吉祥!” 话音刚落,领头的一个红衣丫鬟便紧跟着又近了珊瑚一步,带着十分的小心与恭敬道:“王妃醒了,可要奴婢们伺候您洗漱?” 看了眼身前这一众陌生的脸孔,早有预料的珊瑚脸上倒没什么异样,只一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很是自然的吩咐道:“扶我起来吧!” 昨晚被那人摔了一跤,腰上怕是有些青了,这般想着,珊瑚面上却是愈发的镇定了起来,将手轻轻搭在那个领头的丫鬟手上,默不作声的咬着牙,站了自来,接着便是一系列做惯了的洗漱流程。 而珊瑚如此一番镇定自若的模样,却是实在让周围伺候的丫鬟们心下暗暗心惊,本来在来之前教授她们的嬷嬷便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安抚好可能会突发状况的世子妃,不想她们这般准备了许久,对方实际却是这般冷静的模样,最为震惊的是领头的红衣丫鬟,因着身份,她比其他小丫鬟知道一些更多的情况,也因此,她更显得纳闷与心惊,这位世子妃的表现可实在不符合她心中的预期,同时也让她打了许久的草稿没了用武之地,特别是她眼睁睁的看到优哉游哉洗漱完毕后的世子妃,紧跟着一个人用掉了一桌的早膳,几近光盘,这十足的好胃口让她忍不住腹诽了下世子妃精钢般坚强良好的心态。 但若说她一点也不关心世子,却也不是,因为当她吃完最后一个水晶饺,筷子放下之际,她便开口了:“世子现今何在?” 红衣丫鬟:“”可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相公了。 眼见着珊瑚将目光对向自己,红衣丫鬟再顾不上小心思,依旧端着十分的小心,躬身回道:“望世子妃恕罪,世子的行踪奴婢们不知,但世子曾有言,若世子妃问起,便回说有事要办,让世子妃安心在此等候便可,无需担心任何其他。” 说完,丫鬟低头等了一会,却迟迟没能等到回复,而当她忍不住想抬头偷偷看一眼的时候,对方终于开了口。 只听得一声轻叹后,一道带着温婉与清柔的声音悠然响起:“既如此那我便在此安心等他吧~” 话落,便又是一阵无声的寂静 丫鬟眉角一抖,心下却是莫名的越发紧张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珊瑚很是认真的贯彻了某人交代的话,安安心心的在这座小庄园里生活了起来,因着借着系统这外挂早便清楚了庄外稳如磐石的护卫,加上外面局势不明,珊瑚便也懒怠去自找麻烦,因此不用人提醒,便自顾将自己的活动范围限定在了小庄园里,好在庄园也不算小,加上里面还自行栽种了各种果树,又时临秋季,因此珊瑚倒也好好的过了把农夫丰收的瘾,很是跳脱了一番。 在这里,衣食住行是不用愁的,被圈养在这方寸之地的珊瑚,唯一需要烦恼的怕便是用什么来打发时间了,本来这是周围伺候的丫鬟们需要烦恼的问题,因为她们早被人这样耳提面命过了,然而事实再一次磕了她们一脑崩,因为珊瑚完全不用人提醒,就很能给自己找乐子了。 每天安适起床,洗漱过后便是一顿美美的早膳,接着便是放松精神的散散步,插插花,累了就歇下来喝喝茶,再欣赏一下自己插的花,偶然来闲了还可以拖着丫鬟婆子们打打牌,唠唠嗑,再兴致来的时候便去祸害下庄子里仅剩下的几颗果树,一天天下来,花样可谓多不胜数。 珊瑚的这番表现,又一次刷新了她在下人们眼中的认识,至于心下是否认可,又是如何想的却是完全不关珊瑚的事了。 而对于丫鬟们的小心思,珊瑚只在心下腹诽了句:谁还不会玩哪~ 当然,在外人眼里,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玩,在打发时间,但只有珊瑚自己清楚,她没有一刻放松过对京城的监视,谁让她有系统这个外挂呢。 也因此,这么点大的庄子,在她眼中所有事便也是一目了然了。 所以,她知道在庄子里的最南面的暗室,关着冷清韵和方嬷嬷母子两,当日她醒来听到的那声哀嚎便出自冷清韵之口,而借助666的道具,珊瑚也看清了两人现今的模样,狼狈已不足以形容了,尤其是方嬷嬷,被人挑断了所有的手脚筋,动弹不得,而唯一能帮忙的女儿却嫌弃她如今的模样,即便同在一间暗室也不肯靠近她,以至于全身都浸透在血污里,还要加上因着无法自理而满是肮脏的下半身,现在也不过余下最后一口气没咽下罢了。 至于冷清韵,珊瑚觉得离疯也不过一步之遥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珊瑚是一点没想插手的想法,先不说前几日冷清韵对她做的事,只单単是方嬷嬷的身份,便已注定了她不会出手,没落井下石边上算好的了。 或许是老皇帝用惯了的招数吧,即便镇南王府只剩她一根独苗了,那老皇帝也不忘继续监视他们,而方嬷嬷便是他深扎在镇南王府里的一个眼线,一枚棋子,只是当这枚棋子离主子太远的时候,便也生出了自己的心思,她会开始为自己暗中敛财,会开始暗中为自己的女儿谋划,而也是在后来,珊瑚才查出自己这具身子的母亲,镇南王妃的死便有这方嬷嬷的手笔,毕竟少不更事的女娃娃总比个大人更好掌控。 为此,珊瑚才会隐忍不发,因为让方嬷嬷死很容易,但接下来的牵扯却很多,与其让上面的人怀疑再另派人来,还不如就留着这么个眼线,为她向上面传递消息呢。 至于现在的情形那人怕只是想从方嬷嬷口中多得出些上面的消息罢了。 借由系统看到方嬷嬷母女两的模样,珊瑚已能看见两人最终的下场,便也没了继续动手的心思,因此她没声张,只作不觉,继续过着自己悠闲的小日子。 第七日,两具尸体被人连夜送出庄子,去向不明。 半月后,庄内正房里。 夜幕已下,早已上床的珊瑚却仍倚着枕头靠坐在床头,静静凝视着地面上那随着烛火不停晃动的黑影,面上一脸的沉思之色。 “轰隆隆!” 一声巨响突的打破了夜里的宁静,炸雷般的声响如同在耳边响起,直将人的耳朵震得发麻,窗外更是飞沙走石,树冠飞扬,以至于屋里的黑影越发的缭乱起来,仿佛群魔乱舞,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呼啸着,电闪雷鸣间,豆大的雨滴随之落下,一场暴雨突袭而来。 然而,无论外面有着何等的动静,珊瑚仍是一脸安然的坐在床头,敛着眉,木着脸,望向地面,仿佛要将整个地板都盯出来个窟窿般,很是专注,直到 “刷拉拉!” 窗外,雨水敲打在地面的声音依旧,而房内,却不知何时起,响起了一阵异样的声音。 “滴答!” “滴答!” 是水珠落地的声音,然而她的房里怎会 珊瑚睫毛一抖,终是抬起了头,将目光对准了站在房中的那道身影。 微湿的发,浸透的衣摆,雨水从衣摆垂落,“滴答!”一声,从半空中坠下,砸在了结实的地板上,洒出了一株株水润的梅花。 见到人,珊瑚先是一愣,接着便迅速掀开被子起了身,趿着鞋子就迅速来到那人身前,顺手就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对方眉上的水珠,带着些埋怨的语气道:“怎的淋了雨?都不知道让人撑把伞挡挡吗?还有,伺候你的人呢?” 说到这,见人依旧毫无反应,珊瑚忍不住,扭头望门外喊了几声。 也不知道是被雨声隔绝了还是其他缘故,她一连喊了几声,门外却仍是毫无动静,没办法,珊瑚只能自己动手,将人拉到了里间,同时开口道:“怎么着也得先将湿衣服脱了,你先用被子裹一下,我去让我给你准备热水——” “瑚儿~” 一声低哑的轻唤打断了珊瑚喋喋不休的话,也是在这时,珊瑚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常了,但她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其他话题,毕竟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一个木质的精美盒子递到了珊瑚眼前,这一幕虽早有准备,但珊瑚心下仍不免带了些黑线,但她面上却是露出了明显的疑问,尤其是看到盒子上满满的雨水浸透的模样,她带着明显嫌弃的问了句:“这是什么?” “聘礼!” “??” 看着珊瑚满头的疑问,宫九突然很是开心的勾唇笑了笑,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从前的笑容,干净而纯粹,同一时间,他手上一动,已拉开了盒子的闸门,盒子里的东西也在瞬间映入了珊瑚的眼帘。 珊瑚:“” 她觉得自个现在的脸肯定是一脸扭曲,毕竟任是谁半夜看到一颗人头直愣愣的递到眼前,脸上的表情怕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然而实际上,在宫九眼中,身前这个低了他一个头的人只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便抬头望向了他,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谁?” 这满满疑问的语句,让宫九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拿到了颗假的人头,低头确认后,才发现问题所在。 他一把撩开盒子里那一头浸透了雨水的头发,露出了人脸后,再次强调道:“聘礼,真正的聘礼!” “” 看着眼前这颗死不瞑目的人头,珊瑚沉默了许久,接着,没有抬头,便自顾道:“三皇子不是说了,要留着他还有用嘛!你怎么得手的?” “三皇子死了,约定自然作废。” 听到这话,珊瑚终于抬头望向宫九,只这回,眼眶里泛起的红却是再也掩盖不住了,她有些魔愣的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我杀的。” “” 抖了都唇,珊瑚仍问了句:“为什么?” “碍事!” “他碍你什么事了?” “你说呢?”说着,宫九还掂了掂了手上的盒子。 再一次无言的珊瑚:“”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轻描淡写亲手弑亲的家伙,珊瑚只觉喉中一堵,再说不了其他。 眼见着珊瑚继红了眼后又红了脸,宫九笑了笑,带着明显温柔的语调道:“这份迟到的聘礼不知夫人可是喜欢?” “自然喜欢~” 一声仿若无声的呢喃过后,迎向宫九的,是一个热切的拥抱和火热至极的热吻。 “啪!”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但房中的两人却是再无理会的心思,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珊瑚的背绷得很直,因着身高的差距,脚上甚至掂了起来,手上更是拥得死紧,牢牢箍住了宫九的脖子,压得他不得不顺势低头俯向她的方向,当然,他心里也很是乐意。 宫九的手也紧紧抚在珊瑚的腰上,背上,整颗脑袋更是深深的埋了下来,唇贴着唇,舌绕着舌,早已分不清是谁主动,是谁被动,或是两者皆有,总之两人已如连体婴儿般扭在了一起。 唇齿相依间,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又不知是谁先迈的步,伴着一片片,一堆堆落下的衣服,慢慢往床上移去,或飘逸,或湿漉的衣料落下,留下一溜的水汽,然而,即便脚步踉跄,两人也不曾有片刻的分离,便这般维持着紧咬着,紧贴着的动作,晃晃悠悠的扑向了大床。 当最终肌肤相贴之际,珊瑚被对方身上的那沁人心骨的凉意刺激得抖了下,但很快,便迅速湮没在一重又一重的滚热浪潮中了。 火热的唇慢慢舔过珊瑚的整张脸,噙着那浓浓的□□气息从额头直接舔舐到她的耳畔,最终仍是落在了她的红唇之上,继续噙着轻咬,含着轻碾,最后深陷其内。 同时,他那双炙热的手掌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抚过她的全身,所过之处,仿若勾火燎原般,带起了她起伏不定的曲线,和口中偶然泄出的细碎吟哦。 “啊~” 一声惊呼破口而出,同时响起的还有男子沉闷的哼语,接着便是迅猛而起的起伏冲撞,和那仿若痛苦又似欢愉的嘶哑哼叫与无力呻/吟。 床下,早已一地狼藉。 而床上,湖绿色的帐幔震颤不已,罗帐纷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0.世子宫九(完) 世子来庄里接世子妃了。 这个消息不过一晚, 便传遍了整个庄子,因而都不用人吩咐,第二天早上珊瑚刚起,等待她的便是一队整装待发的队伍。 