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男妃》 1-《一剑刺向太阳》残稿注释 残稿整理编委会主要成员(单位): 郑小龙(古龙长子,台湾古龙著作管理发展委员会会长) 陈晓林(台湾风云出版社社长/古龙生前好友,台湾古龙著作管理发展委员会) 孙立川(香港天地图书出版社/古龙生前好友) 余 人(北京海峡奇迹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编剧/制片人) 《一剑刺向太阳》残稿注释: 1、关于残稿内容:古龙遗作残稿《古龙江湖三部曲》第一部《一剑刺向太阳》其实是三部中大纲最完整的一部,但这个“完整的大纲”本身就是在古龙当年口述及不完整手稿基础上,由其身边好友进行了补充,此次古龙残稿续笔委员会担心过于完整的大纲束缚了参赛作者的创作空间,是以在残稿大纲基础上,仅提供简略大纲,以期望各位续写作者能够保持创作热情的同时又有较大的创作空间。 2、关于主人公名称:由于古龙手稿的保护不善,更加上未完成的残稿在较长时间内都没有引起重视,导致了字迹辨认甚至部份手稿丢失的遗憾发生,主人公姓名能够确认的是姓熊,两字,第二个字左右结构,疑似左边单人旁或三点水,右边疑似“周”,不过经过古龙残稿续笔委员会全体成员一致许可通过,鼓励大家在熊姓基础上对主人公姓名进行再创作,字数亦可不限。 3、关于征文的要求:由于续笔之后的作品即将被改编成电影或电视剧,是以要求续写作者须创作更有画面感的故事,有些很精彩,但无法应用到电影或电视剧进行表现,亦不能获得古龙残稿续笔组委会的认可。 4、特别说明,续写作者不一定要依照或模仿古龙的文笔风格,鼓励大家发挥自己的风格,组委会选择原则一为故事精彩文笔动人;二为适合改编成影视剧。 5、感谢北京海峡奇迹影业公司提供一百万人民币的奖励,作为最终获得古龙残篇续写作者称号的参赛者的激励,我们也将“原著古龙、续写某某”的至高荣誉虚位以待,中港台三地出版巨头将连手出版未来这位续写大师与古龙残篇的联姻作品。 6、预祝海峡两岸所有的参赛者同胞们,能够在中文在线旗下17K网、中国移动手机基地、北京团市委、台湾时代风云出版、香港天地图书出版、海峡书局等多个组织的大力帮助下,创作出惊艳作品,令古龙遗作得以完美,令古龙长子郑小龙先生得以安心,令海峡两岸能够在文化交流的密切往来中获得更紧密的情感。 古龙残稿续笔百万征文大赛组委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一剑刺向太阳》残稿参考大纲 残稿大纲: 备:在下段文字之前有大段文字因水渍已模糊,无法辨认。 奴隶熊□(一解疑似“倜”字,二解疑似“凋”)与岚被送入九道山庄,熊数次策划与岚逃跑,未遂,岚被九道山庄庄主棒杀,熊也被九道山庄主人转卖给王府,王府遭遇奇怪杀戮,杀手逍遥子寻仇至此,屠杀全庄,熊被释放,苦求杀手逍遥子拜师。 逍遥子以“一剑刺向太阳”的杀手剑招训练熊。 熊苦练绝技,反常出招,绝招大成。逍遥子接下一桩杀手生意,逍遥子带熊历练江湖。 江湖中,熊遇到夏芸,却遭逍遥子反对。 逍遥子带熊赶到一处县城,杀死县令,又复在县郊狙击霹雳堂,此时出现意外,唐门忽然插手霹雳堂,逍遥子意外中暗器,临死前,逍遥子告诉了熊真相。 熊心神失守,雨夜狂奔。 熊和夏被锦衣卫抓住关押,密牢里,夏与昏迷中的熊发生了肌肤之亲。 绝望之中熊悟出师傅所言的最高剑术“一剑刺向太阳练到最后就能发出传说中的剑气”,剑气一出,铁牢瞬间被破。 心灰意冷的熊孤独的回到师傅的山中,却发现新的蛛丝马迹,他决定回到九道山庄,追查自己的身世。 熊混入九道山庄的护卫,隐姓埋名追查当年他和岚是如何被卖到九道山庄,却发现岚未死。 熊出手对九道山庄为自己和岚报仇雪恨,遭遇了九道山庄的顽强对抗,卜鹰赶来相助,在卜鹰宣读圣旨时,他一剑刺向圣旨上的龙纹,惊退卜鹰,和岚昂然走出九道山庄,渐行渐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一剑刺向太阳》残稿正文 ■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曾是个奴隶,后来成为一个杀手。 但无论奴隶还是杀手,我都还算是个人。 所以我也有我的江湖。 一个杀手。 他的每一次伏击就是他的江湖。 一个写武侠的人。 他的脑袋里就是他的江湖。 一个一辈子被关押在牢笼里的奴隶, 他的牢笼就是他的江湖。 有一天他翻出了牢笼, 天下就是他的江湖。 有一天他拿起了剑, 他手中的剑就是他的江湖。 他一剑刺向太阳。 ■奴隶 熊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他的名字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他自己。 另一个是岚。 熊的另一个名字是八号。 你可别以为这是某个杀手集团的杀手代号, 这世界的残酷远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八号不过是王府最近买进府中的十三个奴隶中的其中一个,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七号八号九号十号十一号十二号十三号。 熊是八号。 走在去往王府的后山路上,熊和其它十二个刚买进来的奴隶手脚上都戴着镣铐,他努力的想着最后一次看到岚是什么样子的。 他最后一次看到岚,岚已经没有什么样子了。 她就那么摊在地上,仿佛手脚都已经断了,全身都没有骨头了,她全身赤.裸,却看不到一片正常的肉色,那种遍布全身的暗黑色,你可以想象在这些血迹还没有干透的时候是怎样的鲜血淋漓。 她睁着眼睛,看着九道山庄的门口。 九道山庄的门口,熊被锁上镣铐带走。 她的嘴蠕动了一下,可能是在叫熊的名字吧。 熊用手抓着手镣,这样手镣就不会晃来晃去,手腕皮肤的磨损也就轻一点。 手上还好,脚上就惨了,每走一步,沉重的脚镣几乎是被拖着前行,他们走了十五天,脚踝早已磨破流血结痂,痂又磨破又结痂……熊一行一共十三个人,都是从王府买来的奴隶,熊不认识别人…… ■三:杀手 铃铛响起,那个白衣男子从几不可见人的浓烟中走进来。 走进大家的眼中。 也走进了王府家主王员外的眼中。 王员外的瞳孔忽然间收缩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白衣男子手里拎着的 不是贺礼 而是一把剑。 一把剑尖在滴血的剑。 作为一个杀手 逍遥子的确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不仅是因为快40岁的逍遥子 还长着一副儒雅秀气的脸,多年前行走江湖时就曾有采花贼欲对逍遥子下药。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逍遥子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更是因为,他是一个叛徒 一个背叛了杀手集团的叛徒 你听说过一个杀手背叛了杀手集团之后的命运吗? 你一定听说过,因为你也许没见到过真人,但你一定看过很多这类的故事。 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除了逍遥子。 严格的说,逍遥子其实也没有好下场。 因为在杀手的江湖榜中,曾经排行第十位的杀手逍遥子,属于最神秘的杀手集团“暗河”的第一杀手逍遥子,可以轻易找到公开记录中的逍遥子的下场……在刺杀武当派掌门时出手失误,受伤逃跑,在楚国客栈里路遇宿仇,火并之后受伤严重,最终被火神派的硫磺弹引发火灾,烧死在客栈。 而现在,已经死去的逍遥子好好的出现在王员外的门口。 还潇洒的拎着一把剑。 只不过谁也想不到,这位年轻潇洒的公子居然是已经“死”了五年的杀手逍遥子。 当然,更想不到的是这位看上去又年轻又多金又潇洒又有点腼腆的少年公子,居然已经快四十岁了。 嘿嘿,逍遥子忽然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出剑了。 ■四:绝招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 熊跪在逍遥子面前,问。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逍遥子,他喜欢更男人的霸气,但作为一个男人的逍遥子过于柔美,这令熊很是别扭。不过他对于眼前这个人只有感激。 当你的命都是他给的时候,他叫你做任何事,你也许都只有感激。 也许,这就是根植在每一个江湖人内心的江湖规矩吧。 逍遥子笑了,他喜欢这个问题。 如果是任何一个名门正派武术世家的老师傅,遇到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任何基础为零的家伙第一句话就问“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一定会觉得这家伙太好高骛远一定会教训他踏踏实实练好基本功。 但逍遥子没有。 因为逍遥子既不是名门正派也不是武术世家。 逍遥子是个杀手。 这个杀手在当年什么武功都不会任何基础为零的时候第一次进入“暗河”杀手集团第一句问教练的话就是同样的这句话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 很简单! 逍遥子扔给飞飞一把剑,一把带鞘的剑,剑柄上还带着干枯的血迹,剑身上镶嵌着很多宝石,看得出剑主人生前不仅是位剑客更是个有钱人;当然也看得出,剑主人生前在逍遥子面前还来不及拔出剑就已经被干掉了。 “你拔出剑,刺向太阳” 逍遥子对熊说。 “把这个动作练二十万次,你就是一个高手了” “怎么拔剑?怎么刺?刺哪里?师傅你什么都不教我,我怎么练?” “你不需要知道怎么练,只需要练,在练的过程中自然就明白要怎么练了” “一直刺太阳吗?” “嗯,早上朝东刺朝阳,中午朝天刺艳阳,傍晚朝西刺夕阳……你问题太多了,都问的我忍不住作诗了……” “你练了多少刺了?” “第十一万四千八百六十三刺” “为什么把剑鞘扔掉?” “为了随时可以更快的刺出一剑,我省去了从剑鞘里拔剑的那个步骤” “师傅,我已经练满了二十万剑” …… “师傅,我每一剑都是两刺,这个动作也已练满了三十万剑了” …… “师傅,我每一刺出手就是三剑,光这个动作已经练了五十万剑了,我还要继续再练吗?” “虽然你还无法练出传说中的剑气,但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跟师傅出去走走吧” ■杀手 在杀手中,真正的高手评判标准,绝不是请一堆武术名家搭一个擂台两位选手登台作揖然后单挑……而是谁能杀了谁。 没有规矩,没有限制,没有道德,只要我能杀了你,我就是比你更高手的杀手。 所以杀手的危险也不仅在于完成刺杀任务时的危险,更在于排行榜上其他杀手可能会把你列为刺杀对象,因为他要靠杀你来让他的排名更靠前。 排名越靠前,杀人的酬劳代价越高! 但最可怕的杀手,是根本不在杀手榜上有排名的杀手。 熊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杀手。 这一年夏天,距离熊拜师杀手逍遥子练剑,刚好两年整。这两年里,熊只练了一招。 一剑刺向太阳。 他废寝忘食从不间断时刻不停甚至夜以继日的练习这一剑。两年时间他足足刺出了一百二十万剑。 他没有和任何人交过手。 师傅也没有传授过他任何交手和刺杀的经验。 师傅曾说:在你重复一个动作达到一定的数量时,你就会和这个动作、这把剑以及你要刺的目标之间产生一种玄妙的感觉。 熊现在就有这个感觉。 他感觉自己能一剑干掉任何人。 他甚至感觉连师傅逍遥子在自己剑下都来不及拔剑。 师傅的剑也许和自己的剑一样快。 但我的剑不用拔。 ■夏芸 夏芸是个有趣的姑娘。 夏芸也是一个神秘的姑娘。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他一旦开始觉得某个姑娘有趣的话,往往就是喜欢她的时候; 而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往往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神秘感。 所以夏芸先是一个神秘的姑娘,然后熊认为她是一个有趣的姑娘。 不过夏芸再有趣,也是无法再见的。 熊对着夏芸的背影默默的说了一句“再见”,往往说再见的时候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师傅淡淡的说“别以为救了人家一命人家就会以身相许” 熊有点烦师傅,他没说话,闷头赶路,乌云密布,大雨即将。 逍遥子轻轻笑了一下,以他的江湖阅历,又如何看不出围攻夏芸的三个人,在蓑衣之下是金丝蟒服的劲装夜行衣,这可是锦衣卫的高手。 小姑娘不去简单。 其实,一个敢孤身行走江湖的女子,又有哪个是简单的呢? 更何况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更何况还是个功夫在身的漂亮女子。 ■我在你的故事里 师傅给熊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俗套又凄惨的复仇故事。 一个带着八岁儿子的漂亮女寡妇,被城里的豪强**熏心强行把她掳到家里,以杀害儿子威胁她,终于被城里的豪强霸占了身子,女寡妇为了儿子忍辱负重,不曾想豪强为了讨好县令又把她送给了县令,在她明白了这些人不会还给她儿子时,她在欲杀县令却没能成功,县令把她送到死牢,她被囚犯们**致死…… “师傅,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吗?” “不是,我受人所托为她报仇” “我们现在借宿的这个小城就是当年的那个可怜女人死去的地方” “正是” “我明白了…….” ■遗言 这一战的所有结果其实都在预料之中。 熊一把剑,解决了这个豪强寿宴上的所有人。 唯一的变数就是唐锲。 而这个唯一的变数,导致师傅现在倒在自己怀里。 逍遥子的手已经变得漆黑,赫赫有名的唐门暗器之毒可不是采两株断肠草搅碎了掺点铁锈那么简单,很快,逍遥子的半边身子全麻木了。 当熊拔剑的时候,唐锲就跳起身来了。 当唐锲跳起身来的时候,逍遥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因为唐锲跳起身的一瞬间,几乎同时发出六十几件暗器,射向熊。 逍遥子做了一件事,他挡在了熊身前,然后朝唐锲刺出了一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其罪当诛 富丽堂皇的未央宫内,一位女子浅浅而笑,媚态百生,她轻移莲步走到那坐在软榻的男子,而那男子身着上好云锦绣成的暗黑色龙袍,一副威严正色的样子,虎眉轻皱,威慑四方,那女子却仿佛不以为然,紧挨着他坐下。 “皇上……”娇柔百媚的声音传来,响在他的耳边,令的他眉头微展。 赵飞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半倚在那微微发福的男子怀里,手中轻晃着一杯酒,芊芊玉手,递与他的唇边,露出皓白的手腕。 那男子望了那女子一眼,伸手接过那酒杯,一饮而尽,却并未向往常那样与这女子调笑。 “皇上,您为何事烦恼?”她看出那男子的忧愁,轻皱着柳眉,微启唇,嫣红的唇上带着倾国倾城的微笑,盈盈双目,秋水涟漪的看着刘骜。 刘骜望着近在的姣好面容,传来一丝叹息声:“朕在位多年,却没有一个子嗣,朕为我大汉江山后继无人而担心啊!”今日早朝,王太后和朝中大臣都在催促着立太子之事,言语中竟有责备,他亦是知道的,他刘骜在位多年,却至今没有一嗣,立太子之事只能一拖再拖,唉…… 赵飞燕一听,心中异样升起,面上却俏颜如花道:“皇上,您身体安康,正值壮年,何愁没有子嗣?!来日方长的……”她轻轻吐气,柔媚的气息仿佛能将人酥化,双手竟大胆的勾住刘骜的脖颈,盈盈秋水,楚楚动人。 他看着眼前的妙丽佳人,正双眼柔美如丝的望着他,心中突地激起一团烈火,使得他陡的忘记了朝廷之上众人的相逼和烦恼,他微挑着眉,坏笑的将手伸进华衣罗裳里道:“爱妃,说的对,我们就做这‘子嗣’之事吧。”他雄壮的手臂一把抱起眼前的人,向明黄的床幔走去。 床幔微微晃动,暗影流转,一片春色开在这富丽堂换的宫殿中。 而此时长乐宫,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凝重的气氛仿佛一块巨石沉重的压在那跪倒了一片大臣身上,高堂上坐着一个威严华丽的老年女子,双眼炯炯的看着跪下的众人。 “太后,赵氏姐妹魅惑君王,毒害子嗣,致使皇上至今后继无人,其罪当诛啊!”沉静中,那为首的花了头发的老臣极其气愤的跪在地上开口说道,随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下颔的白须剧烈的晃动。 他们曾多次劝说皇上远离那妲己般狐媚的皇后和昭仪姐妹,可皇上非但不听,反而说他们不怀好心。 天地可鉴啊!他们真是为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大汉江山着想啊,他们为了陛下竭尽心力,冒死进谏,可是陛下……唉…… 想到那整日贪乐寻欢的皇上,他们又是一叹。他们是逼不得已才来求太后的,他们就是一死,也决不能让那狐媚妖女再在后宫兴风作浪了!!! “唉……”那高堂着那带着金灿灿的太后冠帽的老年女子先是重重一叹,又道:“哀家不是没有劝过皇上,哀家也曾多次想惩办赵氏姐妹,可是皇上那边……”她说着又想到自己孩儿那激愤的表情,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女祸国殃民,后宫多少子嗣妃子死于她手!再不惩办此女,大汉江山恐毁于一旦啊!太后,现在只有您才能惩办那妖女了!”那后面有位年长的人激动道,双眼带着浓浓的愤恨。 “这……”太后望着这一众群臣激愤,皱起眉头,突地她瞟向那站立在自己身旁的人:“大司马,你怎么看?” “赵氏姐妹确实罪当诛杀!”那太后的侄子王莽略微抚了一下长长的胡子,沉吟道。 他小小的眼睛随之眯了起来,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让人看不真切,竟似一团浓雾围在那年轻的男子身旁。 王太后看向自己的侄子,脸上略微沉重,片刻她轻柔着额角叹道:“那就照大司马的意思做吧。” “好!我们随太后向皇上进谏,誓要将此等妖女铲除,免的危害我大汉王朝!”为首的丞相激昂道,花白的胡子随着激烈的说话一颤一颤的。 王太后站起身子道:“随哀家去未央宫!” 头上步摇晃动,片刻后,王太后已带着一众愤然的臣子来到未央宫前,守门的太监正困意黯然,突地看见面前的王太后和一众大臣,敢要通报,那王太后凛冽的眼神就扫过来,竟让他脚下一软一顿间,王太后已率先推开了大门,直直走进未央宫,身后紧跟着大司马也迈步进入。那守门小太监看着这两人进入殿中,猛地醒悟,心中大惊,想要拦人,已来不及,只得勉强的伸手阻挡后面的一种臣子,嘴中不忘大喊着:“太后驾到!大司马求见!” 这宫中尚有女子,怎可随意让这些大臣进入。 那小太监满头是汗,急的焦虑不已,双眼紧紧盯住这些大臣,唯恐这些人冲进去,那他恐怕不久也将性命不保。 那被拦住的大臣们,心中焦急,看着王太后和大司马进去,虽是不应擅闯,但一想到有太后相保,且都想知道殿中情况如何?顿时底气一足,纷纷大着胆子冲进未央宫。 那小太监立刻被撞倒在地,狼狈的趴在地上,已是嗷嚎呜咽之声从紧闭的嘴巴溢出,心中满是绝望,只觉得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死期将至。 而殿中,华美的帷帐里,圆柱见纱幔随风飘动,一派静谧之像,突地外面喋喋不休的声音将这静谧打破,抱着赵飞燕熟睡的刘骜眉头一皱,隐忍着怒气,一把扯开帷帐。 “太后,你这是干什么?!” 他衣冠未整的坐在床边看着冲进自己寝殿的太后和那只在外屋跪了一地的大臣,眼中有怒气。 这时被惊醒的赵飞燕从床上抬起一个头,香肩外露,两个淡红的带子系于脖颈处,眼中带着迷雾似未睡醒,妩媚中透着诱惑,可是她定眼一看,就被王太后凌厉扫过来的眼神吓的缩了回去,一下子睡意全无。 “皇上,皇后昭仪迷惑帝君,毒害大汉子嗣,哀家率朝中大臣前来将她治罪,皇上若不忍心,就由哀家代劳吧。” 王太后直直的向前走了几步,话语直白带着杀气。 赵飞燕一看这阵势,立刻吓的瑟瑟发抖的躲在刘骜后面,紧紧抓住被褥。 “母后!”刘骜登时反应过来,立马挡住太后的步伐,冷声望着王太后:“后宫之事,怎敢牢母后费心?” 他说的婉转,眼中却有不可忤逆的坚决。 “皇上,可知她祸害了多少您的子嗣?!”太后痛心疾首的说道,眼中狠狠的仍是望着那床榻上的女子。 “爱妃不会做此等事情!太后莫要听信他人所言!” 刘骜凌厉的眼眸突地扫过为首的几个大臣,朝中就一个劲进言让他惩办爱妃,他看他们是汉朝元老,没有怎么样,现在竟然闹到母后那去了?!他眼中闪过杀机。 “皇上……您被她迷惑了。” 她望着面前男子满脸杀气的面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却绞痛中,她与皇上的关系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只怕自己和这些臣子的进言他未必听的进去,可是做太后的,怎能任由大汉王朝的毁在自己儿子手里?!她虽是不愿再逆了他的意思,让母子关系更差,可是事关子嗣,她不愿也必须要秉公处事了! 王太后的沉静无声,令的外殿的臣子一阵焦急,可是太后临时反悔不忍了?! “皇上,我等老臣为了大汉江山鞠躬尽瘁,实不忍大汉日渐衰落,若今日皇上不惩办皇后、昭仪姐妹,我等老臣只有以死进谏!”跪在外屋,隔了一层幔纱的花白老头昂着头,终是焦虑出声,他面上满是视死如归,以身殉国悲凉之色。 随着丞相的话,外殿中的臣子再也亦不住内心的激愤。 “以死进谏,赵氏姐妹其罪当诛!” “以死进谏,赵氏姐妹其罪当诛!” “……” 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昂然的想在殿中每个人的耳边,那些穿着朝服的臣子跪在地上,每说一句磕一下头,亦是一副以死进谏之状。 刘骜望着他们,脸色难看,略显肥胖的脸上不满愤怒,不断起伏的胸膛剧烈颤抖,似是怒极。 “你们……你们……想造反?!”他愤怒的抬起手指,透过曼妙的珠帘颤抖的指向不断磕头的臣子们。 屋外响亮的声音不断,突然—— “咳咳咳——” 殿中一声剧烈的咳嗽声尖利的划破那响亮,刘骜睁着怒眼,蓦地身子顿住,猛地向后倒去,唇边溢出一丝丝鲜血。 “皇上——”一旁太后慌张的叫出来,赶忙扶住刘骜向后倒下的身体,望着刘骜嘴边的鲜血,震惊中带着颤抖的声音传来:“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随着这声焦急的呼唤,一时间所有臣子围过来,均是震惊的看着倒在太后怀里的皇上。 赵飞燕亦是看到此情此景,更是瑟瑟的躲在上好丝绸被子里,一声都不肯吭的偷偷观察着,双眼紧紧望着那刚刚还柔情四溢,现在却只是无力的倒下的人。 太后和大臣费力的将皇上扶到床边,突地看到床上吓的发抖的赵飞燕寒光一闪,厉声说道:“让开——” 她未等那女子有反应,已是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把将赵飞燕拽出床外,令的赵飞燕只能在地上打个滚着地,她眼中闪过愤恨,却只是扯着身上单薄的的衣服,竟不敢去床榻边穿鞋,光着脚偷偷跑了出去。 众人仍是心悸不已,围在床榻上,看着那紧闭面色惨白的人。 不久,一个小太监就拉着略微年老的太医而来,那太医显然长奔过来,喘着粗气,额间满是汗水。刚要去抹那汗水,就看到太后转过来凌厉的目光,只好陡然收住手,走到那床榻旁,将指腹打在那人伸出的手腕上。 一番诊脉,他才收起手,轻轻擦拭从额头流到面上的汗水。 “皇上,怎么样了?”太后立马问着那太医。 “禀太后,”太医恭敬道:“皇上,是因纵欲过度,心力耗损太大才晕倒,陛下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近期不要近女色为好。臣开了一个药房,可供皇上每日三服。” 太后紧张的神色微松,转头看向那一众大臣道:“你们也回去吧,那事以后再议!” “臣告退。”那大臣们虽是心有不甘,但一看竟然将皇上气倒,又是怕又是气又是无奈,只能跪地磕首,离去。 屋中立刻又恢复了安静,满头华发的太后走到床边,看着自己的躺在床上的儿子,摇了摇头无奈道:“她值得你这么为她吗?” 床榻上的人紧闭着眼,无人回答,片刻,她才叹了一口气,轻轻走出了房间。 而在赵飞燕跑回椒房宫内,她的内心并未因回到宫中而平息,王太后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和那些大臣声声要置她于死地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回响放大。 “快去叫昭仪过来!”她颤抖的声音吩咐着身旁的宫女。 那宫女立刻点头向外跑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赵飞燕来到寝宫,心中纷乱,竟无心穿上外衣,白色的里襟带着些尘埃,光洁的脚被灰尘染的乌黑,她却一点都不顾及,手中紧紧的握住一方丝巾,坐在座椅上,双眼焦急的看着门外。 直到那抹倩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她才喜出望外的上前,一把握住来人的双手,眼中沁出泪水,直直的看着那人:“妹妹,你可来了!刚才太后带了一大批大臣,想要将我问罪!我们该怎么办?”她的声音满是焦急还是惶恐。 “姐姐……”赵合德刚进门,就看到赵飞燕狼狈的样子,一下子就愣住了。什么事能让一向冷静的姐姐这样慌张? “姐姐,莫要慌,你去换洗一下,让我想想,我想想……”赵合德毕竟是在宫中这尔虞我诈中生活的,立刻,她就平静下来,皱着眉,想着刚才赵飞燕所说。 那太后多次打压她们,这次竟然带着一众大臣想要兴师问罪?她这是打定注意想要除她们啊!顿时她原本良善温柔的眼中涌出愤恨和怒气。 “妹妹,怎么样?”赵飞燕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换洗,她匆匆穿上外衣,粗略洗了个脚,穿上鞋袜就赶忙来到赵合德身边,再次焦急的问道。 “姐姐,不用担心,只要皇上在一天,就不会有我们什么事!”赵合德思不出什么法子可以用来对付太后,不过她相信只要皇上在,太后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她带着安慰的握住赵飞燕的手道。 “我知道,皇上宠爱我们,可是,万一……哪天皇上不在了……我们怎么办?!”赵飞燕并未因此而卸下忧虑,她反而眉头更加紧皱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们两姐妹的生死荣辱早就紧紧连在了一起。 “皇上,不在了,我们……我们……”赵合德说出的话顿住,她一想到没有陛下的庇护,后宫中对她们满是恶意的众妃子和太后,还有那满朝文武百官,心中猛的一颤,额头已冒出冷汗。 她们两姐妹早年为了驻颜之术早已不能生育,到了皇宫,又因为忌惮其他妃子的势力,她们也想方设法让其他妃嫔也不能生育,甚至不惜毒害皇嗣。 这么大的罪,皇上若不在了,怎么保得性命?! 她颤抖的看着身边和自己容颜相似的女子,又望着天边西下的云霞将整个天空铺满。 半天,赵合德低哑的声音才传来:“姐姐,只怕我们要另寻它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救命之恩 未央宫,到处都是忙碌的宫女,皇上生病,伺候的都是她们,那些卑微的宫女,小心谨慎,唯恐自己有什么差池,放下什么杀头的大罪。 忙碌中,突然那阖上的朱红宫门被打开,一个步摇满发,身着华丽的老年妇女轻声走了进来,身后随行的宫女赶忙为她关上那门,未央殿中的宫女突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刚要行礼,那妇人只是略微一招手,即制止了。 王太后轻声走到那明黄床幔旁,那床边的人早已醒来,躺在床上,眼中出神似在想些什么。 “皇上,身体怎么样了?”太后看到他醒来,心中微安,坐在刘骜床边问道。 “母后,好多了。”刘骜这才将出神的目光转来,轻声沙哑道,面色却依然惨白。 沉静的未央宫,母亲间短暂的寒暄后,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宫女忙碌的身影,屋外鸟雀欢喜的鸣叫声传来。 王太后有丝尴尬,不知从何时开始,母子间再也回不到骜儿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她正要开口离去,床榻上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母后,子嗣的事你要怪罪皇后,是孩儿不好……”刘骜撑起虚弱的身子,急忙对着欲行的太后说道。 “皇上你宠爱她,母后没什么话说,可是子嗣关系着我大汉王朝的延续,哀家实难再纵容此等妖女的行为!”王太后看着他,不加犹豫冷然道。 “母后!咳咳咳——”刘骜撑起身体猛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苍白的面色咳出一丝血色晕在两颊。 王太后赶忙扶住她,望着他,心中心疼不已,无奈的轻轻帮他在后面垫上枕头,右手在他胸前帮他顺气。 “母后,我准备在定陶王刘欣和中山王刘兴中择一为太子!咳,母后,不要为难皇后和昭仪她们。”他抚平气息,怔怔看着太后,双眼炯炯,竟有着难见的乞求。 “皇上你……”太后刚要反驳,陡然看着自己儿子惨白的面色,心疼的无奈叹了口气,脱口即是:“随皇上所言吧。” “谢母后……”刘骜对着她一笑。 多久了,没有见过这种真心的笑容在骜儿身上,走出未央宫的王太后在心里叹道。 天上云瞬息万变,一诏天子之令,就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了历史的轨迹。不久远在定陶和中山的定陶王和中山王接到圣旨,前往长安参加太子选拔。 此时定陶王和其祖母傅太后坐在马车内到达长安边区,轱辘的车轮声在郊外响彻一路,将狭窄的小道外的青草压出一道痕迹。 “欣儿,见到皇上后,好好表现。”傅太后担忧的说道,又补充:“皇后和昭仪,切不可冒犯啊!” “祖母,孩儿知道分寸的。”好听的声音响起,如同外面莺啼之声,俊朗的脸庞带着意气风发的自信和从容。 “好好好,欣儿……”她欣慰的点着头,拍了拍手旁人的手。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马嘶声剧烈的响起,带动马车摇晃起来,车中人摇晃不已。 车外,无人问津的小路上,一群黑衣人,冷着脸,满身杀气冲上前,那为首的黑衣者率先跑至那马车边,一跳至马车上,手中的刀一划,亮光一闪,还未反应多来马夫立刻倒在草从中,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睛,鲜血染红了嫩绿的小草,高处的枝桠也溅到丝丝血迹。 车内的刘欣灵敏的双耳一动,面色迅速沉了下来,心中大呼不妙,他沉静的一把掀开车帘,矫健的身手一踢,立刻将上来的那黑衣者掀翻在地。 他扫了一眼正聚焦冲过来的黑衣者,担忧的看了眼后面的傅太后,来不及多想,即扶起傅太后,一个箭步将人带到马背上,随手拿起腰边的匕首将马车绳子割断。 “欣儿……”傅太后坐在马背上慌张的回头喊道,在看那冲过来的黑衣人,望向刘欣已是担忧不已。 “长安会合!”他说完猛烈的拍打着马屁股,马吃痛嘶叫了一声,不顾的向前冲去,黑衣人愤恨的看着那远去的一马一人,知道追赶不及,纷纷向刘欣冲来。 凶猛的剑已近在咫尺,散发着强烈的杀气,他未及躲闪,左臂处立刻涌出鲜红的血染红华丽秀锦的袖子,他扭头望向身后的人,皱起眉头浑用力的反手一转,那前方的人脖颈处立刻出现一道长长的血迹,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就在他杀死那刺中他的人时,落后的黑衣人将刘欣团团围住,群起而攻,那么多的剑招招致命,他左躲右闪,额头满是汗珠,力气渐渐透支,抬头一瞥,望向那深林之处,眼猛地眯起。 不宜久战! 他迅速刺中最近的人,向小山坡一跳,即捂住一直流血的左臂,向丛林里跑去,身后黑衣人亦趋步而上。 而丛林深处,却有两个小孩玩的正开心,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深山里。 突然,笑声刷的停住了,空气中静悄悄的带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拿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向他们跑来! 他们怔怔的看着朝他们跑来的人,害怕的颤抖了起来,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来。 “扑通——” 那男子在他们眼前倒去,嘴里好似说了一句模糊的话。 他们吓得猛地闭上眼睛,却半天听不到动静,偷偷睁开一个眼睛,却发现那男子已然倒在他们面前,一动不动,那长得俊美的男孩提起胆子轻轻用脚踢了踢,立刻又收回。可是面前的男子仍然未动,只是左臂的鲜血已然染红了地上的泥土。 “贤,他是不是死了。”疑惑中带着惊魂未定,那抓着可爱小辫子的女孩奶声奶气的说着。 “我看看。”可爱的男孩,轻轻蹲下身,用手触了触他的鼻息,抬头对着那女孩笑着说:“他还活着!” “我们把他带回家吧,让大夫看看他吧?”13岁的董贤声音未等那身旁女孩说话,即立刻又柔柔的询问旁边的女孩。 他看着那流血的臂膀,只觉得不忍,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来。 “好。”那女子声音如铜铃般响起。 董贤尚且稚嫩的小小臂膀,咬着牙,费力的将刘欣背在背上,他抬起一只脚向前迈去,又抬起一只,摇摇晃晃一步一迈的向前走去,豆大的汗珠从脸颊处滑落,他只是咬紧牙关,紧紧拽着那人的臂膀,眼中坚定的看着前方。 “贤,我们休息下。”小女孩心疼的看着男孩。 “嗯嗯。”他微微一笑,面色有点惨白,轻轻将背上的男子放下,立刻瘫倒在旁边的树根下,女孩立刻拿出怀里的绢帕轻轻的在董贤额头擦拭。 “谢谢馨儿。”好看的容颜扬起微笑,好像要让万物失色。 那女孩只是害羞的一笑并未言答。 一路半拖半拽,董贤在与馨儿分开后,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了,“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立刻有两个良善的奴仆打开府门,伴随着惊呼声。 董贤未等他们询问,猛的将身上的人交给前来开门的奴仆,看着那被自家奴仆出于本能拽住的人,心中立刻大松,他狠狠的甩着自己酸痛的臂膀,只觉的全身力气都透支般,竟似自己一下子将自己这一辈子的路都走过了。 他命令那奴仆将人背到他的房间,又让另一个赶紧去请大夫。 房间中,刘欣躺在一张简洁的床上,他全身酸痛,双眼不自觉的阖上,睡意不停的袭来,可是他却执着的守在那他千辛万苦救来的人身旁。 他双眼努力睁着,不一会又不受控制般的阖上,可立刻那人似是醒悟,狠狠的摇着自己的脑袋,又重新睁着眼睛看着那床上俊朗的男子,眼中熠熠生辉,虽带着困意,却也极是好看。 不一会儿,那守门的奴仆就带着大夫前来。 “大夫,他怎么样?”董贤焦急的起身。 那白须飘飘的医者,看向那床上之人,再将指腹搭在那人手腕处,片刻他才道:“不碍事,只是皮肉伤,修养一段时间即可,你等会随我去那药方吧。” “好的。”董贤应道 送走大夫,他似乎安定了些,坐在那人床榻的矮木椅上,终是耐不住困意,伏在床头睡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知睡了多久,有簌簌的声音将他吵醒,他抬起尚困的睡意,看向床上的那人,那人正坐在床边,已然一副下床的姿势。 “你醒了?!”董贤立刻清醒过来,他两眼发光的看着那人。 “我叫大夫帮你看过了,你还疼吗?”那人未答,似尚未清醒,董贤望着他,又问道,并指了指刘欣受伤的胳膊。 “这是哪?”刘欣看着眼前的男孩问道,眼中有习惯的警惕。 典雅的屋子,陌生的人,这分明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 “这是我家,是我救了你!”男孩熠熠闪光的眸中带着难掩的自豪。 刘欣只觉得眼中一亮,不由感慨道:这个小男孩真好看! “谢谢你。”他礼貌的对他拱手。 “没事,没事,你好好在这养伤吧。”他似一脸不在乎的挥手。 “在下还有要事,即刻就走,谢谢小公子的救命之恩。”刘欣说着就起身告辞。 “你身上的伤……”男孩刚舒展的眉眼立刻又沁出担心。 “不碍事的。”他对董贤笑了笑,随及迈着稳健的步伐就走出董府,董贤怔怔的看着那背影,心中一阵失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太子之位 第二天,清晨的红晕洒在未央宫殿外雕栏玉砌的台阶上。这时,有两行人踏上那台阶,行色匆匆,昂然独立,衣着华丽精美。 “侄儿,也来了?”走了一段路,刘兴似是才看到另一边的人,惊讶的说道,嘴边却有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皇上召见,岂敢不来?!”刘欣看向他,微挑眉,恭敬的说道。 “前几日看见傅太后,却不见侄儿,想是侄儿有事耽搁了,没想今天又看到侄儿了。”刘兴嘴角一扬,眼中有着微微讥讽。 他竟然没死!刘兴心中升起一阵愤恨。 “中途有些琐事罢了,有劳王叔担心了。”他彬彬有礼的行礼,又道:“我们快去面见皇上吧,免得皇上等急了。”他瞧见刘兴眼中的讥讽,心中厌恶,不愿再与此人多谈。 刘兴在他背后冷哼一声,也跟随进了未央宫。 亮堂的未央宫内,刘骜坐在上面,正仰着头呼呼大睡。 “臣拜见皇上。”响亮的声音响起,刘欣和刘兴跪地磕首,一众随从也跪在主子后面,深深的埋着头。 “呃……平身,赐坐!”高坐的刘骜立马清醒,双眼迷离的看着下面的众人,随后竟伸手擦了擦嘴角并没有的口水。 “谢皇上!” 两人随即坐在殿中两侧,几米相对,双方目光相遇,竟似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中回荡。 “许久没有见到王弟和侄儿了,朕甚想念之啊。”上方刘骜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兴奋。 “臣等惶恐。” 刘骜听着这话,眼中有笑意,面上似是极快。突然,他注意到两边不相称的人数,刘欣这边共四人,刘兴却只有两人。“王弟,怎只有太傅跟从?”刘骜疑惑问出口。 “回皇上……臣……臣……”刘兴望了对面刘欣的四人,比他这边多了两人,眉头突地皱起,在看圣上脸上似乎有不豫,心中顿时大乱,一时只能支支吾吾吞吐着,豆大的汗珠滴下。 “侄儿呢,为何带三人前来?”刘骜心中不快的瞥了一眼刘兴,随即看向另一边的刘欣问道。刘欣带来的三个随从,正恭敬的站在他旁边。 “回皇上,朝廷有令, 各侯王来朝,其封国爵在二千石的官吏应一同前来。傅、 相、 中尉都是二千石, 所以都应同来。”他面色平淡,不卑不亢的答道。 刘骜的眼神随着他的话多了赞许,在刘欣回答完毕,刘骜才朗声赞赏道:“好!侄儿看来是很了解先祖定下的规矩。”说着他凌厉的眼神扫过那坐在一旁微局促的刘兴。 片刻,刘骜又兴起道:“朕最近在读《诗》,诗中民风淳朴啊……”说着,他突地笑着看着刘欣:“侄儿,可能诵《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欣好听的声音在未央宫中响起,抑扬顿挫的情调极是好听。 “甚好!甚好!”刘骜满眼都是欢喜之色,对这个许久不见的侄儿顿感亲切了几分,欣喜之中,他自是没忘今日的考核,又转头看向刘兴:“王弟可知《尚书》?” “这……”刘兴皱眉间,对着刚才令陛下欢喜的刘欣投下一分愤恨的目光,在刘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尚书》上的只言片语,他只能懊恼低下头道:“臣不知。” “无碍,无碍。”刘骜摆摆手,似是并未因他的话而动怒,反而依旧欢喜的从案桌旁站起:“侄儿与王弟长途跋涉而来,朕已设宴款待各位。” 他大笑着从高高的桌前走下,来到刘欣和刘兴身旁,“随朕前来。” “谢圣上。”众人鞠躬行礼,赶忙跟着那身着龙袍之人走出未央宫。 不一会,众人来到早已设好的宴厅中。 摇曳多姿的烛火,伴随着舞女尽情的摆弄着舞姿,笛乐之声飘然入耳,臣子间的觥筹交错,一派欢乐之象,令的前来的人神经一松,满身飘然,竟不由被眼前之境感染。 “参见陛下——”刚刚还嬉笑的众臣陡然放下手中的酒杯,齐声下跪无比恭敬道。 “平身——”刘骜心情欢畅之极,欢喜道,迈着宽大步伐,径直走到那高处坐下,手中拿起一杯酒一仰而尽,才高兴道:“众卿继续。” 宫乐之声随即又响起,舞台上的舞女又摆弄着长袖,座下的人开始又一轮的欢乐。 刘欣望了望四周,随即找了一个就近的座位坐下。 刘兴望着他安然自得的样子,冷哼一声,自是不愿与他同坐一旁,悄然来到了对面,盘腿坐下。 不一会啊,舞娘退下了舞台,而高高的台阶上,刘骜则举起了酒杯,“朕敬各位一杯!”他面颊微红,似是及其兴奋。 众臣正乐间,亦不敢疏忽,赶忙起立,鞠躬行礼,“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恭谨的行礼呼喊中,唯有中山王刘兴坐在原地,他手正自得的高举着一杯酒,袖口抹到臂膀处,神色略微恍惚,竟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他似是感受到些异样的目光,迷糊中赶忙站起来,微微摇晃着身子,随着一众大臣附和着讪讪的喝下手中的只有一半的酒。 进酒完毕,大臣们刚要坐下,刘兴突地瘫软坐入席位,眯着醉醺醺的双眼,不耐的解下了鞋袜,随即将**的脚屈起,令的一众臣子重新投来异样的眼光,他却恍若未知,尽自笑嘻嘻的喝着酒,也不管那烈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了一道水渍,那样子,简直有点粗俗不堪。 刘骜看着这样的王弟,直摇头皱眉,太子之位怎能给予这种人?! 叹气中,他又转头看向刘欣,刘欣坐的笔直,微微抬手,轻轻饮下手中的酒,不时勾起嘴边的笑容,向朝中的大臣敬酒。欢歌乐舞下,他似并没有受影响,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竟有一种王者风范。 刘骜暗自点点了头,他这个侄儿到是不错,可堪太子人选。 而这时,椒房宫内却也别样热闹。 “早听闻皇后和昭仪倾国倾城,我老太婆特地来见识见识,果然貌美如仙女。”傅太后笑着夸奖,谄媚从她的双眼中透出,又不明显,似还带着其他的东西。 “傅太后说笑了,傅太后到此……”赵飞燕疑惑的看了眼一早就来到她宫中的人,她从不与什么定陶的人来往,更不知什么傅太后,现今定陶傅太后来此,所为何事呢? “定陶王刘欣奉旨进宫,哀家实忧欣儿触犯圣颜,哀家想请皇后和昭仪能够多加关照,故今得一件宝物,想皇后和昭仪应该喜欢,特来献上。”简短的客套,她干脆开门见山的说道,随即她笑着对随从招了招手。 雕花典雅的木刻箱子被打开,金灿灿的金子、数不尽的首饰顿时照亮了整个大厅。 “太后,这……”赵飞燕一愣,疑惑的上前看了看,随即似明白什么的,轻轻笑起来,柔美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臣妾就却之不恭了,太后的心意我和昭仪会明白的。” 她一个眼神,就有婢女前来将那盒子收走。 赵合德疑惑且略带不屑的瞥了眼那个被婢女拿走的箱子,直到傅太后走后,她才忍不住问道:“姐姐,傅太后为什么要送我们这些?” “为了太子之位!”赵飞燕轻轻摇起扇子,倚在软榻上,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太子?她想我们……”赵合德微惊讶的看着榻上安然自得的人。 “正是!” “那我们也不缺什么金银财宝,皇上赏赐的就够多了。干嘛要帮他们?!”对她来说,这些金银珠宝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完全不在乎这么一点金钱。让她去帮那刘欣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要! “傻妹妹,我们已经找到保命的方法了,意不在财宝,在刘欣本人!”赵飞燕轻轻摇头看着自己还不明白事理的妹妹。 “姐姐……是想和刘欣结盟?!”赵合德一听姐姐这么说,眼珠一转,似有几分明白。 “正是!我们帮他登上太子之位,将来他做了皇帝,还怕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她笑着看着外面和煦的春日,眉头轻展。 “妙啊!”赵合德顿时拍手称赞,这样一来她们多日的忧虑不就解除了。 注:刘欣、刘兴,好容易搞混啊~~可是历史就是这样,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识得恩人 不久,董府大门外,两个依依不舍的中年人看着那背着包袱的少年。 “贤儿,宫中不比家里,要谨言慎行才是,莫要得罪什么权贵的人。”于氏紧紧握住董贤的手,眼中有点点泪光。 “爹,娘,你们放心吧。”董贤对母亲点了点,又望了望父亲沉重的脸,上了马车。 “希望他能平步青云,光耀门楣。”董恭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说道。 “我只希望他平安无事,幸福开心。”董恭的妻子叹了口气,偷偷抹下眼睛的泪水。 马车一直行驶至皇宫门口,他打开车帘,上前跟着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那侍卫一点头,即向皇宫内跑去。不一会儿,那侍卫就带来一个略微年迈的人。 “是董贤吧?”那人尖细的声音传开,斜长的眼微眯这打量着这貌美的公子。 “是的,公公。”董贤弯腰恭敬道。 “来吧。”那公公瞟了他一眼,即迈着步子向那皇宫走去。董贤轻应了一声,即立刻紧紧跟着那太监身后。 “你以后就在这当差吧,记住不可擅离职守,每隔三时会有人来换班。”一路上,宏伟建筑,让他吃惊不已,在拐了一个又一个弯,走了许久的路,那公公终于出声道。 “好的,公公。”他点头答应,额头已是点点汗珠,浸在阳光下,微微反射,将他俊朗容颜衬更是唯美。 那太监一怔,随即迈着步子,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怔怔抬头,看着那宏大宫殿前的两个字“东宫”,略微出神,片刻,他才收回目光,站直身子,立在殿前。 殿前,不时有来去的宫人走过,他们衣着华美,行色匆匆,他却宛若未见,独自一人看着天边的云朵,云卷云舒,仿佛在他眼中是唯一的景色,直到换班的小哥前来。 “喂,说你呢!”那小哥喊了他几声,他都未有反应,那官人心里有着怀疑的拍了下董贤肩。 “嗯?你叫我?”他转过头,清澈的眼神有着迷惑,绝美的脸庞满是迷茫。 那官人登时恍惚了一下,世上竟有如此绝美却不失男子气概的人。 他立刻清清嗓子,略微不自在道,:“是啊,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啊?” “哦,对不起,刚才发了下呆。”他对那官人歉意的笑了笑。 灿烂的容颜仿佛会感染其他人,那官人也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没事,我来换班了。” 那美貌的少年一点头,抬起步伐即要走,那官人立刻拦住他,竟略微羞恼的挠了下脑袋道:“你第一天来,快回去吧,脚肯定很酸了,回去泡泡脚。” “谢谢,我走了。”董贤感激的笑了笑,又要抬步。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又赶忙对着已转身要离去的董贤,脸上带着些微期冀。 “我叫董贤,你呢?”他看着拦住自己面前的手,抬头对着那人笑了笑道。 “我叫朱诩。”他赶忙亦是笑着。 “好的。”他对着那官人点了点头,看到面前拦住的手已然放下,才迈步离开。 突地一阵风来,发丝飘荡在那挺直的后背,飞扬中带着一丝仿佛世外高人才有的洒脱,这样子,绝美的真似不染尘世的仙人,令的那后面的官人直直的看呆了去…… 董贤走在被红墙围住的东宫外面,望了望高楼红墙里那宏伟的建筑,不由感叹: 不知道那里面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新立的太子,可会向当朝皇帝一般昏庸玩乐,还是会励精图治? 他轻轻皱起的眉头,在心里说道:希望是后者吧,百姓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剥削了。 这一天,夜已深,他穿着单薄的官服依旧站在东宫外值守,这时走来一个人,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雄心壮志与傲气。侍卫们立刻拦下此人。 那人立刻停住,不满的看着拦住他的官人,傲气的昂着头:“我乃大司马王莽,前来拜见新任太子。” “太子并未召见大司马。”旁边稍年长的官人说道,脸上略显疑惑。 “我大司马前来看望太子, 还需要他召见。”他言语中竟有讽刺,竟带着不屑。 董贤这才微微抬头,此人衣着名贵,气质不俗,却不知为何要处处都透露着猖獗之色,让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你去通报你们的太子吧。”王莽脸上有怒气,却也被他生生压下去,终究不愿多生事端,对着身旁身着官服的董贤说道。 董贤看着那骄傲跋扈的脸,眉头紧蹙,一时不知该如何,他随即看向年长的官人,目光中有着疑问。 那官人望着董贤轻轻点了头,似无奈的对他说:“你去禀告太子吧。” 他应了一声,向东宫跑去,一直在外看守,走近看只觉的更宏伟精致,亭台楼阁,美不胜收,让他着实惊讶一番。 他轻轻敲门,不一会里屋有人问道:“谁?进来吧。” 好听的声音,仿佛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 他推门而入,立刻怔住,那映入眼前的少年竟然是他!那个曾经自己救过的人! 案台上,俊朗的少年手执一册竹简,明亮的灯光下,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中的竹简,极是认真的双眼透出熠熠星光。 片刻,未听到来人的说话,刘欣才疑惑的抬头:“有事吗?” 董贤怔住的双眼立刻清醒过来:“大司马求见太子。” 他忘了自己吗?他心中有着些微失落。 他只顾着想这个问题,却忘了刚学会的宫中礼仪,独自怔怔的站在那儿,凝眉沉思。 刘欣望了望他,面色未变道,又低头看那竹简:“召见。” 门口的董贤怔怔的仿佛待住了,刘欣望着那人,心中闪过一丝不豫,略带责备的说道:“退下吧,以后记得行礼!” 那责备的声音一下子传到他的耳边,令他陡然醒悟过来,赶忙跪地行礼:“臣告退。” 东宫外 “太子召见大司马。”他赶忙回到职位传达太子之意。 那大司马对他冷哼了一声,抬腿迈进去。 他却魂不守舍的不甚在意,原来他救的人真的忘了自己。而他千辛万苦救的人是太子!他似是不敢相信的回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东宫。 灯火通明处,富丽堂皇的东宫,在外极是美丽,在内也极是舒适华美。 “臣拜见太子。”大司马嘴角带着笑看着刘欣。 “平身,大司马深夜拜访东宫,不知所谓何事?”他将手中的竹简放着桌上,捏住那竹简的一角,淡淡抬头。 “臣听闻太子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当今皇太后甚喜之,臣代太后姑妈特来拜访。”王莽彬彬有礼的说道,心中却一顿不屑,微勾起唇角。 “大司马谬赞,臣无功无能,不值皇太后欢喜。”刘欣脸色如常,淡淡回道。 “太子谦虚了,太子多才,皇太后意欲与太子结为亲家……”王莽笑意浮上脸上,微顿,带着精明的笑容又道:“以后可以互相往来,共商大事!” 与当今皇太后结亲,这是多么大的殊荣!而他们王家也确实需要拉拢这位将来的皇帝。于己于人,这都是很好的提议。可是他未想到,刘欣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不知此话是皇太后之意,还是大司马之意?”他眸中一紧,挑眉中满是冷然。 “太后之意,即微臣之意;微臣之意……”王莽抬起下巴,颇有傲慢自得之色:“自是即太后之意。” 如此放肆的话,另刘欣眉头一紧,他还是太子有人就想拉拢他,可他平生最恨外戚专权,怎能在此时埋下祸患?! “如是太后之意,烦劳谢太后好意,臣暂无娶妻之意。如是大司马之意……”他些微讥讽的对着王莽笑了笑,“大司马可是超乎职责之外了。” “太子,你与王氏结为亲家,对太后,对你,岂不更好?!”听罢,王莽眉头立刻皱起,朗声不豫道。 “不知大司马何以认为?!自古以为,外戚专权,无不提防警惕,现大司马,意欲反其道而行吗?!”刘欣看着他的放肆,登时亦是怒气上涌,重重的拍了下桌,一双眼紧紧的看着王莽。 “太子……”那王莽亦抬不是等闲之辈,自是不屈的昂着头看着他。 莫要不是好歹!他狠狠的想。 烛火跳动,殿中,四目相对,互不相让,空气中散发着“兹兹”的火药味,浓浓的传开…… “大司马若无其他事,就此告退吧。”刘欣皱眉摆了下手,自是不愿与此等玩弄朝政的人浪费时间。 “臣……告退!”王莽不满的跪下行礼,恨恨的转身离去。 很快,东宫外,一阵带着怒气的寒风“嗖”的从董贤身边穿过,他立刻定眼去看,只见王莽气势汹汹的疾步离去,而旁边的官人鄙夷的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呸,以为自己是当朝太后的侄子,就可以什么地方都可以闯吗?!”那官人咧咧的骂道。 “他怎么了?”董贤疑惑的轻声问着旁边的官人。 “董贤,你以后见到他,躲远点!仗着自己是皇太后的嫡亲侄儿,就不把我们这些奴才当人看,多少人因为不小心惹怒了他,被他整的死无全尸。”他痛惜的说道,眼中似有恨意。 董贤一怔,随即感激的对着面前年长的官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官人。” 突然,他低头一瞥看见地上被月光倒影下来长长的影子,那人头戴太子冠冕,仿佛与他离的格外近,他立刻慌忙回头。 “参见太子。”刚刚得到太子的责备,现今他自是不敢在惹怒他,立刻恭敬的跪下。 那旁边的守卫听到声音,也立刻都跪下行礼:“参见太子。” “你过来。” 头领有着悦耳的声音,董贤轻轻抬头,似是确认叫的是自己,疑惑的睁大眼睛。 “就是你。”刘欣对董贤笑了笑点头,转身向东宫走去。 董贤愣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然是未反应过来。 “叫你呢,快过去。”旁边有人提醒道。 他立刻清醒过来,感激的朝身旁人点了一下头,随即向那远处的人跑去,静静的跟在刘欣身后,始终保持着臣子该有的距离,再也不敢逾越礼仪一步。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突然,那负着手的刘欣问道,刚刚见他就有熟悉之感,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心扑通漏跳了半拍,董贤眼中一亮,立刻欣喜道:“我救过你,在树林里。” 好听的声音也是这般熟悉,刘欣赫然回头,淡笑中带着欣喜的去望身后那人,原来是当初救自己的那个小男孩! 他淡淡的扫了一遍董贤,长高了,轮廓清晰了,变得更漂亮了,怪不得自己认不出了。 而董贤看到自己救过的人终于认出自己,登时笑开了眼,歪歪的眼睛里似繁星在闪烁,另对面的人顿时一阵恍惚。 刘欣赶忙移开眼,“你回去吧,好好当值。”他轻轻拍了董贤的肩,带着那日相救的谢意。 “好,谢谢太子。”他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走得时候竟然又忘了要行礼告退。 月光下,那人的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长,步履带着轻快,刘欣淡笑着在他身后直摇头,转身进屋。 片刻,董贤回到值守的地方,他站在皓月之下,望了望天上的繁星,只觉得这是馨儿离去后最开心的一天。 馨儿,我们一起救的人,还活着…… 两人曾经一起救过的人现今竟是两人之间唯一的曾经关联之人了…… 他似欣喜的感叹道,对天上的繁星笑了笑,美几乎要令那繁星都自惭形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新婚之日 日子平淡无奇的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董贤时常站在他的守卫处发呆,他似是对着天空,又似对着高处的繁花,又似对着明月,又似是繁星,又似都不是。 美人怀景,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而刘欣在那次召见过董贤,知道他是自己救命恩人之后,竟再无联系。 只是他时不时偶尔读书累了,喜欢看向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明明正是天真活泼好动的年纪,却总是满脸愁容,一动不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有一天,突然那个身影不见了,他好奇的望向窗外,直到夜深,却从未出现。一连几天皆不见,他突然心中似慌了一般,如丢失心爱之物。 他放下手中的书,第一次觉得书是如此枯燥无味,怔怔的看着宫门处,那里的景色平淡无奇,红墙高楼中,真不知那曾经站在宫门处的少年怎会如此出神的望着四周的风景,竟仿佛与周围融成一片,也似成了一道亮丽的让人不能忘却的美景。 这样的一道景象,当它处在那时,平淡无奇,习以为常,从不曾注意,可是当它消失时,才这般惊觉那样的美景是这般动人美丽,一下子就深入到心里骨髓处。 他怔怔的来到守卫面前,抬头微微看着那宫墙外蔚蓝的天空,直到众人一声“参见太子”,他才陡然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走到了那少年曾经当值的地方,想看看这边的风景是不是比他的宫中美一分,却发现,没有那少年的存在,在美的景象也黯淡无光。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微咳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的道:“奇怪这里不是有个好看的少年值守吗?” “回太子,董贤回家成亲了。”值守人恭敬的答道。 董贤?他在心中默念几遍,却突然有股淡淡的愁意从心中涌来。 不知为“成亲”二字,还是因未见到那少年。 他慢慢的又踱着步,走回房中,却不论如何都看下书了。 董府,在董贤被父亲已结婚为名硬是为他请了几天假,一片紧张,下人一个个都如履薄冰,就怕已经被气的快要失去理智的董老爷赶出董府,原是他那大儿子怎么都不肯成亲,真是苦了他们一群无辜的下人。 “父亲,我是不会成亲的!”董贤再次厉声说道。 “男大当婚,怎能不成亲?”他又一次重重将手拍在桌上。 儿子如此重情,真不知是好是坏,莫要耽误了他大好前程。 “我有喜欢的人。”他说着,心中一片悲伤。 “你喜欢的人死了。你难道还想一生不娶?!”他挑眉。 “那又如何?”他说的随意,听着却在意。 “我董家长子断不能随你如此胡闹,你不想成亲也得成亲,聘礼都下了!”董恭怒气冲冲的说道。 “父亲,你!”董贤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董恭。 “我已选好吉日,后日就成亲。”董恭不容反驳道。 “父亲这是逼孩儿去死?!”他说的悲怆。 “你?!”董恭登时站起来,怒的指着他,又无可奈何甩下手,对着坐在高堂的发妻说道:“你看看你生的好孩子,一天到晚,为了个女人,寻死觅活的,唉……我董家怎出如此逆子?!” “老爷,贤儿不懂事,好好劝导即是,何苦如此相逼,他不想成亲,晚几年就是,也不急于这么一时。”那带着翠玉的朱钗,面容美丽的妇女说道。 “唉……”他叹了口气,坐在座椅上,面容稍有缓和。 “我是不会成亲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不会对不起馨儿的!”董贤义正词严的说着。 “逆子!后日即成亲,不容推脱!”董恭刚缓和的怒气立刻又被点起,他生气的甩手走人。 他就是绑,也要把这个逆子绑去成亲! “孩儿啊……”于氏看着盛怒离去的董老爷,叹了口气,走到董贤身边,拍了拍他的手。 “你不要怨你爹,你爹为你的婚事可是愁坏了身子,他知道你一直想着那个馨儿,断不会接受其他人,特地去了那个姑娘家……你那门亲事是馨儿的妹妹……”她好言相劝,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儿子,她要如何才能让其和睦相处?! “母亲……”董贤微怔的抬头。 “贤儿,你也该担起长子的责任了,早点成家立业,莫要让你爹担心了。” 他心中复杂的呆呆的站在那,于氏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也走了。 馨儿的妹妹,我又怎能娶她? 他闭上双眼。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 他还是娶了她,他坐在新房的圆木座椅上,一杯一杯的喝着手中的酒。 旁边的新人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盖着新娘红盖头的她仿佛好奇的轻轻掀起一角,又似害羞的立刻放下来。 她不明白她的新婚丈夫,姐姐口中温柔的人为什么一直在喝酒,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 她心中嘀咕。 “相公……”她轻轻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答。 而对面的人在听到这声音,已然停下手中的杯子。 多么似曾相识的声音。 他怔怔放下手中刚盛满的酒杯,转头看向满身红衣,头盖红帕的女子,他摇晃着身子,上前轻轻掀起那个盖头。 不知道这底下的面容是不是和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样? 他心中产生一种期待,掀盖头的手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容颜映入眼前,如同还是那个对自己欢笑的人。 “馨儿……”他低喃,双眼紧紧望着那少女的容颜。 那少女在看到少年时,心中竟似流星闪过,脸颊微红,似也喝了酒般。 多么美丽的人,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馨儿……”他眼中含着流光凑近了些。 “你在喊姐姐的名字吗?”那娇小年少的女孩终于听清那少年的话语。 “馨儿……”他不管不顾的抱住她。 只要一刻,只要一刻就好,他只想骗自己馨儿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翌日。 满室的喜庆之色,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睡眼。 “相公,你在干什么?”余倩坐在床边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穿上官服,正收拾衣物的董贤。 “倩儿,我要去宫中当值了。”他手中动作未停,简短解释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美丽迷茫的眼睛立刻升起一丝不舍,一眨不眨的看着董贤。 “我也不知道。”他微抬头。 “相公……”她走到董贤身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红色华丽的嫁衣,“你能不能不去?” 这么偌大的家里,她只知道她的丈夫,那是她姐姐每个夜里都会和她说董贤,姐姐脸上幸福的表情,让她相信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会对自己很好的人! 她纯净单纯的眸子看着他,尚且稚嫩的脸庞透露出对陌生环境的害怕。 “倩儿,我不能不去。”他微微弯腰,想要安慰她,却发现那低垂的眼眸竟有丝丝泪光。 “如果是我姐姐,她不会抛下我不管。”她声音有点哽咽,仿佛受了委屈却极力忍住。 董贤愣住,这张与馨儿相差无几的脸庞有着稚嫩和青涩,她眸中含着的泪光仿佛还是一个小孩子。 “倩儿,你多大了?”他疑惑的问出来。 “我12了。”她声音扔带着丝丝哑意。 董贤叹了口气,心里责备父亲怎么让他娶这么小的女孩。 “倩儿,我进宫当值是皇上的旨意,若是违背了,恐皇上会降罪于董府。”他耐心的解释。 馨儿的妹妹,他自当善待。 他勾起唇角:“我妹妹与你年龄相若,你可与她玩耍。董府的人都很和善,你不必害怕,若是有什么事,你可找我娘相说,我娘亲很喜欢女孩子的。” 他微笑的脸庞近在尺咫,语气温和的就像春日里风,她似害羞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外戚干政 幽暗的烛光下,两个貌美的人紧紧挨着看着摊在案桌的竹简,那年长的嘴角带笑,不时轻声在年少的耳边低声诉说,那年少的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竹简上刻下的字,时不时点点头,偶尔稍有蹙眉,那年长的男子就会耐心解说。 “皇上,微臣懂了。”董贤恭敬的向旁边的说道。 他不明白,这种朝廷大事,为什么皇上不招朝廷大臣相谈,却总是拉着他一个小小的内臣而谈。 而他其实并不能皇上什么忙,更多的时候他是疑惑不解的,而总是皇上在一旁细心解说,让他诚惶诚恐,可是做臣子又能说什么,皇上想和谁谈事情,做臣子的怎能拒绝。 他认真的听着刘欣的解说,暗暗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帮上皇上一分,能在朝廷上与为皇上解忧,而不是向现在这样只是不断的点头,却说不出自己的见解。 淡黄的烛光印在那俊美脱俗的脸庞,带着一丝特别的温和和淡雅。 刘欣抬头问道:“黄门郎,当真懂了?” “微臣当真懂了,谢皇上教诲。”他说的诚惶诚恐,似受宠若惊的想抬手行礼,却被刘欣挡了下来。 能让当今天子亲自教导,他恐怕是天下第一人。 刘欣笑了笑,与他这般相处,竟再不觉得烦躁和忧心,所有朝廷中让人忧心复杂的争斗,仿佛只要他的一句“嗯”就可以轻易化解。 他与那些只知道在朝廷上说着大道理,暗里却为自己谋私利的人不同;与那些明明与你是亲戚关系,却时刻希望从自己这得到些好处的外戚贵族不同;与那些盘根错节复杂多变的后宫尔虞我诈不同…… 一缕发丝飘落在董贤的耳畔,他伸手想去帮他带上,外面却传来太监尖刻的声音,他略微一皱眉,“传——” “参见皇上,皇后想您去椒房宫一趟……”那小太监伏在地上说道。 “可有说什么事?”他并没有去看那小太监,一双眼睛全放在那一块块拼凑成的光滑的竹简上。 “回皇上,皇后并没有说什么事。” 他眉头一紧:“朕还要批阅奏章,让皇后早点休息吧。” 那小太监一愣,就这一迟疑的片刻,刘欣的声音就大了起来,有些微隐忍的怒气:“怎么你做事还要看皇后的意思?!不如明天将你调到皇后那去,省的在朕面前碍眼!” “奴才该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那小太监立马趴在地上,不断的磕着一个又一个的响头。 董贤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刚才还与自己畅谈言笑的皇上,怎会突然发如此大火。他不明白,只知道皇上发火,做臣子的怎可安然坐在皇上身边,他赶忙跪在一旁俯首。 “你……”刘欣看见跪在一旁的董贤,心底噌的冒出一团火焰。 那俯首的男子听出语气中的怒气,颤抖一下,将头埋的更低,伴随着低处不断哀求的声音和沉闷的磕头声。 “你起来。”他没好气的看着董贤,声音有丝无奈。 董贤微微抬头,面前的皇上怒气已经消了许多,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董贤仔细的观察着那俊朗却不可触犯的圣颜,刚抬起腿,就听到:“谁让你起来的?!” 他吓的立马又要跪地,站起来的刘欣一把将他抬起,转头看向那又跪在地上的身影,眼中闪出一道光。 那小太监白皙的额头已经磕出丝丝血迹,印在玉白亮丽的地上。 “皇上,他也是不心之过,望皇上息怒。”董贤望着地上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太监,那日就是他提醒自己要报时的,他怎么也得尽自己的一点力量为他求情。 刘欣其实早已不在生气,他岂是那种因为奴才的一点小小疏忽,就大动干戈的人?! 他只是近日总是被祖母干涉朝政,而皇后又是祖母的堂侄女,所以迁怒于他人。 “你也起来了。”他对着那底下面色惨白的小太监说道。 “谢皇上,谢皇上。”小太监又在地上磕了两个头,才晃晃悠悠的起来,赶忙退了出去。 一连几日,刘欣总是在未央宫内畅谈朝政,董贤也慢慢懂得一些朝廷中利要之事,深深的感叹原来做皇帝也并不是那么简单,要顾及的事情那么多,统筹兼顾,不伤害每个人的利益,还能将国家治理的好。 而椒房宫的傅皇后却再也坐不住,刘欣自当了皇帝,来她着椒房宫越来越少,现在竟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过她。每派小太监去问,都是圣上在批阅奏章。可是这奏章怎么总是批个没完,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在未央宫偷偷藏了什么美人。 她在心里打定注意,一定要去看个究竟,若真是如此,她也不是什么善妒之人,何况宫中只有她一个,她这个做皇后的确实需要为天子广纳妃子,免得不知情的人嚼舌根。 傅皇后准备妥当,嘱咐自己万不能失了皇后的气度,前往未央宫。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一连多日未去自己宫殿一步的皇上确实认真的在案桌前看着手中的奏章,那未央宫一眼望去,哪里有半点女人的影子。 她怔怔的站在门口,刘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转头对着昨天刚被罚了的小太监,那人头上还缠着纱布,“皇后来了,怎么也不通传?!” 那小太监暗叫一声惨,跪倒在地,最近他怎么这么倒霉! “皇上,无需怪他,是臣妾不让他通传的。”女子嘤嘤动人的声音响起。 让他通传,还能逮的那让你日夜留守的小美人吗?! “皇上,您日夜为社稷所操劳,臣妾担心您的身体,所以特地来看看你,可是又怕惊扰了皇上,所以才不让人通传的。”她说着,目光中带着柔柔的担心看向刘欣。 “谢皇后担心,朕还要批阅奏章,皇后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霜寒露珠,免得感冒。” “谢皇上担心,臣妾这就回椒房宫,皇上也要好好休息,勿要熬坏了身子。”她感动的欠身行礼,刚准备走,看见一直跪在皇上身边的董贤,因为他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竟生生将他忽略了。 “皇上,这是……”她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少年,看到少年着宫服,想来是位大臣。 刘欣皱着眉头,没有在抬头看皇后:“皇后这是要干涉朝政?” 不清不淡的话,她却慌张的赶忙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好奇。” “快点回宫吧,你身子弱,莫让祖母再担心了。”他说着,竟带着不明的温柔。 她欣喜的点了点头:“臣妾告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雨露均沾 典雅却华贵的屋内,不时可以看到几样精妙绝伦的瓷器放在案几上,空气中有丝丝檀香的气味。 那头戴金色步摇,尾指带着深绿亮闪闪的指套的太皇太后,端坐在软榻的左端。 “皇上,听说你多日未去皇后那,想是宫中女子甚少,未有得皇上心意者。”她不怒不笑的慢声说道,里面带着庄重和威严,却不易察觉。 刘欣坐在太皇太后的右端,眉头一挑轻轻笑着说道:“皇太后多虑了。” 他只觉得奇怪,自己宠爱谁,怎么这个太皇太后也要过问,真要过问,也是自己的祖母恭皇太后才是。 “许是我多虑了,但是后宫怎可只有一个皇后,皇上莫不要选几个称心的没人进来?”她淡淡的笑着,眼睛看向刘欣。 刘欣眉头轻皱,不明白这个太皇太后究竟要干些什么。他素不与太皇太后来往,今日怎的招自己谈论此等事情? “谢皇太后,朕并无意在立任何妃嫔,朕与皇后相处甚融洽。” “皇上自当雨露均沾才是,我有一可人儿,想必皇上会喜欢。”她抬手轻挥,从内屋走出一个妙人儿,那女子穿着淡鹅黄色的罗裳,带着简单的发饰,却生的俏丽,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她盈盈的浅笑着:“参见皇上,参见太皇太后。” “平身——”太皇太后甚是高兴的说道。 那女子一跪一站,只觉得落落大方,仪态万千,竟似那天上的仙女。 刘欣看了一眼那女子,只是短暂的惊艳,却唇角一勾,暗想太皇太后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转头对王政君说:“谢皇太后美意,只是朕公务繁多,许是不能享这齐人之乐,莫要辜负这样的女子。” “皇上说的是哪里的话,天下的女子尽是您的,怎可说‘辜负’二字?”她看着刘欣说,又望着那女子:“芊墨,快过来,让姑妈好好瞧瞧,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是不是又长高了?” 那女子看向那右边的男子,面上一红,走至王政君面前,依依摆动的裙摆楚楚动人。 “皇太后,朕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改日在来探望皇太后。” “皇上,既是有事,哀家就不多留皇上了,只是我这侄女好久未曾进宫,还想皇上带她四处转转,不会耽误皇上多长时间的。 刘欣眉头轻皱,奈于是皇太后的话,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王政君立刻笑着对那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害羞的点了点头,就跟着刘欣出去了。 他沉默不严的走在前方,王芊墨吃力的跟在身后,尚未及笄的她只能小跑着看着前方的刘欣。 突然,那一直追随的身影终于在一处亭子停住,她欣喜的迈着细小的碎步快步上前,担心的轻抚发髻,整理着因奔跑而微乱的发型,却在快要到达的时候,不小心踩住自己的裙摆。 “啊——”她惊呼,眼看着就要跌在白玉般坚硬的地上,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却有一双手将她扶住,那环在要折柳般腰间的手,一阵炽热似要透过衣裳灼伤她的肌肤。 她害羞的立刻站稳,那环在腰间的手也立刻收回,她心中竟有一丝失落。 庭院深处却有两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幕。 “那是谁?”皇后有点咬牙切牙的看着那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 “好像是太皇太后的侄女,今天早上才进宫面见皇太后的。”那婢女说道。 “那怎么和皇上在一起了?!”她眼中似喷出火。 “这……奴婢不知。”那婢女微皱起眉头。 “走,去看看。”她勾起一抹微笑,眼中却有着挑衅的走到那亭子。 “皇上……”她未到达亭中,就已叫出声,声音似那春日里和煦的风让人感到舒适。 王芊墨一看她仪仗堂堂,端庄华贵,眼中有一分明了,微微欠身:“参见皇后。” “皇上,您不是说有很多奏章要看吗?臣妾还一直担心您的身体,没想到您竟有如此闲情逸致在这赏景?”她声音柔柔的竟带着难以察觉的责备。 王芊墨生生跪在那里,一直都未等到皇后的“平身”,她亦不好起身。 “芊墨,起来吧。”刘欣对着那跪着的姑娘说道。 “谢皇上——”她面容有点害羞,但还是感激的看向刘欣。 傅黛君那垂在手边的手霍然收紧,芊墨?什么时候皇上和这个芊墨这么熟悉了?皇上甚至都未曾叫过她的名字,她心中翻涌出不断的醋意。却似才意识到那地下的女子,她惊讶的说道:“呀,这是——” “这是皇太后的侄女,王芊墨。”刘欣简单的说道。 “原来是皇太后的侄女,怪不得长的那么好看,听说咱们的皇太后曾经可是汉朝第一美女呢。”她笑着看着那女子,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 “皇后谬赞了。”那女子低低的笑着说道。 “是谬赞你,还是谬赞了皇太后?”傅黛君状似不经意的笑着说道。 刘欣眉头一皱,有点不愉的看向傅黛君。 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王芊墨一愣,立刻接口道:“皇太后美貌绝伦,岂是我等可以相比的,自是谬赞了我。” 傅黛君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已感受到皇上的不快,再多话岂不是自找没趣,她才没那么傻。 要治这个小丫头,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长乐宫,寂静的屋中,有一老一少,那年少的女子一脸愁云,那老者却安然的躺在那榻上。 “姑姑——”傅黛君嘟着嘴,一脸不快的摇着那侧躺在精美刺绣软榻的恭皇太后。 “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这天子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她轻轻睁开闭目的双眼略微的责备的看着那女子。 “姑姑,我才不是那么善妒的人,我这是为了姑姑的利益着想。”她着急的辩解着。 即使明明妒忌,明明恨不得将那女子逐出京城,让她永世见不得皇上,可是她却要故作是为了姑姑好,只因她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可担的这一妒妇骂名?! 可是在这无比尊贵的皇后殊容下,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普通的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 “君儿,你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多去皇上那,多留点好印象。”她看着傅黛君,叹了口气:“听说皇上已许久不去你那了?!” “皇上朝政繁忙,每晚都在翻开奏章。”她有点无奈的说道。 “哦?”那躺在榻上的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个朝政几乎都是她把守,他这个孙儿每晚看什么奏章?! “姑姑,我真的是为你着想,你想要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被封为妃,那岂不是有人和你在争权?!”傅黛君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姑妈。 “你说那个女的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她立刻从榻上起来,眼中闪烁着晦暗未明的光芒。 “可不是,所以我才说,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人进后宫!”傅黛君看着姑妈的表情,知道自己成功了,脸上溢出一抹算计的微笑。 恭皇太后眼中一紧,那个人还想和自己争权?! 好!那就看看谁厉害?!她嘴角勾起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后宫争宠 明亮的未央宫内,董贤挨着刘欣,听他讲他的抱负,讲朝廷上令人头疼的琐事,讲复杂又多变的各种外戚关系…… 突然外面传来太监尖刻的声音,划破平静安祥的夜晚。 “恭皇太后驾到——” 一位老妇人穿着华丽的锦绣云翔,头戴双鸾玉翠步摇,走步一晃一晃,带着些微动听的声响,面上严肃端庄,。 “祖母……”刘欣内有不满,面上却恭敬的行礼。 “参见皇太后……”董贤赶忙跪在一旁,将头低低的埋下。 “这个可是曾经东宫的太子舍人?”傅皇太后扫了地上的一眼,没有任何喜怒,仿佛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 “是……”他恭敬有礼的说道,心中却微变。 太子舍人,这么小的一个职位,皇太后甚且知道是何人,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埋下了多少眼线?! 傅皇太后走到案桌前,那上面布满奏章,竟还有批示,她眼中闪过一道光。 看来她这个孙儿是不满她的干政了,明明这些奏章已经在朝廷上商讨过,他却仍然单独拎出来,而且大多的是已经被驳回的。 她心有无奈,其实她知道应该还政于帝,而且那些提议也都是很好的,可是这些提议再好,终是阻挡了傅家的发展。 她是皇太后,可是她也要为自己的家族着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和傅家的荣辱从出生那一刻就紧紧绑在一起了。 “祖母……”刘欣看到傅皇太后在看桌上的奏章,那些奏章几乎都是已经被驳回的,他背脊微凉,紧紧握住被袖子遮掩住的的手,状似疑问的问道。 “哀家闲来无事,来看看皇上,看到皇上这么励精图治,哀家也就放心的了。”她状似宽慰的说道。 “谢祖母夸奖。”他稍有放松。 “好了,哀家也回去了,真是老了,走一段路就乏了。” “孙儿送祖母……”他赶忙说道。 “不必了,皇上也好好休息吧。”她摆了摆手。 “是。”他微低头。 