看着门口一众躬身而立的丫鬟仆从,再听身边婆子的意思,外面马车早已备齐, 已了他们两个时辰了,珊瑚再也忍不住脸色发红, 接着伸手便使劲掐了把旁边扶着她的家伙, 若不是他昨晚那不知餍足的行径, 她又如何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而她这般反常的行径, 外面的人只需转转脑子就能猜到这里头的缘由,她可着实丢了大脸了。 然而,她的这种小打小闹在身边的人眼中却只当是夫妻情趣,宫九面色不改的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几分,而后温声道:“夫人昨夜辛苦了,不若让为夫抱着上车吧。” 话落,不等珊瑚反抗,腰一弯, 手一抬, 便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 旁边的一众丫鬟婆子们只觉眼前一闪, 再抬眼, 便只看到了那未完全落下的车帘, 与此同时,马车里响起了世子妃恼羞成怒的声音: “朱一祁一澜!!” “在,夫人可有其他吩咐?” “放我下来。” “遵命,我的夫人!” “哼!你——呜” 听见马车里那暧昧的呜咽声,旁边的一众小丫鬟们纷纷红了脸,一阵面面相觑后,都不敢上前了。 最后还是先前随世子来的一位管事轻咳一声,做主将一众丫鬟婆子们安排上了后面的马车,等人员都安排妥当后,方才自行骑上马,随后“啪!”的一声鞭响,扬声道了句: “上路!” 一众车队齐齐启程。 随着队伍的前进,马车中央那华丽马车内,原本低哑的呢喃暖语慢慢被湮没在了那吱呀作响的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与那一阵阵“得得”而起的马蹄之声。 天上,旭日早已高升,半夜的雨迹在那这似火骄阳下,早已消失无痕,只余下河中涨漫而起的河床,带着涛涛的波痕,朝那充满希望的前方奔腾而去。 天终是晴了。 是夜,丧钟从宫内响起,钟声响彻整个京城,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无比紧张的气氛之中,无论整座京城表面看上去是如何的风平浪静,都遮掩不了有心人的眼睛,京城,早已波涛云诡,暗潮丛生。 而当三日后,从三皇子府里传出三皇子身死的噩耗之际,整个京城顿时犹如一锅达到沸点的汤水,彻底沸腾了起来,各路暗地里的勾当也纷纷浮出表面,而其后紧随着的二皇子逝世的噩耗,便犹如一记最为响亮的号角声,彻底拉开了诸位皇子为夺帝位骨肉相残,兄弟阋墙的序幕。 十日后,先帝遗体入墓前的一日,皇长子骤然发难,伙同皇后c国丈乘着宫中守灵之际紧锁宫门,从而逼杀宫内众多高位妃嫔,以及各位守灵的皇子c皇孙,致使众多皇子皇孙命丧灵堂,除开当日因病体违和而移居宫外的十六皇子,皇子当中竟是再无人生还。 当第二日朝臣听闻消息赶至宫门之际,这场杀戮早已结束,整个宫门上都染满了鲜血,以至于他们即便是遥遥站在殿外,鼻尖也仍是能依稀闻见那抹淡淡的血腥味,是铁锈般的味道,既苦,又涩,还带着透彻心扉的冰凉。 当朝臣们看见从宫门口抬出的龙子凤孙尸首的时候,刺骨的冷遍布每个人的身上与心间。 因此,即便先皇血脉稀薄,但皇长子如此疯狂的举动,仍是令诸多朝臣心下不满至极,面上更是不屈之色,最后更是纷纷卧病在床,支持皇长子称帝之人竟是寥寥无几,皇长子当场激愤难当,转身便欲持剑杀人,最后还是皇后好言相劝,方才止了这场纷争。 但即便如此,朝臣也无人妥协,坚持数日后,皇长子再次动手,以莫须有的罪名斩杀朝中数位臣子,虽都只是些寒门之子,却也足以令整个京城人人自危,街上更是再无人烟,一派萧条之色。 而令人觉得讽刺的是,不知是何人与皇长子进的谗言,竟是直接命人大开城门,并下圣喻,言道喜迎天下英才,以至于城门内外一时间车马如龙,除开各路跑路的富甲商家,便是全国各地探子c人马,各路人物纷纷齐聚京城,是为围观,亦是暗查。 同一时间,十六皇子侥幸脱身离京的消息也随之传遍整个京城,而不过几日,湖北等地便纷纷有了起义之士,而异域番邦也有了蠢蠢欲动的意味。 一时间,全国各地纷乱顿起,动乱之像已现。 而就在这时,以太平王为首的众位皇室宗亲,连同朝中众多肱骨老臣,于一暗夜之中智取皇宫,生擒皇长子与皇后,而后,拟诏昭告天下,乱贼已诛,同年,朝中众臣恭迎十六皇子回京,荣登帝位。 直至半月后,这场皇子争位的纷乱方才尘埃落定,年仅十岁的十六皇子顺利登基为帝,改年号荣昌。 而由于新帝年幼,皇叔太平王被朝臣恭请为摄政王,执亲王禄,行摄政之务。 然而在明眼人眼中,他们清楚的意识到,朝中大权,早已尽皆交付太平王,龙椅上坐着的不过是傀儡罢了。 只是令人觉得奇异的是,不过一年,正当壮年的摄政王便卧病在床,不过一月,便与世长辞,实在令朝中各人惊诧不已,以至于一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将目光盯在了这座摄政王府,而在这波涛汹涌之下,摄政王继王妃的病逝便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不过一妇人尔,旁人也只当是摄政王妃与摄政王鹣鲽情深,以至于追随而去罢了,只是可惜了那还在襁褓中的郡主,不到两岁,便彻底没了父母,其后的日子里也只能在异母兄长手下过活了。 摄政王病逝,而世子却还不过而立之年,从前更是毫无名声可言,如此情境,可不让其他有心人兴奋不已。 正待他们摩拳擦掌,准备接手这滔天的权势之际,早前不声不响隐末在摄政王身后的摄政王世子朱祁澜,却以一种震惊全朝的速度与实力迅速接掌了摄政王府,同时执掌太平王手下兵权,而在其间,无论何人胆敢暗中下手,第二日,那主使之人定当命丧床头,而当一连数十位朝臣都在家中意外毙命后,京里再无人敢犯这位新进摄政王之威。 是的,他成了新任摄政王。 便是这一刻起,新摄政王朱祁澜开启了他长达十年的摄政之权,其后数年内,摄政王征西北,踏北平,以一人之力彻底平定各地纷乱,手上聚拢权势之大,便是当今皇上都不得不俯首低头。 就在群臣心下琢磨着这位专横跋扈c独揽朝纲的权臣几时行篡位之际,摄政王朱祁澜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再次震动整个朝野,甚而影响到了全国各地——就在这位摄政王平定各地纷乱的一年后,摄政王竟是直接上书请辞,随后便真的干脆利落的上交了兵符,退出朝堂,闲居王府之内了——只除了时不时的会带着王妃出游各地,一出门,便是数年。 如此洒脱,再配上其人功绩,便是在位的皇上心下再如何不满,也不得不将起高高供起,只因他在在百姓心中的英勇形象,早已超越了他这位真正的皇帝。 皇上甚至可悲的意识到,他还离不得他,同样也动不得他,不论未来如何,他已撼动不了他的地位,甚至于于无论摄政王有没有交付兵符,其实,都毫无意义,因为他整个人便已是最为耀眼的兵符,而他这个皇帝不过空有称谓罢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可惜,直至他因多年国事而积劳成疾,缠绵病榻之际,比之他还大上许多的摄政王却仍筋骨强健,暗里的势力依旧是如日中天。 便是在这满心的不甘与不忿中,这位终身受制于人的皇帝与世长辞,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逝去的数年之后,他的皇侄,摄政王朱祁澜之嫡长子,在其父亲与母亲一同逝世之际,终是篡位成功,登基称帝。 我是该世界完结的分界线 白色。 耀眼的色充斥着整个空间,带着无声的寂静,无限蔓延开去。 而就在这片寡淡的白色中,同样一身白色的珊瑚静静的卧躺着,双手交付,双眸紧闭,一脸安宁平和。 而在她的身旁,一个冒着光的球体悠悠然浮在其上方,只是相比于平时的圆润,此时的光球似是被什么烦扰了般,身子微微弯折,一副纠结沉思的模样。 看着静静安睡的珊瑚,光球,也就是666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话落,666身子一扭,一抹银光瞬间从它身上洒落,迅速覆盖住了珊瑚全身,最终全部没入珊瑚脑中。 完成任务后,666再发出一阵白光,将珊瑚全身都裹了起来,而随着它的发力,珊瑚的身子也变得若隐若现起来,仿佛很快便会消散而去。 一边施法,666一边抱着本大册子,喃喃自语道: “刷刷刷刷刷!” 一阵翻书声后,666惊喜道: 同一时间,地上白光一闪,下方再无一物。 而它不知道的是,就在珊瑚的身影彻底从这空间里消散离去的前一刻,一道红光从珊瑚额上瞬间闪过,刹那间湮没在她那洁白无暇的额角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歌剧魅影(一) 四月的巴黎总是潮湿的, 尤其是在暴风雨过后的日子里。 看了眼窗外那仍是一片湿漉的地面,再听着门外妈妈催促的声音, 十六岁的珊瑚轻叹一口气, 却只能无奈的脱下自己刚穿好的粉色小皮鞋, 转而拿起旁边那双又重又丑的长筒靴穿上, 她得出门了。 其实就算她妈妈不说, 珊瑚也不会在这种天气里直接穿着这双粉色小皮鞋出门,即使她现在所在的家位于巴黎中心附近, 地面没有从前的乡下来得泥泞,但暴雨过后,这附近却也是一地的污水,不说到时候会不会被妈妈责骂,就是她自己也舍不得弄脏了鞋子,这可是她目前最喜欢也最漂亮的一双鞋子了。 就是可惜了她昨晚精心准备的穿着搭配。 看了看同样被淘汰在床上的漂亮裙子, 珊瑚忍不住撅起嘴看了看旁边穿衣镜里的自己,一身长至小腿肚的灰色大衣牢牢的掩盖了她所有的身材, 只露出的那一张娇小而白皙的脸蛋,稍稍显出了她内里独有的玲珑之姿。 不同于她妈妈吉里夫人的棕发与姐姐梅格的金发, 作为小女儿的珊瑚却拥有着一头十分罕见的的黑直长发,又长又密,据她那位不苟言笑的父亲说,这发色是遗传自她那早逝的祖父, 此时正被她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坠在脑后。 平整的刘海下是一对与头发同样乌黑的眼睛, 又大又圆, 便犹如两颗镶嵌在脸上的黑珍珠般,明丽而闪耀,却又带着其独有的含蓄与温润,小巧的鼻头,粉润的小嘴巴,再配上总是平和安宁的笑脸,使得人们看到她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位乖巧安静的少女,而她在妈妈和姐姐眼里也确实是一位乖巧可爱的女儿与妹妹,这也是珊瑚希望的,至于实际如何 珊瑚眨了眨眼睛,一抹狡黠迅速从眼眸中闪过。 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保身上很是整洁干净后,珊瑚这才在母亲再一次的催促声中迅速拿起挂在墙上的手包,跑出了房门。 门口。 看着匆匆跑来的小女儿,一向端正严肃的吉里夫人很是不认同的皱起了眉头,然而不等她开口制止,跑近的珊瑚在抬头望过来之际,便在瞬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本能让她迅速停下了脚步,只可惜从她房门口到大门的距离实在太小了,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站到了吉里夫人面前,她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迅速站定,并迅速低下着头作忏悔状。 像是察觉到头顶严厉的目光,珊瑚的头低得愈发的低了。 见状,吉里夫人自不好再多说什么,尤其是她此时面对着的是被她亏欠多年的小女儿。 不同于自小在她身边培养长大的长女梅格,小女儿珊瑚从三岁起便被她的父亲,也就是她的丈夫带离她的身边去了乡下,若不是因为前些日子里发生的动乱事件,她那身为牧师的丈夫实在不放心将小女儿继续留在混乱的乡下,加上各个书院也早已停课,执拗的他这才选择将孩子送回到她身边,不然,她怕也只能像从前那般,隔个一两年才能去乡下见她一面,这样说来,吉里夫人倒是突然有些庆幸那些动乱事故了,无论外面是要绅士集会,还是开始反洋教的活动,对她这个渺小的小人物而言,都及不上她能有机会弥补自己女儿的机会来得重要。 虽然分别养育两个女儿是他们夫妇从前共同商定的结果,但她心里到底是对小女儿有所亏欠的,因此在近来相处的日子里,当遇见小女儿偶尔的失礼时,一向严厉的她也就选择性的放过了,不然,依着她从前的性子,是一定要说教一番的。 就是不知她的这份心意,能不能融化自家小女儿对她的隔阂。 想到这些日子里从来都是乖巧安静,甚至乖巧过头了的小女儿,吉里夫人心下暗叹一声,心道:到底是生疏了。 而低着头的珊瑚却是完全没有看到吉里夫人眼里的复杂,她只觉得在一阵无声的沉默过后,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句话: “出发吧,我的小珊瑚。” 话里虽然仍带着习惯性的命令语调,但在最后的称呼中,却仍是泄露了几分母亲独有的温柔与关怀。 听到这话,珊瑚本能的抬起了头,却只看到了朝门口走去的背影。 “好的,妈妈。”迅速领会到意思的珊瑚禁不住抿唇一笑,迅速应道,“请等等我,妈妈。” 说完,珊瑚脚下一抬,便同样推门而出,只这回,她没有再迅速开跑,而是带着些矜持的,踩着轻快却又灵动的步伐跟在了自己妈妈身后。 一路上,珊瑚都很是安静的跟在吉里夫人身后,仿佛最为乖巧安逸的淑女般,甚至没有其他一些少女面对未知事件的忐忑与紧张,这份镇定自若的心性让吉里夫人心下很是觉得骄傲,但很快的,在听到她说前面几步远就是目的地的时候,她的小女儿珊瑚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些不安。 见状,吉里夫人反倒一点没觉得失望,只在心下暗自生笑的同时,本能的放缓了脸上的神情,心里则道:到底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想来刚刚也不是不紧张的吧。 这样的认知让她对自己的小女儿生出了更多的怜爱,她便如同每一位疼爱自己儿女的母亲般,女儿们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美好的,当她意识到自己一向乖巧冷静的小女儿也会紧张,担心的时候,刚刚还为她的心性而骄傲的她一点也没觉得失望,反而在身为母亲的保护欲下本能的给她的言行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同时,对自家小女儿的爱怜之心更又深了几分,尤其是在她看到小女儿那即使早已紧张不已,却仍强撑着没有开口同她求助的时候,吉里夫人心下更觉不舍了。 但她忍住了没有主动开口帮忙。 很快的,就在吉里夫人带珊瑚走到一家华丽的歌剧院门口的时候,明显更迟疑了的珊瑚再也忍不住,抬手拉了下自己妈妈的裙子,开口问道: “妈妈,您真的认为那位雷耶尔先生会收下我吗?”见吉里夫人扭过身子望向她,珊瑚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自在,本能的避开了脸,但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小时候也学过芭蕾,但是到底比不上那些专业的舞蹈演员,我之前也只在几年前的教堂舞会上跳过一次,这样的我真的能当上歌剧院的舞蹈演员吗?” “当然,我的孩子。”吉里夫人缓了缓脸上的神色,转身抱了抱自己的小女儿,接着低头望向对方,带着一脸的自信与骄傲道,“我亲爱的小珊瑚,你在舞蹈上的天赋是绝无仅有的,妈妈可以保证任何一个见识过你舞蹈的人都会赞美你,而你的歌喉虽然还很稚嫩,但你还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而你在歌舞上的天赋却是毋庸置疑的,妈妈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雷耶尔先生一定会非常的喜欢你,你必定成为这作歌剧院里的一员,甚至是”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那燃起火苗的眼眸却很明显的显露了内里的野心,以至于她整张脸都仿佛荧亮了起来。 珊瑚只作不觉的低下了头,仿佛被夸得太过害羞了般,两颊甚至带出了微微的粉色。 见她这样,刚刚还觉得小女儿乖巧的吉里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下暗道:就是这害羞的性子还需要多锻炼锻炼,不然到时候怯场了可不行。 想是这样想,吉里夫人却没有在这方面多说什么,只是又很是鼓励了自己的小女儿一番,等到对方脸上的红晕彻底消去,她这才重新牵着对方的手,迈进了歌剧院的大门。 华丽的装饰,精美的雕塑,再配上周围喧闹的气氛,珊瑚有些屏息般的跟在吉里夫人身后,默默观察着周围,脸上是一派少女的天真与好奇之色,眼中则是明晃晃的赞叹与向往,尤其是当她最终看到那整个舞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满满的惊叹了。 特别是位于舞台正上方的那个巨大吊灯,满满当当的水晶围成的吊灯,上边甚至还雕有天使的头像,其繁复精美的程度,早已超出了珊瑚所有的想象,实在是太美了。 就在珊瑚目不暇接的观察着周围的时候,突然,身边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同时,她的耳边也骤然响起了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 珊瑚被这道电子般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本能让她往身后望去,只可惜,她很快便没了追究下去的心思,因为那陌生而庞大的信息直接冲入她的脑内,这样的冲击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疼晕在地,而诡异的是在旁人眼中,她不过是脚步一顿,眼睛一闭,便很快的睁开了眼睛,仿佛不过是很是偶然的停顿了一瞬,就是走在她前面的吉里夫人都没能发觉,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她都经历了什么。 也就是在这瞬间,珊瑚整个人的气质立时一变,虽然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但那双本来满是纯真的眼睛里却是多出了许许多多的内容,仿佛连眸色都深了许多般。 抬头看了眼远处那位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男子,珊瑚脚下不变,继续跟着吉里夫人走去,只两只眼睛继续专注的看着那道背影,直到对方彻底湮没在重重的人海中后,她这才收回目光,只一双眼睛里,早已是一片深邃的幽暗,带着点点荧光,闪烁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2.歌剧魅影(二) 没错, 这就是传说中的防盗章,v章不够60%的需36小时才替换 见来人如此多礼, 杜鹃稍稍放松了下心神, 却依旧牢牢挡住自家小姐的身影, 只细细打量起对方。 男子约莫也才二十出头, 乌发束着黑丝带, 一身青衣雪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 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即使穿着简单,杜鹃也从中看出了对方家世的不凡,再观其面貌,眉长入鬓,一双细长温和的双眼, 配上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若不是听刚才那名丫鬟对其的称呼,她都要以为这是从哪家私塾里走出来的学生了, 较之其少庄主的身份,似乎过于斯文秀气了些。 脑中想了许多,现实中也不过一瞬,杜鹃没多犹豫, 身子一蹲, 便还了一礼, 道:“刚刚奴婢言语冒犯了,也请这位少庄主见谅,只是”杜鹃有意的顿了顿,却见对方两主仆都跟没意识到她的话里的暗示般,依旧一动不动的堵着亭口,便只得咬了咬牙,直言道,“只是我家小姐尚待字闺中,不便在此见外男,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作势便要领着珊瑚离去。 “姑娘且慢!” 说话的人依旧笑容温和,语态温润,步子也仿佛是随意一迈,却恰恰挡住了珊瑚两人出亭的路口,若是要走,必然要绕过对方,而躲在杜鹃身后的珊瑚自然也就暴露无遗了。 “你!”仿佛是诧异对方的言行不一,杜鹃脸上的怒色再次升起,然而这次不等她再说什么,男子先开口了,话却是对杜鹃身后的珊瑚说的:“虽然冒昧,但难得碰上同好此花者,在下实在是心喜,且昨日在下刚刚寻得一株最上品的黑蔷薇,连同花蕊与花瓣皆是乌色,不知小姐可有兴趣与在下共赏此花。” 一听这话,珊瑚本能的便是心喜,忍不住偷偷从杜鹃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低声问道:“真的?” “自然!” 听到这声低喃,原随云嘴角便是一勾,然后不等人反应过来,也没扭头,只迅速开口吩咐了句:“来人,将那株赤玄捧来!” “是!少主!” 杜鹃等人只听得亭外一声应答,随后一道人影迅速在假山下闪过,便没了动静。 见此,杜鹃心内更是一惊,对这位少庄主的敌意愈发重了,仿若一只护崽的母鸡,手上紧紧拽住了有些跃跃欲试的珊瑚,同时用眼神恶狠狠的瞪向男子。 像是察觉到了杜鹃的敌意,男子有些自嘲,又仿若无奈的朝怒目而视的杜鹃解释道,“若说见,最多也只能说是在下被两位姑娘多看两眼,随云虽空有双目,却是个目不能视的,世间一切在随云眼中皆不过一片黑暗,姑娘大可不必担忧。” 杜鹃:“你?”她到底是个姑娘家,一听这话便有些心软了,刚刚准备出口的警告也咽下了肚,同时还有一肚子的惊疑,要知道刚刚她可完全看不出对方目不能视的样子。 她也不是没见过瞎子,虽多是些蓬头垢面的平民甚至乞丐,但也不是没有富贵人家的,然而没一个瞎子能有眼前这人这般的气韵。 是的,气韵,以及自信,若不主动开口,她是一点不会意识到他目盲的这一缺陷。 就在杜鹃愣神间,珊瑚终于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眼一抬,便直直望向原随云,而与此同时的是,原随云也同样将“视线”对准了她。 “你便是原随云?” “正是在下,姑娘听说过原某?” “曾听家父提过几句。” “是吗?能被傅太傅提及,是原某的荣幸。” “公子客气了。”在人家家里被知晓身份,珊瑚一点也没意外,不过面对如此谦虚过头的原随云,还是有些不适应。 几句话间,若不是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朦胧与空虚,珊瑚都要以为对方刚刚说自己目盲的话是在说笑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珊瑚就本能的收回了直视目光,即使对方看不到,她深埋骨中的礼仪也让她无法长时间的望向一名陌生男子,只能稍稍将目光往下移了几分。 顿了顿,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珊瑚深吸口气,行礼回道:“原公子盛情邀约,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姐赏光,是随云之幸!” 言罢,手一伸,作了个请的姿势,正对着亭中央的石桌,意为请珊瑚先坐。 虽早有预料,珊瑚仍惊叹于这位原少庄主的“功力”,听风辨位,这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努力就能做到的,从此处便能看出原随云心思的缜密与心性的坚韧。 想是这样想,珊瑚面上则只作一副有些惊叹的看了原随云一眼,便依言坐在了石凳上,杜鹃依旧牢牢守在珊瑚身后,寸步不离。 “上茶!”随着原随云话落,不知何时到来的一众丫鬟从下方走来,一瞬间便已在石桌上摆了四碟果干蜜饯和一壶香茶,随后不用原随云吩咐,人便又齐齐退下,一同带走的还有刚刚给珊瑚两人领路的丫鬟,一时间,亭上便只剩下了原随云c珊瑚和杜鹃三人。 原随云自然的执起茶壶,放好茶杯,准确无误的将茶水依次倒进两个杯中后,放下茶壶,手腕一转,将其中一杯递到了珊瑚身前,最后才端起了自己的那杯。 随后鼻尖微嗅,借着茶香,慢慢的喝了一口。 隔着水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珊瑚有一瞬间觉得对方似乎看了她一眼。 像是想到了什么,珊瑚也执起杯中饮了一口,借着衣袖挡住了嘴角的一抹笑意看来,是那东西起作用了。 两人茶没喝几口,刚刚最先离去的身影便现了身,手里捧着一大盆生长茂盛的黑蔷薇,小心的放到地上后,身影再次一闪,人又消失了。 因着父亲的身份,珊瑚也不是没见过武林人士的身手,没怎么在意,只将目光牢牢锁在地上的这盆黑蔷薇,最后更是忍不住,直接起身近前细看起来。 