那走到门口的身影却似好像想起什么的转过来,:“皇上若是无事,多去去君儿那吧,莫要像先祖那样饲养什么弘孺邓通之流。” 她眼神微扫那跪下的人影,却凌厉的似要穿过人的身体。 弘孺、邓通,那都是汉朝历史上有名的男宠! 皇太后以为他是—— 那一直低埋头的身影,立刻怔住,只觉得无尽的羞辱向自己袭来,让他抬不起头来,他紧紧握住双手,脊背绷得挺直。 刘欣一愣,直到皇太后走出房门,原本恭敬谦和的脸上立刻布满乌云,轻轻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就发现有异。 “起来吧。”他抑制不满的情绪,温和的说道。 “谢皇上……”他轻轻抬起双脚,站在暗处,却仍然低着脑袋,可怜的就像受了冤枉的小狗。 “皇太后的话,你不必在意。”他说出,立刻又感到诧异,这样温和的带着安慰性的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他贵为皇上,从来没有像这样……安慰一个人……他心里微变,看着那暗处的少年,只觉的只要看着他,内心就会变的很平静很平静。 他就像似一个急于灭火的人,想要投进那平静的大海,甚至想要搅动那大海也如自己这般…… 刘欣眸中的光芒紧了紧,这是不好的症状吗? 难到他也像先祖那样……对男人有…… 他不敢想,赶忙别开看向那少年的脑袋。 那暗处的人影一怔,伴随着那温暖的话,他心中似暖流流过。 翌日。 “皇上,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王芊墨浅笑的指着那繁花似锦的一片。 一连几日,皇上竟然都陪她在这皇宫中闲逛,她既是激动又是开心。 “嗯嗯。”刘欣轻点头,那明媚的女子笑容仿佛比那繁华还美,他却另有所思。 若是娶了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外戚就不一边独大了,祖母的势力也会削弱? 他笑了笑,将那少女如墨般的发顶上随风飘落的粉红花瓣拿下。 王芊墨怔怔的看着那挨近的手,只觉得心跳的突然没有了规律,随时似要从自己的胸膛蹦出来。 “皇上……”她轻轻叫他,随着风,飘到他耳中,带着周围的花香。 人面桃花相映红,他看着她害羞的面孔,轻轻低下头,却在触碰那两瓣诱人的唇片时,脑海中迅速跳出那个曾在东宫门口抬头出神的望着天空的少年,那少年一脸愁容,他心中一痛,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脸上是与那少年完全不同的神情,她嘴角带笑,轻轻闭着眼睛,他却怎么都亲不下去。 许久未曾下落的触感,她疑惑的睁开眼睛,皇上为什么眼中有悲哀? “芊墨,这儿风大,我们去那吧。”他说着就抬腿向那远处走去,眼中却依旧温柔似水,好像那一眨眼的悲哀只是她的错觉。 她抬腿赶忙跟去,眼中带笑,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只觉得皇上一定是喜欢自己,否则怎么会一连几日与她同游,甚至刚才……想要亲她。她害羞的想要用自己微凉的手背将自己滚烫的面颊变凉。 “姑姑,你看——”傅戴君指着那两处的身影,拉着傅皇太后的手臂撒娇的说道。 一连几天,皇上都会带那个女人来这,今天一定要让自己的姑姑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勾引皇上的! 她磨了半天的时间,姑姑才答应她,果然不负她的苦心,那个女人果然在这! 她眼中愤恨的看着那女子姣好的面容。 “君儿,皇上宠爱谁,你这个做皇后的应该为帝解忧。”傅皇太后叹了口气。 “可是,那个女人可是王皇太后的侄女。”她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了理由。 “君儿,就算不是她,皇上还会有其他女人。你只要还是皇后,那些女人还得看你眼色行事。”她看着自己的侄女说道。 这个女人当然不可以,可是皇上是可以有其他女人的,她这个皇后若不早日看开,迟早吃亏的是她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傅戴君有点哽咽的低喃。 她只是……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个女子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家室比她好……她怕……她怕以后皇上只要她,却不要自己了…… 傅皇太后轻摇头,这种性子是不适合在后宫生存的。 “随我去太皇太后那吧。”她叹气,是时候和那个长乐宫的那位达成协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立为太子 卯时,晨光初射,照亮在宽敞亮丽的朝廷之上,而不同颜色官服的文武百官则恭敬的立在两旁,等到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发话。 “众卿意欲何人为太子?”刘骜微困的侧倚在龙座上,看着那一众大臣,只觉得无趣到极点。 他私心想立刘欣为太子,只觉得此人无论学识和气度都符合太子,可是立太子并不是他擅自可以做主的,他需得问过群臣,经过严密的商讨,才能立太子。可是他一看到那一张张之乎者也,满口大道理的群臣,就犯困。 “臣属意定陶王刘欣,刘欣乃帝弟刘康之子,于辈行上乃是皇帝的“犹子 ”,适于作为嗣子,而中山孝王刘兴乃是皇帝之亲弟,辈行不合,臣觉得不适宜。”丞相翟方进站出来拱手说道。 他说的头头是道,花白的胡子随之摆动,刘骜听了也微微点了点头,正和他意! “臣亦觉得定陶王刘欣适宜。”骠骑将军王根、右将军廉褒、后将军朱博均出列说道。 想起昨日傅太后的特别“关照”,他们到现在都笑不拢嘴,他们既然拿了别人的好处,自当替人家办事。 “那就立……”刘骜开口道。 “禀陛下!”却不料突如的一个声音将他未完的话打断,刘骜顿时冷着脸看向那人。 “微臣觉得中山孝王刘兴适宜,亲弟的血统关系较侄儿为亲。圣上应援照兄终弟及之义,故以刘兴为宜。”那插嘴的御史大夫孔光仿若未觉圣上不满,出列说道。 “御史大夫此言差矣,历来少有兄长传位于弟弟,向来是父传子,而刘欣虽为帝弟之子,可皇上可收他为养子,此乃名副其实。”这时,一旁的丞相挑着眉头看向御史大夫。 “侄儿就是侄儿,怎能为养子?!这才是乱了辈分伦理啊,陛下!中山孝王刘兴当是太子最适宜之选啊!”他想来注重伦理,怎可让天子乱了辈分,他凛着眉,严肃的看着端坐的刘骜。 “这——”刘骜看着他,微迟疑的说道。 “定陶王刘欣才是太子之位最适宜之选!刘兴无才无能,怎能为太子之位?!”望着陛下的迟疑,丞相赶忙吹着花白的胡子愤然说道。 “陛下,中山王刘兴为太子最适宜,请皇上定夺!”那御史大夫自是不肯落后,立刻反驳道,凌厉的眼神还恨恨的看了眼丞相。 “请陛下定夺!”丞相、骠骑将军、右将军、后将军均说道,一时声音响彻朝堂大殿。 “都不要吵了!”刘骜头疼的说道,每次都这样,总是吵来吵去,吵都他直头疼。 片刻,他看着两边剑拔弩张,两不相让的形势,才无奈的起身:“退朝!此事以后再议!” “陛下!陛下!”一旁正激昂的大臣纷纷喊道,此事一推再推,怎可再议?! 刘骜却似是什么都没听到走进了内阁,他迈着稳健的步子,直直走进了内殿中。 上个早朝真是要累死他了~ 而大殿中,站立的臣子均是一声叹气,望着空荡无人的龙椅上,也只能甩甩衣袖,无奈的摇摇头,走出大殿。 已走出大殿许久的刘骜,面上的愁容这是才稍微舒缓,新鲜的清晨空气,带着阵阵花香和雨露,不时有年轻貌美的宫女走来向他行礼,让他心情陡的舒畅,他看着这些艳丽的面容,想起自己生病在床多日,竟已好多天没有近女色了,随即他的步履如风,只知道往椒房殿走去。 椒房殿 一层层纱幔被掀开,露出一张肥胖的脸上,面上满是笑意,双眼闪着亮光竟带着一丝坏意。 “爱妃,几天不见,想死朕了……”那人陡的一把搂住那坐在圆桌面前的倩丽背影,将整张脸陷进那人瘦弱的脖颈处,嘴中不是发出笑意。 “陛下……”那坐在圆状精致的小桌前的人轻声应道,只是却似乎带着哀愁,凝雪般的手指轻轻抚额,柳眉微蹙。 “爱妃,为何事烦恼?”那哀愁的话一响起,刘骜立刻心疼的转身,看着赵飞燕,轻轻皱起眉头。 “皇上,你看!”她瞟了一眼刘骜,随即似是无奈的轻轻打开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却正是原本傅太后所赠。 “爱妃,这是……”他诧异的看着赵飞燕。 宫中严禁私相授受,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前些日子,中山王刘兴托人送我的,臣妾素不与他相识,原想命人退还回去,可是……”她似微有难处的皱起眉头。 “可是什么?”刘骜挑眉。 “可是中山王说希望臣妾能帮他夺得太子之位,后宫不能干政,臣妾听了,更不敢收下,中山王却说如果臣妾不帮他,他若登基必定不要臣妾好过!”赵飞燕嘤嘤在刘骜身旁轻声啼哭。 “竟有此等事情?!”刘骜听完大怒的拍着桌子,“爱妃,莫要伤心,朕必不让此等奸佞小人为太子!” 早就看那刘兴不顺眼,没想到他竟做出此等事情,这种人让他当了太子,不知道是不是连他这个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陛下……”赵飞燕顿时两眼含泪的看着刘骜,仿佛受了无尽委屈的靠在刘骜肩旁。 他轻拍了那柔弱身躯的肩,面上满是温柔,突地他起身,面容却是一派严肃的对着身边的公公说道:“传朕旨意,立定陶王刘欣为皇太子,为其举行加冠成人礼。” “诺。”那公公得到了圣意,立刻下去通传。 而靠在刘骜怀里的赵飞燕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久,那圣旨很快传遍全朝,一时间朝野均是震惊,皇上竟私自立了太子?! 可是圣旨已下,那些反对的大臣也只能叹气。 而不久后的董府,在圣上为了刘欣大办成人礼后,再也按耐不住。 这日,董府众人聚集一堂,氛围却格外的僵硬怪异,每个人的面上似有怒,有丝有哀,又似有愁…… “父亲,你让我随馨儿去吧!”终于那跪坐在厅中的美丽少年说道,他绝美的脸上满是泪痕,理他不远的身旁竟是一只短小的匕首,那匕首锋利处带着丝丝血迹,而仔细一看,那美丽少年的脖颈处竟也有丝丝血迹。 “贤儿,你是董府长子,怎可为了一个女人说如此轻生的话?!”高堂中,那端坐的御史董恭厉声说道,脸上满是怒气。 “父亲,馨儿死了……”那美丽少年突地说道,他满是泪痕的脸上布满悲怆,“我也不想活了……” “啪——” 董恭气急,愤然那一巴掌随之甩过去,跪下的美丽少年立刻歪了头,他面上有这鲜红的巴掌印,他却不为所动的坐在地上,仿佛灵魂出窍怔怔的看着门边的花朵,随风而动。 “逆子!你死了,你让董府怎么办,让你娘怎么办,让为父怎么办?!”董恭说着满是悲凉的看着自己亲手打的儿子,心里一阵心痛。 “父亲,董府还有弟弟还有妹妹,可是馨儿只有我一个……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她会害怕,孩儿要去陪她……”片刻后,董贤那怔然的双目才徐徐转来,他面上悲哀不减,眼中似死寂了般的空洞。 “你你你……身为长子,却没有担负起该有的责任,你对的起生你养你的爹娘吗?!”董恭怒的指着地上的人。 “爹,孩儿不孝,孩儿……”他绝美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孩儿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一个人苟活在世上! “你!!”董恭叹了口气,又气又急却对自己的孩儿无可奈何,看着儿子悲伤的面孔,他也不愿在说狠话,伤害自己的儿子。 “贤儿,朝廷现在风云变化,正是再立君主之时,我董府若能在这时为太子尽的一丝功劳,那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他痛心的看着地上的人。 “……” “唉,父亲知道你不愿意,但是这样好的时机,怎能任其错过,我已保举我董府一人为太子舍人,而我董府只有你一人可担,你弟弟尚小不能担当,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啊!”他好言相劝道。 “父亲,我不想要什么荣华利禄……”他眼中没有任何起伏。对他来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他此生之愿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不为弟弟妹妹想想?!为父这个御史现在在朝廷越来越说不上话,为父担心我董府百年基业日渐衰落!” “……” “就算爹求你了!”已花白的双鬓仿佛又徒增几缕白丝,父亲愁绪的脸上满是悲怆。 美丽少年的脸上挂着泪水,他怔怔的抬头看看了父亲,片刻,他才轻轻说道:“孩儿知道了,随父亲做主吧。”说吧,他又似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馨儿,我不能去陪你了…… 馨儿,我答应你,我董贤一生挚爱唯你,绝不变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登基大典 不久,董贤又站在原有当值的地方,他一如从前喜欢发着呆,而刘欣在那抹身影出现时,眼中一亮,尽扫多日的烦躁,他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盯着那出神的背影发呆。 他暗想自己真是被董贤传染了。 你在那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楼上看你。 太阳东升西下,日子平淡无趣的一天又一天过去,他这个太子仿佛做了很久,仿佛又没有做很早。 就在他以为一直会这样的时候,某一天宫中传遍了那凄凉尖刻的声音和钟鸣声:“圣上驾崩了——” 顿时,宫中满是悲号之声,匆忙的举行着隆重的安葬大典。 一个月后,刘欣站在登基大典的台阶上,高处的黄金龙腾制造的龙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一步又一步的靠近那权利的至高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地磕首,响亮的声音高入云霄。 他透过微微摇晃的帽帘,看着下方群臣的拜服。 原来这就是君临天下! 他心中升起要成为一代明君的宏图大志。 嘴角微勾,抬起双手:“众卿平身——” “谢皇上——” 响亮的声音震慑整个天空,久久不绝。 最后面的董贤抬头仰望端坐龙椅的刘欣,他衷心的希望刘欣是一个好皇帝。 而他低头的刹那,他似看见皇上在对他微笑,等他在抬头时,那龙椅上的人却一脸严肃。 他脸上疑惑的皱起眉头。 登基大典后,他们这些太子身边的旧臣都在官人的房间等到新有的旨意。 “董贤,你以后就去未央宫做漏刻,提醒圣上时间,万不可报错,耽误圣上的大事!”那公公一脸的严肃的说道,似是怕这样的少年没有将话放在心上,走之前又再三嘱咐。 “有劳公公了。”董贤只是微微拱手,嘴角带笑,他温顺的样子总算让公公微微放心。 他赶忙换上新的官服,跟随一道要去未央宫的小太监同去。 金黄玉碧的建筑,红墙玉砌的外观,姹紫嫣红的景物,他安静的站在未央宫门口,等待着早朝下来的皇帝。 不久,若隐若现的人影出现,金黄的龙袍在日光的反射下熠熠生光,刘欣带着穿着工整的来到未央宫,严肃的脸庞上有着微微笑意。 “拜见皇上。”董贤在这微笑的目光下恍惚的随着众人下跪行礼。 “起来吧。”他声音洪亮,有着令人愉快的欣喜。 他瞟了一眼跪地的董贤,抬脚走进未央宫。 旁边有个清秀的小太监,低声对身旁的董贤说道:“董贤,你忘了报时了!” 董贤一怔,刚才见到圣颜,他竟什么都忘了。 他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快点报时啊,耽误了皇上的工作,看皇上怎么罚你?!”那小太监督促道。 “卯时三刻——”他立刻高喊着。 耳畔传来那熟悉好听的声音,坐在案台看着竹简的刘欣一怔,随后又似好笑的勾起唇角摇摇头,竟也没有说什么。 旁边的公公却生生留下一滴汗,这个董贤,让他报时,竟然还会迟报,回去后真要好好管教他! 董贤也生生颤了一下,他紧张的屏住气息,见没有什么动静,才放松的呼了口气。暗暗责备自己,以后一定要专心,再也不能像今日这么糊涂。 他每天站在未央宫报时,而刘欣每次下朝的脸色渐渐由一开始的欢喜越来越难看。 未央宫内也都是极会看眼色的人,故人人自危,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上,自己的人头不保。 这日早朝下来,刘欣板着一个脸,怒气冲冲的走近未央宫。 他赶忙报时,前方的刘欣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了看少年,明知故问道:“可是舍人董贤?” 他怔了怔,回道:“臣曾是太子舍人董贤。” “随朕进来吧。”他说的随意。 他起身随刘欣走近未央宫,心中既是欣喜皇上竟然还记得自己,又是忐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他低着头,睫毛微微颤抖的低垂下来跪在地上。 “到朕身边来。” 他看着那面若冠玉的少年,已经不复东宫初见时的稚嫩,面容越长越美,竟似要深深将这宫中的女子比了下去。 董贤轻轻起身,走到刘欣身边,跪在他身旁。 “你念给朕听。”刘欣将手中的竹简放在他面前。 董贤翻开竹简,轻轻朗读: “现百姓不堪重负,人民艰苦,而诸侯、公主及富豪民多奴婢,田宅无限,肆意挥霍,且与民争利,使百姓失其常业, 处于严重困境。臣主张应该制定限禁的条例。诸侯王,列侯,公主,史民占田不得超过30顷;诸侯王的奴婢以200人为限,列侯,公主100人,史民30人;商人不得占有土地,不许做官。超过以上限量的,田蓄奴婢一侓没收入官。” “你觉得怎么样?”刘欣微侧眼看向董贤。 他怔住,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内臣,这种国家大事不是应该在朝廷上问那些大臣吗? 但是他还是认真想了一下,“臣觉得甚好。” “朕也这么觉得。”他站起身来,却没有任何欣喜之色,眼中有着落寞。 “皇上为何所忧?”他仰头看着刘欣。 “这样好的条例,却受到太后,太皇太后一族的抵制,他们这些官僚贵族为了自己的私欲……”他叹了口气,看向外面的已经将要落叶枯黄的树。 “圣上是因为外戚干政?”他问出口,这是汉朝自古以来都有的难关。要不然何至于汉武帝在死之前一定要杀了钩弋夫人。 “皇上,当年汉武帝深受祖母窦太后的干政,但是他依然励精图治,找好时机,最终还政于帝,皇上,您切不可气馁啊。”他望着那年轻的帝王,轻声鼓励他。 虽不知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他也算尽了自己的职责了。 刘欣脊背微怔,随即转头看向那盈盈望着自己的目光,脸上竟扬起笑意:“朕自当不会放弃。” “传朕旨意,太子舍人董贤德才兼备,为帝解忧,升为黄门郎。”他声音中透着高兴。 董贤怔怔的看着宣布自己新的职位的刘欣,半天才反应过来,亦是微扬起灿目的笑容:“谢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帝王之怒 烈日炎炎下,董贤和一个小太监站在未央宫门口,虽有遮蔽,却然是汗珠连连,望着外面滚烫的白玉砖,在烈日下金光闪闪,只觉的刺眼。 他抬手用宽大的官服轻轻擦拭额角又冒出的汗水,却听旁人急促低声道:“皇上来了!” 他与一众小太监立刻正襟以待,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阵明黄色的风飘过,带来一丝凉爽,却不敌心头的紧张带来的热意。 不久,里面竟有不断的陶器破碎的声音,接连不断,他侧耳倾听,心中如小鼓般上上下下,不知所措。 不一会王公公一脸愁意的出来,望着那边亦被里面的声响吓得紧张连连的小太监们,轻声道:“去一个人进去伺候。” 那最离门最近的小太监被太监们挤兑着向前,他哆哆嗦嗦的抬脚,刚要迈进那高高的门槛,身后王公公就压低声音提醒道:“皇上心情不好,小心点伺候着。” 却没想,那小太监登时更怕,双腿几乎要软下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了内屋。 “王公公,皇上怎么了?”那后面的小太监低声齐齐问道。 “那皇上的事也是你们问的?!”他声音微怒,神情立刻傲慢起来。 “王公公,我们还不是想好好伺候皇上嘛,万一不明什么事理,不小心的触怒皇上,奴才那死的多冤啊。”那看起来滑头的小太监一脸赔笑着说道。 “唉……皇上刚刚去了太皇太后那就生了这么大的气,你说为啥?”他侧身向太监们凑过来,那太监们立即识趣的附耳过来。 “太皇太后?”那滑头的小太监略一迟疑,脱口而出:“难道又是外戚专权?!” 王公公立马捂住他的嘴:“这话可别说是我说的。” 他默默站在门口,之后任凭那些小太监再怎么问都缄默其口。 那些小太监看问不出什么所以,只能低低叹口气,叹怨自己怎这般命苦。 董贤站在最近门口的地方,他是皇上的近臣,每日所关心之事莫不是关于皇上的,以待皇上交代事情让他去办。 刚听闻那公公的话,心中感叹,就见有个青色身影一咕噜从门槛那连滚带爬而过,青色的官服沾染些许灰尘,他却不管不顾的哆嗦着站在原来的职位处,双腿颤抖,眼睛微红的紧紧盯着前方。 “怎么了?”王公公一看那原本进去伺候的小太监出来,立刻厉声问道。 那小太监支支吾吾,嘴唇惨白的颤抖:“皇……皇上……奴才……” 王公公一看吓成这样,许是惹怒了皇上,当下皱眉,指着刚才滑头伶俐的小太监道:“你进去,伺候皇上!” “王公公,你就别让小人去送死了……”那小太监立刻垮下来,皱着五官哀求道。 “皇上一人在殿内,身边怎可无人伺候?”王公公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些害怕的相互推攘的小太监。 那滑头的小太监眼神一瞥,看到站在那一脸泰然的董贤,眼中亮光一闪道:“王公公,我们去了,也是惹皇上不开心,何不……让董大人去?皇上一向喜爱董大人,想来有董大人前去安慰,心情或许会好些。” 王公公转头看向董贤,那年轻少年的脸庞带着些微迷茫,却美得令人心惊,让人心头一舒。 “董大人?”他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董贤。 “王公公,董某尽力而为。”董贤微微点头。 “那谢谢董大人。”他微拱手行礼。 董贤略微颔首,迈步走进屋内,屋内比屋外凉爽,许是冰库送来为帝王解暑的冰雪融化之效。 他轻踱步之前,心中微有忐忑,不远处即有端坐在床边的刘骜,轻曼软纱相隔,他亦感受到刘骜散发的怒气。 他挥手将珠帘拨开,刚走进内殿,望着那满地的破碎陶瓷,就听见冷漠带着余怒之声:“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皇上——”他跪地行礼。 那床边的身影略微一动,抬头望了望他,暗处的龙颜不甚清晰,心思难测,他手垂在地上微微颤抖。 “起来吧。”声音有些沉。 “谢皇上——”他移步上前,静待帝令,突地想起王公公殿外所说之话,顿时心有不忍,刘欣一心想执政亲临,却总是不得愿;处处为民,所屡遭干涉,皇帝当的处处真是不得志。 “贤,过来。”他喊他的名讳。 董贤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微上前倾身。 “太皇太后和恭皇太后竟然联合在一起了……”他声音疲惫:“朕当真是一点转机都没有了……” 他想起去太皇太后宫中,原是想将那王芊墨收入宫中,纳为淑仪,却不想那太皇太后只字未提纳妃之事,反而顾左右而言他,他登即明白若不是恭皇太后给予什么好处,太皇太后何至于此?! 他的祖母竟然逼他至此,她的族人是她亲人,他亦何尝不是?! 他紧紧绷住一张俊朗的脸,眼中却有悲哀之色婉转流过。 “皇上……”董贤轻呼,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众人只知帝王喜怒无常,一手掌天下人生死,却不知帝王的悲哀和难处。 静逸的气流在空气中流淌,只有浅浅的呼气声,刘骜抬头看着面上的少年,他面有不忍,似是为他所悲之事而悲。 他面有好转,轻声道:“为朕宽衣吧。” 董贤睫毛微动,面有疑惑,却终是不敢询问,抬起手去解开那绣着繁复花纹的明黄腰带。 他亦是大臣之子,似这般下人之活,当真是从来未曾做过,而他也并不是专门伺候他宽衣的太监,只正怕自己做的不好,惹怒了他,故是下手极轻,动作缓慢。 他额头微微冒汗,背后衣服紧贴着背脊,只觉得难受,却不敢有任何懈怠,轻轻将外衣脱下,挽在手臂上,才呼出一口气。 刘欣低头看了看少年,只觉得好笑,嘴角微扬:“随朕进后殿。” “是。”他低头应予,在那身影转身时才轻轻抬起衣袖将脸上的汗擦去。 后殿中,烟雾缭绕,丝丝蒸汽扑面而来,竟是小太监已经准备好让皇帝沐浴所用。 刘欣站在屏风处,上面的山水仿佛已和这里的雾气融为一体,甚是真切,他右边及时冒着晶莹剔透水珠的宽大温泉池,池边繁花雕刻,在水中升腾的暖气中,若隐若现,极为好看,又带了丝丝-诱惑引人入水。 董贤半踱着步,望着四处无人,面前张开双臂等待洗浴的皇上,心中一个踉跄,阵阵苦笑。 皇帝莫不是是想让他伺候他洗浴?! 若说宽衣,他尚能勉强完成;伺候帝王洗浴,他则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他微微抬头思考着,是不是让皇上招专门伺候沐浴的人进来? 这微微犹豫,刘欣面露不满,董贤抬头一眼看见,赶忙不敢犹豫,上前抬起修长凝脂的双手去解那里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不敢不从 蒸汽缭绕的后殿中,静谧的空气中只有些微衣服的摩擦声,缭绕的雾气将那两个相近的身影紧紧包住,好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看不真切。 董贤将那白色里衣轻轻敞开,指头微颤的刚要脱下,竟顺着刘欣胸前肌肤滑下,他一惊,赶忙抬头看那比他高半个头的人。 刘欣眼中微眯,有复杂的光迅速闪过,却并没有吭声。 董贤心中微松,暗叹一口气,将那衣服整理好挂在屏风处,随即蹲下身去替他解衣。 刘欣目光落在董贤侧歪着脖子处那露出的一片白皙的肌肤,在潮湿温润的空气中竟微微泛红,闪着丝丝光泽。 “皇上——”他蹲在地上,为着刘欣宽衣,微抬头,却只能看到那倨傲的下巴。 刘欣望了他一眼,眼中有几分清明几分迷惑,半是茫然的抬起左脚,让蹲的人为他解裳。忙活了半天,终于将衣服解好,他松了一口气直起身,蹲的太久加上空气不流通,竟然有丝晕厥,他猛地闭上眼睛,待到片刻恢复清明,将那衣裳挂于屏风处,一副山水被遮挡住。 “皇上?”他疑惑的轻声叫醒一眨不眨看着他的刘欣。 刘欣一怔,微微清醒,不在看那少年,抬脚走向那碧池,半身随即陷进那温暖的池水中。 董贤稍有放松,抹了抹已经顺着脸颊流下的汗水交融的水珠。 随后道:“皇上,臣让伺候您洗浴的太监过来吧。” “无碍,贤你过来。”他低低笑了,胸腔略微起伏,漾起一圈涟漪在他胸前。 董贤暗叹一声,埋头走近,屈膝跪坐在他身旁,听他调遣。 刘欣微转头用眼神瞥他,只见他面若桃花,唇瓣在空气中湿润有泽,睫毛忽闪忽闪带着晶莹的闪光。 董贤微微皱眉,这并不是他的分内之事,可是皇上并无意找人进来,想来是想要他伺候了。 他无奈的走到屏风处,脱下身上官服,轻轻放置旁边,走到池边伸出脚,顿时温暖的池水簇拥而来,只觉得所有的疲劳都烟消云散,全身舒畅,但他更不敢懈怠,拿起池边矮椅上准备好的澡豆和浴巾,轻移到哀帝面前。 他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董贤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将澡豆涂在他的脖颈处。 刘欣未有反应,他心里却如小鼓咚咚的击打着脆弱的心,他手中动作不自觉的加快,只盼能早点结束。 滑润的澡豆划过胸前,直往下走,他仔细的擦着每一处,却未发现眼前的身体已经僵硬。 耳畔传来一声闷哼,手陡然被抓住,董贤疑惑的抬头,还未看清,就已被一具白昼的身体压在白玉的碧池上,他措手未及,澡豆顺着他的臂腕滑下,扑通一声落进水中,溅起些微浪花,喷洒在两人身上。 “陛下——”他轻呼,不明所以。 刘欣熊熊烈火的眼眸紧紧的看着他,微黯的瞳孔在潮湿的雾气中显得更黑,深不可测。 “贤——”终是抵不住内心的渴望,他逼近他,轻声喊他,声音微哑。 董贤陡然睁大眼睛,身体被紧紧压在微凉的白玉砖上,前胸却贴着一团似火的身体,他再迟钝都明白怎么回事。 刘欣抑制不住的轻咬那微微泛红的耳垂。 “陛下——”董贤身体一颤,连忙叫出口。 他轻应一声,眼神迷离的想要去吻那鲜艳欲滴的唇,董贤立即将头转过去,吻擦着他的颊边而过。 刘欣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用手将那脖颈扳过来,强行将唇按在上面,细细琢磨那那少年的唇边。 董贤伸手去推那身体,却仍是不敢太用劲,嘴边有细碎的声音从唇唇相依边溢出:“陛下……陛下……” 刘欣只当他欲迎还拒,唇边加重几分,去挑逗那舌尖的香醇。 温润的池下,滚烫的东西抵住他,他眼中一片震惊,他亦是男人怎会不懂?!退无可退,心中霍然升起胆量,用劲全力一把将那贴着他的人推开。 刘欣未及反应,转瞬被推至另一边的池边,发出一丝沉闷的撞击声。 董贤微怔,推出的手亦尚未收回,刘欣怔怔的盯着他,他赶忙上到池边,跪在地上,头低埋,却止不住的颤抖。 “你不愿意?!”他充满**的话中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陛下——”他低埋着头,紧紧握住双手,想要阻止颤抖的身体,却毫无作用。 刘欣紧紧盯住那身影,他亦感受到刘欣投在他身上火热的目光。 “陛下……”他又说了一遍,却无比悲凉:“若是要臣的身体,臣……不敢不从……” 刘欣望着那跪在池边的少年,池中的水滴从他身上流下,滴落在白色花纹的砖块上,他头埋的极低,却仍是看到他紧咬的下唇,已溢出血般,他却宛若未觉。 “你退下吧。”他低叹一声。 “诺。”董贤起身去拿那屏障处的衣服,未穿好已从殿中急忙退下。 他望着那身影,静静闭上眼睛,压住体内仍然不断乱窜的浴火。 ps:此章字数偏少,因刚刚文章被锁了,没办法只能把很多敏感的地方全部删掉,对不起,请谅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收回成命 红墙彩瓦下,天气微有些阴沉,遮住了烈日的照耀,一群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立在未央宫前,竖耳聆听着未央宫里的动静。 “滚——”里面发出一声怒吼,虽隔着一层门,外面的人亦听的清清楚楚,皆为之一震,吓都腿都要软了,何况殿中的人。 那奉茶的小太监赶忙抬起颤抖的双手收拾着被茶渍泼的到处都是的竹简,拾起打翻的茶杯,匆忙的从台阶处下来,却不慎踩空,咕噜一声就从台阶下摔下,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清脆的陶器破碎的声音,那小太监额头处已然红肿一片,有丝丝血迹顺着眼睑留下,他却全然未管。 他却及看那青筋微爆的圣颜,已是颤抖着身体,连滚带爬走出未央宫,不敢在殿中停留一刻。 外面的人一听这动静,就知道皇上一定又是动怒了,待到那小太监出来,已是人人自危,因为那就意味着得重新有人进去伺候皇上。 王公公看着那小太监的惨样,未有丝毫怜悯,就对着那群年轻的太监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看你们,竟是惹皇上生气!” 那低着头的太监们未敢吭声,由着王公公骂道,只盼自己不要进去伺候皇上。 皇上近几日,接连发怒,让他们这些下人好生害怕。 “王公公。”殿中有声音传来,打断了那低声谩骂的话语。 王公公立马表情280度变化,谄媚着笑推门进入。 不一会,到了晌午,御膳房的人过来送菜,不见王公公,略微一询问,就知道王公公被叫进殿内,那人只能恭敬的站在一旁守候。 片刻,王公公出来,门却未关上,看见御膳房的人,伸手拿过那膳盒,竟未送进去,却带着略微异样的眼光看向朱红雕纹大门左端的董贤:“董大人,你送进去吧。” 董贤微微蹙眉,并未接那膳盒,就听王公公道:“皇上召见你。” 他身子立刻绷直,脑中迅速闪过前几日在后殿之事,心中千百不愿,看着王公公一脸不容反驳的样子,只得低低叹气,伸手接过那膳盒,指尖却些微颤抖。 他抬走迈进高高的天子门槛,却听王公公不放心的在后提醒道:“皇上的饮食都得有人先尝。” “臣参见皇上。”他跪于殿中,神情有点淡漠。 刘欣立于案桌前,看那到身影眼前一亮,却也注意到那不同往日的疏离时,身子微僵。 这种尴尬的气氛另他不爽,他是天子,怎有臣子以这种态度对他?! 他要他,他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将自己献上吗? 却在推开他后,以这种态度对他,一年几天的忧烦发怒皆是因他而为,他却一脸淡漠好像他刘欣自作多情般。 想起“自作多情”,他心中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升起。 他注意到董贤的手中的上好锦盒,是御膳房用来放菜的,他看了看,按压住心底的火,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道:“董爱卿,把膳食呈于朕面前吧。” “诺。”他低头答道,轻轻起身,走至那案桌前,看了看那已被茶水弄湿的竹简正平躺在桌上。 “皇上,这竹简——”他问道。 “移走吧。”他浅短的说道,余光看着那俯身的身影。 董贤两手将桌上的竹简抱住,重的他手差点落下,高高的竹简堆成的小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唯有紧紧盯着地面,仰着腰,期望能看见一丝可以放置的地方。 “皇上,要不臣放在窗台那晒晒。”他微吃力咬牙的询问那案桌前一副怡然自得的人。 “随你吧。”他眼神紧紧跟随着那身影,不似在意的说道。 凭着感觉来到窗户处,外面繁华正艳,鸟雀叽叽喳喳叫了不停,他触眼看到四只雕花的桌角,暗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厚厚的竹简放置窗旁的案几上。 略微拨弄下,让阳光照射散开的潮湿竹简,已是满头大汗,他未及擦拭,生怕耽误了圣上用膳,又疾步来到正殿的案桌前。 他挽起衣袖,露出皓月般的修长手臂,将上好陶瓷盛好的饭菜放置那明黄刺绣的锦垫上。 取来银质的筷子,轻夹碟边的每样菜,放入嘴中,待到试菜完毕,才取出另一只银质筷子恭敬的放在刘欣碗边。 刘欣看了看董贤唇上些微的油腻,在窗前余辉的反射下,光彩照人,饱满可人。 “爱卿这是让朕吃你剩下的?”他微微挑眉带着不怒自威的霸气。 那俯身的身影微怔,蹙着眉头看着那盘中可人的饭菜,历来不都是太监试菜后才让皇上吃的吗? 何来吃剩之说?!今日皇上怎么责备起来?! 他亦不是专门伺候皇上饮食起居的太监,却屡屡被要求做那超乎职责之外的事,他心中有怨,却不敢言明。 “皇上,臣刚刚只是在试菜。”他低着头解释道。 “是吗?”他斜眉,轻轻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住那一弯青翠的竹笋。 “董爱卿,可有妹妹?”他状似无意的问着,放下手中只吃了几样的筷子。 “臣有一妹,尚未及笄。”他睫毛动了动,面有疑惑。 “董爱卿生的这么俊俏,想必妹妹亦当绝代倾城。”他看了看那低眉顺眼的男子,即使在暗处,仍然遮掩不住他绝美的容颜。 “圣上谬赞了。”他内无欣喜,只微微垂下已经低的很低的头,只能看见他半个容颜,忽明忽暗,不真切。 “朕后宫只有傅皇后一人,想必董爱卿的妹妹可以收入宫中。”他将视线投在那冠帽上。 那半跪着的身影立即僵住,抬头惊呼:“陛下——”随后又微微低垂睫毛道:“臣妹年纪尚幼,恐不能进宫服侍皇上。” “无碍,朕即刻拟召招董爱卿之妹进宫。”他看了看那僵住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拿起右端的锦帛,摊开于面前,尚未执笔,董贤即跪地,白皙的额头紧紧抵住冰凉的地面:“请陛下收回成命。” 尚未及笄的妹妹那么年幼,单纯无暇的不谙世事,她要是一个人进了那深不可测的后宫,该会多害怕! “哦?”刘欣侧斜着眼挑眉,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看不清圣意。 冰冷的触感从额头一直蔓延到手脚,他紧闭着眼说道:“陛下不过是想要臣,臣……领命即是。” 后宫佳丽三千的皇上,为什么独独要与他从未见面……自己的妹妹,他不用多想也知道—— 帝王之意,向来不可违背,就算他逃过昨日,逃过今日,又能逃过多少个明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当诛九族 夕阳的余辉照在那跪地俊朗人的发顶,照出七彩绚丽的光芒,刘欣坐在正中的桃木座椅上,望着那不卑不亢的少年,微眯起眼。 他轻轻笑起来,嘴角带着一丝坏坏的得逞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他攒紧双拳,低眉顺眼,心中却如大海撞击礁石,轰然作响。 他竟成了男宠,还是他如此“心甘情愿”的求他…… 卑微的连他都忍不住唾弃呢! “爱卿,快起来,地上凉,莫要着凉了。”刘欣弯起一抹微笑,印着夕阳,极是好看,伸手扶起那撑地的臂弯。 “谢皇上。”他为那扶在他的手臂处的双手微微怔住,却仍是顺着那双手的力量站了起来,膝下隐隐作痛,他却仿佛并未知觉。 刘欣看着他,眼中有星光璀璨的留在着,他挨近董贤一分,轻喊他:“贤——” 强烈的气息将董贤包围,全身似乎都浸在那霸气慑人的目光中,他微微惶恐,却不敢退步,握紧的手仍在剧烈颤抖。 刘欣似乎感受到那少年的颤抖,微微顿步。 这么静距离的看他,只觉得他美得惊奇,似那晨间的雨露般晶莹;又似鲜花般的盛开,让人想伸手触摸;又似不染尘世的画中人,月华如水…… “贤,可有表字?”他温柔的拉着董贤的手同坐入榻中,轻轻安慰那颤抖惶恐的心灵。 他又不是蛇虫猛兽,他要他,不过是喜欢他,他真的无须怕他。 “回陛下,臣尚未表字。”他恭敬的说道。 刘欣对他话中的疏离微微蹙眉,却终是不想太强迫他,只要他在他身边就好。 “那朕为贤表下字吧……”他笑着,略微沉吟道:“就叫圣卿吧!” “好。”他轻声答道,望着东边的月白升起。 圣卿,圣上之卿家…… 他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字还有这层意思…… 刘欣转头,听着那悦耳的声音,只觉得心中似溪水流过,缓缓的带着一丝暖意,他伸手手想要搂住眼前的人。 “陛下,臣去点灯。”他适时的起身,昏暗中,那削瘦的身影一步步靠近那案桌上的灯笼,刹那,微黄的光照亮了他整个脸,也照亮了整个未央宫。 他面色柔和,轻移至那掌握天下人生死的人面前:“陛下,时辰已晚,陛下早点休息吧。” “好。”刘欣点头。 在这个人面前,一切都是好的。 虽然他觉得现在时辰尚早。 他张开手臂,两边宽大的袖子顺延而下,胸前五爪翔龙威慑震人,像随时翱翔九天,腾云驾雾般。 董贤站在他不远处,看那明黄身影张着手,微微恍惚。 那日在那后殿浴池中,他也是这般对着自己,之后……他将他抵在那光滑白皙的白玉砖上,他强硬迫切的吻着他…… 董贤不敢再想,身后冒出些许汗,他上前为刘欣宽衣。 第二次总算有经验些,他拿着刘欣的衣裳轻轻叠好置于那床边的案几上。 “臣告退。”他弓着身,想要退出去。 “贤——”刘欣又喊他,却又改口,带着笑意:“圣卿——” 他躬着的身影就这样僵住,手指奇怪的弯曲着。 躲不过吗?! 那后殿中的情形还要重演一遍吗?! 他认命的走到那对着他微笑的男子。 明黄的床帐中,他就坐在那看着那越来越向他靠近的董贤,嘴角自然的向上抬起。 “圣卿,你不陪朕吗?”他好像有点委屈的说道,眼中却全是笑意。 “陛下就寝,臣不敢叨扰。”他礼貌的婉拒,是谁都听的懂的婉拒,那么直白,而他的脸上亦全然都写满了拒绝。 “恐怕圣卿是怕朕叨扰了你?!”他突然发怒,为他一直以来的疏离,为他明明自己说的“领命”,却总是百般拒绝。 天子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激怒,他可以为了喜欢的人退步,但是却不代表他可以任意放纵,甚至,仗着他的喜欢,恃宠而骄…… “臣不敢。”董贤猛然跪地。 “不敢?朕看你真是,胆大妄为!”他怒视着董贤。 那跪着的身影微颤,他却似觉得不够的加到:“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董贤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床上的人。 刘欣望了望他,他眸中除了震惊竟似死灰般,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怨恨,刘欣缓了缓声音道:“圣卿,陪朕说说话。” “是——”他只能妥协,顺从的做在刘欣旁边。 “圣卿……你可会怨朕?”他紧紧的看着那低垂着睫毛的少年。 董贤微怔,怨他? 可以吗?! 你是天,我是臣,哪有臣子敢怨天子的?! “陛下做事自有陛下的思量,臣没有怨言。”他微抬头。 在月光下他的脸庞是那么温柔无害,顺从无怨,除了颤抖的睫毛,和放在膝上握紧的拳头,在昭示着内心怎么都不容忽视的不满。 可是,这些不满,说了又有何用?! 一个男宠的喜怒,对于高高在上的天子,重要吗?! 帝王,向来也是喜欢听好话的,他又何必去触怒他。 刘欣看着他,似乎在考察这句话的真假,抬手轻触那白皙光滑的脸庞。 常年习武微粗的指尖流连在他滑软的左腮,顺着那坚挺的下巴,他手停在他脖颈的盘扣处,轻轻一勾,那衣领就微开,露出那微颤的喉结。 董贤看着面前的手,一动未动,生怕触怒了他,唯有眼神忽闪的昭显着内心的澎湃,那只手顺着他的衣领向下,他终是认命的低低叹气闭上眼。 他的青色官服被解开,披在那如月光般的里衣。 “圣卿——”他微微动情,向里面移了几步。 “陪朕睡一会吧。”他侧身对着董贤睡下。 董贤脱下官靴,将身上的朝服除去,不敢背对圣上,亦不敢面对刘欣,他仰面躺下。 明黄的床帐,因为自己的动作轻微摇晃,他抬头看着那头顶的明黄色,没有做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那即将跳出胸膛的心,怦怦作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为他遮掩 静悄悄的未央宫,两个俊美的男子睡在那华丽的龙床上,微风轻轻将那轻曼软纱吹起,飞舞的幔纱似是在跳一种轻柔的舞蹈。 董贤眼中动了动,屏住呼气去聆听左侧身影的动静,那平缓的呼吸声似乎还带着一丝安祥。 他奇怪的飞快瞥了眼那睡在他身边的男子,他闭着眼,手放在枕头上,一呼一吸,平稳安逸。 董贤略微诧异的回眸,他睡着了?! 又似不敢相信的再次瞥着眼,头却动都不敢动的用着扭曲的姿势去观察刘欣,他仍是闭着眼,睡得安祥,嘴角微勾。 在确认他真的睡着了,董贤才微微回眸,眼眸长时间的牵扯,有点生涩的痛,他紧紧闭上双眼,眼睑流下一滴泪珠,落入那朱红亮丽的高枕上,晕开一丝潮湿。 他竟没有碰自己?! 他仍是在吃惊中,望着明黄的帐顶,微微慌神,烛焰跳动,一天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他半阖半睁中,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他阖上的双睫在白皙的眼眸下投射一片阴影,呼吸变得缓慢,那左侧的身影才慢慢睁开双眼去看那少年。 他是那么美好,刘欣又怎忍心将他摧毁。 刘欣眉头紧锁,随即又舒展,不一会又皱起,低低叹了一声,转身闭上眼去。 还是,慢慢来吧…… 否则,他会怨他的吧…… 清晨 明媚的阳光透光窗户照在那睡得正熟的少年面前,带着一丝面外的热气喷洒在他的周身。 董贤微微睁眼,稍用手挡住无缝不入的太阳,明黄绚烂的阳光,明黄慑人的床帐,触眼黄色遍布,他有点慌神的看着这景象,突然忆起什么的去看自己的左侧。 空荡荡的左侧,唯有一直明黄的袖子压在自己的身下,微微凌乱的床单,好像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 董贤起身,手中拿起那微皱的右袖,不明所以。 这时鱼贯的宫女和太监拿着洗漱用品进来,看见床边已起来的人,恭敬的站在一旁:“董大人——” “你们是?”他面有疑惑。 “我们是皇上派来伺候董大人梳洗的。”领头的太监陪着笑道。 有宫女上来为他更衣,他略微不在然的张开手臂,看着他们拿着崭新不属于自己等级的官服,套在自己身上,皱眉道:“你们拿错官服了吧。” “董大人,皇上今早已经封您为驸马都尉了。”那略微老成的太监笑着说道。 他微怔,看着那黑色广袖的官服,阳光照在它上,微微亮眼。 “皇上对董大人真是好。”那太监说道。 董贤身子绷直,瞥了那太监一眼。 这样的好,不过是对一个男宠的好,却是一个臣子的耻辱。 那太监看董贤面色不豫,以为是董贤不信,随后又道:“董大人别不信,今早陛下上早朝,袖子被您压住了,都不舍得叫醒您,命人拿了匕首割了右袖。” 他微微怔住,那太监看起到作用仍是喋喋不休的说道:“董大人,皇上说您日夜操劳的为他办事,夜不就寝,特赐夜里可以宿在他房中。” “陛下真的这么说?”他抬头,微有些疑惑。 “是啊,董大人为陛下鞠躬尽瘁,陛下说他自当爱才,不能让董大人累坏了身体。”那小太监笑眯眯的一脸肯定的说道。 他看着那小太监不疑有他的面色,和一众乖巧为自己梳洗的宫女,他们脸上恭敬,没有一丝鄙视和异样。 他以为经过那一夜,他堂而皇之的睡在未央殿,一夜未出,那些小太监不是都应该知道自己是男宠了吗? 陛下,是在为他遮掩男宠的身份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昨晚他已经顺从,他却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为什么昨晚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要升他的官?为什么在升官后,又为他掩饰遮掩男宠的身份?…… 他走出未央宫,看着那刺眼的太阳,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陛下是真心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他的面貌身体吗?! 他穿着崭新黑色的官服,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回到自己住处的地方。 “董贤——”略微简陋的原本黄门郎的住处,一个刚毅棱角俊朗的少年在他门口笑着喊道。 “朱诩?!”董贤停步,看着以前在太子东宫时结下的好友,一晃一年多,他差点认不出来,他半是欣喜半是迷茫的看着朱诩。 “喂——才多久没见,就不认得我了?!”他轻捶董贤的肩,满上带着兴奋的微红。 “没有,没有——”他连摇头,亦是欢喜的请朱诩进屋。 整洁的屋内,少量的家具,一览无余,他坐在桌边,看着那少年。 他比以前更好看了,他微微感慨。 “朱诩,你怎么来找我了?”他笑着问道。 “我听说你现在是皇上近侍,所以想来看看你。”他微微笑着,却有点苦涩,眼神微闪,似是有话想说。 “朱诩,怎么了?”董贤问道,他细心的注意到朱诩的微沉的面色。 “贤,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朱诩有点哀求的说道。 他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他。 “怎么了?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帮你的。”他陈恳的看着这位许久未见的好友。 不知道他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面容变化这么大,连性格态度也微有改变。 “贤,你是皇帝近臣,你可不可跟皇上求求情不要砍我父亲的头。”他望着他,眼中满是希望。 董贤微怔,“你父亲是?” “翰林院修撰朱宝进。因为写了一篇反对限田令的谏言,惹怒皇上,现已收入大牢,及待开斩。” 限田令?他有在陛下的寝殿中看过,他一心想要推行的政策,却屡遭反对。他这次是你的动怒了吧,杀鸡儆猴。 “贤,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父亲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他只不过,只不过……”后面话,他没有说出,只不过他选择站在那些外戚贵族这一边。 在朝廷争斗中,一旦失败,只有翻脸不认人,何来结盟之谊?! 他只能来求董贤,求董贤去求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为友搭救 夜色如水的未央宫,烛火跳动,光影摇曳,轻纱飞起,两个俊美的少年坐在龙绣华丽的软榻上。 那左边的男子一脸坚毅,却不失俊朗,他执手拿住那翠青的竹简,眉头紧皱,似是面有怒色。 那右边的男子挨着左边的男子而坐,他轻轻为那男子扇着风,观察着那男子的一举一动。 啪—— 竹简被扔在地上,咕噜滚了些远,撞在一旁的案台脚边,停住。 刘欣紧锁着眉,站起来。 董贤看着面色怒气勃勃的圣上,在看那远处的竹简,轻踱步至那案台,小小四方雕刻的桃木案台上放着精美绝伦的花瓶,他蹲下身,刚伸出的手微顿。 是进言反对限田令和为翰林院修撰朱宝进求情的事。 只不过,明明是谏言,语气却颇有些激愤,恨不得以死明志,成就他忠君为国的名声。却驳了皇帝的颜面,难道当今圣上是昏君吗?! 这些大臣一个以死相胁,他这个做皇帝的怎能不怒?! 既然他们想死,他成全他们!! 董贤玉白的手指的轻捏那翠绿一角,直起身,将竹简卷起。 “贤——只有你能救我父亲了……” 他脑海中想起那满是哀求的话语和皱着眉紧紧盯住自己的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眸。 “陛下。”他走到刘欣身边,衣袂翻转,将手中的竹简放置在那案桌上。 刘欣望着他,怒气微消,转手就将那站在身边的人抱进怀中,头顶在他乌黑滑顺的头领,叹气。 那怀中人微怔,却仍是顺从的躺在那人怀里,睫毛如蹁跹的羽翼在烛光下上下的闪动,好看之极。 “圣卿……”头领传来一丝沉闷的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沮丧和无力。 “……嗯?”他微抬头,却只是逆着光,刺得他只能闭上眼睛,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要不要为那人求情? 他亦是满腹的心事和踌躇。朝廷之事不是他这个皇帝近臣可以干预的,可是若是不救朱宝进,朱诩该怎么办?他又要如何和这个最好的朋友言明? “陛……”董贤刚开口。 “圣卿,你说限田令是不是真的不好?!”头领传来声音,打断了董贤的话,那话明明近在耳边,却有点飘忽,刘欣望着桌案上堆成小山的竹简道:“为什么那么大臣反对?!” “回陛下,臣不懂朝政之事,只是臣私心觉得限田令对百姓只有利绝无害。”董贤真诚的说道。 朝廷之事,帮派斗争,尔虞我诈,各个之间的利益,岂是简单几个字能说得的。 可是,圣上一直努力推行的限田令确实对那些颠沛流离,被那些坐拥无数田产的贵族欺诈的百姓有益。 有益自有损的一方。这就是那些大臣反对的原因。 “那些老头,成天说什么忠心为国,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社稷的安危。”刘欣发怒的将桌上的竹简推散到地上。 哗啦啦的响,他暴怒的青筋直冒,用力将那半高的案桌踢倒。 轰隆—— 地面仿佛在摇晃,带动着整个未央宫,连那红烛仿佛也感受到这边的别样气氛,微微爆芯,带着丝丝的声响,未央殿的空气凝注,只有一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皇上——”外面有侍卫和太监焦急的冲进来,看着杂乱遍布的竹简,翻到在地的案桌,压住了部分竹简,和高高在上一脸怒气的圣上,怔住。 “滚出去——”他吼道,身体前仰,脖子处似乎可以看到暴起的血管。 “是是是……”那些太监侍卫看到皇上安然无恙刚松了一口气,就被这震天的声音吓得连连后退。 朱红大门被关上,发出支吾一声。 “陛下。”董贤看着面色杂乱的景象,眼底微变,却立刻反应过来,上前倒了一杯茶,递与那暴怒之人。 刘欣看着面前恬静的面容,微微收起怒气,伸手接住那半热的茶水,在唇边轻抿一口,却无处可放,董贤伸手接过。 “陛下,那些大臣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晚年,陛下如果好生善待,多加劝导,让他们明白利害相关。百姓安康,则社稷安康,则君臣安康。岂不必过杀鸡儆猴引起群愤好?”他捧着半热的茶杯,看着刘欣说道。 “百姓安康,则社稷安康,则君臣安康。”刘欣转过头低喃,看着那带笑的少年,弯起嘴边一直盛怒的唇瓣叹道:“圣卿倒是比朝中那些大臣看的透。” 盈盈烛火下,他面若桃花,唇瓣轻启,就说出这些天他一直愁苦的事情。他已不在是那个站在他门边的总是恍然的少年,他成熟了,变了更加美了,也更明事理。刘欣心中漾起一片欣喜,似眼前的人是家有儿女初长成的骄傲。 他动情的将唇移至那粉嫩诱人的薄唇,得意的挑眉道:“我明日就这样对那些大臣说,看他们谁敢反对?!” 董贤未及反应,那刚刚还在他唇边说话的两瓣带着茶水的甘甜就吻上他的唇,董贤睁大眼睛,手不自然的抵在那宽厚的胸膛。 他尚未推拒,那紧贴的唇就已离开,蜻蜓点水般,他的唇边却似火烧般的火热。 刘欣望着他,嘴角有笑意,打趣的对着呆立的人道:“傻了?傻子朕可不要……” “臣没傻……”董贤睫毛垂下,半天吐出这么一句话。 他望着董贤,微怔,他真有点怀疑刚才那个聪明的为他解忧的人还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竟然一本正经的说他没傻?他看他现在就很傻…… 他没止住笑,望着董贤连笑三声,对着那抬起来的疑惑目光,才微微止住笑声,摇了摇头,嘴角却依然保持着一个极大的弧度。 董贤看着他的笑颜,心中微微放松,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才开始放下来。 皇上笑了,就一切都好办了。 朱诩,你的父亲有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调查之事 树叶渐败,秋风拂面,湖中水波荡漾,鱼游绕莲,那站在四角红砖彩瓦的亭台下的男子,负着手一脸正气凛然的站在正中,衣袂翻转,带着一点快意恩仇的感觉。 董贤停在那已经落得满地繁花的树下,老远看到了那个身影,又抬起腿,向前跑去,裙摆向两边荡开,迎着风,他的脸有丝焦急。 “诩,你父亲怎么样了?”他刚停住,尚未喘气,就面带疑问地问道,脸上的焦急不安好似那个人是他的父亲般。 他未直接请求皇上,朝廷之事,就算皇上再宠爱他,恐皇上也不会答应他所求,他唯有变向的的让皇上的明白杀鸡儆猴不可,让皇上一笑,那才有一线生机。 朱诩看着面前和自己同年的男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他还是一如的善良,他看着董贤,眼中晶莹的蹦出发自内心的感动。 “贤,谢谢你,我父亲已经没事了,皇上已经下令释放我父亲了。”他对着董贤真诚感动的一笑。 “那就好。”他微喘气,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贤,听说你最近升为驸马都尉侍中,恭喜你。” 朱诩笑着看着他道,对面的董贤那刚放松的嘴角僵住,唇边尚存的笑容有丝僵硬,面色忽的惨白,睫毛乱舞着。 他刚疑惑的想要开口, 那对面的盈盈目光抬起来看向他,少许苦涩少许无奈复杂的眼神让朱诩话怔在喉咙处。 “诩,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莫要让你父亲在反对限田令了,其实……皇上也不易。”他开口,眼眸有点幽深,似漩涡吸引人着好奇的人去一探究竟,他却转过头,向亭外跑去。 秋日的阳光温和的洒在那个奔跑满是活力的少年,衣袂飘扬,残肢点花中,那是极美的风景,可是为何他却生生为董贤的那一抬眼中感动心痛,为何他说的话带着那么一丝无奈又是怜悯,为何他的背影那么匆忙带着一丝惶恐? 董贤……他还是那个站在东宫单纯的对着他的笑人吗? 原来,所有的人都变了,在这弱肉强食的宫中,每个人都必须变…… 董贤一路飞奔至未央殿,房门支吾一声响声,董贤抬脚走进那偏殿中,轻轻用手合上那朱红大门。 那站立一旁的小太监看到董贤终于回来了,才舒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的茅房。 那前殿中就传来小太监尖刻细长的声音:“退朝——” 董贤赶忙抬手轻抹下满是汗珠的额头,和那小太监站在一起,迎接下朝的皇上。 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穿深黑朝服,宽大衣袖处龙腾九天,衣领繁复绣纹的刘欣从前殿出来,冠上的珠帘每走一步,微微摇晃,他停在董贤面前,面带笑容的看着那胸膛微微起伏的男子,他额头上冒出些许汗珠,晶莹剔透。 “大秋天的,怎么还一副很热的样子?”他眉眼中带着笑意的打趣他。 董贤站立的身影微摇晃了一下,低眉略踌躇。 他踌躇的样子尽收刘欣眼底,他那抬起手臂,用满是精美刺绣花纹的袖口轻轻为董贤擦拭额角的汗珠,眼神专注,仿佛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董贤眼中闪过震惊,片刻后又恢复如常,眼角瞥向身旁的小太监,那太监低下头,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安然的站在那。 “随朕回宣室殿。”他满意的看着董贤,拉着他的手,迈步。 温暖的手上些微厚茧磨着他柔软的右手,宽大的袖子遮住他们相握的手,董贤低着头,跟从着刘欣。 宣室殿 一番温情慢意,董贤从殿内出来。殿外的小太监奉茶进入。 那小太监低眉顺眼,长相清秀,恭敬的将茶放在刘欣的案桌上,站在一旁。 刘欣望着那已被关上的大门,那黑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殿中,他转过头,轻捧茶杯,微微用杯盖轻拨那淡青的茶水,一丝温润的茶水的清香从杯中溢出,带着缭绕雾气。 “他今天去干吗了?”他闻着那清香问道。 那太监甚至没有问着这个“他”,就道:“董大人今天早朝时对奴才说‘偶感风寒,想去方便一下’。” “他去了多久?” “三刻。”那小太监低着头道。 刘欣拨茶的手微顿,眉头轻皱道:“去调查下他今天去干吗了?” “诺。”那小太监点头,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那小太监退着出去,却未向其他的太监般站立在一旁,而是微低着头向前走去。 董贤站在屋檐下,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不知为什么他出来的那一刻,董贤明显感到那个小太监投向自己的目光,可是在待自己去看时,那小太监已然一副淡然的经过他身边,毫无异样。 正午,火辣的太阳即使是在秋日,依然灼的人汗滴连连。 远远的董贤,眯着眼睛,看到那远处的小太监,朝这边走来,待已尽到数丈之远,他清楚的看到那太监在阳光下反射的晶莹汗珠和烧红的脸颊,可是那太监通红的面上却一脸冷意,让人感到反差极大。 “陛下——”太监尖刻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和干涩,他站在宣室殿外侧站弓着身子叫道。 “进来吧。”殿内传来声音,带着一丝睡意。 那小太监推门而入,奇怪的是,他踏入那门槛时,董贤又感到那奇异的目光,转瞬即逝,那大门已将那褐色的身影隔绝,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打在他的心上。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门,心中略有不安,却找不到头绪。 伴君如伴虎,时刻都须警惕,这宫中又有多少人,是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一丝痕迹和回忆。 “陛下。”那小太监跪在珠光闪闪的帘外,对着里殿半倚在床头的人行礼。 “为朕更衣。”他穿着里衣站起来。 “诺。”秦风上前为刘欣更衣。 “查到什么?”他面上似有困意的问道,眼中却一片清明。 那着袖的手未停,一边更衣,一边小声的俯身低语,片刻后他更衣完毕,站在一旁微低着头。 刘欣望着他,那话还在耳畔萦绕,他眼中霎时布满怒气,攒紧了衣袖下的双手,眸光冷冷的扫过秦风。 外面风声大作,乌云遍布,竟似要变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暴雨来袭 空气仿佛凝注的宣室殿中,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帝王的怒气,外面雷鸣电闪,乌云密布,仿佛是一场暴风雨前来之奏。 “陛下,若是怀疑,何不招董大人前来相问,也免得一个人生闷气伤了身体,亦恐误会的董大人。”秦风低着头说道。 那隔着一丈之远的怒气依然昌盛,丝毫未减。 相问?有什么好问的呢?! 答案恐怕更令人心碎…… 他一直都不愿,不过是自己总是千方百计的逼迫他。 刘欣坐在床榻处,透过轻纱珠帘,透过朱红大门,仿佛可以看到那站在门口的黑色身影,一如东宫初见时那般淡然,让他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不是没有挣扎过,不是没有抗拒过这份畸恋,不是没有想要过将这份爱永远埋在心底…… 两年的时间,他每次看到他一次,就多一分喜欢。 终究是斗不过自己的心,想要拥有他,想要拥有他的想法一天一天在心里扎根,一代帝王本不应该长情,可是独对他,他没有办法…… “陛下……”秦风微抬头,这样的陛下是他没有见过的。 “你退下吧。”刘欣有点疲惫的说道。 “诺。” 外面哗啦啦的雨打在屋脊上,水珠迸溅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刘欣抬头透过窗户,看着那如一根根如通天雨柱的外面,雷声大作,亮闪闪的闪电划过乌黑的夜空,诡异吓人。 他会不会着凉? 刘欣皱着眉头闪过忧虑,眼眸不自觉的又看向那朱红的大门。 在屋中踱着步,半是担忧,半是余怒未消,却不愿就此妥协,执拗的不愿去表达自己的关心。 “秦风——”始终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字,张了张嘴,叫了近身太监。 “奴才到。”门支吾一声打开了一个只容一人的小缝,似是怕外面的大风将暴雨吹进来,那小太监迅速迈步走进殿中,将门阖上。 刘欣尚未看清外面的黑天暴雨,那门就被关上,他心中所想之人亦没有见到。 他看着面前的太监微微被雨打湿的衣服和发顶留下的丝丝水珠留在白皙的面上。 不知道董贤是不是也这般? “你让董贤进来吧。”原本的怒气终是被心中的担忧所淹没。 “回陛下……”秦风略微踌躇道:“董大人身体不适,不久前已经回房了。” 他面色微沉道:“什么时候走的?” 外面乌云滚滚,雷雨阵阵,倾盆大雨,他是否淋到雨了? “董大人走时,并没有下雨。”秦风似是知道陛下想问什么。 刘欣略微舒展眉头,随即又皱起。 若是在途中遇到突如的暴雨,那他岂不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何况他身体不适! “朕去看看董贤。”他听着那暴雨呼啸的风声雨声道。 秦风立刻站出来:“陛下,还是让奴才去吧,外面下着大雨,若是陛下有什么微恙,奴才……” “无碍。”刘欣打断他。 门突地被打开,那在寒风中哆嗦的小太监原以为是秦风出来了,刚无意的回头,就看见一脸威严的刘欣,赶忙跪在被狂风卷进来的潮湿的地面:“参见皇上——” 刘欣未看那跪在地面的太监,他们一个个冻的唇色发白,心中只想着那个对着自己淡淡的笑的男子,他迈开步。 秦风立即从宦官手中接过油布的大伞,遮在那戴着冕冠的人的头领。 “请问陛下,您这是去哪?”王公公跪在地上道,潮湿的地面让他的膝盖隐隐作痛,面上却极是恭敬。 这种大雨天的,皇上这是要去哪?他这个做公公的,一副老骨头了,还得跟着陛下在雨中奔波。 刘欣眸光冷冷的瞥向他,未说话,就向雨中走去。 那王公公被那眼神吓的一身冷汗,刚要抬腿跟上,那举着伞的新来的太监就回头示意:他不用跟上去了。 王公公心中一阵嘲讽的看着那新来的面相清秀的太监,他何时需要一个太监对他指手画脚?! 不过,既然不用去,他还乐的逍遥。 雨帘密布,那倾斜着伞的人早已浑身湿透,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雨滴从他的头领划到他的眼眸,他微眨着眼,那雨滴顺着脸庞滑下。 身旁的男子疾步的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即使伞在他头领不动分毫,衣裙下也潮湿一大片。 驸马都尉侍中的房子近在眼前,秦风一手撑伞,一身去敲那门。 “扣扣扣——”一连串的敲门声,里面静悄悄的似乎无任何声音。 秦风略一扬眸,见看到那雕刻般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他运足内力,拍向那薄弱的门,门“轰咚”一声被打开,震在墙壁上,又发出一丝闷响。 “陛下——”一眼望底的住处,整齐的家具,哪有什么人。 刘欣站在门外,看着这些简陋的家具,刚刚担忧的眼神渐渐被寒气取代,似是那与那漫天的潮湿寒冷连在一起。 “去长风亭。”他低沉着转头,面色冷的吓人。 雨帘中,他走得极快,秦风紧紧跟着他,不敢说一句话。 “有人看到董大人与侍卫在长风亭私会。”这句话,犹在耳畔,又将他的怒气激起。 那个侍卫是谁?!!! 他又是去与那侍卫私会?! 御花园中,花枯枝败,早已被暴风冷雨压得直不起身,远处的四角亭台,远远的似乎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却看不真切。 天与地仿佛溶在一片黑雾中,刘欣迈着步子走到那弯弯曲曲的亭中,脚步顿住。 黑雾升腾,暴雨弥漫,却丝毫不影响那亭中端坐的两人,他们笑着,仿佛在讲些有趣的事。 “贤,谢谢你,这是我父亲让我答谢你的。”朱诩从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诩……”董贤赶忙推卸,刚推出的手就被眼前温暖的手抓住。 朱诩将手中的礼物放在那白皙修长的好似女人的手上,握住这样一双柔软的手,他看着董贤,对着他真诚的笑着,仿佛在说,不收下就太不够意思了。 董贤微微慌神,那双眼睛满是真诚和感谢,他只好笑着道:“谢谢。” 背后突然一朕奇怪的阴风窜进脖颈,窜进身体里每一处肌肤,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倒是惬意!!”背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恶狠狠的怒气,仿佛将那漫天雨声也给遮住了。 董贤震惊的转过身,望着那暴怒的容颜,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陛下——”他怔怔的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获罪入狱 宣室殿中,气氛凝重的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屋外雨滴小了很多,滴滴答答的打在屋顶上。 刘欣高坐在座椅上,皱着眉头,微眯着眼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秦风低着头站在他的左畔。 “你们可知宫中严禁私相授受?!”他忍着怒气哑声道。 那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黑色官服的男子略微瑟缩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那明处,嘴唇刚启,便被旁边与他同样跪着的男子领先。 “禀陛下,臣等并没有私相授受。”潮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狼狈的样子,可是他却一脸正气的说道,不卑不亢。 “哦?”他从那明亮的案台走下来,手中把玩着刚从那锦盒中取出的上好白玉玉佩,尾端一串流苏随着那人的走步微微摇晃,白中配红,淡黄的烛光下,煞是好看。 突然,那耀眼的玉佩被狠狠的抬高,随着手臂的动作,“砰——”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一分为四,蹦出好远,只有那红色的流苏孤独的留下原地。 一块玉片反弹到董贤的身上,由从他身上滚落,咕噜滚了几次,似乎是累了,落在他的右前方,他看着那玉佩,身子不由紧绷的颤抖,握紧双手,不敢抬头。 头领笼罩一片阴影,投在自己望的那片地面,一双刺绣云腾的靴子站在自己不远处。 “董侍中,你说呢?”头领的声音终于想起。 “臣……”董贤微抬头,却哑声。 他要如何说?! 难道要说并没有私相授受,而是他干预了朝政,设计了帝王,这只是人家送过来的谢礼?! 这……恐怕比私相授受的罪更大…… 何况万一皇上误会朱诩贿赂皇上近臣,那朱诩岂不是人头不保?! 董贤望了一眼朱诩,低下头,不敢作声。 刘欣望着突然噤声的董贤,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旁边仍一脸正气的男子,眸光立即寒气逼人,淡淡的扫过那些破碎的玉块。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是承认了?! 他们在私会,这是他们的定情物?! 圣卿在包庇那个男子?! ……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心头萦绕,搅得的心角微微作痛,他握紧拳头,最后看了让他心痛的男子,背过身,冷声道:“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那跪下的两人均是震惊的看着那背着身子冷然的帝王,一百大板,不死也多是半残。 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地步。 “陛下——”背后带着震惊的声音传来。 刘欣微微怔住,却忍住不去看那貌美的男子,每次只要看他一眼,都会心软,可是帝王怎可多情?! 他若不能完全得到他,他宁愿毁了他…… 也绝了自己的希望! “秦风!还不拖下去!”刘欣对着一旁微怔的秦风叫道。 圣卿若在这多呆一刻,他怕是要反悔的…… “陛下,臣有话说!”朱诩抬着头昂然道:“此事不关董侍中的事,全是小人逼迫的!” “诩——”董贤皱着眉头吃惊的转身去看身旁的男子。 “是小人父亲翰林院修撰朱宝进前不久因为进言反对限田令,被陛下关入大牢,臣听说董侍中是陛下的近臣,就前去请求董侍中能够在陛下面前为臣父说些好话,董大人……自然没有答应。”朱诩微微转身看向身旁的男子。 那背身的人微微晃动了下身子,皱起眉头。 “可是臣被拒后,怀恨在心,深夜暗袭董大人,董大人逼不得已才答应小人的要求。”朱诩双手伏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臣罪该万死!” 刘欣转过身,晦暗的眸子深不可测:“既然你是逼迫他, 又为何送董侍中礼物?!” “臣事后于心不安,怕东窗事发,所以想要讨好董大人,董大人曾多次拒绝了小人,董大人并没有收下那礼物,是小人硬塞给董大人的。”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在说一件无比真实的事。 董贤满是震惊的眼眸中复杂的眼光一闪而过。 诩…… 他在心中低喃,悲哀从心底涩涩的涌出。 刘欣复杂的望了董贤一眼道:“既事情是这样,把两人关入天牢,待朕详查,在做定夺。” “诺。”秦风答道,眉头却轻皱。 昏暗的天牢中,杂乱的地面,一连几天,董贤皆被关在这儿,他心似在炉火中烧烤,焦急难耐,无刻不在担心那个与他一同进来的男子。 他与朱诩被分开来,尚不知朱诩现今如何,朱诩为他顶下了所有的罪,他……会怎样?! 董贤闭着眼翻了个身,只要一想到朱诩,他就不能入睡。 “董侍中,你可以出去了。”有声音传来。 董贤蓦然睁开双眼,坐起来去看那亮处的人,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不知道他是何人,从一进未央宫,就成了皇上的贴身太监,且皇上对他信任有加。 他内心慌乱担忧不已,头脑却比平常格外清晰。 “朱诩现在怎么样?!”他走过去,双手抓在粗壮的木柱上,皱着眉问。 秦风看了他一眼,对着暗处的狱卒点头,两个狱卒就上前过来开门。 “挟持大臣,私相授受,欺君罔上,你觉得他会怎样?”秦风说道,语气却有点讽刺。 “他……会死吗?”两个狱卒帮他解开枷锁,他却未有丝毫高兴,眼中闪着泪光紧盯着面前的太监。 “死?那还是轻的。”秦风嗤之以鼻,抬腿向亮处的门口走去。 董贤跟在他身后,迎面而来的亮光,他不适应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中蹦出来,不知道是被太阳所刺激,还是为那替他顶罪的男子伤心。 “董大人,若是真心想救那男子,不是没有办法。” 寒风吹面,这句颇冷的话传到董贤耳里,他却感到一丝暖意。 董贤立刻看向那前方疾步而走的少年,白皙的面庞,清秀的容颜,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高深莫测。 秦风似感受到那背后而来的炽热目光,笑道:“凭大人和皇上非同一般的关系,什么事办不成?!只不过……就要看董大人愿不愿意了?” 董贤顿步,那前方的身着深褐色官服的太监却似乎未注意那后面那人已停步,仍疾步而去,片刻就消失在寒风中,只留下那深黑色的人影,看着那一株枯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谄媚现色 宣室殿后殿中,烟雾缭绕,热气升腾,山水画作的屏风仿佛如真切的仙境般,引人入胜。 雕纹碧池中,一个男子靠在白玉的砖上,半身浸入那温润的水中,眼睛微眯,热气环绕在他周身,点点晶莹的露珠落在他白皙的胸前。 刘欣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两个男子狼狈的跪在他的面前,湿哒哒的水珠从两人的发顶顺着脸颊滴落,左边的男子,一直低着头,睫毛蹁跹,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身子微微颤抖。右边的男子一脸正气,声音铿锵的昂着头在对着那他说些什么。 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白玉的碎渣和玉片,他的心也如这碎渣般被狠狠摔碎。 “既事情是这样,把两人关入天牢,待朕详查,在做定夺。”他听到自己这般说,那跪地的两人也被贴身太监带下去。 其实,在转身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反悔了。 而不是因为那侍卫说的话,那侍卫说的他一句都不信,他只是……只是不忍对那一直萦绕心头的男子痛下杀手…… 若是真的对圣卿这般,他恐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吧,幸好,即使反悔了。他心中庆幸却带着点无可奈何。 画面一转,眼前就是圣卿与那侍卫的欢声笑语,声声打在他心头,刘欣有点心痛的睁开眼,却看不清,雾气升腾,仿佛在他那个受伤的心头萦绕。 “秦风。”他叫道。 暗处的秦风却并未现身,他对着那山水屏风略一撇眸,即悄声走了出去,不带一丝动静。 陛下,既然您心软,那么奴才去做那推波助澜的卑鄙小人吧。 “陛下……”屏风后,一个貌美的男子走了出来。 “你?”倚在碧池上的人惊讶的转身,瞟见那一身黑色官服的男子皱着眉道:“你怎么在这?!” “臣……”董贤沉吟,却突地跪在地上道:“请陛下赦免朱诩侍卫。” “你……”刘欣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地上的人,怒气登的窜上头顶,重新转身倚在那白玉光滑的玉砖上,闭着眼冷然道:“自身难保,还想着那人?!真是情深意重啊!!” 满满的讽刺带着难以察觉的醋意。 良久身后一片寂静,只有水波荡漾之声,刘欣蓦地睁开眼睛,转过身,空荡荡的殿中,没有那黑色的身影,他眼中失落一闪而过。 “陛下——”突地,水池中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 刘欣迅速转过身,立即怔住,眼前的男子未着寸缕,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他的背后,水波萦绕在那男子的腿部,白玉般的胸膛微微起伏。 “圣卿,你……”他吃惊道,却不受控制的紧紧盯着那白皙的肌肤,双眼有微弱的火光冒出。 那眼前的男子听到身子微怔,唰的闭上忽闪的眼睛,似下定决心,紧咬住双唇,就向那池边之人的胸膛靠去。 微微冰冷的前胸靠在那具浸在温润池中胸膛,像冰山遇到烈火,迸发出异样火光。 刘欣眼中的震惊被复杂的光芒替代,心中的怒火仿佛已转为**在整个身体内嘶吼,他伸出手立即抱住那瘦弱的躯体,抬脚跨出池中,向那里屋走去。 轻纱饶柱,珠帘交缠,屋中两人相拥,春色弥漫,似有断断续续的**从屋中传出,让人面色一红。 汗滴如水,床榻上两人微微喘着粗气,那床里面的男子散落的头发布满整个绣红枕头,些许纠缠在那外面男子的胸膛,他面颊苍白,却带着别样的微红,额头点点汗珠,晶体耀人。 一只白色的方巾被拿到那满是汗珠的额头,刘欣望着身旁的董贤,微微勾起嘴角,侧撑着身子,为董贤轻轻擦拭额头的汗珠。 “陛下……”那紧闭的眼睛睁开,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刘欣的眼神阻止。 “你好好休息。”他的唇边艳丽如花,声音如春日的暖风拂面。 “谢陛下。”董贤轻轻颔首,垂下眼睑。 外面的烛灯若明若暗,照在他脸上,温柔如水。 “你在想什么?”刘欣放下手中的方巾,望着那白皙的面庞,扬起嘴角道。 “陛下……可不可以放了朱侍卫。”董贤抬起头,望向那抹满是温柔的眉眸。 嘴角的微笑立刻僵住,连眉眼的温柔也显得僵硬,刘欣看着那双眼,心底突地烦躁,他不是真心的,这双眼不是看向他的。 他扯开锦被,刚要下床,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臂膀。 “陛下,臣与朱侍卫只是朋友之谊。”他解释道。 他自然知道陛下不会相信朱诩那一派之词,加上秦风的那番话,他又是即聪明的,当即知道陛下是误会他和朱诩了。 “臣已是陛下的人,心中自然只会有陛下。”他低着头道,看不清表情。 原来自己也学会了“阿谀奉承”,他在心里苦笑。 那背对的身影微怔,转身去看那握住他手臂的人,晦暗的眸子被垂下的睫毛遮住,看不清喜怒,白皙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握住的他手臂的手让他感到一丝丝温暖。 刘欣在心底叹一声,面对他,即便是假话,自己从来只是输,他伸手重新拥住那身旁的身体在他耳边狠狠道:“下不为例!” “谢陛下。”低垂的眸子霍然亮起来。 他看着他,心中猛然又升起一阵火,将那对着他盈盈笑着的压住。 也许,那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和圣卿一直以来的进展终于突破了,如果没有那个人,还不知道他们要磨多久。 刘欣心底感慨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微服出宫 多日后,一个明媚的早晨,阳光暖和的跳跃在那白皙面孔、如扇般的睫毛上,那黑色的睫毛动了动,睁开那堪比星辰的眼眸,睡醒之际,神色迷离。 身旁早已没有那人昨晚对他温声细语的人,他略略撑起身子,却在看见那外屋一个背着身子,身着粗衣,打扮略陷粗鄙的人,眼中迷雾立刻散去。 “谁?”董贤僵住身子,警备的看向那珠帘后的人。 丝毫未想,皇宫重地,尤其是皇上住的地方,怎会有外人。 那珠帘后的人闻声一怔,却不转头,笑吟吟的负着手,想看那人会怎样反应。 董贤看着那人不动,凝起眉头,刚要呼人叫来,却见那背着的身影宽阔伟岸,似曾相识,心中一疑,不确信的喊道:“陛下?” 这声刚落,那身影就转了过来,隔着在阳光下莹莹闪光的珠帘对着床上那人微笑,伸手拨开那珠帘,直直望向那睡意悻然的男子。 “陛下,这是……”董贤心中一松,面上却一怔的看向那从来都是华衣锦服,头戴冠冕,腰配龙翔玉佩,总是庄重威严的男子。 那男子却只是擒住一朵淡淡的笑容,望向那男子衣襟微开,露出里面的姣好白嫩的肌肤,上前为他整理好,问道:“圣卿,是怎么认出我的?” “陛下仪态无人能及,臣自当认出,何况……”董贤抬头,望着那即使粗布衣裳,却仍然不氏半点风度和气势的人。 “何况什么……”他追问。 “何况与陛下这么朝夕相处……”董贤低着头,低低笑道。 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无法违逆,他也只有接受,此时他眉间淡淡的就好像一般女子同自己的丈夫打趣。 刘欣望着那张笑中带羞的脸,心中一动,心情愉悦的大笑几声,随后步行至一个白色的墙处,手微微按下去,那空旷的墙壁上兀的显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圣卿,朕要微服私访。”他转过身,拿着那暗格里的粗布衣服,对着那怔怔的看着他的人走去。 半天,董贤才好不容易醒悟过来,却仍是不敢相信看着面前亮的如星辰的眸子呐呐道:“陛下……” 刘欣望了望他,对着呆呆看着他的董贤眨了眨右眼,伸手撩开那手中粗糙的灰色衣裳,将那衣裳置与董贤身上,身子后仰,眯着眼笑道:“圣卿穿,好像有点大……等到了城外,再为圣卿再置一件吧,这件事要保密,不能有太多人知道。 说完,他还神秘的对着董贤一笑。 “陛下,您出城,那宫中的事怎么办?”董贤微皱起眉头,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突然有兴致出宫了? “朕当然是抱病在床,不宜处理政事,暂婷早朝。”