这株黑蔷薇在颜色上确实较旁边那些黑紫色蔷薇更纯,更暗,却又一点不显暗淡,反带了一种独有的妩媚之姿,脱俗而超然的用它独有的黑色之态,且随着阳光的照射,花瓣隐隐透出一股赤色,再细看却又没了,若隐若现,韵味十足。 想到刚刚原随云的话,珊瑚嘀咕了句:“原来,这就是赤玄啊!” “小姐以为这株黑蔷薇如何?” 一声温语从耳边传来,珊瑚一惊,扭头却见对方隔着黑蔷薇站在她对面,距离是不远不近的疏离,仿佛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皱了皱眉头,珊瑚直起身,回道:“自然是上品,且品相极佳。” “是吗?”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原随云道,“随云虽能从风中细听花枝间的触碰,闻出花儿的芳香,却到底无法亲眼实见,加上家仆见识浅薄,总也描绘不出此花之姿,令在下十分憾然。”顿了顿,有些期待的对珊瑚道,“小姐见识应远高于在下一众家仆,不知可否同在下说说此花。” “呃”只犹豫了一瞬,珊瑚便温声应下,“可。” 接下来,两人便绕着这盆黑蔷薇开始说起,之后又延伸至君子六艺,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名著经史,越聊,珊瑚便越发惊叹对方学识的渊博,这不仅仅表现在面上,她发自内心的惊叹对方的才华,要知道,她自己在读书上也算有天分,加上傅家书香门第的诗书成风,在诗书上才多有涉猎,而原随云出身武林世家,不比一些书香门第的底蕴,其所学所会皆应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与决心成就的,更何况还要加上练武学艺,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能成就如今这般真正意义上的文武双全。 不说其品性,只说这份心性便已然令珊瑚十分敬佩,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贸然出手直接成为对方的敌人暗暗庆幸。 给明智的自己点个赞,珊瑚心道。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了话语,随后,珊瑚提出了告别,这回原随云没再拦着,只叮嘱了一位丫鬟陪同她们下了假山。 直到拐进拱门进了另一个院子,珊瑚才觉得身后那抹焦灼的视线断开,心道:那东西虽好用,但对方也不是善茬,她还需更小心谨慎才成。 想到这,珊瑚脸上顿时红了一红,仿佛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所做举动,然后,看了看走在前头领路的丫鬟,扭头朝身旁的杜鹃低声吩咐道:“杜鹃,刚刚的事,不可对第二人说起,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一个人在这院子赏花走了走,明白吗?” 回答她的自然是杜鹃信誓旦旦的保证。 见此,珊瑚才算舒出一口气,脚步一转,再次迈步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经”[综]》正文 163.歌剧魅影(三) 没错, 这就是传说中的防盗章,v章不够60%的需36小时才替换  当楚留香感受到刚才那股罡气的一刻,他脑中便不由对来人大致有了个判断, 然等他抬头看清来人时, 向来自信从容的他也几乎掩饰不住那一刻的诧异, 当然他也没想掩饰, 只因对方实在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太多了, 再想想对方刚刚的功力,这已不能单单用年少有为来形容了。 可再看对方的样貌气质,楚留香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若不是亲眼所见, 他也怕会同世人一般“以貌取人”吧。 这是一个很秀气, 很斯文的年轻人, 穿着的面料华丽精致, 却不会让人觉得过火, 配上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与神韵, 会令所有第一眼看到的人有一种本当如此的感觉。 楚留香自认自己也是个爱笑脸相迎的人, 但相对于对方那温文尔雅的笑意,还是缺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温润气息, 这是一个第一眼便令人心喜的少年, 能让人升不起半分防备与警惕, 即使对方不曾发一言, 单单看到对方周身温和的气息, 便可令大多数人相信这是位十分好相处的人。 一位淡雅如竹的翩翩公子! 这般想着, 楚留香再回想起方才对方那刚烈无比的掌风,两相对比,他眼中的兴味愈发的浓了。 可惜,他在这边打量了半天,对方却直接将他无视了,注意力只在怀中失而复得的佳人。 门口。 原随云一手紧紧抱住珊瑚,一手抬起伸出两指凝神运气,一眼不眨的看了珊瑚片刻,随后不等楚留香开口拦下,手指迅速落了珊瑚肩头,“啪!啪!”两指点过。 “……咳!”一声轻咳,珊瑚身子一晃,全身便有了知觉,第一个动作,却是本能的抬手挡开原随云的相扶,想从原随云怀中走出,这毕竟于理不合。 不想因着身子刚刚恢复,脚下才迈了一步,珊瑚便觉腿脚骤然一软,刚刚挡住原随云的手顿时一紧,本能的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与此同时,原随云也迅速的长臂一伸,将人再次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这次不等珊瑚挣脱,便已是带着些严厉却仍不失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身子刚恢复,自己怕是走不了路,且……以你我现今的关系,你又何必在此时计较这些虚礼,左右无论如何,你已注定是我的妻了。” 本就有些羞意的珊瑚听到最后一句话,整张脸顿时“彭!”的一下热的发烫,然而不等她再有所挣扎,对方便已迅速行动了。 原随云扶住珊瑚的手快速转至其腰间,同时身一弯,另一只手也已迅速伸至珊瑚腿弯处,一抬手,便瞬间将珊瑚横抱了起来,这让珊瑚忍不住轻轻惊叫了一声,然最后这声惊叫也是戛然而止。 当她反应过来对方的动作之后,珊瑚先是一愣,仿佛没有料到对方会这般果断,然后想了想,整个人竟便没再动弹,只双手本能的伸出扶住对方的肩头,同时脸朝内,鸵鸟般的躲开了大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 “看”了眼怀中两颊羞红却乖乖没有动弹的人儿,原随云嘴角忍不住勾起,心下很是满意,然觉察到大厅里另一道十分熟悉的呼吸声,原随云眸色渐深,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和亲切了,抬头看向对方的方向,点头示意道:“方才,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救,否则……内子在对方手中,我一时恐不能这般迅速的制住他。” 听到这话,楚留香心中更觉惊讶了,“哦?方才你早已在门外?”而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即使因着客栈大厅里人烟繁杂而他也本能的没怎么特别留意,但能这般轻易躲过他的耳朵,楚留香对来人功力的判断更上了一层楼,此人绝不简单。 这般想着,楚留香不等对方回复便直言问道:“不知公子——” 可惜不等他把话说完,对方怀中的人一声难耐的轻吟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原随云迅速扭头看向怀中,正见珊瑚脸色愈发红艳,本是灵动非常的双眸慢慢浮现迷离之色,双臂也渐渐从他肩头滑落,一副昏睡无力的模样。 却原来刚刚珊瑚不只是害羞才面色这般红艳。 见状,像是想到了什么,楚留香看了一眼仍在地上躺着阿六,随后对原随云提醒道:“昨日曾听这里的小二哥说起,这位……姑娘被人带进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神色恍惚不能动弹,想来除了被点穴,她或许还被喂食了些软筋散——” 话音未落,楚留香只听得对方喊了句“该死!”,随后身一闪,人已迅速奔至楼上,只听得楼上某一间房门骤然被撞开,又迅速被关上的声响,片刻间,大厅便安静了下来。 楚留香:“……” 围观群众:“……” 随后不等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一伙年轻的护卫队伍便再次将客栈大厅挤满了,其中几人更是一进门就团团围住地上的阿六,即使对方现在昏迷在地无法动弹,仍是训练有素的将其牢牢捆绑住,这般动作自然将其惊醒,然等阿六醒来看清领头之人,他的脸上顿时煞白,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吐出了个“头儿”两字,便脸色灰暗的默默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仿佛已认定了自己的命运。 这刚刚进门的英俊的少年想来便是这护卫队的领头了,楚留香心道,就是不知此人同方才那位佳公子是何关系。 只见英俊少年一身青衣,穿着上看着简单,但观其面料也是不凡,再看其身,长身玉立,轻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是温柔亲切,仿若邻家的小小少年郎。 可惜无论进门前英俊少年的脸色如何的亲切,当他进门后看到地上之人的一瞬,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脸的冰冷与寒意。 丁枫的脸色很差,任是谁在知晓自己手下的人背叛自己时,他的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对方这次的行为不仅仅是背叛他,背叛原家,手下的人这般毫无顾忌的绑架未来主母,这不仅仅只是他的失职,这简直是在踩在自家少爷的脸上,实实在在的羞辱了,而那人还是自己一手调教。 当他刚刚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然主子却依旧原谅了他,这让他更觉羞愧,因为他不能原谅自己,只因自己的粗心,自己的一时大意,竟令主子蒙受如此羞辱,他真是觉得万死也不能赎。 因此,丁枫决定给自己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这是对自己的严惩,但是在此之前,他还需先将那个叛徒抓回来,同时也默默祈祷傅家小姐平安无事,这般,主子方能不至于太过伤心,作为近身伺候主子的人,他虽不解却也能判断出这位傅家大小姐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当他排除掉对方的重重障眼法将人追踪到的此刻,丁枫眼中的寒意是实打实的,将人大卸八块的心也不是作假的,想来对方也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这才静若寒蝉的吧! 呵~这会倒是知晓怕了,丁枫在心中冷嘲道。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且这般一刀结果了他也太过便宜了些,他有的是手段,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这,丁枫脸色稍稍好转,只命人将人牢牢看住了,随后则是身一转,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楚留香揖了一揖,感谢道:“方才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帮,小人代我家公子谢过了。” 听到这话,楚留香心道倒是与自己猜测的一样,面上则是微笑着道:“哦?原来方才那位是你家公子啊?” “正是,公子方才仗义相救,还请公子受丁枫一礼”说着便抱拳再次一揖到地,这在江湖礼节上已是十分郑重了。 见此,楚留香也神色一正,迅速向前扶起对方的双臂,道:“不过举手之劳,小兄弟客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经”[综]》正文 164.歌剧魅影(四) “珊瑚·吉里, 过来把这些熨烫好的裙子抱到库房去。” “好的,夫人。” “小吉里,麻烦帮我去二楼拿下工具箱,这里有个该死的木头桩子又坏了。” “当然,先生,请稍等。” “珊瑚,能请你……” “交给我吧……” “噔噔噔!” “噔噔噔!” 伴着这一道道匆匆的脚步声,珊瑚灵动的身影不时的在歌剧院后台内穿梭着, 她的脚步既轻且快, 手脚也很是灵活,整个人便犹如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麻雀般, 一下蹿到楼上,一下跑到楼下, 却身手敏捷的不曾碰撞到其他人,甚至还能时不时扬起笑脸向旁边路经的人们笑颜以对。 只可惜, 周围的大多数人也同她一样的忙着手头的工作, 以至于开始时很少有人会停下来接受她的这番示好, 再加上她——珊瑚·吉里, 在不表明母亲的身份时, 看穿着便知道不过是这个歌剧院里地位低下的一名领座员罢了,年龄又小还是生面孔, 因此, 当她每每点头示意后, 回应她的常常只有对方那视而不见的擦肩而过。 对于这样的情况, 珊瑚心下其实早有预料,毕竟今天不过是她来歌剧院上班的第一天,因此她心下倒没觉得气馁,即便一早上下来情况也不见多少改变,她面上的笑脸也不曾落下,仿佛一个有着无限热情般的天真少女,依旧元气满满的带着满身的兴奋与开怀,扑腾着自己的“小翅膀”,穿梭在这座古老而华丽的歌剧院里,至于顺手帮下新认识的同事的忙,于她而言,不过是她为熟悉这个古老而典雅的神秘剧院所作下的借口,同时,也是她为融入这个集体而迈出的第一步。 这不,到了下午,歌剧院后台里的工作人员已大部分都能叫出她的名字,甚至还会亲切的称呼她为“小吉里”了,尤其是当傍晚的时候她的母亲吉里夫人亲自到一楼去唤她回去吃晚饭的时候,楼道里的其他人们这才明了她的身份,之前仍在观望的其他人也在瞬间改变了对她的态度,而原先就对她抱有好感的人,待她则是更为的热情了。 楼道里。 灯火通明间,恢复安静的珊瑚一脸乖巧的跟在吉里夫人身后。 在她的脸上,因着一整天的忙碌而冒出的细密汗水早已将额角的发丝浸湿,两条乌黑的发梢更是直接沿着脸蛋巴巴的贴在下颚边上,然而即便如此,珊瑚脸上也毫无狼狈的气息,反而给人带出了少女独有的青春与活泼,而在她的脸上……则更是满脸的快活。 两团粉色晕染在左右两颊,一对星眸如同雨后玫瑰花上的露水,既晶莹又闪亮,长长的睫毛一眨,顿时投射出耀眼的光芒,再配上那小巧又嘴角微翘的红唇,任是谁看到都会赞上一句——真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 而当这样一位可爱漂亮的小姑娘还很是勤劳能干的时候,她已俘获了后台里所有长辈们的心——这个小吉里可真是讨人喜欢! 而他们表达喜爱的方式,除开一脸慈爱的摸摸珊瑚的头外,便是一脸热情的将珊瑚直接搂抱在怀里,一顿的揉搓,而其中更以那些年长的夫人们最为热情,常常是一边使劲的用恨不能将珊瑚揉进自己胸口般的力道抱着珊瑚,一边“么么么”的直接在珊瑚脸上盖了无数枚的“香章”,嘴上还不停的喊着: “哦,小吉里,你一定累坏了吧,可怜的小家伙,让我来……巴拉巴拉” 毫无反抗能力的珊瑚:“……” 当她望向对方那双闪烁不已的眼眸时,珊瑚便已经预料到了,在未来的日子,自己的生活将会是如何的……“艰难”。 当然,这一切在自己的母亲吉里夫人找过来的时候立时便烟消云散了,特别是当她手中的那根手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敲之际,周围那从早上开始就从没间歇过的喧哗声在这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了……满室的寂静。 作为一个在这个歌剧院里工作了数十年的老人,吉里夫人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芭蕾舞舞蹈教练能代表的,她在这里工作的年限甚至比现在的老经理都来得高,更不用说这些年经她的手训练出来的舞者演员们,在这座华丽而最富有声誉的歌剧院中,接待的最多的客人便是那些上层阶级的老爷夫人们,而歌剧院里那些舞蹈演员们又是那般的优秀与美貌,那么,嫁与来歌剧院观赏歌舞的绅士老爷们便也成了意料之中的事了,甚至于,这成了这里所有舞蹈演员们最为梦幻的目标,她们歆羡着前辈们的光荣事迹的同时,也将这标注成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还有比嫁给一个富有的绅士还要更幸福的事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前辈们的成功则更是激励着她们,表明这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而是事在人为,无论舞蹈演员们原本是如何贫困的身份,但只要她们足够努力,足够优秀,那么……她们的未来仍旧能够无可限量。 为此,作为能将她们训练成优秀舞蹈演员的吉里夫人便成了她们最该尊重和讨好的人,而那些早已成为子爵夫人,又或是男爵夫人,甚至是王妃的舞蹈演员们来说,无论心下实际如何,但在面对带领她们走向这份荣耀的吉里夫人时,总会留有一定的情分在,这样的关系下,吉里夫人在歌剧院里的地位自然无人置喙。 也是因着这样的原因,便是歌剧院的老经理也不敢轻易的冒犯她,也幸好,吉里夫人的性子最多只是有些严肃,高洁的品性却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当然,有人敬重爱戴,便定然也会有人厌恶排斥,最具代表的,便是身为艺术总监的雷耶尔先生,按照他的职务头衔,他其实算是吉里夫人的顶头上司,本应主管歌剧院里一切艺术事务管理,但就是由于吉里夫人特殊的身份地位,使得他在刚进入歌剧院时便对她报以很强的敌意,特别是当他最终意识到自己无法完全掌控住芭蕾舞舞蹈室的决定权的时候,他心下对吉里夫人的忌惮便已深深的印在心间,近几年里更是动作不断,为的,便是要彻底掌控整个舞台。 只可惜,吉里夫人比之雷耶尔早来了十多年,在这十多年里打下的结实基础可不是他一个刚进院几年的艺术总监可以轻易动摇的,而吉里夫人能在这日新月异的歌剧院里稳坐位子,便知道她不是个愚蠢的人,只单单是她在在人前树立的严谨认真的形象,便已替她挡下了诸多的麻烦,再加上她行事一向谨慎,于是,两人间的交锋从来都的以雷耶尔的失败为告终。 同样的,因为性别与身份的限制,吉里夫人也没法轻易的将雷耶尔踢出歌剧院让自己升任为艺术总监,所以,两方便也只能这样胶着着。 当然,表面上,吉里夫人对雷耶尔永远是一脸的恭敬,而雷耶尔对待吉里夫人也从来都是倚靠有加,两人面上都是一派的和谐,至于底下的暗流,却已是整个歌剧院里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了。 也因此,当吉里夫人将她的小女儿珊瑚带到雷耶尔面前过目的时候,雷耶尔才会那样一脸的挑剔,至于说刚开始会那样强硬的想将珊瑚拒绝在歌剧院外,却也是有缘故的,因为,曾经,吉里夫人便是用这样同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大女儿梅格带进歌剧院的,而当时的他受不住吉里夫人言语刺激,自大的将人留了下来,以至于让梅格成了他女儿最大的劲敌。 当然,现在的他没有其他的女儿,而吉里夫人的这位小女儿也还小,并且,据说这个珊瑚·吉里从前都是跟着那个身为牧师的父亲在乡下待着,一年里来巴黎待过的日子从没有超过十天,自然是没法与她那个从小在母亲耳濡目染下练舞的姐姐梅格相比较,因此,雷耶尔倒不怎么担心她会威胁到自己女儿的地位,他顾虑的,是自己在芭蕾舞舞蹈演员中的权威,他可不想再让吉里夫人培养出一只优秀的臂膀了。 至于雷耶尔最终为什么会松口将人留下,这也是他自己最为弄不明白的地方,因为他话刚说出口,其实心下便已经后悔了,只是因着旁边吉里夫人的虎视眈眈,担心对方抓到把柄再掀风波,他这才只能咬牙咽下了反悔的话。 事后,虽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但雷耶尔倒真没将珊瑚·梅格这个人看进眼中,毕竟,无论在何人眼中,珊瑚·吉里都不过只是个有些舞蹈天赋的小姑娘,但这里是歌剧院,每年进来的舞蹈演员们又有哪一个不是有着绝佳的天赋,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了登上舞台而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珊瑚·吉里较其他人而言,最多不过是比之漂亮了几分,但是在这里,外貌并不代表一切。 当然,这是雷耶尔一开始的想法,一厢情愿的想法,直到后来…… 懊恼与悔恨将伴他一身,后半生里,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这一次的判断失误,只是一次心软,便成功的“引狼入室”,然而,又有谁能预料到,此时这个一脸稚嫩的漂亮小姑娘,在未来,会成为那样辉煌而耀眼的存在。 当然,现下里,珊瑚仍只是一个小小的领座员,甚至因着表演时间未到而连正式领座的工作都不曾做过,只能游离在后台里,穿梭在旁人忙碌的工作间,直到…… 三日后,歌剧院正式售票演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经”[综]》正文 165.歌剧魅影(五) 歌剧院演出大厅内。 耀眼晶莹的灯光下, 演员们正在舞台上声情并茂的表演着, 宏大而精美的布景,精彩绝伦的舞蹈, 再配上首席女高音卡洛塔那嘹亮而深情的歌声, 足以镇住大厅内所有的听众, 包括珊瑚。 扶着门框躲在大厅后, 珊瑚望向舞台的目光早已同其他观众一样,深深的沉迷在了这场精彩纷呈的表演里……无法自拔。 对于歌剧院中的表演, 从前的珊瑚也只能算是有所耳闻,当然这是指恢复记忆前的她,虽然现在的她记忆依旧很是紊乱, 却到底比从前多了许多的“经验”与“见识”, 人也沉稳了许多。 但这也不能否认曾经的她, 生活永远围绕在淳朴的乡下,就算每年会来一次巴黎, 也只是偶尔听到自己的母亲吉里夫人说起,且同她谈的更多的是歌剧院里的人和生活, 反倒是对歌剧院现场真正的表演不曾表露过多, 她不知道这是因着母亲职业操守的缘故而不得多透露还是因为别的,反正在珊瑚看来,母亲既没多说,想来也就那样吧, 至于母亲说起歌剧院时眼中那闪耀的光芒……往往也被她当作是对舞蹈的热爱而忽略了过去。 也是因此, 不知因为什么, 在珊瑚固有的思想中,歌剧院里的表演在教之寻常的歌舞上,就只是个更大更华丽的舞台罢了,只因它有着更完整的演员阵容,更专业的乐队指挥,还有那更高阶层的观众才会显得与众不同,简单的说了,就是显得更高档了些,至于内里……却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实了。 在珊瑚的想象中,这就像是一场专门为那些绅士老爷与贵族夫人们献唱的表演,唯美的场景,华丽的歌喉,一切都有如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般,虽富有技巧,却也失却了自由——观众的意愿决定了舞台上的一切,或者说资本垄断了歌舞的自由。 尤其是在珊瑚在歌剧院里工作了几天后,就清楚的看到了那些位列首席的演员们身后都有着这样和那样的资本家的身影,这仿佛更是验证了她从前的猜想,虽然华丽,却也折了羽翼。 因此,曾经的她不是很认可这种表演,甚至一度对此带有偏见,这一点,便是自己的母亲吉里夫人都没察觉出来,有时候,太过乖巧的孩子往往更具有欺骗性。 珊瑚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外表很具有误导性,然而她虽长相甜美,性格也安静,但她同样清楚自己的内心有着与外在截然不同的叛逆,她最不喜欢便的额外的桎梏,尤其是在舞蹈上,她偏爱由创作的感觉——这一点母亲吉里夫人或许有所察觉,却也没直接点破,可能只是当作小女孩心性还不定吧。 