他昂着头,朗声道。 董贤微怔,扭过头,望了望肩上的粗衣,身上穿了起来。 “陛下……”他叫道,一身粗简,却遮不住那堪比日月的容颜,只消望一下,便深陷其中。 董贤望着他,淡然的立在一旁。 他甚至都没有问怎么出宫,因为这些事都无须他操心,这是一个男宠的安逸,却也是一个臣子的悲哀。 “鲍宣,秦风。”刘欣转过头,望着侧门叫道。 “臣(奴才)在。”一声答应,侧门“咔支”一声被推开,两个同是粗衣简裳的男子踏入殿内。 “都准备好了?”他问道,威严不减。 “是。”恭谨的回答出于两人。 被带领着从后殿出去,迅速上了一俩华丽的马车,看那车饰,应该是朝中被允许驾车入朝的大臣。 四人坐上马车,那被皇上称为鲍宣的男子撩起车帘,看着车夫点了头,那车立刻行驶起来。 “陛下,您此次微服私访,实在太危险……”那中年男子,相貌严肃,仍是一脸担心的看向那坐在正中的人。 “哈哈,鲍爱卿多虑了……”低沉的笑声传来,片刻,他微敛笑颜,正经道:“鲍爱卿,朕一直以来都很想看看朕的子民生活是什么样子,听鲍爱卿的‘七损,七死’,朕感概良多,朕身为天子,却看着自己的臣民受苦……”他声音带着低哑,无奈的顿一下,又道:“朕必要亲自体验一番。” 他说的悲凉,唉唉的叹气声几不可闻,在坐的四人却都听的清楚。 当今天子,一心为民,却总是不得所愿…… 唉,众人也是一叹。 董贤幽幽的转过头, 望着被风吹动的车帘,隐约可见来来去去的宫人,不久就到了宫门口,隐约可以外面侍卫的询问声以及车夫的对答。 从车帘中伸出一只手,只到腕处,手持皇上特赐金牌,那侍卫看了,立马恭敬的让开。 鲍宣收回手,小心的将那令牌收入怀中,车子又使动起来,众人都知道已出皇宫,皆是一松。 董贤这时才略微瞟向那坐在他对面的中年人,斯斯文文,仪表堂堂,严肃恭谨,看来又是朝廷中一位得宠大臣。 陛下,出宫如此私密的事,都要带上他,想来很的圣心。 他一边观察那男子,一边在心里细细的揣摩。 突地,他又惊奇的想到:什么时候,他如此习惯的去揣摩圣上的心,连带他身边的人,都开始注意。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那男子蓦地转头凌厉的扫了他一眼,像蛇吐信般,迅速而又猛烈,他未及反应,那男子的目光就已闪开。 董贤心中登时一颤,便不敢在看那大臣。 宫外空旷的平地,外面骄阳的日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照射进车中,隐约似乎可以听到商贩的叫卖声,小孩热闹的嬉笑声。 终于出宫了…… 董贤抑着心里的激动,透过晃动的车帘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都城。 一片繁华,走过这条街,在拐几条弯,自己的家就在眼前了,可是他不敢去想,皇上出宫是来办正事的,且此事如此隐秘,如何去见久不相见的家人…… 注:鲍宣给汉哀帝上书说,当今农民有七种损丧: 水灾旱灾,一损丧;朝廷横征暴敛,二损丧;官吏假公济私,贪得无厌,三损丧;豪强大姓,兼并不止,四损丧;徭役繁多,农桑失时,五损丧;主管乡里的人鸣起鼓来,农民不分男女,都得抛弃作业,赶到路上去搜捕盗贼,六损丧;盗贼掠夺农民财物,七损丧。 单是七种损丧还好,更有七条死路: 官吏任意打死人,一死路;刑罚苛刻,二死路;冤狱陷害无罪人,三死路;盗贼横行,四死路;报怨寻仇,互相杀害,五死路;饥饿无救,六死路;时疫流行,七死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董府就宿 ps;最近忙着考试,昨日不足2000,已补上,大家记得回看前面一章,蜜桃在此道歉~~ # 天边的夕阳正红,蔚蓝的天空浸了血般,在秋日万物凋零中,竟显的别样的美,街头的欢声笑语,母慈子孝,这是与皇宫不一样的景象,不一样的美,皇宫太静了,太静了,仿佛失去生命般…… “圣卿……”刘欣的声音传来,他如此不避讳的叫他,董贤发着呆的脸上没来由的眉头一皱,瞬间又被压下去,他一脸平淡恭谨的转头看向那中间的人。 他却久久不语,望着那张永远都对他淡然的脸,他沉下脸来,他宁愿那眉间一皱的真实,也不要这种刻意的恭谨。 片刻,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陛下,您别看都城里如此繁华,那城外的百姓可是连饭都吃不上,而且,陛下虽然出宫了,可都城中多是朝中大臣聚集地,想来不少人多是认识陛下的,陛下要不就此直接出城,在城外寻一住处?” 恭谨的询问声,刘欣刚要应下,瞥眼及见那低头怔怔的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看着车外景象的人。 “天色已晚,还是去大臣府中吧,想来也安全些。”刘欣转过头,看着鲍宣又道:“去董大人府中吧。” 圣卿,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吧…… 这里有两位大臣,无论是官位还是府邸,皇上都应该选鲍府的,可是那三人却一脸平淡,仿佛在正常不过。 那望着窗外的人一怔,有凌厉的光扫过他,带着洞事一切的光芒,他转头,看向那正对着的中年人,又低下头。 车子缓缓的拐了一个又一个小巷,终于停住了,不算宽阔的门前,两个威严的石狮眦目裂牙,牌匾上的“董府”二字苍劲有力。 秦风早已率先下了车,那车夫弓着身子跪在车门,让车上尊贵的人下来,先是刘欣,他踩着那弓着的背上,手搭在秦风伸出的手上,缓步下来,随后车中两位臣子也如是下车。 刘欣微眯着眼看着周遭的一切,随后踏入。 秦风轻叩那门上的微微腐朽的铜环,就有两个奴仆前来开门,一眼看到立在左侧的董贤,两个奴仆就激动的叫出来。 “快去通知父亲,说有……贵客到。”董贤略微迟疑一下,就吩咐着这两个激动的呆呆看在他的仆人。 “是是是……”两个仆人立刻朝院落跑去。 董贤随后带着众人走进相对古朴的院落,点点树木,枝桠上已无繁花,穿过院落,直直走进厅堂,简朴的桃木座椅散开。 董贤毕恭毕敬的将刘欣请到上座,刘欣略微环视四周,刚坐下,就有宏厚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那中年男子迈着步子宽大的步子而来,待看清最近的人惊讶的呼道:“鲍大人?” 这个不是皇上宠臣鲍宣吗?他怎么来自己府中了? 刚要上前客套,登时随着众人眼光,董恭望向那上座的人,心中轰咚一响,双腿一软跪地道:“陛下——” “臣……臣参见皇上。”显然没有想到皇上会来自己府中,他说话有着明显的颤抖和敬畏。 “董爱卿,快起来吧。”刘欣走到那俯身的男子前,微弯腰,去抬那俯地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自然的微笑,略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董贤。 “臣……臣……”他仍是激动不已,受宠若惊的看着皇上的双手,颤抖的站起来,两只略浑浊的眼似噙着泪,莹莹闪光。 “董爱卿,不必惊慌,也不必伸张。”刘欣威严的维持着嘴边的笑容,眼中却带着命令道:“朕此番是微服私访,不可让其余人知晓。” “……臣知道。”终于理清头绪的董恭,恭敬的低头答应道。 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刘欣略微对着众人接待几句,就听到一声明快的声音—— “夫君——”女子头梳妇人髻,样子却甚是年少可爱,穿着淡黄的罗衫,就缓步而来,面上笑颜逐开,天真烂漫。 夫君,终于回来了。 她高兴的一下子走到那只在新婚看一眼,却惦记了这么久的人面前,全然未注意到身旁的人。 一声“咳——”传来,余倩才面带羞意的醒悟过来,看向那站在丈夫身边的一个个陌生的男人,她有点害怕的退后一步,倚在那身旁男子身边。 “这是刘公子,这是鲍公子、秦公子。”他应刘欣刚才的话,简短的介绍给面前两位妇人。 “妾身拜过刘公子、鲍公子、秦公子。”董恭之妻于氏有礼的鞠了一个功。 余倩怯生生的站出来,也学着样子行礼道。 “好了,好了,这几位尊贵着了,快点去准备些客房吧,莫要怠慢了客人。”董恭略微对着自己的妻子使了一个眼色。 那妇人就恭谨的应道,眼中虽有疑惑,也知道这几位真真是非常重要的人,不宜现在相问,及带着余倩退了出去。 余倩一步三回头,目光紧紧盯着那昂然挺立的身影,显然是不想离开自己好容易相见的丈夫,奈何夫人抓她的手如此强硬,她不好挣开,只好嘟着失望的嘴,跟着夫人走出去。 刘欣望着那黄色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在看向众人时,只有一片和煦如暖日。 一顿安静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饭后,刘欣跟着董恭来到特地为他准备的房子,推开屋门,一尘不染的地面,崭新的家具,颜色鲜艳的雕花圆桌,几乎都让人以为那是刚刚令人购的,而结果也确实这样。 “皇上,委屈您了。”董恭愧疚的说道。 刘欣对着那那张恭敬的脸,笑道:“董爱卿,不必对朕这么拘谨。” 那老者却更诚惶诚恐,“臣……臣没有……” 刘欣望着他,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进屋内,自顾自的低低的声音传来:“董爱卿,有个好儿子。” 董恭脸上疑惑起来,不知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但看皇上面上并无不喜,想来真如皇上所言,皇上在称赞自己的儿子。 他带着一点欢喜,恭敬的说道:“臣带犬子谢陛下称赞。” 刘欣坐在桌边,有点疲惫的招手:“下去吧。”却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你儿一般在哪入睡?” 董恭欲走的步伐顿住,带着一点疑惑,却不敢含糊道:“离陛下所住只有数十米远,陛下走过这个廊道,向右一转,左边第二间即是。” 刘欣点了点头,却不挥手招退,片刻他轻皱眉头道:“你儿一个人住?” 这般不知所来的话,董恭心中一愣,却也立即道:“犬子已成亲,现已与妻子一起住。” 他说的恭敬,周全,刘欣心中却似有疙瘩打磨着自己这颗心,他成亲,早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可是偏偏他就想这么一问,不过是让自己的更坚定一些事情吧。 刘欣坐在暗处,他的沉默让处在门口的董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无所适从时,那暗处的招手挥退,那老者提着的心才突地放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违逆圣意 皓月当空,银辉撒地,董贤也在父亲的一番问答后,穿过宁静的廊道,走回自己卧房中,他带着倦容推开那门。 “夫君——”一声明快的叫声,伴随着床边那明丽女子的眼前一亮。 “倩儿。”他微笑应答。 那女子听到这声温柔的叫唤,心中长久以来的思念终于压抑不住,那进屋的人尚未坐定,那黄衣女子就激动的扑进那男子怀中。 “夫君……”她声音颤抖,眼中含泪,脸颊紧紧贴在那男子的胸前,“我好想你……” 泪中带羞,欲语还休,情生意暖,好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 董贤望着怀中的人,心生愧疚,手微微在她肩上拍了拍,轻声安慰几句。 两年了,怀中的女子,长得更清秀可人了,与他心里的人也越来越相似…… 他望着那面容,恍惚的觉得仿佛回到以前天真烂漫的时光,他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眼中流露出些似水的温柔。 “咳——”门外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放开怀中的女子,回头望去—— 是的,是那个可以主宰自己生死的人,从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望着门外男子不满的目光,董贤轻声对身旁的女子说道:“倩儿,我先出去一下。” “夫君……”那女子刚止住的哽咽,再度响起。 她也看到外面那人,只是那人粗衣布裳,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可是她却在这两年里包含相思之苦,她一个嫁到这陌生的地方,丈夫又总不在身边,偶尔的假期,几年中不过几回…… 她越想越委屈,双眼含泪的望着身边的人。 董贤亦是无奈,门外若是普通人,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他柔声对她道:“我回来在来看你。” 门外的人的目光越来越炽热,似乎还带着隐忍的怒气,他不敢在耽搁,赶忙走到那皱着眉的刘欣身旁。 两人并列而走,不仔细看,是看不出那一前一后微小的差距。 圣卿,总是这么周全细心,紧守礼仪,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高兴,刘欣瞥了一眼那屋中的女子,及带着董贤的穿过廊道。 脚步声已走远,那明丽的女子轻轻从衣襟拿出手帕,擦拭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边不停的安慰自己夫君很快就会回来的。 另一边的厢房,昏暗迷离,并未点灯,董贤站在那,望着那坐在圆木椅的人,那人看不清喜怒,但是炯炯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自己,他略有点忐忑道:“臣去点灯……” “不用。”果断的话语,止住了董贤欲行的步伐。 “圣卿,你过来。”平淡的话,却依然让对面的人胆战心惊。 “是。”董贤轻应了一声,走到那男子的身边,月光下,他也终于看清了刘欣的表情,那么淡,他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一双手抚到董贤的额头,顺着轮廓,缓缓向移,那双手停在他的唇瓣上,微微摩擦,突然那手微顿,瞳孔一缩,唇上的触感便被两片薄唇代替。 辗转反侧,董贤望着近在的圣颜,不敢动,随后似习惯的认命闭上那双哀叹的眼睛。 可是面前的人,岂会仅仅止于亲吻,刘欣略微不耐的将手伸进那外衣,又似不满的去扯那腰带。 衣裳被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董贤猛地睁开眼睛。 这里是董府,不可以在这里…… 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董贤立即慌张的微微仰着身子,想要避开那人的亲吻:“陛下……别……” 身旁的人尚在情动,听到他的话,也不去搭理,仍去脱那灰色的布衣,他手在一边脱,一边不舍的在他胸前流连。 董贤抬头及看到那窜着火的目光,一怔,即双手抵住那人的胸膛,微微挣扎。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里…… 父亲若是知道……他还有何面目…… 刘欣想将那男子拥入怀中,奈何那男子手抵在身旁,他幽暗的眸子转向他,他在挣扎,双眼满是悲哀带着绝望。 他的拒绝尽收眼底,他薄怒的打开那抵在胸前的手,站起来。 “陛下,请容臣告退。”董贤闭着眼道,即使知道这句话可能触怒他,可是他不得不说。 他要维持他那最后一点少的可怜的尊严…… 刘欣望着跪地的董贤,双眼眯起:“若是朕不允呢?” 那地上的人一僵,声音满是苍凉:“陛下乃是天子,臣不过小小内臣,怎敢违逆圣意?!” 明明是恭维的话,他满是苍凉不可奈何的说出,有种奇异的讽刺。 他是怪自己以权逼他?!!! 刘欣登时青筋爆出,望着他大怒道:“怎么还想着你屋中的娇妻?!朕偏不允!!”他几乎残忍的咬牙切齿又道:“既是不敢违逆,那朕要你干什么你便须干什么!脱衣服!” 那地下的人未动,眸中死灰般流转着绝望,触不及底,仿佛一个漩涡,便是万丈深渊。 刘欣望着这样的董贤,心中痛极,却不肯轻易放口,他好心带他回家,让他与家人相聚,他就是这样对自己的?!! 白眼狼,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几乎所有的词,他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又痛又怒,却又拿眼前的人无可奈何…… 他甚至怀疑,地上的人就是看准他不忍对他怎么样,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气自己!! 片刻,尴尬诡异的气氛,在董贤抬手脱自己的外衣中打破,他低垂着眼睑,昏暗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如人偶般。 刘欣看到他妥协,怒气瞬间一消,刚要去抬那跪地的人,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咚咚——” 刘欣面露不满道:“谁?” “鲍公子有事让我来问问刘公子。”他说的隐晦,声音也低沉,语气却即是恭敬。 刘欣眉头一蹙,只好道:“进来吧。” 秦风推门而入,屋中一直未点灯,他也立即感受到奇异的气氛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看着暗处两个对峙的人影,瞬间,他就微微明白。 他将门带好,及走到刘欣身边恭谨道:“奴才参见陛下。” 刘欣望了望他,哑声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又对着董贤道:“你去点灯吧。” “是。”他低垂眼,撑起长久跪地的双膝,腿间微麻,他却心中一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坦明心际 昏暗的屋内,瞬间亮了起来,烛光闪闪,照在三人脸上,有种祥和平和的美感。 “陛下,鲍大人想问陛下是想在董府呆上几天,还是明日即出城?他好准备一下。”秦风站在桃木圆桌旁,恭敬的低着头问道。 刘欣回坐到座椅上,手微敲着桌沿,瞥了那红烛旁的男子,皱起眉头又望向那低头恭敬的少年道:“鲍宣的意思呢?” “奴才不知。”秦风低声道,“不过听语气,鲍大人好似挺不愿在这久住。想来是不愿耽误行程。” 灯火微微跳动,阴影打在刘欣俊美的脸上,他似不在意的微微点头:“随鲍爱卿的意思吧。” 月光混着烛光,有种迷雾环绕的梦幻感,刘欣眸光瞟向那站在烛火旁恭顺的董贤,跳动的烛光,将他的脸映衬的格外红晕,配在绝美的脸上,仿佛孤高的天仙,粗布衣裳不减一丝美感,实在是沁人心脾。 “你先下去吧。”这话是对着秦风说,可是他微眯的眼始终停留在离他数米远的貌美男子身上。 那远处的人随着这话一怔,身子微僵,又要开始了吗? 秦风他瞥了一眼那远处的人,知道皇上的意思,却没有退下去。 远处那人恭顺的将自己隐在角落里,可是那人天生而来的风采,即使是在暗处、角落里,都遮不住他那满身耀眼的光芒。 “还有什么事?!”刘欣皱着眉头瞟了眼站立不动的秦风。 秦风略微低头在陛下耳边耳语几句,望着陛下瞬间惊悟的看着董贤的眸子,及拱手退下,轻轻将门带上。 退出门的秦风,背着手离去,不复刚才的恭谨,甚至带着点倨傲,只有在那人面前,他才会尽心尽力,用尽一生的恭敬为他效劳,万死不辞。 可是,那人偏偏在感情上有着超乎寻常的迟钝,既是以下定决心为他效劳,他当势必要提醒下陛下,否则以屋中那两位执拗的性格,只怕伤的还是陛下…… 他苦笑着的身影渐渐隐在黑夜中。 屋中 “圣卿……”刘欣叫道,眸中流转些异样的光芒,语气放柔。 几乎是那声音一响,那远处修长挺立如丹顶鹤俏丽的人明显的摇晃了下身子,却也立刻止住,顺从的来到那人面前,跪下。 他想起刚才秦风的私语,片刻前圣卿罕见的抗拒,眉间似有明白,却仍面露疑惑:“圣卿,可是因为在董府,不愿与朕亲热?!” 那跪地人,睫毛突地一抬,一双惊讶的眸子一下子毫无隐藏的印在他瞳孔里,果然是这样,他叹了一声。 “圣卿,你起来吧,刚才是朕考虑不周。”他柔声叫他,面上的烛光,柔和的仿佛无害。 人言可畏,圣卿是怕这个…… 他在心中低喃,带着一丝无奈和不爽。 “谢陛下。”董贤一怔,脸上带着不敢相信,随即应道,直起身站在原地。 陛下竟然说他考虑不周……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他心中带着一点酸涩一点被理解的奇异感觉流转着,让他刚刚悲哀的感觉完全消失殆尽。 月光细细碎碎的透光纱窗,印在那人完美无瑕的脸上,睫毛忽闪忽闪跳动,美得动人心魄,只要那嘴角在扯出一抹倾城的笑,那真是无人不被迷惑。 “圣卿……你可是怕朕。”半天,刘欣恍惚的从那绝美的容颜中醒来,终于问出一直以来长久的问题。 你可是怕朕,所以从不向朕说明你的难处,就如今天这般;你可是怕朕,所以总是用你那淡然的面孔遮盖一切情绪;你可是怕朕,所以明明性格那般执拗不屈,却总是在自己的逼迫下妥协…… “陛下……”董贤再次被惊讶的抬头,陛下怎么问出这种问题,他要如何回答? 他蹙着眉深思的表情,让刘欣再一次印证自己心中所想,果真他是怕我的,不然何至于,一个简单的问题,他都要深思熟虑…… 奇怪的眼神带着一种从来没有的淡淡的悲伤灼在他的额头、他的发顶,董贤心中有一丝慌忙,陛下何时是这样的?可是刚才他的拒绝触怒了陛下? 他想深思,可是他知道刻不容缓,不敢在让眼前的人不满,他恭敬的说道:“陛下乃是天子,何人不敬,何人……” “够了!”他的话未说完,就被原本不满的人不耐烦的打断,“朕不想听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朕只问你是怕还是不怕?!” 明明知道答案,可是一定要那人说出,他实在不耐他总是一脸疏离的像那些朝中的臣子一般,让人可气可恨,偏偏自己总是找不到着力点,拿那些人不可奈何。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向来是那些臣子用来搪塞他的,难道他最在意的人,也如那般一样?!! 董贤微怔,看着薄怒的帝王,眨了眨迷茫的眼,明明他的话没有错啊,不过陛下都说这么明白了,他现下只有两个选择。 “怕……”他咬牙说道,这真是大实话了,不知道陛下听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处罚自己? 刘欣听了,眸孔黯了黯,就在董贤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只是抬头带着一点无奈却丝毫没有怒气的脸上道:“圣卿,你不必怕朕的。” 他走近他,伸手环住那微微颤抖的肩,温声细语:“圣卿,你只需将你所想,所思全然告诉我,朕不会怪罪你……” 董贤微僵,环住他肩的手那样有力,仿佛怎么都不会放开,带着一种坚定,他迷茫的看着今天不一样的刘欣,喃喃道:“陛下……” “你叫朕一声陛下,我必护你一生!”刘欣郑重的望向董贤,眸中流转着严肃威严,天子之誓,无人不震慑! 董贤身子立刻僵住,那话语仿佛伴随着轰隆一声响,他似被吓到,又似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嘴唇微颤着,心扑通一下跳快,仿佛那层僵硬的外壳被什么强硬的东西给划开,还没等他反应,那东西就已悄无声息的潜进自己的心中。 “圣卿,朕喜欢你,所以不愿你怕朕,不愿你受伤,不愿你对朕冷淡……”刘欣仍在说,似乎隐忍太久的感情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眼中微微含泪,却硬逼着流回眼眶,在眸中流转,他声音沙哑靡离,带着丝**惑,蛊惑着仿佛不知情暖的僧人。 董贤如临天雷,一动未动,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睛,嘴唇微微张大,眼中眸光流转,半天,在对面那深情似海的目光下,他低下头:“陛下对臣的心意,臣知道……”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那人是天子,他不过小小内臣,怎敌得过着这幽幽众口,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低下的眸子晦暗如深海,不见深浅…… ps:文章有点散,等考完试,十一放假,好好改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争锋相对 董府厢房内烛火跳动,丝丝红光摇曳,屋内有点昏暗,空中的月辉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都是俊美之姿,倾世之容,此时生生让人觉得那两人仿佛被仙雾笼罩,孤美而绝代风华。 “圣卿……”刘欣低着头哑声叫他,靡暗深沉,似是隐忍多时。 圣卿,朕的心意你当真明白?…… 听的耳边的呢喃,他心中堵了又堵,眼角有点酸涩,干脆闭上即将泪涌而出的双眼道:“陛下,您是天子,想做什么事,当人没人敢多言,可是……”他顿了顿:“臣不同,臣要面对是悠悠众口,世人的指责,臣……担不起……” 他似乎下定决心了,睫毛上闪着泪光,晶莹剔透,又道:“世人只知妲己惑乱,邓通韩嫣谄媚侍君,从不会有一言祸及君王。”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刘欣只是怔了怔,蹙紧了眉头。 烛光下,那俊美倾世的少年,满脸无奈,似是满腹心事,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再也不在那初次在董府还是幼年时的模样。 隐约记得多年前那年幼的孩子满眼晶莹,耀眼的眸子,堪比日月,他的声音清脆爽朗,天真活泼。 何时,这样的人,现在满腹心事,就是因为世人之口?!! “圣卿,在意众人之口?”他皱着眉头,说出的却是肯定话。不待那人再言,他又道:“众人之口,不过愚昧众生,说出的话有几分可信?!” 他的话存着戾气,一副傲骨透着帝王的不可一世。 他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人言论,在他眼里,那些卑微如蝼蚁的人,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活不下去,要靠他这个帝王去仁政爱民,他为了这些卑微的人,付尽心力,那些人敢说一句他心爱之人的坏话?!! “陛下……”董贤微微抬头,眼中带着迷离的望窗外摇晃的枝桠,:“陛下非臣,自当不能知臣所想。” 若是这幽幽众口,他尚能置之不理,可是一个饱读圣贤之书,一个堂堂大臣之子,却去做那他人不耻的男宠勾当,父亲当如何,亲友当如何,自己所爱这人当如何?! 那种漫天的指责,皆出你至爱至亲之人,又有几人能受? 刘欣几乎在那对面之人话一出,戾气的眸子眯起,大逆不道,有辱君上的话,他不在意,可是这般疏离带着谴责,好像自己是一个强盗去逼良为娼的语气,让他心中升起一窜窜的火焰。 他极力忍着,他想自己此番是要打开圣卿的心结,是不想以后两人相处这般漠然疏离的。可是,他忍的极辛苦,额头的青筋冒了又冒,而对面的人却依然一副安然,仿佛刚刚的话只是一句轻描淡写、无关轻重的话,只有他一个人在乎…… “圣卿,恐怕不是在乎这悠悠众口,是自己在乎吧?!”随着窗外的风吹动纱幔,他满含讽刺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是他自己在乎,是他不愿成为他的人,才是!! “陛下……若是这么觉得,那就是吧。”他向来性格倔强,在宫中百般隐忍,实非本性,现在到了熟悉的环境,他所有的针芒都自然而然的竖起。 “你……”刘欣万万想不到,一向恭顺知进退的圣卿,竟会说出如此话,他气急,“哐当——”一声,桌上的青瓷尽数被他挥至地上,散落一地,有的甚至飞溅到两人小腿处,这两人却浑然未觉。 他终归是身处高处的帝王,片刻怒气就被他压住,他冷着一张脸,平静脸上瞬间看出一丝喜怒的走到床榻旁,望着那仍站在脆片瓷器处傲然独立的人,轻轻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昏暗中,奇异的冷笑,仿佛是深夜的狼吼虎叫,对着猎物发出的一声极致的志在必得。 “圣卿,你不该这个时候激怒我的……”刘欣声音陡的放软,带着一丝温柔,好像情人之间的情话:“要知道,你的父亲还在这里,若是董大人知道,自己辛苦栽培的儿子,不过是一个男宠,他会怎样?!” 他刻意将“男宠”这两个字,咬的极重,眼前的人既然在意,他定要反复提醒。 明明温柔的好似春风的话,那暗处的人却明显晃了晃身子,睫毛突地抬起,眼中有着惊动。 自己终究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臣子,想要和他争锋,确实以卵击石,自己的生死、荣辱,不过那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空气中透着一点潮湿,略微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动,好半天,刘欣才望了望他,低声道:“圣卿,你先下去吧。” 明明是他占尽先机,自己也不得不服软,这样突如其来的转机,一点都没有预料的事,使得董贤震惊中带着不敢相信的抬头去看那床榻之人。 那迎面而来的疑惑震惊的目光,使刘欣一笑,他眸中熠熠生辉的望着屋内跳动的烛火道:“朕说那些话,从来不是想要逼迫你,更不是伤害你,不过……是想你明白一丝朕的心意罢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凉。 他说:不过是想你明白一丝朕的心意罢了…… 可是帝王有心吗?! 董贤是疑惑的,是不解的,他一直都在想,陛下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容颜,仅仅是容颜,才千方百计要将自己留在身边的,可是……听了这般的话,明明知道不应该相信,他心还是突地跳快了,失了原来的规律。 他怔了怔,片刻,才拱手道:“臣告退。” 屋门被轻轻的合上,吹进来的风,还是让烛火仿佛受了挑拨跳的更欢了,更艳了。 一声几无可闻的叹气从床榻处床来,明明那么细微,连敏感的烛火都感觉不到,那屋外握住门把的手却一怔,他仿佛听到了一声亘古的叹气声,让他长久平静下来的心莫名的一痛。 董贤望着皓月天空,乌黑中,那明月皎洁的好像也在伤感,微微为眼前两人叹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暗访太守 清晨阳光刚刚照射下来,马车上的人已准备就绪,待那华丽的车帘放下,车夫一声鞭笞,那骏马嘶叫一声,就向前冲去。 车后的人越来越小,已经看不到踪迹,但是那声声担忧鞭策的话语仿佛犹在耳畔,透过帘外,董贤出神的望着这熟悉的街道。 刘欣望着他,目光灼灼,脸色有点低沉。 昨晚的不欢而散,两人从起床来都没有说过话,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有意无意的躲闪,让他心中恼怒。 马车快速的行驶,不一会就出了都城,都城外先是一片荒芜草野,偶尔两三个走过,衣着气质已能看出与都城的区别。行了大半天的路,就在众人困意乏乏,前方传来一阵嘈杂, 正是一群衣着褴褛,污头污面,形色悲凉,面露愁容的灾民。 透过吹动的车帘,经过那长长的一个个佝偻的身影,刘欣眉头一皱冲着外面的车夫道:“去问问什么情况。” “是。”那车夫恭敬的在外点头,从车辕上跳下来,问着一个路过的老大爷:“大爷,请问你们这是去哪啊?” 那大爷停住脚步,浑浊的眼睛一眼看到这华丽的马车,眼睛闪过一丝羡慕与自身的悲苦,他哑着声音道,竟似带有一点哭腔:“还能去哪啊……有个落脚地就在去哪……唉……” 那大爷长长的叹气道,那车夫又问:“你们是哪里的灾民,怎的如此多人?” 是啊,如此多的灾民,为什么朝廷一点风声都没有?!刘欣在车内也是眉头紧锁,面色冷硬。 “哪都有,走到哪都有灾民,走着走着就走到一起去了,都不知道何处得以安生?唉……”那老大爷,眉头川字凸显,一副苦大仇深的又是一声叹气。 那老大爷看了看车夫,看他不在问什么,摇摇头,又要跟上那队伍,车内突然车帘一掀,一个俊气逼人,直直有种威严从中透出的人,问道:“那朝廷每年拨的赈灾的款呢?!” 那男子衣着粗布,却年少俊朗,贵气逼人,那老大爷直直不敢去对视,听清那人的话,低着头就叹道:“拨款?哪来的拨款?!!”那大爷气愤中透出一股绝望悲凉,“从来只见搜刮压榨,何时得见赈灾济民……” 那大爷说出这句话,低着的眼中已沁出泪光,再看那俊俏少年,已是眉头紧锁,俊脸中透着阴寒,默不作声,那大爷叹气一声,佝着身子,就走了。 车帘蓦地放下,带来一丝风声和怒气。 刘欣冷着脸,坐回原来的位置,攒紧拳头,忍下怒气道:“鲍爱卿所见,皆是如此景象?” “臣所见比之千倍万倍。”鲍宣拱手道。 想他所见,比如此景象凄惨多之甚之,天下凄苦悲凉之事,方亲眼所见,才知人吃人是可能的。 几乎是他的话一落,刘欣腾地重重拍下身边的座椅,“朝廷每年拨那么的款,想来都被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中饱私囊?!!” 他说的心的心痛,他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他的子民却不得温饱,他这个做君上的人有何颜面? 想到宫中那些皇亲贵族,整天勾心斗角,为了自己的一点私立,争吵个不停,皇家养着他们,可他们何时为了这个国家费得一丝心力?他心中又是一片悲哀。 “陛下,不必悲哀,臣出来时已知此景,已想一计。”鲍宣看到那愁容的圣上,拱手道。 “哦?鲍爱卿快说!”刘欣眼中一亮。 “陛下微服私访,身份不可戳穿,免得不良之人行谋逆之事,臣愿带代陛下前去探望各个地方官员,只需陛下一份手稿,赐臣刺史之职。”他声音响亮,带着一种肝脑涂地的志气。 是的,他的身份不便,可是要他放过那些贪官污吏实难咽下此气,而回到宫中,各方乱七八糟的利益都要兼顾,不知何时才能惩办这些贪官污吏。 现在只需一个督查刺史,代朕行事,代朕微服私访,不仅不会有叛乱之人的相阻,还能惩治这些贪官,他只需做这个背后之人即可。 “鲍爱卿此计甚好,就依爱卿所言。”他点头中带着赞赏。 马车咕噜噜的行驶,拂过荒芜的杂草,很快,眼前若隐若现出现一个小镇。 小镇中,不乏孤苦无依的人街头乞讨,走投无路的女子走进红楼,商贩处人茵凋敝,行人行色匆匆,布衣褴褛,困苦潦倒。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到一座府邸,崭新的大门,气势恢宏的建筑,与周围悲苦潦倒的景象极不相称,那车夫弓着身子迎下车内几位贵客。 “咚咚咚——”那车夫敲响了太守的大门,门内立刻出来两个奴仆,看着众人一身布衣,眼中立刻出现鄙夷,趾高气扬一脸不耐道:“去去去,太守府也是你们这些人能进的?!” 那门刚要关上,秦风一把抵住,森寒的脸看着那两个奴仆,那两个奴仆一怔,不知怎的被那人眼一看竟腿发软,随即又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地盘上,重新昂着头道:“怎么?还想动手?!” “请将这份帛书交给你们太守,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见你们太守。”鲍宣上前一步道,他手拿明黄帛书,淡淡扯出一抹笑,仿佛带着一丝讥讽。 那两奴仆好似习以为常,满脸不耐,甚至未看那明黄的帛书道:“我们家老爷没空!” 门作势要关上,每天那么多人要见老爷,以为拿着什么破帛书就可以见老爷,老爷不忙死了?!何况老爷,早交代,不许这些刁民进府,他们有冤,让他们去找那些冤枉他们的人。 “扑通——”门在合上那一霎那,瞬间被一只大掌震开,撞在后面的两人身上,那两人被强烈的撞击扑倒在地,一时痛苦的趴在地上,叫苦连天,那朱红大门仍在剧烈摇晃。 “哎呦——来人,来人!!”那两奴仆一遍疼痛难忍的叫唤着,一遍怒气愤愤的看着那一掌把他们震开的秦风。 瞬间,随着地上人的惨叫,门口迅速聚集了许多孔武有力的男子,他们看着这些闯入府邸的人,同时上前作势要一顿好打。 空中传来剧烈的打斗声,秦风同时与四五人纠缠着,随说那些人武功不如他,可是短时间他也无法抽出手,去顾忌另外的一边。 而刘欣那边,他双眼早已眯起,看着院落、建筑,恐怕直逼皇宫了吧,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怒不可遏,双手一转,立刻将那举着拳头攻过来的奴仆掀倒在地,那边站立的人一看这边情形,迅速冲过来,他瞬间被包围,勾起一抹淡淡的嘴角,眼中凉薄的好似霜冻,就与那些人打斗起来。 “啪啪啪——”灰尘四起,秦风与刘欣好似在跳一场极致的舞,那些奴仆纷纷一涌而来,形成两股漩涡。 这时,打的正难受难分,一时不能完全击败那些人数众多的奴仆,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两股漩涡外有两个男子舍身除外,他们一个年少,一个中年,脸上微微有焦虑之色,想来这些人是一伙的。 “那边还有两个,去打他们!”那人叫到,带着兴奋和气愤。 随着着叫喊,部分奴仆看这边两人皆是高手,不如先去抓那不会武功的。顿时,那些人冲着董贤和鲍宣冲去。 “圣卿——”刘欣一声叫喊,长期打斗额头已汗水涔涔,来不及与周围的人纠缠就冲过去。 刘欣这边一动,秦风眉头一皱,立刻抽身来到刘欣身后,阻挡着这些人背后下手。 ps:今天心情好,写的多~~可惜没有鼓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暗防太守(2) “何人在此喧哗?!”电闪雷鸣之际,一个宏厚带着困意的人,不满的走出来。 此人衣着华丽,袖摆绣工精良,身体微微发福,将宽大的汉服撑起,满脸横肉,说话时两颊肥肉上下颤抖,此时他正满脸怒气的看着这些闯入府邸的人。 那些奴仆听到声音,正欣喜,微怔间,刘欣已一个健步,冲到门口两位站立人身旁。 “噗通——”随着那极快的身影闪入,那些早已打累的奴仆尚未来得及反应,一个接一个飞到那太守面前,重重的落在地面,激起一地灰尘。 “你……”那刚刚还点困意的太守,顿时被这变故惊住,脚下那些花重金聘来的孔武有力的奴仆,瘫倒在地,叫苦连天,他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指着来人:“你们是何人?!” 那后面刚刚差点被袭击的中年人,上前一步,讥讽的眼角淡淡扫了那太守一眼,从怀中拿出那明黄帛书。 那明黄帛书一被拿出,那太守立即怔住身子,宽大脸庞上小小的眼睛眯的快要看不见,仿佛那帛书似刺眼的光芒,不能直视。 那太守突地醒悟过来,脸上僵僵的,腿却发软的很,他几乎要跪下之际,那拿着帛书的鲍宣道:“李太守,还不请我们进府?难道还要再把我们赶出府邸?!” 他的话洪亮带着明显的讽刺,那太守生生被吓得颤抖了一下,原本僵硬怒气犹在的脸上立刻赔出一个笑容,谄媚的弯着身子,“不敢,不敢,不敢……” 他连说三个不敢,态度一改刚才,那些奴仆还准备在将这些惹事的人赶出去,却突地听到自家老爷这么说,一个个怔在当场。 那些奴仆自是不知道这帛书是什么,可是久经官场的太守自是知道的,那明黄只有当今天子才能用的啊,普通人家当是拥有明黄的布,已是大罪了。 “四位贵客快请,快请!”肥肉脸上堆满笑容,挤在颧骨处,让人心生反感,那太守却不知,一个劲的陪着笑,坐着请的动作。 “哼——”鲍宣迈着宽大的步子随着那太守走进厅房,身后三人亦跟在鲍宣后面,好似随同,唯那人马首是瞻。 明亮的大厅,上好的瓷器散落在屋内四角的桌案处,厅内富丽堂皇。 待将那中年男子请上上座,那随同的人亦坐到两排的座椅处,那太守才心中微松,站立着带着点忐忑道:“大人莫要与那些奴仆置气,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是大人您!”又似怕那上座的人记仇,赶忙弯着要谄媚带着怒气:“改明,我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有眼不识珠!!” “好了。”鲍宣望了一眼坐下的刘欣,不耐烦的打断,“本人奉天子之命,担任督察刺史,前来各地巡查民情。”他拱手对着前方道,威严严肃。 “是是是。”李太守笑道,“敢问大人是?”他谦卑的弓着身子。 “鲍宣。” 几乎那字一吐出,那李太守脸上的肌肉在此僵硬,半天抽搐了下,才醒悟道:“可……可是当今谏大夫鲍宣?!” “正是。”鲍宣朗声道,仪态威严。 李太守明显一怔,白肉滚滚的脸上微微涨红,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道:“鲍大人……鲍大人想何时体察民情?”他激动中带着慌张。 端坐着的鲍宣看了一眼那李太守,余光瞥向那坐在两侧的座椅上的人,那人微微低垂,未有任何表示,鲍宣略微似沉吟一下道:“不急,我们长途跋涉,先在贵府休息几日再做打算。” 体察民情,一路上看的已经够多了,还有何体察?!想来体察的,也不过是面前李太守让我们看到的吧?! 那李太守听罢,紧紧绷住的身子终是一松,还好,他还有时间去布置外面的景象,外面那些刁民可不能让鲍大人看到。 “鲍大人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小人定会安顿好大人。”他谄媚中透着讨好,“鲍大人,小人带您去您的卧房,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小人一定帮您办好。” 鲍宣看了看李太守,唇边的笑容若有若无,眼睛却瞟向坐在一侧的三人。 李太守当即会意,笑着道:“大人放心,大人的人,小人一定待之上宾。” 随着眼前的人微微点头,站起来随着他走出厅房,那唇角似乎还有对他满意的笑容,李太守才终是勾起一抹笑容,挽起宽大的衣袖,擦拭额头的汗水。 月白露出,那李太守一番示好后终于离去,一行四人才聚在桌边。 “陛下,那李太守当真可恶,您欲如何?”鲍宣坐在刘欣身旁,刚正的脸上露出鄙夷。 “现在还不能动他,先在这呆几天,看他有何动静,到时候回都城,你写一份谏言弹劾他。”刘欣皱着的眉头带着怒气。 “是。”众人应道。 “退下吧。”他声音低沉带着疲惫,又道:“董贤留下。” 秦风与鲍宣皆看了一眼董贤才道:“臣告退。” 那门被打开,立刻又被关上,带来秋日的凉爽。 董贤坐在他对面,他低着头,眸光晦暗不明,一天他都是这样,刘欣也不知为何要将他留下,只是看他这般,心就蓦地一痛。 “圣卿,今日可有受伤?”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人,其实这句当真是废话,他一直注意着他,他有没有受伤,刘欣怎会不知? “回陛下,臣没有受伤,多谢陛下关心。”董贤眸光异样一闪而过。 刘欣望着他,终是几不可闻的叹一声:“圣卿,出门在外,你多加小心。”他提醒道。 那低头的人微抬:“谢陛下,臣知道。” 董贤面色平静,刘欣看着他心中微安:“退下吧。” 月光下,董贤的面容如新月般皎洁,睫毛蹁跹的闪着,眸光微抬,似是高处不胜寒的仙人,在对面的人疑惑的再次转过目光,他才道:“陛下,臣宽衣吧。” 刘欣一怔,他不是一直躲闪自己吗?来不及想明白,嘴角的笑容已攀上眼角:“好。”声音愉悦的好似琴音拂面。 低低的笑声在董贤触到那衣角阵阵从头顶传来,他疑惑的抬头,那人却似是高兴极了,对他眨了眨眼睛。 如星的眸子,调皮的对着他眨着,那嘴角勾起的笑容,好似春风,董贤一眼望见,低着头,轻轻扯起一抹微笑,心中竟也似那人这般愉悦。 注:历史上的鲍宣其实是一个很刚正不阿,饱腹经纶的人,可是这样的势必也不能理解汉哀帝和董贤那样的爱情,所以后来很多次,鲍宣曾经就此事对哀帝谏言,可是抛开他的迂腐,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封建思想的读书人,他还是一个很重情的人。 鲍宣与他妻子的故事,那真是堪比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有兴趣的,百度吧,也算是历史上很有名的旷世奇爱。 其实,我单独把鲍宣(人家又不是男主角)拎出来说,也是我私心很羡慕这样的爱情: 若君富贵时不相弃,妾必贫贱时不相离。 这是我自己写的,但是也是我心里的一直希望,我觉得我对爱情是悲观的,可是每次了解历史,我反而能对爱情重拾希望,古代三妻四妾,尚能有这样的爱情,我想我亦要对爱情产生希望。 对不起,大家,私心写了很多与文章无关的东西,但是给大家的正文也是满2000字, 所以这个只是我的一些感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暗访太守(3) 一连多天,刘欣等人皆在太守府,李太守真是热情款待,看他们四人不提体察民情之事,那太守乐的也绝口不提。 这天,众人聚在一处酒楼,酒暖菜丰中,那太守微醉的捧着手中的酒杯,两颊通红的眯着眼笑道:“各位大人远道而来,小人不胜荣幸,唯恐款待不周啊。”李太守发出几声笑声,摇晃着肥胖的身子:“来,大人,今天你们一定要尽兴!”突地他又神秘的说道:“下官,特地为大人们准备了特别活动,还望大人们开心。” 李太守说罢,即朝内阁瞟了一个眼神,随着那眼神,一个个娇媚如花的女子巧笑着走出来,罗衫随着脚步在脚底生花般旋转,玉白手指轻轻搭在腰间,轻轻屈膝齐声道:“老爷们好。” 那李太守一看一个个娇艳可人的脸庞,心中突地升起一团火,微红的脸庞更加通红,笑道:“快去,快去招待贵客。” 那姑娘们看了那李太守一眼,皆是羞媚的低下头应道,轻移着莲步,就走到众人身边,竟似与那李太守格外熟识。 刘欣眉头一簇,众人也皆是一愣,那些少女已走到他们身边,轻轻挨着他们,柔软的身体有意无意的摩擦着这些贵客,浓烈的酒香立刻被这扑面而来的胭脂气息所掩盖。 “大爷,我们这的酒最是好了,妾身敬您一杯。”那些少女仿佛早已熟练,虽是年少,脸上的仪态却仿佛早知风月之事,巧笑犹怜的扯着笑容,挽起袖摆,露出皓月如雪的手腕,轻轻捏住那杯底,竟不知羞的倚在那身旁人身上,将那白瓷杯递到身旁人的嘴边。 刘欣皱着眉头,浓重的胭脂味,少女丰满的胸脯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的臂膀,其余四人除了那太守,仍不怀好意的与身旁的女子调笑,那坐在身边的三人皆是眉头皱起,脸色僵硬的拒绝着这些姑娘的接近。 那些姑娘却只是哧哧的笑着,对着众人的推拒反而更加靠近。 软香在怀,谁能相拒?欲迎还拒,逢场作戏罢了。 那些女子可是深谙其道。 蓦地,一个身影突然站起,伴随着身旁女子的惊呼,再是那玉杯跌入地下的清脆声音,众人皆是一惊,转头望去。 刘欣站在那窗口处,脸色阴寒,周身散发着冷气,令那刚刚惊呼的女子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不知太守何时带我等前去查看明情?!”他冷冷道。 那太守皆是一怔,半天反应过来,凌厉的眼角剜了那男子身旁的女子,定是这女子没有用心,使得那贵客不高兴。 “下官随时都可以,只是看鲍大人……”李太守陪着笑,将问题转到鲍宣身上。 鲍宣已是怒不可遏,再看陛下的脸色,想来陛下也是极怒,赶忙道:“既是如此,现在就去。” “现在?”李太守微微吃惊,转头看了看那些他花重金请来的姑娘,不由惋惜,却也不敢违逆,满脸笑意:“鲍大人说好,就好,小人这就去准备。” “不必了,不过是随便查看查看,即刻就走吧。”鲍宣瞥了那盛怒的人,皱着眉头道。 那些姑娘,想来已惹陛下大怒。 “好好好。”李太守道。幸好他早已准备好,不怕那刺史看到什么。 从酒楼处下来,车水马龙,繁华的叫卖,已与初到这大不相同,他们跟随着李太守慢慢走在着繁华的街上,那李太守一边走,一边恭敬的讲解着,无非是一些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他这个做太守甚感欣慰。 转悠了一大圈,所到之处,皆是一派祥和安宁之像。 “李太守治理有方啊。”鲍宣道,嘴角的笑容却有点鄙夷。 “不敢,不敢。”李太守一副诚惶诚恐,神色却有着得意:“全是陛下圣恩,还望鲍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那自是。”鲍宣笑了笑,淡漠的眼神却时刻注意着那身后伟岸之人,那人低着头,负着手,却遮不住那与生俱来的皇者之气。 只是,那李太守太没眼力,整个心思都放在那鲍宣身上。 清风拂面,杨柳依依,河水清澈,孩童嬉戏,突地一句冷漠的声音打破这份祥宁:“刚才那些女子,不知太守从何处请来?”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不解,就连鲍宣亦是不解的看向身后时刻注意的人。 李太守顿住脚步,回来看到那出声即是刚才在酒桌上微有不满之人,心中疑惑。 “那些女子当真是年轻貌美。”刘欣浅笑,神色中竟还有着回味不舍。 李太守当即明白,想来这些文人术士对这种事是不耻的,可是偏偏又难以割舍,所以故作高雅。 “大人若是想要,下官再去请来。”李太守抬起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眯着小眼,带着坏笑的冲着那后面的男子说道。 “也好。”刘欣笑道。 那李太守当即笑意满面,他就说嘛,哪有男人拒绝得了那种尤物,软软的如同灵蛇攀附在你身下,这般滋味真是**入骨。 他一想,当即身子一热,在想到今日酒楼那些娇小可人的少女,登时身子整个叫嚣着,回去后定要找好好好温存一番,他眼中泛出色光。 还是那家酒楼,在李太守搂着一个女子离去,刘欣淡笑望着那围坐在三人周身的女子,轻轻抿下口中的烈酒。 鲍宣、董贤皆是不明的看向他,那些攀在他们肩上的女子让他们身子不由的往后退,秦风端坐在那,眼中淡漠的无视那些女子,仍由那些女子在身上上下其手,只是眉头紧簇着,神色冰冷。 “姑娘是哪的红楼里的?”他顺手勾起旁边一人的下巴。 那淡红女子,姣好面容一怔,面前之人冷冷的目光,仿佛冰寒之月,直直让那冰冷指尖触到的下巴泛起一颗颗颤粒。 “妾身……城东醉红楼……”那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带着颤抖,美丽的眼睛睁大看着眼前的俊朗却一身冰冷的人。 那手指随她的话落下,刘欣琥珀般的眸子淡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闪过鄙夷不屑,轻轻抽出怀里的绣着典雅花纹的方帕,擦拭刚刚触碰到女子下颔的手指。 素色的帕子,绞在那人手指处,那少女突地心也似被狠狠绞着,那男子眼中的明显不屑鄙夷,让她心中一颤,咬住嘴唇,发出低微的呜咽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群起愤之 觥筹交错,姹紫嫣红中,女子甜美的笑声流转在空中,突地夹杂着低微不断的呜咽声,如琴瑟拂过水面。 “卿本佳人,奈何为娼?!” 这句带着鄙夷带着怜悯,不重不轻的话拂过在座的每个人耳边。 那红衣少女,头戴玉钗,闭月羞花之容,哽咽低垂,脸庞动容,似是受了委屈,狠狠的颤抖着,那公子的话如一根磨得尖利的刺扎在她心底。 这时,众人已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的转过头看着那俊朗的男子和那少女,这话不仅是说那少女,众位女子们仿佛也被那男子的凌厉的眼神所伤到,那男子的眼中带着的鄙夷,仿佛她们肮脏之极,在那样的目光下,她们敏感的内心也仿佛被剥了衣服,在炽烈的阳光中烧烤。 一时,竟无言面对这样的目光,她们纷纷低下头,微弱的哽咽似是传染了在做的美丽少女,哭声顿时大了许多。 那红衣少女低垂的头这才轻轻抬起,看着身旁明明嘴角带笑,却生生让他感到寒冷的人,轻轻抬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泪光,声音微哑道:“公子嫌弃我们,妾身无话可说,走进这样的行业,妾身早将个人荣辱置之身外……”她说着突地鼻子一酸,眼中又落下泪来,滴入那冰冷的地面,却仍是咬着嫣红的下唇提声道:“可是,公子可知……我们一弱女子,在这吃人的外面,断是活不过明天的……”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泪水如雨柱般的撒在姣好的面上,转过头,以手捂面。 刘欣听罢,眉头皱起,轻轻扫了在坐的女子们,眼中晦暗如黑夜,低沉道:“有一法可以让你们脱离这种身份,还可以嫁做人妇,安居乐业,你们可愿?” 这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安定,仿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那少女们陡然听到可以脱离现在这卑贱的生活,还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心中突地升起希望,眼中蓦地一亮,纷纷抬头看向那明明粗衣,却气质不凡的男子。 片刻,那些满怀希望的少女又重新低下头,现在这个世道,那种男耕女织,不用颠沛流离的日子,是她们想也不敢想的。 “你们只需按我说的做,成事不在话下。”刘欣说着,语气中难掩的自负与高傲让那些女子心中又是一颤。 沉静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怦怦按捺不住的心跳声。 “妾身愿听公子安排。”那身旁的红衣女子早已止住哭泣,脸上难掩的兴奋带着期冀的看向他。 众女一听,本是飘零之身,没有什么主见,一想:还有什么比现在处境还差的?不妨一试,鼓起勇气齐声道:“妾身愿听公子安排。” 一番安排从他若有若无的笑容中荡出。 不久,太阳西下,颠簸的马车也在西霞暖日中沿着原路返回,高大华丽的太守府近在眼前,一行四人安静的坐在马车内,那声声带着期冀又悲凉的声音犹在耳畔回转。 “大人们可尽兴?”在得到通传,李太守憨厚的脸上有着坏笑的从厅中走出。 那走在前面的鲍大人看了看李太守,突然一甩袖,“哼——”脸上带着怒气的走过李太守。 “鲍大人?”那李太守看着骤离的鲍宣,一时不明,赶忙转身。 那鲍宣却似是气急,未理那后面的喊声,自顾自的疾行而去,甩动的宽大衣袖随着风剧烈鼓动。 “这……”李太守一脸不解,转身去看那亦是不满的后面三人。 “李太守,就是这么款待我们的?”刘欣脸色不豫,冷着道。 那胖胖的身子一怔,不解,却极力恭敬的弯着腰谄媚:“下官对各位大人可是热情备至,尽心款待,不知哪里惹了鲍大人不豫?” 李太守虽是恭谨,可是神色傲慢,语气中竟对着这些鲍大人的手下不屑,张口也只是问鲍大人为何不豫。 刘欣淡淡的笑了一声,似是对这样的态度并无不满,淡漠的唇边带着神秘的笑容:“李太守请的那些姑娘可真是贞洁,誓死不从,差点可是伤到鲍大人。” “竟有此事?”李太守吃惊的抬头,那些姑娘可都是自己熟识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让这些不知分寸的小娘们坏了大事。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好好惩办那些人!”他眼中带着忿恨。敢坏自己大事?! 刘欣望着他生出恶意的脸,再也没有刚才的憨厚恭谨,笑了笑,转身走出厅内,身后两人未看那太守,只是眉间却显厌恶,跟着刘欣身后走进廊道。 清早,莺啼悦耳,晨露清澈,这份安逸却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打破。 “我们要见太守!”那昨日酒楼的红衣女子义愤填膺的敲着朱红大门。身后亦是一声声明明本是较弱之声,现今却满是愤慨高昂尖利的哭喊,如鬼魅哭叫。 一声声的嘶吼,那朱红大门蓦地打开,那些美艳如花的女子周围也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吵什么吵?!”来人睡意不足,满脸不耐的吼道。 “我们要见太守!”声势高过那男子的声音,众女姣好的面容怒气难掩。 那人定眼一看,怎么这么多美貌的姑娘,不愿多想,即像往常般随意道:“太守不在。” “我们要见太守!”那女子们却是不管,一个个提起尖亮的嗓子向那府中喊道。 那守门的男子似是被着尖利之声刺到,皱着眉头向后仰头,已是不耐迅速上前一步,“你们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来人!”那守门之人已是魁梧,可是从他两侧走出的数人却比之甚至,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那些柔弱的女子们。 那些女子一怔,均是害怕的退后一步,却似心有不忿,想到那日那温文尔雅的俊朗之人对自己说的,瞬间又鼓起勇气道:“我们要见太守!我们有冤啊!” “乡亲父老,那太守平日是多么的欺诈压榨我们,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我可听说监察刺史来我们县,我们这次一定要向刺史大人讨个公道!”那红衣少女转过身,柔媚之姿,凌厉的话语,却让她生出几分英姿飒爽。 “向刺史大人讨个公道!”那些女子齐声朗声附和,姹紫嫣红,站在那自是一道风景,现今又是这么义愤填膺。 人群早已有不少人认识她们是何处的人,刚有人感概怜悯间,骤听这样的话语,均是沉下心来,不再言语的看着这些愤起抗争的女子。 那些女子明明为世人不耻,那姣好的脸上却布满正气,一句句喊声如同擂鼓打在那些文人壮年身上,竟让他们感到一丝羞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对薄公庭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明媚的日光照在这些聚在朱红大门前的美貌少女前,让她们身姿更加英姿,让人动容。 刺史大人?! 那人群众人一阵沉默,再是群起,纷纷抬头随着那领头红衣少女呐喊道:“向刺史大人讨个公道!” 联想近日太守的反常,竟不再压榨他们,还每家给了不少钱,让他们做出安居乐业,幸福安康之像,那些百姓亦不是傻子,再听这些姑娘的话,当即明白,定是刺史大人来了。 刺史大人来了,他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那些百姓呐喊中带着兴奋和期冀,愤起一搏均纷纷挤上前,声势一下子响彻天际。 太守府门口孔武有力的壮年森严的站在暗处,陡然遇到听到这么大的声势,这么多的愤起,均是一怔,不知所措间,一个肥胖,衣带尚未整理集齐的人,带着怒气走来。 “谁?!怎么回事?!!”李太守步履蹒跚、怒气冲冲的来到门口。 一看那门口满是拥挤的昨日醉红楼请的姑娘,顿时怒不可遏,直直狠狠盯着那门口的女子们。 这些女子,自己还没去找他们,现今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已经喊哑嗓子的姑娘们,已是香汗淋漓,可是一看那平日压榨,无恶不作的太守出来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愤,哑着嗓子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堵在宽大的门口,声音如黄莺啼血,悲凉带着发自内心的愤慨。 “我们要见刺史大人!请刺史大人为我们讨回公道!”群起而愤之,人头攒动,百姓抗议之声响彻云霄。 这在那李太守微怔,看着那些暴民,刚要出言谩骂,一声冷淡带着责备的声音响起。 “李太守,怎么回事?”身着布衣,气质儒雅,威严的脸上不满的望着那李太守,凌厉的眼神瞥向那门外声情激昂的众人。 李太守一听,心中轰然一响,他费尽心力、财力,维持的假象全被这些暴民给破坏了,顿时他心中满是恶意,暗暗怨道:等刺史走后,他定要让这些暴民好看! 鲍宣凌然的目光扫过那太守,上前走了几步,停在门口,那身后一直跟随的三人亦走到了门口。 如此宏大的阵势,看那李太守还怎么隐瞒?! 众人淡漠的脸上在秋去冬来,暖日的照耀下,竟带着奇异的笑容。 那领头的红衣女子一看昨日那贵公子,眼中蓦地一亮,再是昂扬凛然的转身,洪亮正气的声音传到每个在场的耳朵中:“刺史大人出来了!我们向刺史大人讨回公道!” 众人随着那红衣女子,看向站在正中的鲍宣,那人刚正的脸上仿佛带着正气和他们一直存在心底那几乎灭亡的期冀,如万道光芒照见每个人的眼里、骨骸里,让他长久以来绝望冷淡的心突地一热。 “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 …… 一声声带着悲哀带着难以表达的期冀,人们复杂的眼光擒住泪光看向那高处的人,仿佛那是他们悲惨生活唯一的救赎。 鲍宣看着这一幕,虽是早已知晓,可当真切亲眼所见,一直刚硬的心也被动容,那些被欺诈的百姓,将所有的期冀交予你一人,他怎敢辜负?! “乡亲们!”他喊道,洪亮的声音陡然划破那悲哀的气氛,让那些百姓一怔,顿时刚刚还嘈杂的太守府门立刻安静下来,每个人睁着期冀的眼神看向那高处之人。 “不知大家有何冤屈要找鲍某,尽可道来,鲍某一定竭尽心力为大家讨个公道!”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空中大雁南归,万物萧条,那李太守正暗自怨恨那些无耻刁民,人群中突地爆发出响亮的叫好声和层层激动滂湃声,久久流转。 刺大大人要为他们主持公道了!! 那些只是生出一点期冀,却担心那刺史大人与太守一般,狼狈为奸之人,现今满心都是期望,抬头望着高处之人,再也难以抑制长久压抑的内心,全场轰动,呼声澎湃。 太守府邸,明镜高堂,鲍宣坐在中正,紧跟后面的三人站在他的右侧。厅下是那红衣女子和李太守,一跪一站,厅外布满了刚才呼喊的群众。 “大人,我们清河郡原本自给自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那跪着的女子,面容艳丽,却满是忿愤的突地伸出皓白的食指指向那身旁的太守,“自从这李太守来到我们这,搜刮欺诈百姓,无恶不作,我们清河郡自此不得安康,人人自危,好多人不得已颠沛流离,出走外乡……” 那女子尚未说完,面露哀色,一个尖利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胡说八道!” 蓦地,那李太守又似是平息了怒气,谄媚的笑容印在他肥胖的脸上,转身对着鲍宣道:“大人,上次下官可是带您去查看了民情,风调雨顺,百姓安乐,何来的欺诈?!这女子分明是诬陷!” 那女子敢要反驳,李太守却鄙夷的看着地下人,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道:“大人,区区娼妓,何足为信?!” 那红衣女子低着头,亦能知道来头顶处的鄙夷,外面低切的议论声,心中哀切,抬着头,目光真切盈着泪光:“大人,小女虽为娼妓,但所言具是属实!大人不信可以去问那外面的百姓!” 鲍宣望着她,刚要开口询问外面的群众,那李太守脸色突地大变,却强压住颤抖不安,谄媚着上前,轻声道:“大人,那女子昨日才伤了您,怎可信她?!” 李太守说这话,自是希望那鲍宣能够怨恨那女子,从而公报私仇,李太守佝着身子,停了片刻,看那鲍宣果真开始沉吟,心中一喜,决定加把火,又道:“大人,下官早已将白银五千送到了您的马车上。” 谄媚的话带着讨好,鲍宣一听,嘴唇蓦地勾起嘴角,望了望那李太守,再望了望那红衣悲切的女子,再抬头看向外面黑压压真切的目光和人头。 李太守陡的看到这笑容,顿时一松,心中大喜,退后,身子已是挺直,再无刚才那心惊害怕胆颤之色,有的只是得意傲慢,瞥向那跪着的女子,竟不屑的“哼”了一声。 注:汉朝没有公堂,只有刑堂,所以只能把对薄公庭设在太守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惩办太守 一片僵持,肥胖男子负着手,傲慢的脸上满是得意,微微摇晃身体,竟是一派轻松自得之象,那不明的身后女子和厅外群众皆是一怔。 鲍宣看着那太守,眼中恶意陡生,笑容却一直维持在唇角。 “不知这女子所言是否属实?!”鲍宣抬头,朗朗正气声传到厅外,双眼炯炯,目光如炬。 “属实!”那厅外的女子愤然的应道,可竟再无那男子百姓之声。 那围观的百姓刚才在外面还是义愤填膺,现已是沉默不已,他们亦是看到那太守和刺史的私语,虽不知是什么,可是看那刺史一脸带笑,太守亦是脸色一变,重新趾高气扬,他们不由暗暗揣测:可是刺史大人与太守达成了某种协议? 若是如此,他们伸冤还有何用?! 那刺史一走,以太守睚眦必报之人,若是知道自己曾经想要对付他,到时苦的定还是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们何苦去趟这趟浑水?! 众人对自己的未来又是一叹,以为这刺史大人会为民伸冤,不想就与那贪官狼狈为奸! 沉静中,那些百姓之状皆如那高堂鲍宣之眼,他下巴一抬,眼闪出光芒,一声雷霆之声响起—— “本官想问太守的月俸是多少?何来白银五千?!” 安静的太守府,人人惶恐中,蓦然想起一声带着怒气责备的声音,敲在每个动荡不安的心上。 李太守摇晃自得的身子陡的随着这声凌厉之声僵住,望着那双怒火冲冲的双眼,腿登时一软,半天颤抖道:“下官……下官……” 那围观的百姓刚刚浇灭的期冀陡的死灰复燃,纷纷带着惊讶和长久以来的悲凉与期冀看向端坐在厅中的刺史。 原来那太守想贿赂刺史,却不曾想刺史大人如此清正廉明,一时间众人皆是被自己刚才被鲍宣的污蔑感到羞耻,竟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众位有何冤屈,尽可向本官道来!” 这话一出,群起激愤,厅外中嘈杂之声四起,咒骂声哭泣声混杂,竟是声声令的青天白日如鬼魅叫喊哭丧。 李太守一看此举,心中突地大落,“扑通——”一声,跪在在坚硬的地面,颤抖的身子不时不安的瞥向那头领之人。 “李太守可知罪?!”威严的声音传来。 李太守猛地一颤,再也不敢看来凌厉如刀的眼神,趴在地上,不停磕着头,“下官之罪,下官之罪,下官之罪……” 重复的话语中满是当惊害怕。 那鲍宣怒气正盛,刚要发作,突地右边传来一道清凉之声道:“鲍大人,不如让那李太守尽数归还百姓之财,并承诺永不欺诈压榨百姓。” 鲍宣点头,在看那跪地磕头的肥胖身影,怒气却丝毫未减,朗声道:“李太守尽数归还百姓之财吧,若再也如此现象发生,本官定不轻饶!” 威严的话语带着警告,又似是极不甘,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种惩罚真是太便宜那太守了,可是他亦知道现在时机未到,皇上出宫已多日,是时候在处理完这件事,启程回宫了,若这时候逼得太紧,那太守狗急跳墙亦是可能的,只怕会对他们启程回宫会受到阻碍。 李太守一听,提着个的颤抖的心顿时一松:“下官一定做到,一定做到!” 在鲍宣的威逼,油盐不进下,李太守只能随着鲍宣四人,将府中大多数钱财散给每家每户,每到一户家,双手好言道歉地将手中搜刮的钱财奉上,那李太守均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暗暗咒骂那鲍宣,面上却一片祥和。 在终于看着那李太守重新将全部搜刮钱财还给百姓,鲍宣四人也要辞行了。 富丽的马车上,车盖缨络随风摇荡,四人坐在车上,那李太守站在车下,心下痛恨,面色却讨好道:“鲍大人,下官的事……” 他终究是怕鲍宣将此事禀告圣上,要不然以他一郡之守,虽是官位没有那鲍宣高,可也不至于怕了那鲍宣,不过是害怕那背后之人,天子之位。 鲍宣冷着一张脸,再听那李太守说的话,目光陡的凌厉起来,令那太守竟汗水涔涔,肉滚滚的脸上涨红,却说不出下面的话。 “李太守只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暗处的刘欣说道,阴影在脸上让他的容貌不甚清晰,那嘴边的笑容却荡漾出来,让那太守看到。 这一笑,李太守虽心中微疑,却也安定了:那鲍宣定是答应自己所求。毕竟那白银五千尚在那马车身上,想来鲍大人留下那钱财亦是向自己表达会在圣上面前为自己留情。 车帘放下,马车滚动起来,富丽的马车在那前来欢送的众人面前越来越小。 刘欣嘴边的笑容依然在嘴边,远看不清晰,马车上人却清晰的看到那冰冷的脸上带着极具讽刺的笑容是多么让人心颤,如暴雨来临,风雨预袭,恐怖森然。 “恐怕我们一走,那李太守并不会遵守自己所言。”鲍宣皱着浓厚的眉头,语气中有着极度的厌恶和对那苦难的百姓的哀叹。 董贤、秦风也是一一叹,那李太守欺人如此,只怕本性难移,那清河百姓已将太守彻底得罪,只怕以后会更苦不堪言。 “哼,且让他在威风一阵。”刘欣扭头望着风起树动,面色不豫。 马车缓缓的行驶,清河郡已看不清晰,远边是来时的宽阔原野,众人闭幕养神中,突地烈马一声嘶叫,伴随着车外车夫的“吁——”声,车子猛的停下,带动着众人惯性的向前仰。 车外,原野中,狭窄的道路中央,一个身着淡红,略施脂粉,头戴翠玉珠钗,盈盈少女站在风中,姿态优美。 “公子——”微风将她柔软粘甜的话吹至车中。 车帘微动,皓白坚硬的手指露在车外,车帘陡的被打开,一双如星的眼眸向前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回宫途中 ps:前面一章补上了,大家快去看~~ 俊朗非凡的男子握住那车帘,剑眉微竖,暖日打在那冷色的脸上,竟似带着微微情意,他星光般的眼眸看向那马车前的少女。 那少女对上那双眼,脸蓦地一红,微微低下头,恰逢风起,发丝流转,万般风情。 车上刘欣一怔,那少女已抬起头,眼中脉脉含情道:“可否与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柔柔软软的声音,艳丽的面孔,秋水眼眸,仍是谁都拒绝不了,刘欣望着,眉头一皱,微冷的声音就传来:“姑娘,我们还要赶路。” 明晃晃的拒绝,那少女面色有丝尴尬,却瞬间被嘴边映出的甜美笑容取代,她轻踱着莲步,迎风而来,落落大方在那公子面前欠身道:“公子,小女愿常伴公子左右。” 大胆的告白,令得那女子面上红似云霞,双手微微不安的搅动着裙带,眼中含情似水的望着那探头出来的男子。 轻柔柔的话,令马车中人皆怔,竟似被这大胆的女子吓到。 片刻,刘欣清冷的话再次响起:“姑娘,刘某已有家室。” 那红衣女子蓦地抬头,眼中却无惊讶,笑容依旧:“小女不敢妄求正室,只求能常伴公子身边,无名无分,亦可。” 刘欣望着那女子,那少女盈荡在唇边的笑容竟有丝悲哀和苦涩,瘦弱的身体,仿佛迎风而去,片刻,他叹道:“姑娘何必如此轻贱自己?!” “小女本是残破之身,妄不敢想那嫁娶之事,只盼能有一遮风大雨之地,有一良人相护……”她低垂的眼睑沁出泪光,晶莹在日光下闪耀,双手紧紧的握住垂下的裙摆,似是对刚才的告白被拒的羞耻,又似是对自身命运的无奈和妥协。 “姑娘,这里有白银100两,你且去找个安稳之地,寻一真正良人,共度余生。”刘欣从那太守私自放上来的箱子里拿出两锭白银。 “现在这个世道还哪有安稳之地……”那少女眼中迷茫,望着路边的枯草。 且不说,那太守是否真心悔过,就是它地,是否比这清河郡好,她尚不可知,她一弱女子,在这流离失所中,唯一的依靠只能是一个男人,一个可以保护他的男人。 “姑娘放心,那李太守断不会嚣张太久。”刘欣皱眉间,左侧的鲍宣突地探头说道,眼中略有对着女子身世的感慨和悲哀,又有某种坚定之色,竟似在下着决心。 少女迷茫的眼中转向那中年男子,心中蓦地一硬,突地下跪道:“求公子收了我吧,妾身愿为奴为俾!” 她头深深的低垂着,跪在碎石杂草丛生的地上,面上满是坚毅,虽是跪着,竟让人无法轻贱那女子。 不过是一个对命运不屈抗争的弱女子,用着自己的方式,顽强的活在这个悲苦的世界。 “你……”众人呼道,微微诧异,心有不忍。 “姑娘快快起来。”鲍宣看了那皱眉的刘欣,赶忙下车欲扶起那女子,那女子却只是坚硬的跪在地上。 鲍宣只得作罢,抬头望向那贵公子,也是一脸无奈,叹气声幽幽传来,刘欣转头突地目光看向那车内暗处的董贤。 董贤似是被这女子一连串的举动惊住,竟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跪地女子。 “圣卿,你觉得当如何?”清凉声将那呆怔的俊美少年唤醒。 那女子低着的头一听,抬起疑惑的眼去看那令她倾心的男子,追随着那男子的目光看向车内,半撩的车帘,将那车内之人档住大半,可是那修长的身材,搭在膝盖的双手皓白有致,暗处的半脸面容不甚清晰,只得见那轮廓应是俊美的。 众人的目光看向董贤,董贤微怔中有点局促,望着刘欣,似不甚明白为什么此事要过问他,他都不知如何处理,他董贤当如何处理。 “陛……”他微微皱眉思考中,不经意的脱口而出,立刻受到来自其他三人的凌厉之光,赶紧改口:“想必那女子定是悲苦,否则何至于愿为奴为俾,可是姑娘可知……”董贤从暗处探出头,清秀俊美之容,阳光暖日,微微笑意,唇角微勾,眼眸含怜,望着地下的少女,竟让她感到一丝格外的耀眼,对着那面容竟是自愧不如。 “姑娘可知,天下之人,皆是悲苦,姑娘现今对自己命运感到不公,可是姑娘若跟着我们,前路的凶险,姑娘亦是不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痛,只是未发生在别人身上,别人就以为那人定是欢乐的。”他说着,目光中有点恍然,眼中悠转不知望向何方。 红衣少女一怔,如此俊美之人,竟也有悲苦无奈之事吗? 董贤抬腿微向前一步,让自己整个暴露于阳光下,盈盈笑意,不知对何人所笑,他从刘欣手中拿起那两锭白银,握于手中,递与那少女面前,眉眼带着安慰。 红衣少女看着董贤唇边的笑容,心突地觉得一下子安定下来,竟不知何时伸手将那白银拿到手中。 待她醒悟过来,那华丽的马车已成为远边的一个焦点,驶出她生命的轨迹。 马车又在摇摇晃晃的行驶,众人望向董贤带着一丝杂色,刘欣看着他,眉头未因他摆脱那女子而诵,反而越绞越紧。 悲苦之事,圣卿为何所悲,为何所苦? 他想着,突地脑海中跳出那日在董府,圣卿所说…… “臣不同,臣要面对是悠悠众口,世人的指责,臣……担不起……” 他说他担不起,可他是天子,他有方法让他担得起。 连夜入宫宫,未敢在途中逗留一刻,众人坐着华丽的马车,又驶向那来时的宫门,入夜了,宫中格外警惕,车夫拿着圣上特招的急书,缓缓驶进那幽暗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官道。 宫外守门人声随着那马车渐去而不甚清晰。 “不知道皇上这么晚招鲍大人什么事?不是说皇上病了吗?” “谁知道?皇上一病就是多天,听说在这样下去,太皇太后都要大怒了,太皇太后去了好多次未央宫,听说都被病重的皇上拒之门外,说是什么会传染的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回宫惊险 安静的红墙高楼中,马车咕噜声显得清脆带着焦急。一行四人从车中下来,匆忙闪进未央宫的侧门。 未央宫少数心腹宫女太监来回走着,面露焦急,床榻处一身着青色官服中年男子,不安的躺在床上,面容紧张的看着那正殿外朱红的大门。 屋外夜色如水,安静静逸,屋内紧张四起,屋中人汗水微微冒出,只听得彼此激荡的心跳声。 密探不是说皇上今日即到吗?为何迟迟未到? 恭皇太后今日已来了两次,皆是大怒而去,若是皇上今晚再不归来,恐怕难以再瞒了下去。 烛火跳动,一个眼尖的宫女突然瞟到那从侧殿走来的身影,忙呼道:“陛下——”声音带着喜悦和紧绷的神经突地放松。 众人一激灵,随声望去,看到那从暗处走来的身影,长久的紧张终是如释重负的一松。 “参见陛下——”众人齐声喊道,那床榻之人亦是带着慌忙和喜悦赶忙下跪道。 “平身。”刘欣面有倦容,低声道,瞟向那左侧青色官服,走到他身边:“王太医,多谢了。” 那太医一脸惶恐道:“臣惶恐,为陛下尽职,是臣应当的。” 刘欣略微一点头,刚要说什么,突地外面响起一阵刺耳尖利之声划破刚刚的轻松平静。 “恭皇太后驾到——” 众人心中突地一跳,刘欣目中亮光微动,皱起眉头。 想来是恭皇太后收到消息,他这个久病的皇上深夜突然召见鲍宣,前来寻看。 一阵风动,烛光跳跃,暗影流转,正殿中朱红大门“支吾”一声开启,随之走进一个威严庄重,衣着华美,气势慎人的高贵老年妇女,那人眼中似火光,紧紧透过那随夜风飘动的纱幔珠帘看向那床幔间,身后紧紧跟着两个乖巧的宫女,头低着随着那老年妇人走向亮处。 恭皇太后走到那明黄床幔边,瞟了那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太监和鲍宣、董贤、王太医。凌厉的眼神每扫到一个人身上,那人心中皆是一颤,手心不自主的冒出汗,面上却平淡无色。 “孙儿,身体可有好些。”恭皇太后终于将那目光转向被床幔遮挡住的那个人影。 一阵静谧声,突地想起几声急速的咳嗽声:“咳咳咳……” 床幔隔着,那咳嗽声却声声撕裂如咳血,让人心一揪,恭皇太后皱起眉头,那床间也终于响起多日以来的第一次声音:“孙儿无碍……咳咳……” 沙哑声刚起,瞬间又被咳嗽声取代。 “皇上,听说你今晚叫了谏大夫……”恭皇太后瞟了那跪地一旁的鲍宣,“皇祖母还以皇上的病已是大好,却不想……”她凌厉的目光突地又转向鲍宣身旁的王太医,“王太医,你可知罪?!” 威严的脸上满是怒气,跪地的王太医一颤,心中大乱,却也不忘刚才皇上交代的话,颤抖的低着头道:“臣知罪,可是陛下却也大好,只是还需要休息一阵,臣以性命担保陛下明日即可上朝,陛下叫鲍大人前来也是为了商讨近日朝纲之事,陛下因病耽搁了朝政,故仍在病中亦心念朝政,臣亦当为君担忧,臣……” 那太医一番话既为自己解了围,也为陛下召见鲍宣做了解释,可谓天衣无缝,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恭皇太后已是不耐:“皇上明日即可康复?” 那太医想要谄媚讨好的话被打断,心中一顿,低头恭敬道:“是。”片刻,他又道:“只是皇上病初愈,还需好生修养。” 那话一出,就连躺在床榻之处的刘欣都暗暗欣赏那太医的心思缜密,甚会揣摩圣意,自己匆忙中并未与他多说,他却能慌中自如,应答如流,自己果真没有选错人。 如此一来,恭皇太后再有什么疑惑,也不能再在未央宫久呆,以免担了妨碍陛下养病之责,恭皇太后本就因外戚干政,多被诟病,现在在再妨碍陛下养伤,只怕会让那些刚正的臣子不满。 “如此,皇上好好休息吧。”果真,恭皇太后眉头轻皱,叹声道,迅速瞟了未央宫一圈,未有所疑,即抬腿走出宫外。 那高贵华丽的身影一走,众人皆是瘫软到地,一旁的鲍宣赶忙对着另一旁低头仍心有余悸的宫女道:“快把这双鞋处理掉,不要让人发现。” 他的话轻松中竟带着劫后余生又带着不敢掉以轻心的警惕,若是恭皇太后在呆一会,恐怕不久就会发现床幔下这双与这座华丽宫殿极不相称的鞋子,黑色靴子平民且满是灰尘,那鞋边还带着泥垢和杂草,显得格外刺眼。 明黄床幔一动,已换下那粗衣的男子,脸上严肃冷然,坐在床边,换上宫女拿来的新的一双做工精良的靴子。 “王太医,此事你做的不错,朕定不会亏待你。”刘欣着上平整精良的靴子,负着手走到众人面前。 “臣所做之事皆是为人臣子之事,臣不敢要什么赏,臣……”王太医惶恐道。 “好了!”刘欣皱眉打断他,那王太医人是挺聪明的,也挺会察言观色的,只是怎的如此废话?! 王太医一怔,脸上略有疑惑,不知自己何话惹了圣上不豫,刚才圣上还夸奖他,可是他终究未敢多言,讪讪的站在一旁,局促的搓着手。 烛光中,案桌边,众人围坐一圈,脸中倦容甚疲,却不敢有一刻不清晰,重新提起一颗紧张的心,提着重重的眼皮,冷着脸严肃的商讨着明日朝中大事。 天色薄薄亮,烛光仍在闪动,众人的私语声不时还可传来,显然是一夜未睡,直到门外传来一声恭敬声:“陛下,早朝的时间到了。” “进来。”刘欣伸手抵在额间,微微闭眼。 秦风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众宫女,拿着梳洗之用,皆对着众位大人一行礼,即走到案桌边。 众位大人也赶忙对着刘欣行礼,看到那疲倦的脸上略微一点头,赶忙退着出去,直奔早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早朝惩办 冕服加身,十二旒冕冠高高的顶在头上,十二道珠帘遮住了面下那略微疲惫的神色。 刘欣迈开步子,身后秦风与董贤合袖跟上,突地前面的身影停住,刘欣转过头,望着身后的董贤,同样的面色憔悴,带着青色的阴影在眼睑下泛着,心中溢出心疼道:“圣卿,你先回去休息吧。” 董贤一怔,抬起眼睑,面上淡然:“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臣尚好,臣不敢玩忽职守。” 他淡淡的拒绝,刘欣望着他苍白的面色,心有不忍,也只是作罢,转头走出未央宫。 身后秦风在前面身影抬腿离去时,轻轻瞟了身旁的男子,董贤注意到那目光,抬眼望去,秦风已低下头,恭顺的跟着前面的身影。 朝堂中,一切如常,各个大臣简单的回报中,平淡无奇,刘欣唇角却溢出一丝与平常不同的笑容。 单是听这些大臣所言,还真的以为国民安居乐业,若非他亲自走了这一趟,断不敢相信百姓现今多是流离失所,悲苦无助,竟与这些大臣所说雷霆之别。 简短的早朝,就在大家像往常一样退回两侧,等着下朝时,那高堂端坐之人却只是沉默不语,晦暗的目光隔着珠帘冷冷的扫着在场的每个人。 众人疑惑间,不时也传来特意压低的窃窃私语,皇上多日未早朝,怎的今日上了早朝,却与以往不同,可是病尚未痊愈? “鲍大人,你有何见解?”突地,顶上传来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刘欣微微倚在龙椅旁,斜着眼看着众人,却未看向刚叫的鲍宣。 “禀陛下,臣以为百姓悲苦,是我们这些高堂臣子,久居天子之所看不到的。”鲍宣拱手出列道,面上严肃。 他不轻不重的话刚让那些自是老派的臣子眉头一皱,鲍宣的话也又传来:“臣以为各位大臣所说不尽言实,天下百姓之状,悲苦流离,已是悲惨之极。” 他话刚说完,丞相朱傅出列道:“听鲍大人所言,到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他话中带着一丝讥讽,说我们这些大臣久居高堂,不闻世事,他鲍宣不亦是如此?! “臣确亲眼所见。”鲍宣看了那白须微动的丞相,恭敬着带着一丝悲凉,“臣在陛下病前,曾收到圣旨,命臣做监察刺史一职,前往民间查看。” 众位大臣一怔,抬头看那圣颜,不见异样,想来那鲍宣确是着天子之命去民间查看了一番。 “陛下,现今百姓流离失所,悲苦不已,官吏郡守贪残成风,臣以为不得不整治那些贪官污吏,以免更多的百姓遭殃,清官也会受到污秽之风的影响!” 他的话铿锵有力,刘欣听的眉头闪过一丝赞赏,那下面的一众大臣却心如雷鸣轰响,敲击着脑内脆弱的神经。 “陛下,臣暗访民间时,途径一清河郡,那里百姓被压榨不堪,那太守却以此为乐,被臣所查,那太守却贿赂于臣,臣虽终勒令他归回所有欺诈之财,但亦恐臣一走,那太守只会变本加厉的迫害百姓。”鲍宣朗声道。 “有此事?!”圣颜大怒,凌厉的目光扫射下来,令的一众大臣皆是心颤,唯恐牵连自身,现今朝廷之上,小到郡守,大到相国,谁人不贪?! “回陛下,臣所言具实,那太守贿赂臣之财,已被臣尽数带回,就请皇上发落。” 鲍宣微转身向外一点头,就有一个奴仆,即是当日私自出宫同寻的那个车夫,他一身粗衣不变,面上卑微恭敬,粗糙的双手捧着一盒比他魁梧的身材还大的木箱而入。 “奴才参见陛下。”那奴仆跪地,望了那鲍宣一眼,看到那眼神,随即将手中的木箱打开。 顿时银光闪闪的白银闪过每个人的眼,亮的众人眼一眯,白晃晃的银子,沉甸甸的重量,那奴仆拿在手中,面上却神色不变,仿佛拿的只是一件极普通的东西。只有那在位的大臣心中猛跳,仿佛那沉甸甸的银子砸在他们的心上。 “大胆!!”几乎是那白银一被打开,高座上及传来暴怒的声音,刘欣腾地从座位中站起,头领的珠帘摇晃不已,发出剧烈的声响。 众人一听,即心中吓得一颤,均下跪,颤抖着身子,低着头。 “将那太守以腰斩之刑压入大牢,所得家财均没入国库!”刘欣站着,昂然正色道,面上盛怒之色,剑眉紧蹙。 “是。”众人道。 刘欣望着跪地的大臣,眼中寒光聚集,冷声:“此事还有谁参与其中?!” 这冷然的话却如一团烈火将那跪地颤抖的大臣包围,他们心中焦虑不已,额头涔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却无人敢去擦拭。 刘欣冷笑着从座位走下几步:“那太守贪赃如此之多,却无人禀报,无人上谏?!”他说着眉头挑的高高的,顿了一下,沉静中,突然猛地爆发出随着那宽大左手重重的拍向一旁座椅道:“你们当中还有多少人如那太守一般?!欺君罔上!!” 众人随着这声问责猛烈的颤抖着身子,嘴唇颤抖的,牙齿开始打颤,头低的几乎埋在那白玉砌成的砖上,无人敢应答。 “丞相,你说呢?!”沉着的声音伴随着灼人的目光传向那跪在最前面的白发之人上。 “臣……臣……李太守……贪污……”丞相朱傅哑声哆嗦,却不知所言,满头皆是汗水。微抬头,入眼即是黑色绣着反复的黑红冕服,沉重慎人,逼得他只能眯着眼。 “丞相高居高位,竟也知道一郡之守之姓?”刘欣冷笑的看着朱傅。从头到尾,都无人说那太守姓李,丞相竟与那贪污之人有染?!!他心中悲愤中透着悲凉。恐怕他这一查,朝廷中几人清正,朝廷所剩何人?!! 朱傅心中已大乱,再听这一言,心中如杂草相堵,大脑纷纷,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唯有担惊不已的将手伏地,带着冠帽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再也说不出一言。 “丞相既与那太守相识,想来这调查之事交给丞相,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不负朕之心。”刘欣冷声中带着叹意,“丞相,觉得如何?!” “臣……”朱傅狠狠掐了大腿内侧的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他望着那盛怒中的刘欣,只得硬着头皮无奈道:“臣领旨!” 刘欣望着朱傅,笑了笑,似是又恢复以往的淡然,重新坐在那华贵的龙椅之上。 众人心悸不已,刚喘了一口气,刘欣又笑着道:“朕大病期间,董侍中在朕身旁竭尽心力,无微不至,朕欲封董贤为高安候,其父为光禄大夫,赐董贤一千钱,修建侯府一座,可与帝王同坐同车。” 众人喘息不已,均是抬头震惊,何人竟有此殊荣,董贤?那是何人?小小侍中,怎可封侯?! 注:还是决定给大家科补一个小知识,不喜的直接略过,汉朝是没有黄袍的,所以我们看汉朝的电视剧,比如刚结束的《卫子夫》上面刘彻所穿皆为黑红色的冕服。而到了晋代则是红色的龙袍,黄袍应该最早的时候是隋唐的时候。龙袍颜色的演变主要是根据古代的“五行”之说,这个有兴趣就百度,说起来就太繁琐废话了~~最后在来个么么哒,希望不要嫌我烦,我只是喜欢捣鼓一些古代的历史和文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不得封侯 朝廷中,刚刚紧张的气氛尚未散去,乍听那威严的声音传来,众臣皆是一怔,再是唏嘘,何人可以封侯?!从侍中到侯爵,这可谓一步登天,至今无人可及。 朝堂之外,侧殿中,董贤紧闭的双眼印在那惨白的面上,随着那从朝中传来的话语猛地睁开,不敢置信的循声望向那正殿朝堂之上,红墙相隔,看不见那朝中的景象,却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紧张的气氛。 董贤紧握的手指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下垂遮住了眼中流转的复杂。 “陛下,小小侍中一跃成为侯爵……”朝廷中,御史大夫赵立出列,拱手皱眉:“无功无德,无绩无血统,臣恐会多有微词。” “多有微词?”刘欣冷然的面上一笑:“董侍中,在朕大病期间,侍候朕旁,无微不至,怎可说无功无德?!” “陛下,董侍中,随侍陛下身旁,乃是本分,若陛下体谅其一番苦心,不如赏其一千钱并赐府邸一座,若是仅因其侍候有到,而封其为候,恐会让其他候王不满,说陛下偏颇了心。”心旁惊魂的丞相这是才反应过来,已是出列道。 刘欣望着他,森然的面上正要动怒,瞟向那一旁的鲍宣和为退下的车夫,唇角蓦地扯平,平淡无奇的声音转向那刚正之人:“鲍大夫,你说呢?” 众人的目光陡的转向鲍宣,中间还夹杂着些许不明的仇恨,鲍宣皱眉聆听的眼睑微抬,望着高处端坐的身影,朝堂中只有他知道陛下从未大病,陛下这是私心想要赏赐那同他们一同出宫的那个美少年罢了。 “陛下……”他朗声的声音传来,那高处的目光看向他时带着一丝笑意,让他想要说出的话一顿,陛下在朝中除了自己无一心腹,若是自己再驳了他的意思,只怕会寒了他的心,可是那董侍中,虽与那人相处不多,但亦是知道那人性格温顺,却也不至于担当侯爵之职,陛下若一心违背常理,封董侍中为候,再加上刚刚的杀鸡儆猴,只怕朝中再无人支与陛下。 “陛下,臣亦觉得董侍中虽是恪尽职守,但亦不至于封侯,陛下不凡多赏赐董侍中,以宽董侍中之心。”鲍宣心里争斗了一番,叹声随着话语而出。 刘欣望的他,笑意略微僵住,转过头,望着朝廷中各色官服,那些人虽是伏在自己脚下,却心中各异,他顿了好久,才似是不在意道:“如此,就如各位爱卿所言吧。赐董侍中一千钱,并与府邸一座,可与朕同车同坐。” 众人听罢,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陛下会像刚才为那太守之事大怒,却不想陛下听了那鲍宣的话,只是简单了事,众人皆是对那鲍宣更是心中怕了一分,陛下竟如此信任那鲍大夫。 “各位爱卿,还有何事要进谏?若无事,退朝吧。”高处略微疲惫慵懒的声音传来。 “臣无本启奏。”朝下一片齐声。 刘欣望着,额角微疼,“退朝!”他未看那跪地行礼的大臣,起身走进侧殿,衣袂翻转,带着快意和些微隐忍。 侧殿中,董贤和秦风恭敬的站在一旁,刘欣望了他们一眼,未停顿,及抬腿走出朝中。 宣室殿外,黑红龙袍在寒风中飘转,身后两人皆是面色惨白,单薄的身影紧紧跟着前面的人。 来到殿前,一众小太监远远看见,赶忙下跪道:“参见陛下——” 刘欣直直走进宣室殿中,身后两人即要停步留下殿外,那飞快走进殿中的身影传来低沉的声响:“圣卿,过来。” 董贤低着头,即随着前面之人,进入殿中,身后秦风将那敞开的朱门轻轻阖上,冷然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与那些小太监站在殿外。 宣室殿中,刘欣坐在床边,头领珠帘微摇晃,董贤跪在他身旁,殿中温暖的气息扫去殿外的寒冷和略微的疲倦。 低垂的睫毛望着地面,一双手突地抚上董贤白皙中透着青色的面上,将那低垂的头抬起,“圣卿……”刘欣低低唤道,眼睑阖上,手中触摸那手下温软细嫩的肌肤。 “陛下……”董贤应道,睁大的眼睛闪过一丝亮色,他笑着对那床榻之人道:“您一夜未睡,朝堂中又是一片激烈言论,臣伺候您就寝吧。” 他温雅的声音似带着柔音,让刘欣感到一丝睡意,“好。”他亦是笑着闭着双眼将手伸开。 董贤将那龙袍整齐的叠好,放置床边的案桌上,将那被锦轻轻盖在那人身上,刚要离手,手腕被抓住,床榻安然闭目之人,轻声带着睡意:“圣卿,你也累了。到朕身边来。” 董贤看着那倦容,想到朝堂中他对自己的一番好意,虽是作罢,虽是自己不愿这么成为众矢之的,但毕竟陛下是真心对他。 “好。”他轻声应答,除去身上衣着,脱下靴子,轻轻爬到他身旁,躺下。 刘欣唇角蓦地抬起,手一转,即将那人纳入怀中,下颔抵在那人的发顶。董贤一怔,抬眼却未见那人有异样,只是抱着他睡下,心中一松,头软软的枕在那人的臂膀,脑中纷纷扰扰,却抵不住扑面而来的睡意,沉沉的闭上双眼。 这一觉,似乎睡的格外沉,格外久,董贤睁开双睫,屋中已烛光闪闪,入眼即是那深沉如海,点点笑意柔情的双眸,他睡意黯然的眼蓦地一亮,赶紧起身,“陛下——”声音带着自责。 刘欣望着他,支起手撑起身子,他靠着的那处臂膀,已是僵硬,令的他眉头轻皱,脸上却笑意然然。 董贤心细的立刻发觉,立刻更是自责:“陛下,臣按摩下吧。”他低着头,声音还夹杂着哑哑的睡意。 刘欣一眨不眨的望着董贤,董贤半天未见那回答,抬头瞟了一眼,看见那笑意,只好大着胆子上前轻轻将双手放在那臂膀,微微按压。 “陛下,您有好点吗?”片刻后,董贤抬眼问道。 那人为做答,只是将那搁在左臂的双手拿下,握在手中把玩,那白秀修长的双手美丽柔嫩,与握住它的手不同,他常年习武,双手已生出茧,宽厚坚硬。 “圣卿,朝堂上的事你都听到了?”他突地笑意的望着董贤。 注:董贤最终是封侯的,他历史上的地位甚至比这个还高,但是他不是现在封的候,是……(嘻嘻,我就不剧透了)反正,我会严格按照历史的轨迹走的。。 其实,俺写着写着就很心疼董贤和汉哀帝,我想把他们写的潇洒,快意恩仇点,可是又发现这与历史不符,只能尊重历史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太后干涉 昏暗的殿中,橘黄的烛光摇曳,将那床榻两人的身影长长的投影在白玉剔透的砖上。 头顶传来的话,令的董贤一怔,朝堂上,他对自己的维护和好意,他不是不感动,只是他只是一介内侍,万万不能当此殊荣。 刘欣望着他低垂的眼睑,默不作声,以为他是因为朝堂中最终没有封侯之事而介怀,他凑近那张绝美的脸,伸手轻触那面上的滑嫩的肌肤,再将唇角印在那人的唇边道:“圣卿,朕一定会让你封侯的!”他的话深情带着帝王的自负。 凑近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面上,他的睫毛因着那人的话微微颤抖,抬眼去看刘欣,他的表情并无欢喜:“陛下,臣不在乎那些殊荣的。” “圣卿,你当日在董府所说的话,朕想了许久……”他话一顿,看着董贤微微惊讶的表情又道:“朕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非议!” “陛下,万万不可!”董贤却似是被吓到,“陛下,臣无功无绩,却封加为候,自是因天子威严,臣之殊荣,而无人敢非议,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刘欣望着他激昂的面上,片刻,他起身从床上下来,走了几步,似是在想他刚才的话,突地刘欣皱着眉头看着外面的月色:“圣卿,你当真这么在乎他人的目光,那些流言?!” 撑坐在床的人一怔,为等他反应,那人已背着身又说道:“朕便不在乎!”他说着宽大的袖子用力的一甩,人已转过身,炯炯的目光盯着董贤:“圣卿乃是朕之人,自是应已天子为则,圣卿往后自当不要在乎他人的言语!” 刘欣的目光仿佛比屋中的烛火还透亮,直直的望进董贤的心里,他的面上满是威严之色,不可违逆,甚至带些负气和怒气。 董贤被这突然的转变惊住,面前的人蹙着眉,似乎对他有不满,令他心中一颤,薄唇微动,那人却未让他说话,“天色已晚,董侍中快些退下吧。” 刘欣皱着眉,语气带着些冰冷,望着他的眼神竟有丝厌恶,面上不知在恼些什么。 “臣告退。”董贤心中疑惑,却不敢再言,赶忙从床榻上下来,跪地行礼,简单将官服披在身上,步履如风中有丝慌乱从宣室殿中退出。 青色身影一退,那殿中的床榻上的玉器瓷瓶就被靠近的人长衣广袖拂到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碎声。 “陛下——”殿外的太监立刻受惊的推门而入,却被里面的人吓住,纱幔飘扬中,遮住了里屋的人的圣颜,却露出那人一双怒气澎湃的眸子,他的目光陡然随声狠狠的转向进来的一种太监,那些太监顿时被吓的跪地。 “退下!”刘欣哑着声。 “诺诺诺……”迭起的声音响起,小太监颤抖着弓着身子退下。 朱红的门重新阖上。刘欣砰的坐在床边,目中的怒火荡然无存,只剩无尽的纠结无奈在那原本琥珀般美丽的双眼中。 片刻,他平静了心情,突地那殿外的门又被打开,一阵寒风将烛火吹的跳动,闪耀在刘欣略微暗沉的面上。 “不是让你们退下吗?!”刘欣皱眉抬头。 “陛下,董侍中被恭皇太后带走了。”秦风面上肃然,跪地直接道。 “什么?!”刘欣腾地起身,脑中还未反应,身体已直接迈着宽大的步伐走向殿外:“去长乐宫!” “陛下——”秦风赶忙叫到,前面的人却执意前行,他只好立刻站起,长臂一揽案上的外衣,向那疾行的人奔去。 长乐宫 “董侍中,听说陛下今日早朝想要封你为候?可有此事?”长榻上的老年妇女不怒自威,面上平淡的望着那跪地极其貌美的少年。 “禀太后,却有此事。”董贤恭敬的回道。 “哼。”头领处传来冷哼,“以色侍君!”不屑的话扑面而来,董贤只是皱眉,,面容依旧恭敬淡然,竟不知是默认还是是无声反驳。 傅太后也只是看了看他,也不计较,又出声道:“董侍中在大病期间随侍在陛下身旁,想来对陛下知之甚之……”她顿了一下,面上突地肃然:“陛下近日可曾出宫?!” 这问话一出,董贤身子陡然僵住,面上却极力平淡:“禀太后,陛下一直居于宫中,从未出宫。” 恭皇太后面上冷然,凌厉的目光直直看着跪在正殿中的人,片刻,她手带金指套的左手重重拍在身边的案桌上:“董侍中,好大的胆子!”步摇金翠随着那妇人的怒气的脸上颤动。 董贤跪在地上一动未动,低垂着睫毛。 “不过一个男宠,竟敢欺骗哀家!”恭皇太后怒气的眉头挑高,面容紧紧崩住,眼中满是不屑的紧盯着那姣好的让女子羞愧的面上。 “臣不敢。”他依旧恭敬中透着淡然,只是那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头顶上人不屑鄙夷的目光仿佛直直透过发梢、皮肤,扎在他的心上。 “你……”恭皇太后敢要再说,突地外面传来太监的传报。 “皇上驾到——” 暗黑的龙袍仿佛宫外无边的夜色袭来,刘欣背着手,面上冷然中透着笑意。 “皇祖母,怎的这么晚了还召见外臣?”刘欣似是惊讶的看着跪地低头的董贤,笑着对着端坐于榻的恭皇太后道。 “皇上啊……”恭皇太后面上的怒气陡然消失,亦是笑着看着那明显是风尘仆仆赶来的人:“哀家闲来无事,想来问问皇上身边的人,关心下自己的孙儿,皇上大病初愈,哀家甚是担忧。” “谢皇祖母关心,孙儿已是大好。”刘欣亲切的走到恭皇太后身边,在她案桌另一边坐下。瞟了董贤一眼,似是心情极好,又笑着对着恭皇太后道:“皇祖母,董侍中不过一介内侍,怎么会知道孙儿的情况?皇祖母若是想知道,怎么不去问孙儿?!”他面上满是笑意,却不及眼底。 “欣儿,皇祖母还真有一事要问你……”恭皇太后斜长的丹凤眼瞥了一眼那跪地的人,笑意盈盈道:“刚才皇祖母与董侍中谈论你时,董侍中似是说道皇上近日曾经出宫过?” 她的话不是疑问,竟是无疑的肯定。 那跪地低垂的人汗水早已湿透后背,再听这样的话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握紧的双手竟也无力,眼皮沉重带着些愤然。 刘欣陡然转头看向跪地的人,狭长的双眼眯起,眸中竟似带着责备和不明的东西。那跪地的人自也是感到那陡然投到自身的目光,却不力反驳,只是依旧低垂着双睫,心中如堵住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流言蜚语 片刻那凝聚的目光才移开,刘欣面上却再无刚才的凌厉,他似是觉得好笑的眯起了眼:“皇祖母,怎可随意相信一个内侍的话?朕大病在床,如何出宫?” “这么说……”恭皇太后淡笑着透着不怒自威,转头看着那一直跪地的人:“董侍中是在对哀家说谎?!!”后面的话陡然上升将她淡然的面容击破,声音带着怒气。 刘欣看着那凌厉的目光,再望向地下的人,心中一痛,咬牙依然是笑脸道:“皇祖母,天色这么晚,祖母这时召见外臣,只怕会招到闲言碎语。”他面上笑意盈盈,烛火在那俊朗的脸上,却不知为何透出一丝阴然,说出的话竟带着透骨的寒冷。 “董侍中,还不退下?!!”他又厉声道。 那跪地的人睫毛一颤,终于抬头去看面前的人,那人炯炯的目光紧紧盯着他,面上不露声色,他却依然感受到那人的怒气冷然。 恭皇太后看着刘欣,眉头一皱,敢要出声,刘欣又转头来:“皇祖母,孙儿告退。” 他说着,站起身,竟一把将面前跪地的人拽起,直接大步迈出长乐宫,未管后面人不满的目光。 那黑青两个人影,如风般很快没入了黑夜中,恭皇太后怒火也随之猛的窜起。 刚才皇上的表情,竟是她第一次见到,冷然的好像面前的她只是他的敌人,而刚才,他对那个内侍的维护,竟也是他第一次与她正面反抗,她心中又气又愤,想起那内侍姣好的面容,又是一阵恶心。 黑夜中,秦风掌着灯走在前面,鹅卵石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身边树影婆娑,明月透亮,只是后面两人的脸色略微阴沉。 刘欣沉着脸疾行,董贤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越走越快的身影,只得加快步伐吃力的跟着,一路上尽是沉默不言,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东西隔在两人之间。 未央宫前,守门的太监一声行礼,刘欣径直走进了宫中,“砰”的那沉重的门被关上,董贤站在殿外,眸中黯了些。 “董侍中,回去吧。”一旁秦风的声音响起,无喜无怒如平常一般。 “嗯。”他看了看秦风,低声道。随即转身而去,步履轻飘,微低着头,发丝在身后随风流转,却也渐渐被无边的夜色淹没。 未央宫,一片黑暗,只有空中那轮明月的点点亮光。 “陛下。”秦风跪地道。 一阵风动,珠帘轻动,发出一丝清脆声响,伴随着那纱幔前显出一排高大的人,他们立在秦风后面,均是立刻恭敬下跪道:“参见陛下。” “平身。”案桌前不耐的声音响起,刘欣望了望那些暗侍皱眉道:“去查查是谁透露朕出宫的消息。” 那身着黑衣的人隐在暗中,看不清晰面容,声音却极是响亮:“是!” 秦风站在那些暗侍面前,却未出声,他皱着眉,似乎沉吟了一下,抬头道:“恭皇太后不是说是董侍中吗?皇上要去问下董侍中吗?” “不必,不是他!”坚定的话语传来。 “是!”秦风立刻低头答道。 “那些宫女太监,凡是看到朕出宫的那些人,都重新再去查一下身份!近期有任何异动的,及时注意!”刘欣朗声道。 “是!”又是一声响亮坚定的回答。 刘欣望了望那些暗侍,又转头看向那一轮明月,明月的光辉透过窗户密密的照在他的周身,似乎镀了一层金辉。 而那在一旁站立恭敬候命的暗侍,长久未听到声音,均是奇怪的抬头,看向那案桌的人,那人直直的望着窗外,似乎早已将他们忘却,他们面面相觑,刚要出声提醒,那俊朗非凡的人已是转过头。 “退下吧。”他朗声道。 “是!”随声,那些暗侍陡的消失,只留下一阵摇摆的珠帘,仿佛那些人从未出现过。秦风亦是恭敬的从未央宫退出。 清晨蒙蒙亮,董贤却早已起来,此时他正恭敬的站在未央宫殿外,等着陛下早朝。 他站在白玉的砖上,笔直的身子,庄重的脸庞,无一不将那俊美之人透的更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绝代风华。 而未央宫外,从一清早就开始的低声窃语,在那董贤出现后,议论声竟越来越大,无数的目光不时的投向他,从不停息,而每当他疑惑的目光循迹望去,那些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又陡的消失,让他心中一阵疑惑不解,眉头也越来越紧锁,直到,一个小太监似是忍了许久,悄声来到他身边—— “董侍中……”那小太监面容极是陌生,却不知为何看向董贤,却夹杂着不知明的东西,他刚说出口,似乎又难以启齿,动了动嘴唇竟是无声。 “有何事?”董贤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正在沉思,陡然听到他的声音,猛然抬头,一望即傻了眼,那近在迟尺的绝世容颜,吹弹可破的肌肤…… 他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只能微张着嘴,呆呆看着董贤。 “你怎么了?!”董贤望着他,有点不耐的在眼前的小太监面前招手。 “唔……”那太监陡然醒悟,再抬头,面上却突地一红,小声支吾一句:“董侍中,宫中现在都在传您是皇上的男宠。”他说完这句,立刻飞快跑回自己原来的岗位,再不敢看那在风中卓越身姿的人。 董贤低头的聆听的身子陡的僵住,那四面而来的目光,现今仿佛格外炽烈,狠狠的聚焦在他那微弯的后背,竟让他直不起身。 半天,他从缓缓直立身子,面容却极是惨白,低着头的额头上点点汗珠在眼光下闪耀,广袖下的手紧紧握住,也止不住自己不由的颤抖的身子。 直到有报时的内臣前来传报:“卯时!”董贤才抬头望去。 那内臣的职位曾经是自己的,他以为一直会这样平淡的过一生,却不想那日随着那人的一次踏入未央宫,却改变了他整个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再受天命 清晨,董贤随着那一众梳洗的小太监宫女进入未央宫,他步履微微迟钝,面上惨白无色透着凄迹。 里屋明黄的床幔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刘欣穿着月白的里襟,站起身子,睡意朦胧中扫了一眼四周,看到那站在外殿中的董贤微顿,神色才透出一丝清明。 他张开双臂,任由那些宫女的服侍,眼中微闭。 朝廷中大殿之上,刘欣望着众臣的汇报,天子之颜,不怒自威。 “陛下,臣已查明,李太守贪污欺民,实是背后有人纵容!”丞相朱傅朗朗道,皱眉瞟了那略身后的一个瑟瑟发抖的青色官服的人,才咬牙道:“刺史方遇知情不报,反而一再纵容,甚至与那贪官狼狈为奸!实是可恶!” 丞相的话一说完,那离丞相略近的人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不住的发抖,望着那丞相眼中闪着不明,却不知为何竟无怨恨,那丞相亦是面色奇怪,竟似带着不忍。 高处金銮殿上,突地传来一声冷笑:“方遇,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臣……知罪!”方遇头低的很低,面容被遮挡住,吐出话沉重带着绝望。 刘欣望了底下的青色人,凌厉的眼神陡然环顾了四周,最终落在了一旁的丞相身上:“丞相,此事只有刺史一人干涉?!” “正是!”朱傅道,袖下的双手握紧。 “方遇,你可有同党?!”刘欣怒气隐忍的话传来。 那跪地的人身一怔,径直抬头,眼中不明的神色竟是瞟向那位高权重的丞相、御史大夫等人。那些受到目光的人均是一怔,再是羞愤,眼睑低垂,遮掩住不断涌现出的怒气。 那方遇,难道还想供出他们?!哼!他一个小小刺史,若胆敢临时反悔,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有本事整的他家破人亡,妻离子丧,众叛亲离! “陛下,此人极是可恶,臣上谏应立刻将此人处以斩首之刑,以儆效尤!”那原本还对方遇心怀不忍,为了大局将他推出去感到些微愧疚的丞相现已是对他极度愤恨,眼中满是怒气,恨不得立刻手刃此人,让他永远说不出话。 “哦?”刘欣冷笑的一样,眼中带着讽刺又道:“丞相竟如此深明大义?朕以为,你与御史大夫一直与刺史方遇交好,定是不忍,却没想是朕擅自揣测了。” “臣虽与刺史交好,却也是同朝之谊,臣万不敢包庇此等奸吝小人!”朱傅似是激动的昂然道。 “甚好!甚好!”刘欣顿了一笑,大笑道,突地他面上欣喜之色一凝,眼中又带着寒风低沉道:“刺史,你还有何话说?!” “臣……无话可说!”方遇面上凄凉的竟带着悲哀,声音绝望透然。 刘欣望了望他,在望了望那明显舒了口气的丞相和御史大夫才冷笑出声:“将刺史方遇押入大牢,今日午时问斩,其家产尽数收入国库,其子女永生不得入朝为官!” 他冷然的话一说完,那跪地之人立刻瘫倒在地上,眼中无声的紧盯着地面,任由那殿中两侧的侍卫将他拖出殿外,直到殿中朱红大门处,那青色人影才似是陡然醒悟。 “丞相——”一声撕心裂肺的声响响彻殿中,丞相笔直的身子猛地僵住,他不敢相信带着颤意去看那门口的人,唯恐他再说些什么话来。 可那青色人影再喊完那声官名,竟只是狠狠的看着那转身过来的丞相,眼中泪光闪烁,带着不明的期冀和哀求,直到那些侍卫用力将他从高高的门槛处拖走,他那复杂的眼光才消失在无尽的天边。 丞相,你答应我的,照顾好我的家人!这是他临死前唯一的期冀。 刘欣望着那远边的人的眉头皱起,在看那陡然间额头竟了出了一片冷汗的丞相,他唇角微弯:“丞相此事做的很好,丞相想要什么奖赏?” 那微侧着身子,望着殿外的人仍在心悸,陡的等到身后威严的声音,竟又是一阵不自觉得冷颤,他赶忙站直身子,对着高处端坐之人朗声道:“臣不敢要什么奖赏!” 谦卑恭敬的样子,刘欣面上产生一丝讥讽,片刻,他才似是苦恼的说道:“也是,丞相位极人臣,功高家富,朕竟也想不出要赏赐什么给爱卿!” 那站立恭敬的人听罢,陡然僵住微弯的后背,那后背直直的冷汗直冒,将他的里襟湿透,紧紧贴在他的后背,让他感到一阵寒冷难受。 陛下,这是在忌惮他!! 朱傅哆嗦着嘴,想要说些什么,竟不敢开口,年迈的脸上皱纹聚集在他的眉头,他紧紧绷住身子,唯恐一个不慎,自己在被那高处的威严吓得瘫倒在地。 “好了好了……”刘欣望着他惶恐的表情略微不耐道:“朕不过是跟丞相开个玩笑,丞相怎吓成这样?!” 听到这话,朱傅才微放松身子,抬眼望了一眼圣上,才抬起衣袖轻轻擦拭额角的汗珠。 “陛下,臣有本启奏!”突地,一个沉闷的声音打破这微尴尬的气氛。 “夏爱卿有何事要奏?”刘欣望向那一个瘦弱的年迈的人,他双眼炯炯有神,带着精明。 “陛下,为国为民,竭尽心力,臣赤子之心亦当为陛下效劳!”夏贺良朗声说道,脸上尽是恭谨奉承,在刘欣刚要眉头一皱,他又道:“先帝时期,方士甘忠可造《天官历包元太平经》十二卷,此是天帝使真人赤精子下来教给他的,臣觉得应效仿天帝,再受天命,改元易号!” “再受天命,改元易号?”刘欣眉头皱起。 “是,汉家历运中衰,百姓悲苦,臣觉得应拜祭天帝,再受天命,改元易号,从而更改先汉室中衰的命运,愿天帝保佑我大汉天下!”夏贺良满是自信的眼眸看着高处的人。 刘欣皱眉凝神,望着那一众大臣,他们大多生于官氏之家,久居高堂,自是不能体验民间疾苦,也自是不能用心为民。 “一切依夏待诏的意思!”片刻,他沉默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无奈。 若改元易号,真能解天下黎民只悲苦,解汉室中衰之命运,也可一试,刘欣心中生出一丝寄望。 注:荒唐的“再受命”可以说是汉哀帝刘欣一生最大的污点!我们在感受这个人的勤政爱民,自当不能忽视他曾经放过的错误! 汉哀帝听信待诏夏贺良等人的谶言,用求天求鬼神的方法,想要重新中兴汉室。 汉成帝时方士甘忠可造《天官历包元太平经》十二卷,说是天帝使真人赤精子下来教给他的。大意是汉家该改元变号,重新受一次天命。汉哀帝信从甘忠可的妖术,改建平二年(前五年)为太初元年,改帝号为陈圣刘太平皇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误会丛生 “退朝!”大殿的中太监尖利的声音传遍整个厅中。 刘欣在一众跪拜中,起身走进内殿,他步履轻快,冕冠珠帘亦欢快跳动,望着站在一旁的董贤,唇角蓦地一勾,对他一笑,竟似早已将昨日两人的别扭忘却。 宣室殿前,远远的一众小太监看着早朝归来的刘欣,赶忙行礼:“参见陛下。” 刘欣略微颔首,唇角带笑,迈步进屋,随手习惯性的牵起了身后人宽大袖袍下的纤细的手,那手却却未像往常一样,怔了一下,即立刻转手抽回了手。 刘欣一怔,奇怪的望了董贤一眼,才道:“董侍中,随朕进屋。”说罢,他径直迈着步子走进殿中。 董贤站在门外,陡然身子绷直,那四面八方的眼光好像又开始聚焦到他的后背,让他不得自容。 “董侍中!”未听到后面人脚步的跟随,刘欣皱眉看向那站在门口一动未动的人。 董贤的身子随着这声叫唤陡的些微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抬起右腿跨过那高高的门槛,陡然他的动作又僵住了,那身后的目光仿佛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更炽烈,门口安静平和,他却分明听到了那难以入耳的闲言碎语,从四面八方而来,似乎要将他淹没。 董贤微抬眼去看数步之远的刘欣,他皱眉看着自己的动作,脸上隐约有着怒气,似乎对自己极度不满。 他心中一阵无奈与悲凉涌上,随即迅速又低下了头,握紧拳头,将另一只腿也踏入,整个人立于殿中,然后迅速将那朱红大门合上,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阻挡那些炽烈的可以烧灼的目光。 “圣卿,今天早朝,夏爱卿说只要在受天命,改元易号,就可以改变汉朝中衰的命运,让百姓过上安康的生活!”刘欣望着他,刚才的不豫陡然消失,他面上又换上了刚下朝时的那份欢喜,眼中满满都是笑意。 “圣卿,你觉得夏爱卿说的对吗?”刘欣笑意的唇角勾起,眼中炯炯有神的看着那站立的人。 “陛下,觉得对就是对的!”那站立的人,恭敬的低着头,声音有点沉闷。 “朕是天子,再受天命,上天一定会保佑朕的天下!”他神情满是骄傲和自得。 那低垂着眼睑的人未言语,面上淡然,只是那身子依旧是紧绷的。 刘欣望着董贤,片刻,他的双眼溢出柔情:“圣卿,到朕身边来。” 董贤怔住,他垂在腿部的双手握紧,低垂的眼睑闭上,沉闷的声音传来:“陛下,若无事,臣先告退吧。”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哑意,好像风声吹过摇曳的树叶,不甚清晰,刘欣却清楚的听清他的话,一怔,他双眼炯炯的望着董贤,正才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有点惨白,额头浸出点点汗珠,闭着的眼上的睫毛微微颤抖,整个人看起来竟有点憔悴。 “圣卿,可是身体不舒服?”刘欣皱眉间含着担忧的来到他身边,望着那近乎透明的肤色有点心疼的想将手放在他的额头。 那人却似乎本能的闪开,退了一步,他的手只能尴尬的留在空中,触碰到的只是冰冷的空气。 刘欣转头去看退后的董贤,眼中疑惑闪过,慢慢放下抬高的右手。 “陛下,臣无事。”董贤出声道。 “那你为什么退?”刘欣问出刚才的疑惑。 董贤微抬眼,看着那与自己靠近的身影,心中一叹,半天,就在刘欣略显不耐就要发作时,他才道:“陛下,您是天子,有无数的人看着您的言行,还请谨言慎行。” 刘欣皱眉的脸上一怔,竟是未明白:“现在又没有其他人?” 偌大的宣室殿中,只有他们两人啊。 董贤抬头,看着他,眼中纠结和痛苦一闪而过,可是很快,他又重新低下头,叹气声随着话而来:“陛下,臣与陛下同处一室多时,臣自请告退!”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去,竟未征得他同意,就擅自要告退。 刘欣陡然睁大眼睛,这样不顾礼仪的行为,圣卿是从不会做的,他惊讶的一把抓住那欲行人的手腕,在触碰到那人微抗拒的细微动作时,他陡然间就明白他在忌惮什么?不过又是那些可笑不足在意的流言蜚语罢了! “圣卿!朕还未允许你告退!”刘欣忍着刚才他对自己不敬的怒气。 那被抓住手腕,被迫止住步伐的人,再听这不豫的责备声,脸上却即一反常态的淡然,甚至是疏离,他慢慢的抬头,看着面前盛怒隐忍的刘欣,眸中带着复杂,竟似在看一个陌生甚至想要伤害他的人。 他的眸子一下子倒映在靠近的人的双眼中,登时刘欣被那里面的疏离漠然,甚至警备激怒,他收紧握住那纤细手腕的手,沉声道:“你不是要出去吧?!朕与你一起出去!!” 他声音越提越高,脸上青筋直冒,一边说,一边拉着身边人的手腕,就要推开那紧阖的大门。 董贤一怔,随着刘欣走了几步,顿时醒悟过来,慌张的止步道:“陛下!!”声音满是焦急惶恐,刚刚平淡的脸现已满是慌张,他伸出另一只手扣住那一直紧握住他右手的手臂。 两人这般亲密的举动,若是如此出去,岂不正证实了谣言!! 那前行的人却不理这声慌张的呼唤,依然快步,手已攀至那之中的大门,“你不是一直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吗?现在朕就让真相大白,你不就不用担心了?!!” “陛下!”董贤慌忙上前去抵住那要被打开的大门,背后紧贴着冰冷的桃木,眼中的乞求直直的对上那盛怒的双眼,“陛下……”他哑声着,面容凄惨。 刘欣攀在门上的手一怔,微微动容,心中不忍,可一想到,自己百般为他,他却总是刻意的疏离淡漠,只是因为他人口舌,自己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可容他百般伤害?!! 不如就今日就将真相告知天下,也绝了他总是想要遮掩,总是担忧恐惧,总是抗拒自己的心。 “让开!”他这一想,即沉声道,面容冰冷。 “陛下……”那人未动,抬起的头昂然的看着他,有着格外的倔强,说出的话仿佛在比谁的冷:“陛下不必如此费心,宫中现谁人不知臣董贤时陛下的男宠!” 他说着,表情怪异,“男宠”二字,平时他是百般忌讳,现他却着重说出来。 “你说什么?!”刘欣一怔,倒映在眸中的表情,令他眼中一片刺痛,连着心也痛起来。 董贤望着他一眼,并未言语,只是将头撇向一边,没有再看他,眼睑低垂。 “宫中谁人不知你是朕的……”他后面的两个字没有说出,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董贤扭着头的面上生出一丝讥讽,如此俊美之颜,却生出了与之不相配的表情,让他本无暇容颜减去一分,实令完美者为之扼腕。 “你怀疑是朕告知的?!!!”登时刘欣被他的表情和话语激怒,立刻剑眉竖起,额角青筋随着怒气一跳一跳,攀住门的右手紧紧握成拳,满眼都是怒气的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恃宠而骄 盛怒的气氛在殿中四起,仿佛会将空气烧灼,两人紧靠的身影之间似发出剧烈的“斯斯——”的声音。 突然,那俊美之人背脊紧靠的大门发出一丝沉闷的响声“咚咚咚——”,秦风朗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 屋中两人却似是未觉,刘欣紧盯着那冷然之人,看着他紧抿不语的双唇,顿时心中怒气过后又是一片悲哀。 他果真是这般认为的!!自己的好心全喂了一只白眼狼! “圣卿……”他哑声叫道,突地冷笑着:“你当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他的手从门上攀至那绝美的容颜,将他别过头的脸转正,指尖狠狠掐在那人微尖的下巴处。 “所以才这般恃宠而骄?!”他挑高眉头,面上有着讥讽。 是的,恃宠而骄!他贵为天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在意一个人,甚至不惜让他享受一切宠爱,不愿他手一丝委屈,却没想那宠爱有一天会变成利刃反过来伤害自己?! 董贤被迫转向面对刘欣的脸庞依旧是平淡,下颔处随着那坚定的手指你,白皙的皮肤上映出丝丝血迹,他却只是微皱眉头,面对那人的问话,他也只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刘欣,眼中有着难得的倔强。 “陛下!”外面的秦风又叫道,面上有一丝焦虑,他身藏内功,只隔一扇门,里面的对话他听了一清二楚,本不该现在打扰,他却只是无奈,身边的官人一个劲的催促他。 “什么事?!”刘欣望着董贤的目光未移,冷着一张脸,张嘴而出的话语极是不耐烦。 “陛下,夏待诏已经在您门外等候多时了。”秦风提高音量道,瞟了一眼一直在他身旁催促极不耐烦的老头。 屋中,刘欣一怔,这才想起,他早朝时有让夏贺良前来宣室殿商量“再受命”一事,现今却被眼前的人搞的全然忘记了,他看着那张让他又是气又是懊恼又是无奈的脸,只得暗叹一声红颜祸水啊。 “进来吧。”他哑声道,随即抽回那一直禁锢董贤的左手,和捏在那人下巴的右手,动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裳。 “支吾”一声开门声,抵在门处的人已然恭谨的站在一旁,面上极是淡然,仿佛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生,淡然的连刘欣都不得不佩服,怎么会有人如此擅长用面具掩盖自己的一切喜怒?! “臣参见陛下。”屋外等的焦急的人已然进屋,带来了腊月的寒风拂面而来。 “平身。”刘欣道,瞟了那一直站立的人又立刻道:“圣卿!” 果然,那站立的人平淡之容微微动容,面上有丝尴尬映出,他这般亲密的在别人面前喊的字,还是第一次,以前为了顾及他,他百般隐忍,现在看到那面上破裂的已维持不下去的淡然,他心中突然有一种一偿所愿的轻快和一丝丝报复的快感。 那刚刚跪地起身的人,随着陛下的一声叫唤,面上疑惑,转头去看那站在殿中一侧的人。 “圣卿,既然身体不舒服,就退下吧。”刘欣瞟了正中的夏贺良,才正眼去看那站在暗处之人,冷笑着:“近日……就不必当值了。” 那暗处之人,身子微僵,屋中的两束目光,一束带着疑惑和异样探究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转,一束则是带着隐忍的怒气直直的仿佛钉在自己的头顶。 “臣告退。”他睫毛微颤,眉头皱起,竟似受不住这两束强烈的目光,行了个礼,赶忙退出去。 门被轻轻阖上,他微松一口气,可是,虽不用去受屋中人奇异的目光,殿外,在他青色衣衫一出现,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而来。 他在殿中与陛下长久独处一室,就连秦风几次相询,都被拒之门外,只怕更惹人非议,早已证实了那流言。 他心中一叹,满是悲哀用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而那些躲躲闪闪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让他觉得烦闷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低着头,加快脚下的步伐,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数天过去,寒风随着天色的转凉越来越刺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紧裹的衣服下衣袂飘转,那些小太监宫女下的容貌早已被风吹得通红通红,而他,却似是这宫中唯一的特例—— 自从那日争吵,他一直呆在住处,从未外出。陛下,既然让他修养,他自当遵命,而他也乐的自在,终于不用去在意那些流言风语了…… 偶尔他会为自己倒一杯清酒,透过窗户,看着屋外来去的宫人。可是每次就在他安然自得中,他心中却不知为何会不经意的涌出一丝伤感,他脑中不知为何总会想起那日陛下的盛怒,想起那琥珀的眸子中映出的伤感,想起他对自己冰冷的说出的话语…… “董侍中!”突然,一声敲门声打断他的沉思。 董贤赶忙从床榻上起身,匆匆披上外衣,打开那门,望着许久未见的人惊讶道:“秦风?!” 秦风冷着一张脸,头发被风吹的些微有丝凌乱,他走进屋中,一眼看见那桌上摆放着的清酒和面上人微醉的脸庞、衣裳不整的样子,令的他皱了皱眉头。 “秦……”董贤疑惑的刚要问向来人所为何事,那人已转过身,望着他打断他的问话。 “董侍中,快随我去见陛下。”秦风朗声道。 董贤一怔,立即拿起案桌边的官服往身上套:“是陛下召见臣吗?” 他本是随意一问,不疑有他,问出的话也是肯定,可面前的人却爽快答道:“不是!” 董贤穿衣的动作陡然怔住,惊讶的去看那背着手,脸上从来只对那人恭敬,现今正一脸傲慢的人看着自己的人身上。 “董侍中,还是去见见陛下吧。”秦风看着他,面上闪出一丝无奈:“现今,只有您可以劝劝陛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规劝陛下 董贤怔怔的望着秦风,疑惑的脸上带着惊讶。 “陛下近日听信夏待诏等人的谏言,大兴祭祀祈福……”秦风望着他,话语一顿,俊冷清秀的脸庞出现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深沉,“鲍大夫已经多次向陛下谏言,不可如此劳民伤财,完全系于上天保佑,可是陛下根本不听!” “董侍中,快随我去未央宫吧。”他看着面前穿戴整齐的董贤立刻又道,抬脚即向外面走去。 董贤跟在他身后,扑面而来的寒风,让他微醉的脸庞一下冰冷起来。 未央宫前,董贤随着秦风立于一圆柱旁,多日未当值,那些目光仍若有若无的投在他的面上,让他略微尴尬,他只得低着头,勉强的去忽视那些目光。 “秦风,无诏进殿,恐怕不妥吧?”董贤微蹙眉看着面前的人。 秦风看着他,面上出现一丝冷笑:“董侍中,连皇上的话都敢反驳,竟也会在意这无诏进殿?” 董贤一怔,面色微有不豫,随即转身想要推门入殿。 “董侍中……”秦风又叫道,董贤推门的手随即怔住,循声望去,秦风却似有迟疑,缓缓对着他道:“夏待诏带来的一个侍从也在里面。” 董贤望着他,疑惑的眨了下眼,看面前的人不愿再过说,才推门进屋。 殿中纱幔轻扬,董贤站在殿中,案台处堆满了竹简,却不见人影,他微皱着眉巡视了一番。 突然,一声微微的响动传来,他转过身,望向那飘动的纱幔,红纱绕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向前一步,触到那飘动的纱幔,手微顿,随即将那纱幔掀开。 隔着珠帘,他掀开纱幔的手猛然僵住,微微摇动的玉珠清脆碰撞声伴随着内殿里不时传来的喘息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床榻上,隔着半掩的明黄床幔,隐约可以看见两个身影在上下起伏,那底下的男子被上面的男子圈住,乌发洒满枕际,与上面伟岸男子上下抚摸的手相交缠。 董贤望着那一幕,身子不由的绷紧,面上僵直,不堪入耳的**喘息声源源不断的传到他的耳际。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轻纱,转身离去。 一阵脚踏声传来,那床榻上的人一个激灵,顿时循声望去,看到那熟悉的背影,身下抚摸的手猛然停住。 那人走得极匆忙决绝,他望着他,心中涌出一丝烦闷悲伤,双眼不自觉的眯起,放在那身下人腰际的手收紧。 “陛下——”身下人呼痛的声音传来,明明是男子之身,那昂着头的姣好面容却尽显柔媚,双眼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人。 刘欣望着那背影开门出殿,才转头去看身下的人,那人汗珠的脸上面容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是不能尽他心意。 他微微起身,跨坐在那人身上,不悦道:“谁让你说话的?!” 身下人仰着头,望着刚才还笑颜逐开的陛下,顿时惶恐起来,却不敢再出声,只能哆嗦着嘴唇,极是可怜的看着面前的人,楚楚动人,顾盼生兮。 刘望着他,眼中却不见怜惜,他有点厌恶的起身,穿起靴子:“以后不准这般看朕!” 玉怜一怔,随即低头:“是!” 未央宫外,董贤匆促中才从殿中出来,神色微有点恍然,站在门外,直直的看着那远处的凋零的桃树,就连秦风走到他身边都不知。 “董侍中!”秦风提高声量叫道,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恍惚之人。 董贤一怔,循声望去,眼中顿时才恢复清明,面色不豫朗声道:“秦风,陛下恐怕不会听我所言。” 说罢,他即迈着宽大的步子向前走去,衣袂迎着烈风翻转,吹出“哗哗”的声响。身后秦风皱起眉头,就向前疾步追去。 “董侍中,可曾向陛下谏言?”秦风挡住他的去路。 “不曾!”他的声音颇有点负气,竟似在气什么怒什么。 秦风看着他,眸中复杂闪了闪,“董侍中,您身为臣子,不思为帝解忧,却屡次触犯帝颜,陛下从不怪罪,大人现今无意规劝,是要弃陛下于不顾?让后人史书都言陛下之过?!!” 董贤低垂的眼睑猛地抬起,惊讶的看着那少年英发的人,略微沉吟了一下,他才道:“秦风,不是我无意规劝陛下,而是陛下现今……”他说着,又想起殿中两个交缠的身影,蓦地一中一痛,看着秦风的眼中带着无奈。 秦风望着他,蓦然轻笑:“董大人,未免对自己太妄自菲薄了,陛下对您的心,小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董大人……”他收起笑容,盯着面前人突地认真又道:“是不是该正视这般的情感?!可免的总伤陛下的心!”他说着,目中毫不遮掩的责备直直的映在董贤的眼中。 董贤望着他,微皱眉头,看着秦风的眼神微微出神,直到那少年低哑的声音又响起:“董侍中,明日来当值吧。” 说罢,秦风也不在看他,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裳,穿过董贤身边,向未央宫走去。 翌日,风和日丽,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普照,而这一大早,最难得可见,却不止这个,那未央宫前,又出现了那多日未曾见到的青色身影。 梳洗的宫女太监踏入未央宫,董贤亦是跟随在其后,遥遥的站在外殿中,微低着头。 刘欣仍由那些宫女的梳洗,突然他执帕的手怔住,微带惊讶的看着那站在外殿中的修长身影。 穿着龙袍,走出未央宫时,他亦是不敢相信的回头去看那恭敬的跟随他的人。 早朝上,他仍微有点恍惚,却蓦地嘴角噙起一抹笑容,眼中含着欢喜。下朝后,他微低头,即可看到身后紧紧跟随者的倒影映在自己脚下,心中顿时轻松,步履也变得格外轻快。 未央宫,刘欣端坐在案桌上手拿着竹简,嘴角擒住笑容,竟似在对那呆看许久的雕刻篆字笑了又笑。 而宫外,董贤站在职位处,那些探寻的太监宫女的目光,也许是习惯,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是自己心中对着那人有愧,竟不似再向以前那般煎熬。 远远的,一个青色官服的人迎着寒风而来,身后紧紧跟随者一个侍从,那侍从随是微佝着身子,神色间带着卑微,但是依然止不住那美丽的容颜向外散发出的魅力。 好一个俏丽佳人,男子生成这般,竟让人不能分辨雄雌。 ps:因为一些原因,每章每天会先上传一部分,半个小时左右再上传另一部分,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陛下吩咐 远处风姿卓越的男子跟随那精瘦的老者慢慢走近,秦风看到这一幕,突地一声冷哼声将头转过去,面色微有不屑。 站在他身旁的董贤亦是看到的,那青色官服身后的人即是昨日未央宫那位,而他与陛下在床上纠缠的身影也陡然在脑中显现,让他眉头一皱。 “夏大人,又来与皇上商量国事?!”那远处的人未走近,站在未央宫宫门的王公公早已谄媚着上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皇上现今如此重视这个夏贺良,看来自己必须讨好他,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他心中暗暗想着。 “是啊。”那老者精明的眼神扫了那公公一眼,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夏大人真是为皇上尽心尽力,为我大汉肝脑涂地,实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天纵之才!”那王公公仍是一个劲的拍着马屁,眼中望着那夏大人满是崇拜敬仰。 “哈哈……”那夏贺良瞟了那极力拍着自己马屁的人,顿时心情愉悦的大笑起来,“这都是臣子应该做的。”他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自得。 王公公看着他的笑颜,心中也是一阵舒畅,再要说些讨好的话,那面前青衣之人已止住笑,正颜道:“王公公,快去通报皇上吧,别让皇上就等了。” “是是是……”王公公佝偻着身子笑着应和道。赶忙小步跑到未央宫前,隔着宫门,脸上已是一片恭敬提声:“陛下,夏待诏前来求见!” “让夏爱卿进来吧。”屋中传来声音的带着欢喜。 夏贺良带着身后那美貌少年,穿过王公公身边,在进入宫殿前,那青衣官服人斜长的眼却突似不经意的向旁望了一下,那同样身着青色官服却不同式样的男子正恭敬的站在那已多日无人的地方。 离王公公数步之远的董贤一下子怔住,随即转头向那目光望去,却只见到那慢慢合严的朱红宫门,阻挡了他的视线。 未央宫内 “臣参见陛下。”夏待诏恭敬的跪地道,那身后的美丽男子亦随之跪下,头微低,长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印在白皙的眼睑下。 “夏爱卿,快起来。”案桌上的人欣喜道。 “谢陛下。” “夏爱卿,太庙那边的神祀可办好了?”刘欣望着他说道。 “臣已办好,不日陛下就可前去祭祀……”夏待诏恭敬的站在一旁,他长篇大论的凯凯而谈着,而案桌旁的刘欣认真的听着他所讲,不时蹙蹙眉,不一会又是大笑不已,眼中对着那站着所言之人似是信任和赞赏,直直点头。 那夏待诏与那绝美的侍从一起进殿已许久,太阳已从东方直直的高照在地,炽烈的烤着大地,吹散了些许些冬日的寒冷。 晌午,董贤站在当值处,他微眯着眼,看着那枝头高处被寒风吹得萧索的枯叶,无力的摇摆着,不时掉落些已经泛黄枯萎的枝叶,落入那泥土中。 那美丽中带着妖娆的少年已进未央宫许久…… 他脑中纷纷扰扰的又想起那日,他站在珠帘外,而那珠帘里的人,床榻上的人,那一声声的交欢声,那两具蠕动的**……让他的心竟不得平静。 一个御膳房打扮的人,拿着上好的食盒,穿过他的身边,来到那宫门前。 那王公公一眼看见,随手指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刚要出声让他送进去。秦风冷然的声音突然响起:“董侍中!” 王公公立刻转头去看那与自己隔得微远的人,脸上有着被打断的不豫和疑惑。 “董侍中,去送膳食!”秦风未看那王公公,只是蹙着眉去看那神游的俊美之人。 董贤随声望去,脸上疑惑,脚步微微上前,那王公公看着那董贤,再看那清秀的太监,那太监从来到这第一天就不把他这个公公放在眼里,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强他的职务!! 他脸上登时难看的垮下,竖着眉,刚要发作,去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监,那太监凌厉的眼神突然转向他:“这是陛下吩咐的!” 王公公被他凌厉的神色吓的一下子将被骂人的话咽喉咙,面上却仍是不豫:“陛下何时吩咐的?!咱家怎么不知道?!” 他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皇上的饮食起居都是他操办的,怎么皇上的话他不知道,这个不知明的小太监却知道?!王公公脸上满是不信,可是对着那年少却凌厉的目光却不知为什么竟有点不敢发作。 秦风皱眉瞟了那一眼王公公,竟似不愿与此人再多说,直直的望着那远处的人又叫道:“董侍中?!” 那王公公看着一个无名小卒对自己竟这般无视,心中立刻生气怒火,脸上也是涨得通红,心中对着那小太监狠狠的骂着。 那王公公的身旁的董贤微微蹙眉,看着面前御膳房来人手中的食盒,再看远处的秦风和随着刚才几声的叫唤引来的异样注意,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快步走到秦风身边,蹙眉低声道:“陛下真的让我去送膳食?”他脸上满是不信。 “秦风只是觉得陛下定是欢喜董侍中去送的。”面前的人神色不变,朗声道,看着董贤的目光没有半分说谎的愧疚。 董贤望他,紧蹙眉头,身后的目光因面前人一句“陛下吩咐的”而变得格外炽烈,原本那些目光已因为时间而淡下来,现今却因为他的一句又将他推入众矢之的。 他带着一些怒气狠狠的转身,快步走到宫门,拿起等候一旁人手中的食盒,微顿了一下,收起心中的不豫,恭敬向门内喊道:“陛下,刚用膳了。” 殿中,刘欣与夏待诏商讨的话语一顿,是那多日未听到的熟悉的声音,登时他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靠近的夏贺良一眼看见陛下的异样,眼中眸子闪过一丝清亮微带着笑意。 “进来吧。”刘欣朗声道。 红门打开,董贤站在外面,一眼看见正中那望着他清凉带着掩不住的欢喜,抬脚的步伐微怔,心里立刻涌出一丝涟漪荡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责备之声 “参见陛下。”正殿中,董贤跪在地上恭敬道。 “平身。”刘欣的眼睛炯炯的盯着那青衣之人。 “谢陛下。”他起身向前,将手中的膳盒拎至那案桌上,跪坐在一旁,将膳食从盒中拿出来,恭敬的摆在刘欣面前。 “夏爱卿,你先回去吧,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办。”刘欣转头对着那站在身旁若有所思的人道。 “是。”夏贺良恭敬道,瞟了那跪做一旁试菜的人,唇角淡笑:“陛下,玉怜要留下吗?” 董贤执筷的手微顿。 刘欣望着那人身后之人,俊美倾国之资,怎奈那男子眉宇间总是有着一股卑微,让他的美仿佛多了一丝低贱。 “不用了。”刘欣冷冷道。 玉怜一怔,低着头的面容更显卑微,薄唇紧紧抿住。 “是,臣告退。”夏贺良道。 门被打开,两个身影从殿中走出,很快,那宫门又被合严。 “陛下。”董贤轻声道,将刚才试菜完毕的筷子放置一旁,从膳盒中拿出一双新的筷子,双手递至到刘欣面前。 刘欣看着面前的银筷,那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捧着,玉指如葱,配着那银筷的反光,极是好看。 他轻轻从那人手中执起筷子,夹起一片藕片放入口中,微瞟向身旁的人,望着那低垂眼睑欲言又止的人,才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董贤这才抬眼,轻皱眉头,提了一口气似鼓起勇气道:“陛下,臣听说夏待诏想要在受天命,改元易号,大兴祭祀?!” 刘欣淡淡的望着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刚才心中的喜悦陡然消失,他冷然道:“是秦风让你来的?还是鲍宣?” 他以为他是想通了,要和自己和解,才再次来未央宫当值,却未想,他却因他人之言而来! 别人的话,对他那么有效,为何他却总是不能听他的话?! “嗯?”一瞬,刘欣凌厉的眼光转向那人,吐出的疑问不怒自威的震慑着那人。 “陛下!”登时,董贤身子僵住,眼中流转着惊讶呼出。 “朕记得朕说过让你好生修养,不必再来当值的?!”刘欣然是俊眉拧紧,满脸不豫的看着那跪坐着惶恐之人。 他竟然当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而对别人的话,却言听计从!! “陛下,恕罪!”董贤立刻惊呼,手中攒紧,低着头急促道:“只是臣身子已大好,再不敢擅离职守。” 刘欣望着他,看着他因惶恐微微颤抖的肩膀,叹声,扭头抿唇:“退下吧。” 那跪地之人听罢,刚要起身告退,那头领处突地又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董侍中,有时间去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自身的事情!” 董贤抬脚一怔,昂首去看身旁的人,那人却只是将头扭过去,侧着的脸,冷然带着些怒意,让他心颤中带着疑惑。 “臣告退。”他不敢久留,唯恐那怒意再因自己更盛。 他的身影一从殿中退去,刘欣扭着头脸立刻微沉下来,望着那被合上的朱门,叹气声随着蹙眉而起。 “陛下用过膳了?”那董贤一出来,门口的王公公立刻上前,看到他两手空空,脸上竟全是恍然,顿时不悦。 “嗯?”董贤转向那王公公,脸上疑惑,似并未听清那王公公刚才的问话。 “我问你,陛下用过膳了没?!”王公公怒气的看着人,“怎么连膳盒都不带出来,那些东西就这么放在陛下宫中,你……” “陛下,未用过膳!”董贤皱眉打断他。 王公公一怔,又是一阵不悦:“那你怎么出来了,宫中没有一个人伺候陛下用膳,你怎么能出来呢?!” 他的话满是质问责备,令的董贤微微头痛,他皱眉:“陛下让臣出来的,公公再派一个小太监进去。”说着,他走回自己的岗位,别着脸去看那枯枝。 那王公公看着他的样子,一阵气,赶忙指向身旁的小太监:“快进去,快进去!”一阵催促,他原本想让这个小太监去送膳的,却不想竟被那秦风指派董贤过去,还说是陛下吩咐的,而现今那董贤竟被陛下赶出来,王公公的脸上顿时警惕怀疑的看向那清秀却总是深沉的少年。 哼,竟敢对我不敬,咱家不整死你! 秦风收到一道怨恨的目光,扭头抬眼,王公公赶忙吓得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看着地上。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那少年的双脚一抬一踏,秦风已然走到那宫门前,王公公低头看着地上那走进的一双靴子,心中直打颤,刚鼓起勇气要质问那不知挑高地厚的小子:“你……” 他的声音陡然停止,那一双靴子的主人现今站在他身旁,一双斜长的丹凤眼却看的不是他。 “董侍中,陛下怎么说的?”秦风望着董贤道。 董贤望着他清凉的双眼,知道他想问何事,面上显出一丝无奈,他刚问出口,陛下就不悦还责备他,他对着秦风淡淡摇摇头。 秦风清凉的双眸映出一丝凌厉,皱眉略微沉吟道:“陛下还说什么?!” 董贤微怔,“陛下让臣不要去管无关的事,多想想自己的事!”他说出的话带着些无奈。 秦风望着他,沉吟的微低眼睑。 “未央宫门前,也是可以随便闲聊的吗?!”突地,王公公不满的出声。 秦风扫了他一眼,随即踱着步子,又回到自己的岗位,神情竟是不屑,令的那王公公又是一番气急攻心,咬牙切齿的对着那背影。 入夜,轮守之人前来交接,董贤敢要抬脚离去,突地身前窜出一个身影。 “秦风!”他惊讶中带着微微不悦。 “董侍中,陛下诏你。”他冷然的脸上如是说。 董贤惊讶的抬眼,立即又低垂下来,不相信道:“秦风,假传圣意是死罪!” 今早,他就用此话谎骗王公公,让自己进去送膳,令的陛下不高兴,现在,他还要再来第二次?! 秦风望着他,冷然的提高重复:“董侍中,陛下诏你。” “秦风!”董贤望着他面上亦是冷然,陛下今早刚责备了他,怎会诏他?! 他皱眉不耐道:“你让我规劝陛下,不是我不想劝,我而是陛下现今对我实在是厌恶,我刚说出口……”他说着话一顿,脑中又想起白日里陛下冷然中带着怒气的神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背叛之惩 夜色如水,伴着寒风而来,将那绝美独立于枝头下的人的话吹散,那人站在那,单薄的身影略微显得有丝孤寂和无奈。 秦风望着他,眉间有着不属于这个少年的深沉,良久,他才淡淡重新又道:“董侍中,陛下诏你。”说罢,他又加了一句:“是真的!” 董贤一怔,望着眼前剔透的双眼,眉头一皱,赶忙转身向未央宫走去。 玉指刚触到那宫门,秦风突地上前在他耳畔低语。 董贤一怔,脚下停顿,刚要出声,身旁人已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眉头微蹙,脸上带着疑惑,赶忙跟上。 “参见陛下。”两声清凉的声音响起。 “平身。” “谢陛下。” “圣卿……”刘欣望着远处的人,淡淡开口:“你随朕来。”说着,他从案桌上起身。 内殿中阴凉阵阵,并未点灯,皎洁明月透窗射来,带了一丝神秘莫测。 突地,烛光一闪,原本黑暗的内殿立刻照亮起来,秦风吹灭刚刚点灯的火折,来到刘欣面前。 董贤眨了一下眼,微微不适应的眯眼,却立刻又被眼前的景象睁大了双眼。 脚边,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身上的宫服已看不清晰,与皮肉相连,正瘫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那女子的身后却站了一排的黑衣魁梧之人,他们的双眼紧盯着那脚下的女子,在烛火跳动下,泛出恐怖诡异的光芒,如黑夜中的冥火。 董贤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出声惊讶道:“陛下,这……” “圣卿,朕已查明,此女实为太后身边安插在朕身边的人。”刘欣转头望着他道:“上次朕出宫的事,还有关于圣卿的……”他顿了一下,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都是她想太后汇报的,那些流言蜚语也是她受太后之命散播的。” 董贤震惊的转头,再看地下那宫女,心中波澜滚滚,一时无法平息。 竟是他冤枉了陛下?! “圣卿,既然你那么在意那件事,这宫女就交由你处理。”身旁的人开口冷然,眼眸一直望着董贤。 他看着刘欣,望着那双剔透带着冷然的双眼,突地不能承受那眼中的深意,心中泛起深深的愧疚。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血衣般的女子,他即皱眉别过头。 那地下的女子仿佛也听到那人所言,艰难的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决定他生死的俊美男子,有着透着死寂般的绝望,却仍是恨恨的从自己双眸中传递出自己的恨意,再也不见平日的乖巧可人。 “陛下……”他朗朗出口,眉头紧皱,“还是陛下处理吧。” 刘欣看着地下的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心中立刻闪出杀意。 那人,自己都小心守护的东西,唯恐伤了他,现今,竟然有人欲对他不利?!! 他双眼喷火,望着那女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俊朗中透着残忍,仿佛要把此人生吞活剥。 “你想死?!”他挑眉问道。 那女子目光陡然随着他的话转向他,他突地又扩大嘴角的笑容,令的地下女子一阵匪然,心中狂颤时,他才慢慢斯条慢理抚上自己腰间的玉佩,吐出:“将她送到乱葬岗,让她自生自灭!” 女子眸中陡然一惊,撑起的双手一下子软掉,身子“砰”的一声跌落在白玉的砖上。 那种地方,从来只有死着出来,她一个身负重伤的弱女子,到那,岂不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折磨致死?!! 女子嘴中支吾中张口,竟说不出话来,神情激动愤然。 董贤正才发现那女子的舌头竟被割去,满口牙齿也被染成血色。 “陛下,其实这女子也是奉命行事。”他心中不忍道。 刘欣准头望他,眼中冷然依旧,令的董贤一下子竟也不自主的颤抖,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圣卿,还是这般心慈手软,对伤害自己的人,都这般善良……”他望着他,叹道,眼中冰冷如覆了一层薄冰:“在宫廷中,这是最多余的!”他眼中闪过讥讽。 “一旦站错了位置,就应想好自己的结局!”他上前一步,眼中紧盯着面前微微颤抖的人,瞳孔聚焦:“圣卿,知道吗?!” 若是有一日,圣卿背叛了自己,他想,他定做不到像今日对待那宫女那般爽然。只是这一想,他心中皆是剧痛。 董贤怔怔的望着面前走进的人,心中害怕,却不敢闪开对着那双眸的眼睛,竟怕这一躲闪,就是万劫不复。 “臣知道。”他望的他,朗声表面自己的决心,手中紧紧握紧,阻止颤抖的身子。 “将此女拖下去!”突地,刘欣转头,厌恶的瞟了那地下人一眼。 “是!”那黑衣暗侍赶忙应声,拖着那女子的双手,不一会,即消失在内殿中。 空气陡的又恢复清新,明亮的内殿,不见一丝刚才的紧张压抑,只有那空气中漂浮的若有若无的血丝,在昭示着刚才的一幕。 “臣告退。”突地,秦风拱手道。竟不等刘欣点头,即飞快闪身而出。 董贤望着他临走的眼神,心中踉跄,苦笑泛起唇边,只觉得那秦风所言竟是无稽之谈,他百般解释,竟仍是不死心的让他去劝说陛下,还让他……想着,他一阵摇头。 “圣卿,怎么了?”刘欣望着他的怪异奇怪的问道。 “回陛下……”他转身,眨了一下眼,下定决心,提胆:“秦风,让臣劝劝陛下,陛下,大型祭祀,如此劳民伤财,实与当初所想有违!” 刘欣望着他,目光又陡然恢复冷然,低沉不豫道:“董侍中……” 这三个字,刚出,董贤立刻知道陛下不豫,心中乱如麻。每次这疏远的三个字的后面就是告退!每次的劝说就不了了之。 他脑中飞快寻找对应之策,突地,竟想起进门时,秦风附耳所说。心中一个踉跄,身体亦率先做出了行动。 随风而来,一双修长的手陡然围在了刘欣的腰际,胸前靠着一个温暖的侧脸。 刘欣不豫的神情登时僵在面上,刚要说出的话,止在喉咙处,竟怎么也发出来。 他慢慢的吞下将说的话,望着那环抱他的人,那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仿佛能听到他紧张的心跳声,那双扑闪的睫毛在烛火照耀,白皙面上,竟是那般美丽,让他心中的怒火,近日的冷然,一下子皆烟消云散,只留下胸膛处的温暖。 注:哈哈~~要说枕边风了,要说枕边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枕边风来 纱幔飞扬,珠帘玉坠,烛光跳动,明月当照,两个修长的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如雾如墨,唯美动人。 “圣卿……”刘欣轻轻将手放在董贤的肩上,低眉注视着那人。 董贤抬头,一双剪影般蹁跹的双眸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人。 相视而望,空中“兹”的一声,两人脑中似某根神经绷断,那两人的双唇已紧紧贴在一起。 刘欣的眼中慢慢变得晦暗,拥着的面前的人的双手开始慢慢摩擦着他的腰际,唇间的香甜,让他捺不住的伸出舌齿去舔噬咬那娇嫩的双唇。 一声簌的声音,那紧闭着眼的男子腰间的腰带被用力抽去,宽大的衣裳一下子松散开来,露出领间的白雪的肌肤。 立刻,一双宽大的右手钻进那微敞的领口,指腹摩擦着肌肤,双唇微微下移。 “陛下……陛下……”突地,这意乱情迷中一声哑声而来,董贤睁着迷离的眼,伸手抓住那在自己胸前摩擦的手。 刘欣陡然睁开双眼,微蹙眉,胸膛剧烈起伏,似是极力压抑,指尖收紧,双眸中喷火欲出,紧盯着面前姣好的面上。 董贤被他的双眸炽烈所心颤,一时竟不敢相望,他微微低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他的眼睑,蠕动薄唇才似乎极艰难的吐道:“陛下,到床上去……” 他的声音细微弱小,竟带着一些羞涩,双颊不知何时已被烛光染红,极是诱人。 刘欣望着他心中一动,抽回被抓住的右手,立刻双手将此人抱于胸前,大步向暗处的床幔走去。 腾空的身子,刚触到那柔软的被衾,一个暗影即栖身压在他的上方…… 烛火燃尽,皎月落下,床榻的人已是挥汗如雨,浑身瘫软。 刘欣的一只手微搭在枕边相对之人的腰际,眸中溢出柔情。 “圣卿,还疼吗?”他有点心疼蹙了蹙眉。 想到刚才那泛白的面色,紧咬牙哼声,双手因痛楚在他肩上留下的指印,他心中心疼中泛着愧疚。 是自己心急了,竟差点伤了他…… 枕边令一处的人,听到这句话,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眼,眼中不复刚才的迷离,却仍残留着几分痛楚,他微微苍白的面上扯出一丝笑容。 “朕看看……”他担忧不减,随即掀开盖住两人的华丽被衾。 “陛下……!”董贤眼中一怔,惊讶的起身,抓住那掀开被子的手,慌张道:“臣没事。” 他冰冷的双手紧紧覆在刘欣的手背,半掀的被衾挂在那人的臂膀处,露出一大片肌肤带着点点红印。 刘欣望着他惊慌不已的神情,噗的一笑,也知他性格害羞,定是不愿自己去看的。 “好好躺着,不要着凉了!”他笑着将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望着他,眼中都是柔情四溢。 董贤怔怔的躺在那人的臂膀处,因汗水而微微冰冷的身躯,触到那似火般温暖的胸膛,才感觉好些。 “陛下……”片刻,董贤望着他开口,微微迟疑的顿了一下:“在受天命真能改变汉室中衰的命运吗?” “夏爱卿是这样说的!”刘欣微皱了一下眉道。 “陛下也是这般认为吗?” 刘欣炯炯的目光望着他,片刻才道:“朕是天子!上天自当庇护我大汉!” 这是一个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是不容触犯的! “陛下,臣担心如此劳民伤财,实也非上天本意。”董贤蹙了一下眉,握紧身下的双手道。 话罢,那头顶柔情的目光陡然变的寒冷,望着那与之对望坚定的眸子,片刻,才似是无奈的一叹:“你啊……”他将自己鼻尖触了触那人的鼻尖:“就是喜欢与朕作对!” 董贤一怔,望着凑近的脸庞,双眼突地变成斗鸡,偏偏他又一脸正经道:“臣不敢!” 竟是别样的别扭滑稽! “噗嗤——”刘欣微微远离他的脸,笑出声,望着瞬间投来的疑惑目光,他微微忍住笑意:“好啦,若是夏待诏敢欺君罔上,朕定斩不赦!且朕派你前去与他共事,监督他,可好?” 他唇角带笑的问着眼前人的意见,令得董贤一怔,受宠若惊般的睁开双眼,“好!”突地,他又改口:“是!” 陛下吩咐臣子从来都是命令,何来相问?! 董贤心中不敢相信微微颤抖,却也带着一丝异样的情感缓缓在心中化开,让他浸溺其中。 翌日,早朝后。 “陛下,奴才昨日竟发现有人假传圣意!”一旁帮着卸去繁重的十二旒冕冠的王公公出声道,弓着身子,脸上阴阳怪气,偏偏他自己不觉。 王公公眼角瞟了圣上一眼,望着他紧蹙眉,不豫的抿住唇,心中一阵痛快,赶忙提声又道:“就是那个秦风,他对奴才这个公公不敬也就算了,可是他对皇上不敬,奴才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眼中透着愤恨:“昨日,御膳房的来给陛下送膳,奴才本想要小西那个太监去的,可是秦风偏说陛下曾吩咐董侍中前来送膳,奴才一听,就赶忙让董大人去送膳,结果……” 王公公心中欣喜阵阵,终于要扳倒那个死太监了,他声音变得幸灾乐祸:“董大人,立刻就出来,而且董大人说是陛下让他出来的!奴才一想,就觉得不对,陛下怎会让董大人前去送膳,又将人赶出来?!臣想定是那秦风假传圣意,欺君罔上!” 一段长长的话说出口,王公公微微喘气,内心却极度畅快。 头顶上繁重的冠冕被卸下,放在一旁的案桌上,刘欣望着那弓着身子恭敬的王公公,微皱眉,半天才道:“确是朕让董贤送膳的。” 他轻描淡写的话说完,即走上案榻,翻开面前的竹简。 王公公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眼中惊讶,片刻,他不死心的又道:“陛下,臣看见,近日,秦风总是和董大人在一起,而且总是窃窃私语,仿佛生怕别人知道了什么!” 他刚说完,刘欣拿着竹简的手一顿,王公公却微看见,望着远处不露喜悲的刘欣,他心里没底,却也只能壮着胆:“臣是担心,董大人与秦风会对陛下不利!” “王公公!”他的话刚说完,冷然的话从案桌上转来,竟是发怒之状:“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切莫再说!” “诺诺诺!”王公公看着陷害秦风不成,竟差点惹怒圣上,将自己搭进去,心中一阵害怕,赶忙跪地。 “退下吧!” “诺!” 急促的脚步声从殿中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请愿共事 殿外,晨日的阳光暖暖洋洋的照在每个人身上,远处一行两人又慢慢靠近未央宫。还是那两人,一个老练精明的老者,身后跟着一个俊美的美少年。 在通报陛下后,两人很快闪进了殿中。 刘欣望着殿中的两人,伸手拿住那份夏贺良上前的奏章,摊开在桌,略微扫了那奏章的内容,似乎极满意的唇角勾起笑容:“夏爱卿,做的很好。朕……” 突然,他喜悦的眸子似想起什么略滞,唇角笑容却止不住的扩大,令的面前的夏贺良一阵匪夷。 “咳……夏待诏去唤董侍中进来吧。”很快,他天子与生俱来的敏锐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正经的对着一旁疑惑的人道。 夏贺良疑惑的眸子刚随着陛下的正经变得清明,再听这般的话,眸中又泛出浓浓的不解。 “夏爱卿,朕已让董侍中前去与你共同参与“祭祀”在受天命之事。”刘欣简短的解释。 夏贺良一怔,眉间不自主的浮出一丝忧色。 刘欣看到,顿时不豫:“夏待诏,有意见?!” “臣不敢,只是筹办此事,辛苦非凡,臣担心董侍中一直以来身居宫廷,会难以适应此等繁重复杂之事。”夏贺良慌忙道。 刘欣眸中因他的话微滞,微微无奈叹气道:“他自己想这般,也怨不得别人。” 夏贺良异样的光芒从眸中闪过,立刻走到门处,微微打开朝那个不远处的青色人影道:“董侍中,陛下叫你。” 董贤赶忙转身,对着门口那人微微点头,即抬腿走进去。 熟悉的人影走进殿中,一番行礼。高堂上的刘欣即将案桌上的竹简卷起,对着那人道:“董侍中,这是刚才夏待诏呈给朕的奏章,你看看吧。” 董贤上前几步,从刘欣手中接过那奏章,微微在掌中摊开,皆是祭祀祈福之事,言语详细,皆是喜色之事。 可是那慢慢摊开,最后完全敞开的竹简,却令的董贤眉间越皱越紧,最后,他盯着手中的竹简,面色凝重,沉吟起来。 “董侍中,怎么了?”刘欣望着他面色,奇怪的问道。 这竹简中皆是所办之事的成功顺利,无一处不妥,圣卿为何会这般神色?! “陛下,竹简所言皆是欢喜之事……”在听到问话后,董贤合上手中的竹简,恭敬的拱手道,“只是,却实有报喜不报忧之嫌!” 他的话一出口,刘欣疑惑的面色陡然冷下去,心中也开始斟酌他的话。 “陛下,单说这,修建神祠,恢复前代早已废除的祭神和寺庙,就实是困难之事。敢问,夏待诏是如何做到的?!前朝一共七百多神祠,观夏待诏的奏章,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全部恢复……”董贤说着话一顿,微微侧身去看身旁同样青衣之人:“不知多少黎民百姓无辜受难?!” 他的声音悲凉中透着怜悯,脑中不自主的浮出那日出宫所见之景,当时已是一片困苦流离之象,现今当如何?! “夏待诏!”刘欣听罢,不豫的声音陡然响起。 “陛下,董侍中所言只是揣测,臣谏言“再受命”皆为大汉江山和万民,怎会让黎明受难?!现城外百姓定是欢呼雀跃,感谢陛下恩德!”夏贺良恭敬拱手,神态激愤。 刘欣望着他,眼中凌厉中带着疑惑,不断的观察着他的神态,判他所言真假。那人神态如常,所说的话也说铿锵昂然,竟不似作假。 “陛下,若还怀疑,不如让董侍中随臣一同前去查看。”夏贺良又道。 “董侍中,你的意思呢?”刘欣转身去看董贤,出声询问。 一旁拱手的夏贺良身子微怔,眼睑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抬起。 皇上,竟在询问董侍中?! “陛下,臣愿前往。”董贤正色道。 刘欣望着他,凝神片刻,终是无奈道:“也好。” 一番谈话后,两人相继而出。 董贤站在原来的岗位,夏贺良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却似乎深不可测,眸中掩藏着什么:“敢问,董侍中何时有空?” “我随时有空。” “呵……”夏贺良笑了一下,状似随意道:“那明日卯时,我在宫中门口等大人?!” “嗯。”他轻微应了一声。 夏贺良望着眼前男子姣好的面容,再想起宫中一直流传的谣言,又开口:“其实董侍中,何必如此较真呢?此事与董侍中毫无关系,董侍中偏也要来插一脚?!” “此事却与我无关。”董贤淡淡开口,却也不解释。 夏贺良望着他略微不耐的样子,笑了笑,才抬腿走去。那身后紧紧跟随的人,亦是亦步亦趋,却在临走前,看了眼那同样美貌的少年。 申时,繁星满空,未央宫殿中两个修长的身影在皎月下拖的很长。 “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刘欣望着站在暗处的人道:“假传圣意?!嗯?!” 他挑眉昂首,面色微冷。 “奴才该死!”那暗处的人淡然,立刻下跪,简短话语仿佛将死不放在眼里。 刘欣炯炯的目光中,隐含怒气。 一个月前,他与鲍宣一再反对“再受命”,被自己斥了后,他竟然还去找圣卿,多次挑拨圣卿劝说他,实在是以下犯上! “陛下,董侍中回去时,让奴才告知陛下,他明天早晨与夏大人一起去查看神祠的建造,不能来当值了。”那跪地的人突地说道。 刘欣冷然的眸子一怔,突地想起圣卿昨日那日迎合,那样热情,竟与以往每次做那种事微微的抗拒冷淡不一样。 “昨日的事,也是你教他做的?”刘欣望着他疑惑问道。 秦风平淡面色依然,似是完全知晓那人所问何事,朗声:“是。” 刘欣望着他,眸中水流潺潺,不似刚才那样冰冷。 静谧空气中,跪地的人还在等着那人的惩罚,那站着的人神色微微恍惚,终于刘欣疑惑的问出口:“你是怎么劝说他的?” 为什么,自己百言千语,他总是违逆自己,而秦风说的,他却这般言听计从,甚至不惜触犯他,一再谏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出宫查看 凉风拂面,那跪地人清秀的脸庞抬起:“陛下,臣只是说陛下现在听信夏待诏等人的谏言,臣担心陛下会因此有失于天下,使得后官史吏尽伐陛下所做!”他清朗的声音带着激动。 刘欣面色一怔,顿时暗沉下来,可是脑中一转,他面上不知为何突地浮出喜色,变化之快,直令人匪夷。 圣卿,也是如此担忧的?所以屡次向自己谏言?! “陛下,董侍中对陛下并非无情。” 秦风的话随着夜风吹到刘欣的耳边,更令的心中一喜。 圣卿,对他是有情的…… 所以才这般违逆自己,他是那么在意流言蜚语的人,所以他亦不想后世的口墨中有着对他这帝王的不敬?! “你起来吧,下次在这般定斩不赦!”刘欣面色缓和,对着地上的秦风道。 “诺。” 夜风清爽,很快也被这到来的黎明所吹散,留下一席金辉散地。 将近卯时,一个青色人影匆匆的从茫茫天际走近。 “秦风,陛下有同意我的出宫吗?”董侍中走近未央宫,望着那与一众小太监站在一起的轻声道。 秦风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人,轻笑:“董侍中,现在真是越来越在意陛下的意见了。” 董贤一怔,面色被冷风吹得发白的脸颊却泛出红晕。 “其实,陛下对此事,一直以来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现今同意董侍中前去监察,董侍中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是很重的,董侍中和此一问呢?陛下答应董侍中的断不会反悔的。”秦风望着他眼中带着笑意。 那双戏谑笑意的眼睛,令的董贤也是一阵脸红,他屡次触逆陛下,那日枕边风劝说,也是不得已为之,他自是担心陛下清醒后,对他竟……他有点难以启齿的想:对他竟以色 诱之,是大怒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走到宫门,马上就要出宫,心中忐忑不安,就是怕他这一出宫,陛下对他态度的会因此改变,他竟如此担心陛下对他的看法,他甚至想,如果陛下真的不愿他去干涉这件事,他可以现今就去当值,再也不管此事。 “董侍中,快去宫门吧,好不容易劝说成功了,断不能前功尽弃的。” 董贤望着对面的秦风,眉头微微收紧,一直以来他总是对自己是尊敬的,可是观此人,少年英雄般,却屈身于一宫太监,只守那万人之上的一人,对他人也是万般冷淡。 “秦风,我只是一介男宠,你不会歧视我吗?不会与其他人那般诋毁不屑吗?”董贤问出心中的疑惑。 “男宠又如何?!”秦风昂然的头带着与那些太监不同的傲骨问出口。 他是男宠,他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也什么好轻视的?! 秦风唇角勾起,望着眼前的人,仿佛那些不堪的话语投注在他身上的不屑眼神在他看来只是无聊之至的事。 董贤望着他毫无轻蔑之意,甚至疑惑的目光,轻声又问道:“秦公子竟不在意,果然是洒脱之人。”他轻轻感慨,心中却愁绪百般,自己定是不能像他这般的。 “可是那玉怜……陛下宠幸之人……”片刻,他微微慌神的目光重新聚焦起来,刚说出口,心中蓦地如针痛,他忍住痛意:“为何秦公子,对他却那般不屑呢?” 这几日,他自是看到秦风对着总是来往未央宫的一行二人的不屑和嘲讽的眼神。 “那人想要陷陛下于不义,秦风自当不能容忍!”他的话满是忿慨,眼中又出现那种不屑。 片刻,他望着眼前人疑惑的目光,又道:“董侍中,总是满腹心事,观察入微。”他叹道:“其实秦风所待之事全凭陛下!董侍中虽总是忤逆陛下,陛下却视为心头之上之人,秦风自当视为重中之重人,万不敢又万分不敬。而那玉怜,陛下视为玩物,秦风亦视为玩物,断不会尊敬!” 董贤眸中微怔,望着秦风的也是一片震惊。 他与那玉怜是不一样的?陛下待他是心头之人? …… 卯时已过两刻,董贤怔怔的走在出宫的官道,不急不忙。 “其实董大人待陛下不也是心头之人?” 刚才秦风的最后的话,又在耳边传来…… “只是董大人,心中太多顾虑,太多事情想要去平衡,所以反而忽略了心中真正在意的……” …… “董侍中,您可来了,我都要进宫去找您了。”在宫门外等的许久的夏待诏看到那慢慢踱步往宫门而来的人,焦急道。 董贤随声望去,眼中立刻恢复清明,加快步伐走去,歉意的拱手:“让夏大人久等了。” “不敢不敢,我们还是快上马车吧。”夏贺良赶忙去抬那向前拱手的手。 马车颠簸中,很快来到一处神祠,金碧辉煌的祠中,竟不输皇宫一点。 而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玉怜赶忙上前:“大人,小人已备好茶点。” 董贤望着他弓着的身子,姣好面容在阳光下极是好看,心中不知怎的又想到那日的未央宫,他与陛下床榻之事。 “不必了,陛下让臣去监察,臣不敢旷工,夏大人,还是尽早带我去查看修建神祠的情况吧。”他冷色拒绝。 夏贺良瞟了一眼那站立恭敬的人,眼中责备凌厉之色,让玉怜猛地颤了一下身子。 “董大人,随我来。”夏贺良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神祠外雄伟宽阔,内蓬荜生辉,夏贺良每到一处都详尽解说,无一不妥,他微微点头,随着他的话,竟也不得不佩服,动容起来,怪不得圣上如此信任与他,此人做事做事滴水不漏。 突然,一个奴仆打扮的人走过来,在夏贺良耳边耳语几句。 “董大人,夏某还有些事要处理,让玉怜陪你查看吧。”夏贺良瘦弱的脸上带着歉意。 “夏大人有事,还是快去处理吧。”他淡淡道。 夏贺良很快和刚才的奴仆消失在祠中,他瞟了眼身旁一直恭敬有礼的玉怜。 “董大人,还有一处殿外的盛典祭祀之处,要看吗?”玉怜低着头问道。 董贤微微点头。 殿外,两三节台阶处,高高垫起的地面,尽头处一处偌大的铜色的宝鼎昂然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夏大人真是有心,不知是怎么瞒天过海,骗过陛下的?!”董贤站在那高高垫起的地面,状似不经意的问着身边的人。 注:哈哈,董贤就是心思太重,虐虐他,啊~真爽(偷着笑),下一章,就要看看我们谪仙般的贤贤,是怎么斗小三的~~哈哈哈(奸笑声i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玉怜受伤 玉怜微弓的身子僵住,脸上不自在的笑道:“夏大人,一心为陛下,何来欺骗?” “哼,巧言令色!真当陛下老眼昏花!!”董贤凌厉的眼神扫着身旁之人。 “董大人,如此陷害忠良,辱于陛下,就不怕陛下怪罪?!”玉怜抬头,想着那高高在上,总是对着他冷然的人,他心中又升起一阵惧意。 他真希望此生再不见那人,可是…… “你叫玉怜?”董贤望在他姣好白皙的面容,向前一步,答非所问,轻轻出口:“长的确实不错,如玉如水,惹人怜爱……” 玉怜一听这话,断是知晓刚刚还对夏贺良恭敬,现在却为何百般为难。 “董大人,在吃醋?”他叹道:“其实董大人何必为难小人呢,我们不都是……” 他的话令的董贤眼中瞳孔一阵收缩:“你闭嘴!” 他提高的音量,冷的如冰的眸中如冰柱般狠狠扎在他心中,他一时不察,受惊般的后退。 “啊——” “小心!” 两声惊慌的声音响起,玉怜向后的脚踏空,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向后倒去。 董贤一把抓住那人慌忙中想要攀住他的手,却依旧抵挡不了他下降的趋势,反而将他带着跌入那台阶下。 一声“砰”的沉重的响声,两个身影交叠落在沉重的地面,同样俊美非凡的两个男子,现今都眉头紧皱,似是在隐忍着痛处。 董贤连着玉怜的手,强撑在地面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张开双眼的他,眼中一片痛意,那从双手处传来的痛处,连着心,让他的心也绞痛着。 他赶忙松开刚才握住的那人的右手和在下落时刻,紧急护在那人头下的左手。两只双手缓缓抽出,他嘴角却不住的抽搐,直到他将双手完全暴露于阳光下,那原本白皙盈润的双手现已是血肉模糊,中间还夹杂着碎石,仿佛已浸入肉里般。 董贤眉头轻皱,赶忙从身下那人起身。 而那身下之人,却似是并未注意到,他面色惨白中透着痛处,紧紧咬住的牙关,竟兹兹作响,额头已是点点汗水冒出,紧闭的双睫颤抖着带着泪光。 “你怎么了?”董贤这是才注意到身下的人,刚才他虽护住他的头部,可是在下落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一声闷哼声。 董贤赶忙去扶身下的人,双手触到那人的手臂,又吃痛的僵住。 “来人!快来人!”他一边看着身边人毫无血色的脸庞,一边大喊道。 “董大人!”即刻,就有闻声而来的奴才恭敬候在一旁,随即却纷纷傻眼,这样两个玉树临风,毛貌美翩翩少年,为何现今却如此:皆是凌乱的发饰,倒在地上玉怜满脸痛楚,而站在一旁的董大人却满手鲜血,此景实在像两人刚刚大斗一场。 众人惊呼不定,就在猜测是不是玉怜得罪了董大人,而董大人叫他们来是想要惩办玉怜,可是玉怜却是自家大人的人……他们顿时左右为难起来。 突然,一声咆哮唤醒他们的猜测:“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扶他进屋?!!” 众人一怔,顿时理解董贤所说的“他”,赶忙慌张的纷纷去扶那地下的人。 玉怜羸弱的身躯被扶起,却是弯曲弓着身子,完全靠在那撑在他臂膀下的手。 颤颤巍巍的行步,一众人向殿中走去,董贤在后,顿时惊讶的睁开眼睛,那人的背后……满是鲜血,仿佛从腰部渗开,无边无际般向四周流去。 董贤低头看了一眼刚才玉怜跌落的地方,那地方竟凑巧有一块巨大坚硬的石头,石头灰黑面上已被血染红,只有那微微凹凸的地方,可是看出原本的颜色。 “快去叫大夫!”他颤抖的声音对着旁边的一个奴才道。 那奴才亦是看到玉怜背后的鲜血,刚刚吓的张大嘴巴,现在猛然听到这样的命令,立刻醒悟,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说几声“是是是……”,拔腿就往殿门奔去。 “先帮他止血!”人未到声先到,董贤赶忙快步走近殿中。 床榻上的人无力的俯躺在床上,头歪在一边。董贤心中又是一惊,他若死了?他就是杀人了…… 那一旁怔住的人,陡然听到董贤凌厉的话,再看那人面色僵硬冷清,赶忙上前去解玉怜的衣裳。 衣裳尽落,董贤眸中聚焦在那人的目光陡的被震慑住,血色萦绕的**,条条鲜艳的伤疤,印在那具年轻的身体上,有点似是鞭子抽打所致,有的则像是尖利的匕首玉器所致,有的却似像是烫伤,有的却奇形怪状,不知被什么所伤……那么多的伤痕,竟全是新伤,一条一条混在一起,眼花缭乱,触目惊心。 董贤震惊的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嘴中呢喃:“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 众人封纱带的手一怔,皆是低头不语,眼中声色昏暗错杂,似怨又不敢,似怒又畏怯,哀哀之色,虽为言表,却显于面上。 董贤原本只是震惊下之问,他对别人的事想来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看这些奴才的情况,难道,是与夏待诏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他向前一步,寒风般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是大人打的。”良久的沉静中,一个奴才道。 “夏大人?”董贤疑惑的问出口,看着那奴才沉默,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家大人为什么要打他?” “奴才不知道,只是在屋外曾听到大人曾经言语激烈的指责玉怜,说他办事不力,好像是玉怜做错了什么事。” 董贤微微颔首,望着床榻紧闭的人,眉头皱起。 这是,大夫终于随着刚才的仆人进入殿中。 那大夫一踏进殿中,就看到董贤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的“啧啧”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让我看看你的手吧。”大夫白衣飘飘的走到董贤面前。 “先看床上的人吧。”董贤背着手,冷然的面上透着紧张。 “啊呀,怎么伤成这样?!这是哪个作孽的?!好好一个人……”大夫随着董贤的目光转向床榻上的人,顿时惊讶道,不停的痛惜。 再看这具身体的人,惨白的面色遮不住那人姣好的面容,令的李大夫又是一阵可惜。 这样一个俊美的人,只怕这身上以后是要留疤的,唉,到底是谁竟能将如此美好的东西摧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遭人陷害 安静的祠中,狭小的内室,散发着醒神的檀香味,床榻上的人安然入睡,眉宇却仍是揪着,不时几声呓语,似是噩梦中。 一旁座椅上,董贤包扎如粽子的双手发在膝盖上,眼睛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 “嗯……”突然一声轻哼声传来,董贤注视的双眼一跳,赶忙走到那人身边。 “你醒了?”他望着那双迷茫睁开的双眼,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董大人?……” “你别起来,夏大人等会就来了。”董贤赶忙制止他起身的动作。 玉怜撑起的双手一怔,片刻,就依言俯躺在床上,头歪在枕头上。 他眼睑垂着,仿佛又入睡,直到很久,那睫毛突地一抬,望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道:“董大人,现在是何时?” 董贤空望着这祠中铸鼎的眼中立刻望向玉怜,:“未时吧。” “宫门快关了吧,董大人不着急回宫吗?”玉怜眼中闪烁不明,望着董贤道。 “总得把你交给夏大人,我才安心。何况,我有陛下特赐的腰牌,不碍事的。”他望着玉怜的眼,带着一丝歉意。 毕竟,人是因他而伤的,总不能,就这样把人家一个人扔在这边,万一死了,他恐怕一辈子的都难安心了! 玉怜望在董贤的眸中光芒流转,薄唇启动,似要说些什么,却很快又合紧了双唇,重新垂下眼睑。 “董大人,还是快回去吧……”突然,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淡淡的叹气声,突地,他又提高声音望着那衣冠端正而坐的人:“谢谢董大人的救命之恩。” 番才,他落地的时候,董大人明明可以挣脱他的手,可是他却是顺着他的下落,帮减缓趋势,还用手护住他的头。 其实,那台阶下的石头,他是知道的,所以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定是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他无力攀住求生的手,会有人愿意舍命抓住…… 玉怜的目光落在那搭在腿间的被缠裹重重的双手,眼中错综复杂的覆了一层纱。 “毕竟你是因我才跌下那台阶下的,我定是要救你的。”董贤清淡的眼神染上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当时,他怎么会那样暴怒的去对待一个人?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恨,而来愤恨的来源竟是因他确实是吃醋了。 那种被道破心意的尴尬,那种与别人共享心爱之人的嫉妒,竟让他失控了…… “董大人,还是快回去吧!”突地,一声焦急的声音打破他的沉思。 董贤望着床上微抬起的头,那双眼中冷淡中透着不明的东西,似要对他说些什么,却不得而说。他疑惑起来,他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未能按时回宫,可是现在再听他所言,竟不似因为这个原因。 “你……”他刚要问出口。 “支吾”一声,室内的房门被打开,正是赶过来的夏贺良。 夏贺良一看到床榻上的人,赶忙跑到床边,望着那被几乎被纱布包满的身躯,眼中满是紧张,就率先望着从座椅中起身想要告辞的董贤,满是责备:“董大人,听仆人说,是因大人而受伤的?!” “……是!” “董大人怎可在我管事地,伤我之人?!”夏贺良满眼都是愤怒,望着低头不吭声的董贤,提高声音道:“就算董大人,因圣上宠幸玉怜而愤怒,也不可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推玉怜啊,而且,那地下全都是坚硬的碎石……” “我没有推他!”董贤赶忙反驳。眼中因一句“因圣上宠幸玉怜而愤怒”又是一个激灵。 “若是董大人没有推他,好好的玉怜怎么会从台阶上推下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夏贺良满眼都是愤怒,回头望着躺在床上安静的人,眼中立刻满是哀戚,“啧啧”的心疼起来。 “夏大人,董某真的没有推玉怜!若大人不信,可以自己问他!”董贤秀气的眉头皱起。 玉怜低着头的头却立刻埋的更低,整个侧脸似乎要陷进了枕头里,却沉默不语。 “玉公子,董某刚才却有不敬,才吓到公子,使得你从台阶上摔落,可是董某断没有推公子的!”董贤上前几步,看着床上人,朗然道。 床上之人又是一阵沉默,董贤眉头皱起,刚要问玉怜是否身体不适,夏贺良看着董贤,又道:“董大人,吓到玉怜了。” 夏贺良唇角勾起一个奇异的笑容,似乎轻哼声传来,却是话至:“玉怜,董大人说他没有推你,你自己说的?” 玉怜一怔,僵住的手握住榻上的被衾,怔怔的望着夏大人,半天他才又重新低下头,呢喃般的话语响起:“是董大人推小人的,董大人说他嫉恨小人曾经受陛下宠幸。” 董贤猛的睁开眼睛,望着那紧闭双眼的人,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董大人,你看,受害人都说是您推的。”夏贺良唇角的笑容扩大,眼中算计一闪而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董大人只是一介内侍,虽是深的陛下宠爱……”他故意话语一顿,望着董贤紧张的双眸,又道:“可是这蓄意谋杀,罪名不小呢!”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董贤愤怒的望着这两人。 毕竟在宫中呆过那么久,尔虞我诈的事他见多了,也立刻反应出来自己已经掉进一个设好的圈套。 夏贺良的因事离去,玉怜带他去室外的祭祀典仪,他故意站在边角,故意用话激他,故意摔在那块石头上…… “夏大人,若是董某真想杀他,何苦把自己也弄的伤痕累累。”董贤立刻冷静道,举起自己被纱带缠住的双手。 夏贺良脸色微沉,回头道似是责备道:“玉怜,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你诬陷董大人?!” “董大人,我被您推下的时候,出于本能,死死的抓住了您,您的手是因为想要扳开我的手,却被我带着摔在地上,被地上碎石所划破。”玉怜淡淡的声音又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识破陷害 “董大人,这下您无话可说了吧。”夏贺良精明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道。 “夏大人竟是如此卑鄙小人,陷害忠良!”董贤愤怒的望着这两人,目光凌厉色一转,看着玉怜正言道: “玉怜,我且问你,我叫人把你抬进屋里,让人去找大夫,片刻不离的守在你身边,你可记得?!”他不待床上人答道,又道:“在这么长的时间,我与你独自呆在一起,我若真想杀你,这么绝佳的时机我为何不杀你?!我若在那时杀了你,何来你现今的诬告,到时我只需说你是失足摔落,岂不利落干净?!!” 他的一番话,顿时令的身旁人和床榻上人一怔,竟无言以对。 夏贺良刚刚笑颜已随着他的话沉下,蹙着眉头似是在思考刚如何反驳,竟却是越锁越深,他竟低估了这个皇上身边的男宠。 董贤轻蔑的望着这两人,冷哼声出鼻:“夏大人,以后这种陷害忠良的还是不要作罢!免得危及自身!”立刻,他冷然微抬手,拱了个礼道:“夏大人,董某出宫多时,现今告辞!”说罢,他甩着衣袖,抬腿就离去,直直推开门。 “董大人……董大人!”追逐声立刻伴着沉重的脚步声而来。 董贤步伐微顿,却然是向前走去。 夏贺良年迈的身躯只能奋力追赶,挡在董贤面前,望着那张仍是怒气的脸,只能喘着粗气道:“董大人,夏某也并不是真想陷害董大人,让大人获罪,只是想凭此事和大人谈一些条件罢了。” 陷害胁迫这招被识破了,现今他只能直接说出。 “董大人,这件事毕竟关系皇家丑闻,两个男宠同时受伤,就算不是因为嫉恨,也很引人遐想,只怕到时会让陛下面上难看……” “什么条件?”董贤不耐烦的打断。 “董大人,再受命之事还请您不要再管!”夏贺良也直接说出。 “夏大人,陷害于我,竟是让董某不要去管此事?!”董贤略微沉吟,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夏大人,您真当陛下是昏君吗?!此事就算我不管,文武百官也因俱夏大人不愿多事,可是一旦出事,陛下岂会不管?!” “夏大人,好自为之!”董贤说着就立刻甩袖而走,行走带来的寒风深深扎着夏贺良的眼。 宫中,董贤住处。 “董侍中,你可回来了。”一直站在门外的秦风,遥遥望见黑夜中缓步而来的人,赶忙向前。 “陛下,听说您到现在都没回宫,一直在屋里等您。您快进去吧。” 董贤一怔,立马快去进屋。 “陛下……”他低喃着缓缓上前。 微弱烛光下,那人手捧竹简,目光却不似看着这竹简,唇角微抬带着笑意,橘黄灯光将他侧脸印的完美无瑕。 “参见陛下。”他在那人身旁赶忙下跪,抬手行礼。 刘欣恍神的目光陡然醒悟,带着欣喜转身就要抬起那人,却在将要触到那人双手事怔住。 “怎么了?!”他话语一沉,看着那缠绕紧密的缠布包裹住那人原本修长白皙的双手,眼中蓦地紧张起来。 “不碍事的,微臣不小心伤到的。”他缓缓起身,立在他身边。 “小心点。”他轻握住他垂在腿部的手,轻柔对着董贤道:“做到朕身旁来。” 在他依言而坐时,一双手突然环过他的肩,将他拥在怀里。 “圣卿,你一天都不在朕身边,朕竟然觉得特别想念圣卿。”刘欣在他耳边笑着低喃,喷处的热气垂在他的耳边脖颈,立刻就使那边红了一遍,他看着这种身体的变化,心中一软,动情的话自然而然的说出:“朕现今终于知道诗中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意思了?” 他带着笑意中带着一丝懊恼无奈,深情的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好似星光闪烁,让眼前的人一下子亮了起来,董贤望着他,怔怔的,只是心中却似涟漪一层一层荡开,再也不再波澜不惊。 “圣卿,对朕可似这般?”他又问出口,眼中蓦地升起紧张,带着鼓励期冀。 “臣待陛下……自也是如陛下待臣的。”董贤缓缓道,低垂的眼睑带着一些羞意,好像白玉之上的一点红,恰到好处。 刘欣顿时笑容盛开,望着他,只觉得现今一切都是那般美好,那么令人动容,他欢喜的人亦是欢喜他的。 他望着面前的人,微微侧脸,靠近那红润的唇…… “陛下,臣这边简陋,不宜就寝……”董贤微微仰头,不好意思道。 刘欣走近的脸一顿,看着周围陈旧简陋的家具,眉心顿时纠集:“上次赐你的府邸,现在还在修建,朕回去定让他们加紧工程。” “嗯。”他轻应。 他恭顺的样子,令的他心头又是一舒,轻轻抬起右手就抚上那俊秀的脸庞,手指顺着轮廓,就从额头落到那微颤的睫毛,轻轻拂过每个根垂下的睫毛,再是笔挺的鼻子,红润的双唇,再是纤细的脖颈…… “陛下……”董贤轻唤他,眼中带着提醒和害羞。 那移到他胸前的手因他的话微顿,随即抽回手,垂在身旁。温软的触感还停留的指尖,他脑海中想起一些迤逦的画面…… “圣卿,去朕的宫中。”他难耐的望着董贤,眼中隐忍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董贤低垂的面颊猛地一红,轻咳声随着胸腔而出,似是害羞至极带着不敢相信:“咳,陛下……现在都这么晚了,明早您还要早朝……” “那你明晚去朕宫中。”刘欣望着他,微微不满忍着**哑声道。 “好。”他只能笑着答应。 “你去查看修建神祠,怎么样?”刘欣微微转头,不敢再看他,刚忙转移话题道。 董贤一怔,随即笑着道:“都挺好的,只是夏待诏此人……”他想到白天祠中的陷害,心中又是一怒,却也只是忍着道:“实在不得不防!”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刘欣望着他眼中一顿,疑惑升起。 “圣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他问出口。 ps:今天二更,等会上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祭祀大典(二更) 感谢懒猫爬树的贵宾,加更一章,卖萌求打赏~~可以么~~ # “没有。”董贤低着头飞快答道。 刘欣望着他,目光中微沉,知道他不愿多说,心中疑惑,却也不勉强:“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宫了。” “嗯。”他赶忙应道。随着那人站起的身子,也站立起来。 在那人走到门边前,董贤赶忙打开门,寒风一下子窜了进来,门口秦风的背立的身影也显现出来。 刘欣望着他,走到门边,似乎不舍的笑着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挑眉道:“圣卿,真的不和朕回宫?” “陛下!”董贤听他又说,还当着秦风的面,顿时羞恼起来。 “呵~”他失声笑起来,片刻,话语一转就深情道:“圣卿,凡是不要想那么多,有那么多顾虑,朕会处理的,朕会把所有美好的东西呈于你面前,却不想你烦心愁脑。” “臣知道,陛下对臣很好……”他望着刘欣,呢喃而出,带着感动:“臣也想为陛下做些事情,臣对陛下的心,也是和陛下一样的。” “嗯,朕知道了。”他对他一笑,眼中的欣喜欣慰之色立即攀上整个面容。 不久,神祠终于修建好,陛下和朝廷大臣皆去宫外举行“再受命”之仪。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在官道上,穿过围观的百姓,前往这富丽堂皇的神祠。 刘欣和董贤坐在殿中,夏贺良站在一旁恭敬候命,其余大臣皆在外等候。 “陛下,还有三刻就到吉时了。”夏贺良道。 “陛下,臣去沏杯茶。”片刻,董贤恭敬道,还要等那么长时间,陛下定会口渴的。 “嗯。”刘欣望着他,微微笑道。 在那青色身影拿着茶壶出去后,刘欣才收起笑意,“夏大人,前几日,董侍中受伤,你可知道?” “臣知道。”夏贺良一怔,赶忙道。果然,董侍中没有将此事告诉陛下,他心中浮出庆幸。 望着刘欣皱眉冷然的面色,夏贺良赶忙道:“是因为微臣身边的一个侍从,就是那个玉怜,陛下也是知道的,董大人可能……可能吃醋了,所以两人吵闹间,好像纷纷从祭祀台阶上摔落下来。” 他自是不敢在说是董贤推了玉怜下来,可是又不愿就此放过董贤,只能半真半假的说着。 “可是外面的台阶?!”他微抬头就可以看到那高高垫起的祭祀台,心中蓦然一痛,想到圣卿前几日的平淡无声,却没有一句对自己说自己是从那台阶跌落,顿时心里又气又怒,一阵后怕。 “是!” “那圣卿还伤到哪吗?”身体上可有一些自己没有看到的,想到那日回宫,他不与自己亲近,他不由就想是不是他害怕自己身上的伤被自己看到? 夏贺良一怔,随即反应这句“圣卿”叫的是董贤,恭敬答道:“董侍中除了手部,应该没有其他伤,其实……”夏贺良一顿,眼中亮光一闪即道:“玉怜受伤却是最重,现今都卧床不起。” 刘欣望了他一眼,沉声似是不满:“夏大人,好好管管自己的侍从,伤害朝廷命官,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有!” “是!微臣还去定是好好管教!”他恭敬道,心中却极是不甘,同样两个人,都是摔落在地,陛下却对玉怜不管不问,加以责备,却对董侍中关怀备至,看来陛下真的是很欢喜董贤,他想着心中漠然一叹。 自己费劲功夫找来的绝色男子,竟然毫无作用! 而沏茶出去的董贤,正在回来的路上,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立于他面前。 那个人面色惨白,身着里襟,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即可吹去,他一直站在一棵树下,直到看到董贤从路的一边走来,他恍惚的看着那个人越走远近,直到要穿过他身边时,他双眼突地清醒,挡在那人面前。 “董大人……”那个人虚脱的声音传来。 董贤微带笑容的脸颊就此沉下,抬头望着前不久刚刚陷害他的人,突地他眼中一跳,前几天这人虽是重伤,却也不似今天这般暴瘦,双眼凹进去,面颊瘦削,柔弱的身躯弓着,仿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似的。 “你怎么在这?”他声音冷然。 “奴才一直在这……”玉怜空洞的声音带着凄凉。 “夏大人没有接你回府吗?”董贤望着他惨白的面色,眉头略微不忍皱起。 “我陷害你不成,夏大人怎会接我回府?他不伤我,就已是很好了……”玉怜唇角扯出一丝笑容,望着怜悯的看着自己的董贤,他赶忙又道:“董大人,奴才想求你一件事……” 董贤怜悯的眼中顿时被他的话变得冷漠:“玉怜,你若还想我不管“再受命”一事,我劝你就此打消此想法。” “不是,董大人,奴才是想请你帮我把这个香囊带到城西破庙的一个老婆婆手里。”他手中,即从怀中拿出那微旧的一个香囊,瘦削如骨的手紧紧拽在手心里,仿佛那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董贤疑惑问道。 “这是我这几个月攒下来的一些钱,我想给我的奶奶送去,我唯一的亲人……”他说着眼中泪花闪闪。 董贤瞟了那一眼那香囊上陈旧老气的花色,才道:“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送,你前几日,刚刚陷害过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恐怕不能去送了……”他声音悠远中带着绝望,他时日不过了…… “董大人,不送,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奴才想试一试罢了……” 那日,那高高的台阶上,下面的石头是自己早先就已放置好的,他早已想一死已结束这屈辱的一生,那个人,却向自己伸出了手,将他从死亡边缘带回,自己却陷害了他,他不帮他,他也没有什么怨恨的…… 董贤望着他,怔怔的看着那人递于他面前的香囊,那人瘦削的人,人紧紧抓住那香囊的顶端,眼中带着期冀的望着他。 “我尽量吧。”终于,他伸手接过。 “谢谢董大人。”他真心感谢道,随即用力向那人鞠了一个躬,向前走去。 “扑通”刚走几步,那人就倒在柔软的草地上,瘦削的身子一下子仿佛淹没在绿草茵茵中,竟不法分辨出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祭祀大典(2) 一声沉闷声,董贤对着那香囊沉思的眼一下清醒,赶忙抬头去望刚才那人的去处,绿油油一片,那人已不见踪影。他微皱眉头疑惑的快步上前几步,立刻一个白衣的少年显现在他面前。 “玉怜……”董贤赶忙上前蹲在他面前,双手微微摇晃他的肩。 那人紧闭着双眼,在惨白皮肤下映出一片阴影,触手的肩部隔着衣服,仿佛也能感动一片冰凉,整个人如死寂了般。 “玉怜!”董贤加大力量去摇晃他。 那人却纹丝不动。 他望着地下的人,心中产生一丝惧意,再抬头寻找周围的人。 “喂, 你快过来!”他赶忙去唤那路边一个匆忙行走的奴仆。 那粗衣的人一怔,看着那人衣冠非凡,气质不俗,顿时明白定是随皇上一同前来的某位大臣。 奴仆匆忙赶去,刚要恭敬的问一句,董贤即道:“快把他抬到他房间,再找个大夫替他诊治。” 奴仆这才看清地下的人,瘦削的身体几乎被那些疯狂生长的杂草淹没,那男子的生命力仿佛还不如这使劲冒头的野草。 “快点!”董贤看着那奴仆怔住,赶忙提高声音不悦道。 “大人……这……”那奴仆刚才恭敬唯命是从的样子却开始犹豫。 “大人,我家大人说不再管此人死活,任何人不得帮他,否则皆赶出李府。”奴仆为难的看着董贤。 董贤一怔,面色顿时难看,夏贺良对自己人就这般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对那些无辜的百姓呢?恐怕他提议“再受命”一事绝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中饱私囊! “你家大人现今不在这,你扶他回房,我不会告诉夏贺良的。”董贤声音满是愤恨。 那奴仆看着董贤怒气的脸,再听他直呼自己大人名讳,心中不知道这位大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也是万不能得罪之人,一时只能纠结站在原地。 董贤拽起地下之人的一只胳膊,搭在另一侧肩上,用力将那人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撑起。 “你去前面带路!”他咬牙说道。 “是是是!”那奴仆看到董贤不在强求,赶忙上前带路,却也不敢太靠近,远远的走进前面,仿佛前后这三人只是不相干的人,只是那奴仆时不时的回头去看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开门!” 那奴仆赶忙打开一扇残破不堪的门,董贤立刻迈步进去,将身旁的人放在床榻上。 “大人,小人先走了。”那奴仆站在门外,怯怯道。 董贤瞟了一眼他,轻轻颔首。 粗衣的人一溜烟即不见了踪影,门口一直一扇门摇摇晃晃的随风晃动。 董贤望了一眼床上仍旧不吭声的人,如果不是在扶他的时候,他微弱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他真以为他死了。 他叹一口气,其实刚才他有一瞬并不想救他,甚至不想他再活着,每一次看到他绝色的面容,他就会想到陛下曾与这人一起在床上欢乐,那种邪恶的想法就控制不住的从自己心底涌出。可是,他也立刻被自己的想法惊醒,何时自己变得这般歹毒?! 董贤望了望这简陋的住处,想不到如此富丽堂皇的神祠竟也有如此的落败。床榻上的人,只怕他不管,他是活不过今天的。 他伸出自己已经快好的拆了缠带的双手,去解床上之人的衣裳,他除了为陛下解过衣裳,竟还会为第二人,他唇角不由浮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白色里襟半褪,董贤的手却怔住,那里襟下的皮肤中的血肉分明已经开始腐烂,他不由心惊的想,那夏贺良实在歹毒,自己那日帮他叫过大夫,上过药,应该至此再也没有上过药,竟让这样的一个少年深深受这般皮肉之苦,全身腐烂而死。 而他手上的伤,有宫中上好的金疮药,加上陛下有意的照料,不久就已大好,虽现今因为救他的时候撑开了伤口,却也无伤大碍,这少年却实在可怜…… 他望着那些皮肉,心中一阵恶心从喉咙处作恶,他赶忙将视线移开那人的身体,双手扯下半褪的衣裳,搁置在一旁,即将被子盖在那人身上。 片刻,董贤望着玉怜又是一阵叹气。突然,他怜悯的目光在时间流逝中陡然惊醒,他出来是为陛下沏茶的,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 他想着立刻从房中奔出去,回到刚才的那片草地,拿起放在那许久的茶壶,就往殿中走去。 “陛下。”董贤有点心虚看着那两处疑惑炯炯等着他的两双眼,将手中的茶壶微微前倾,倒了一杯茶在陛下面前,即恭敬的站在他身旁。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刘欣一直坐立不安紧张的神经在看到来人微微放松,面上却仍有着担心。 “臣一时没有找到厨房在哪,所以绕了些路。”他撒谎道,他私心不想在陛下面前提及玉怜,何况……他不经意的眼角瞟了那一直恭敬站在陛下身旁的人。 “嗯。”刘欣轻应了一声,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即放在桌上。 这茶水早已冰凉,若说他去的时候不认识路,回来的时候难道也不认识路吗? 刘欣眼中浮出疑惑,轻轻瞟了那站立的人,眼中立刻光芒四射,寒冷非凡。那人垂在腿边的手明明已经结疤快要痊愈的双手,现今已沁出丝丝血迹,皮肉又浮现出来。 “陛下,马上就要开始了,臣带陛下去大典上吧。”夏贺良突然道。 刘欣望了他一眼,阴沉的脸轻应了一下,即随着夏贺良走出大典。 钟鸣声响,威严庄重,如歌如泣声响彻整个神祠中,刘欣随着众人的高呼万岁中,缓缓走向那尽头偌大的鼎前。 声响停止,刘欣绕过那鼎,转身即站在鼎前,对着纷纷站在两侧的大臣,威严声传来:“汉兴二百年,历数开元。皇天保佑朕这不才之人,汉国再获受命之符,朕的德行菲薄,岂敢不遵!”他肃清的声音直冲云霄,仿佛要让皇天听见:“大凡更受天的大命, 必须改制更新,现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将元年,号称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以一百二十为度!” 他朗朗诵着,对未来充满了自信,在阳光下, 面容仿佛镀上金辉,照耀着众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救治玉怜 一番宣示,大殿中即刻爆发出响亮的呼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呼声中,刘欣又缓步穿过众人,向大殿中走去,进行祭祀祈福,十二旒冕冠遮住了天子的容颜。 刘欣慢慢走着,眼中却疑惑顿生,刚才圣卿站的位置现今已无人。他压住心头窜起的火,穿过那个空位,走进大殿中。 而这时的董贤早已来到了集市,找到一件药铺,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拿起一瓶伤药,就往袖子里塞,又快步消失在集市中,仿佛那绝美男子从未出现过,世人还未领略着非同一般的美,那美即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董贤捻着宽大的袖子,推开那扇破败的门。 床上的人早已醒来,怔怔的坐在被衾里,看着不知屋里的哪处,突然的一个人进来,他眼中顿时满是惊讶的看着来人,似是极度不相信有人会来此,张大了嘴。 “我帮你买了些金疮药。”阖上门,董贤即拿出袖中的一个紫砂的瓶子。 玉怜仍是很惊讶,直到那人来到他身边近距离的观看,他才敢去相信还是有人在乎他的死活的。 “谢谢董大人。”他眼中顿时噙满些泪花,眼前的人一下子模糊下来,他仍是紧盯着那人,接过那人的手中的药瓶,紧紧攒在手心。 董贤望着他一怔,随即微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脸解释:“你不用谢我的,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在我面前死去。” 他不习惯,怎么都不习惯,在宫中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呆久了,他就越是不习惯,也不愿自己去习惯。 很多人说环境会改变一个人,但是却很难改变一个人生性善良的人,他们会因坏境所迫,用手段去保护自己,却永远不会用手段去伤害一个人。 随即他又赶忙转过脸,看着那人光裸的上身,原本鲜活的生命,为何全身散发着腐烂死寂的感觉,他皱着眉道:“玉怜,我先帮你把背后上些药,前面你自己涂,我还要赶快赶回去,不能在这多呆。” “嗯嗯。”他望着董贤呆呆的点头,在那目光下,转过身。 冰凉的手刚触到那些皮肉,那身体就一阵轻颤,董贤指尖微滞,只得加快涂抹的速度,期望能减轻些那人的痛处。 那些伤太多太多,他望着只觉得眼角直跳,不敢相信这些伤完全施加于一人,是怎样的疼痛?他微抬头,看着那人的侧脸,那人极力的咬着牙,额头岑岑汗水,将他惨白的面色更添虚弱。 “玉怜,夏贺良为什么要打你?”董贤问道。 那人闭着忍痛的眼随即睁开,眼中带着迷茫,无力的气息答道:“奴才没有办成夏大人交代的事。” “他让你办些什么?” 玉怜睫毛一颤,微微侧头去看那人,却看不到,只能低下头,迟疑道:“夏大人说皇上喜爱男色,要我去……” 他刚要说出的话,那背后的手猛然停在他的肌肤中,令的他一阵戳心般疼痛,他却忍着痛,赶忙解释,似乎怕身后人生气:“不过,皇上对董大人一往情深,所以玉怜从来没有和皇上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董贤听出那话语中隐忍的痛意,赶忙即开手,脑中又闪出那日未央宫,那两人的交缠迤逦,这样还没有发生关系吗? 他想着心中就是一痛,随即低下头,沉声:“不要说了!” 那人却更是激动,赶忙用力回头,微微可见那人的半张脸极力解释:“董大人,是真的,奴才绝对没有和皇上发生些什么,再我看来,皇上召见奴才,也是因为想要气气董大人……” 他说着,董贤随即猛然抬头。 “……那日,董大人看到皇上和我在床上……其实不是那样的。董大人走后,皇上即下了床,没有碰奴才一下。”他有点难以启齿的说着,眼中望着那人带着小心翼翼。 “董大人,奴才不久于人世,老人都说人死其言也善,董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激动道。 以前他可以不在于任何人的想法,那是因为这个世界除了奶奶没有任何人在乎他,可是现今不同了,又多了一个人在乎他,那个人会对自己从高台上摔落时舍命相救,答应自己的要求,还帮他买了药,那个人现今就在自己的身后,为自己抹药…… 以前,这些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这一旦发生,他愿意用性命去维护那人的在乎,绝不愿他厌恶自己,这比死还难受…… “好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董贤在听到他的话略微沉吟后,陡然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只能无奈道。 望着那人终于释然的表情,他只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这样一个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少年,对自己的话那般在乎,却可以那般云淡风轻的说着自己的生死。 “玉怜,你好好活着,不要想那些死的事情。”他心中怜悯道。 那少年一怔,随即低下头囔囔道:“活着与死了又什么区别吗?” 董贤上药的手又是一怔,难道那人活着就如死了般? “说了,不要去想那些死的事情!你还那么年轻,很多事情你还没有去领略,等你领略了,你自然知道活着定是比死着好的,说不定还想像秦始皇那样寻找长生不老药呢!”他唇角带着笑意耐心解释:“其实,我曾经也想过去死,可是……现今我却再也不想了,也不敢去想了。” 他说着嘴角蓦然抬起,脑中即浮出一个俊朗的身着龙袍的男子向自己伸出手…… “凡是过了就好,现今的你定是不知道未来的欢喜,有一日,你定会欣喜今日的没有去死的。”他仍是耐心解说,只因太多感慨,唯有对着这个不熟悉的人,他才说的出口。天知道,他是有多么庆幸,自己被迫入了宫,才遇见那人…… 一语成谶,董贤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是未来这个少年的印证,有一日,他将富甲天下,人上之人,而他少年的事,将彻底淹没在历史长长悠河,再也无人敢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性命悠关 那人的手指轻柔的拂过他已经溃烂发痒的肌肤,微凉的触感让痛处减弱,反而多了似颤栗,仿佛从伤口一直传到心中。 身后的好听的善意话语在自己耳畔中响起,玉怜的心也随着那跌宕起伏的话语直跳动着,那种跳动不再是每日心惊胆战的跳动,而是一种安心一种对身后那人信任的心跳。 “嗯嗯。”那人的话语停息不久,玉怜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竟也不再想死的事情,若是……若是……玉怜想:一辈子都像现在这般愉悦安心,他想活着确实比死着好。 那人不想他死,他想他也定要好好活下去! 第一次他对一个事情有了目标有了执着,那人的话竟是他以后绝处逢生的唯一念想和转机。 而这时,刚刚举行完繁复盛大的祭祀大典的刘欣一个人坐在充满檀香气息的内室中,眉头皱起,望着桌上数个时辰曾被董贤拿过来的茶壶陷入沉思。 那茶壶底部边缘有丝丝杂草污垢从底部冒出,在白瓷花纹中显得格格不入。 “陛下……”片刻,素衣打扮的秦风即推开侧门,恭敬道:“臣打听过了,董侍中是出神祠了,一刻后又立刻回来了。回来后,就去了后院的一处房间。” “走。”他站起身,眼中疑惑带着不悦。 那种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感觉在心中越来越烈,他到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从那日随夏贺良视察回来,就感觉他心事重重,却怎么也不愿与他相说。 后院房间 “好了。”董贤收回手,将塞子塞进药瓶中。 玉怜一怔,这么快?!那人不停的与自己说话,他以为时间只是过去了一会,可是窗外的逐渐西移的太阳却昭示着已经过去数个时辰了。 他不经想,董大人是不是故意与自己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要不他怎么那么多伤,那么长时间的上药,他却仿佛一点都没感觉痛呢? “玉怜,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董贤抬头看了眼外面已经霞辉漫天的天空,心中顿时焦急不安起来,他赶忙向玉怜道别,说着,他即下榻,去穿为了方便上药而脱下的靴子。 突然,“哐当”房中的房门被人打开,不知是不是来人太过用力,竟将那本来就残破摇摇欲坠的右门直接推翻在地,那半扇门也随即被推开,随着强劲的风力摇晃着门身。 董贤穿鞋的动作一怔,玉怜亦怔怔的看着那摇晃的几乎也要坠落的门,那门外的更是是一怔,双方竟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董贤立刻反应过来,穿上鞋,刚要走过去,那暗黑的龙袍之人即迈着宽步走来,怒气凌厉道:“你们在做什么?!” 圣卿坐在床边穿鞋的动作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而他旁边竟分明是一个裸着上身坐在被衾里的男子!! 他气急败坏的就要如一个捉奸的丈夫,去揪那床上的奸夫,董贤赶忙一个跨步站在他面前,神色紧张道:“陛下,你误会了,玉怜受伤了,臣刚才为他上药的!” 他的话语是绝对的肯定,眼中真挚的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仿佛盼着他的肯定和信任。 刘欣望着他,眼中升起一丝疑色,扭头去看董贤身后那人,顿时怒气的双眸即眯起来了,刚才门外没怎么看清,只是见着一个人裸着身子,却未想这身子到处布满了伤痕,一眼望去,竟好似一个已经腐烂的尸体,让人作恶。 而那人的身上的伤痕处确实擦满了白色的药粉,染的空气中也都是浓浓的药味。 刘欣皱着眉转过头,望着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突地想起夏贺良对自己所说:“……董大人可能……可能吃醋了,所以两人吵闹间,好像纷纷从祭祀台阶上摔落下来。” 此景,竟印证了夏贺良的话,他的圣卿定是因为那个侍从因自己而伤,心中不安,所以才来照顾这侍从,他心中对着这“吃醋”二字感到一丝欣喜,却不由贪心的想他更吃醋一点,他若是真的伤了那侍从,真的弃那人于顾,他想他反而会不顾法制而开心,可是他的圣卿想来都是善良的,这也是他喜欢他的一个原因。 刘欣怒气微消道:“那你不用你亲自动手吧,夏府没有其他人照顾他吗?” “夏府确实没有!”董贤微垂下眼睑,脸上顿时阴沉下来。 刘欣望着他陡变的脸,疑惑的眨了下眼,也不想再深究,随即道:“快未时了,圣卿随朕回宫吧。” “好。”董贤随即应道。 那床上的人却因这简短的一个字,猛地绷劲身子,眼中不舍的目光立刻投在那人的挺直的一个脊背上,可是那人下面的话,却让他震惊中立刻带着欣喜—— “陛下,臣求您一件事,臣想要玉公子随臣一起走。” 他说的是“走”却不是“入宫”,刘欣却未多想,随即又是醋意泛滥,不敢相信刚才他才对自己说这是误会,现在却当着自己的面要那人随他们一起走?!! “不行!”他果断拒绝。 董贤听着果断的话,顿时皱眉抬头:“陛下,这对您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可对有些人来说,确是性命悠关!” 再将玉怜放在这地方,就算自己今日好心了救了他,他又活的过几个明日?! 从救人那一刻开始,你就有义务一直保护他了,若是给了希望,却又亲手捏碎了这希望,这比那些手拿屠刀的人更加可恶! “董侍中,你竟敢这般跟朕说话?!!” 刘欣是一直希望圣卿能对自己说话不要有那么多的礼仪,可是现今这不分尊卑,不顾礼仪的话中却明显带着职责,明显是为了那……那……那不知道是不是奸夫的人所说,却是大大有违他的原本的心意的,他岂能不气?!! “臣不敢。”随即,董贤立刻恭敬拱手行礼,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恭敬,竟还带着不甘和怨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矛盾冲突 刘欣望着他明显与以前不再低声下气的语气和满是不豫的面上,终是明白这人现在敢这般和自己说话,却是自己惯的,宠的。 他微微无奈叹气,凌厉眼神扫了一眼那裹着被子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的玉怜。 那人长的确实美,可是除了美,再也不能从那人身上看到一点一滴的东西,这与圣卿不同,圣卿也美,可是他更美的是心灵,是时不时展露的谋略,是那种融洽相处的美…… 随即刘欣更是疑惑,圣卿都是那般倾国倾城的美了,他会喜欢除了美貌再无其他的人吗?! “你为什么要他?”立刻,刘欣冷静下来望着董贤问道。 “陛下,玉怜的伤是夏贺良所伤,而且夏贺良不许任何人照顾他,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再呆在这,恐怕真是时日无多。”董贤皱眉间,带着怜悯。 刘欣一怔,那人身上的伤不是圣卿伤的吗?!若是夏贺良所伤,圣卿真是无任何理由去管一个奴仆!!他不是因为愧疚,单单因为怜悯一个奴才就触怒违逆自己?! “这与你何关?!”他吃味挑眉。 “陛下,此事却与臣无关,可是一个人的性命、生死就在你面前,难道要置之不理吗?!”董贤愤然道,被刘欣无所谓的态度激的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越是激动,刘欣望着越是心中吃醋之极,说出的话不免难听起来:“董侍中,夏贺良官职在你之上,你直呼他名,已是不该,现在还干扰夏爱卿的家事?!” 董贤咽了一口气,脸上青筋微冒,却似乎要管到底的心态理直气壮又道:“陛下,这不是家事,这是一个的性命!!” “一个奴才的性命,董侍中也要管?!董侍中,是不是忘记自己本份了?!”刘欣不自觉的提高音量,望着董贤眼中冒着怒气。 董贤几乎气噎,难道奴才的性命这般轻贱?难道他一直以为陛下勤政爱民的对象不包括这些孤苦无依的封建统治下的奴隶?! 董贤深深退后一步,他忘了—— 陛下是这这个社会的领导者,他怎么愿意打破这种等级制度?宫中,多少宫女太监,因为一个小错,失去了踪影,有谁为他们悲凉过?陛下,他是深受这种等级制度的教育的。 而陛下说自己忘记了本份?是不是将来有一天,自己惹他不高兴了,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何时竟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一只掌握自己生死的老虎?! 刘欣望着他望着自己的陡然冰冷的眼睛,心中一下子惊慌起来,伸出手要触那人的臂膀。 “陛下,当真不愿救他?!”董贤闪开他的手,问道。那人的手僵住在空中,脸色更加难看,董贤望着他,似知道那人的回答,又道:“陛下,请借微臣一千两。回宫后,微臣即还陛下。” “你要做什么?!”刘欣冷然道,放下的手紧紧握紧。 “陛下不愿救他,臣却做不到见死不救。” 陛下不愿与夏贺良相说,他自己早已与夏贺良交恶,夏贺良定是不会答应自己为玉怜赎身的。 为今之计,要想救他,只有让他走的远远的,任何人都找不到,可是玉怜身受重伤,再加上容貌绝色,在这乱世定会有不少人觊觎的,他能帮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带他出这个神祠,并给他一大笔钱,让他远走高飞,隐世埋名。 “朕没有!”董贤的目光透着悲凉,刘欣望见心一颤,却不愿服输。 他要这一千两肯定是给那个奴才,他偏不让他帮这个奴才! “玉怜,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董贤似是知道刘欣会这样说,随即对着床上人平淡道。 床上人因两人的争吵,早已紧张的绷紧身子,眼中担心的在两人见来回流转,一面震惊董大人竟敢如此和陛下说话,一面他又极度担心董大人会因自己而受到陛下惩罚。 突然,那令他担心又忍不住欣喜的人一声叫唤,玉怜怔怔从自己的思维中醒悟,不知所谓的“啊?”了一声。 董贤望着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样子,紧皱的眉头更加深邃,自己的生死也不知道为自己争辩一句,竟全是他一个外人这般替他说话? 他无可奈何的走到玉怜身边,拿起床边他曾脱下的衣裳,就往那人身上套。 刘欣本来就难看的脸随着那人的动作黑如炭,眼中双眸紧盯着那人在那个奴仆身上穿着的手。 那人的动作即迅速,立刻他就牵着那个瘦弱的人走下床。两人紧握的人,同样绝美之貌,一前一后,看起来极是赏心悦,融洽和谐,刘欣望着,却觉的刺眼之极。 他周身似被冰冷之气环绕,眼中却冒着熊熊烈火,在董贤拉着玉怜的手穿过他时,他顿时一个健步上前,将两人紧握的手打开。 “董侍中罔顾朝纲,还要连累其父?!”他夹在两人之间,望着董贤就道。 圣卿,在外除了董御史,还有其他人相助吗?他几乎不用多想,即知道圣卿出去定是会找董恭的。 果然,董贤的步伐顿住,慢慢转过身,望着刘欣,眼中第一次出现怨恨。 他又在威胁自己?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就如他碗中的猎物,每次自己不合他意,他几句话就可以直戳自己的软肋,让自己妥协,不费戳灰之力。 “你在怨恨朕?!!”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现今,他却为了这样的人,这样卑微如蝼蚁的人,这样看着自己?!! 刘欣心中又急又怒,他说他待朕如朕待他一般,全都是谎话!! 他定是不知,董贤的怨恨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久以来的积累,种种的压迫种种的考量,如履薄冰般的生活,早就让他不复当初东宫时那般轻松了。 “陛下,臣想辞官归家。”良久,董贤说道。 刘欣顿时又是一惊,就这片刻时间,他已被董贤接二连三的反常惊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答应救人(已改) 外面夕阳透过破败的窗户和已倒地的门投射在每个人身上,温暖和煦却吹不散屋中尴尬紧张的气氛。 刘欣听着面前的人这般对自己说的话,心中绞痛起来,长久不得舒适,他的眼中出现怨恨不甘。 “啪——”突然,他一个转身打向那一直站在他身后弓着身子颤抖紧张的人。 这巴掌他是原本是想打眼前的人的,可是却生生在触到那人肌肤前转了个身,打向玉怜。 凌厉的掌风划过董贤的肌肤,立刻就如寒风沁骨般刺痛,可是那掌却是扇向那早已重伤的人。 顿时,玉怜如飘柔的蝴蝶般不受掌力,微微腾空倒地。 “玉怜!”董贤惊呼一声,赶忙去想扶那人,迈开的步伐却被那人牵扯住。 刘欣紧紧按住董贤欲行的肩,脸上风雨欲来般恐怖:“你若敢碰他一下手,朕斩他双手;你若去扶他一下,朕让他腰斩不赦!” 他对圣卿是没有办法,可是对这样一个奴才难道还会怜惜忌惮?! 董贤怔怔的望着他,心中也是一团火升起,随即他压住怒气,淡漠的退后离开他禁制自己肩的右手。 他望着玉怜震惊的表情以及艰难的从地下爬起的动作,怔怔的看着,不在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董贤的目光时不时看刘欣身后的那个奴才,时不时去看外面的霞辉漫天,美丽景象,时不时去注视屋中破败的桌椅,却始终不去看刘欣。 刘欣有点慌了,他上前一步,立刻董贤就退后一步,他又上前一步,董贤亦是退后。刘欣的步伐生生止住,他这是同自己怄气,他心里微叹。 “陛下,不如就带玉怜一起走吧,臣观董大人也是怜悯玉公子,董大人只是心善。”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秦风道。 旁观者清,这两人明明互相在乎,可正是因为在乎,竟会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他说董贤只是心善怜悯,就是提醒陛下董大人怎会对那个奴才有意? “董大人,是吗?”随即秦风又问向董贤。 刘欣的眸子一下子紧张的眯了起来。 “是!”董贤毫不犹豫的答道,望着秦风的面色稍缓。 随即,随着他的这句话,刘欣的面色也是一缓,他真怕他说“不是”,那自己要如何?! 刘欣心中气顿时已消大半,立刻冷静下来,望着董贤对着自己依旧冷然的脸,他心中一叹,明知他性格倔强,吃软不吃硬,自己还那般和他说话…… 算了,他不对自己服软,只能自己服软了。 “那就带玉怜一起走吧。”他微有点不自在道微微别开头道。 片刻,董贤的声音响起:“嗯嗯。” 不久,一行马车浩浩荡荡的在人群中离去。 临近宫门时,董贤突然道:“玉怜,这是你的卖身契,你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吧。” “董大人……”那坐在马车上,一直颤颤巍巍的人,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一纸卖身契唤道,眼眶也随即红了。 他抬起那因营养不良而纤细异常的手,微微颤抖的接下这束缚他将近一生的一片薄纸。 “拿了,就赶快走!”突然,那头戴冕冠的人一声凌厉的话语打破那人的感动惊讶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玉怜立刻清醒,不敢久留迅速道:“谢谢董大人!” 千言万语只留下一句谢谢,随即玉怜深深的最后望了一眼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的人一眼,掀开车帷,跳下马车,那帷帐也随之飘下,遮住那人瘦弱向前走去的背影。 董贤怔怔的望着那飘下微摇晃的车帷,心中不由的还是泛出一丝担心:“陛下,借臣一千两,他这么一个人,身无分文,还身受重伤……”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是看着刘欣眼中泛出一丝乞求和对着那人的怜悯。 “秦风,给他一千两。” 董贤一直晦暗的眼顿时一亮,拿起秦风递过来的一张银票,道了一声谢,就立刻下了马车。 “玉怜……” 车内的人听到这样一声叫唤,随即呼声就远离了。刘欣轻皱眉头,带着一点醋意,掀开车内的窗帷,望着那向玉怜追去的身影,心中又是一涩。 “玉怜,这个你拿着。收好了,不要让别人看到,出城后,赶快换了散银,分几处藏好。”董贤对着那回头的人交代着。 玉怜接过那银票,怔怔的看着那上面的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银票,还是这么大的数额。他有点不相信的眨着眼。 “对了,这个香囊还是还给你吧。”片刻,董贤又将怀中的那个陈旧的绛紫色的香囊拿出。 玉怜怔怔的接过,眼中迷雾又起,不经意划过那人的人。 “董大人,为什么要对小人这么好?”他疑惑的问出口。 “没有对你好,只是见不得你不好。”他飞快答道。随即对着他笑了笑,就转身离去。 那句话,却如一滴水珠落进那少年的小小心脏中,再也取不出,当他每次想起,心中就会泛起一片涟漪。 马车在那个少年的眼中渐渐使进宫门,黄昏中,那宫门渐渐被高大的侍卫阖严,那少年仍在那翘首以盼,直到很久很久,不知何时,那个身影才消失在黑夜中。 “你倒是对那个奴才挺好的。”未央宫,一掌孤灯,刘欣坐在案桌上,脱下繁重的冕冠,望着一旁给自己奉茶的人道。 “臣对任何人都很好。”董贤不咸不淡道。 这倒是,圣卿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心怀善意,所以他总是这般吃醋嫉妒。 刘欣不满望着他:“那朕与任何人有何不同?” 董贤执茶的水一顿,将那茶倒进杯中,他才道:“陛下怎可与其他人相提并论?” “陛下,劳累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董贤说着,就要退下去。 刘欣眼疾手快赶忙抓住他,神色更加不豫:“圣卿,还生朕的气?朕都不生你的气了……” 他说的有点委屈,他跟那个奴才的事,他都没管,他还帮他救人,却换来他这样的态度?! “陛下,臣没有生气,臣只是累了,想回去休息。”董贤说着眼中疲劳的阴影垂在眼睑下。 “那就在朕这休息。”刘欣拉着他的手,走到床榻。 董贤望着他,也不做声,似是默认这种行为,两人双双倒在床榻上,共枕一衾。 里侧的人一躺下,就闭上眼睛,安祥面容仿佛马上就要入睡。 刘欣望着他,赶忙向董贤挨近,呼吸相问间,刘欣问道:“圣卿,你进宫前给那个奴才什么东西?” 他亲眼看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给那个奴才,那个香囊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的。”董贤微睁开斜长的凤眼道,面容中透着倦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互诉心肠 刘欣望着他将要熟睡的面孔,心中又是一气,他到是安稳,自己却无被他激的无半分睡意。 “圣卿,告诉朕。”刘欣佯怒的绷着脸。 “不过是一香囊,是玉怜今天托我交给他奶奶的,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臣实不忍看他这般,所以才想要救他,既已救了他,香囊当然归回于他。”董贤微微无奈的再次睁开眼。 望着刘欣疑心的双眼,心中一片冰凉,只觉得在这宫里若是连他都不信任自己,还有谁会相信他? 刘欣却不知他心思,望着他,听着他的解释,立即展颜,将眼前人的身躯环住,紧紧压在自己胸前,这才阖上眼睛。 昏暗的内殿外,孤灯透着微光照进内殿中两人熟睡的面上,突然那里侧的人睫毛一动,睁开了双目,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张俊脸。 “怎么还不睡,不是说困了吗?”又是一个人的睫毛突然一动,随着那张脸上的双唇微启睁开了双眼。 董贤一怔,眼中来不及遮掩的哀伤纠结一下子全落在那人睁开的眉眼中。 “陛下……”董贤低喃中垂下了眼睑:“臣有时候想,如果没有入宫该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刘欣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想起他今日盛怒中说出的辞官回家,若不是盛怒之下,他是不是永远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你想出宫回家?”他问出口,心口传来的痛处不由的让他双眼眯了起来。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双唇,害怕担忧一下子将他脑中所有的想法堆满。 若是他说是,自己当如何?强迫他留在宫中吗?还是软禁他? “没有,臣想留在陛下身边。”片刻后,董贤抬头说道,清亮的眼中星光闪烁。 欢喜陡然至,刘欣竟似不敢相信:“你刚才不是说……” “就算出宫,臣的心也是在陛下身边的……”董贤的面上出现一丝羞意的低垂了眉囔囔道。 他的话语虽低,然近在眼前的刘欣依然听的清楚,他欣喜的立刻眉毛跳起,唇角弧度止不住的扩大。 这样的情话,圣卿何时对自己说过,初听,他心中立刻蜜糖般浸开,无边无际的欢喜一层层将他包围。 “圣卿……”欣喜中,他执起董贤的手,放在唇边,情深意浓道:“你不必担忧烦恼,什么事朕会替你扛着,朕不愿自己欢喜的人整日愁眉不展,朕会在你前面,为你遮风挡雨,却不愿你受一丝伤害。” “若是有一日,陛下不在欢喜臣,还会这般护臣吗?”他感动中还是担忧。 “朕怎么不会欢喜你?”刘欣觉得好笑,他到希望自己可以欢喜他少一点,以不至于每次对他的事都那么冲动。 “比如,臣做错了事,就像今天,陛下生臣的气……” “圣卿,你可知道:朕生你的气,是因为欢喜你,太在乎你。”刘欣望着他认真解释道。 “噗嗤”,突然这认真紧张的气氛被一声笑声打破,董贤亮晶晶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刘欣:“陛下亦可知,臣生陛下的气,是因为陛下生臣的气,臣也是太在乎陛下了……” 他说着番才的哀伤担忧已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欢喜和羞涩:“陛下以后不准生臣的气,不准怀疑臣了,臣也会伤心生气的。” 他说的是“不准”,神情如小女孩的撒娇,令的刘欣眼中又是一亮,并无因他的大逆不道而动气。 “圣卿不准,朕以后都不会!”刘欣对他承诺道,望着眼前人笑颜逐开的样子,心中一颤,就凑近那人的唇瓣,狠狠一咬下,立刻又疼惜的放软。 唇瓣相接,四目相对,刘欣的双手一下子溜进董贤的衣裳,微微一敞,整个肩部就暴露在整个空气中。 “陛下,别……”他娇喘道:“臣还有事没和陛下说……” “明日再说!”他手一拉一扯,就将身下人的衣裳脱下,扔出床榻外。 月白如水的里襟缓缓飘落在白玉的砖上,床榻上的两个已是纠缠难分,嘤咛声如清泉水滴般滴答一下敲在那上下起伏的人心上,让他总是不得罢休,舍不得罢休…… 第二日早朝后,董贤这才起来,他穿衣的动作不时的停滞,身上的酸痛让他脸颊微红,印在初晨阳光下极是好看。 刘欣进门看到的即是这一幕,眼中立刻星光闪过,大步走过去。 董贤望着他,赶忙要阖上衣襟,却被眼前的人制止,那人白玉的手慢慢抚在他的胸膛,令的他脸更是羞涩。 “还疼吗?”刘欣微凉的指尖轻拂过他胸前点点的红印,心疼问道。 “不疼的。”他低喃中带着不好意思。 刘欣轻笑着帮他阖上衣襟,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轻柔道:“圣卿,董府已造好,圣卿吃过午饭,陪朕去看看?” “嗯嗯。”他欣喜的抬头。 正午当头,暖日洋洋,天气一日日转暖,此时风和日丽,杨柳飘飘,一派早春之景。 富丽的董府坐落于城东西侧,人来人往却不喧嚣。门口高高的台阶象征着主人的地位之高,两侧的石狮户对,威严慑人。 董贤随着刘欣踏入了这座府邸,拂面而来的清香顿时洗去众人车马劳顿而来的疲惫。 穿过茶厅(古代人放轿子的地方),即是正厅,剔透亮人的白玉雕花放在高堂正中上,两侧的花瓶彩纹极是好看,座椅上崭新一片,整个厅内在阳光下极是富丽堂皇,夺目眩人。 “圣卿,听李监造说这府邸最巧夺天工实是这后花园,随朕去看看,朕倒要看看他监造那么久,所言真假?” 刘欣似是对这府邸的正厅极是满意,欣喜中更想看看那被李监造赞不绝口的后花园是如何的?难道还有比这正厅更让人赏心的? 一行人穿过走廊,闻着不知哪儿随风飘来的幽香,走向了那后花园。 庭院深深,杨柳依依傍水,水嬉游莲,清荷碧水,红柱彩瓦,雕栏玉砌……瞬间诗中所有的词,都出现在这看起来并不宽敞的后花园。 众人呆望着几秒,这才反应,这哪是后花园,这分明是仙境,雾气缠绕,身心如燕,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定是快哉~ “李监造所言非虚。”片刻,刘欣才满意的感概道。 这样的景象,就连宫中也是难得一见,那个李监造自己让他好好修建,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厚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董府修建(二更) “圣卿,你看,你以后进宫就不用乘轿了,朕特地让李监造在你后花园挖了一条河,直通宫中的护城河,以后可以坐船进宫中。”刘欣望着他,献宝的将董贤带至一侧的河边。 河中柳絮飘飘,高处枝头上的花叶也飘飘荡荡在河中流转,河的尽头即是一个码头,水面上立着一个宽大精致的船,船的前面是一个个木桩相连扎进河中的闸门。 “陛下,如此浩大工程,岂不是又要劳民伤财?何况,臣在宫中当值,并不会经常回府邸的。”董贤望着这富丽堪比帝室的府邸,刚进府邸的欣喜已完全被担忧所取代。 夏贺良为了修复神祠,已经是劳民伤财,现在,为了自己的府邸,又是如此。 刘欣的面色随着他的话一僵,有种自己百般讨那人欢喜却并不被领情的尴尬,他囊囊不满道:“就这一次嘛。” “圣卿,你不喜欢吗?”刘欣问他,心中满腹欢喜纠结于心。 董贤望着刘欣微微不豫的样子,心中顿时愧疚起来,他为了自己的府邸一定是千思万想,才有现在这般宏伟的景象。 “臣很喜欢。谢谢陛下。”董贤随即笑着道。 “圣卿喜欢就好。”刘欣开心道,执起那人的手,一同坐在一旁的石凳前观赏这无与伦比的绝美景象。 “陛下,其实臣一直想和陛下说一件事……”片刻,董贤微微皱眉似是在犹豫。 “圣卿有什么话就说,在朕面前无须遮掩的。”刘欣轻笑着,一派轻松。 “陛下很宠信夏待诏,可是臣却觉得此人奸诈无比,小人作风。”董贤说完,即看了一下,生怕刘欣生气,看到他只是稍微皱眉,董贤才接着道:“陛下,夏待诏在您面前是恭谨谨慎,可是他在您看不到的地方却欺善凌弱……” “圣卿是说那个奴才?夏待诏确实出手狠了点。”刘欣想起当日看到那个奴才时那满是遍布的伤痕,确实一惊,儒雅斯文的夏待诏竟也会这般毒打一个奴才。 可是那毕竟是人家买回来的奴才,夏待诏要怎么处理,也是他的事情。 “陛下可知夏待诏为什么要鞭挞玉怜?可知臣的双手为何会受伤?” 董贤严肃的问着,刘欣却是想起当日夏贺良所言,随意一笑道:“朕真想不到圣卿会因为吃醋和别人大打出手,圣卿是因为吃玉怜的醋,才和他一起从祭祀台上摔落,因为你的伤,夏贺良特地好好教训了玉怜,只是朕没想到夏待诏出手这般狠。”刘欣说着脸上一顿,笑意中浮现狠毒:“不过若是朕,他一个奴才敢伤朕的人,朕恐怕比夏待诏还要狠!” 董贤看着他微眯的双眼泄露出些微杀意,心中欢喜中有透出一丝对着面前人的无可奈何的样子。 “陛下,是臣不小心伤了玉怜。”董贤好心解释道。 刘欣一挑眉:“那又怎么样?” 圣卿受伤是不真的事实,他可不管过程是怎样的,他的心头之人,他都捧在手心上,唯恐伤了一丝一毫,现今却被人伤的双手被缠布包了好几天,他现今想想还是心疼。 “陛下,其实玉怜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只是他遇到了一个不好的主子。” 董贤感慨道,其实早在事后,他无意中想起:那日,那个奴才明明跌落台阶下,腰际缠布染的都是血,孤单的房中只有他们两人,他却仍是一个劲的让他快快离去,后来他就遭到了夏贺良的威胁,再后来夏贺良威胁他不成,才百般折辱鞭挞玉怜的。 说起来,其实玉怜身上的伤,有一部分也是因他而成,自己救他纯属应当。 刘欣望着董贤陷入回忆的双眸,顿时不满道:“你喜欢他?” 董贤怔怔的从思绪中回神,顿时听到这一言,立刻吃惊唤道:“陛下!” “你既不喜欢他,他单不单纯与你何干,他遇不遇到好的主子,又与你何干?”刘欣吃味的别开头,眉头透出不满。 “是与臣无关,可是这件事与陛下有关啊!”董贤赶忙道。 “陛下,臣和玉怜从台阶上摔落,并不是那么简单。”董贤看着刘欣疑惑望过来的眼解释道:“玉怜和臣说:这件事是夏待诏特意安排的,借此威胁臣。” 刘欣望着董贤的严肃谨慎的眼,不以为然道:“一个奴才的话,不足为信!” “陛下,若是夏待诏真的威胁臣了呢?”董贤直直的望着刘欣的眼问道,神色庄重,似乎在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刘欣随即一怔,望着董贤极其认真的样子,眉头这才皱起:“他威胁你?” 刘欣眼中微微有疑惑,夏贺良二品大臣,威胁一个小小的内侍? “陛下不相信?!”顿时,董贤激动起来。他就是怕他不相信他所说的,才百般犹豫,现今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果然他怀疑自己! 陛下昨天才说相信他,不怀疑他,这才过了多久,果然天子的情话最不可信! “朕没有不相信!”董贤紧张受伤的表情一下子落在他眼里,他赶忙解释:“只是夏贺良为什么要威胁你,这不和情理。” “陛下您身居高位,自然不明白下面一些的勾心斗角。”董贤说着,仍是生气地因他刚才的不信任瞥了他一眼:“夏大人污蔑臣想要杀害玉怜,从而威胁臣不要再管修复神祠的事!” “陛下,神祠的修复绝对有很问题!”董贤随即朗然道。 “可是,夏贺良的奏章上的条款用度清清楚楚,还有监察御史的监督和众位监造的查看,怎会有问题?”刘欣皱眉道。 “臣不知道,可是夏贺良定是怕查出什么,才不惜冒险威胁臣。”董贤望着刘欣,脑中一跳又道:“陛下,不如交给鲍大人去查?” 刘欣略微沉吟,半天望着董贤期待的眼神才道:“好吧,朕回宫即诏鲍宣去查此事。” 注:不知道历史上的董府是什么样的,史书上只是寥寥几笔,可也足够想要,定是极度的富丽,极度的奢侈,刘欣几乎把宫中所有美好的东西帮到董府送给董贤。 蜜桃不能去西安,目睹真正的未央宫,也看不到已经被历史掩埋的董府,只能去一些古镇,一些相关的达官贵人的住处看一看,找一找灵感。这一章写的大部分,就是蜜桃亲眼所见一些高官家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挪用公款 白驹过隙,日子一下子从盛夏跳转到了八月。这天仍是酷暑难耐,空气低沉低沉,让人喘不过气来。 未央宫前的小太监偷偷的打着盹,一片安逸中,只有徐徐微风吹动的婆娑声,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显得急促焦急。 “快去通传陛下,臣鲍宣有要事与陛下商议!”来人微踹了一口气,就赶忙对着那门前的王公公道。 “诺!”王公公一看这人官服,心中知是重臣,赶忙不敢耽搁的快步走近未央宫。 宫中,刘欣捧着今日早朝呈上来的奏章,手中搂着半倚在身上微微闭眼假寐的董贤。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天下最快意人生的事莫过于此。 这份静谧,却被一个突然闯入的人打破。王公公一把推开朱红高门,刚叫了一声:“陛下……”后面的声音即哑在喉咙处,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那高堂上亲密的两人。 宫中早就传言董侍中是陛下的男宠,没想到竟是真的! 案台上的董贤一怔间,望着来人,赶忙从那人怀中挣脱起身,恭敬站立一侧,脸上番才的媚意撩人一下子全然冰冷淡然下来,仿佛那般的温情蜜意只是那王公公的错觉。 “王公公!”刘欣不满的看着那一直盯着董贤看的人。 王公公被这陡然的责备声惊醒,赶忙弓身道:“禀陛下,谏大夫鲍宣求见。” “传!”刘欣面色依然冰冷,冷涩的目光投在那人的头领:“王公公是朕身边的亲信,但也要知道尊卑礼数!” 王公公弓着的身子登时一颤,立刻下的跪地道:“诺……诺……” 他哆嗦着重复着这一个字,生怕陛下没有听见。心中一阵后悔,为何不在门外通传,偏要进来?!这不,看见不该看见的,陛下这是在警告他呢! 刘欣阴冷的脸略微一颔首,王公公立刻颤抖的站起身,赶忙弓身退出。 一出去,他就是死结逃生的大喘一口气,望着在门外焦急等候的鲍宣,心中不免对此人心生怨气,语气不自觉的生硬尖刻起来:“鲍大人,快进去吧。” 鲍宣对着公公前后不一样的态度却并不在意,他满心都是焦急烦躁之事,听到回报,立刻就推门进殿。 “陛下,淮阳大旱!现已有两百多人饿死街头,好多百姓已出城求生,淮阳城内已是一片狼藉悲惨!”鲍宣略微行了个礼,赶忙道,额头满是汗滴滴的汗水和外面阳光直射下通红的脸颊。 “什么?!”顿时,刘欣手中的竹简跌入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刘欣猛然站起震惊道。 “陛下,本来淮阳不至于此,早前几个月淮阳郡守曾上奏章于陛下,可是……”鲍宣略微顿了一下,眼睛一瞟,这才看见案桌一侧的董贤,微微皱眉继续道:“似乎是夏待诏将奏章给拦截了,致使此事一拖再拖,直至今日众人逃城,不能再瞒,淮阳郡守担心获罪百般找到臣,告知臣此事!” 鲍宣望着说完这一番话,看着案台上刘欣阴沉沉吟的脸,微叹一口气又道:“陛下,您交代臣查修复神祠之事,臣虽未完全查明,但此事确实有蹊跷,臣猜测修复神祠的条款来历不明,即有可能挪用了陛下您早年用来赈灾救济的财物。” 他说着,刘欣的面色已是大黑,那些钱财自己一直怀疑,百般查找,却无任何线索,难道真是被夏贺良所挪用?!可是这钱财当初发下去的时候并不是由夏贺良经手,且与他一点关联都没有,现今他却与这事有关?! 刘欣疑惑间,心中不由的越来越心惊,若夏贺良真与那贪污公款有关,这背后没有人勾结合作,怎会这么多年来瞒天过海?! 鲍宣看着刘欣铁青的面色,刚要说出的话迟疑了一下,眉头一皱,想起那日所见,还是鼓起勇气道:“陛下,臣担心此事牵连甚多,且一直难以完全查明,所以迟迟未报,现今淮阳大旱,臣觉得夏贺良此人定也与这有关!且丞相朱傅,御史大夫赵立,孔乡侯傅宴……” 他接连的说出一大串的人名,越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在心惊,这中间很多都是朝廷重臣且是达官贵族,若是陛下处理此事不成,自己可是彻底将整个朝野重臣给得罪了。 片刻,在鲍宣将这几月调查出来的人名说完,他才咬牙道:“皆与此事有关!” 一直挺直腰背听鲍宣说完的刘欣,面色森然,紧紧的抿住唇,望着面前的鲍宣,冷然的双眸透出幽火般的恐怖。 半天,他才朗然的道:“传夏待诏夏贺良、丞相朱傅,御史大夫赵立,孔乡侯傅宴……!!” 他的声音格外响亮,如划破天际般,外面的人一下子就听见,王公公一惊下,赶忙吩咐身旁的一众小太监前去各位大臣家传口谕。 太阳西落中,未央宫门前渐渐汇集各个从家中匆忙赶过来的众臣,一群大臣们身着宽厚长袖的官服,站在炽烈阳光下,望着那紧闭的未央殿门,心中皆是疑惑。 议论声渐渐起来—— “你说陛下,这么急招我们到底是何事?”一个年幼的人不耐道。 “谁知道,招而不见,让我们这些重臣傻傻的呆在太阳底下。”那人说着眼中轻傲中透着怨气,抬头看着金黄的太阳,立刻眯起眼睛,低下头,不住的擦拭额间的汗珠。 “唉,现在这个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搞不明白了……”一个人摇头轻叹,皇上太精明,他们这些臣子也不好过。 “就是……” “……” “伴君如伴虎,你们少说几句,小心让皇上听见。”丞相朱傅皱眉对着身后一众越来越大声的私语声警告道。 顿时窃语声立刻小了下去,众人皆摄于丞相的威严,不敢再言语。一双双眼睛只能直直的望着那朱红的大门,不时的哀叹一声。 而那大门内,刘欣一直站在窗前,隐约透过窗户,望着那些大臣的焦躁,唇角勾起一抹轻蔑。 “圣卿,鲍宣去了多久?”刘欣走回到那案桌下端坐的人身边。 “快二时了吧。”董贤答道。 随即,刘欣的话在他的话后响起:“让他们进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查办贪污 未央宫前,已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簇拥中身着各色官服的臣子,众人越显不耐,又是一波议论声起的时候,那朱红大门陡然打开,一个俊秀的男子上前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位大臣进来吧。” 顿时噪杂声小了下去,众人鱼贯而进那天子门第。待众人完全进去,未央宫内已是济济一堂,无人再喧哗,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阖严。 高处一个高深莫测的声音还没等那些大臣喘一口气,即传来:“夏待诏?” “臣在。”立刻,一个青色官服的人站出来。 “夏爱卿可知淮阳大旱的事?”刘欣开口即是淡漠的询问。 夏贺良一怔,大惊下惊慌的抬头又马上低下去:“淮阳大旱?臣不知。”他故作疑惑。 刘欣望着他茫然不知的神色,双眼凌厉的眯起,冷冷的环视了周围一众皆是迷茫的臣子,冷涩的声音这才威严四起:“夏贺良,你可知罪!” 顿时,这突来的雷霆之怒引的众人皆是一惊,赶忙下跪惶恐道:“陛下息怒!” “朕记得夏待诏曾说只要朕修复神祠,再受天命,定能改变汉室中衰命运,使得国运康盛,百姓安居。可是现今为何淮阳大旱,死伤近百,全城出逃?!!”他说着怒气的眉头直跳。 陛下是如何知道淮阳大旱这件事的? 夏贺良想不出来,面对圣上的问话,只能飞快想好对策,应对道:“陛下,这只是一时的景象,臣想定是我们做的不够好,上天才一次警示我们,臣想将城外的神祠也全部修复,大兴祭祀。” “修复长安内的神祠,已是劳师动众,损耗巨大,再修复城外的神祠?”刘欣皱眉间带着隐忍的怒气直直的盯着地下的人:“这次,夏待诏想从中捞多少钱财?!” “臣不敢!”顿时,地上夏贺良一颤,赶忙道。 “丞相,你觉得此事是怎么回事?”突然,刘欣的目光转向那站在一众大臣前的人。 “禀陛下,现在淮阳大旱,臣觉得应先处理灾民,挽救旱情,再来追究是谁知错。” 朱傅望了那跪地的人,出列道。 “丞相所言即是,朕已派人亲赴淮阳治理旱情,并拨赈灾款五万两。”他看着众臣说完,立刻目光又转向夏贺良:“现今,朕定要查出是谁隐瞒灾情?私吞赈灾款?!” 随即,他道:“传鲍宣和淮阳太守!” 他的命令一下,那内阁中立刻有两人从中走出,一番简单的行礼。鲍宣即从怀中拿出那一份奏章,双手奉上:“陛下,这个即是当日淮阳太守上奏的灾情奏章。” 那竹简刚一亮相,夏贺良顿时一颤,那竹简不是在自己的家中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惶恐惊惧中,隐隐不安,耳畔即传来那人又一句:“臣是在夏待诏家中搜得的。” “陛下,鲍大夫无故搜臣家中,且随意编造一本奏章,诬陷于臣啊!”夏贺良立即喊冤。 “淮阳郡守,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当日上奏的奏章?”刘欣问向那一旁唯唯诺诺弓着身子的人。 那淮阳郡守常年守一番土地,哪能亲面圣上,现今颤抖惶恐中只能哆嗦着从鲍宣手中拿过那奏章,在仔细确认后,唯恐出一点差错后他才道:“回陛下,是臣当日上奏的奏章。” “陛下,臣冤枉啊,鲍大夫一直与臣意见相左,在受天命也是百般阻挠,现今定是看臣承蒙圣宠,与那淮阳郡守一起栽赃诬陷于臣啊!”夏贺良声嘶力竭,神情哀戚,受了莫大冤枉的激动道。 鲍宣望着那做戏的人,嘴角轻蔑的一撇,随即又拱手道:“陛下,臣在搜查夏待诏等人的家中时,一并查到了一些东西,还望陛下查证!” 立刻,众人皆被鲍宣刚才的话中的一些词惊住,“搜查”、“等人的家中”??难道,这件事实是陛下安排的,陛下想要清理他们了?! “抬上来!”鲍宣未管那些大臣瞬间变幻的面色,对着内阁喊道,顿时有一行人抬着几个沉重的箱子走进正殿中,将箱子轻轻放下。 这场景太像那日鲍宣惩办那清河李太守的景象,那手段太过雷厉风行,众人自危中,纷纷像鲍宣投以怨恨的眼光。 “夏待诏、丞相、御史大夫、孔乡侯,你们可认得此物?”刘欣踱着步,走到那箱子面前停住,白皙的手抚在那箱子的边缘,唇角的笑容高深莫测。 “臣……”那些大臣刚要说不知,刘欣淡漠的话即又传来。 “若是朕打开这箱子,查出与各位大臣所说不符,朕可不再看各位是先帝时期的朝廷元老了而留情了。”他眼中立刻浸满杀机。 这四人被刘欣一望,顿时心中大颤,双腿不自主的就要软下去,那抚在边缘的手,就如一把剁子手,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臣有罪!”御史大夫赵立思绪飞转间,立刻跪下:“是夏大人怂恿微臣做的,臣是……是一时鬼迷心窍啊,才贪污了这些赈灾款!” 他这一言,立刻点醒其他两人,顿时他们亦是下跪至赵立身旁道:“陛下,臣等有罪,臣等受夏待诏的怂恿胁迫才做下这等事情!” 夏贺良一看那三人皆把罪责推至他身上,心中大怒:“你们说什么?!当初说好的,大家平分,现今出事了,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陛下,臣等绝没有此想,皆是夏贺良怂恿胁迫,臣等愿意受罚!”那跪地三人一致齐声道。 以他们这样的罪,罪不至死,可是若是夏贺良再所什么,他们可是与他同罪,按律当斩! “陛下,夏贺良妖言惑众,怂恿陛下违经背古、在受天命,才致使淮阳大旱,现今他怂恿臣等贪污,临死还要反咬一口,罪当满族当斩!”丞相朱傅厉声道。 “臣等愿意受罚,只是夏贺良罪至滔天,绝不能在姑息!”御史大夫、孔乡候皆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瓮中捉鳖 众人被这突来的状况怔住,看着那跪地的人你一言我一言,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被查到,却仍是不敢疏忽,那夏贺良即有可能爆出他们。 “陛下,夏贺良实在是欺君罔上,众臣等觉得应立即将至执法部门,以儆效尤!”中间有一个大臣精明的眼神一闪,立刻站出来附和道。 “臣等赞同!”立刻,未央宫中刚才还恍惚惊慌自危的其余大臣,也皆是出列道,声音响彻天际。 那跪地的人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句句声讨的声音,双眼登时死灰般,瘫倒在地,再也无力辩驳一句。 朝廷中,人倒众人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来人!将夏贺良等人交付执法部门处置!”片刻,刘欣沉声道。 他的话刚落下来,众人身后的朱红大门陡然被打开,一个个井然有序、魁梧有力的禁军侍卫即冲进来,将那跪地的四人拖出去。 几乎几秒的时间内,那朱红的门又被关上,众人一怔间,顿时明白,皇上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在瓮中捉鳖! 这样的帝王,与众人一直认为的大相径庭,顿时一阵后怕,走出未央宫许久仍是后背直凉。 不久,刘欣下诏:“待诏夏贺良等建议改元易号,增加漏刻,可以使国家长治久安。朕过于听信贺良等言, 希望为四海造福,然而并无什么福祉降临。他们的建议都是违经背古、 逆时而动的。六月初九日所下诏书, 除赦令以外, 一律取消!” 此事,很快传遍了朝野宫廷,再至平民街头,无人不晓。雷霆之变,天子之书,一诏令下,朝廷中四位重臣皆是获罪,却无人敢多言,自此,刘欣渐渐掌握实权。 刘欣的政事也越来越繁多,案台上的竹简经常翻了一遍又一遍,早朝也上的越来越久,疲惫中依然可见面上的愈加自信威严。 又一年,早春时节,万物苏长,刘欣与董贤一前一后的走过那雕栏玉砌的月牙小桥,微风徐徐将两人的衣衫吹动,袖口飞转,而那宽大花纹的袖口下,即是两人相握的手,远看不清晰,近看却觉得暧昧四起。 两人走了一会,似是累了,坐在一处四角屋檐亭子下,遥望着别具洞天的未央宫花园的秀丽景色。 “圣卿,你想要什么?”突然,刘欣转头望着那翘首对着远处的淡笑的人。 他的侧脸那般恬静,一下子将他近日以来的疲惫烦恼冲散。 “陛下,臣不想要什么。”董贤回头道,现今的生活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满足。 刘欣望了望他淡然的双眸,微微不可奈何道:“可是,朕想要给圣卿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才配的上他。 “陛下已经给了臣这世间美好的东西。”