珊瑚曾经也为此烦恼过,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该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但只有她自己明白真实的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一度困扰了她,直到她这世的父亲察觉了她的烦恼,他的支持与鼓励将她从烦恼中解救了出来。 当然,现在的珊瑚自是再不会有那样的困扰,甚至对歌剧院舞台底下的暗流都不用多想就已心知肚明,不过是利益争锋的结果罢了。 然而,即便如此,珊瑚依旧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了这个歌剧院,因为除了那些暗流,这里同样存在着许许多多可爱的人,性子虽有些泼辣却永远热情大方的洗衣房夫人们,永远专注于工作的布景道具工人们,还有热爱美食浑身圆滚滚的厨娘们,当然,美丽而优雅的芭蕾舞演员们也是不可或缺的,这些围绕着这个歌剧院而诞生的团体,就像是一股早已拧成的粗绳,叠加的穿插,交错着缠绕,使得整个歌剧院都有条不紊的运作着,少了哪一根丝线都不成,这是一个团结而优秀的群体。 虽然偶有瑕疵,但珊瑚仍是不可避免的爱上了这里,发自内心的喜爱。 若说今天之前她还只是喜欢歌剧院后台里的人们,那么,就在今天,就在现在的歌剧院舞台上,她已深深的陷入了歌剧的旋涡中,不能自拔。 当她亲眼看着那头顶的水晶吊灯瞬间亮起,耀眼的光芒随着菱形的切割面而四散下来,当台上那悠扬的长笛与激昂的管风琴交错着齐齐演奏而出,当舞台上那美妙而富有激情的歌喉瞬间响起,亲眼见到这场奇迹的她这才算是真正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见识浅薄,因为直到此时,她才体会到了从前母亲说起歌剧院时眼中的深情与热爱是从何而来,便连她自己,也在这瞬间爱上了这个舞台,真是个美妙的地方啊! 任何的言语都已表达不出珊瑚此时心下的感受,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坐在她前方的那成百上千的观众一样,凝神专注的欣赏着舞台上的演出,面上……是旁人如出一辙的热切与喜爱。 整个歌剧院大厅中,歌声缭亮,伴着观众席上纷纷响起的赞叹声,久久的萦绕在整座大厅,那是……歌者的灵魂。 直到中场小憩,珊瑚才猛的回过了神,也是在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刚刚竟然忍不住屏息了,这让她不得不狠狠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匀过气来,再联想刚刚的表演,珊瑚禁不住在心下叹了句:这可真是场能要人命的表演。 没有真正到现场观看过,是真的没法想象出歌剧的魅力的。 而也是这一刻,珊瑚才真正领会到了,舞台上卡洛塔·朱蒂仙莉夫人有着怎样惊人的实力,不愧是歌剧院里残联五季的首席女高音,虽然歌剧院里的人都知道她身后有些背景,但她拥有强劲的实力也是不争的事实,有那么一瞬间,珊瑚觉得自己都快要迷上她了。 她唱得实在精彩,绝伦。 ……… 然后,门外的一声呼唤很快的打醒了还沉浸在歌声里的珊瑚。 “领座员!领座员在哪里?”带着些粗喘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身穿燕尾服,外披灰色绒大衣的大汉站在歌剧院大门口,大大的眼睛直瞪着售票处里的人,一脸的怒意,“这么个歌剧院连个领座员都没有了吗?我可是定了包厢的,真是——” “愿意为您效劳,先生。”迅速走出来在来人面前站定的珊瑚没有选择抬头直视,而是低下眉眼,一脸恭顺有礼的微笑着,同时抬起右手往门口的方向一伸,示意道,“您定的是8号厢在二楼,请随我来,先生。” 不想珊瑚话音刚落,一道嗤笑便从珊瑚头顶传来:“……哈,一个小娃娃,可真是……” 来人后面的话说得急快,话里似乎还加上了些本土方言的口音,珊瑚一时间竟是有些没能听清,当然,只看对方的脸色,珊瑚已经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刚刚也确实是她失职了,也是因为第一次正式工作的原因,虽然能有条不紊的将之前的来客领好座,但到底经验不足,没能预料到剧院里开场后门外还会来客,且来客还正好是属于她所管辖的8号的包厢客人,加上刚刚她又沉浸在舞台开场表演中,一时失了神……理亏的她也只能乖乖的站着听人训话了。 不过也只是说了一会,在看到珊瑚一脸谦卑的态度后,对方便带着一脸的傲慢很是故作大方的松了口,当然,更可能的是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再多说几句里面的表演就要结束了——这个看对方急急忙忙让珊瑚带他去楼上包厢就可以看得出来。 至于说对方在找到包厢后就一把将珊瑚推出门外,连惯例的小费都吝啬出手的做法,联系对方刚才的言行,珊瑚已经能断定对方应该是个新贵族,也就是姐姐梅格口中所说的爆发户——在上工之前,她的姐姐梅格·吉里还是给她科普了许多的歌剧院常识,特别是在辨别观众身份上,毕竟到这里来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作为招待他们的领座员,珊瑚首先要识得的……便是阶级之分,有时候,这些小小的细节会直接关系到她自己的人身安全,到底她家也只是平民之家。 而这个问题,曾一度让她的母亲吉里夫人拒绝珊瑚来歌剧院工作,她曾言宁愿让珊瑚回到外面的屋子里平平安安的住着,也好过去那龙蛇混杂的门口当什么领座员,只可惜,最后她还是输给了珊瑚自己的坚持,当然,她姐姐梅格在里面也担当了个分量不小的说客,反正在两个大小女儿的撒娇卖痴下,吉里夫人最终同意了珊瑚来歌剧院工作,而为了保证珊瑚的安全,梅格也提前为珊瑚做了不少的功课。 因此,面对此刻的遭遇……早有准备的珊瑚只是一脸平静的站稳了身子,轻轻的拍打了下自己的裙子,就将人放到脑后,往自己的岗位房间走去了。 虽然职位上只是个领座员,但她要做的工作可不仅仅只是领客人进来,作为负责管理1-8号包厢的领座员,随时恭候并满足包厢里客人的需求同样也是她的分内工作,她得时刻留意包厢里的动静,只要听到工作室墙上所对应号码的摇铃声响起,就表明该号码的包厢客人有事找她了,她得快些回岗位待命。 当然,乘着位置的便利去偷看下舞台里的表演也是歌剧院里所有工作人员默认的事了,谁让她的工作室大门正对着舞台的方向呢。 只可惜,很是不凑巧的是,她刚回到位子,一道清脆的铃声便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畔……有客人寻她了。 责任感让珊瑚瞬间应声而出,在出门之前,她迅速抬起头往墙上的铃铛瞟了一眼,清晰的分辨出了摇铃所对应的包厢号——五号。 只是,珊瑚仿佛记得……自己不曾领任何一位客人去过五号包厢,现在怎么…… 一脸纳闷的珊瑚本能的蹙起了眉……难不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又漏算了一个客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经”[综]》正文 166.歌剧魅影(六) 穿过走廊来到五号包厢门口, 珊瑚没有贸然的直接掀开眼前这一面由混合毛料织就的金色镶边大红帷布,而是及时止步的站稳了身子,接着用既清楚又不会打扰到旁人的音量开口道: “有什么吩咐,先生?” “……” 见里面迟迟没有应答,珊瑚只当是自己的声音被舞台上的歌声压下了,便耐心的又问了一遍,而这一次,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我的包厢里比旁人少了几样东西, 这可是十分失礼的事, 孩子。” 这是一道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蕴含着独特的迷人腔调, 以至于说出的话语都仿佛在深情的朗诵诗歌般,温柔极了……听到这话的珊瑚第一反应是抬手摸了摸耳朵, 第一次领会到了这种耳朵快要怀孕的感觉。 低哑,暗沉, 却又有如大提琴般优美的语调, 这是珊瑚目前为止听到的最好听的一道男声, 一句话都撩开了她平静的心, 如果忽略掉话里的内容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称呼。 虽然在现实里确实有许多人都会因为她的年纪而称呼她为“小吉里”, 但真正会用“孩子”称呼她的却是少之又少,且多是之前在乡下认识的六七十岁的老人家, 这还是因为是看着她长大的缘故。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 加上现在又进了歌剧院,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 特别是她现在还只是一名地位低下的领座员,而听里面的声音,珊瑚基本可以判定声音的主人年岁虽不会太轻,却也不会老到哪里去,最多也就三十来岁吧。 这个判断在她承认错误并主动将五号包厢里漏下摆放的水果和鲜花补回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端着一大盘按例摆应放在包厢里的东西,珊瑚在经过客人的允许后,撩开帷幔悄声进了包厢,好奇的本能让她忍不住抬眼往包厢的座椅上望去,不想看到的却只有一道陷入黑暗中的背影,银边大红沙发椅上,一身黑色的拉哥伦大衣的客人静静的靠坐着,坐姿随性却尽显优雅,一眼便能让人看出对方有着刻进骨子里的绅士教养,然而那高高竖起的领口和牢牢戴在头上的德比帽却又有着那般的不和谐,先不说直直竖起领口有失绅士形象,便是在进包厢后欣赏歌舞时还戴着帽子,便不是一名绅士该有的礼节。 特别是当珊瑚看到座椅旁边微颤的挂衣架后,她已能猜到自己进来前,对方应该不是如今这幅装扮。 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都包裹进黑色中的奇怪客人,珊瑚没有多说什么,只一脸如常又走近了几步,接着便将手上的东西一一摆放到了对方右手边的木桌上。 桌面上铺就的是一面绣着中国牡丹刺绣图的织锦,四边却又用蕾丝勾勒了繁复的花边,据说这是以前从歌剧院里嫁出去的一位伯爵夫人送来的谢礼,能得到这种东方刺绣技艺织就的面料在当时可是身份的象征,很有商人头脑的老经理便命人在每个包厢里都放了一块,使得歌剧院包厢的价格一度往上翻了一番,而定包厢的人却只多不少,甚至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虽然中间少不了那位伯爵夫人在圈内的大力宣传,但当时歌剧院的盛况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也是歌剧院最终打败其他竞争对手登上剧院王牌宝座的很大一个原因。 只可惜,时过境迁,虽然中国的丝绸和瓷器等依旧在上层阶级流行着,却到底没了当初的惊艳,加上进口的中国物品多了,便是平民家也会有那么一两件带有中国刺绣的裙子,就连珊瑚自己都有两块绣有芍药和蝴蝶的手帕。 脑中这些想法也不过一闪而过,珊瑚迅速的将东西在桌面上摆放整齐后,便小心的抬头往旁边瞟了一眼,接着开口道:“好了,先生,请享用。” 说完,见对方轻颔了下首,珊瑚便明白自己该退出去了。 她也没多废话,只最后留下了句“有事再摇铃找她”的客套话后,就准备退出了包厢。 只是在彻底退出包厢门前,珊瑚没忍住,又偷偷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对方依旧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的身影,不动如山。 像是感受到了珊瑚灼热的视线,椅背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头往外一侧,一道带有十足侵略性的目光直直射向了珊瑚的面门,凌厉的视线让珊瑚禁不住面色一僵,然后结结巴巴的道了句“对不起”,整个人就带着晕乎乎的脑袋迅速蹿了出来。 直到回了工作室,珊瑚的心口仍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脑海更是残留着那道锐利放锋芒,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 “哇哦,这可真是刺激!” 这句话是珊瑚晚上回宿舍后同姐姐梅格说起这事后对方的第一反应,她们正在梅格的宿舍里,这是吉里夫人在歌剧院里特意给她的女儿们安排的房间。 “这么奇怪的客人,我之前怎么没听人说起过?他的声音真的有珊瑚你说的那么好听吗?比乌巴多皮亚吉先生的声音还好听?” 乌巴多皮亚吉先生是歌剧院的首席男高音,也是卡洛塔·朱蒂仙莉夫人多年的搭档,只可惜由于满脸的胡子和教胖的体型使得他在歌剧院里的人气还不如雷耶尔,虽然在舞台上当了好多年的男主角,但实际上却完全没什么话语权,或者说是没什么主见,胆子又小,完全就是卡洛塔·朱蒂仙莉夫人的应声虫,看在其他人眼里对他就更说不上尊重了,就连一些长相普通的舞蹈演员都不会选择找他作为交往目标。 也因此,梅格这话说出来其实是带了几分玩笑的意思,或者说没怎么将珊瑚的话当真,作为在歌剧院生活了这么久的舞蹈演员,她听到的所谓的好听的声音实在太多了,而说这话的又是刚刚进歌剧院没几天的妹妹珊瑚,她只当是对方听到的声音太少的缘故。 不想她这么一说,瞬间领会到她话里意思的珊瑚立马撅起了嘴,一脸控诉道:“姐姐这是不信我吗?我说的是真的!” “好吧,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他的声音真的是我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 眼见着鼓着包子脸的珊瑚即将被她那一脸坏笑的无良姐姐气得暴起,之前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克里斯汀开口了: “好了,梅格,别闹小珊瑚了,你看把她气的。” 说完,克里斯汀坐到珊瑚身边,温声安慰道:“哦,我可爱的珊瑚妹妹,你可别听你姐姐的话,她就是喜欢开玩笑,我们当然相信小珊瑚是不会说谎的,梅格你不该……巴拉巴拉” 听着克里斯汀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珊瑚面上先是明显的一喜,接着很是孩子气的斜眼瞪了下姐姐梅格,特别是在听到克里斯为自己与梅格“抗争”的时候,更是直接用双手抱住了克里斯汀的腰……在心下感叹了下对方腰肢的纤细后,珊瑚瞬间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对方的怀里,完全一副小孩子求安慰的模样。 即使清楚对方也不过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珊瑚仍是厚着脸皮向对方撒了娇,一副很是依赖对方的模样,至于原因…… 当然不只是因为克里斯汀是自己的母亲吉里夫人多年前收养的养女、自己的干姐姐,同时也是姐姐梅格的好姐妹,更重要的是,根据之前那个半吊子系统提供的半吊子剧情介绍,克里斯汀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同时也是她这次要攻略的反派目标——魅影最后求而不得的美人,虽然全部剧情还有待解锁,但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和反派与其的大致纠葛后,珊瑚就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同克里斯汀打好关系了,而作为一个比她们年幼的小妹妹,还有什么比依赖更能加进她与克里斯汀的关系的呢。 当然,除此之外,克里斯汀本人也确实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这也是珊瑚一点也不排斥与对方亲近的最大原因,这么个可人的美人她可得仔细保护好了。 这般想着,珊瑚手下搂得更紧了,面上却仍是免不了红了红……克里斯汀回抱她的时候,珊瑚的脸正对上了对方的胸口……正好撞上了一脸的柔软。 差点窒息的珊瑚:“……”莫名熟悉的场景。 当珊瑚好不容易从对方怀里挣脱开的时候,克里斯汀与梅格的对话也接近了尾声: “梅格,你可能不大相信,但这世上真的存在着天籁的声音,特别是当他开始歌词的时候,你的心,你的魂都将随之动摇,这是一种冲破肉体,直达灵魂的歌声。” 说着,克里斯汀脸上露出了神往与迷恋。 “你是在说你的那个音乐天使?” 梅格说完,还不等克里斯汀反应,珊瑚倒先开口了:“什么音乐天使,那是谁?” “……” 像是才反应过来这里有第三个人,有些心虚的梅格立马瞪了眼自己的妹妹,接着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奇怪的客人是在哪个包厢里,下次我同你一起去,正好听听他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听。” “当然,他的声音真的很迷人。”珊瑚毫无女孩自觉的大胆点评着男人的声音,一脸自信的道,“五号,他在五号包厢。,你们——” 然而,不等她说完,两道齐齐响起的惊呼声就打断了珊瑚后面的话。 “……什么!?” “哦,天哪!” “该死的,是谁把你安排去那里当领座员的?妈妈明明有跟人嘱咐过!”一脸惊恐的梅格一把拉过珊瑚的手臂,对着满脸懵懂的妹妹怒吼道:“是谁,是谁让你去那个包厢的,是不是安吉拉那个贱人!” “还有,你在包厢里都做了些什么?……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她会有办法的,一定的。” 说到这,梅格再也坐不住了,迅速起身往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咒骂着有所怀疑的人名单,脸上的怒火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了。 而在屋里,同样一脸害怕的克里斯汀更是再次将珊瑚紧紧抱在怀里,一脸担忧的呢喃道:“哦,我可怜的小珊瑚,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这实在太可怕了……” “五号包厢的客人……怎么了?” “不要提到他,小珊瑚,那实在太可怕了,答应我,不要再提到他,就当你从来没见过,哦不,你本来就没真正看到过他,那就是个幽灵的背影罢了,是的,只是个背影,应该没事……” 听着克里斯汀絮絮叨叨的声音,珊瑚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至于内里如何,只看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就知道了。 “……幽灵吗?” 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经”[综]》正文 167.歌剧魅影(七) 没错, 这就是传说中的防盗章,v章不够60%的需36小时才替换 这是一个很秀气,很斯文的年轻人,穿着的面料华丽精致,却不会让人觉得过火,配上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与神韵,会令所有第一眼看到的人有一种本当如此的感觉。 楚留香自认自己也是个爱笑脸相迎的人,但相对于对方那温文尔雅的笑意, 还是缺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温润气息, 这是一个第一眼便令人心喜的少年,能让人升不起半分防备与警惕, 即使对方不曾发一言,单单看到对方周身温和的气息, 便可令大多数人相信这是位十分好相处的人。 一位淡雅如竹的翩翩公子! 这般想着,楚留香再回想起方才对方那刚烈无比的掌风, 两相对比, 他眼中的兴味愈发的浓了。 可惜, 他在这边打量了半天, 对方却直接将他无视了, 注意力只在怀中失而复得的佳人。 门口。 原随云一手紧紧抱住珊瑚,一手抬起伸出两指凝神运气, 一眼不眨的看了珊瑚片刻, 随后不等楚留香开口拦下, 手指迅速落了珊瑚肩头, “啪!啪!”两指点过。 “……咳!”一声轻咳,珊瑚身子一晃,全身便有了知觉,第一个动作,却是本能的抬手挡开原随云的相扶,想从原随云怀中走出,这毕竟于理不合。 不想因着身子刚刚恢复,脚下才迈了一步,珊瑚便觉腿脚骤然一软,刚刚挡住原随云的手顿时一紧,本能的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与此同时,原随云也迅速的长臂一伸,将人再次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这次不等珊瑚挣脱,便已是带着些严厉却仍不失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身子刚恢复,自己怕是走不了路,且……以你我现今的关系,你又何必在此时计较这些虚礼,左右无论如何,你已注定是我的妻了。” 本就有些羞意的珊瑚听到最后一句话,整张脸顿时“彭!”的一下热的发烫,然而不等她再有所挣扎,对方便已迅速行动了。 原随云扶住珊瑚的手快速转至其腰间,同时身一弯,另一只手也已迅速伸至珊瑚腿弯处,一抬手,便瞬间将珊瑚横抱了起来,这让珊瑚忍不住轻轻惊叫了一声,然最后这声惊叫也是戛然而止。 当她反应过来对方的动作之后,珊瑚先是一愣,仿佛没有料到对方会这般果断,然后想了想,整个人竟便没再动弹,只双手本能的伸出扶住对方的肩头,同时脸朝内,鸵鸟般的躲开了大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 “看”了眼怀中两颊羞红却乖乖没有动弹的人儿,原随云嘴角忍不住勾起,心下很是满意,然觉察到大厅里另一道十分熟悉的呼吸声,原随云眸色渐深,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和亲切了,抬头看向对方的方向,点头示意道:“方才,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救,否则……内子在对方手中,我一时恐不能这般迅速的制住他。” 听到这话,楚留香心中更觉惊讶了,“哦?方才你早已在门外?”而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即使因着客栈大厅里人烟繁杂而他也本能的没怎么特别留意,但能这般轻易躲过他的耳朵,楚留香对来人功力的判断更上了一层楼,此人绝不简单。 这般想着,楚留香不等对方回复便直言问道:“不知公子——” 可惜不等他把话说完,对方怀中的人一声难耐的轻吟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原随云迅速扭头看向怀中,正见珊瑚脸色愈发红艳,本是灵动非常的双眸慢慢浮现迷离之色,双臂也渐渐从他肩头滑落,一副昏睡无力的模样。 却原来刚刚珊瑚不只是害羞才面色这般红艳。 见状,像是想到了什么,楚留香看了一眼仍在地上躺着阿六,随后对原随云提醒道:“昨日曾听这里的小二哥说起,这位……姑娘被人带进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神色恍惚不能动弹,想来除了被点穴,她或许还被喂食了些软筋散——” 话音未落,楚留香只听得对方喊了句“该死!”,随后身一闪,人已迅速奔至楼上,只听得楼上某一间房门骤然被撞开,又迅速被关上的声响,片刻间,大厅便安静了下来。 楚留香:“……” 围观群众:“……” 随后不等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一伙年轻的护卫队伍便再次将客栈大厅挤满了,其中几人更是一进门就团团围住地上的阿六,即使对方现在昏迷在地无法动弹,仍是训练有素的将其牢牢捆绑住,这般动作自然将其惊醒,然等阿六醒来看清领头之人,他的脸上顿时煞白,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吐出了个“头儿”两字,便脸色灰暗的默默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仿佛已认定了自己的命运。 这刚刚进门的英俊的少年想来便是这护卫队的领头了,楚留香心道,就是不知此人同方才那位佳公子是何关系。 只见英俊少年一身青衣,穿着上看着简单,但观其面料也是不凡,再看其身,长身玉立,轻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是温柔亲切,仿若邻家的小小少年郎。 