董贤望着他,唇瓣轻启,含情脉意微微羞涩低头:“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哪敌的上帝王的恩宠?!” 他轻叹,身后枝头含苞欲放的花苞亦不敌他娇羞之态,他一介内侍,何德何能屡受帝王之宠,一月三升,已是羡煞旁人,怎敢再要其他?! 刘欣喜之色攀于面上,握住那人的手紧了紧,唇角的笑容及至眼底,万物之色,怎敌眼前之人?! 对于爱的人,就算付出整个江山,他想他也在所不惜的。 现今他终于知道,前朝那么多的因美人误国的事,不是那美人有多厉害的本事,而是一旦爱上,一片深情难以自制。 “圣卿,你不要,可是朕还是想给圣卿一份礼物。”他神秘的对着那人眨了一下眼,立刻又严厉道:“不许拒绝朕!” “是什么?”董贤疑惑的问道。 “到时候圣卿就知道了。”刘欣淡笑着。 脑中浮现处今日早朝时,自己新立的待诏孙宠、息夫躬等人控告东平王刘云的妻子行巫蛊之术的事。 这是一个好的契机。他暗暗的想。 刘欣的眸子闪了又闪,太令人难以捉摸,唇角偏偏扬起一个诱惑神秘的笑容。 “陛下,到底是什么?臣很好奇呢。”片刻,董贤问道。 那个人的一个眼神,现今的他都是极在乎,何况他又是如此神秘莫测的表情,董贤一直平淡的面上终于抑不住翻涌而来的好奇。 刘欣望着他,眸中更亮了许,他的圣卿好像越来越在乎他,与他相处也不在那么拘谨了。 “那你亲一下朕,朕就告诉圣卿。”他心情极好的打趣他。 “陛下!”随即,一声娇意含羞的话而来,董贤望着刘欣,面上一下子红到脖子,垂下眼睑:“在外面呢!” “这边又没人,就算看到了又怎样?!他们敢乱嚼舌根,朕斩了他们!”他说话如负气的孩童,眼中却闪亮,望着那人倨傲下巴处两瓣嫣红,在阳光下闪着亮泽,不自觉得咽了下口水。 “啵——”突然,一个青色身影迅雷不及掩耳凑近了那刚说完话的人,又立刻离开,端正了身子。唯有那一声响亮的声响,昭示了刚才的一幕。 刘欣一怔,欣喜中又带着微微不满,他都没有在意,都还没体会是什么感觉,那人的触感就消失了。 不过,立刻他又释怀,有机会去好好品尝,比如今天晚上…… “陛下,是什么?”董贤看着刘欣迟迟未说,不由焦急的又问道。 刘欣望着他在意的眼神,笑语中带着狂傲道:“朕想封你为候,让朕世间再也无人敢欺凌轻视于你。” 董贤唇角的笑容僵住:“陛下……”他怔怔的。 “朕说过,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封你为候,让你与朕并肩……”他想着心中就抑不住的激动。 “陛下,此事绝对不可!”突然,董贤打断他的话:“陛下,臣未为社稷尽过一分力,却被封侯,此事上次已被压下,不可再提。” “谁说你没有为社稷尽过一分力?!”刘欣皱眉看着董贤:“你在朕身边尽职尽责,已是大功,怎会没有尽过一分力?!” “陛下,这是臣的本分,大臣是不会答应的。”董贤苦笑着扬起唇角。 陛下的心意,他是知道的,他自是不想驳了他的好意,只是,他无德无功,妄加封此殊荣,只怕会让陛下失了民心,寒了臣心,这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设计封侯 “此一时彼一时,那些大臣会答应的!”刘欣自傲道。 “陛下……”他还想劝阻。 刘欣已是摆手:“好了,这件事朕自有分寸,你就不要管了。” 董贤望着他坚定的面容,低下头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来,清朗的声音极为熟悉:“陛下,东平王刘云之妻伍谒诉于鬼神,使其降祸于所憎恶之人,现都已认罪;臣也将陛下的意思告诉了光禄大夫息夫躬、 南阳太守孙宠二人,他们也都同意了。” “好!”刘欣欣喜道,望着跪地的来人道:“秦风,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朕定会重赏。” “谢陛下!”秦风道,在那人的摆手示意中退了出去。 “圣卿,你就等着封侯吧!”立刻,刘欣就转头看着董贤道。 第二日早朝,光禄大夫息夫躬、 南阳太守孙宠以告发东平王有功,正要嘉奖时,皆出言此事是侍中驸马都尉董贤所告知于他们,不敢居功。 董贤这个词,再一次在朝廷中所提及,众人疑惑一个小小侍中怎会总是与朝廷大事有纠葛时,陛下已下旨:“封董贤为高安侯,息夫躬为宜陵侯,孙宠为方阳侯,食邑各一千户!” 至此,众人虽有疑惑,但因忌惮陛下的近日来连连惩办大臣,均不敢出声。可是这一封候,踏入天子门第,从内侍到朝廷重臣,一下子走入明处,这般的风云人物,向来是文人墨客口中的常来之客。 先前风声而起的男宠的流言,不到半天,已是朝野均知,百姓均晓,不自觉的人们对这刚封的高安候多了一丝轻蔑,以色侍君,向来被重视礼数的汉人所不耻。 这日,董贤因陛下召见进宫,他现已封侯,早搬出宫内,身上的官服已是大红色,花纹繁多,冕冠束发,将行走中衣袂翻转的人衬的更是眉轻目淡,唇若胭脂,肌如凝脂。 他走的飞快,如远黛的眉轻皱,似是被周围总是跟随的目光、窃窃私语所忧心。 “你给我站住!”突然桥的一边一个俏丽头戴皇后冕冠的人厉声对着那疾行的人。 那疾行的人似是未注意,仍是向前,就要拐弯,穿过那一个小道,再向南走数十步,就可见未央宫时,那对面倩丽的人已是冲过来。 董贤始料未及,赶忙止住就要撞上那人的步伐,身子微向后仰,看着来人立马恭敬拱手行礼:“参见皇后!” 傅戴君看着面前退后行礼的人,瘦弱的身子遮住了那人身后漫天的阳光,阴影下的容颜不甚清晰,阳光却似从那人体内放射出来,不见容颜,已是这般撩人倾城。 “你就是董贤?”刚刚还怒气的傅戴君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说出来的话怔怔的,早幸好的责备致辞已是忘的烟消云散。 “臣正是!”董贤依然恭敬道。 这句话出口,两人间竟是长久的沉默,傅戴君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世上竟有人只是仅仅站在那儿,恭敬之姿,竟已将这周围万物生生比了下去。 “皇后若无事,臣先告退,陛下还在等微臣!”片刻,董贤微抬头道。 他望了皇后一眼,见那人未答话,眼中疑惑中闪过一丝复杂,略微皱了下眉,即低头从那人身边绕过去。 “站住!”顿时,傅戴君喊住了那已走到自己身后的人。 刚才那人一句“陛下还在等微臣!”女性的天生的敏感一下子让她从刚才的怔懵中惊醒,那句话她听的格外刺耳,心中如刺般,明明是温和恭谨的话语她在她听来就是那人在向自己示威! 宫中的谣言,她早已略有耳闻,只是她实难相信自己的丈夫竟与另一名男子行那只有男女才能做的事。 现今,宫中都在传,那人一介侍中竟然骗的陛下给予封侯之职,而她这个皇后却成了众人的笑柄,皇上宁愿去让一个男子侍寝,都不去她的椒房殿! 皇上真的好久没去去她宫中了…… 她长久的等待中,由刚开始的痛心无奈,已是变得千疮百孔,麻木的连她都忘记了到底等了多久。 每天,她都会坐在椒房殿中的圆桌旁,望着外面的风景,一年四季,冬去春来,她望眼欲穿,她盼着的人却一次都没来,一次都没来…… 全是因为他,因为眼前的人!!傅戴君转过身的眼中透出愤恨,女子的仇恨痛苦铺天盖地的隐在那人一双并不大的丹凤眼中。 董贤已转过身,回头即被那人毫不掩饰的厌恶仇恨所怔住。 他姣好的面容,也一下子正对着阳光,暴露于白日下,夺目眩然。 傅戴君望着他堪比日月的容颜又是一怔,心里仇恨中又涌出苦涩。这样的容颜,怪不得陛下会欢喜! “大胆董贤,竟敢对本宫不敬!”她生生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望着那人,再次挑起秀美怒道。 “敢问皇后,微臣如何不敬?”董贤疑惑的再次拱手,态度极是谦卑。 “本宫尚未让你让你离去,你擅自离去,自是不敬!”她说着态度倨傲,望着眼前的人鄙夷的微微撇嘴。他长的再好看,又怎样?还不是一个靠容貌取宠的小人,这样的人宠爱会长久?! “是臣不敬,只是陛下有急事诏臣,臣不敢耽搁。”皇后对他的不满那么明显,他虽知是为何事,却也无可奈何。 “一个佞臣,竟敢用皇上做借口!”她气的眼皮直跳,直直认为眼前的人是在向自己挑衅,说出的话再无皇后之仪:“皇上诏你有何急事?!一介内侍,懂何朝政?!想要以色侍君,与皇上行那种苟且之事,还如此冠冕堂皇!” “请皇后谨言慎行!”董贤隐忍道,双手不自觉得握紧。来来往往人的目光已是让他不耐,现今又受这般侮辱,他面上一下子通红,似是怒气被压住。 “本宫还需要你教导!”傅戴君一下子被那人的态度激怒,望着那人怒道。 ps:突然,好想写江湖的,是写宫廷文写多了吗?要不来一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不去面圣 对着那样的绝色容颜,她心中被堵住般,又咬牙切齿不解恨的伸手“啪——”的一声,右手拂过那人的面上。 董贤的左颊立即通红,一双掌印清晰的印在那人的面上。 “皇后无故掌掴朝廷命官,可想过后果?!”董贤怒气的挑眉,望着面前姣好面容已无任何仪态的女子,心中厌烦升起,不愿再与她纠葛,即略微拱手道:“臣告退!” 他不等那人出言,转身向前走去。 傅戴君望着那人决意离去的背影,已是气的不可抑制,那人竟真真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仍是擅自离去!! 她恨恨的剁着脚,对着那远去的背影不罢休:“董大人莫不是想去跟皇上哭诉,一个男子?哼!” 一个男子忸怩的如同女子般伏在另一个男子的肩头,轻声梨花细雨,她想着就觉得一阵恶心。 她说出的话也极是鄙夷,心中却涌上丝丝忌惮,那人面颊上的红印,皇上一旦问起,只怕皇上她会更加厌恶自己。 董贤疾行的步子怔住,左颊上仍是微微火辣的刺痛着,若是以这种样子面圣,少不了又是一阵大怒,陛下已因为他让大臣不满,再得罪傅氏的人,对陛下极不利。 随即,他转身又走了回去,从那盛怒的女子旁穿过,听到她不屑的轻蔑声,也不停步。 那暗红的衣衫很快消失在皇宫中,而未央宫的人却等了许久,透过窗户,风和日丽,日已西头,却不见那人的身影,在美的景象也黯然无光。 刘欣一开始的期盼欢喜已渐渐被焦急取代,望着殿中的一切只觉得烦躁不安,他干脆扔下手中早已看不下去的奏章,走到那窗前,只要微微抬手,就可触到那早春透窗而来含苞的花朵。 突然,门外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刘欣皱起的眉立即舒张,望着那隔绝的门欣喜道:“进来!”随即,他忙不迭的快步走到那门前。 门被打开,他欢喜的眼怔住,脸上的笑容僵在唇边,来人不是他…… “参见陛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跪地,似是微微紧张,说出的话微微颤抖:“高……高安候让小人来禀告陛下……侯爷有事情,不能来朝见陛下了……” 那人说话直颤,身子也微微颤抖,脸上全是惧怕,本来他家侯爷已去了宫中,却不知为何又立刻回来了,并未面圣,还让他去禀告陛下,不能去朝见陛下! 他光想着就觉得大逆不道,心头直颤,这哪有臣子拒绝面圣的,这天大的事,也要放下啊,可是高安候却偏偏让他过来。 他一个小小的侍从,从来也没有面圣过,竟还要替自家侯爷传这样的话,他害怕的头都不敢抬,就怕陛下大怒之下,人头不保。 刘欣望了那跪地的人,沉默了会,眼中微黯道:“高安候可有说是为何事?” “禀陛下……没有……没有……”那人道,心中一跳想起自家老爷交代的:“可是侯爷有说,陛下有何事,可以让小人通传给侯爷……” “嗯……”刘欣应了一声,轻启唇,却说不出自己诏董贤到底是为何事? 那些国家大事,自有千万臣子效劳,他召见他,不过是想见他,自从他搬出宫,以往的每日见面,形影不离,现今只有早朝时一见,让他如何不相思? 那人还在等着陛下后面的话,刘欣却只是轻叹了一声,即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内殿。 侍从怔怔的望着地上渐行渐远的脚步,疑惑的微抬头,初次面圣,不解其意,直至一直站在殿中一旁的一个太监冷淡道:“你退下吧。” 那人才醒悟,赶忙抬起酸麻的腿,弓着身子退出去,直直的吁了一口气。 侍从心有余悸的走到侯府,还没喘一口气,歇息一下,立刻有人上来道:“侯爷让你回来后,去书房一下。” 书房 墨香四溢中,一个清朗的人微微靠在背倚上,正对着窗外的桃花杨柳,手执一本竹简,看的极是认真,连那侍从进来都不知道。 直到那侍从一声“侯爷”,才将视线从书中移开。 “陛下有说什么吗?”董贤手中的竹简由着手腕垂下,眸眼清淡的望着那杨柳依依处,那旁边即是陛下特地为他挖凿的一条可以直达宫中的河流。只是那河中的船,他至今未用,早朝时也只是如其他臣子一般坐轿至宫外,再步行至朝殿中。 “禀侯爷,陛下没有说什么。”那人道,望着自家侯爷的侧脸陷入疑惑,侯爷明明没有什么事,为何不去面圣?!竟还在此如此悠闲的看书,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你退下吧。”清淡的声音好像知道会是这样。 “是!” 那侍从刚转身离去,董贤又拿起手中的书看,他的案桌上堆满了竹简,仔细一看,竟全是各朝各代治世救民、朝廷政事的理论谋略。 这几日的上朝,他虽以前一直在朝后听过各位大臣的谏言理论,可是真当自己也在其中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浅薄,那些大臣的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常常他都不明其意,更不别说插得上话了。 而他的沉默,答不上话,也经常会收到一些人的鄙夷,虽不明显,他就是能够感受到。 又一日,早朝,他封侯已数十天,这期间陛下他偶尔的召见,他也只是以各种事搪塞过去,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读更多的书,以期将来更好的帮助皇上,再不迭,他也不希望陛下因他的无才却封侯之事,在历史上背上昏君的骂名! “众爱卿有何启奏?” 刘欣一眼即望见了那站在前几排的董贤,终于他与他并肩站在了这无上荣耀的天子门第,他喜悦中,又希望他能更上前一步,直至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高处的繁华,只有与他分享,才不觉得孤单。 “陛下,臣有本启奏!”新立的丞相王嘉出列:“臣怀疑东平王之事有冤,东平王和其妻刚入狱候审,当天即认罪,怎么说这速度也太快,臣怀疑这中间有人颠倒是非,从而谋求私利!”他说着即瞟了一眼,那同站在一排刚被封侯的三人:孙宠、息夫躬、董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弹劾董贤 “这么说,丞相是在怀疑我朝的行政能力?!”刘欣面色不豫。 “臣不敢,只是臣怀疑此事有人动用私刑,东平王一直安分守己,怎会做此巫蛊之事,实难让人不得不怀疑!”王嘉恭敬道。 现在东平王已被惩办,他想见一面都难,只是他一直与东平王交好,自是熟知他的习性,他怎会愚蠢到行那前朝一直抵触的事? 巫蛊之术,多少前朝栋梁因为这个而全族被杀,就连“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的卫氏一家,不也逃不掉衰落的命运。他怎么想都不明白,而这心里唯一的理由就是那封侯的三人栽赃冤枉于他。 “丞相多虑了,此事朕已查明,无须再怀疑!”刘欣凌厉的眼神不容反驳。 王嘉望着他,心中一颤,硬着头皮仍要说:“可是臣觉得……” “高安候为官清正,为朕解忧,特增封食邑二千户!”王嘉的声音被打断,高处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怔。 高安候?!就是那个外界盛传的男宠董贤?那个才封侯几日,已是弄的满城风雨的人物;那个在前几排满是中年德高望重的臣子间,突兀的一个俊美少年;那个至今在朝堂上未说过一句话的人…… 这样的人,何来为帝王解忧,增封食邑二千户?! 陛下,这是明显的偏袒啊! “陛下,此事不妥!”丞相王嘉怔了好一会,才凝神皱眉道:“此事不符我朝体制!” “有何不符?”刘欣冷笑。 这中间的不符,陛下怎会不知道? 王嘉望着刘欣,再斜眼瞟了一眼略身后的少年,想到极有可能是他陷害自己的好友,顿时心生出一股气:“陛下,怎可因为个人的私欲,而妄加赏罚一个人!董贤年少无功德,陛下却大力嘉赏;东平王,一心为陛下,冤枉入狱,陛下却置之不理。实寒了臣子之心!” 刘欣眼中立刻冷光泛出:“王嘉!” “陛下,一介男宠爬上您的床而得此殊荣,您让天下人怎么看陛下,让后人怎么评价?!”王嘉激愤的说着。 这句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人敢明说,现在王嘉如此不忌讳的说出,朝廷上每个人心中立刻如一枚响雷炸开,却都低下头,静观其变。 刘欣的面色已然阴沉,望了望那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低头的少年,眼中疼惜立现,他眼眸眯起看着王嘉冷然道:“莫不是丞相与东平王是同谋,所以百般为那佞臣说话?!” “陛下,臣心苍天可见!东平王亦是被冤枉的!”王嘉愤恨的看着那站在大臣中鹤立鸡群的少年:“真正的佞臣却用巧言妙语蒙蔽了陛下的心啊!” 他指桑骂槐,董贤的面色一直惨白,最后也只是无力的闭上眼睛,仿佛可以阻绝那些不断向自己身上投来的异样眼光。 “丞相有何证据证明东平王之事有冤?!”刘欣看着那王嘉,眼中如刺般,恨不得拔之,以除心头之快。 那出列的人满心都在那董贤身上,痛恨他设计诬陷了自己的好友,借此谋的权势。其实,他若稍加注意,即可知晓陛下已是隐忍多时,而朝堂中气氛低沉的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 “臣无证据,但臣以性命担保,东平王定是被奸人所冤!”他言辞灼灼,目光坚定,却不知这句话后面等待他的是什么? “哼!”刘欣嗤之以鼻,当时因他想给圣卿封侯却找不到理由,而恰逢东平王的事暴露,所以他曾派亲信亲自过问此事,故此事定不会有冤! “朕如你所愿!”片刻,他才冷然道:“来人,将王嘉压入天牢!” “陛下!请陛下息怒!”顿时朝野震惊,纷纷跪地。 原以为陛下就算生气,也只是略加惩罚,却不想竟为了一介男宠罔顾朝廷重臣的性命! “朕曾亲自过问此事,东平王及其妻祭祀于鬼神,是他们亲口对朕承认的!怎会有假?!”他挑眉。 “压下去!”沉闷冰冷的声音又响起。 顿时,两个侍卫即上前,架住那仍站立不敢相信如此变故的人,强行拖拽下去。 “陛下宠幸佞臣,宠幸佞臣啊!我大汉江山要毁于一旦……”被架起的王嘉醒悟过来,更是激愤,大大咧咧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此话,也是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句。 “陛下,丞相……”不少看不下去的臣子出列。 “此事,不准再提,否则与东平王、王嘉同罪!”刘欣冷淡的扫着那些站出来的人。 片刻,那些纷纷站出来的人,也只能在这样的目光下,一个又一个退了回去,敢怒不敢言。 “退朝!”响亮的声音不一会即传来。 那身着暗黑衮服的人,也立刻从座椅上站起,向内殿走去,只是临走前,他的目光在董贤的面上停了许久。 鱼贯而出的人,结三伴俩走着,时不时低言几句,眼光不时的瞟向那特立独行的人。 董贤一个人默默地行殿中退出,刚出宫门,要踏上马车,即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 “高安侯,陛下有请。”那小太监董贤极是熟悉,以前曾一起在未央宫当过差。只是未想到,短短的时日,那少年竟已封侯,不再与他们为伍。 董贤望着那太监,眼中冷淡:“臣还有事,请回禀陛下,不能面圣。”说着,他即踏上马车。 “董侍中……不,高安侯……”那小太监立即为难起来。 “就这样禀陛下!”他弯腰进车,待那人坐稳,车夫即放下手中的帘子。 车轮随即滚动起来,那小太监急的只搓手,呐呐的喊着:“高安侯……高安侯……” 车内的人没有出声,惨白的面上竟显疲惫,靠着车窗一角,即闭起双眼,眉头却怎么都不能舒张。 现在这种时候,陛下怎么还不避嫌?! 车夫看了一眼那小太监,再看车内的人没有一丝动静,即马鞭一扬,驾车启动。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小太监一开始还焦急的追着喊了几句,看无人回应,只能作罢,望着那车子驶远,叹气的皱眉。 注:蜜桃写实在太想写江湖篇的,所以将王嘉因弹劾董贤而入狱的事,提前了一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女子情怀 未央宫,某人阴沉的面上如寒风席卷着殿中的所有人。 “他到底有什么事?!”终于多日以来,抑制不住的怒气喷洒而出。 “臣……不知……”回禀的小太监颤颤发抖。 刘欣紧紧的望着那小太监,片刻他沉声:“去董府!” 董府 一辆马车稳当的停在董府门前,车夫弓着身子撩起帘子,里面面色稍霁的人弯腰踏出车内。 刚踏入门内,一阵铜铃般的声音传来:“相公……”,随即,一个挽着发髻的青色罗衫女子向门口跑来。 罗裙翻转生花,女子的笑容灿如明月,看着那踏入门中的男子,眼中闪闪发光抑不住的小女孩情怀。 “倩儿?”董贤疑惑的向那女子走了几步:“你怎么来了?”说着,他望了望那女子身后,空无一人,心中在见到余倩揪起的心才稍缓,却有加了点忐忑不安。 “父亲让我过来的!”余倩兴奋道,望着面前头戴冕冠,身着朝服,器宇轩昂的人心中一下子多了自豪。 “相公,我听爹说你现在是高安侯了?好厉害!”她激动的拍手,头上的步摇金灿灿的晃动,“相公终于不用呆在宫中了,以后可以和倩儿住在一起了!好开心!” 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不时的摆动着身子,握住那人的手臂激动的跳动。 而对面的人,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皱着眉头看着身旁激动的女子,轻拍了她的手问道:“倩儿……”他有点迟疑,对面的女子听到他的呼唤一下子安静下来,明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董贤。 “爹有说什么吗?”他略微垂下眼睑问道。 “父亲说你被封了高安侯,还说你现在不用住在宫中了,有了自己的房子……”余倩兴奋道:“相公,我刚才看了,这府邸好好看,比家里还好看,尤其是那花园……” “我们先进屋吧。”董贤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略微牵起那仍在兴奋的女子的手,向里走去。 爹没有来,也没有说那件事…… 现在宫中朝野到处都是流言,爹怎会不知道,他一生即重名声,熟读诸子百家、伦理纲常! 爹定是对他失望了,认为这件事有辱家门,特地让倩儿过来,这是在提醒他…… “相公,倩儿以后也要住在这了……”她的手第一次被那人握在手中,心中一颤一颤如涟漪般层层荡开,说着的话也是呐呐的,羞红满面。 “嗯嗯。”董贤对着那女子亮丽单纯的眼,笑了笑。 俊男美女相携,是人都话羡慕的佳话,董贤面容上却是极淡,走到书房,透过窗户,看着昨日读的很晚的竹简翻开在桌,已被那半开窗户外的桃花,落得满是粉红花瓣。他刚要走到门前,推开那门,整理一番。 余倩即兴致勃勃的开口:“相公,我们去看桃花吧,我刚才去看了,桃花都开了!” “你去吧,我去看会书。”他淡淡的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桃花,枝头繁茂,桃花将这个庭院衬托的极美,仿佛处于一片花海中。 “相公刚下朝,还是去转转,放松下心情,等会在看书嘛。”余倩一闪而过的黯淡被狡黠取代。她睁着杏眼,期待的看着董贤,心中全是来的时候娘的教导。 董贤望着她,失笑:“好。” 那女子眼中的狡黠,太不会遮掩,只怕是自己母亲教她这样的,唉,母亲也知道了那件事?…… 花园中,柳絮飘飘,徐风吹过,带起一阵花香,吹落几片花瓣。 两人并肩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这巧夺天工的景物,董贤望着这繁花处,眼睛不自觉的恍惚起来,这石凳上,自己也曾与陛下这般,花前日下,看着这早春之景。 他想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心中对着那人又思念了起来。 随即,又黯淡下来。今天陛下的召见,他又回绝了,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生气了? 余倩望着风景的眼不时的向董贤瞟来,说是看风景,其实只是想和他多呆一刻,而那人阴晴变幻的脸,令的余倩疑惑的歪了歪头。 “阿嚏!” 女子疑惑转过的头,直直的对着董贤打了个喷嚏。 响亮的声音,立即将董贤惊醒,余倩一下子睁大了不敢相信的眼,羞恼的捂住嘴,满脸通红的全是懊恼。 “我们回去吧。”董贤望了望她,只是笑笑,随即从石凳上站起。 还有还多书没有看,他一定要让那些大臣对他改观,绝不让陛下为他为难了…… 余倩看着已迈步离去的人,眼中刚才兴奋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她低着头,眼中噙满了泪水,素手搅着裙摆,满脸都是懊恼,怎么在相公面前如此失礼?!真是糗死了,相公是不是讨厌他,才离开的?! 小女孩敏感的心一下子爆发起来。 一直迈步行走数步的人,这才发现身后并没有跟随的脚步声,随即他疑惑的转过头,望了望桃花处,低头轻声啜泣的人,怔了一下,赶忙走过去。 “倩儿?”他疑惑的开口。 那坐立的人听到声音,猛然抬头,满心以为他走了,不管自己,现在看到折回来的人,一下子她心中又怀起了希望,激动的站起来,眼中的通红全然落在董贤的眼里。 “怎么了?”他靠近了她几分,微微弯腰柔声道。 余倩望着董贤,咬出将要哭泣出声的双唇,逼回眼泪,摇了摇头。 娘说:男人不喜欢女人流泪,他们认为这是麻烦的代表…… 她自是不知道,一个男人若是不喜欢一个女人,她的流泪他自是厌恶;若是一个男子以心相托,别说那女子哭泣,只怕皱了一下眉,也是心疼不已。 董贤望着她,不懂她的心思,只是解开了身上的披风,轻轻扬起,披在女子的身上。 “虽是初春,也要注意保暖。”他只是看她刚才似是感冒了,而且穿的这么单薄站在风中,略微提醒。 “相公!”那女子却一下子就势钻进那帮她系带的人。 也许,女人就是这样,任何时候迫于社会重重,总是端庄矜持,可是喜欢的人一个细微主动,她就会溃不成军,满心依赖。 ps:最后一句话,是我觉得古代的人啊。我一直觉得古代的女子很悲哀,列女传,女驯等等,当时封建的思想,让他们以夫为纲,一定要庄重端庄,可是我觉得一个女子对喜爱的人,那种情怀是任何训诫,思想不能遮掩的。 其实,最后一句话,虽说的是古代的人,但是我觉得现代人也一样适用。这个就不说了。。。我觉得……(自行脑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微访董府 “相公,我以为你不要倩儿了……”女子梨花带水的靠在那人的肩侧,立刻董贤肩处大红的官服湿润了一片。 董贤半空中的手顿住,望着那女子似是极伤心的面容,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安慰:“怎么会?我是你丈夫啊……别哭了……” 他面容温柔用指腹将她眼下的泪水拂去,心中却有愧,他是她的丈夫,却从未尽到丈夫的职责。 人面桃花相映红,女子哭泣的声音也因那男子细心的安慰渐渐止住,凉风卷起花瓣袭来,拂起衣袂发丝,点点粉红也落在两人相拥的身上。 美好的一切,安逸的连小鸟都止住了啼鸣,生怕惊醒了那美丽的两人,却有一个极不合景的声音偏偏要打破这怡人—— “董圣卿!!” 隐忍熟悉的怒气声,令的董贤拥着那女子的手猛然一颤,立刻抬头望去。 “陛下?!”他赶忙放开怀中的女子,望着那从停岸船上走来的人,满眼震惊,岸边停滞的一艘船,与刘欣驶来的船竟是完全相同。 恐怕陛下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修这条河,互通往来,自己不入宫,他就来府中找他…… 他心中顿时复杂的略微皱了皱眉头,刘欣眼尖的立刻发现,心中顿时又是一气,望着那人,步履生风,带着凌厉的气息。 “参见陛下!”董贤赶忙下跪,顺势也将一旁呆滞的女子拉倒跪地。 刘欣望着脚下的两人,冷然道:“起来吧。” “谢陛下。”董贤赶忙道,半起时只得拽起身旁仍跪地不明的人。 余倩顺着董贤的臂膀起来,望着眼前的人,杏眼睁大,仍是不敢相信,这就是皇上?! “陛下请到正厅。”董贤望着那明显不快的人,只得陪着小心恭敬道。 刘欣望着他,再移到董贤触到那女子的臂腕的手,眼中冰冷加了几分,随即他轻哼一声,向前走去。 这府邸还是他命人修建的,由他亲自监督的,故他完全没有让董贤带路的意思,走的极快,直向正厅走去。 余倩却未发觉这异样,她极度的震惊带着惶恐,听说皇上都是杀伐决断,动不动就是要人命的。 “倩儿,你去倒一杯茶,送到正厅。”董贤望着那走得极快,就要消失在廊道里的人,赶忙对着身旁的人道。 “啊?”余倩惊醒,一眼即注意到董贤略微紧张沉下的脸,顿时又是一阵害怕,她拽进那人的衣袖道:“相公,你小心点。” 她的样子仿佛要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董贤欲追上那人的步伐顿时一顿,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泛出心底,只得道:“好。”随即,他快步走向刚才那人走过的走廊。 正厅 刘欣端坐在正坐上,看着正厅门口处迟迟未到的人影,搭在案桌上的手不自觉得越来越握紧。 他走到半路,发现没有人跟上来,还特地放缓了速度,身后却仍是空荡无一人,直到坐在这正厅中。 “陛下!”人未到声先到,刘欣一直盯望门口的目光这才随着侧脸移开。 立刻,董贤那深红的衣裳即映入那人的余光中。 “陛下,怎么来臣府中了?”董贤轻踱着步伐走到那人身旁恭敬道。 “明知故问!”他冷然的话带着责备如寒风袭来。 董贤望着他,心中一紧,却也只是低下不答,他确实明知故问,陛下找他,除了因他一直拒绝面圣还会有什么事? “高安侯果然事多,忙着与娇妻甜蜜!竟连朕的旨意都敢违背?!”他的沉默,却更令刘欣火大的拍案,侧着的脸猛然转过去看着那人。 “臣……”董贤一惊赶忙道,却语塞了片刻,望着那人凌厉的目光只得无奈道:“陛下,臣认为现在应该避嫌才是。” “宫中谁不知道,你是朕的人,避什么嫌?“他眼中冒火,显然对着这个理由极度的不满,他竟然还是在意众人之口,为了避嫌要远离自己。 若是宫中一直流言不断,他是不是以后都不见他了?! 董贤只是低头,刘欣望着他,心中有气,可是看他这般,心疼的又不舍得对他发火。 他忍着气,憋了又憋,最终只能对着那站立不动一副低眉顺眼的人叹气道:“圣卿,朕知道现在朝中的流言,让你受委屈了……”他略微身子前倾,牵起那人的手,将两人间疏远的距离拉近。 “其实,圣卿完全不用理会那些人的言语,你现今处在高位,他们不敢怎么对你怎么样,不过是背后说些小人的言语,圣卿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他微仰着头,望着他低垂的眼,虽是怨他在意流言比在意他重要,可是他心中如何不痛,心中如何不想化解他内心的烦恼? 可是,他不能!那些大臣说的话,他虽没听过,可是光是想想,那些人用着肮脏的言语说着自己心尖上的人,他恨不得将他纷纷处死,可是,帝王之责,不允许他这般滥用权力。 他能做的只是开导他,让他心中好受一些,不去在意那些事情;只能尽力在其他方面弥补他,至少让他在职位上高过那些大臣,让他们忌惮,不敢放肆。 “陛下,臣知道……”片刻,董贤抬头,望着那人细心安慰,心中一片感动。 其实,是刘欣不知,他早已不在乎那些流言对他的侮辱,他在乎的是那流言对陛下的不满,他不愿自己喜爱的帝王,那么用心朝政的人,却因为自己这个污点,让后世可以伐笔相言。 “臣以后不会在意那些流言……”他不解释,只是顺着刘欣的意思劝解道:“陛下不要再多加杀戮了,王丞相其实也是替陛下着想,还是把王丞相放出来吧。” “圣卿,真的不在意?”刘欣只是关心这个。 “嗯嗯。” 刘欣看着他点头,顿时欣喜的将他拉入怀中,董贤猝不及防的坐在那人的大腿上,惊慌的赶忙想要起来,那人却笑着将他压下。 “圣卿好轻。”他对着董贤调戏的挑着眉头,余光却瞟向门外那一缕青衣。 ps:你们以为刘欣会因为一个女子大吃醋吗?然后大吵架?~~错了,才不是,刘欣那么高冷,才不屑和一个女子,好吗?! 有的人用招,是一阵见血,最快最有效的~~ 刘欣就是一只大腹黑,还是一只隐藏的很好的腹黑~~要不然怎么董贤会那么快喜欢刘欣~~很多事,想写,又觉得心里描写实在太多,所以干脆不写,让读者猜~ 刘欣就是设了一个圈套,董贤乖乖的钻了进去~~这样比喻,大家懂不? 不懂,还是乖乖等更新吧,嘻嘻(偷笑i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因爱算计 多日不见的相思之情,陡然的身体触碰,熟悉又带着眷恋。 “圣卿,你想朕吗?”刘欣的手覆在那人的侧脸上,凑近董贤的面庞低低的在他耳边喃喃道,喷洒的热气令的董贤面上一红。 片刻,两人双唇已贴上,微微辗转间,“砰——”的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董贤闭着的眼,一下子惊醒的睁开。 门前散落一地破碎的茶杯还在微微打滚,而那一缕青衣也瞬间从门口消失。 “倩儿?!!”他慌张的惊呼着想要追去。 刘欣却紧紧按住了他的胳膊,董贤挣脱不开只得回头,望着那双刚才柔情蜜意现在却冷然一片的眼,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陛下,你故意的?!!”他慌张中带着责备,疑惑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刘欣望着他,微微惊讶闪过眸中,他的圣卿何时竟也能猜到他想什么了?! 他不知道,董贤多日的博群书中,也包括帝王之术。这种简单算计,他还是看的懂的。 “她迟早要知道的,免得她总纠缠着你。”刘欣冷然的面上全是不在意。 董贤沉默了,他明亮的眸子变得冷淡:“陛下,为什么不能站在臣的方面考虑考虑?” 刘欣望着他,抓着董贤的手倏然收紧,“朕……” “陛下,还是早日回宫的好。臣有事,不能奉陪了!”董贤用力将手臂上的手拂开,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董圣卿!”刘欣怒着看着那人的背影喊道。 他竟敢弃他于不顾,追那个女子?!! 董贤脚步却未停顿,踏过门槛,即向刚才那青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转去。 他步伐极快,面上冷然,紧紧抿住下唇,唇间还有那人的气息,他却皱了皱眉头,陛下对他厚爱,他自知无以为报,可是若是这厚爱中总是掺杂着算计,却不是他 所愿。 不是每一次以爱的名义算计一个人,都会得到原谅的。 花园中,桃花漫天,那个青色人影是那般显眼,孤单无措的背影印着这满园春色,微微刺眼。 河边倒影下的人,秀丽的脸庞滑下两行清泪,滴进那一河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 “倩儿……”董贤慢慢从一旁的桃花树下向那人走去,微微叹气。 那河岸的身影随着这声若有若无的低喃,一颤,即转过头,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单纯的眸中被雾气遮掩,不再灵动,那厅中两人亲密的接吻,再一次在她脑海中涌出。 “相公,那不是真的?”余倩紧张发出的声音微微颤抖,伸手抓住那人的臂膀,期冀的眼睛望着董贤。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两个男子,怎么可以行那种事情?! “倩儿,是真的。”他承认。 “是陛下逼你的?”她抱着最后的希望。 “不是。” 他的话刚落,余倩陡然退后,眼中的期冀立即破灭,退后的身子颤颤摇晃,不敢相信。 满目的泪水打湿脸颊,紧抿的双唇却呜咽之声传来。 “那我怎么办,相公,是不是倩儿不够好,倩儿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失控的说着,青砖被那女子悲伤至极弯腰留下的泪打湿。 “倩儿,你很好。”董贤愧疚的上前,望着失声痛哭的人,只得执起衣袖轻轻擦拭她的满面泪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做到丈夫的职责……” 他对她道歉,满心的歉疚让他对着那女子不能安心。 “相公,姐姐说你会对我好……你会对我好的……”余倩止不住的悲伤。 她满心欢喜的嫁给他,他却一直在宫中,甚少回家,她从来没有怨过他,她总想男子志在四方,怎可因为一个小女子居于家中,那样的男子她定是看不起的,可是为什么,她一直引以为豪的丈夫会是这样……会与陛下行那种龌龊之事…… 董贤指尖拂过那女子泪水的手立刻一怔。 馨儿…… 这个名字,有多久他没有想起了…… 馨儿,是不是也会觉得现在的他是多么不堪? 他垂下手,指尖泪水的凉意,仿佛侵入到心里般。 “倩儿,你先回房吧。”他陡然叹气道,不再看身旁的人,转身离去。 余倩看着他,心中悲伤又起,哭泣着跑回自己的房中。 董贤半踱着步,走出府邸,街上的繁华热闹,竟与往昔一样,这么多年了,他进宫后,再也没有机会再在这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段走上一遭,望一望这街上好玩的东西,拉着奶娘要吃那好看的糖人,无所顾忌的玩闹…… 还记得,年少懵懂时,他与馨儿也曾在那个墙角拉过钩钩,又在那个墙角过过家家,还在那个小巷约过约定…… 情窦初开,两小无猜,那般的美好竟是自己再也不能触及的。 而他与刘欣,终归是牵连甚多,中间隔的如雾又似山,总觉得千难万难。 “这位公子,要吃糖人吗?”一旁陈旧的桌上插满了各样的糖人,而那童年时记忆深刻的老伯已是鬓角双白,望着那俊朗的公子,再也认不出曾经总是在他这边嬉戏的少年。 “给我一个吧。”他随手指了一个糖人,伸手掏出香囊的钱。 “刚好呢。”那老伯笑嘻嘻的接过,心想这男子定是经常来这边的,可是抬头却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董贤轻笑了一下,即在那人略微疑惑中,离去。 香甜的感觉入口即化,他惆怅丝丝冷然的脸,这才有了一丝暖意。 他自顾的走着路,时不时的望一望周边,眼中不时的被街上新奇的事物点亮。 这般风姿卓然,相貌俊美的人走在街上,怎会不引起行人的注意? 他不知道,原本热闹拥挤的集市,却因为他人群中纷纷让开一条路,仿佛怕尘埃世俗玷污这如仙般的男子,女子抑制的激动,眼中望着那男子透出的爱意,男子眼中的惊叹,董贤却浑然不知。 他脚步不停,不知道走向何方,只是随着感觉,在他停下脚步时,他才惊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丁明之罪 硕大的牌匾上“御史府”三字架在高高的朱门上,他怔怔的看着这曾经不必熟悉的地方。 耳边似乎也想起幼年时曾经与弟弟在门外嬉闹的声音,还有害他摔了跤,被娘亲斥责之声。 那朱门紧闭,他却不用进去,就知道,定是竹叶遍布的前院,干净大方的前厅,再是廊道环绕,自己的卧室就在最左侧。 董贤呆呆的望着门前,一阵风吹过,令他的眼睛有丝酸痛。 不知道爹娘,弟弟妹妹知道他们厚以众望的人现今成了朝野中人人唾弃不耻的,会是怎样的伤心?! “公子,要进屋用杯茶吗?”他在门前呆了许久,终于身后有一个男子出声唤道。 董贤默默的转身,不远处一座酒楼中,一个男子,身着淡蓝衣衫,眉目清秀的眼睛正望着他淡淡的笑着。 “谢谢兄台。”他走到那男子身旁,向那男子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却并没坐下。 “公子与那家人认识?”清墨也不在意,目光瞟向身旁男子刚才一直站在的那栋府邸。 董贤未说话。 “听说这家的大儿子年仅二十就封了侯。”清墨抿了手中的一口茶,淡淡道:“公子若是无事,不如陪在下喝杯茶?” 他再次邀请,董贤望了望他,才坐在他对面。 “年仅二十就封侯,听说还是当今天子力排众议,这高安侯不知道长得什么样,才能让皇上如此倾心,弃国家制度于不顾。”他似感慨道,斜长的双眼眯起似是好奇。 董贤一怔,抬眼望那男子,却终是未说话,执起桌边的杯子,轻轻凑到唇边,淡香即从口中化开,沁入心脾。 清墨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男子的动作,从那男子出现在街头,他就开始跟着他,这般绝美脱俗,怎会是俗世之人? 他自问遍访美貌之人,可是这男子的相貌气度竟是无人可及。 “若是皇上见了公子,恐怕现今的高安侯也得退位让贤。”清墨笑着道,唇角的透出的赞赏不言而喻。 “谢谢兄台,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片刻,清墨的自言自语终于被对面的人打断。 董贤已站起,轻轻拱手以是谢意。 “公子可是嫌在下啰嗦?”清墨亦是站起。 “兄台多虑了,多谢兄台美意,在下确有要事。” “如是,公子去吧,若是公子以后有事,可以到这处酒楼处,报我清墨之名,在下一定竭力相助。”清墨望着他道。 董贤略微一点头,即从酒楼中走了出去。 背影很快即被清晨热闹的人群所淹没,清墨清淡的眼神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一旁另一桌的一个美少年这才不满的走过来。 “你喜欢他?”美少年质问着清墨,望着远处的人,嫉妒的嘟起了嘴。 “有你,我还会想其他人吗?”清墨收回眼光,望着来人,眼中一片宠溺。 “哼!”那美少年却仍是不满意,一转头即迈步出去,清墨望着他的背影只得摇了摇头跟上去。 当董贤回到府邸,门前已聚集了好多人,府内亲侍来回的走动着,焦急的眺望着远处。中间还有一些妇孺不顾形象的坐在门前,嘴中不停的说些什么。 “侯爷,你可回来了!”一位侍从眼尖的看到那远处的踱步而来的人,焦急的喊道。 那位侍从的一声,立刻引起那些妇人的注意,她们噌的一声站起,向远处的人冲去,她们嘴中不堪入耳的言语这才被激起提高。 那些妇人未碰到董贤,即被反应过来的侍卫拦下。 “怎么回事?”董贤皱着眉看着这些明显衣着华贵的妇人,为何却如泼妇般在自己府前大闹?! “侯爷,她们是大司马丁明的夫人。”挡在妇人面前的侍从立刻回头道,脸上也立刻被那些凶狠的女人的指甲划破几道长长的血痕。 “董贤,你这个以色侍宠的男宠,还我家老爷的命来!” “陛下就是被他迷惑了,贱人……” “……” 一时,尖刻的声音淹没了那些侍卫欲解释的话。 “来人!将丁夫人送回大司马府!”他头疼的朗声道。 立刻那些顾及是朝廷命官之妻的侍卫也不在手软,一把擒住眼前乱挥舞的手,背至后面。 立马那些较弱的妇人小姐弯着腰,痛苦的叫了起来。 “丁明怎么了?”耳边略清净,他赶忙问着身旁的人。 他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眉头皱的拧在一起。 “今早陛下私自下令将王丞相斩首了,大司马似是为此事与陛下闹的极不愉快,且数落了侯爷您数条罪状,现今已被陛下关入死牢。”亲信莫毅道。 “备马!”董贤立即道。 一阵马蹄声,随即响起,尘埃飞扬,那俊美男子脸庞已变得刚毅。 未央宫 晌午时分,艳阳高照,门前聚集了许多臣子,纷纷都是收到消息赶来劝阻的,却都被拒之门外。 这时,众人注意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董贤,心中对着这上朝数日,就连害两臣子入狱的人,怒却不敢言。 “他来做什么?”一位臣子道。 “谁知道?”众人小声低喃,生怕这声音被那赶来的人听到。 “大司马都这样了,难不成他还要灭人家九族?!”有愤慨的声音传来。 立即被一群惊弓之鸟的人呵道:“小声点!” 董贤疾行的步伐越来越近,匆匆瞟了一眼未央宫前立刻安静一片,似是完全未注意到他的臣子们,即上前。 他刚要上前禀告,王公公即谄笑着走过来:“侯爷,陛下等您许久了。” 他疑惑的一怔,也不再考虑再三,就推门而入。 身后被拒之门外许久的臣子却均是一惊,那人竟能随意出入未央宫,陛下对他真是厚爱之至。 他们不知,这不过是刘欣有意传到给他们的,他就是要让那些不知挑高地厚的臣子,要让天下人知道,董贤在他心中是何等地位! 王嘉、丁明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杀鸡儆猴,却是对那些人的警告,若是有人在对他心尖上的人不敬,下一个就是他们! ps:历史上丁明可没有被处死哦~~大家是不是都以为董贤会劝阻陛下?! NO~~NO~~那么丁明到底为什么没有处死了? 我只能说帝王那个心,真是比海底还要深~~连我都受不了了,怪不得董贤受不了了,董贤是时候受不了了,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恩威并施 入殿的董贤刚要行礼,高处刘欣道:“圣卿,过來。” 董贤上前。 “是不是朕不用这种手段,你就不会主动见朕?”他笑着侧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额角被风吹散的碎发飘扬在空中,身着便服,明显是听到消息,就立即赶來。 他以前诏他进宫,也沒见到他这般焦急?他想着心中泛起一丝醋意。 “陛下,大司马……”董贤皱眉欲言。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來,陪朕喝一杯薄酒,朕就放了丁明。”刘欣的面庞明显的醉意,眼光迷离的望着董贤。 立刻,酒杯随着那人的喉结一动被放下。 “好!秦风你去通传:大司马丁明以下犯上,诬陷朝廷命官,免其官!高安候董贤为臣清正,可堪大司马、卫将军,掌管尚书!”刘欣抬头对着暗处的人道。 “陛下!”董贤一下子惊呼,原以为那人只是说笑,却不想他真的放了丁明!自己竟代替他之职! 这岂不是将他彻底推上众矢之的?!! 秦风未理那人的惊呼,径直领了诏令,走了出去,不一会门口即有清朗的宣召声音透过殿门传來。 殿外大臣们立即震惊声起,他们这些大臣在这儿苦等已久,尚不见陛下心软,那董贤去了不到片刻,陛下就改变了注意?!而且官拜三公,掌管尚书,至此朝廷上再无人可与他相及!! “各位大臣还是快快离去,不要惹怒了陛下,又改变了注意?!”秦风淡漠的眼神带着威胁道。 唏嘘声立即减弱,大臣们看了那一眼青瓦红墙下紧阖的大门,摇了摇头,渐渐离去。 而未央宫中,董贤明显沉下的來复杂的脸。刘欣只是淡淡道:“圣卿,为臣之道,亦如为君之道,当恩威并施!” “陛下,是故意设了这个局,让那些大臣以为是臣在您面前劝说,才放了丁大人?从而施恩于那些与大司马交好的大臣和幕僚?再升臣的官,让无人敢反对,施威于天下?!”董贤分析道。 一直以來,他对于朝野中关于反对他的声音,只是一味的避嫌退让,可是那些大臣从未领情,他们只是以为他势单力薄,不敢与他们计较; 可是现今他受封为侯,官至三公,掌管尚书,却为丁明求情,于请于理,以后怎么那些大臣都不会再惹他。 人终究是为自己着想的,若是别人沒有直接所害你的利益,他也不会做不利己的事情。 “圣卿,好像越來越聪明了?”刘欣望着一点即破的人赞赏道。 以后是不是也要防着他点呢?这般聪明伶俐,是不是以后就不好骗了? 他笑着想,望着眼前的人,眸中复杂光芒闪烁。 “谢谢陛下,如此为臣着想。”董贤感动中,又带着一丝别扭。 今早他还对陛下说过:陛下,为什么不能站在臣的方面考虑考虑? 现今却是自相矛盾。 “圣卿,朕要谢礼!”刘欣明亮的眸中压抑着复杂的东西,更加显现。 “陛下要什么谢……”董贤眨了下眼睛问道,突然,微启的唇间异物闯入,将他剩下的话语吞咽在喉咙处。 刘欣含着他的唇,舌尖搅动着那人的口腔,微微闭眼颤抖的睫毛显示着他的激动。 “哗啦,,”一声衣裳撕裂的声音响起,董贤一下子震醒。 “陛下……臣……该离……唔……宫了……”董贤双手抵在那人胸前,支吾道。 刘欣不满的一下子将胸前的手折合扣到那人的背后,身子往前倾,董贤措手未及,被按在在地上,周身满是刘欣醉意酒醺的气息。 刘欣撑着一只手在那人肩侧,强硬的打开那人的双腿,就嵌入其中,俯身于董贤面上。 如此激烈之举,远不是刘欣平日所做,他双眼通红,夹杂中浓烈的欲求,如狼似虎般的看着身下人外露的肌肤,破裂的衣裳,若有若无的遮掩,却是诱惑难耐。 “陛下?”董贤瑟缩的望外移了一下,却发现双腿被那人止住。 他的瑟缩一下子倒映在刘欣**的双眼,显得突兀。 “朕吓到你了?”刘欣眸中恢复些许清明,哑声道。 “皇叔的药确实厉害,怪不得最终……”刘欣突然又自言自语感慨着,后面的话已是完全沙哑。 董贤微微疑惑的仰头。 皇叔?那不是先帝刘骜? 突然,董贤震惊的睁大眼睛,莫不是陛下服了那种……那种……床榻上的药? 他的震惊落在刘欣眼中,刘欣立即笑着俯身凑近他耳边:“圣卿,可觉得身体有异样?” 他的侧脸显出狡黠,轻佻的对着董贤眨了一下眼。 “陛下……”董贤哭笑不得,瞟见刚才饮下的杯子,只觉得头疼。 只是,这头疼不达一刻,刘欣的一个状似不经意的俯身上前的胯间撞击,他脑中神经瞬间断裂,星光闪烁,亮白一片。 欲潮随即向他涌來,桌上的杯子已变的模糊。 灯火烛光,觥筹零落的散在桌上,珠帘随风晃动,若隐若现的床上熟睡的两具身体,床榻下交错的黑红衣衫已是破裂。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浮上一个人的面上。 “朕也想对你恩威并施,可是,朕总是舍不得对你‘威’。”一声感慨声如清风般在黑夜寂静中响起。 床榻上的男子自是万万想不到,几个月后,他授予自己心爱之人的官职,竟也像所有历史上轨迹一般,功高震主,不得不忌惮。 他也不得对他“威”。 那时的他,可有后悔现今不计一切的宠爱,不期回报的施予? 清晨 “陛下,臣的衣服?!!臣怎么上朝?!”一声责备不满的声音。 董贤半拥着被,坐在床榻上,看着散落在地的衣裳,已是完全的破裂不堪。 而某人却云淡风轻,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的自顾的穿着自己的衮服,“那就不上朝呗。”他满是不在意的口吻。 “陛下现在为臣找一件官服,应该不是难事吧?”董贤望着刘欣。 “是不难……”刘欣笑意然然道,顿了一下,对着床边的人挑眉:“只是,朕觉得圣卿还是不穿衣服的时候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前去军营 清晨阳光甚好,如暖雾般围绕在床上的那人。白皙的面庞,修长的脖颈,露出好看的锁骨。 片刻,这撩人的景象正被一席薄被遮掩。 “只怕,臣不上朝,陛下昨日的苦心经营会付之一炬。”董贤将被衾上移,挡住了那人炽烈的目光。 刘欣望着他,笑意捻去了不少。 这个朝廷、国家,终究不是他一个人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帝王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职责,就是协调各个朝廷中的势力。 他不能让圣卿再被世人诟病。 一刻过去后,董贤已穿戴整齐的站在朝堂上。 “众爱卿有本启奏否?”刘欣威严的望着下面的一臣子。 “臣有本启奏,陛下,近日边关城池突然涌出一些外邦之人,臣怀疑匈奴安息了这么多年,即有可能卷土重來。”一位凌厉的目光,倒竖的粗犷眉头的人站出來。 “有此事?”刘欣略微沉吟,“有谁愿意去核实?” 四下无声,董贤却出列:“臣愿意!” 顿时高挑出众的人,清朗的声音引起周围的目光。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别人都是拒之不及。 “董……大司马有何意见?”刘欣目光转向董贤,不自觉地眼光放柔。 “禀陛下,有此消息,想來应该不会空穴來风。陛下可加派边关人守,及时传递消息。我朝已数年未经战争,臣身为卫将军,请愿去军营督查将领的操演。”董贤道。 “依大司马所言。”刘欣对着他点头。 众人再略微商讨,不久就退朝。 “将军!”退朝后的董贤叫住了刚才启奏的那位臣子。 李莫欲行的步伐顿住,走來的这位少年,近日在朝廷中的事,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年仅二十,受封为侯不到一月,已是人上之人,自己多年的打磨竟也比不上这人令人咋舌的上升速度。 随即,他望着那人姣好甚女子的面容,眼中轻蔑显现。 “李将军,可是去军营?”董贤忽略着那人的目光,对着那人极是恭敬如同他的下位拱了下手。 李莫赶忙抬起那人的手:“不敢担!李某确实要去军营。” “刚才朝廷上将军所言,董某亦是担忧之至,且陛下同意臣着手此事,董某想着还是早日前去军营的好,李将军的意思呢?”董贤询问道。 李莫看他身在高位,却对自己极是有礼,眼中的轻蔑渐渐收敛:“大司马是现在就去?” 他看了一眼那人在风中略显瘦弱的身躯,宽厚的脸上有着迟疑。 “将军可是有难言之隐?”董贤疑惑道。 难道,军营有什么事?还是操练士兵并未按照制度?所以不能让外人见?! “现今这个时辰,应该正是操练之时,若是大司马此时去,恐怕那些莽撞的士兵刀剑无眼伤了大司马。”李莫好心道。 “原來是这样。”董贤淡笑着,“李将军不也是要去吗?将军能去,我如何不能去?!将军放心吧,何况,下官也想看看是怎样训练士兵的。” 李莫看着他极为坚定之态,只好道:“那走吧。” 军营在郊区,两人策着马,好一会才到。 其实,平常这个时日,李莫早就到了,只是,他总得顾及身旁这个不懂任何武力又是陛下极在意的人。 他虽对这样谄媚侍宠的人不喜,却也是在官场上磨砺过,才坐到现今的位置的,断是不敢让那人受伤的,一路上也是放慢了速度。 远远的就看见栅栏里搭起來的一个又一个帐篷,空阔的郊野上尽是挥舞中手中利刃的士兵。 盔甲在身,尘土飞扬中,那一声声雄厚的喊声穿破云霄似的而來,震耳欲聋! 董贤远远的看着就被此景震慑。 “大司马,臣领你去换下盔甲吧。”李莫一个利落的翻身,即到了董贤的马下。 董贤收回远眺的目光,踩着马镫,也下了马。 营帐中,董贤淡淡的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即皱起了眉头。 “大司马,给。”片刻,李莫重新回到了营帐中,手中拿着一件士兵的衣裳。 他默默接过。 “李将军,士兵就住在这里?不会冷吗?!”他看着一床床紧挨的床位上的薄被,老旧的被套上似乎带着霉味。 “现今的条件已比过去好了许多。”李莫笑着道:“大司马出生官宦世家,自是不能和那些士兵想比。几个人挤在一起,不会冷的。” 董贤望着他,淡淡点了头。 帷帐中男子的气息太过明显,汗味在空中发酵。 董贤拿着盔甲,面前早已换上盔甲的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死寂了片刻,董贤脸上略微出现尴尬,军营都是大庭广众下换衣服的? 他拿着衣服不动,李莫一脸不明的等着眼前的人。 “大司马,下官替你宽衣。”李莫脑中亮光一闪,立即明白过來的上前。 眼前的人生在官宦之家,承荫庇护,(汉代一种制度,父亲是为官的话,可以保举自己的儿子也做官)就轻易入了宫,又甚的陛下宠爱,想來定是衣來伸手,饭來张口。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董贤立马退后了一步。 他这才解了腰带,置于一旁的床上,就开始脱自己的身上的官服。 月白色的里襟,将那人的身影更衬的修长,领口微露的肌肤随着那人穿着沉重繁杂的盔甲被拉开。 “下官……下官……在外面等大司马……”李莫这时才反应过來。 那人哪是要他为他宽衣,而是羞于解裳于人前! 李莫威严宏厚的脸上显出与容貌不同的尴尬,他掀开帘子,赶忙走了出去,再也不敢看里面的人。 他常年在军营,都是些粗犷的男子,哪能想到有男子竟是如此姿态,只是露了些胸膛,却与那些整日不拘小节的军营的士兵大不相同。 不禁想到陛下对此人的厚爱,有如此之人,确实配与这世间最美好之物。 “李将军,走吧。”不久,董贤也出來了。 本是秀气的男子,穿着普通至极的盔甲,却另有一番英姿飒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军营之行 董贤走在郊野上说道:“听说李将军是从卒兵升上來的,想來是极不容易的吧。” 李莫怔了一下,脸上不在意的笑道:“还好。” 这中间的苦,沒有亲自体会,别人自是敬佩也是感受不到的,也沒必要特地在别人面前说起自己的曾经的事。 “李将军当日一人生擒敌军将领,是怎么做到的?”董贤略微侧头望着身边的人,敬佩的问道。 他说的是朝中人人称道的曾经与匈奴的一战,那一站也让身旁曾经默默不问的卒兵一站成名! “不过是一介莽夫,若是不能生擒了对方的敌首,想來下官也不能站在这儿,该是军法处置了。”李莫笑着的脸上显出回忆,那么久远的事,在边关荒野中,自己罔顾军令,只身一人去了敌营,却不想真的将敌军的将领带回。 九死一生,方能有现今的成绩。 “李将军谦虚了,出其不意,用兵入神才是。”董贤敬佩道:“董某年少时,就常听别人说我朝有一位将军,所向披靡,万夫莫当,一直都很佩服将军,沒想到现今与将军同朝为官。” 李莫一怔,万万想不到那人如此夸奖自己,他望着身旁那双清澈的眼睛,不似谄媚,确实发自肺腑的敬佩,才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离教场越來越近,兵器撞击的声音清脆入耳,震天的喊声如海啸般一声声的压过來,仿佛只是气势就能压迫伺机而动敌人们。 “将军好!” 一路走來,不时值守的人向这边的人行礼问好。 此等壮观的景象,实难让人不心情澎湃,董贤站在近处,看着那些将士一刀一枪整齐有力的挥舞中,激昂的响声仿佛也使得他激动起來。 “可惜沒有投身戎马,不然也可如他们般挥洒汗水,为国效力!”他满是肃穆的脸上透出一些感慨。 “若是大司马这般的人,进了我的军营,我可不敢训练。还怕毁了大司马如此倾世容颜呢?”李莫笑着开玩笑。 两人的距离,早就随着三言两句而拉近,再加上李莫本來就不是一个喜欢压抑自我,讨好别人喜好的人,现今说话立刻如同和自己的将士般。 这样风度卓然的人,变成那些教场的五大三粗,挥汗如雨的俗人……不好!实在不好! 有些人生來就是在高处的,他们生來就是可以淡然不问俗世的,现在李莫看到董贤,是相信是这样的。 “哈哈~”董贤顿时不拘的笑起,同样的爽朗,在他身上仿佛就是与众不同,他满不在意的注视着那些士兵:“若是真投身这戎马中,还在乎这容颜吗?!” 他的眸子极其清亮,印着漫天的黄昏,就如天边那最美的霞红。如此洒脱之人,竟在那尔虞我诈的宫中,亦是可见的。 他原以为面前的人以色侍宠,定是极在乎容颜的,却不想他淡笑着全然不在意。难道朝中传的有误?! 习武之人,向來随性而为,随心而动,顿时,他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了好感。 两人在郊外呆了许久,看着那些英姿代发年轻力壮的士兵,仿佛自己就是他们。 “大司马,起风了,还是回帐篷吧。”李莫侧着身,为那人挡住尘沙,却免不了那人的发丝还是被吹乱,沾染些灰尘落在他的脸庞下。 董贤点头,面颊确实长久的呆在风中而寒冷生涩,可是内心却如热火一般。 “大司马,何时回府?”回到帐篷中,李莫问着身边的人。 “李将军何时回府呢?”董贤问道,一起过來,自是要一起走的。 “下官还要呆上几个时辰,下官府中既无家室,而且行军打战与那些士兵呆在一起惯了,所以习惯和他们一起吃饭了,不然在家,让我一个武夫,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沒的吃着饭,憋得慌!”他爽朗道,随即又恭敬对董贤道:“校外夜里霜重,大司马与我不一样,下官送大人回去吧。” “不碍事的。”董贤笑着拒绝:“总不能麻烦李将军送了我,又返回去,只怕会耽搁了李将军与士兵共同欢饮。 李莫刚要再说,董贤已是站起:“好香的酒味~” “李将军,您的士兵可沒有等您就开饭了~”董贤笑意然然对着那人道。 帐外,刚刚训练完的士兵,早已耐不住的从灶火处端出了大锅和米饭、菜肴,酒盖开启,立刻酒香四溢,环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你看你们,成何体统,一身臭汗,还不去洗澡,就想着吃饭!”帐篷中走出的李莫劈头盖脸即对着那些围绕的士兵道。眼中望着身旁的董贤,略有歉意。 “不碍事,率性才是真汉子!”董贤只是不在意的淡笑。 “将军,好饿!”一个瘦弱额头汗水还未完全擦去的穿着最末等兵卒的人头都沒抬,大口咬着一块鸡腿,就说道。满脸的不在意,显然是经常为之。 李莫脸上又似尴尬的看着董贤,微微咳了一声,道:“大司马,我们过去吧。” 董贤点头:“李将军就不要叫我大司马了,免得呆会那些士兵听到不自在,毁了将军期盼的一顿饭。” 他笑容谦和,李莫看着心头一跳,如此细心,为他人着想的人,怎会是宫中盛传的谄媚,玩弄权术的人?! 李莫一想,顿时觉得定是谣言有误,对着董贤更加亲和:“董贤,给!” 董贤接过李莫递來的酒壶,也随着众人坐在地上。 “进各位为保护国家的将士们一杯!”他感受到那些士兵对突如一个陌生人的拘谨,拿起手中酒壶,对着嘴,就是满满一口。 顿时,那些豪放惯的人人,立刻也就放开了,纷纷拿起身旁酒壶,就往嘴里倒。 酒鼾意浓,董贤的面色已是微微泛红,眼中迷离的笑着。 那些士兵常年在军营,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俊朗的少年,纷纷向董贤进酒。董贤盛情难却下,也只好喝了一口有一口。 他本是极克制之人,向今日这般随意,还是从來沒有,虽是难敌醉意,却觉得格外的酣畅淋漓,一直以來的压抑仿佛一下子都在这一口口欢饮中消散。 “好了,你们少进他了,我带他喝!”李莫终于看不过那些一直起哄的人,夺过董贤凑近唇的酒壶,咕噜咕噜,酒壶就见底了,他随意的抹了一下嘴,就将酒壶放置地上。 ps:其实,我觉得董贤是很向往这样的生活的,他也是很希望自己去投身戎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弟弟来访 “大……董贤,我送你回去吧。”酒过三巡,天色已是灰蒙一片,李莫无论如何也不再喝酒,他微红的脸庞望着董贤。 董贤点头,望了望郊外黑乌一片如盘古开天混沌之时,沒有一丝亮光。那般静溢,无杂色,他想,这儿呆上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夜里风大,披上披风吧。”李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狐狸毛式样的裘衣披在董贤肩上。 “谢谢将军。”他谢道,伸手系住脖间的飘带。 两匹马声登登的响起,随即又渐渐消失在寒风扫沙的郊外。 离城内越來越近,隐约可见酒肆茶馆的灯火,即使到了晚上,长安街上亦是热闹非凡,这里与郊外的教场是完全不同的地方。 “将军,若是有朝一日能脱了官衔,同将军一般投身戎马,征战沙场,该多好。”董贤坐在马上,微微恍惚道。明亮的街灯,将那人醺醉的脸庞印的更红,更加飘忽如仙般。低喃的话语也仿佛从天边飘來。 “大司马说笑了。”李莫只是以为他说笑。 哪有人放着好好的文官,何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衔,去做那种苦差?! 董贤却不说话了。他双眼微微闭上,身子随着马的走动微微摇晃,刚才的话仿佛只是他的酒后戏言。 李莫至死也不知道,这是董贤心中的一个梦,一个他伸手可触,平常至极的生活,却是董贤一直渴望的,在他死后不久,董贤以另一种身份实现了梦想。 董府很快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门口站了两个焦急等待的奴仆,皆是他的亲信。 待两名亲信终于看到董贤,上前时,董贤已是下马:“谢谢将军一路的护送。”他解开脖颈的系带,将那件沉厚的裘衣交给李莫。 李莫看了看不远处亮彻的董府道:“下官告辞。”他熟练的一勒绳子,马闷哼了一声,即转了个弯,想來的路上返回。 “大人,去哪了?我们俩都快急死了,还想,大人若是今晚还沒有回來,就去禀告陛下了。”一个亲信上前牵马,苦着脸道。 “去军营了。”他淡淡道,脚步有点晃:“以后我若是不在府中,可能去军营了。” 两名亲信一怔,道:“是!” 董贤走进府中,亲信莫毅立刻道:“大人,白天您不在的时候,有一位自称是您弟弟的人,他说他叫董宽信,在府中等了您许久。” “有什么事?”董贤步伐顿住,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处一个小手小脚,整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屁孩,脸上还总挂着泪,他想着,唇角就弯了起來。 “他沒有说,不过他说,他明早还会來找大人的。”莫毅道。 “嗯。”董贤点头,心中浮出期盼。 清早,太阳刚从地平线中升起,董贤正坐在床边穿衣,就有人來报:“昨日那个人又來了。” 董贤一怔,万沒有想到,他说明早來找自己,就如此之早。 “快请进來,我等会就去。”他对着门外通传的人道,声音难掩的雀跃。那通传的人一下子虽不知道是何人,但是亦是看出那人定是董贤极在意之人,忙道:“是!” 董贤加快手中的动作,稍微梳理了一下发髻,就去了正厅。 正厅中,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好奇的东张西望的人,眼中咕噜咕噜转的样子,还如小时候一般,只是现今竟这般大了。时光眨了一下眼,眼前的人就从那么点的小不点变成现在这般。 “弟弟!”董贤高兴的叫着那人,加快向那人走去。 “哥哥!”那人听到声音,还未回头,就已叫了出來,蠕蠕软软的声音还如孩童一般,一下子将两人距离拉近,仿佛这么多年的未见都是虚无。 “你平常最爱睡懒觉,别人叫你,都要叫上半天,现今怎么这么早到我的府邸?”董贤笑着道,望着他满眼都是宠溺。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董宽信立刻不满道,相似的脸上带着羞恼的望着董贤,“哥哥也是的,都不來看我!”他满是控诉,清澈双眼像极了小时候,他受了欺负,也是这般向董贤哭诉。 “哥哥也想啊,无时无刻不想……”他说着竟有些哽咽。 沒有人知道,光鲜亮丽身居高位的他,却从來不敢回家,是的,那个他从小长大嬉戏受尽父母宠爱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受封为候后,曾有多少次,想要去城西看一眼家人,其实他的府邸与父亲的府邸隔的并不远,他经常走着走着,就习惯性的走到曾经长大地方的门口,可是每次他都怯弱了。 现在这般的他,有何面目去见父亲? 父亲也许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从來也沒有來到他的府邸,就连余倩,他也只是冷冷的派人送了过來,竟似要与自己断绝任何关系!! “哥,这个房子好气派,比家里好多了。”董宽信兴奋的环顾中四周,立刻从刚才的委屈中解脱。 “嗯。”董贤收回些泪意,望着他笑着点头。 “哥哥,皇上对你真好!”董宽信眼睛晶亮的闪烁着。 董贤一怔,面上笑容立刻僵住。 弟弟,也知道了……知道自己的哥哥…… “哥哥,我也想当官!”董宽信未发现董贤的异样,自顾的兴奋说着。 他望着这屋中金碧辉煌的一切,羡慕不已。而董贤沉浸震惊心痛中,未听见他的话。 “哥哥,你有听我说话吗?!”沒有得到董贤的回答,董宽信立刻不满的回头,如孩童时撒娇般拉着那人的衣袖來回扯动。 “你说什么?”董贤一下子醒过來。 “哥哥,我也想当官!”董宽信重复道。 “你想当什么官?”董贤笑问。 “大的官,可以管别人的官!”董宽信立刻道,满脸都是期待。 “呵呵~”笑声溢出:“等过些年,你再年长点,父亲定会举荐你的,你还怕做不了官?” “父亲才不会举荐我!”顿时,董宽信沉下脸,气呼呼道:“爹已经说了,以后再不会向朝廷举荐!” “为什么?”董贤怔住。爹不是一直希望可以有人入朝为官,光耀门楣吗? “我也搞不懂爹,最近总是说哥哥的坏话,还说董府出了一个像大哥这样的就够了……”他未说完,董贤的面色立刻变得煞白。 “哥哥怎么了?哥哥身居高位,比爹的官职还高!真搞不懂爹!”董宽信仍是气愤不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绝地逢生(二更) “我就觉得哥哥现在很好,干嘛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有了权力,还怕别人不听你的……”董宽信仍是喋喋不休的说着,想來在董府定是受了委屈,才想到來找董贤诉苦。 董贤煞白的面色,在清晨和煦阳光中,渐渐恢复原色,又过了半天,心中的痛渐渐不那么剧烈,他才轻声道:“弟弟,其实爹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的,像他这般,确实够了……! “哥哥!”顿时,董宽信不敢相信的惊呼。满心期冀都被那人的一句话打下。 “宽信,宫中朝廷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今年纪还小,很多事还不懂,哥哥不忍心你陷入那般尔虞我诈中。在父亲和哥哥身边,就算你不做官,也定是衣食无忧,无人敢欺的,可是走到朝廷中,我们并不能完全保护你的。” 董贤耐心解释。 宫中的争斗,他看尽了,也看惯了,这样的痛苦无奈,他怎忍心自己从小呵护的弟弟也深陷其中。 董宽信听罢,年少的脸上出现深思,片刻他抬头坚毅道:“我不怕,有哥哥保护我!我也要像哥哥这般受万人崇拜!” 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屈,他双眼透着坚毅,看着董贤尽是崇拜。是的,他不管外人怎么说哥哥,在他眼中,从小保护他的哥哥,都是最好的。他也要像哥哥这般,才配和哥哥站在一起! 董贤微微叹气,却是沉默。 “哥哥,你会帮我的吧?”董宽信可怜兮兮的拉着董贤的袖子,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次只要这样,不管多难的事家里人都会同意的。 可是他知道吗?这样的习惯,终有一天会在风云莫测的宫中所淹沒,你甚至想不起曾经只要一个小撒娇,别人就会应予你,因为在宫中,唯利是图的宫中,这些无效的手段只会让对手嘲笑你。 难道呆在父亲和哥哥身边不好吗?不去沾染那些俗世的尘埃,永远像这般单纯不好吗?董贤略微苦恼的想。因为这曾是他想得却得不到的…… “宽信,我不会帮你!”董贤严厉拒绝。 他想:以后等他懂事点,会感谢自己的。 可是,他忽略了人心,有些人是会改变的。 “哥哥!”董宽信立刻叫了起來,眉头挑的高高的,还如孩童般那般对着不合心意的事就跳脚。 “宽信,你快回家吧,你出來这么久,爹娘会担心的。”董贤说道,“我还要上朝,不能送你了。” 他说完就走,身后那人醒悟国人,一声气呼呼的话就传來:“我讨厌哥哥!” 随后,一阵风似的人影从他身边穿过。董贤一怔,他看见了那人面上的泪水。 早朝上,他一再谏言对于边关的调整,将士的赏罚制度和吃穿用度,让一直只是将他视为谄媚无才之人的臣子们,大为惊讶。而李将军一直以來刚正不阿,竟也十分赞同。 那些平日里对他一直不屑的人,顿时对这个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公的人重新有了看法,他们想:能得到陛下的宠爱,确实是应该有些本事的。就连一直不与文官为伍的李莫大将军都站在了他的一方,定是手段确实非凡。 刚下朝,那些以前一直绕开董贤走的人都围过來了。 官场,向來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见风倒,是人性! “大司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实属难得……” “是啊,我大汉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年幼的就位列三公之人,年少有为啊……” “大司马今日的谏言真是史上之绝……” “……” 一时,所有的赞美之词围绕着这个年少的人。 董贤淡淡的点头,对着这些溢词沒有欢喜也沒有厌恶,他笑容可掬的接受着,仿佛与这些人是最亲密的人,那些人的赞美仿佛皆是发自内心,似恨不得为董贤肝脑涂地。 “谢谢大家的赞美,董某年少,愧不敢当,以后还要多仰仗各位关照!”终于在众人期盼中,他说出了这句,那些围在他身边的臣子想听的不就是这句话,要知道,那些大臣奉承你,是因为你对他们有利,可是他们更是要董贤知道,今后在朝廷的发展,也是要靠他们关照的! 这就是官场上的结盟罢了。 悲哀、不愿、却无奈! 终于在那些人三三两两散去时,董贤唇角的笑容僵硬的已维持不下去。 “大司马,还和下官去军营吗?”有人幸灾乐祸。 “去,当然要去!”董贤望着那人,抹了下头上一直冒出的汗水。 大家都说军营苦,谁都不想管这等苦差,可董贤偏偏觉得,这世界最苦的事,就是官场上的应付周旋! “哈哈~~”随即,爽朗声音而來。 董贤疑惑的望去,李莫却只是随性的拍了那人的肩:“走!” 李莫看他今日在朝中之举,虽自己在众人面前帮他,却然是怀疑他接下军营一事,实非真的为士兵着想,而是单单只是为了在陛下、大臣面前赢得赏识。可是,他目的达成,却仍愿和自己一同去军营,自己果真沒有看错人! “大司马,到了军营还叫你董贤吗?”李莫随意问道。 “嗯。” “董贤……”他低喃:“总觉得想在后面贴了弟?”他状似疑惑的微挑了粗狂的眉,还生怕那人不理解的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一个粗狂之人如此,面容偏做的如此滑稽,实难不让人费解。 董贤略微怔了一下,脑中两个词一叠,瞬间眸子清凉:“见过李大哥!” “好!好!好!董贤弟!”李莫顿时笑起來,高兴的拍着身旁人的肩。片刻,他手中的动作却顿住了,, “贤弟可会嫌弃大哥,官职低下还要与大司马称兄道弟,与刚才那般臣子一般……”李莫说到最后,却换了称呼,刚才他率性之为并未在意良多,片刻,他才想到:大司马是不是误会他与刚才奉承拍马屁的臣子一般,想要与他结盟,才答应自己。 “李大哥误会了,贤弟一直很敬佩大哥,今日大哥主动义结兄弟,贤弟心中甚至高兴呢。”董贤忙道。 有这样的大哥,是他求之不得的。这与官场上结盟,是完全不同的。他从心底,尊重这位为国效力的一代忠良。 ps:我要票票,我要票票~~有票票,才有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爹的来访 董贤从军营回到府邸,天色已微黑,月牙隐约露在天空。 他刚跨进家门,一个月白衣衫的人突然冒出來,挽住了他的手臂。 “哥哥,去哪了?”董宽信抬起好奇的脸。 董贤一怔,早上那般,他以为他定是生气至极,却沒想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就全然沒有半丝气意,亲切好像全然沒有早上的不愉快般。这与小时候他一生气,自己要好半天的开导认错,又要过了好多天,他才重新气消完全不同。他的弟弟向來是极记仇的。 “我去军营了,你怎么在这?”董贤皱起眉头,该不会他一直在自己府中?!他疑惑问道:“你沒有回家?” “我回了……”他笑意的脸上不豫闪过,却极快。他就是因为回家了,爹知道他去了哥哥的府中,对他大发雷霆,他才又跑出來了。 “哥哥,从小你最疼我了,我就住在哥哥府中,我不要回家,爹现在老糊涂了,一点都不明事理……”他撒着娇。 “宽信,不要这样说爹!”董贤严肃道,望了望身边明显哭过的人叹气道:“你先在我府中住一晚吧,明早快回去吧,别让爹担心。” 董宽信闷闷的点头,心中却千思百转的想:先度过这晚再说。 “爹知道你來我府中吗?”他又问着。 董宽信不做声。 “你去御史府,通传一声,董家二公子在这。”董贤随即对着一旁的侍从说。 那侍从刚要点头离去,董宽信就急道:“爹知道,我就是因为去哥哥府中,才被爹赶出來的。”他撒谎的脸上不带一丝心虚。 “爹把你赶出來?!”董贤满脸的不信,爹疼宽信可一直比他还好。 “是啊,爹现在越來越不讲情理了!”他气呼呼:“哥哥,你不要派人去了,爹知道是你的人,肯定又要生气!” 董贤面容僵住,心中又是一痛,他呼了一口气,才对那欲行的侍从点头示意:不用去了,又道:“宽信,我带你去厢房吧。” “好呀。”董宽信立刻活跃起來。这个房子,他真是越看越喜欢,有一天,他也要有如此气派的府邸。 廊道深深,桃花瓣随风飘來。 董宽信伸手摘住了一朵探过來的桃花,微微放在手中把玩,道:“哥哥,早上是我不好……”他怯弱的声音带着歉意,抬着亮晶晶的眼看着董贤:“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世上哪有哥哥生弟弟的气?”董贤满眼都是不在意,望着他只有疼惜。 董宽信顿时眸中一亮:“哥哥,对信儿真好!”他眸中闪过些什么。 “哥哥,信儿真的很想入朝为官,哥哥,再帮信儿一次吧……哥哥,一直对信儿都这么好的……为什么这次不能帮帮信儿……”他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又带着撒娇,如小时候那般为了一块糖而撒娇。 董贤怔怔的看着他的脸,那般与自己相若,脸上布满的哀求,让他不舍得拒绝,他刚要也像小时候那般应予,抚上他的发髻,在那人清澈期待中说出:好,一阵凉风拂來,顿时他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 “不行!”他厉声转身。 这件事与小时候一块糖的哀求完全不同,他不能心软! 董宽信哀求撒娇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些恨意,却极快的消失,董贤苦恼中自是沒有发现。 “好吧。”董宽信也只得低头,跟在那人身后走到厢房。 “宽信,你住这吧。”董贤走到一处停下。 “嗯。”董宽信低声应予。 董贤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身后却传來:“哥哥在朝中其实也是举步艰难吧,若是朝中有一个董家的人,哥哥办事不是更加便利吗?” 他声音低弱,却清楚的传到董贤的耳边,董宽信看到那人行走的背影猛然一震,这才勾起唇角满意的阖上房门。 房门声“支吾”一声,比那人的话语还要响,董贤却怔怔的沉浸在刚才那人的话语。 其实,这个他早就知道,可是若是这样的便利,是牺牲自己亲人的自由,他宁可受苦的只有他一人! 回到房中,与他同床共寝的妻子,因为他与陛下的事,一直如同陌路,两人至今都未说过话。 他心中愧疚,却不知怎么去弥补,只能让每日的就寝格外难熬,每一丝的愧疚都在见到余倩不复往日的欢快而更加折磨着他的每根神经。 他对不起倩儿,也对不起馨儿,也对不起爹…… 他这般活在世上,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清晨如往日一般,他穿上官服,又要去与官场上的人纠葛。他刚走到门口,就听道门外,一阵喧闹声。 “叫你们家大人出來!”严厉威严的声音传來。 董贤一怔,这个声音…… “爹!”他激动的看着那个身影。 董恭看到董贤,眼中立刻鄙夷显现,出口极是怒气:“逆子!” 董贤加快的步伐怔怔的停在原处,不敢上前,那般的眼神,为什么要这般看着他,那些无关的人怎么说他,怎么看他,他已不在意。 可是,爹,你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将儿子推入万丈深渊,他一直不敢面对的,还是面对了,以为会心痛,却未想到,竟是那般肝肠断裂的痛处。 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都不再理解他,都如众人一般视他为蛇虫鼠蚁!! 董贤站在原地,只觉得头顶完全黑了下來,站住的脚也在发软。 “逆子,信儿,是不是在你府中?!”他不上前,董恭却上前严厉道。 “爹……”董贤撑住晕晕的身子,怯怯道。 “爹!”突然,一声完全不同的声音强硬的破入,董宽信站在正厅满是不豫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果然在这!”董恭责备严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跟爹回家!”他赶忙要去拽那人的臂膀。 董宽信顿时衣袖一甩,就冲到董贤身后,道:“我才不要,我要住就这儿!” “过來!”董恭发火着,头上青筋直冒。 某人心惊害怕,却让嘴硬:“我不要!爹就会凶我,我要跟哥哥一起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受尽风光(二更) “你你你……”董恭顿时气的胡须颤抖,指着身旁的两人:“逆子!逆子啊!我董恭到底做了什么孽?!” “爹,你别生气……”董贤赶忙上前,想要扶他,却猛地被那人拍下想要搀扶的手。 背上火辣,董贤望了望董恭极不豫的面上,默默的退了一步。 “宽信,你先跟爹回家吧。”他对着躲在他身后的人道。 那人却仍旧执拗的别着脸,不肯放开紧紧抓住他腰间衣衫的手。 董恭面色越加阴沉,看着这两个逆子,气的眉头直跳:“好!你想呆在这,就呆在这!” 说完,他怒气的将衣袖一甩,就快步走向门口。 董贤瞟了一眼暗自窃喜的董宽信,摇摇头,就上前:“爹,我送你。” “不用!”董恭冷声道,望着那人身着的大红官服,轻蔑就出口:“怎敢劳烦大司马!” 他怒气冲冲的走出门口,董贤怔在原地,望着那个背影,心中又绞痛般。 “大司马,上朝要迟到了……”一旁的侍从怯怯的上前道。 董贤这才移开视线,略微眨了下湿润的眼,待恢复平常才转头对身后人说:“宽信,你不要乱跑,哥哥先去上朝。” 董宽信点了点头,董贤才疾步上了马车。 “快点!”略微焦急的声音从轿内传來。 早朝上,刘欣再次惊讶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护在手心的人,原來将他放开,放在明处,会是这般的大放异彩,令人惊叹。 他的才华,确实不该淹沒在宫中,这般的惊艳不是宫闺中可以深藏的。而那些大臣对董贤态度的改变,他虽不知为何,却也感到欣喜。 他欢喜的人,终于也被人认可,被人知道他是这般完美。他欣喜中,偏偏又涌出一点醋意,令的他摇头失笑。 这便是爱吧,希望他好,又不希望他太好…… 一连几日,朝堂上皆是往日不曾见到的激烈讨论,却偏偏一派祥和,仿佛所有人的心都往一个地方使了。这皆是因为那个近日以來妙语连珠的少年。 刘欣面上欣慰,大臣皆是欣喜,董贤的唇角也越來越弯起,可这中间却有一个人,眉头却越來越皱,望着那受尽风光的董贤眼中复杂越來越深,他就是谏大夫鲍宣。 一日,董贤随着众臣去饮酒,逢场作戏般,他亦是笑脸盈盈,直到很晚才回到府中。 却听闻陛下來过了,而且带走了董宽信,接替了他曾经的职位,被封为驸马都尉。 他不用想,就知道定是自己的弟弟在陛下面前求官。 唉,他微微叹气。 罢了,罢了,他想当官,随了他的心意吧。 