可惜无论进门前英俊少年的脸色如何的亲切,当他进门后看到地上之人的一瞬,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脸的冰冷与寒意。 丁枫的脸色很差,任是谁在知晓自己手下的人背叛自己时,他的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对方这次的行为不仅仅是背叛他,背叛原家,手下的人这般毫无顾忌的绑架未来主母,这不仅仅只是他的失职,这简直是在踩在自家少爷的脸上,实实在在的羞辱了,而那人还是自己一手调教。 当他刚刚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然主子却依旧原谅了他,这让他更觉羞愧,因为他不能原谅自己,只因自己的粗心,自己的一时大意,竟令主子蒙受如此羞辱,他真是觉得万死也不能赎。 因此,丁枫决定给自己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这是对自己的严惩,但是在此之前,他还需先将那个叛徒抓回来,同时也默默祈祷傅家小姐平安无事,这般,主子方能不至于太过伤心,作为近身伺候主子的人,他虽不解却也能判断出这位傅家大小姐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当他排除掉对方的重重障眼法将人追踪到的此刻,丁枫眼中的寒意是实打实的,将人大卸八块的心也不是作假的,想来对方也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这才静若寒蝉的吧! 呵~这会倒是知晓怕了,丁枫在心中冷嘲道。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且这般一刀结果了他也太过便宜了些,他有的是手段,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这,丁枫脸色稍稍好转,只命人将人牢牢看住了,随后则是身一转,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楚留香揖了一揖,感谢道:“方才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帮,小人代我家公子谢过了。” 听到这话,楚留香心道倒是与自己猜测的一样,面上则是微笑着道:“哦?原来方才那位是你家公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经”[综]》正文 168.歌剧魅影(八) 没错, 这就是传说中的防盗章,v章不够60%的需36小时才替换  意识到这是自己所住的客房后, 楚留香抚着额头起了身,随后两腿伸出垂下,两手撑住床沿,低头坐在床边, 很是愣了会。 接着抬头看了看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心道:带他回房的必定是男人因为女人一般都会细心的把门窗关好, 而不是就这样大咧咧的开着, 扰人清梦。 他的脑子仍有些晕眩,但意识却慢慢回笼, 不过一刻,便想清了昨夜的事, 随后,怅然一笑: “呵~月色醉人哪!” 顿了顿,抬眼看了眼明亮的窗外, 没准备再继续睡回笼觉,他得祭祭自己的五脏府了, 便起身迅速整了整衣袖, 朝门外走去。 不想方才出了房门,还未至大厅便听得里头一阵喧闹。 本能的放慢了速度,楚留香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正是店小二的声音:“姑娘, 小的已经说过许多次了, 后院已被其他客人包了,若您要住店,我们楼上还有空余的房间,且皆是上房,方才小的不是领姑娘上楼看过了嘛,都是上好的房间,不比后院里的都要差。” 店小二声音刚落,一道清脆至极的女声便随之响起:“我住店,自然要住店里最好的房间,你说说是你说,然我如何能断定后院里的房间会比楼上的差,自然是两边都要看过比较过,方能断出哪间最好,且我不过看看,你就这般拦了我大半天,让我如何信你。” “哎呀,姑娘,小的真没骗你,不让姑娘去后院,真是因着里面已被包场,你你这不是闹事嘛!” “闹就闹了,我还怕了吗?少说废话,带我去就成,况我也不是出不起价钱,里面的人出多少钱包的场子,我出双倍的价钱,如何?” 听到这话,楚留香挑了挑眉,随后便听里头的掌柜也开口了:“姑娘,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只小店小本生意,贵在诚信,里头的客官既已出钱包了后院,我们又如何能这般背信。” 女子道:“三倍!” “哎?”掌柜深觉碰上了硬茬,继续苦着脸道:“这真不是钱的事!姑娘!” “五倍!” “呃,这” “十倍!” 这次女子的声音十分嘹亮且自信,当然,她也确实有这个自信,因为楚留香已经听不见掌柜的声音了,想来此时他的脸色十分的精彩吧。 果然,不过一瞬,楚留香只听见“吱呀”一声,只离着自己几步远的木门便被推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从门内走出。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是位漂亮的女子,直鼻梁,樱桃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让楚留香不由想起昨夜里天上挂着的星星,耀眼又明亮。 再看对方的穿着,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上身穿的是一件大红箭衣,绣着一大团一大团的金花墨凤,脚下一双粉底官靴,配着同色的洒脚裤,头上戴一顶精巧的紫金冠,腰上是同色的紫金带,这仿若男人的装扮穿在她身上,却决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名男子,毕竟世上又如何能有这般娇小又美貌的男人呢? 且还这般娇蛮,楚留香心道。 门后跟着进来的除了满脸笑容的掌柜外,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圆圆的脸,仿佛吹弹得破,不笑时眼睛里也带着三分甜甜的笑意,看着便是个机灵的。 而看到站在他们前方的楚留香后,三人中先开口的也是这个机灵的小丫头。 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后上下打量了眼楚留香,才笑吟吟的道:“你便是包下这整个后院的人?” “不是。” “那你是这后院里管事的?” “也不是。” “那——” “行了!退下!”这次不等小丫头再猜,她身旁的红衣女子先忍不住了,眉头一厉,上前一步来到楚留香身前,手一掏,从腰间掏出一物对着楚留香的方向便是一扔,借着就开始语速极快的连连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何在这,我只说,这里都已由我包了,若你是原本住在这边的,这是赔你损失的银钱,你大可去大厅楼上再挑一间房,掌柜的说了,楼上的上房不比这里的差,若不是,你也不用还,就当本姑娘高兴,赏你的银钱。” 听到红衣女子这般嚣张的语调,再看看自己手中方才本能接过的一锭金子,楚留香忍不住再次抬手摸了摸鼻头,心道自己看起来这般落魄吗? 不想,才摸了两下,便摸出一下巴粗糙的胡茬,扎人的很,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有些褶皱的衣服。 楚留香:“” 好吧,也许他现在确实形象不佳。 而就在他发愣间,红衣女子已耐不住性子,加上楚留香一言不发,她也就当对方默认了,便直接越过他,继续向院子里行去。 可惜,她还是没能继续往前走两步,便立在了那儿。 看了看红衣女子那仿若见鬼的脸,楚留香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转身朝身后看去。 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站在他们身后,正是昨日方才见过的那位娃娃脸男子。 丁枫微微一笑,身子一揖道:“多日不见,金姑娘可安好!” 语气亲切,声音亲和,可惜听到这话的红衣女子耳中,却仿若一道催命符。 “你!你怎会在这?”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红衣女子脸色更白透了几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那他也来了吗?” 丁枫静静立在那,微笑道:“金姑娘是说我家公子?” “嗯。” “公子便在楼上,金姑娘可是要一见?”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即使早有准备,金灵芝还是骤然脸色煞白,冷汗盈盈,然也不过一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恢复,只身形仍有些僵硬。 深吸了口气,金灵芝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管身后几人是什么反应,只对前方的丁枫低声应道:“带我上去吧!” 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丁枫自然一笑,伸手以示:“金姑娘请!” 回答他的是对方自顾埋头的前进。 然等金灵芝身后的小丫头也想跟着上去的时候,丁枫这回却是强硬的拦住了,声音依旧亲和,动作却是十分冷硬,他道:“公子只许了金姑娘一人上去。” 小丫头脸色都变了,张口就道:“你!” “在外面守着,不必跟着我。” 这次先说话的反倒是走到半道楼梯的金灵芝,说完,她依旧没有回头,再次向楼上走去。 小丫头不敢违抗自家小姐的命令,却仍忍不住迁怒旁人,见小姐上了楼,便忍不住低声对站在原地的丁枫警告道:“别以为我家小姐对你家公子客气些,你这奴才就能这般蹬鼻子上脸,你可别忘了我家小姐的身份,若小姐损了一根毫毛,我们金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丁枫面色不变,只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勾唇笑道:“丁枫不过一下人,如何敢对金家小姐不敬,我只怕,是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小丫头立马听了出来,可惜,她只是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也清楚对方的身手是自己不能比的,除了在嘴上讨讨便宜,别的也没什么可以做的,现在却连嘴上便宜都讨不了,她便也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而朝旁人撒火了。 然而等她转身准备找掌柜的时候,却不见了其身影,却原来一等丁枫出现,掌柜这满腹心虚的早就溜之大吉了,他可不愿傻傻的等在原地被牵扯进去。 那原地剩下的便只剩下 楚留香:“” 一看那小丫头转过来的目光,楚留香就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又要拖累他了。 果然,看到楚留香这般大咧咧的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模样,小丫头眉头一皱,冲了过来:“你为什么还在这?是在看本姑娘的笑话吗?” 听到这么明显找茬的话,楚留香在心里感叹了有其主必有其仆,脸上却扬起一抹微笑,一脸老实的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难免多看了两眼。”他知道要想迅速解决一个女人的为难,与其同人讲道理说事实,都不如直接夸对方一句美貌来得有效。 果然,听到楚留香这满脸老实的“实话”,再看对方那一双仿若会说话的眼睛,里头满是赞叹,小丫头的火气霎时烟消云散,脸上更是忍不住,展了笑颜:“呆子!”声音娇俏,满腔欢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