而刘欣这次的來访,其实他是忍了又忍,才來到他的府中,他知道,董贤定是公务繁忙,他也不忍打扰他,他看他在朝中的所做,知道定是在下面做了一番苦的功夫,他欣慰中又总是心疼。 相思难忍,他只是站在护城河一边,可是待他醒悟过來,他已坐船到了大司马府。 他刚上岸,就看到一个男子坐在木椅上,微闭着眼,一脸惬意的让阳光照在整个身上,霞辉在他脸上跳跃。 他欣喜的上前,却满是失落,那个人不是他,只是长的极像而已…… 在那人对他说:想要入宫为官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般相似的面容,以后看着他,就可以睹物思情了。何况他是圣卿的弟弟,一个宫中的小官,他还是能安排的。 一个月后,董贤如日中风的势头已越來越大,那些曾经暗地说些流言的人,现已颤颤巍巍,再也不敢说些放肆的话,要知道凭董贤现在的地位声望,要杀死一个人,实在太同意了。 可是,董贤每次对任何人都是如沐春风般,仿佛完全不在意,更令那些胆小的人坐立不安,唯恐他突然变了脸色,一声令下,自己就身首异处。那些人自是不知道,现今的董贤已忙的根本沒有空去在意这些,何况,他向來不是喜欢记仇的人。 人与人的差距永远是比你想的那么大。 一日,他上完早朝,随着李莫查看士兵的训练,满地的黄沙铺天盖地,他的面容也因为长时间的呆在郊野中,微微发黄干涩。 “大人!大人!”突然,在与身旁人谈笑间,一阵马蹄和叫唤声传來。 这声音极为熟悉,是自己的亲信莫毅,他赶忙回头。 莫毅一个转身下马,就跪地道:“大人,您快去宫中,刚才有位自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要将夫人带走,小人想等大人回來,再做决定,可是那宫女拿出皇后的令牌,小人不得不听令……” 那人未说完,董贤迅速一个跨步,上了刚才那人的马匹,一声急促的“驾”,那马顿时撒开腿,向來处奔去。 他驾着马一路飞奔到宫中,到了不得已要步行的地方,才从马上下來,随意将马交给一个人,就像椒房宫跑去。 “诶,董大人……”曾经同在宫中同僚的官员看到董贤的一刻,刚要上前问候一声,董贤即从那官员身边疾驰而去,转了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那官员扯起的笑意顿时沉下,不满的抱怨:“不就是当了大司马,还看不起我们了?!也不想想你曾经也是这样的,要不是长的一副好皮相,指不定,现在,该是你对我点头哈腰……!”那位官员嘀咕着,满脸不屑,却偏偏四顾相望,生怕有人听到自己刚才的言语,格外滑稽。 最后,那官员仍是惧意不减,只能生生的住了嘴。 突然,他脑中亮光一闪,望着董贤离去的地方,就转身去未央宫。 大司马将近一个月从來沒有回宫,今日回宫肯定是有要事,不知道大司马会不会顺便去未央宫? 他好奇地想,心中的答案却是极肯定的,大司马难得來一次宫中,肯定是要去看陛下的!他这么一想,甚至觉得董贤是借故为了不惹闲话,其实是想要去看看陛下才來宫中的。 宫中从來沒有不透风的墙,他知道陛下其实很想念董贤,不然每日也不会叫上那与董贤面容极相似的人,待上片刻,偏偏什么都不做。 这种异样的行为怎会不引人注意,有心人多的是,重点是,谁能把握这个机会! 他想着,顿时浑身激动,大司马刚刚进宫,若是他提前告诉陛下,陛下定是十分高兴,陛下高兴会不会升他的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威胁皇后 那位官员想着,脚中步伐已走向未央宫。 “快去通报陛下!”未升官,那官员态度已恶劣起來。 “是李黄门啊,有什么事吗?”未央宫前的王公公道。 “自是有要事相传!”他昂着头似是不愿多说道。 王公公看了一眼李黄门,道:“李黄门稍等,臣去通传。” 李黄门冷冷的点了点头,不似平常的谄媚,令的王公公略微疑惑起來。 一盏茶的工夫,王公公就回來道:“李黄门进去吧。” 未央宫内,窗户半启,纱幔微微飘动,刘欣手中捧着一卷竹简,嘴角弧度弯起,眼中带柔,完全沒有往日的威严。旁边站了一位俊朗的少年。 只有那少年知道,陛下已经看了这卷竹简将近半个时辰,而那上面的字自己却是格外熟悉的,小时候那人曾手把手教自己刻字。 那人就是他的哥哥,董贤! “参见陛下!”李黄门的声音传來。 “李黄门,有何事?”刘欣未抬头。 “禀陛下,臣刚才在宫门的时候看见了大司马……”他说着,刘欣烁然抬头去看他,“臣想大司马日理万机,今日进宫,极有可能是來‘看望’陛下的。” 他说的隐晦,刘欣心中一跳,忍着欣喜不于色道:“那大司马怎么此番还未來?” 他眸中跳动的期盼,如等待妻子归來的丈夫,却偏偏羞于变现,硬是维持了冰冷威严的样子。 “……可能大司马是为了不惹闲话吧!”李黄门擅自揣测着,毕竟宫中的流言蜚语刚刚停息。 “嗯!”刘欣应道。抬眼去望了那朱门,仿佛可以看到那淡笑翩翩的少年打开了朱门,向自己走來。 而椒房宫 董贤立于门前,望着宫门的宫女道:“大司马董贤求见皇后!” 那些宫女望着眼前的男子皆怔,一个外臣,如此明目张胆的求见后宫的妃子?! “大司马,请稍等。”一位宫女道,随即跑进了宫殿。 不一会儿,那宫女又跑回來了:“大司马,皇后娘娘说后宫闺中,不适合接待外臣。” “臣可以不见皇后娘娘,只是请皇后娘娘归回臣妻!”他厉声道。 那宫女怔住,为难的看着眼前的人。 “若是皇后执意扣留臣妻,臣只有依法办事!”他冷光扫视,令的两个宫女寒意袭來,不自觉的颤抖,“皇后,也不希望禁军侍卫搜查一个堂堂的后宫之主的寝宫吧?!” 他说完,面色肃杀,如寒风般刮过丛林。 他转头就走,那怔住的宫女赶忙上前:“大司马,请稍等!奴婢去通报一下!” 说完,她疾步走进殿中。刚才那宫女明明已去禀告,想來是皇后早就料到他会來此,故意交代那个宫女,给自己难堪,根本沒有去通传! 董贤负着手,不一会,就有一个尖利的声音从殿中传來:“大司马好气派!” 傅戴君穿着鹅黄衣裳,一浅蓝腰带将他衬的格外纤挑,竟比上次瘦了许多,面容微微凹了就去,双眼显得无声,态度却跋扈不减。 她望着眼前风华正茂,如日中天的男子,再想到自己长久以來的哀伤,面容日渐憔悴,眼中愤恨更盛。 “本宫只是宫中无事,又无其他妃嫔,想大司马定是日理万机,所以招來大司马的妻子前來解解闷,却不想大司马如此气势冲冲的來到我的宫中,竟要声讨本宫?”她话一转,就显得董贤太过小題大做。 “想來皇后已解闷过,臣与妻子还有家室商讨,还望皇后尽快归回臣妻!”董贤恭敬却沒有半丝谦卑,她的话仿佛打在一块软球上,又反弹了回來! 傅戴君狠狠的咬出唇瓣,这才多少日,这个男子由无视自己现在竟敢让禁军侍卫搜查她的寝宫,这传出去,她这个皇后还有何颜面?! “皇后娘娘!臣沒有空和你周旋!”终于,这个温润的男子也日渐磨的锋利起來,凌厉的目光带着威胁。 傅戴君顿时心底一团火冒出,却不能发作,一个月前的董贤刚刚位列三公,却地位不稳,人心惶惶,她完全可以打之骂之,可是现今,她只怕自己失控的一巴掌再如以往扇过去,她的皇后地位会就此不保。 她气的颤抖的身子下双手紧紧握成拳,终于不得不承认,现今的董贤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小眉,去带出來!”她忍住怒气对着身边的宫女道。 “是!”那宫女立刻应道,返回宫中,在那宫女在出來时,身后跟着一个浅白衣裳的女子。 “相公!”立刻,那女子看见门外熟悉之极的人,一下子跑过去抱住了那人,大大的眼睛一瞬积满了泪水。 “沒事吧?”董贤轻轻拍着身上人的肩部,柔声安慰。 余倩摇了摇头,泪水却仍未止住,沾湿了董贤肩上一片。 “大司马,今日你可至此高位,实因陛下宠爱,可是荣辱皆系一人,只怕将來有一天也将跌入谷底!”傅戴君恨恨道,又怕那人不信:“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帝王的宠爱从來沒有长久!大司马好自为之!” 说完,她就疾行着步入殿中,徐风吹动着她的衣摆,阳光落在她转身的侧面,显得格外寞落。 也许,女人的报复,向來都是如飞蛾赴火般,即使撕开自己的伤口给敌人看,也要让那人不好过! 她就是要让董贤担忧疑惑,这世上的感情是最伟大的,也是最脆弱的,只要有一丝裂痕,终于一天会变成不尽的深渊!现今她亲手撕开自己的伤口,终有一天她要这两人互相撕着自己深爱之人的伤口! “相公,我好害怕……”余倩怯怯的声音闷闷的传到董贤的耳里。 她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带走她,她只知道,皇后恨自己的丈夫,她也是女人,那种发至心底的嫉妒,那种疯狂的眼神让她心惊害怕,虽然皇后什么都沒对她做。 在那一刻,她才知道,不管自己的丈夫做了什么,她都是站在他身边的,她内心潜移默化的认为恨自己丈夫的人会伤害自己。 “沒事了,沒事了……”董贤安慰她,轻轻抚着她的秀发。 “相公,我们回家吧。”余倩抹了抹眼睛,微微抬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气无可气 “好,我们回家。”徐风吹动着两人的秀发,董贤轻声温柔的话随之吐出。 他执手轻轻拭去余倩脸上的泪水,即拉着她的手向宫门走去。 长长的廊道,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宫门渐渐浮现在两人面前。 董贤神色微有点恍惚,未央宫高高的瓦顶,在阳光的折射映入他的眼底,他凝神远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步子停下來了,都不知道。 “相公,怎么了?”余倩疑惑的随着董贤的目光望去,红墙青瓦,宫女太监穿行而过,沒有什么特别的。 她不喜欢宫中的气氛,总觉得太沉重肃穆,压的让人透不过气。 “沒什么。”董贤淡淡的收回目光,又向宫门走去。 未央宫,刘欣的面色在等待中越來越阴森,这个时候的他才冷静下來,去想刚才那黄门所说的话。 圣卿位列三公,至今在朝廷上也是无人可及,众臣也对他极是尊重,以他现今的地位,还需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吗?!不!应该说,会有人说闲言吗?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李黄门,你真的确定大司马今天进宫是來看朕的?!”他面色微恼怒,他不能对那个他深爱的人生气,只能将满腔愤慨泄于那黄门身上。 那站立恭敬的人额头顿时汗水冒出:“臣……臣……”他支吾着,开始怀疑。 “秦风,去调查下大司马今日进宫所谓何事?!”他冷冷的扫了李黄门道。 “诺!” 随即一阵风式般的人影从门口闪了出去。 日头已经西落,投下一片红霞般的光辉撒着殿中。秦风只去了一会儿,就立刻回來了。现今的大司马风头正盛,宫中多少只眼睛的注意,随便一问,即知道了。 “禀陛下,大司马已经出宫了。”秦风直接道,望了身旁的李黄门,眼中寒风乍现。 果然,刘欣的面上登时森然:“李黄门,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臣该死……臣该死……”李黄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磕着头,一遍遍念道,已无力去想大司马为何进宫却不面圣,只盼陛下能饶他一命! “李黄门连这么点事情都会搞错,想來不适合呆在宫中,还是辞官回家的好。”刘欣冷涩的目光投在那人的头领上,只一会,他就移开了目光,重新闭上眼睛,躺在软榻上。 “臣……臣遵旨……”那李黄门极困难的吐字道,头上的淤青印在他瞬间惨白的面色,如死去般。 终于,四周沉寂中,他抬起颤抖的双腿,从宫中退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阖上,那李黄门可能怎么都沒想到原本满心期待的加官进爵竟是被逐出宫中! 在那李黄门出去许久,董宽信以为陛下已是睡着,将要轻声退出去时,软榻上的一双眼倏然睁开,波澜不惊,不知道掩藏些什么,道:“圣卿进宫为了何事?” 他说完唇边竟溢出一丝笑容,却冷的彻骨。 就算他真的有要事,为何如此近的距离,他都已进宫,却连这举手之劳的探望都不敢?! 他当真这么忙?! 他想着,心中有点后悔,也许不该将他放在明处,不该升他的官,他就不会这般忙,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沒有。 “大司马去接妻子回家。”他说完,看了一下刘欣的表情,解释道:“好像是皇后……强行将大司马的夫人接到宫中,大司马尚在查看士兵的训练,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赶回宫中了……”他望刘欣蹙眉的面庞顿了一下:“大司马还和皇后吵了一架,很多宫女都听见了。” 刘欣蹙着眉听完,面上冷意慑人,就在秦风以为刘欣不会说些什么,弓着身子退回岗位处,, “去派人警告皇后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这次真可以念及夫妻之情,不治罪于她,下次她在这般有失皇后体统,朕绝不饶恕!”他心中有气,一股脑的将他发于与之有关的人。 秦风却怔住,面容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半天他才道:“陛下,你现今和傅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再出言警告皇后……陛下,朝中很多傅家的人已经不满了……” 陛下因为宠幸董贤,屡次力排众议的升官,那人是随着陛下的意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陛下你呢?为了他,几乎得罪了朝中所有傅姓的大臣。 陛下不去帮自己的母系家族,竟去提升一个外姓之人,还一月之间,让他凌于所有人之上,这怎么让傅家的人甘心?! 还有那一直以來的外戚专权,虽说傅太皇太后迫于无奈答应还政于陛下,可是如此打击傅氏,只怕会狗急跳墙! 恩威并施,原本陛下是最明白的,可是只要事关董贤,陛下总会乱了方寸。 “陛下,臣以为陛下应该多去傅皇后那里!”秦风又道。 “朕做事,还用不着你教!”刘欣冷着脸,一出口又是一团气,随即他道:“你退下吧。” 秦风望了望气头上的刘欣只得叹道:“诺!” 终于四周又恢复安静,刘欣眼中的光芒一下如烛光残灭,失去了生机,他怔怔的望着桌上的一卷书,哪里有刚才半分的生气,只剩无尽的落寞。 气极了,也不过是无气可气。 他不愿看他,他能怎么办?如前几次去他府中?现今他这么忙,只怕沒人。 董宽信怔怔站在角落看着那灯光下,黯然垂下眼睑的脸,第一次他看到陛下如此落寞无可奈何的表情。 “陛下,哥哥可能是真的很忙……”他找不到其他借口,只能如此安慰道。 刘欣眼中一怔,顿时收去所有喜怒,抬头望去:“你还在这啊?” 疑问的话语,肯定的口气。 董宽信稚嫩却与那人及其相似的脸,若明若暗,只有那双眸中,亮的仿佛如繁星一般。 他望董宽信,眼中恍惚,圣卿也曾这般站在角落,可是无论他站的有多偏,他的目光怎是不自主的绕着他,围着他,仿佛他就是他生命的光源…… “你退下吧。”刘欣淡淡道,目光已移开董宽信。 ** 最近事好多,就更新一章,请大家见谅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来攀关系 董贤日益强大,手握重权,性格依然谦和,故许多大臣现已以董贤马首是瞻。 这日,初夏的阳光透光枝桠洒在董府的白玉砖上,如铺了层金色的地毯。董贤也终于在这沒日沒夜的忙活中偷得一点闲暇。 他轻轻请茶杯凑近唇边,上好的茶香味尚未品尝,就溢满唇齿,令人通体舒畅,闲坐在正厅的主坐上,淡笑着看自家前院中的夏日盛开的景象。 门外传來一丝嘈杂的声音,令董贤舒展的眉头又是一蹙。 “大人,门口好多自称是您亲戚的人來探望,您要不要去看看?”一个侍从跑过來。 董贤凝望着盛开的牡丹,却未做声。 许久,那侍从疑惑的看着董贤,迟疑的上前唤道:“大人?” “走吧……”一声喟叹而來。 董贤站直了身子,向门口走去,脸上温雅的笑容也立刻浮在面上,不露喜色。 眼前渐渐浮出几个人,胖瘦不一,高矮不齐,却怎么都记不起这些人是谁? 他疑惑的向门口那些正与门口奴仆争论的那些人走去。 “诶,董家大儿……”一个人呼道,却又立刻改口:“大司马……” “哎呀,沒想到以前还是那么一个小不点,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还当了大司马,掌管尚书,真是了得啊……” “董恭现在应该高兴了,董家出了这个一个厉害的人……” “……” 那些人的赞美之词滔滔的向董贤涌來,董贤人未到,步伐却顿了顿,可是他立刻又向前走去,一如常态,笑容可掬,温文尔雅,谦谦君子。 这几日的赞美,他听的都要反胃,也难得他还能保持这样一副仪态。 “各位是……”董贤疑惑的目光环视这些人,他大概看了一下,差不多六七个人。 “董家大儿,我可是你表大伯!”那站在最前的人赶忙道:“小时候你还去过我们家的,我们家娇儿还经常念叨你了,说贤哥哥怎么不去我们家玩了?” 娇儿?董贤眉头更蹙,一片陌生的名字。 “哎呀,说到我们家,董家大儿,你一定记得,我是你堂哥的表叔……” “我是你……” “……” 众说纷纭,董贤良好的素质下勾起的笑容已是僵了又僵。 “大家先进去吧。”终于董贤道,向众人做了个请的礼仪。 那些人竟也不顾虑,堂堂大司马,位列三公,竟也不知道推让,一行人哄哄闹闹的就涌进去了。 董贤一个人站在门边,伸手抹了下额角的并沒有的汗水,而门口那为奴仆只是同情的看着自家大人,刚才那些人的嘴皮功夫,他可是深切领悟到了。 “奉茶!”董贤清朗的声音传來,他站在主坐旁边,看着那些如同到自己家中,已率先坐在下首的那些人。 那些人衣着参差不齐,看着这厅内富丽堂皇的装饰,均睁大了眼睛,知道婢女一杯杯的茶放到他们面前,他们才幡然醒悟。 “董家大儿,你这府邸好气派啊……”有人惊呼赞叹道。 立刻就有人向那人投來鄙夷的目光:“还说董家大儿,也不嫌寒碜,人家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大司马!” “哦,对对对!大司马!”那人赶忙改口,看着董贤一脸讨好。 茶杯、杯盖相碰,众人一饮而尽,咂舌的声音此起彼伏,厅中粗俗的声音令的那些奉茶准备离去的婢女眼中不由透出鄙夷。 如此上好的茶,院中诗情画意般的景象,那些人竟能把饮茶做的这般粗俗,着实令人佩服。 只有董贤依旧笑的不在意,淡淡的目光注视着众人。 “众位,不知所谓何事?”在那些人饮完茶,董贤才道。 那些人嬉笑讨好的人却突然如哑巴般噤了声音,迟疑了半天就是无人说话,董贤也不急,他的眼睛从众人又望向了厅外,微风拂动,牡丹盛开的花瓣颤抖中,露出里面的黄色花蕾,金灿灿又将太阳的光芒反射,耀眼非凡,不愧是花中富贵。 可是,他却更喜欢那后院中漫天纷飞的桃花和杨絮。 安静怡人,却别有一番情味! “大司马……”终于一个胖胖矮矮的人走到正厅中,董贤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他的身上,“我等自是您的亲戚,我也和自家人绕弯子了,大人若是可是升我等一官半职,下属定当为大司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又是为了官职,董贤淡然的面上终于唇角沉下。 “大司马,想必你爹也对你说过,董家三代为官,可是到了你爹已是日渐沒落,竟无一人处于三公,直到大司马您!”那人看了看董贤的面色,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得又道:“若是朝中、宫中,多点董姓的人,想來董家也不至于这样,大司马,你可别步董家先祖的后尘啊!” “我等若为了官,大司马朝中也是有了亲戚,总比那些外人的支持强,大司马,用自己人总是放心些!”他仍然在说道。 他说的左一句右一句,满口都是为了董氏家族、董贤着想,却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董贤沉吟着,未说话,眉间蹙着,怎么都舒张不开。 厅中,那人终于也意识到异样,闭了闭已在家中想好的数条劝言,四周死寂,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那坐在正坐上的人。 “大家还是回去吧,恕董某无能为力!”董贤淡淡的开口。 那些人均是一怔,嘈杂声起。 “大司马……”众人惊呼着,还要再说。 “莫毅,送客!”董贤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走进了内室。留下自己的亲信处理这个问題。 他不是神人,也会累,所以在终日忙得不可开交后,他就决定锻炼身边的几个亲信,有些事,让他们处理便罢。 他现今站在高处,不必事必亲为的。 他回到自己的寝室,就看到余倩在窗旁拨弄几只桃花。 绯红的花瓣结在一根根小拇指般细的枝头上,还含着点点露珠,就这样插在那白瓷玉瓶中,阳光下,格外好看。 既带着点妖娆,又带着纯澈,只有桃花可以这般。 “相公,好看吗?”余倩发现了站在身后的人,立刻开心的望着董贤。 ** 董贤其实恪守本分中又是即聪明的,也不想想他现在这般出尽风头,若再是朝中都是董姓的人……中国古代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帝王不管你又沒有异心,只要你权利威胁到了他,皆无一不是死~~ 唉。。只是董贤遇到了他猪一般的队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又是误会 透亮的双眸比那桃花上的露珠还要亮丽,少女的欣喜总是表于面上,单纯又带着调皮。 从那日宫中回來,余倩就仿佛又变回了从前一般,开心单纯,只围着一个人转。也许是劫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是她不在意了…… 董贤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不问,她开心就好。他欠她的太多,能做到的就是守护这双单纯的双眸,让她不受凡事所侵染。 “好看!”董贤笑着道,从怀中拿出一方秀帕,执起面前灰污污的手,轻轻擦拭。 女子的眼角笑的更弯。 不多日后,宫中那些被他拒绝后的亲戚竟越來越出现在朝中。就连父亲也无故升到光禄大夫。 董贤走在宫中的小道上的速度加快,盛开的花瓣飘到他的肩上,衣裳上,他也浑然不知。 熟悉的路,是通往他曾在宫中当值住宅的地方。 他扣手,轻敲着门,许久却未有回应。有经过的同僚看到他,皆上前问好:“大司马。”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就往未央宫走去。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宽信当值的时候,他竟然忘了。 未央宫 刘欣轻摇晃着手中的酒壶,淡笑着将酒盛于白瓷酒杯中,白皙的手碰到唇边,就一饮而尽。 董宽信怔怔的站在刘欣身旁。 “陛下,臣的大伯,也就是哥哥的大伯,董义遇一直想入朝为官,哥哥也现在这么忙,若是有他们的帮助,定会轻松不少,也能常常來看陛下。”董宽信弓着身子道。 刘欣放下手中的杯子,因醉意而迷离的眼望着身旁的人,曾经有个人,也如这般,默默的呆在他身后,可是现在他忙的根本连宫中都已数月未踏入,他都怀疑他才是帝王,他只是一个臣子。 “你看封什么为好?”刘欣开口,酒气喷洒在董贤弯下的脖颈处,暖暖的带着一丝痒气。 董宽信思寻片刻道:“侍中?陛下可好?” 刘欣面色红晕,仿若未听到他的话,顾自倒了一杯又一杯,却大都泼在桌子上。 “陛下,臣來。”董宽信赶忙跪下去握那人摇晃不稳的酒壶,却触到那人滚烫如开水的左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刘欣陡然抓住那只映入鲜艳纤细的手。 “圣卿……”他怔怔的望着董宽信,另一只覆上那人面庞。 “陛下,您认错人了。”董宽信想要收回手,那人的禁锢却随着他的挣扎立刻收紧,拽着他向前,将两人的距离缩小。 “圣卿,你來了……”刘欣对着他笑,因醉意而晕红的脸庞如漫天的桃花飞舞,吐出酒气,令董宽信也微有些醉意的头晕。 “朕原本是想找你的,可是……”他望着董宽信的脸庞眼中闪过黯淡,“又担心你生气……” 他还是在意他那天去董府,董贤曾对他说的:“陛下为什么从不站在臣的方面考虑问題?”然后就是他决绝的甩袖而去,一样的风姿卓绝,却让他心痛的喘不过气。 他沒有考虑过他吗?他确实自私,可是也只对他自私罢了,所以一意孤绝的想要将天下之美、无尽的权利赐予他,别人都不得亵渎。 可是,他不去找他,他竟也不來找他?! 到底谁沒有站在谁的方面考虑?! “陛下……其实哥哥……呜呜……”董宽信怔怔的开口,不敢相信面前的一代帝王竟也会有如此脆弱的,刚要安慰,面前人的脸已在他的面前放大数倍。 他愣愣的睁大眼睛,才意识到唇角的酥麻是那人的牙齿细微的噬咬。 在刘欣滚烫的手伸在他的衣衫内,他陡然醒悟。 “陛下,臣是……呜……董宽信……”他推攘着面前的身体,面前身体纹丝不动,他却因为用力过猛,被刘欣顺带着压在地毯上。 支支吾吾的话语声,听在刘欣耳中,如**般,上好绸料的摩擦声,伴随着两人激烈的口水相交的声音,萎靡糜烂。 董贤站在宫门处,手扶在朱门上的手震惊的松开,刚要恭敬行礼的声音哑在喉咙处。 取之代之的是,身后的门“砰”的一声! 案榻上两人立刻一惊,纷纷向门口处望去。 “哥哥?……”随着董宽信疑惑的一声低喃,赶忙推开了身上的人,站了起來。 扯开的衣衫,露出的胸膛的大片肌肤,就这样入了董贤的眼,上面仿佛还有着点点唇印。 刘欣坐在案榻上,疑惑的眯了眼,在身旁人和门口处的人眼波來回流转。 两个圣卿? 董贤随即转身。 打开的门,吹进來一阵冷风,吹起殿中的珠帘,摇晃声玲珑作响,如乐曲声。 门“支吾”的作响,将要阖上,刘欣一个跨步赶忙上前,拉开了殿门,向刚才那男子离去的地方追去。 夏日的风清凉般,一下子吹散了他脸庞的红晕,脑中清醒了起來。 刚才的画面扑面而來,他低低咒骂了一声,望着红墙廊道的尽头,焦急的寻找着那个青白人影。 “圣卿?”他四处唤道,全然不顾跟着而來的一众太监。 那些太监围在他的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豫的低头吼道:“沒看见朕在找人?还不快去找人!!” 那些小太监陡然一怔,立刻道:“诺诺诺!” “大司马?”一声声尖刻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的回荡在未央宫周围,令的一些官员诧异的驻足。 “陛下!”终于,那一身青白衣衫的人走出來。 在这么找下去,宫中又得有流言了。他低低喟叹,眼中的却并未看向刘欣。 “圣卿!”立刻,刘欣眸中一亮,向董贤走去。 望着他不豫阴沉的脸,想到刚才殿中的事,随即陪着笑脸:“圣卿,要不到朕的宫中……” “陛下有什么话,这边说就好!”刘欣未说完,董贤就打断,看來是相当的生气。虽说两人日渐亲密,已不在乎那么多的俗礼,可是董贤在众人面前可是从來不会逾越臣子一步。 在他看來,私是私,公是公,从來不可混淆,这点圣卿比刘欣强。 不能勉强他,刘欣随即对着那一众伸着脖子不明的太监低声道:“全部回去!” “诺!”立刻那些太监低下想要八卦的心,纷纷向未央宫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互相猜忌(二更) 凉风卷着花瓣飘进董贤的脖颈处,高高竖起的发髻上,却有几根调皮的发丝随着风飘舞。 刘欣伸出手,想要拂去那人肩上的花瓣,董贤猛然一退步,他的手就停在空中。 他笑了笑,将手垂下,望着董贤略微沉吟才像一个小孩子犯了错误般道:“圣卿,朕刚才喝了点酒,所以……”他皱眉,刚才的画面又袭來,望着董贤刻意冷淡的脸,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陛下还有事吗?”刘欣窘迫,与董贤的淡漠仿佛是两个极端。 “朕……”他开口迟疑,董贤却似是不耐的向前走去,他赶忙握住他的手臂,急急解释道:“朕与他沒什么的。” “在算有什么,朕是天子,难道不能再收一个?”刘欣原本宽慰解释的话焦急出口,却变了味道。 天知道,他真的沒有再收一个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紧张的跑过來,向他解释。不过是董贤对他这般冷淡,他示好不成,就下意识的用帝王的威严來震慑他。 不过是想说,看!朕原本可以有无数美人在拥的,可是朕只想要你一个,不要与朕怄气了! 董贤身子一怔,刘欣立刻感觉出來,意识到刚才的话有问題,又要解释,董贤却猛然抽回手。 “陛下想要收谁,与臣无关!”他背着身,看不见表情,却足见声音的冷淡,如加了层层冰雾般,传到刘欣处,变成冰锥,刺进他的心里。 无关?与他无关?!那什么事才会与他有关?!那些可有可无的,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所谓“大事”?!与朝中大臣的饮酒谈笑?! 刘欣怒气随着酒意升起,却总还残存些理智,想着他的圣卿总是嘴硬心软的。 “圣卿,你别这样,我们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平常你总忙于政事,朕见不到你……”他说着有点可怜的看着董贤的背影,希望他能回头,却不敢伸手去扳他的肩,惹他生气。 “……今天是朕沒有控制住,可是也不能说是朕的错,你若是经常來宫中看朕,也不会发生这一切,再说,那人也是你的弟弟,不要生朕的气了。”他好言好语,几乎放下帝王的尊严。 可是董贤面色冷淡下,却是一刻已经将近崩溃的心,有的人喜行不于色,越是冷淡,实则越是激动。 刚才的画面,两人倒在地上的景象,就那么深刻的映在脑海中。 而陛下在说些什么?他脑中混乱的只能理解为:陛下,想要再收一个,而且还是他的弟弟,他不应该生气。是他不好,是他忙于政事,不能陪他,不能满足他,所以他与别人做那种事是应当的…… “陛下,臣明白了。”他低沉的声音在片刻响起。 刘欣眸中闪亮,伸出的手敢要碰到董贤的肩部,董贤已然迈着步子离去。 董贤疾行迎风而走,衣袂翻转,刘欣足足怔了片刻,在董贤走出好远,他才反应过來。 “圣卿,你明白什么了?!”刘欣跑到董贤的面前,哑声皱眉问道。 他根本就沒有明白! “陛下,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董贤望着面前的人竟疏离的行了个礼。 刘欣望着他这般,眼中陡然眯了起來,抓住他不耐想要离去的臂膀,终于怒火中烧:“董圣卿!你本是朕的侍中!朕是不忍你受流言所苦,才提拔你位列三公!并不是让你处理那些事情就忽略了朕!那些国家大事,自有千万人去处理,何需你去处理?!!” 他怒吼着,不满完全宣泄出來,“朕甚至怀疑你是故意找借口,不去见朕!朕可以让你位极人臣,也可以让你回到从前,甚至更不堪!” 他双眼冒火的发泄,心中却是冰凉刺骨般的痛,为什么,你自从当了大司马就再也沒有去过未央宫,是不是你私心不想见到朕?所以你一脱离宫中,就发展自己的势力,与朕疏远。 近日來,董姓在朝廷中的人越來越多,虽是你与董宽信提拔,可是朕也是默认了。也有人來谏言说长此以往,你会威胁朕的地位,可是朕相信你,你不会!朕的圣卿不会对朕这般! “随陛下!”董贤冷淡,此话一出,臂膀上的禁锢更紧了几分,仿佛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两人对峙,一个怒火,一个淡然,如水火相交。 “陛下,为何如此生气?”终于,董贤冷漠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却诡异异常,带着轻蔑。 “是臣沒有做好臣的职务?”他状似疑惑的问道,却冷然维持唇边的笑容:“恐怕,恰恰是臣做的太好了!” “陛下,近年來屡次斩杀、放贬朝廷重臣,王丞相、丁明!这两个人都与臣现在这般位极人臣,且都是德高望重之人,陛下不过是忌惮这两人,却打着臣的旗号,将这两人一个被杀,一个免官。” “你说什么?”刘欣握着董贤臂膀的手倏然松了。 “臣说对了?”董贤瞟了眼刘欣垂下的手,“陛下真是好计策,这般所有的骂声都会向臣而來,蓝颜祸水?”他哼的一声而笑。 “可是,陛下觉得不够,因前车之鉴,陛下就让臣接替丁明之职,因为臣只是一介侍宠,无才无能,且在朝中无一丝一点关系,甚至朝中有好多人记恨臣。陛下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须有其名的臣子罢了,可是臣却将每件事做的都极好,竟还与朝中大臣关系尚好……”他说着,一闭上眼,面色凄凉。 他的下场也会如这两位大臣一般吗?…… 风卷落叶,两人站在那已是好久,许久许久,刘欣望着董贤才道:“圣卿,原來你是这般看朕的?” 原來他是这般看朕的…… “难道不是吗?”董贤睁开眼,流露出一丝悲伤。 刘欣望着他,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吧!”顿了好久,他又道:“你走吧。” 董贤随即转身走去,身影决绝。 宫道弯弯曲曲,董贤走了一会,转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冰释前嫌 刘欣站在风中,看了许久,眼中都有点发酸,心中痛的让他想要弯下腰,却因为他是帝王,永远都不能弯腰。 突然,他向刚才董贤离去的宫道跑去。 圣卿,不是这样的,朕从來沒有想要利用过你,也从來舍不得利用你…… 他飞奔中,衣衫迎着风哗哗作响,他停在了刚才董贤转弯的地方,心痛的捂住心口。 董贤站在拐弯处,一怔。 刚才他在走到拐角处,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全身力气仿佛抽空旁,让他只能扶着墙壁微微喘气。 “圣卿……”终于,刘欣亦是发现身旁的人。 他激动的上前,拥住董贤:“你不要走……” “是朕不好,让你承受了那么多……朕从來沒有想要利用过你……朕想你受外人跪拜还來不及……”刘欣拥住董贤肩的手紧了紧,头靠在他的的耳侧。 “陛下……”董贤惊呼着,心中如被利物撞击般,所有坚持轰然倒塌。 “陛下,不用再说了,只要有您一句话,臣就相信!”他眼中璀璨星光般闪耀,反手拥住身旁的人。 刘欣抱住他更紧了紧,手指不受控制的收缩,仿佛生怕怀里的人又是那般仿佛那永世不见的决绝般离去。 “圣卿,不生气了?”过了好久,刘欣才松了松禁锢的双手,脸上浮出笑意的打趣:“你生气的时候最难看了!” 他又似嫌弃的戳了戳董贤冷意的面颊。 董贤这才眉间舒展,望着刘欣,勾起笑容:“还不是陛下激的?!” “朕激的?”立刻,刘欣状似委屈的惊呼,“朕只说了几句,你就说了一大片!就你刚才那番话,足够斩首几百遍了!” “臣有罪!”董贤立刻就要跪下,惶恐道:“请陛下置臣死罪!” 刘欣扶着他的手,不让他跪下,唇角抿住得意的笑容:“朕跟你开玩笑呢。” 董贤脸上惶恐立刻不见,唇角的笑容竟越來越扩大:“臣也与陛下开玩笑呢。” 说完,他右眼如星光划过夜空,迅速的对着刘欣调皮的眨了一下眼。 红墙外,红杏冒墙,横枝在董贤的上方,微风徐徐而來,就有几片花瓣如蝶翼般翩转而下,落在那人黑发竖起的发髻、肩上。 而那人却仿若未觉,淡漠的面庞破冰的一笑,清新动人,眨眼之间,流光溢彩般从那人身上射來。 刘欣看呆的望着他。 “陛下,其实刚才臣说的都是无心之语,臣从來沒有这样想过陛下。”他睫毛颤抖,带着愧意。想到刚才那样一番话,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陛下不顾众意,提拔他为大司马,且时时体谅他,他竟然如此猜测陛下?! 董贤歉意的低头,许久未见面前人出声,董贤疑惑抬头:“陛下,可是还生臣的气?” “陛下?!”董贤再次唤道。 刘欣番才惊醒,多日不见,确是小别胜新婚,他竟直直的对着圣卿的容貌看呆了,亏他还是一代帝王,恐怕真是如先帝那般的昏君了。 他摇头失笑,只觉得现今他对眼前的人真的一点抵抗防御力都沒有了,刚才彻骨的心痛,只怕再也不会其他人这般了。 他牵起董贤垂下的手,冰凉一片,心中疼惜的紧紧覆盖住。 “圣卿,难得來一次宫中,不要为那些无谓的事讨论了,陪朕到处逛逛吧。” 相携的手,一下子将刚才的争吵吹散,初夏时分,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般,一路走过,心旷神怡,偏偏两人刚才却宛若未见,还在奇怪明明走的是同一条路,为何却这般不同。 “陛下,臣以后会经常进宫的。”董贤与刘欣并排而走道,“其实,臣一跃即位列三公,臣不愿陛下担下因美色所惑的污名,才这般用功,臣想有一番作为,才不失于陛下的提拔!现今臣已将大部分工作安排好,不必事必亲为,臣以后可以经常來宫中的。” 幽香花香而來,董贤的话语轻飘飘的回荡,即淡的语气,却是董贤抑下心中的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惴惴不安,总想着一定要想那人解释。 仿佛那人一丁点的误会,他都会喘不过气,就如刚才他头也不回的走进那拐弯处。 “好啊!”刘欣眸中闪亮,说完两字,只是笑着抿着唇,望着不远处的未央宫。 董贤期待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了。 手下温暖相握,并肩而行,却是大不韪,一路上宫女太监的目光看着,诧异色,却纷纷低头,宛若未见,恭敬如常的行礼。 “陛下,恐怕臣回去后,宫中朝中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流言?”董贤淡笑着看着一些偷偷望着这一幕的人,那宫女太监看到他望向他们,立刻回过头。 “圣卿,还是在乎?”刘欣面上闪过无奈。 “臣不在乎!既然与陛下在一起,这些事臣应该承担的。”董贤昂着头。 刘欣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向眼前的红墙高瓦走起。 “参见陛下,见过大司马!”未央宫门口的太监还是如从前一般,都是熟的面孔。 刘欣径直推开门,走了走去。 殿中酒撒了一地,桌子上到处都是半干的酒渍,桌下的地毯微有些倾斜,刚才这殿中的画面又扑面向两人而來。 “來人!”刘欣皱着眉喊道。立刻有人进來。 “收拾一下,快点!”他对着那太监说道,声音竟带着焦急,还向董贤望了一眼。 待桌面恢复如初,再也看不见一丝酒,刘欣才拉着董贤的手进入了内室。 软榻而坐,桌上盛开的杏花,遮掩住空中残留的酒气。 微微尴尬横梁在两人中间,刘欣突然想起董贤这次进宫肯定是有要事的。 “圣卿,咳……”刘欣率先打破,“你來宫中是有什么事吗?” 董贤低眉略微沉吟,皱眉起,半天他才迟疑道:“陛下,宽信他……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不懂朝堂之事,陛下不要怪罪他。” “咳,那个啊,其实不能怪他,是朕喝多了酒……”他解释的极为缓慢,脑中过滤了几遍,生怕说出的话又惹身旁人不高兴。 他其实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知道他喝多了,然后等他有意识时,董贤就站在门外漆黑入夜的眼睛就怔怔的望着他,而他身下是他刚立的侍中,董贤的弟弟! ** 写完这个,就去秒双十一的东西~~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同床共枕 窘迫中,董贤面色一僵,刘欣就说不下去了。 “陛下,臣不是说这个!”董贤低垂的头抬起,眼中明灭闪烁。 刘欣一怔,疑惑的望着他。 “最近朝中出现了很多臣的亲戚……”他略微顿了一下:“陛下,宽信不懂事,只是私心想帮那些亲戚,不知道触犯了国法,你不要怪罪他。” “圣卿,何必与朕这般见外,这件事宽信和朕说过,也是朕允许的。”刘欣道,望着董贤目光轻柔,“何况,你的弟弟,我自是也视为弟弟的。” “可是,这不合乎法制。” “朕说的就是法制!不过是些闲职,帮圣卿卖个人情给他们吧,也好在朝政上帮帮你。”刘欣笑容满是不在意,眸中却一闪而过的复杂。 董贤望着刘欣,怔怔的,许久,他才恭敬道:“谢陛下!” 他特意说起此事,实因这件事实在是所有帝王的逆鳞之处,不可有丝毫差错。 空气中又静了些,酒气已散,桌上的枝桠朵花,散着清淡之气。殿外,已近西落,斜斜的照射一地的霞辉,如雾如烟缭绕在两人周围。 “陛下,臣先告退了。”侧脸如玉,董贤沉静的声音传來。 “在呆一会!”刘欣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干脆执起董贤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双眼星光耀眼般的看着面前的人。 “好!”董贤微微一笑,笑嫣然,却脱俗淡然。 又过了许久,屋内暗了些许,太阳已落到地平线,西边莹白的月牙斜斜的挂在空中。 “陛下,臣要回去了。”董贤在一次道。 “在呆一会儿!”刘欣望着他的眼眨都沒眨。 董贤微微蹙眉,片刻才从喉咙处发出一个好听的单音:“好!” 情人之间,不管干什么,哪怕像这样静静的呆着,亦觉得心中无限满足,只要身旁的人是自己欢喜的人,时间就如流沙般。 屋中半黑,盈盈月光透窗而过,斑驳疏影摇曳。 董贤看了看刘欣,低叹一声,就站了起來。 “圣卿,在陪朕一会!”立刻刘欣不满的蹙眉望着董贤,不甚明亮的室内,亦可看见刘欣紧紧拽住董贤的手。 一坐一站,两相交握的手阻止了董贤欲行的步伐。 长时间的相握,两人掌间已微微汗湿温润。刘欣偏偏不放手,他若执意留他在宫中,也沒人敢说什么。只是两人刚吵过架,总是显得一丝小小翼翼。 “陛下,臣去点灯!”董贤看着羁绊自己的手,无奈的笑了笑。 刘欣松手。 董贤修长独立的身影行到案台旁,玉葱的手轻轻拿起灯罩,拿起火折,向灯芯一点,立刻室内通亮如晨,极淡的灯辉因董贤低头的面庞靠近灯芯而投下斑斑点点的阴影,白皙动人如绕了层透明的黄纱,极具诱惑。 在刘欣还在怔懵中,董贤已回到刘欣身旁。 “圣卿,你不走了吗?”好久,刘欣才疑惑的问出來。 清脆的笑声而出,董贤眸中亮光闪烁的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陛下,会让臣走?” 他笑意了然,丹凤眼斜长生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然后他就站了起來,丝绸绣花的衣裳笔直而下,他白皙修长的手停在了腰袢,那回纹刺绣淡蓝的腰带。 刘欣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圣卿都知道! 他望着董贤的琥珀般的眼眸流光转动,立刻似火的焰光闪闪跳动动,紧紧盯着董贤的双手。 在刘欣眼中一跳中,那人的腰带已卸,耷拉在董贤的腰际,双手仍是停留在腰际,缓缓垂下,却不动了。 “圣卿……”低哑隐忍,灯光爆烛,刘欣步履如风的抱起眼前的人,一个转身,衣袂翻转,两人一起倒在软榻上。 床帐两边缓缓落下,窸窣的衣料摩擦声而起,片刻就是寂静,突地一声极喘,再是一发不可收拾…… 夜半,满月,稀疏的星光,床帐中两个相对的安祥的睡着,如蝶的睫毛安静的坠落在两人静怡的面庞。 突地,董贤睁开了眼,望着身旁的人,眉眼笑意更深,伸出皓白的修长的臂膀,将那人裸露的臂膀旁的被衾向上拉了拉。 在他要伸回手,重新闭上眼睛时,他亮光璀璨的眸中不知闪过什么,立刻黯淡下來。 随即他坐起來身,温软的被衾顺势而下,落下他的腰际,露出他满是唇痕的上身,玫瑰色的颜色,如朱砂点玉,煞是诱人。 董贤为注意到这些,刚要下床,腿间一动,满是酸痛,令他好看的双眉蹙了蹙,他忍着酸痛,迅速下了床,执起放在床榻旁的衣裳就开始穿,他面色凝重,动作时快时慢,不时去看了看床上仍然睡着的人,似是担心把他吵醒。 他穿戴好,就走向门口。 值夜的太监睡意稀松,看着门槛,不时的向下点头。突然门被打开,他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董贤一把将他扶住。 “拜见大司马!”立刻那小太监清醒过來,弓着身子。面色平常,仿佛一点都不奇怪董贤为何会半夜从陛下的宫中出來。 从董贤迟迟未从殿中出來,入夜,所有人皆明了。却再也不敢对着身居高位的人如以前一般再也任何不敬。 董贤轻点了下头,轻轻阖上门。 熟悉的宫道,曾经无数次他也曾从这里走过,夜深露重,董贤走的步伐越來越快。 他站在一处住地停下,扣起手,“咚咚咚,,”急速的墙门声在安静夜空回响。 不一会,屋内传來一声睡意惺忪的声音:“谁啊?” “宽信,是哥!”他简短道。 拥着被而坐的人,怔了怔,才似不敢相信低喃:“哥?” 说着,他转头看向窗外,无尽夜色,一片黑蒙,他赶忙下床,匆忙穿起一只靴子,未穿袜,就拎着另一只靴子,一跳一跳的弯腰提腿穿好。 门被打开,董宽信低头向做错事的孩子低喃:“哥哥。”声音细小,若不是他的口型,董贤以为他沒说话。 董贤看他这般,心中气顿时消了许多,向里面走去。同样的住地,比以前他住的地方要好上许多,许多家具都可以看出來是特地换了新的,连地面都覆上了绣花的地毯,小小天地,却精致怡人。 ** 让董贤突然这么主动,真的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韩信之死 陛下,确实很照顾宽信。 他心中想着,就是一股暖流而入,想起他说的:“你的弟弟,我自当也视为弟弟!” 两人相对而坐,寂静夜里,可以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席卷落叶沙沙作响。 “哥哥……”终于董宽信耐不住开口,烛光投下他稚嫩低垂的面庞,似做错了事等待惩罚的孩子,淡粉薄唇微微上撅,看起來有点委屈。 董贤望着他,清冷面庞稍有缓和,轻叹一声就道:“宽信, 哥哥不让你入宫,是有原因的。” 他顿了一下,董宽信立刻奇怪的睁大眼睛。 哥哥,不是來问他和皇上的事吗? “宽信,你不懂宫中的深浅,可是已经有许多人对你不满了。你提拔那么多董姓的人,你让朝中大臣怎么想,让宫中的臣子怎么想,又让……”他闭了闭眼,“陛下怎么想?” 董宽信呆了呆,大大的眼睛迷茫的眨了眨,半天才嘟囔道:“他们会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宽信,你可道淮阴侯韩信是怎么死的?”董贤的目光在烛光下亮的异常,不似往常那般温柔,带着谨慎。 “韩信?”董宽信歪了歪头,他知道,夫子说过,韩信曾与张良、萧何并称为“汉初三杰”的军事天才是被自己忠心侍主的刘邦设计害死的。 他身子陡然颤抖了一下,哥哥现在的势力比当年的韩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他仍然心存侥幸道:“陛下那般喜欢哥哥,不会这样对哥哥的……” 董贤睫毛一动,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片刻他才重新缓慢抬起头:“当年的汉王对韩信怎样?” 他的声音低缓,如清泉流过,董宽信耳边却轰鸣久响…… 当年的汉王也曾视韩信为兄弟,他曾视很多人为兄弟,可是最后,那些最终帮助他登位的人,死的死,走的走。 “哥哥,宽信知道错了……”突然,董宽信瘪着嘴低下头,眼眶有点红了。 那些亲戚來找他的时候,他根本沒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可以帮助自己的家人,真是一件愉悦的事,他终于长大了! “宽信,自來高位者,韬光藏晦还來不及,你却锋芒毕露……”董贤又是一叹。看到他面色亦有后悔之色,才停下來,看着他。 天边鱼白,露出晨曦,在屋内洒下第一抹阳光,带着清晨的露珠芳香之气。 “宽信,哥哥先早了,你在宫中,多加小心。”董贤站起了身,望着董宽信的脸带着隐隐的担心。他一直被保护的那么好…… 沿路,含苞待放的花朵悄悄绽放,滴下一些清澈的晨珠,阳光柔柔的将枝桠镀上一层淡辉,路上的鹅卵石反射着亮光,前面就是未央宫。 “陛下,起床了吗?”董贤小声问着门口还是那个值夜的太监。 这本是废话,陛下若是起床了,为何屋内沒有一点动静,往常鱼贯而出的宫女太监现也只是安静的呆在宫门外。 “起了。”可是,那个小太监却如是答道。 董贤略微惊讶的望了望那个太监,那个太监眉清目秀的脸庞明显的睡眠不足,眼下投下一片乌黑。 那个小太监苦笑着,刚要说,陛下很早就起來了,还是在夜半,他刚被大司马吵醒,睡意殷然的又要倚在那门槛上,却又被突然打开的门,若不是他还未睡熟,准跌了个准,现在指不定脑后已是肿了一大片。 在陛下也走出宫中后,他就再也睡意全无,只得睁着大眼睛看着前方,想着指不定陛下回來,看到他在睡觉,恐怕他就得永远长眠了。 这样恐惧中,搞得他大半夜精神脆弱,终于陛下刚刚也回來了,就在大司马前一刻钟,他还在疑惑,为什么,大司马与陛下出去,还要问陛下起床了沒? 转念他要说出的话,哑在喉咙处,莫不是大司马怕流言又起,故意问的?确实,这一个臣子,一夜宿在皇上的宫中,实在不好听。 董贤奇怪的看了眼一会低头沉思,一会又张了张嘴,一会儿又紧抿住唇的人,向殿里走去了。 屋中,淡淡的檀香味,烛光残灭,纱幔轻移。 董贤伸手拨开了那摇晃的珠帘,向内殿走去。 还是与昨晚一样的光景,只是,窗台旁站立个一个人,窗户半开,那人仿佛入神的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陛下,这么早就起來了?”董贤走到刘欣身边。 刘欣眼光平淡,望着从地平线升气的太阳,道:“你去哪了?” “臣去了宽信那了。”董贤也望向窗外,满园的花色仿佛起伏的涟漪般,缤纷落英,让人的呼吸的变得缓慢。 许久,刘欣才移开目光,道:“圣卿,快去上朝吧。” 董贤请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未发现刘欣声音里面的冷淡。 后來,随着盛夏的來到,董贤越來繁忙,公务越來越多,他刚处理完一件事,另一间事又接踵而來,而且都是极为刺手之事,他向來恪尽职守,若是交给其他人办,总是不放心,那些小事也就罢了。 他心中也越加愧疚,自己对陛下说经常去看他的承诺,总是推了又推。可是,他百忙中,还是派人经常去未央宫慰问,表达歉意,免得那人下一次见面又要吵架,还有…… 那日的在未央宫的所见,他私心也有这一层,想着陛下见到自己派过去的人,会想着自己…… 他就是,要他想着他,更见不得他与别人行那种床榻之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认为那人是自己的,而自己也是他的。 董贤想着,不由又是一声暗叹,他真是越陷越深,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蚀骨不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这一天,夏日炎炎,蝉鸟鸣叫不歇,疏影摇曳,荷叶清清,疏星朗月。宫中要举行一场盛大的酒宴,所有官员皆要出席。 董贤从轿中下來,走了一会,就与一同参加宴会的官员相遇,如久识的朋友。 侃侃而谈,笑声低响,很快,麒麟殿内已坐满了人。 ** 好不希望他们猜忌啊~~我只写一小段吧~~写过了,赶快就如入江湖篇,写宫廷篇,太累,太勾心斗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效仿尧舜 麒麟殿,四壁白玉雕龙,双凤含珠,屋檐飞角,明月当照,一层层银辉般落于殿内,相交烛火,亮彻如晨。 交谈甚欢中,觥筹交错,宾客面若粉云。不一会,一声钟响鼓鸣,高阁楼台上一袭袭娇弱轻纱的女子长袖善舞的散开。 乐声起,舞姿撩人,轻纱曼舞,低声吟唱,琴瑟清雅。 坐席上的人安静了下來,入神的看着那些如天仙下凡的女子。 舞姿舒缓,琴声低哑下來,如清泉滴入山谷,渐渐那些高阁上的女子,又舞中长袖而去。 低低钟鸣,空荡宇楼,暗想犹在。众人恍然沉浸其中时,上座者传來一声低哑带笑的声音。 “众爱卿日夜为我大汉操劳,臣在此敬与各位!”刘欣高高竖起的冕冠下,面若冠玉,沒有了往日的威严,多了一份亲切和善意。 此时,他拿起铜质酒杯,双手微搭在一起,仰头饮进。 “谢陛下!”众臣起立,合手饮下手中的酒。 待坐下时,宫乐之声又起,此时的大臣们已放松许多,清冽的浊酒使得他们醺醺然,不由的哼歌合奏。 只是,他们万想不到,这本是一场普通的君臣之宴,却是刘欣蓄意为了一个人而办,最后却不欢而散。 “众位爱卿,,” 宫乐停止,刘欣含笑的唇角不知为何翘的更盛,甚至带着一点诡异的感觉,只是在众人抬头聆听时,刘欣往日的威严立刻将他的喜怒完全遮掩。 他站起身,暗黑的裘袍,随着风鼓动起來,领口的盘花精致,宽大的衣裳却是一直展翅带飞的凤,眼珠炯亮,磨羽待翔。 刘欣目光平视,一望而下,沒有一些斜视,可是坐下的董贤却觉得他好像在看着他,而且是往日不曾见到的神色,突地他心底似被扎了一下,让他全身都绷紧。 刘欣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朗声道:“古有尧禅于舜,今朕欲效仿之,朕爱卿觉的大司马如何?” 这句话,他淡笑般说出,仿佛只是一句普通的帝王对臣子的赏赐,面上沒有一丝波澜。 可是,坐下中,刚刚欢声而起的人,酒杯落地声,惊讶声,再无宴会之乐。 陛下欲禅位于董贤!! 只这一句话,万马轰鸣般在那些不明的臣子耳边久久回响! 哪个朝代,哪个帝王有禅位于自己的男宠的?!! 陛下当真是胡闹! 让那男宠位极人臣也就罢了,可是这禅位之事,岂是陛下一句话,一个私心可以擅做决定的?! 这汉室刘姓若是换成董姓,与改朝换代何异?! …… 那些大臣震惊中,心中已千回百转,却一时不知怎么劝谏,此事当真是荒谬!自殷商以來,从未有过! 陛下现在莫不是要逆天而为,罔顾皇家颜面! 冷风带着暗香飘进董贤的鼻孔中,他白玉的手停在酒杯中,久久未动,斜长美丽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不敢相信! 陛下就算再喜欢他,可是终究不是昏君,而且前几日两人他们争吵中,他还隐晦的提及,他提醒董宽信,就是因为当日自己与陛下的争吵,自己无心一时怒言,却未想到陛下眼中却一闪而过的异样。 后來,他才心凉的发现,陛下也许自己都沒发现,那是帝王的本能,陛下终究是顾忌他的! 他恍惚,脑中有点乱,只能抬头睁着大眼睛去看那高出的人,他坐的最近,却仍然看不清刘欣面上的神色,只觉得今日的陛下格外的陌生。 “天下是高皇帝(汉高祖刘邦,不是姓高。)的天下,不是陛下所有的。陛下继承帝系,应当传位给子孙直到无穷。世代相传的大事至关重要,皇上不要随口说!”侍中王闳立刻出列进言道。 此话一出,那些迟疑恍然的大臣立刻也都跟着谏言:“请陛下收回刚才的话!” “汉室怎可落于外姓之人手?!” “……” “谏大夫,鲍宣呢?”突然刘欣打断那些人的谏言,“这可是你的本职,你有什么谏言?” 中年人,双眼微凹,却散发着如鹰的眼神,让人默然的害怕,他淡淡的开口拱手:“臣无谏言!” 四座皆惊! 这还是往日针砭时事,刚正不阿,总是在朝中激烈的谏言的谏大夫吗? 那个人,不是被臣为“老顽固”吗?怎么现在如此惊世骇俗的事,竟一脸淡然?! 众人惊讶奇怪间,却还是在想刚才陛下所说的禅位之事,故都沒有仔细去想今日的鲍宣的失常。 鲍宣抬头看了看刘欣,有看了看对面的董贤,才若无其事的又坐了下來。 “陛下!此事……”那些臣子还要劝说。 刘欣又一次打断:“圣卿,你觉得呢?” 他第一次,不避讳的在朝廷上,众人面前说的字,声音带着轻柔,如同两人四下无人时的低声细语。 他的面上也是极温柔,如暖泉般,缓缓的看着那坐立却明显僵硬的人。仿佛,只要他说一声,他竟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江山拱手于他。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责备怨恨…… 处在这等高位,竟然还去怂恿陛下禅位于他,这可是莫权篡位的大罪! 陛下,如此宠爱他,竟放肆此人! …… “请陛下收回刚才的话!”董贤已站起,身姿卓然,一脸肃穆。 “圣卿,不想要这江山吗?”刘欣唇角勾起,轻启唇,仿佛说着些诱惑之语。 “陛下,江山是您的,请不要再说这样话!”董贤似是有点怒了。 刘欣隔着一丈之远,望着他,看了他,眼中明灭,令在做的人皆是抿住一口气,若陛下执意禅位于董贤当如何呢? 许久,空中明月,乌云遮住,只有几颗孤星,刘欣才道:“如此,就当朕是酒后之语吧。” 说罢,他又执起酒,痛饮了一杯,心情即悦的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酒后玩笑般。 宫乐声,不久又奏起,却无人有心去赏。 宴会结束,众人三三带着浓烈的酒气离去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那坐在最前面左侧的人。 最终,残留的酒杯,泼洒的酒,烛灯将熄,微弱明灭,只有那一个人仍然坐在那里,端庄如仙,面容清冷…… ** 《汉书》:后上置酒麒麟殿,贤父子亲属宴饮,王闳兄弟侍中、中常侍 皆在侧。上有酒所,从容视贤笑,曰“吾欲法尧禅舜,何如?” 闳进曰:“天下 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亡穷。统业至重,天子 亡戏言!” 上默然不说,左右皆恐。于是遣闳出,后不得复侍宴。 历史上也许汉哀帝真的想禅位于董贤,但是我偏不要这么写,大家是不是觉得禅位至一篇很突然,有沒有人知道刘欣为什么要禅位。。 过几天揭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遭到绑架 未央宫前,一个清朗的人影站在那里,红色官服浸在黑夜中,如摇曳的火光,却偏偏那人面上即清朗,清泉凛冽。 不一会,一个小太监从未央宫出來。 “大司马,陛下已经就寝了。”那个小太监低声对着面前的人道。 原本亮彻的未央宫立刻暗了下來,应该是里面的人熄了灯。 小太监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董贤,才走回自己的岗位。 那清朗男子,也转身而去,一声喟叹。 未央宫中在那男子走后,不一会又亮起,四周寂静无人,夏风卷着树叶声沙沙作响,内殿中,一个帝王只是坐在那里,面上纠结,眉头深锁。 那个清冽男子走在宫道上,已是夜半,宴会早已结束,只有几个宫门有人值守,他的背影显得一丝孤寂。 又转了一个弯,宫道变得幽深,长长的路,仿佛看不到尽头。 他走着,面前迎面而來一只巡逻的侍卫,越來越近,那些侍卫的脚步不知为何突然加快,眼中闪烁些什么。 董贤满腹心事,却也发现了异样,何故如此偏僻的地方,会有侍卫巡逻? 他的步子越走越慢,看到那些那一些侍卫明显不一致的脚步时,他停了下來,转身就疾步返回。 他已是全力奔跑,翻转的衣袂鼓鼓作响,凉风迎面如刀割,那些侍卫,立刻也奔跑起來,望着那红色背影双眼如鹰般。 呼吸越來越沉重,脚步声越來越接近,对面宫门值守的人也渐渐浮现,他刚要对着那值守的人大呼一声,口鼻已被捂住,心中立刻突地的一下,后颈一阵麻,已再无知觉。 长乐宫 一个妇人,涂着嫣红胭脂的面上的威严慑人,头带金灿碧玉步摇,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参见皇太后!”刚才的侍卫已跪倒一片,深埋着头。旁边躺在地上紧闭着眼,即是那个绝美之人。 傅太后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男子,即厌恶的撇开头。 陛下竟然为了这个男子,想要禅位于他,这种丑闻,她是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发生的! “送到宫外!”她冷淡如冰的声音响起,“不要被人发现!” 说罢,她做了一个杀了动作。 “是!”那些侍卫立刻齐声道,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其中一个人将地下的男子扛在肩上。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宫外,与长久停在宫门外的马车相遇。 宫门外,董府特有的标志,车夫奇怪的看着宫门,怎么大人还未出來? 鱼白晨曦,宫门换岗的侍卫正在交接,那华丽不凡的车子已在门口停了一宿,车夫已是越來越焦急,不时的眺望宫门。 若是大人宿在宫中了,也会通知他们一声的。 那车夫等的焦急不安,只得大着胆子上前去询问那些侍卫。 “这位侍卫大哥,您可知道我家大人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那车夫问道。 换岗的人看了一眼那车夫,微微昂着头道:“你家大人是谁?” “大司马董大人!”车夫仍是恭敬的问着。 那侍卫昂着的头一怔,立刻放了下來,脸上一下子谄媚着笑道:“哦,原來是大司马家的家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大司马,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而且今天陛下还想禅位于他,宫中现已无人不知。 这样的宠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 “你家大人今天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侍卫道,车夫立刻紧张起來,“陛下昨日宴会想要禅位于你家大人呢!” 那车夫原本不安的脸上立刻布满震惊!禅位于董大人,不是只有天子之子才有资格禅位吗?! “若是董大人真有一天……”那侍卫突然小声了起來,脸上满是笑意:“不要忘了小人,小人愿为董大人效犬马之劳……” 那个侍卫嘀嘀咕咕的道,车夫仍是一脸震惊,半天才反应过來,只得一个劲的点头,却完全沒有听进那侍卫所说。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大人有一天将为帝王! 也许是那侍卫谄媚之色太明显,一些侍卫也好奇的聚了过來。 听见那侍从说这人是董府的家仆,立刻有人奇怪的道:“咦,大司马不是昨天晚上就回去了吗?” “昨天晚上,有一辆马车是我去查看的,里面的人就是大司马啊。”那个人说着。 车夫立马奇怪的道:“不可能,若是大人乘坐其他马车回去,怎么也会通知一下我的。” 他一直在宫门外守着,难道大人看见了他,还未叫他?! “我去查看的时候,董大人已是酒醉不醒,想來是陛下派人送出宫的,自然也就沒有通知你。”那侍卫说着,想起晚上看到在轿中的董大人,以前董大人总是行色匆匆,他也不敢多看,现今那人安静的倚在车内,他才发现,董大人确实面容即美,他看过那么多的妃子,也不曾遇到过这般清丽俊美之人,怪不得陛下如此宠爱他。 他想着,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无奈,只恨自己沒有董大人那副好相貌。 车夫望着那个侍卫,迟疑了一会,想着也许是这样,就刚忙向那些人告辞,驾着马车向董府驶去。 不一会儿,董府中就传出大司马失踪的消息,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宫中…… 宫外一座破庙,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极其华丽的面料,踏雪的汗血宝马,就连那车轮都是极好的木料所做,搭配着屋檐已斜塌,墙壁暗灰的庙,显得即不协调。 几个侍卫,靠着火苗,手腕转动,灵活的烤着捉來的鸡鸭。 红柱生蛀,斑斑黑点,有个人男子靠在红柱上,面色苍白,睫毛一动,他悠悠的睁开眼睛。 “大哥,你准备什么杀?”一个人吃着鸡腿,满嘴油光的人问道,平常的仿佛就像刚才杀的鸡一般。 “吃完!”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冷冷道。 他们背后的董贤刚醒,就听见这般对话,心中猛烈一颤,就要站起來,却发现手足解绑,受力不稳的倒了下來。 身后的声响一下子惊醒那些正的香的侍卫。 董贤眼中浮现惊恐,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侍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从火架上扔下一个鸭腿。 鸭腿扔在董贤面前,滚了几次,红的发油的鸭腿就沾上薄薄层灰尘。 董贤只是迟疑了片刻,就俯下头,他轻轻扯动着嘴角,将最外面的已沾染灰尘的皮撕掉,扔在一旁,才开始吃那鲜嫩娇汁的肉。 “这个人到是尊贵!”那个刚才看起來明显最小,却虎头油面的人一脸不屑的哼道。 “我们以前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敢这般浪费!”三弟王虎看着董贤扔掉一旁的皮道,他又将目光移到董贤的面上,眼中立刻闪出一些异光。 “不过,这人倒是长的不错。”他直直的盯着董贤慢条斯理吃着那个鸭腿的脸,即使落魄成这样,这人的风度依然未减,“怪不得皇上看了那等相貌,连江山都愿拱手相让,就是我们这些粗人,见了也心痒痒……” 王虎面上毫不掩饰的猥亵,令的旁边一直不吭声的人二弟王禹呵道:“三弟,快吃吧,吃完了杀了这人,早点回去交差!” 那个王虎点了点头,吃着鸡腿,不一会他又抬头去看红柱旁的董贤,看了一会又低头去吃,不一会又去看,这一次看的时间比较久,他才低头啃着鸡腿,食之无味,不如那面容绝美的人。 在他再抬头时,他已然大力扔下手中只吃了大半的鸡腿,一下子站了起來:“大哥,二哥,你们出去一会!” “三弟,你要做什么?”王禹回头看了看那已然吃完正警惕的看着他们的董贤,又皱眉对着自己的三弟道。 “老子也要尝尝这**入骨的滋味,都说那些达官贵族最喜欢养些男宠,我道:这男的和男的有什么意思,今天我到是要试一试!”他盯着董贤的面上,已是心中难耐。 “不要胡闹!”突然,一声凌厉的话语想起,大哥王祎看着王虎面色不豫。 “大哥,反正这人也要死了,让三弟‘享用享用’。”王虎对着王祎终究有点忌惮,低声怯弱道。 王祎沒有出声,默默的吃着手中的鸡架。 王虎却焦急起來,可是又不敢对着大哥造次,只得走到一旁的王禹处求救:“二哥,,” 王禹看了王虎一眼,才似无奈的走到王祎身旁,蹲下去。 “大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破坏了兄弟关系。”王禹道。 每次出任务,大哥总是冷面冰霜般,却实际上是他们三中心肠最善的。 大哥总是说:杀人谋命,实乃无奈之举,待生活优异后,兄弟三人就去找一个铺子开店,过安稳的生活。 可是,要他说,开铺子总归盈亏不知,而且艰苦,现在这般手起刀落,多般快活,生活不愁。 王祎看了一眼王禹,默默的将手中的只剩一点的鸡肉撒下,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才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快点!”他说道,沒有一丝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故人相救 外面艳阳高照,屋檐残破,使得原本阴暗潮湿的屋内添得一缕缕光亮,参差不齐的渗透进脏乱的庙中,投下斑斑暗影。 一个头发光亮,泛着油光的男子斜长的眉毛微微向下撇去,鼠眼般的眼睛被眯的更小,他一步一步向那暗处一个靠在红柱旁的,被缚着手脚的男子靠近。 “啧啧,这嬉皮嫩肉的,大爷要不是知道,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女扮男装呢!”王虎对着男子面露邪笑,笑的脸上的疙瘩都皱起。 董贤平淡的眼眸破浪不惊,仿佛未看到那人眼中的亵玩,他紧靠着柱子,道:“是谁派你的?” 王虎已蹲在董贤面前,满是厚茧的右手沾着油光迫不及待的想要抚上那人清丽的面庞,董贤眼中一闪而过嫌恶,头已转过去。却迅速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拧了过來。 粗糙的指尖渐渐掐住董贤的下巴,立刻那光滑白皙面上一片青紫。 “告诉你也无妨!”王虎口中的油腻味喷在董贤的面上,眼中赤露的色意放肆在董贤的身上扫射,恨不得将那人一层外衣撕下,听他在身下的呻 吟,他想着身体某一处已是一阵澎湃,不停的叫嚣着。 “当今太皇太后!” 他的话一罢,董贤缚在背后不停用石子摩擦绳子的手一顿,因捆绑的太紧,他不停的上下摩擦,手腕处已是一片红肿出血,连带着绳子也沾上血迹。 他的面上更加惨白,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听到那男子刚才的话。 “斯,,” 突然,一声长长尖刺的声音划破这个庙中,董贤的衣服已是大开,破碎的衣料被王虎扔在一旁,白皙的胸膛上点缀着两点殷红,如白雪上的晨曦,一下子让王虎的眼睛一亮,狭小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个劲的盯着面前的“景色”。 “砰,,” 不同刚才,这是一声沉闷的声音。 一个巨大的生着青苔的石头停在王虎的后脑靠左的位置上,喷涌的鲜血立刻沾染了董贤紧紧握住那石头的右手。 王虎眼睛陡然厉狠起來,想要去抓董贤的右手,身子已然软了下來,倒在一推干草中,淀起一丝灰尘,双眼紧闭。 董贤站起來,虚弱的身子,虽是吃了一个鸭腿,仍然不受控制的两腿发软,头脑发晕。他撑着步伐,扶着墙壁,绕过已经残破的观音像,推开后门,刚才他在观察四周的时候,就发现这观音像后面竟有一道小门。 门外茫茫荒野,一望无际,举目无人。 他想要迈出的步子停了停,这种情况下,一个毫无武功,身体随时可能倒下的人,可能逃得出去吗? 这时,庙的正门响起一个声音,, “三弟,好了沒?” 催促的声音,董贤的心中一颤,双腿已是不受控制的跪下,眼前一片黑,指甲划过墙壁,留下长长的印记。 “三弟?”又是一声,却带着警惕的声音。 片刻,门撞到墙壁的声音,门外两个身着灰衣的人已是进來。 “三弟,三弟,,”王禹扶起地上的人,剧烈的摇着王虎,手按在他流血的头部。 王祎迅速执起王虎的手,两指搭在他的手腕,不一会王祎道:“沒事,皮外伤。”然后沿着衣摆,扯下一个长条,绕在王虎的头上。 “二弟,这人跑了,我们谁都活不成!”王祎站起身,双眼危险的眯起,向四周仔细的望去,然后向观音像的后面跑去。 王禹随即跟着过去。 敞开的小门,透着外面的草香气。 两个灰影闪过,向那茫茫草野奔去,立刻就只剩下两个小小的人影。 庙内,王虎仍然倒在地上,不一会儿,端放观音像的桌下传來一丝丝轻微的声音,使得那端庄的观音大士上的灰尘扑扑的往下掉。 一个人影爬了出來,刚才已是灰尘扑扑,现在那衣服已被染灰般,残破不堪还带着一些白色棉长的蜘蛛网,白皙的面庞再也看不出一丝俊美,宛若一个乞讨的乞丐。 他费力的站起,然后又跌跌撞撞的向正门走去,一条小道,两边是杂草,不远处就可以看见住户。 他存着希望,身体的力气早已用完,却仍然三步一跌的始终朝着那黑瓦飞檐走去。越來越近,脚步却越來越轻飘,头越來越晕。 一声声沉重的马蹄奔跑的声音,车夫急切叫喊的声音,还有最后马仰天长嘶的声音,董贤都宛若未觉,他的眼中只有那荒茫中的几处人烟。 倒地的声音响起,董贤望着那从不远处缓缓升起的炊烟,终于闭上了眼。 棕色骏马在他身旁轻踏着灰尘,马车从走下一个人,相貌中上,一身蓝衣,长长的发髻用一个玉带绑住,蓝色玉带随着风清扬,手执一把扇,简单的題上几句诗,却偏偏衬的男子风度卓然,仪态不凡。 清墨走到董贤身旁,只是淡淡一瞥,嘴角即向上翘起,是他,, 清府 琴声准时的在每一个清晨响起,亭上的人仍是一身蓝衣,缓缓的抚着琴,清泉过溪般,水滴落石般,有是那人的手中动作加快,又如湍流疾驰而下,又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 那个一直站在亭外,隔着一盆花栽的人,已是听痴了。一曲罢,他才缓缓醒过來,向亭中的人走去。 “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他极是恭敬的行了个君子之礼,抬起的手腕被长带裹住,“敢问公子姓名?” 清墨看了看他,才站起身,声音如清泉之声:“清墨。” 他淡淡的,面上微笑。 董贤点了头道:“在下姓董,名贤,字圣卿。” 董贤二字,几乎宫中宫外无人不知,男宠做到这份上,他还是第一人。 清墨面无波澜。 董贤望着他,竟浮出疑惑,他不认识自己? 他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人鄙视轻蔑,一直以來,别人看他的眼神皆是如此。可是这人竟如此平淡,平淡的他一时竟不习惯。 他只是楞了一会,就又道:“清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齿难忘,将來一定带重礼前來道谢。” 他严肃的样子,令的清墨一阵发笑,“呵呵,董公子,怎么每次见到我,沒说几句话,就要告辞呢。” 董贤怔住,望着清墨的脸,疑惑的问道:“清公子,我们以前见过?” “酒楼,董府对面。”清墨提醒道。 那一日,他魂不守舍怔怔的站在董府许久,他也望了他许久,终是耐不住,向那男子出声,招他一同饮茶。 “原來是清公子。”立刻,董贤惊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清墨望着他,“啪”的一声打來折扇,轻轻的扇着,一副风雅之像道:“既然董公子有事,再次吩咐下人备车,送董公子。” 董贤刚要拒绝,又想起庙中的那三人,若是他们还在追杀自己,自己如此在街上抛头露面,实在太危险。 “如是,在下谢谢清公子。” 清墨又笑了起來,“不要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了,在下唤你圣卿,你唤我清墨,如何?” “甚好!”董贤也极是爽朗。 一辆马车缓缓的向董府驶去,车内两人交谈甚欢,突然马车停了下來,车夫隔着车帘的声音道:“公子!” 清墨谈笑的脸立刻沉下,半掀开车帘,露出半个身子,立刻他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周围有高手埋伏。 他放下车帘,清朗的低声传來:“向前走,不去董府!” 马车直直的经过董府,沒有一刻停歇。 “怎么了?”董贤问道,隔着微晃动的窗帷,他隐约可以看见董府门前的两座雄伟的石狮。 “有杀手埋伏,还是高手,恐怕你一出去,就身首异处了。” 董贤一愣,半天他才望着清墨道:“清墨,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被人追杀?” 完全肯定的语调。 清墨点了点头。 董贤,再怎么说他很多生意还是跟官场上的人有交道的,怎么可能沒听过?他身上的伤,摆明了也是被人绑缚才会形成的。 “那你为何,,”突然董贤停下了,为何你还愿意帮我,我不是祸国殃民的男宠吗?人人唾弃吗? 在朝廷上,即使表面风光,与那些大臣达成联盟,可是他知道彼此都是防着对方的,那些大臣心里想什么,不用说,他都知道。 “为何救你?”清墨轻笑,如他的名字般清如溪水,墨然处事,“我想救即救!别人要我救我还偏不救!” 他说的随意任性,仰着头,靠着车背,轻轻摇晃他的折扇,仿佛就是一时随性而为。 董贤沉声不语,清墨半眯着眼道:“你还要去哪?” “清墨,你知道谏大夫鲍宣的府邸吗?” “去鲍府!”这句话,清墨是对着帘外的车夫说的。 说完,他才对着董贤道:“我还以为你会去光禄大夫府中呢。” 前不久新晋的光禄大夫即是董贤之父董恭。 董贤身子一怔,片刻他才道:“父亲,他不会让我进府的,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迂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逼见鲍宣 简单简单的一间正厅,放着几瓶彩纹花瓶,门口几处盆栽,沒有多余的东西,就像这府邸的主人一般。 一白一蓝两人坐在下首的两个座椅上,茶杯里的水早已凉透,而正厅却无一人,两人明显等待许久。蓝衣男子等的有的焦急了,他干脆站起,向内室走去。 立刻,就有仆人将他拦下。面色即不豫的看着清墨。 擅闯主人家的内室是及不礼貌的行为,内室一般只有闺阁女子和主人才能踏进。 “敢情,你们府邸里有人啊?”清墨也即不悦,冷着脸对着那奴仆,“将客人置在厅内那么久,这就是你家主人的待客之道?!” “我们家主人日理万机,哪像你们这般清闲?!”那奴仆满面的嘲讽,还來回打量着着这两人,满脸不屑。 清墨顿时气的眉头挑起,董贤走到清墨般,赶忙想要缓解的道:“清墨,我们再等等吧。” 清墨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气更盛的怒道:“再等就天黑了!你沒看到,这家主人是故意将你晾在一旁的?!” 那奴仆冷哼一声,仿佛是对着这话的承认,清墨狠狠的瞪了眼那奴仆,拉着身旁人的手就向门外走去:“我们走!” “清墨!”董贤却停步,“谢谢清墨公子一路的陪同,耽误你公子太多时间了,公子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清墨气的眼睛睁大,这人怎这般倔强,人家根本不待见他,还死赖在人家的府邸,受一个下人的气! 最主要的,他这是在帮他耶,他却好像又一口一个公子,搞得他好像在帮倒忙似的! 董贤只是不做声,清墨气的鼻孔都仿佛在出气,好久,他才甩开董贤的手,重新坐在原來的座位上。 那个奴仆眼中的鄙夷更显,仿佛这应着清墨心里所想,人家当他们为赖着人家府邸不走的无赖之徒。 “你!见到大司马,还不下跪!”突然,清墨的眼珠一转,就朗声对着那个奴仆道。 那奴仆怔住,清墨却不依不饶,唇角勾起笑容:“见到大司马,不行礼,反而出言不逊,是为对朝廷命官不敬;堂堂大司马亲临谏大夫府邸,却不出门迎接,是为藐视官阶;无故将大司马晾置一旁,是为不遵守法度!” 说罢,心中一阵爽快,却看到董贤皱起的眉头,摇头示意的阻止之意,他才不管这些,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他董贤竟不知道不好好利用,反而在这受无谓的气! 在他听过董贤这个二字时,他就想着这样一个人,从一个侍从变成大司马,一定是一个擅弄权术的人,却沒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受了气,也忍气吞声的人…… 他不禁摇头,真是大失他所望,要是他手握重权,他不把朝廷弄个天翻地覆也就算了,也要让这世间的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敬畏,看到他即行叩拜之礼!享尽这天下之福利! 他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罢休,一把将桌旁的茶杯拿起,重重的向地上砸下,, 清脆的声音响起,刚停歇,清墨又拿起董贤手旁的另一个茶杯,又是一阵碎裂的声音。 他仿佛发现一件好玩的东西,唇角笑容逐渐扩大,斜长的丹凤眼向对面的座椅瞧去,沒有茶杯,他失望的目光转向首位的桌上,两个清丽花纹雕饰的花瓶放在两边,他的眼中顿时冒出了光。 “你你你,,”在清墨向前走去时,那奴仆一下子将两个花瓶抱住,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紧紧的护住,看着面前的清墨,张口结舌。 清墨厌恶的瞟了他一眼,就拽过那仆人手中的一个花瓶,高举起,刚要砸下,董贤就已站在他面前。 “清墨,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们还是……” 董贤的话刚出口,一阵更大的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碎片落满他的脚边,有的还弹跳到他的身上,从他白衣胜雪的衣裳下滚下。 清墨望着他,目光中简直对董贤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今天到底想不想见到鲍宣?!”他逼问着,直呼着朝廷命官之名,令的董贤背后的人又是一阵不满,却再看到清墨投过來的凌厉目光,陡然害怕的低下头,手中紧紧抱着仅剩余的一个花瓶。 “想!你就听我!”清墨望着董贤的面色,指着那奴仆手中的花瓶道:“把那砸了!” 董贤迟疑的皱眉,立刻清墨的声音就又在他耳边响起:“大司马耶!你可是大司马!砸一个大夫家的花瓶怎么了?!”突然,他的目光陡然转向那内室,还极度用轻蔑的眼神瞟着那个仆人,提高声音:“我敢说,今日他鲍宣,不出來迎接!明日‘砸’的就是他!” 那仆人以为他明日真的要过來‘砸’自家大人,刚要出言说他不自量力。 清墨却冷笑的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董贤:“圣卿,我听说当今的皇上,为了你杀了前丞相王嘉,免了前大司马的官?只因他们对你出言不逊,可有此事?” 他也不待董贤回答,就道:“他谏大夫鲍宣如此藐视你,,”他的表情笑着偏偏带着冷意:“不知道明日会有怎样的情况?” 那奴仆怔住,若是‘砸’人的是当今皇上……这……这…… “无知小郎,竟如此大放厥词!”突然,内室中走出一个人,面色凛然,瘦削的脸庞上两双眼睛目光凌厉。 “原來,鲍大人也怕死啊……”清墨的笑容更盛,仿佛在嘲讽走來的人:“也是,是人都怕死,既然怕死,早点出來……” “清墨,不得放肆!”突然,董贤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清墨嘴角一撇,也不在说,对着董贤使了个在门外等他的手势,就迈着步子出去,背着手,大摇大摆,哼着曲,如同自家般。 那个奴仆也退下,厅中只剩两人,地上一片碎渣。 “鲍大人,刚才清公子出言不逊,还望见谅。”董贤对着鲍宣行了个歉礼。 鲍宣坐在上首,冷哼:“那狂妄之人如此放肆,大司马在其身旁,也不出言阻止,想來与那人想的一样,何必來这虚的一招?!” 董贤拱出的手一怔,片刻才收回。 刚才清墨那般,他确实可以阻止却沒有,只因他也知道,若是依他之言一直在这等下去,恐怕只是徒然。 “鲍大人,我來你府邸,是因为我被人追杀了,迫不得已才想请鲍大人帮忙,请大人送我入宫,我有要事禀明陛下!”董贤不想再做徒然解释,直言道。 鲍宣冷冷的眼神丝毫未变:“有何事?” 董贤一顿,面上有一丝纠结:“鲍大人,追杀我的人是太皇太后派來的。” 鲍宣瞟了他一眼,冷冷的应了一声,就再无言语。 董贤疑惑望着他,这么重大的事…… “虽是与董大人相处不深,但也知道,董大人不是喜爱权政,擅弄权术之人,董大人何不寻一良宅,安度余生?!”鲍宣道。 董贤不明。 “董大人,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大汉的兴衰了。”他干脆直言,面上浮出对董贤的厌恶:“你回了宫又如何,太皇太后会放过你?陛下竟然想要禅位于一个外姓之人,千千万万的皇室之人恨不得取你首级!你难道要陛下为了你杀尽皇室字第,与太皇太后关系交恶?!” “陛下一时戏言,怎可当真?!” 鲍宣望着他冷哼道:“董贤,你以为陛下真的是戏言?!” 陛下真的想要禅位于他?!!…… 鲍宣望着董贤陡然紧张起來的神色,眼中闪过轻蔑,陛下怎可能想要禅位于他!! 那日,陛下找到他,问他该如何应对日益增长的董姓势力,他只说了一句:“效仿尧舜,明为禅位,实为测试。” 他知陛下对那男子爱之深甚,连问这个问題时,也是犹豫不决,他若是弹劾董贤,恐怕陛下并不会相信,反而会怪罪他,只有让陛下听那人亲口之言才是上上之策。 那日,麒麟殿,他董贤若有一点点想要那皇位的意思,那么,一直暗藏在殿内四角的暗侍,只需一刻,他的人头即落。 虽是失败,但是,他鲍宣也曾经过情爱,这情爱蚀骨,越是在乎,一点半点的猜忌都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隔阂,而陛下已经开始忌惮董贤。 “董大人,可曾听过分桃而食?古有弥子瑕,今有你董贤,不过再怎么曾经受宠,结局都是一样的。”鲍宣叹然。 董贤微怔,那弥子瑕的故事他曾听过,不过是一个男宠在受宠时曾分桃于卫国国君卫灵公,卫灵公宠爱他,于是说:他这是爱我,尝到桃子的甘甜,所以想要也给我尝。 后來,弥子瑕年老色衰,宠爱不在,卫灵公即说:这个人曾经将吃剩的桃子给我。然后,处死了弥子瑕。 这样的故事,令的董贤手心冰冷。 “鲍大人,请带我进宫!”董贤冷然。 “董大人,还不明白?”鲍宣笑着出声,仿佛在自嘲他明明懂了却不肯接受事实而已。 “董大人,陛下已经开始忌惮你了,那日麒麟殿就是开始!” ** 弥子瑕的故事很悲伤,董贤他遇到了一个好的人,遇到真心爱他的人…… 《韩非子·说难》: 弥子名瑕,卫之嬖大夫也。弥子有宠于卫。卫国法,窃驾君车,罪刖。弥子之母病,其人有夜告之,弥子轿驾君车出,灵公闻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犯刖罪。”异日,与灵公游于果园,食桃而甘,以其余鲜灵公。灵公曰:“爱我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及弥子瑕色衰而爱弛,得罪于君,君曰:“是尝轿驾吾车,又尝食我以余桃者。” ** 差点忘了跟大家说一件事,有沒有好奇我的笔名?你想的沒错,我的笔名就是根据分桃而食的故事來的~~我就是那个桃子~~萌萌哒的桃子(害羞ing) 哈哈,不过我对外都说,我是因为我在想我的笔名的时候,正在吃水蜜桃,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俺是很纯洁的,总不能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想男男……(偷笑i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君心难测 “董大人,陛下已经开始忌惮你了,那日麒麟殿就是开始!” “识时务为俊杰,董大人何必回去,让皇上左右为难呢?这江山和美人……” “董大人,陛下他不是昏君……” “……” 其实,他失踪了这么久,城中却沒有任何风声,沒有任何人的搜寻,他就已经开始疑惑了,只不过,他终究是宁愿自欺欺人罢了,现今鲍宣说出來,他才不得不正视。 心被一点点撕裂,一点点拉扯的感觉蔓延在周身,全身冰冷的仿佛已至寒冬。 董贤一步一步的走向董府的大门。 清墨一直在外面看着他,皱了下眉头,就揽过董贤的肩,拍了拍道:“走,我请你去好吃的!” 董贤恍惚的眼,哀伤立刻掩住,点了点头。 厢房 一席菜色,层层叠叠,秀色可餐,酒杯里的酒香四溢,两人喝的只能用手支撑在桌上。 董贤趴在桌上,仰着头,手举着酒杯,对着窗外的月景,轻轻笑了笑,酒杯里的水晃了晃,撒出來些许,滴在董贤的面上,珠圆剔透,清莹幽香,醉熏粉面,迎着月光,极是好看,令的对面的人一怔,只能呆呆的望着他。 明月甚好,却不似当初,千变万化,圆缺不定。 这世间的事,都会变,帝王的宠爱更是,他竟然相信了那人的话语,竟然相信那人是真心欢喜他…… “只要你说,朕就相信!” 承诺犹然在耳,可是,现今他已经不需要他的话了,就直接不相信他了…… 呵呵,董贤仍是轻笑,却挤出几滴泪來,混着那酒滴,一时竟看不出來,只看到那人唇角的笑容,苍凉哀伤。 不是那人花言巧语,而是他的心变了…… 董贤手中的杯子倏然落地,清脆的声响,溅起一些酒花,落在董贤的鞋面上。 那对面的人被惊醒,望着他道:“圣卿,怎么了?” “清墨……”董贤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醉意:“你说,帝王都在想些什么?” 清墨眨了眨眼:“君心难测,不就是帝王?” 是啊,帝王的心思,怎可是别人可以知晓的? 他高兴时即封自己为大司马,不高兴时,即忌惮自己,甚至连他的死活都不顾。 清晨,院子里的喜鹊咯咯的叫着不停,明媚阳光透过参差枝桠,投下一个一个的斑点,而亭中,一架琴摆放正中,两个人影却似是在激烈的争吵些什么。 而厢房中,董贤轻扶着头疼的额头,些微起床的动作,门外立刻有人道:“董公子,您起床了吗?我家公子备了帮您洗漱的婢女,现在可以进來吗?” “呃……进來吧。” 三个婢女一个奴仆,一人手中拿着瓶,一人拿着毛巾,一人拿着漱口的茶水杯,鱼贯而进,站在一旁。 “替我谢谢你家公子。”董贤笑着对着那奴仆道,然后,接过漱口杯。 一番洗漱后,他问道:“你们家公子是姓清的吗? 他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这才想起:清,这个字,好像沒有这个姓。 “我家公子沒有姓,他喜欢别人叫他清墨而已。”一个激灵的婢女道,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公子是个孤儿,公子以前受了很多的苦,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的。公子一直不知道他姓什么……” 那个婢女有点激动:“现今京城大多数的米粮绸布都是清家的,虽然表面很风光,可是公子其实很孤独的,只有莫雅容公子來了,公子才会露出一丝开心,可是公子与莫公子经常吵架……” 那婢女越说越激动,眼泪都要出來,董贤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奴仆仿佛看出他的窘迫,对着那婢女咳了一声:“紫儿,怎么对可人这么沒礼貌,沒不退下去。” 那个婢女撇了撇嘴,与其他婢女们一同退了出去。 “董公子,我家公子在亭中等您。要小人带你去吗?”那个奴仆道。 “不用了,你去忙吧。” 他身着白衣,简单的花纹绣的腰带上系了一个玉佩,随着脚步的走动,有着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迎合着这院中的鸣啼声,交汇成一首晨歌。 伏天六月,即是清晨,地面也微有烫意,花园中四散的枝桠上的花朵盛开中有点向下垂,仿佛在躲避炎热的天气,而亭中的水中荷花,却别有一格,迎着骄阳,亭亭玉立,却仍然保持者脱俗出尘。 亭中的声音越來越大,, “好你一个清墨,我不过出去玩了几天,你就给我在家养了一个奸夫!”亭中,一个美少年叉着腰,盛气凌人的望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明显有点无奈:“雅容,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他是客人!我跟他沒什么的!你怎么就不信!……” “信你?你骗我的还少吗?”莫雅容明显的委屈了起來,兰指指控的伸直:“你骗我上了床,然后就不要我了!” “我……”清墨明显脸上一黑,每次吵架他无理取闹的时候,他就喜欢使出这么一招,毕竟他确实曾经抛弃过他,他就是喜欢利用他的愧疚,逼的他妥协,而他每次明明知道,也只能随着他的意。 “我不是要你了嘛?!”清墨伸出手,想要揽过那个男子。 莫雅容,一个转肩,清墨的手就滑了过去,从那人的发丝间穿过,他仿佛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脸上也只是无奈,默默的伸回了手。 “清墨,,”突然,不同于亭中两人的声音响起,亭外,一个面容即俊秀的人站在长长的廊道上,一席白衣,随着风动,那人身后是漫天的荷花,将他衬得更加风雅出尘,如河中荷仙化成。 “哼!”偏偏有人眼睛出了问題,一个绝美之人他看成了不是仙,而是一个妖,一个狐狸妖! “长成这样,怪不得喜欢勾引别人!”莫雅容对着董贤冷嘲热讽,还顺便抚弄了一下他的秀发。 董贤迷茫的望着他,清墨听了立刻小声严厉道:“雅容!不要胡说!” “清!墨!” 可是,沒想到,立刻将那个男子浑身的逆毛激起:“本公子,大清早的來找你!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现在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凶我!我告诉你!你以后再也别想见到我!” 莫雅容气的说话直是从牙缝里出來,狠狠的瞪了清墨和董贤一眼,即迈着步子向亭外奔去。 “你不去追吗?”董贤道。 “他就那样,过一会,就不生气了。”清墨望着那红衣背影无奈道,“到是圣卿,你不要介意啊。” 董贤摇摇头,“清墨你与那公子?……” 若他沒听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那种关系吧。 “就是你想的那般!”清墨直言。 董贤怔住,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别人却毫不避讳,随意的仿佛在说一件即平常的事。 “清墨,对这种事到看的开。”董贤笑道,想当初,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接受那种观念。 他笑着,唇角有点酸痛,心中又想起那人,一下子唇边的笑容就沉了下來,怎么都维持不住。 原來,这世间的情爱才是最最钻心蚀骨的,当初,他面对流言蜚语的时候,尚能保持笑容,可是,现今只有想到那人,心中痛的就想弯下腰,紧紧按住。 清墨,望了望他,片刻,他望着那人身后的荷花道:“圣卿,是你活的太累。” “圣卿,就如这荷花,迎着盛夏,从淤泥中挣扎而出,又时时受着水流的干扰,可是,它们却永远保持着这一派清丽脱俗,无人知晓的痛苦全都掩藏在那美好花开下,也无人懂得它们的艰辛,因为世人想來只看到了美好的表象。” 董贤望着清墨,心中颤了颤,一语言中,万千人中无人懂他,就连亲密如父母,深爱如刘欣都不曾真切的知道,可是,这个相处仅一天的人,就这么说到他的心上。 他活的太累,他不得不活的累!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淤泥下,这清涟下,沒有万般苦痛坚忍,如何开的如此动人。 “圣卿,你是不是不能回宫了?” 董贤一惊,那人又道:“你不必惊讶,我猜的。不过看你的表情,就更肯定了。” 圣卿,若是你不嫌弃,就长住我家吧,晚上我带你去看看宫外好玩的东西。”他眨了着,脸上浮出些奇怪的笑意:“保证你去了,就不想回宫了,更……哈哈……更不会去想你那皇上了……” 晚上,凉风吹动着长安城内的客栈的旌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董贤怎么都沒想到,清墨会带他到此,, 长安城有名的鸭店! 而他,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竟然从不知道,这样一个热闹的小巷里,有着这样一个特殊的店。 “清墨,,”在董贤第三次不知所措的喊着身边的人的名字时。 清墨终于忍不住道:“我说董大人,你不会真沒來过吧?”随后董贤的僵硬尴尬的面容已告诉了他答案,他只得忍住再一次出口鄙视身旁人的想法。 敢情,那些朝廷上平时对着他耀武扬威,三呵五令的人,过的还不如他们普通人啊,连这普通的寻欢作乐都不知道。 可是,那!那!那!坐的不都是朝廷上的官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去逛窑子 店内金碧辉煌,高高的搭起的舞台上,两三个男子长袖善舞般,透明的轻纱下仿佛可以看到男子半敞胸膛上的两点红珠。男子的舞蹈亦刚亦柔,千般变化,唇角妩媚,直直的勾着在坐的一双双浸着淫欲的双眼。 董贤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睁大,这天子脚下,这般……这般……他吃惊的找不到形容词。 “大汉历來男色之风盛行,这不算什么的。”清墨扫了台上一眼,“一群庸脂俗粉罢了,圣卿,我带你进厢房,免的污了你的眼。” 他们沿着楼梯,刚踏上几步,董贤的手就被人抓住,他皱着眉想要挣脱,那人却握的更紧,贼眉鼠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董贤的容貌,半张的嘴仿佛可以看见口水。 “哎呀,新來了一个这么俊朗的小郎,张娘也不告诉我一声。”那人急不得待的想要抚上董贤的白玉般光滑的面上,一只手隔着空档伸过來,直直的抓在那个人的手腕上。 “哎呀。。”那人吃痛呼道,在看到來人时,笑着道:“原來是清公子啊。。”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不停的瞟着身旁俏丽的人。 “田宏远,这人不是这里的小郎!”清墨上前,将那人禁锢着董贤的手扳开,隔在董贤与那人中间。 “不是?。。”田宏远声音立刻拖长,突然眼中闪过一些邪气,向清墨耳边凑了凑:“你在哪边找來如此好看的人?” 清墨眼中也突然沾染了些对方的邪意,他同样向田宏远凑近了些,轻声在他耳边,然后意味深长的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那田宏远怔了怔,眼中闪过阴狠,清墨拉着董贤的手,就继续往上走。 立刻,田宏远也小跑着窜上來,陪着笑,又低声对着清墨道:“你玩完了沒?要不,你玩完让给我?”他面上一脸谄笑,心中对着刚才男子的面容直心痒,他竖起一根指头:“一千两!” 清墨脚步只是一顿,又向前走去。 “两千两!”田宏远赶忙竖起两个指头,下了狠心般的咬牙道。 清墨仍是不停,面容有点阴郁。 “五千两!”那人提高声音焦急道:“这都可以买十几个小郎了!” “田公子还是用了这个钱去买其他小郎!”清墨唇角勾起笑容,眼中却明显着拒绝不豫。拉着身旁人的手,就快步走到二楼。 田宏远狠狠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唾弃的骂了一句,才走下楼。 楼上两人走着,清墨总是有意无意的挡住些客人的目光,走到厢房,他才如释重负的望着董贤叹道:“你这相貌,出去就是一个祸害,早知道不带你來这了。” 董贤低了低头,片刻,他才抬起:“清墨,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你都到这,怎么也得看看吧,不对,玩玩吧。”清墨对着董贤挑了挑眉头。 董贤却是皱了眉头。 清墨一下子拉他对到案榻上,放松的拍了拍他的肩:“出來玩,就不要想那么多!” 然后,他隐晦的笑容凑近董贤:“你和皇上……谁上谁下?”他顿了顿,笑意然然的看着董贤倏然变红尴尬的面庞,“董大人还沒享受过在上面的滋味吧?现今,就是好机会!” “清墨!。。”董贤惊着站了起來。 “站起來做什么?!”说着,清墨也站起來,双手按着董贤轻轻将他压坐下,“我看你这个样子,就累!一直端着个仪态,你不累吗?!反正你现今又不能进宫,趁着机会好好在宫外玩玩,天高皇帝远的,他又不知道……” “不是,清墨,我……”董贤紧蹙着想要拒绝,突然屋中一阵琴声响起,内室中竟然徐贯而來两个男子,皆是手拿琵琶,身子较弱的如同女子般,身着鲜艳的衣裳,拨动着琴弦,慢慢的向这边走來。 一曲落,那些明明男子装扮的人,偏偏行了一个女子闺阁的礼仪,纤纤细手,搭在腰间,柳枝腰一个封带紧紧缠住,勾勒出不盈而握的感觉。 “清公子。。”宏厚的声音,特意压得细长,一个男子挽着简单的发髻,些微发丝披散在身后,将那琵琶随便往床榻上一搁,就迈着莲步,扭着腰肢而來,伸出一只手,搭在清墨的肩上,身子也若有若无的贴在他的向前。 小郎做完一系列的动作,才呵气如兰,柳眉微锁,半是抱怨,半是娇柔含情道:“好久沒來了……”然后,他斜长凤眼扫了一眼,清墨身旁的人,顿时眼睛中立刻亮了起來:“好漂亮的人!” “那你帮我好好‘照看’他如何?”清墨挑起小郎的下巴。 那小郎轻笑着点下头,一个转身,裙摆翻转,脂香流转,就转到了董贤的身旁。 董贤望了望清墨,在看身旁的人,面色冷冽的后退,“清墨,我实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董贤已被刚才的男子扑倒在床边,身上男子不知道什么的香气直冲他的鼻口,天旋地转间,他有一瞬间恍惚,立刻唇角的冰凉将他惊醒。 董贤立马推开身上的人,向门口疾步走去。 刚踏出房门,外面的喧嚣声,杂乱的污秽之语,穿行其中的穿着暴露的小郎,映入眼前,令的他面色更沉。 一只手,拉住了董贤下楼的步伐,董贤冷着脸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我带你出去,现在下面人太多,你的面容很容易出事的。”清墨,拉着他的手,就向楼道另一处走去,幽幽的道口,沒有一丝光亮,不知通往哪里,两人走到尽头,一扇门挡住了去路,他不知从拿拿出一把小钥匙,就打开了门。 两人踏出去,一条狭窄的路上,几处孤灯亮着的客栈,这里俨然是刚才店的后门。 “清墨,经常來这吧?”董贤疑惑的问句中肯定的神情。 清墨看不出他是不是嘲讽,只是笑了笑:“偶尔吧,就是有时候与那些当官的还有一些商人会來。” 董贤沒有说话,清墨也就沒有说话,片刻,突然他就笑了起來,一直不绝,令的董贤奇怪的回头望他。 “其实,我知道那个那个门,是有原因的。”他顿了顿,“以前去的时候,雅容经常会跟我大闹,后來,他干脆去那里找我,然后张娘就带我去了那个后门,回家后就死不承认,雅容总是气的要哭,却也对我无可奈何。” 他的神情带着笑意,却偏偏不知为何董贤感到一丝悲伤。 清府,两人回到府邸已是半夜,蝉鸣声不绝,府中却静意一片,一片黑蒙。而原本早该熄灭的厅中的灯,却亮彻一片。 清墨奇怪中,一个人影从厅内走出,正是早上那红衣愤气而去的美少年。 美少年,原本隐隐落寞的眼眸,在看到刚刚进门并肩而行的两人,顿时睁大了眼睛,火一下子从那双眸子中点亮,他握着双拳,带着一身怒气就走到两人面前。 “咦,雅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清墨好奇的望着莫雅容,还执起他的手,紧紧握住,心疼的看着他的一身单衣:“晚上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 刚握住的手,被莫雅容抽了出來,他冷着面盯着清墨:“你去哪了?” 清墨面色明显不自然了一下,立刻他就笑着道:“我出去随便逛逛。” “逛逛?逛到深更半夜?!还和这个人?!!”他不满的目光陡然仇视的转向董贤。 “人家是客人嘛!带他看看我们长安城的夜景……”清墨陪着笑对着不知为何突然凑近他的莫雅容。 然后,他的话就被那人厉声打断:“清墨!!逛逛?!你们逛到窑子里去了!!” 莫雅容激动的全身发抖,指控的双眼立刻变得通红。 清墨身上的味道,与他每次去那种地方回來后的味道完全相同! 粗制的脂粉香带着催情的药香! “你别生气,我们什么都沒干!……”清墨赶忙解释。 “沒干?!上次你也说沒干,人家窑子里的小郎都到你府邸來找你,要不是我撞见,你不知道要瞒我多久?!现在你就直接从窑子里带人会府邸住了?!!”莫雅容一下子尖刻的提高声音,令的清墨震的退后了一步。 “你总是骗我,你就喜欢骗我……”突然,即刻的尖刻变成低哑的哭泣,眼泪夺眶而出,美目下留下一串接连不断的泪水,沿着面颊,滴落在尘埃中。 “雅容……”清墨一下子心痛起來,他抬起手就拥住面前的人,指腹轻轻拂过他的面上。 “你别哭,我以后不去了……” “你上次也说不去了……” “这次是真的……” “你上次也说是真的……” “……” 两个相拥的人,月光银辉下,嘟囔的争吵声不休…… 董贤早已向自己房中走去,在走到廊道弯角处,他才回了回头,望着那两人,不知想起什么,低叹声悠远细长,如拂面春风,背影孤独遗世的慢慢消失在红柱白墙中…… 厅外的两人,突然莫雅容沉默了,清墨也跟着沉默,只是单手仍然轻拍着那人的背。 莫雅容伸手推开了清墨,他望着眼前的人道:“清墨,我不想在这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心系于谁(二更) 皎月如流水,银辉撒在地上,蝉鸣声不绝。 那个样貌即俊的少年继续说着:“表哥在清河开了店,让我过去帮忙。” 清墨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清墨,我以后可能不会回來了……” “老情人说一句,你就过去!你忘记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清墨激动道。 他犹记得当初,多少次,他在他身下哭着、梦中呢喃都是那人的名字,令的他真想扇他几巴掌,让这个傻瓜醒醒!现今,他好不容易摆脱那日,又要羊入虎口?! “可是清墨……”莫雅容含着泪光的眼,眨了眨,声音悠长起來:“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他是对我不好,你……你寻欢作乐,什么时候顾忌过我的感受?!” 清墨呆了呆,看着那人要走,本能的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声音出口也是凄凉凌厉:“我沒有顾忌过你的感受?!我遣散家里所有的男妓,就连窑子如非必要,也绝不去!你猜忌心重,我任由你去查,任由你怀疑的时候对我无理的发火,可是雅容……”他突然伤心起來:“若是你不喜欢一个人,一个人付出再多,你看到也是不好;若是你喜欢一个人,无论他怎样不好,你心里也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雅容,你从來沒有喜欢我……” 清墨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都是他的表哥,那个人渣! 从见到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上床,他就知道,雅容是故意想要用他來刺激他的表哥,可是当时的自己甘之如饴。 当时他初到长安,生活被都城繁华生活搞得正糜烂的时候,那日,他醉醺醺的双眼一眼望见那个碧波行云般的双眸时,他就知道,自己跌了进去,若是当时他沒有上去搭讪,也许他以后的生活就不似现今这般痛苦。 雅容,是在被那人抛弃了又抛弃,才回到他的身边。每一次他的表哥有了什么新欢,他都会找自己诉苦,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可是只要那日,一來找他,他又会高兴的仿佛忘了自己诉说的痛苦般,回到那人身边。 这样的次数,多少次了,他已记不得了,只知道,后來有一次他真的怒了,在雅容又一次哭着來到他的身边,他狠狠的戏耍了他,狠狠的将长久的怒气,化成一个个又一个个的吻, 他紧紧的压着他,即近残忍的在他身上施暴。 他越是沉默,他心里的怒就越难忍。 以至于,后來,他都沒有注意到他最后叫的是他的名字! 然后,在一个清晨,在雅容表哥还沒有來找他的时候,他拿了一大叠钞票,甩在床上仍然熟睡的人,冷然的说了一句:“我玩腻了!” 第一次,他头也不回的,是他抛弃了他! 之后,彻骨的寒冷,彻骨的心痛,他在一家坊间又遇到了他,只是他穿的却不似平常,脸上浓重的妆容,让他差一点认不出來。 原來,他的表哥一直沒有找他,他竟自甘堕落的沦为那些镖客的手中的玩物! 他一直都是美丽的,现在被那些男人簇拥着,脸上更显的自信妩媚,只是他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他这般…… 他冲进人群,拉着他的手,就将他拉着出去了,后來,他竟鬼使神差的将他带回了家,可是,这不久前,他才下定决心,不再去想他,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千思万转间,厅中,那原本红衣的男子,已然走出许远,模糊的夜色中,只看到了一个人影。清墨徒然伸出的手,还保留着握的姿势,只是手心一片冰凉。 他都不知道怎么回房的,知道一声清朗的声音将他惊起,他才发现他已走到了自己的卧房。 “清墨……”董贤一直站在他的门口等他,在清墨终于出现时,他喊道。 “圣卿,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睡?”清墨问完,就发现是多余的,赶忙问道:“有什么事吗?” “清墨,我一直在你家叨扰,我想我是要告辞了……”他一直在清墨家中叨扰,早就想告辞了,实因他一直想不到可以去哪,现今看到那两人因为他相处不愉快,怎么都不能在这么麻烦人家了。 清墨目光一下子清醒了:“告辞?你要去哪?董府你不能回去,鲍宣又不愿帮你,你又不愿回你父亲家,还有宫中出了什么事,你一直也不回去,想來这次也不会回去。” “我也不知道……” 清墨被他极平淡的面色一下激的眉眼一跳:“你不知道?!那你还告辞?!就你这样貌,出去了,还不得让人虏了回家做男宠!” 董贤还要再说,清墨一下子制止道:“你就安心住在这,至少你有了住处,在离开吧,我们这又不会有人赶你。” “莫公子他……”董贤迟疑道,“莫公子一心系你,董某若是还在这,恐怕会影响二位的感情。” “一心系我?”突然,清墨一直冷意的脸笑了起來,搁在寒风中,显得一丝凄凉。 “他一心系的是别人,他已经走了……”他声音突然低沉下來,“圣卿,就安心住在这吧。” “走了?” “他老情人回來找他了,他……以后都不会……回來了……”最后的一句话,他脑中想起的都是刚才厅中,雅容对他的决绝,令他心痛的说的格外吃力。 董贤怔了怔。 “圣卿,时间不早,你快回去睡啊。”说着,清墨就走进房中。 董贤对着他背影,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被那隔开的门止住了言语。 那个莫公子,他眼中对着清墨的爱意,是个人都会感受到的。 清晨 待董贤起床后,往日总是回响在院中的琴声,第一次沒有准时响起,接连了数日,在他一次无意中向下人提起,才知道,, 那人的琴声是为了一个人而弹奏的,只因那人的一句喜欢听他弹琴,他便每日清晨时分在亭中弹奏,因为他知道,那人,每日早晨都会來找他。 那人不再,弹琴的人自是沒有那个心了…… ** 我要票票,我要票票,今天鼓励了一把,更新了两章(*^__^*) ,求鼓励~~ 还有一件事,清墨绝对不是男二!我还沒写到男二呢!!(⊙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董贤死了? 莺飞草长,和煦夏风,碧波清荷,长亭红瓦,一个青衣人慢慢坐到了亭中,一首曲乐随之从那双手的拨动中流泻而出。 琴声哀转,珠落玉盘般,高低启奏,绵转不绝,一曲终,那人才收回手。 站在亭外长久停住脚步的人,眼中恍惚变化了些,才走上前,望着那仍沉浸在琴声中的人。 “想不到,圣卿也是琴乐擅长者。”清墨笑着勾起唇角,眼角的哀伤更现。 耳边的响声,将董贤的思绪拉回,他淡淡的笑着回敬:“不过是随意拨弄,不及清墨的琴声。清墨琴声里的感情,已揉入到每一拨一挑中,实在令人望尘莫及。” “琴之高雅,技高而无感情,只是空灵之物,不会摄之人心,更不会成为千古传曲。而清墨你的琴声,是我第一次听到最富有灵性的。” 他曾在宫中,听过多少次乐师的弹奏,比清墨更是优美婉转,可是听來总是让人不够意境,听罢就忘而已。清墨的琴声,仿佛一根根灵活的铉拨动的是看客的心。 “清墨,爱之深才琴声之切,我不相信莫公子不懂,只是,你们两人之间有些事需要好好的理一番的。”董贤望了望清墨黯淡的眼,“清墨,你去跟他说清楚,坦诚相待,他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我怕跟他坦诚相待了以后,我们就沒有以后了……”清墨的垂下的眼睑动了动。 “你不跟他说,就私自的认定他不喜欢你,不相信他……”突然,董贤顿了顿,清淡的眼眸中闪过哀伤。 “清墨,感情最忌讳的就是猜忌,穿肠毒药般,一点点腐蚀你的心,有一天,若是你知道他欢喜的是你,你却抛弃了他,你可会后悔?!”董贤望着清墨,“清墨,其实莫公子生你的气,无非就是你经常去……那种地方,我看你上次,也并非好色之人,可是为何屡屡去那种地方?!” “圣卿,我每次去都是陪那些官场上的生意伙伴去的,这个我也跟他解释过了,可是他就是……” “那我到是觉得清墨,你对莫公子的欢喜不见得是多般深了。”董贤低低的笑起。清墨顿时睁大的眼睛。 他对他的欢喜不深?!他刚要反驳,董贤就道:“清墨,他怀疑你,你又不得不去那种地方,可是你明明可以带他一起去的……” “我带他一起去?!你也知道他的相貌,上次你去那种地方,就有人调戏?!他还不是!我看到他与那些男人,就恨不得杀了那些人!”清墨的脸上透出阴狠。 那些男的围在他身边,那种眼神,如狼似虎般,偏偏就是那个傻瓜不知道!! 董贤怔了怔,第一次他看到清墨一直洒脱不羁,清淡冷世的脸上出现这种阴冷狠毒的表情。 “清墨……”董贤低喃,沒有说话。 每个人的感情中,都有一道很难跨过的障碍,不是别人三人两语就能化解的。 在董贤又在清府,待了几天后,盛夏已近尾声,凉意渐渐袭來的时候,清墨突然出去了两天,而他回來后,带回了莫雅容。 这天,微微清风,透着凉快,又不太寒冷,高高的树荫下的人,一脸笑意,望着清墨。在两人执手而來的时候,董贤道与了祝贺。 一反常态的事,莫雅容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虽看出仍是不太乐意,却也不在针锋相对。 而他准备的告辞的理由,自然也就沒有说了的必要。 安逸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有时候,董贤倚在窗前看着绿叶变成泛黄的枯叶,还是会经常想起宫中的时候,他会想起小时候拉着爹娘吵着要出去玩的场面,还有与弟弟妹妹的打闹,还有他与馨儿…… 可是,这些人想來,都不如那人一想起,心如针扎,如石摩般疼痛。 陛下,你可会想我? 未央宫,寂静沒有任何异常,可是门外的太监公公作为这宫中的最下层,日夜与那些德高望重的人相处,却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太过静了…… “咳咳咳……”隐忍的咳嗽声,被一只手捂住,只剩下一片不清楚的呜呜声,案榻前,那个男子面色即惨白,咳嗽而來的面上的潮红一直未退,直到许久,那人才直起了身子,放开了手中的绢帕。 白色的绢帕上绣着一朵红花,渐渐的那红花向四周扩散出來,刘欣的唇边也染上一丝嫣红般。 “陛下!”殿中走出了一个人,轻轻跪在地上。 刘欣将绢帕随意一放,微微抬头,神色即平淡,平淡的仿佛沒有失去了生命:“找到了吗?” “请陛下恕罪!”那人低头沉重的声音传來。 刘欣目光动了动,才道:“下去吧……” 他真的死了吗?…… 祖母带回來的那人真的是圣卿?…… 他只要一想起,那日,长乐宫中,那个浑身烧焦的人,面容丑陋不堪,身材扭曲的人,就是曾是那个站在他面前浅浅而笑的人,心就死了般的疼痛,窒息般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 那日,他就不应该举办什么宴会,不应该去试探他,不应该说什么禅位于他,不应该在他求进谏的时候,拒绝了他,他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出宫…… 那么他也不会被皇室的那些人绑架了,然后一把火活活烧死…… 那些人,他已惩治,即使是他的亲戚又如何?! 他的圣卿,再也回不來了…… 刘欣想着,胸中有事一团闷热的气,一阵剧烈的咳嗽就响起。 刘欣赶忙拿起刚刚放置一旁的绢帕,却终是來不及,鲜血沿着嘴角而下,紧抿的唇,断续的咳嗽,将那人黑色裘服也染上点点红色的印记,如盛开的梅花,绣在那人的衣领处。 “陛下,你不要动气!”内室中,闪出一个人影,快的只是甚至只是以为是一阵风,那人已经半跪在刘欣身旁,轻拍着刘欣的背。 “陛下,董大人应该沒死!”秦风实在不忍陛下如此日夜思念一个人。 ** 谢谢applesisiter一直以來的鼓励,第一章月票也是你送的,非常感谢~ 另外,这一章只有两千多字,实在是对不起大家,明天会补上今天的少的一千字。今天少更多理由就是:我该死的拖延症,本來今天中午沒课,结果我用來睡觉了,因为我想晚上好好码字嘛,结果……结果,晚上收到通知,要上课!! 所以,再次深切表示抱歉,一定会把字数补齐的!是在不好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微服到访 未央宫里的咳嗽声减弱,案榻前闭着眼,僵硬的弯着腰的男子脸色已白的如雪般,喉咙里的粘稠的液体,被那人生生咽了下去,他抬起眼,看着身旁的人。 秦风望了一眼跪地人道:“把你查到的消息说出來。” 跪地人怔了一下,道:“禀陛下,我等在董府门口等待数天,一无所获,后來我们就暗中打听最近城中有沒有特别美貌的男子出现,后來,臣听说怡和院当晚出现了一个绝世男子,貌美倾城,可是那男子只出现了片刻,就消失了,后來也再也沒有出现。臣怀疑那就是董大人。” 刘欣静静的听着,拿起秦风手中的绢帕,擦拭着唇边溢出的血珠,问道:“怡和院?” “是一家鸭店。”那男子触到刘欣疑惑的目光,赶忙解释:“一家经营男色的店,与青楼相同,只是那里面都是男子。” 刘欣怔怔。 那男子看了眼秦风,继续道:“后來,臣百般查找,终于在一个叫田宏远的口中得知,那个绝美的男子是城中富商清墨带來的……臣在那清墨府邸门口又待了几天,后來还上前去询问了一番,那男子并不是董大人,而是清墨赡养的一个男宠。” 刘欣眼中立刻就黯淡下來。 “可是……”突然那暗侍,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臣又觉得不对劲,因为听下人口中说那个男宠是因为清墨从怡和院带來了一个男子,所以那个男宠从清府离开了,听说清墨带回來的那个男子更是绝美,臣当天晚上就潜入了清府,只是臣当时孤身一人,并未看到那个男子的面容,反而被发现了,臣不敢逗留,就立刻出來了,准备过几天再潜进去查看,然后秦风就招臣进宫,臣还沒有详细核实,所以不敢贸然禀告陛下。” 暗侍的声音停止了,刘欣低头不语,半天他黯淡无神的眼眸才抬起:“秦风,帮我准备出宫吧。” “好……” 圣卿,若那是你,你为何不回宫?! 暗夜來袭的时候,秦风冷着一张脸,看着落日下的最后一片霞辉:“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那你让我怎么说?”那个暗侍也是满脸冷峻。 秦风眼眸转向他,他幽幽道:“告诉陛下,董大人背叛了他,与其他人在一起了?董大人不是死了,而是故意设局,因为变了心?” “现今陛下这种状况,告诉董大人还活着,才是关键……” “……” 恢弘宫殿外,两人交谈间,都未注意道暗夜中另一双琥珀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然后再默默的离开,走进了未央宫…… 次日,陛下称病卧床,一辆马车从宫中驶出,而鲍府的一个门童竟然來了董府,态度极不好的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疏影倾斜,清墨负着一双手,站在了董贤的门前,那个人还是这般,一直倚在窗前,从早到晚这般,也不出去,唉…… “圣卿,你要不要出去转转?”清墨推开门,走到那个窗前,也向窗外望去,绿叶繁华,亭台楼宇,虽是美景,看多了,应该也会倦吧。 他又回头望了望董贤略清瘦的面庞,内心隐隐浮出丝愧疚,迅速又被他压下。 有些事情,是要不择手段的…… 对不起,圣卿…… “圣卿,刚才鲍府來人,说了几句,大意就是:陛下生病了……”只是这一句,董贤恍惚的眸子立即闪动了一下,清墨继续道:“还让你最近到他府邸中去住些时日……” “我猜测,是陛下出來找你了……”清墨幽幽望了望董贤的眼眸道。 “陛下出來找我?!”董贤眼中本能的有着高兴。 “圣卿,若是陛下來,你会跟他回去吗?”清墨眼中眨眼间闪过些什么。 一盆凉水如浇到董贤的顶上,顿时他满腔对那人的期盼低沉了下去,他恍惚思念的眼眸清晰了起來,他差点忘了,他与陛下……有那么多隔阂…… 他会跟他回去吗?回去后,等他终于猜忌心越來越大,容忍不了他了,然后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杀死,如历史上说要功高震主的大臣一般? 董贤沒有说话,清墨又道:“鲍大夫让你去他那,你要去吗?” 董贤迟疑。 “圣卿,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两人之间要坦诚相对,这一次就跟陛下说清楚吧,你整日待在这儿,我们看的都很心疼……”清墨不忍皱了皱眉头。 “清墨,谢谢你。”董贤陈恳的望向清墨,清墨却移开了目光,“我确实有些话想跟他说……” 直到那碧波无云的晴天,鲍府的人几乎将清府的门槛踏破,董贤也迟迟未现身,后來,清墨亦是觉得烦了,干脆对着门童道:“只要是鲍府的人,都撵出去!” 鲍宣在听到奴仆的回禀后,也只是一声叹,就再也不派人去清府了。 那天,终于到來,清朗的令的枝头上的麻雀都在香甜的睡着,露珠从枝叶上调皮的滚落,急的去仰望那耀眼的光芒,将身躯化为一缕轻雾,去追随东边的光辉。 “我家公子想与你家清公子做笔生意。”随着那俊朗不凡,一身王者之气的人而來的侍从道。 “请进,,”突然,横空的一个声音,清墨穿着水墨渲染的衣裳,一身儒雅之气就走了上去。 那守门的门童只是默默的向后退了退,然后,又在清墨的招手示意中离开了。 刘欣望了望他,眼中清淡的眸子沒有喜怒:“你认识朕?” 简单的一句,一声跪地声,表明了清墨的答案。 “参见陛下!” “他在哪?”刘欣淡漠的眼神向四周望了望。 “请陛下随臣來。” 亭台廊道,碧水清荷中,刘欣背着手,慢慢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的是清墨,他半躬着身,抬着手,为刘欣指路。 “陛下,就是前面了,小民先告退吧。”清墨指向那竹叶晃动,繁华满地的尽头,一处厢房竖立在那。 董贤已坐在院前的石凳旁,他手中执起好看的雕着细纹的铜质酒壶,缓缓抬手,一只手按着壶盖,另一只手微微倾斜,一杯琼酿就倒满了满杯,他又挽起衣袖,向对面的一杯酒杯倒满了酒,然后,他轻轻将酒壶放置在自己身旁。 刘欣在离他数米远的时候,停止了脚步,他望着他,死了的心突然跳动了起來。 突然,董贤似是知道那边有人似的,向这边望來,对视,长久的对视,董贤弯起笑容:“陛下,,” 刘欣坐下,酒杯中琼觞清澈,印着漫天的竹叶,正巧,一阵风來,一片枝叶飘飘荡荡落在了刘欣的杯中,如小船般,又晃晃悠悠的转动了起來。 董贤执起酒,一饮而尽,刘欣只是望着他。 “为什么不回宫?”刘欣问道。 “陛下,想让臣回宫吗?”董贤将杯子放在桌上,望着刘欣淡笑。只是,这笑容深处,是日夜的思念,日夜的折磨。 “朕当然想你回宫!”刘欣轻皱了眉头,“圣卿,朕以为你死了,朕一直在找你……” “是吗?”酒劲一下子将董贤白皙的面庞染红,他干脆大着胆子打断他,反正自己大逆不道的地方多的是,将來他有天真想除了自己,不用担心找不到理由…… “那臣为何从來沒有听到任何关于朝廷重臣失踪的消息?”董贤道。 刘欣微怔,即道:“圣卿,你失踪后,发生了许多事情,朕抓到那些绑架谋害你,可是他们竟然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他们说是你,朕找人去验证,竟然全都与你相符,朕当时听到时,心都要死了……” 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他是永远不会忘记他,所以他当场就斩杀了祖母的几个亲戚,引的祖母一阵职责,更是引得朝野上留言纷纷,可是他皆是不管,他不相信,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圣卿已死! “陛下抓到谋害臣的人?”董贤眼中一跳。 “是的,就是平日那些宗亲,朕平日那般礼待他们,他们竟然这般对朕,朕一下之下,将他们全杀了!”刘欣脸上怒意犹存,阴狠的双眸寒冷慑人。 董贤怔了一下,沒有说话,只是看向刘欣。 现今,他已不能确认刘欣是否真的知道太皇太后即是主谋,毕竟,他可以杀了那些替罪羔羊的宗亲,却不能手刃自己的祖母,那么他说了,也是无用。 若是他不知道,自己也不会说的,说了也是徒劳,就像鲍宣所说:陛下不可能再为了他得罪太皇太后,而他不愿再纠葛到宫廷争斗中了。 不过,这中间,还有一种可能,, 陛下知道,只是他在包庇自己的祖母,甚至他也曾想过自己死,所以他默认这种行为,这种不用背负骂名,就可以除去一直忌惮的人,实在是一个好的时机。 “圣卿,你怎么了?”刘欣望着他,董贤冷淡的双眸让他感动寒冷,“是不是害你的还有其他人,你告诉朕!” “沒有!”董贤摇了摇头,他宁愿相信刚才的猜测是第一种。 刘欣望向他,眼中渐渐浮出笑意:“那圣卿,你与朕回宫吧。” 他站起來,去牵对面的人手,董贤低着头躲开了,刘欣瘦削的手就停在桌前,凸出的骨头微微收紧,他的面色变得即难看。 “陛下……”董贤也站了起來,只是对了刘欣一眼,他就低下了头,“陛下,臣……臣身体不舒服,所以可能不能回宫……” 刘欣的眼眯起,声音果断道:“朕请御医替你看看!” “不用!”董贤立刻道,然后缓缓哀伤的眨了眨眼:“臣的病,御医看不好……” “御医看不好?那个清墨就看的好?!!”刘欣突然暴怒道,面对董贤再一次沉默,他单手一把捏住那人的小巴,强迫的逼着董贤对视他的眼。 “嗯?”他挑眉。 “陛下,臣一直有件事想问你……”董贤望进那个怒气的眼睛,其实该生气地是他吧,只是他的气早已变成了无尽的悲伤,痛的他沒有任何力气去生气了。 “陛下,你可曾忌惮过臣?”董贤缓缓道,一眨不眨的望着刘欣,生怕错过了刘欣的一个细微动作。 “有!”刘欣爽快道。 董贤眨了下眼,黯淡了双眸,“可是,陛下你说过,只要臣说的,你就相信。……陛下为何不问问臣,就忌惮臣了呢?”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刚才的琼觞,“臣相信陛下说的话一开始是真心的,臣只想知道陛下为什么对臣的心变了?” 他只想知道,什么使他们,原本是亲密无比的人,现今却变成如此猜忌忌惮,互相怀疑的……敌人?! 是帝王的心向來善变吗?是他不应该爱上一个帝王吗? 弥子瑕的故事,这可会是将來他的结局? “圣卿,其实是你先忌惮朕的,你觉得朕会如刘邦对于韩信那般对待你……”刘欣淡淡道。 那日,在门前,里面的话他每一句都听到了,他握紧了手中想要拿给那人的一件貂毛裘衣,然后,默默的又回去了。 自己一心为他,他却这般想自己,他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原來是这样……”董贤眸中闪过些什么,却沒有解释。 他沒有忌惮陛下,只是希望宽信能明白为臣之道,万不可锋芒毕露,一味的系希望于帝王的宠爱,当时的只是站在了一个臣子的面上告诫着自己的弟弟,却沒有跟宽信说的是感情之间,是掺杂不起算计的。 “陛下,对不起,臣当时说的是无心之语。”董贤望着刘欣的眸子只是简单的道。 刘欣点头应了声,他早已不在意那件事了,自从圣卿失踪后,他关心的不过是他的生死,现今,关心的不过是他回不回宫? 两人又是一片沉默,董贤好几次在刘欣的目光下,就要出口而出:陛下,我们回宫吧。 可是,他在垂了又垂头,皱了又皱的眉,终于他道:“陛下,我暂时不能回宫,我还有些事情沒有相通……” “你还有什么事沒想通,可以直接问朕!” 刘欣不知道,董贤心中的顾忌,其实,回宫后,刚才的对话,只是解决他心头上的问題,却并解决不了已经结下的朝廷政局。 太皇太后,陛下,他,这三人又要纠葛在一起,事情已经发展成不可趋之势,这次回宫,他就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了,斗争会比以前更加激烈,而他并沒有信心,陛下在自己的至亲面前,还在忌惮他的同时,会向以往不顾后果的帮他。 “不需要找借口了,你根本就是移情别恋了!” 冷若冰霜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董贤,说出的话威严慑人,冷涩凌厉。 ** 昨天的补上了,但是感觉写的有点混乱,今天晚上再仔细研究一下,后面的更加复杂~~要好好理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风险生意 一片青翠高耸的竹叶间,节节高枝直插云端,苍劲有力,阳光透光交错的枝叶在石凳下投下斑斑亮点。 刘欣望着他,眼中薄凉寒冷,他启了启微微失去唇色的双唇吐出一句话:“圣卿,你变心了。” 董贤平淡的眼中波光流转,才道:“陛下,是人都会变的……” 你也变了,我也变了…… 刘欣眼中怒火烧起,却隐忍的压下,缓缓的闭上眼,起伏的胸部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暗藏其中,片刻,他才睁开眼,深深的望着董贤:“圣卿,你可知道那人在玩弄你,城中他的名声,已是声名狼藉,被他玩过的人,更是数不甚清,现今他在有其他男宠的时候,还想要拥有你,两个人他都想要,你知道吗?” “臣知道……” “你!!!圣卿,朕在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朕回宫?”他满面杀机,眼眸中皆是危险。聚集在胸膛的咳意,被生生压下,喉咙处一片温热的潮湿。 “陛下, 若是臣不跟您回宫会怎样?”董贤小心的问道。 “要么你死,要么那个清墨死!”刘欣眼中狠毒。帝王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背叛,何况是心爱之人。 董贤身子僵住,半天他才在刘欣寒冷不见底的双眸中道:“陛下,臣只是想呆在这儿,求陛下成全……”他哀求道,“陛下,您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放过臣吧……” 他竟然说看在他们过往的情分让朕放过他!!放过他与那个奸夫!他们逍遥自在,那他呢?!他就活该在记忆中折磨?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一把逼进董贤,抓住他的衣领,狠狠攒在手中,“你还记得过往的情分?!我以为你不记得了!董圣卿,你背叛朕,就要负起应该的后果!!” 他那般到处找他,就是听他说一句,想要与那人在一起?!那般日夜思念成疾,得到就是他背叛的回报?!那般放下手段,不想计较他在宫外的事,只想要他平安回宫像以往那样,得到就是他百般推拒?! “陛下,臣……臣……”董贤眼中目光闪烁不定,刘欣眼中顿时浮出希望,他已不久于人世,也不想计较,只想他陪在自己身边,虚情假意也罢了,那是,他在那日夜思念中唯一想到的,只希望他还在自己身边…… 可是,董贤说出的话,却将刘欣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臣怕死,臣以前不怕死,可是后來在遇到陛下后臣就特别怕死,因为太快乐所以不想要去死,因为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所以不想要死,可是,若是陛下,想要臣死,臣自当听从君令,臣的性命一直都是陛下的。” “你宁愿死,也不回宫?” “是的!” 该是一个了结了,他想要认命了,因为太累,太累,他已不是曾经那个站在太子东宫望着繁星微笑的少年了,复杂的宫廷,步步惊心的朝廷,已经他磨成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他越來越变得如那些大臣一般,会怕死,会为自己的家族利益着想…… 他一开始的初心,仅仅只是想要与那人在一起,已变得复杂难堪,他身在高位,一开始,也只是想要证明给那人看他不是一个无用的人,除了外貌毫无才华的人,为了不让天下幽幽之口职责陛下,可是后來,越來越多的大臣聚在他的身边,越來越多的奉承,他迷失了他的心。 在宫外,他曾反复的思考过,辗转反侧的梦中他曾惊醒过,远离了那些俗世,他才知道,, 其实,最最不堪的是他自己,他沒有资格职责陛下,因为,是他的心先变了,他努力的办好每一件差事,后來他想,当时他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这般会受陛下忌惮,可是他仍然自顾的揽下所有差事,并且办的很好,是因为他喜欢那种高高在上,受万人仰望的感觉。 他的心变了,却不愿承认,他宁愿是陛下的心变了,也不愿承认自己已经与那些他曾经深恶痛绝的大臣们相同了…… 其实,他做了许多事,他成立党派,拉拢朝臣,为自己的家族谋官职,可是陛下一直在包容他…… 现今,他再也不愿回到那个宫中,陛下,沒有臣,您一定会是一代明君,鲍宣说的对,不能让陛下为难了…… 后來,他曾是多么后悔现在这般的想法,他又一次错了,大错特错,可是却再也沒有机会挽回了。 刘欣望着董贤,拂袖而去,他怕在呆下去,他真的会杀了他。 刘欣沒有回宫,他也去了怡和院,在那里他醉了几天后,被侍卫劝了又劝,仍是无果后,一个人來到他面前。 “陛下,其实草民与董大人无任何关系!”那个人这样说。 倚在软榻上的男子裸着身子从刚才的激烈床事中半睁开眼,他的旁边是同样为着寸缕,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只是用被衾简单的围在腰间,随意的将手搭在刘欣胸前,眯着眼迷茫的望着进來的人,显然不明白刚才人所说的话。 片刻,那个人颈上一麻,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來。清墨伸回手,向刘欣表了一个不得已的表情,刘欣却只是不置可否的仍然在望着清墨,从他进门那一刻。 “陛下,草民有办法让董大人回宫!”清墨望着刘欣道。 刘欣却只是一笑,望着清墨,眼中杀意十足,“要让他回宫,杀了你即可!”只是,他想要的是他心甘情愿,若是这样,长久以來的隔阂真的会越积越深。 “陛下,您就算杀了臣,董大人也不会与你回宫的。陛下与董大人的问題,关键不在草民,臣只是无辜受难的一根导火线罢了。”清墨有点委屈的道,他怎么都沒想到董贤竟然会在陛下面前承认他与自己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这样他后來的步骤就一下子很难了。 他在思前想后数天后,终于决定,还是跟陛下坦诚相待,这样他才能实现他一开始的计谋。 “陛下,您与董大人之间需要中间人,臣愿意去调节!”清墨坦诚陈恳的眼眸透着忠诚。 刘欣却只是淡淡不屑道,“你的条件?” 他才不像董贤那般傻,那个清墨年少却有为,仅仅二十几岁就已成为城中屈指可数的富商,沒有一定的手段怎会达到现今这种地步,而这样的人怎会毫不理由的收留一个人?恐怕,一开始,董贤不愿进宫,也是他从旁诱导的,目的就是朕! 他虽怨恨,却只是淡笑。这样的人,一时满足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一番! “陛下,草民因在宫中一直无人,所以一直都经营十分困难,草民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想要宫中的粮食供应权!臣的粮食比之那些皇室贵族,从中牟利,掺杂次品的绝对好之甚之,只是臣一直在宫廷中屡屡受阻!”清墨清朗的声音道。 刘欣皱起眉头,这个人说的轻巧,若是宫中的所有粮食皆有他一家供应,不说那些原本的供应此处的宗亲不满,他清墨也绝对会成为着都城的首富,自來能登入朝堂中,向來就是变相的代表皇室是支持他的,这般以來,他成为长安城的首富只怕是指日可待。 “好!”刘欣只是犹豫了一会,就爽快道。 那些事情,让那些宗亲去头疼吧,他们被皇家保护的太好,总是坐吃山空,以为只需一个留着皇室血液,就能安逸一辈子。 其实,他心里最深处的想法即是:圣卿,比那些已经疏远的宗亲重要的太多。 “可是,若是你沒有劝他成功,你清墨也别想在长安城呆了。”刘欣眸中一转,已目露凶狠。 既是做生意,当然是有风险的。 清墨却即是自信的道:“陛下放心!” 数天后,在清墨又一次以各种理由将董贤拐出去游玩,并经常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时,董贤已是不耐烦,却仍是好言好语的拒绝。 他拒绝的时候,莫雅容就在他的身边,令他奇怪的是每一次见到莫雅容,他的面色越來越难看,却始终沒有出言阻止,态度良好的就像一个知书达理的贵公子,一点都不见他初见他时,他那般激烈如泼妇的与清墨争吵。 他也曾跟清墨提及,莫公子可能会吃醋。 清墨却只是摇头,说,圣卿,我们有去哪里哪里玩。 以至于,后來,董贤见到他,下意识的就想跑,他甚至怀疑清墨喜欢他,才这般纠缠他,可是清墨与莫雅容却一直相处的很好,而莫雅容对他的态度也是礼遇有加。 “圣卿,有的人遇到了,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了……”清墨又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清墨,你到底想说什么?”董贤已是将近奔溃。 而清墨也将近奔溃,他每天说了这么多,他怎么还不懂? “圣卿,你到底为什么不回宫?”终于,他直言问道。 董贤微怔,“清墨,你这么多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是想问这个?” “对!”清墨干脆承认。 “我有点同情莫公子了呢。”董贤却答非所问,笑着摇头,真不知道莫雅容是怎么受的了他? 说着,董贤透过那盛开的荷花,穿过烟柳,就看见对面那一双落寞的眸子。 ** 感觉有点有心无力,明天一定抽出时间看看到底哪里出错了~~好好把剧情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天意弄人 清墨疑惑地望向董贤,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他望到了对面的人,他对着那人笑了笑,目光含情,想要招莫雅容过來,那人却只是低头离开了,不一会就融入漫天的杨柳,看不见一点人影了。 清墨微怔,随后他又无谓的转过头,对着董贤道:“圣卿,你很喜欢陛下的,对吧?!既然你们都喜欢对方,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是陛下让你來的?”董贤却沒有回答,他淡淡的眼神望着那河中的参差荷花。 “是的,陛下想要你随他进宫,陛下喜欢你,比我想象的更深。”清墨目光一直望着董贤,“圣卿,你让陛下误会你与我的关系,陛下他身为帝王,你背叛他,他却仍然想要的是你与他在一起;他明明可以杀了我,甚至挟持你进宫,可是他沒有,因为他在乎你,圣卿,他现今很痛苦……” 董贤眸中聚紧,薄唇微抿,眼光清淡的仿佛透光山水穿过层层烟柳,看到天的尽头,琢磨不透。 “圣卿,你是对陛下有何不满吗?”清墨仍然在问。 又是一片沉寂,长长的一声幽叹,董贤才喟叹道:“我沒有对他不满……我是对自己不满……” “圣卿你这般绝美,善解人意,聪明有才,这世间能配上陛下的,我想除了你再无其他。”清墨眼中对着董贤的欣赏溢于言表。 董贤又是一阵沉默,他淡淡的又不说话。 清墨望着他这般,心中焦急,与刘欣定下的日子越來越接近,可是董贤却一点想回宫中的意思都沒有。 “若是我喜欢的人,我费尽心力,用尽手段,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与他在一起的。”清墨望着刚才那男子消失的地方叹道,唇角渐渐弯起。 董贤倚在亭中的长廊上,转过头,望向他,“清墨,若是你喜欢的人与你的生意你的抱负有冲突,你会选择哪个?” “我会让我喜欢的人与我的生意和睦相处,我会处理好他们的关系的!”清墨自信满满。 董贤望着他的目光清冷长远,然后慢慢的他又问道:“若是不能共存呢?你必须选择一个呢?” 清墨一怔,眉头皱起,目光迟疑不定,显然很是纠结。 董贤站直了身体,幽幽道:“清墨,这世间有个词叫‘天意弄人’。” 就如他与陛下一般…… 说完,又是一声深深的叹,董贤望了望清墨,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青衣如绿叶,对襟上绣着繁花,衣袂翻转,董贤面色凄凉婉转,修长的身躯的在空旷漫天的荷花中,显得纤瘦孤寂。 陛下,江山与臣,你会选择谁? 臣已不想知道,也不想你为难了…… 长安的一处府邸,寂静无人,四周环树,投下一片荫凉,而刚买下这里的主人,正躺在床上,面色煞白如雪,偏偏那人的唇瓣鲜红,然后他的唇角蜿蜒而下一条血迹,最后滴落在那人身上的被衾。 “陛下,我们还是回宫吧,您的身体……”秦风忍不住说道,“宫中太医总比那些市井上的大夫好……” 刘欣沒有说话,他空洞的目光透光门的缝隙,看向外面,金灿灿的地面,时不时又麻雀落在地上,不一会又飞起,落在高高的枝头上。 “陛下,你若想让董大人进宫,臣将他抓到宫中,他不去也不行!何苦,您这般折磨自己,太医说您能需要静养,您还去怡和院那种地方纵欲,现今您的身体越來越不堪……”秦风说着,目光中全是担心还带着无可奈何的怒气。 秦风长久的望着刘欣,终是受不了的道:“臣去将董大人带來!” 他步子刚动,刘欣无声的目光才动了动,“秦风……”他出口的声音即是虚弱,刚说完就是一阵即喘,秦风停下步子就担心的望着刘欣。 “秦风,他不愿回來,不要逼他吧。”刘欣淡淡的道,“他一直不喜欢宫中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脱离宫中,脱离朕的控制……”他眼光黯淡,语气却清淡沒有波澜,“随他吧!” 然后刘欣顿了顿,闭上了眼,喉咙动了动,将头仰在后面的枕头上,半天才道:“你去告诉清墨,不要在逼他了……秦风,你去帮圣卿找一处良宅,重新安排一个身份给他,在给他一笔钱,让他安心在宫外生活吧……” 秦风怔了怔,望着刘欣,眼中突地闪过泪光,却只是一瞬,立刻他眼中恢复清明,声音清朗明晰,沒有任何异样的道:“是!” 不久,清府门前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清瘦的人翻身下马,面色冷峻的上前敲门,一个门童刚开了门,就被眼前的人目光吓的一动都不敢动,秦风寒冷的目光凌厉的如一把刀的投了过去:“董贤在哪?!” 那个门童怔怔的向后方的靠右的地方一指,直到那人一阵风似的闪过,他才醒悟他刚才还沒问他是何人?! 靠着竹林的厢房安静中飘着淡淡的香气,随风而來,清爽恬静,一个脸色冰冷的人一把将那扇门踢开,门脱离了门框,倒地的声音轰然如雷鸣,震醒了窗前正在发呆的人。 秦风一个健步上前,在董贤还未看清來人,他即抓住董贤的手,将他往外拽,他失控的向前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随即他稳住步伐,看清了來人道:“秦风,怎么了?!” 秦风望着他,目光即不友善,甚至还带着恨意,他就这么看着董贤,董贤被他这般看着,也只是静静的垂眉。 “董圣卿,我真沒想到你是这种人!”秦风出口极是鄙夷谴责,“陛下对你这么好,你良心被狗咬了?!!你怎忍心这般伤陛下心?!!” “陛下伤心,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董贤道。 秦风冷嘲热讽:“过一段时间,恐怕就是一堆白骨!!” “秦风,你说什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竟敢说出口!”董贤有点激动的道。 白骨?那人在他心中一直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怎会是白骨?!! 他心中陡然慌了起來,却用冷峻严肃的外表遮掩了住内心纷纷扰扰的担心。 “哼!”秦风却不想与他争辩,将头一撇,即道:“陛下在宫外为你重新安置了府邸,也为了安排了新的身份,你可以安心呆在那,以后董贤这个名字就将彻底湮灭,烧尽在那熊熊烈火中,世上在无董贤!” 董贤一怔,睁着的眼睛吃惊的放大,垂下的手微微颤抖。 “陆浩承,你可满意?”秦风望着他眼中鄙夷个更现,然后幡然醒悟般的对着董贤一瞬间的茫然道:“对了,陆浩承,是你以后的名字!” “跟我走吧!”秦风冷冷的走到门前。 董贤跟在他的身后,在穿过后院,行过了走廊,到了前院,他一直恍惚的眸子才略有清明,然后他问出他刚才一直在想,耿耿于怀的事。 “陛下,现在怎么样了?”董贤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眼中低头闪烁不定的光芒显示他内心的担心。 刚才的白骨二字,真的是吓到他了。 秦风脚步缓了缓,却仍是向前,冷哼一声才道:“你还会在乎?” “我……我当然会在乎,毕竟陛下曾经对我也是不错的。”董贤眨了下眼。 “岂止不错,是非常好!”说着,秦风又是一肚子气,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运用了轻功,疾步而去。 待他反应过來,他才发现董贤依然落后他数步之远,他冷冷的望着董贤向这边跑來,说了一句:“可是曾经的好,现今是穿肠毒药,早知道现在这种局面,我当初就应该劝陛下,不应该收你为男宠的!” 董贤面色白了白,望着转身的秦风,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处良宅,表面平实无华,与普通的府邸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当董贤走进去的时候,才惊道,这里的格局与董府竟然一模一样,若不是他清晰的直到來时的路不是通往董府的,他真以为他回到了家中。 他震惊的來回在厅中走到,秦风望了他一眼,即向门口走去。 然后,他停在了门口,沒有踏出去,沒有转身,半天他才淡淡道:“董圣卿,若你还有良心,就去看看陛下!” 说完,他即踏出步伐,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董贤坐在厅中,坐了一会,恍惚了一会,然后站起了身,他想起他还未向清墨告辞。 清府,黄晕将整个西边一天线际的染红,天上云朵暖暖的黄色,朵朵的簇拥着,好像调皮的小孩聚在一起谈论些什么有趣的事。 董贤踏到正厅,他环视了一周,即向后院的厢房处走去,一路上寂静,他脚步也是即轻,然后一个陡然仿佛要破天尖利的声音让他的步伐顿住了。 他停在清墨的房前,屋内的声音有增无减。 透过霞辉,半天的门扉,他看到了争吵的赤面睚眦的两人。 “清墨,你又去那种地方!”一个声音愤怒带着凄凉,“你求我回來的时候,明明发誓过,再也不去窑子的!” “雅容,我说的是如果不是生意上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另一个声音立刻响起,满是隐忍无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知晓病情 檀香慢慢的从香炉中飘出,厢房中淡淡的香味围绕在那两个对峙的人周身。 那个身着淡蓝衣衫的人眼眶通红,望着对面的人,盈盈目光,仿佛诉尽无数委屈,双唇抿了又抿,眼泪就要落下來般。 清墨看到,心中泛起心疼:“雅容,你不要这样!我那么忙,回來还要向你解释!你不能理解我一下吗?!” 他疲劳的脸上在说完话后,略显不耐烦,心中烦躁全都表现在脸上。 董贤的事,他费了那多么心思,结果董贤却怎么都不愿进宫,难道到头來,却什么都得不到吗?!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他现在已经和那些官场上的人越來越熟了,他们也答应以后会帮助他的,而董贤与陛下的事,他也打听到了许多,只要再加一把火,成事就在眼前,现在绝不能出一点错! 莫雅容看见清墨眼中的急不得待的**,闭了闭眼,喉咙动了动,满目疮痍被压下,止了止眼中的泪水才睁开眼问道:“清墨,你现今已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商了,你还要有多富?!成为都城首富?!” “我就是要成为都城首富!”他说的霸气,然后又改口道:“不!我是要成为中原第一富!要让整个中原都忌惮我!听到我的名字就为之一震,我要扬名立万!” 我要让曾经那些瞧不起,低贱我的人都看到,我现今这般成就,我要让他们在我面前低声下气,要让他们在我的脚下仰望我、崇拜我!要让那些人为曾经对我做的事后悔! 只有钱!可以让我摆脱从小被父母抛弃,被他人嘲笑,身世可怜的命运! 我要成为中原首富!! 清墨眼中激动,他上前一步抓住莫雅容的肩就道:“雅容!我就要成为这中原的首富!世间钱物都掌我手中!你不开心吗?你以后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的!” 莫雅容看着他:“清墨,你为了钱,可以利用朋友!将來有一天,可会连我都利用!” 清墨怔了怔,知道他说的是董贤,激动的表情冷了冷:“朋友不就是相互利用吗?有利益才会成为朋友,沒有利益何來朋友!商场不都是这样吗?!” “清墨,若是你以后的生意伙伴想要我,你为了利益会不会……” 莫雅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清墨打断,他冷着一张脸,斩钉截铁的道:“不会!” “雅容,等我们无人可及,富甲天下的时候,沒有会瞧不起我们!他们更不敢觊觎你!”他目光柔了柔,然后投向远方,“他们只会巴结我们!” 莫雅容沒有说话,屋内立刻就沉默了下來,董贤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谁?”里面的人,声音明显还在激动。 “清墨,是我。”董贤道。 立刻,开门声响起,董贤望进了屋内,空旷怡人的环境,那个淡蓝腰佩玉带的人垂下眼睑,背着光,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董贤道:“清墨,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沒有。”清墨的手还搭在门上,望着董贤一派风雅温润,完全沒有刚才的激动与雄心抱负。 “圣卿,找我有事吗?”他问道,然后又说:“我们去厅中说吧。” 董贤点头,清墨含着笑,从他身旁穿过,董贤转身时抬头望了望屋内的人。 屋内的人仿佛也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四目相处,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踏出了厢房,与清墨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厅 “清墨,我是來向你告辞的。”董贤道,“在你家叨扰这么久,还要多谢清墨的款待。” 然后,他行了一个谢礼。 清墨望着他眼中一亮脱口即出:“你是要回宫了吗?” “不是。” “不是?!”清墨眉头皱了起來,“那你是去哪?” “陛下为我在宫外寻了一个府邸,我以后就在宫外住了。”他脸上淡然恬静。 清墨笑意然然的脸上陡然僵住,他紧抿的唇一下子显得整张脸有点阴郁,眉头深深的锁了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清墨,你怎么了?”董贤疑惑的看着他。 清墨望了望他,眼中深沉的让董贤一怔,片刻,他才恢复笑容的道:“圣卿,我是觉得奇怪。” “奇怪?”他皱了皱眉。 “圣卿,你也知道,陛下前几日才让我劝你回宫,现今怎么就在宫外安置府邸呢?”清墨笑了笑,眼中韬光闪过,心中隐忍着怒气,这样一來,他与陛下约定的,岂不是沒有效了?! “陛下一向心思难猜,清墨,你不也说过,君心难测吗?”董贤苦笑着向他解释。 “是啊……”清墨悠长的声音而來,面上笑容,却带着丝阴郁。 董贤奇怪的望着他,总觉得清墨今天有点不对劲,可是他又说不出來哪里不对劲,然后他站起來再一次向清墨告辞。 清墨沒有回答,他只是端坐在那仿佛在思考些问題,董贤见了,默默的从厅中退了出去。 那人走出大厅不久,厅中即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一地碎渣,刚才案桌两边相对的花瓶已然只剩下了一个,清墨脸色即是阴郁的望着地面,手中的拳越握越紧,他这么多天的煞费苦心,竟然全是白费! 轰隆,, 他控制不住站起身向身后的白墙狠狠的打了一拳,白墙上的画壁震了震,待他眼中的暴怒阴郁恢复些许清明的时候,他才收回手,关节处流下的血沿着指尖流下,滴在了地上,有的落在了地上的碎渣上,发出水滴的声音。 他任由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座椅上,后背倚着背靠,染满鲜血的手搭在桌上,他望着那些鲜血,心中有了一丝痛快,突然他脑中猛地就跳转出前不久与一个官员在坊间喝酒的时候,他曾说过:他在宫中作为内侍侍候皇上的时候,发现皇上的案桌上有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绢帕。 清墨眼中光芒跳了又跳,他想起他曾问那个官员:是不是皇上生了什么病? 那个官员醉醺醺的一脸神秘的说:“宫中的事,谁知道呢?” 他当时沒有多想,以为只是陛下为了出宫特地设的戏码,称病不上朝。可是,现今再去想那官员的话,莫非陛下朕的生病了? 他疑惑的皱眉,却只是一刻,他脸上的疑惑就不见了,站起身,就往厅外疾行。 陛下生病与否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董贤相信陛下生病了,还是重病!那么以董贤对陛下的深情,两人之间再有误会,他都不会不管陛下的,那么他定会随陛下回宫! 他激动的越走越快,这么好的计策,他怎么沒想到?!! 遥遥树木,董贤的身影在人群中极是显眼,修长清丽,风雅雍容。 “圣卿!”突然,他的肩就被赶快來的人拍了一下。 清墨望着转身的董贤,粗喘了一下气,即忙道:“圣卿,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他的面色凝重,董贤也随之紧张了起來。 他一个一个字的吐了出來,头顶的阳光,一下子变的炽烈,让董贤控制不住的发晕。 “陛下生病了,而且是很重的病!” 董贤抬手按了按发晕的额头,半眯着眼阻挡住漫天的阳光射入眼中,紧张的道:“陛下生什么病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前几天听一个内侍说的,说在陛下案桌上发现了血帕,而且经常看到陛下召见太医。”清墨道。 董贤听罢,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一步,眼前立刻有几秒中的一片黑,然后又是一片鲜血般的红,他才恢复了清明,看清了面前的人,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只是心依旧是茫茫一片,仿佛看不到景象。 他想起了,那日陛下來清府找他,他就发现陛下面色不太好,可是他当时只以为陛下是生他的气,他还用言语激陛下,还在他面前承认与别的男子的非同一般的关系,他还在陛下要他回宫的时候,百般拒绝…… 当时,陛下一定伤透了心…… “董圣卿,若你还有良心,就去看看陛下!” 然后,他混浊的脑子里跳出这一句话,想起了早上秦风说的“一堆白骨”。 他心又已是一阵紧张的跳动,被人攥紧了般急促的收紧,那样的人成为一对白骨,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一直以來最爱的陛下,应该是站在高处,指点江山的,而不是病入膏肓…… 董贤立即奔跑了起來,他要去看陛下! 清墨赶忙追了上去:“圣卿,你知道陛下现在在哪?” 董贤的脚步陡然停住,发昏的脑袋清明了些,然后一下子焦急了起來,他不知道陛下在哪?!他竟然不知道陛下在哪?!他这个自私的人!竟为了自己舒心,沒有关注到陛下的异常,连他住在宫外的地方都沒有关注,都不知道他一直养尊处优的,在宫外住不住的惯? “圣卿,我知道!”清墨一看董贤的样子,即明白了,赶忙去抓住他的手,向前走去。 幸好,他对于陛下的行踪一直都派人注意的。 两人走了不久,就到了,其实刘欣住的地方止与董贤的府邸只是隔了一条街。 清墨看了看董贤的表情,即道:“圣卿,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董贤一步一步的迈了进去,他走的极缓慢,完全沒有刚才催促清墨快点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回宫前奏 遥遥青木,枝叶繁茂,蝉吐细珠,白玉砖铺在地面,阳光反射在上面,照耀出亮丽的光点,也映入进室而來的貌美男子,高耸的发髻盘住,白玉的簪子插在其中,剑眉如飞,眉眼如辰,身如削成,挺拔修长。只是,那男子眼中多了些许担心忧愁和紧抿微微颤抖的唇,让人心生怜惜。 他慢慢的走进内室,然后站在拐角处,抿住了呼吸。 床榻上的人,斜靠在背靠上,殷红绣着双凤的枕头被那人的头压下形成一个凹下去的窝,那人白皙面上微微有点惨白,双颊如施了层脂粉,阳光下泛着晕红,只是那人眉头时不时的皱起,然后仍在睡梦中的人,咳嗽了几声,薄唇溢出的声音一阵阵牵动着向这边走來的人。 董贤站在刘欣身旁,望着他面上不平寻常的潮红和因痛苦紧闭的眼,心也如绞般,他慢慢的蹲下,手怔怔的伸出,然后抚上了刘欣的眉头,轻轻将他皱起的眉头舒平。 床榻上的人,仿佛感应到身旁人的怜惜,眉头缓了缓,咳嗽声渐渐弱了下去,呼吸变得均匀。 片刻,董贤站起了身,刚抬头即见到站在门外的人。 秦风对着董贤点了下头,然后走了出去。董贤亦是跟着出去,然后他轻轻将门合严。 “秦风,陛下生病了吗?”刚走沒多久,董贤就急忙问道,然后又似是知道答案,继续问着:“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秦风望着他,叹气:“陛下不让我对你说。”他顿了顿,“陛下出宫前,已是重病了,但是他仍然执意出宫來找你,你却对他说那种话……陛下为何不在乎你与清墨的事?!……因为他当时已经知道自己身体是强弩之弓了!他根本沒时间去计较你背叛他的事,他想要的只是你平安回到宫中,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董贤的面前花了花,他稳住自己发晕的脚步,睁大眼睛望着秦风,声音发抖的问道:“陛下真的病的那么重?!” “是的!” “那宫中的太医呢?他们不是全天下医术最好的吗?我们让陛下回宫治疗!”董贤慌忙紧张的抓住了秦风的臂弯。 “沒用的……”秦风眼中亦是伤痛闪过,“陛下久病成疾,再加上那日,他在长乐宫看见你的……‘尸体’,哀伤过度,回宫后就吐血了,然后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头晕吐血,昏迷的时间越來越久,现在恐怕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他的话如魔爪一样狠狠的揪住了董贤的心,他身子晃了晃,眼中立刻噙满泪水,悲痛从心中向四肢骸骨蔓延开來,让他不能动弹。 “董贤,你好好陪陛下吧。”秦风道,然后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离开了。 室内,一抹霞光透过窗户照进那两人身上,董贤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已是许久了,他的目光望着床榻上的人,至始至终都都沒变,仿佛已变成雕塑般。 温柔的目光,含着淡淡的哀伤。 床榻上的人睫毛动了动,投下的阴影颤了颤,董贤的目光怔了些许,才反应过來,他激动的一个健步,蹲在了刘欣的床榻旁,望着那人幽幽的睁开了眼。 睡眼惺忪,刘欣迷茫恍惚的眼中带着一抹笑意,然后他抬起了右手覆在身旁的面庞,轻柔的道:“圣卿,我又梦见你了。” 董贤泪水一瞬又聚集在眼中,莹莹闪烁,抿着的唇瓣动了动,然后他覆上刘欣的手,哽咽道:“陛下,臣來看你了。” 温软的触感,眼泪划过手背,清晰无比的声音,刘欣怔了怔,才看清了面前的人,笑意一下子止不住激动道:“圣卿……咳咳咳……” “陛下,,!”董贤紧张的呼道。 “咳,呼,,”他粗喘了一口气,看到董贤眼中的担心,立刻将喉咙处积聚涌上來的血腥压了下去,喉见一片甘甜腥味,他却笑靥如花:“圣卿,你终于來看朕了。” 愧疚、悔恨、心痛一下子涌上董贤的心头,他的泪哗哗滴落在刘欣覆在董贤脸庞的指尖上,然后透过缝隙,划过手背,被掌心的温热所蒸发,一起聚集在掌心。 他为什么沒有早一点发现陛下的病情?!为什么要百般拒绝回宫?!为什么要与他争吵?! 他应该在逃离那座破庙的时候,就立即进宫!不管鲍宣说什么,不管那些大臣怎么看待他,不管将來会有怎样的忌惮误会,他都不应该自以为是的离开陛下! 如果,他那时就回宫,陛下也不会病情加重! 是他害了陛下,,! “不用哭,圣卿……”刘欣白皙的将近透明的指尖轻柔的划过董贤的面上,然后划过他不断流泪的双眼,触了触他颤抖的睫毛。 董贤眨了眨眼,微微止住哭意,看清面前的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望着刘欣深情道:“陛下,臣以后都在陛下身边了,哪儿也不去了。” “陛下,我们回宫吧。” 他如是说。 刘欣点头,虚弱的身躯透出笑意道:“真好……” 翌日,清晨 门外华丽的车,已早早停在那儿,璎珞飘飞,如阳春三月的柳叶。 “圣卿,你真的要随朕回宫?你要想清楚了,你一旦入宫,朕就不放过你了,你想出宫就再也沒有机会了。”月白对襟衣裳,领口绣着精致的梅花,腕口处淡蓝钩丝刺绣而成,玉带缠上一个玉佩,丁玲作响,那人一派雍容华贵,风雅自在,唇角勾起的笑意,如一个翩翩去郊游的公子。 刘欣笑着问的随意,只是眸中流转不定的目光显示他的紧张。 董贤望了他红润不在惨白的面庞,神采奕奕的双眸,眼中露出希望,也许陛下的病情转好了,然后突然他又想起秦风对他说,陛下现今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心一下子又跌入谷底。 董贤掩住眸中的哀伤,强扯起面庞上的笑容对着刘欣欢快道:“陛下不放过臣,臣求之不得呢。”然后,他似害羞的眨了眨眼,轻声对着刘欣的耳边哈气道:“臣以后就一直缠着陛下了,陛下赶都赶不走。” 愉悦的气氛一下子围绕在那两个向门口走去欢声笑语的两人。 刘欣牵着董贤的手紧了紧,然后随着车夫的搀扶,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秦风一个纵身,弯腰已进入了车内,只留下车帷微微晃动。 车轮刚刚滚动,前方一骑马蹄声响起,车帘被风吹起,然后那个骑在马上的人映入了车内三人的眼。 刘欣与清墨眼神相触的眼神动了动,不一会刘欣就转过头,对着董贤道:“圣卿,你去跟他告别吧。” 董贤笑着道:“好!” 翻转不定的车帘,被一双手捏住,然后那人微微弓着身子,从马车上跳了下來。 车帘随着董贤的手,被放下,遮住了车内其余两人的眼,董贤远远望着清墨,笑意然然,却不在及到眼底,多了丝难懂的韬光。 “圣卿,我來送送你!”清墨望着董贤,下了马。 董贤低声笑了一声,引的清墨一阵奇怪的侧目。 良久,风起风停,董贤压下心底的愤慨和受伤,缓缓抬头望着清墨道:“清公子贵人多事,想來不是送我这个无用的人吧。” 清墨一怔,即道:“圣卿,你怎么了?” 董贤的笑意冷住,他冷峻的出口:“清公子,看在你曾经确实帮助过我的份上,不管用心如何,我都回你这份人情,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清墨疑惑,刚要问。 董贤已道:“莫雅容往城西走了。” 清墨怔住,他怎么知道他在找莫雅容? 董贤望着他,眼中露出嘲讽,清墨却无暇顾及,只得急急的问着他莫雅容的情况:“雅容來找过你?他有说他具体去哪了吗?” “他昨天晚上來找过我,至于去哪他沒说,可是……”他缓缓的顿了一下,在清墨急不可耐要出声是,他眸中闪过一丝难懂的愉悦道:“他与一个男人很亲密的往城西走了,还说永远都不会來了。” 清墨眸瞳一下子收紧,手下的拳握住,他果真……他竟然真的与那人……私奔!! 他以为他只是生他的气,与往常一样,哄一哄,就沒事了。 所以,当他说他要离开他的时候,与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沒有在意,大不了,像去他表哥家追他回來一样罢了。 可是,后來,在他千辛万苦,百般讨好,他的雅容都不愿回來时,他才意识到他的雅容是真的回不來了,那是他才意识到曾经放了多么大的错误,是有多少次的忽略、伤了他的心,他才会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不留一点情面。 而他在那个男人面前,却如以前与自己面前一般,眉眼含情,百般维护。 而那个人,只是雅容当时为了气他,在街上当着他的面,随便拉的一人,然后示威似的亲吻了一下。仅仅只是浅吻,甚至都不算是吻,而那个男人更不是男色喜爱者。 可他怎么都沒想到,曾经如此相似的局面,雅容他用了两次,而两次都成功了。 确实,他那样的相貌,那样的性格,那样招人的一颦一笑,是人都会陷进去的,何况他有意为之。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这第二次,他遇到的这个人,比自己对他实在太好,然后生生的将他比了下去。 那时,他就知道,他彻底错过了他…… 他在以后的时间里,坐拥富豪无数,可是每次深夜的时候,他都曾经想过,曾经两人有过那么长的时间,却好像什么都沒有为他做过,只是不断的争吵。 原來……是他忽略了他,沒有好好珍惜他,而当清墨想弥补的时候,已然再也沒有了机会。 ** 过几天,或者以后,写个清墨和莫雅容的番外吧~~有人期待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不能原谅 烈日炎炎下,马车又驶了起來,一骑马也向城西奔去。 董贤对上刘欣温柔的目光,笑了笑,然后安然平和的倚在车背上闭上了眼。 经过那么多事,他也明白一些事,有些事,装作不知道,对别人,对自己,都好。 其实,陛下与清墨有交易的这件事,昨天晚上,他已知道。只是既然陛下不愿让他知道一直以來交心的朋友竟然是利用他,他便领了陛下这个心意吧。 他不在乎清墨利用他,只是却是因为清墨对他的利用,才间接造成了刘欣的发病,这是他怎么都不能容忍的,他知道,他至此一生,已然不会再将清墨当成朋友了。 他永远不会原谅清墨…… 所以,他告诉清墨莫雅容的去向,其实只是对他的报复罢了,莫雅容与那男子的事,清墨你会怎样处理? 昨天晚上,莫雅容來找他的时候跟他说: “董贤,你以为清墨真的当你是他朋友?” “他沒有朋友,他的朋友只是那些生意!” “你以为你与陛下一系列的事都是偶然?” “董贤,这一切都是清墨设计的,清墨他不想你回宫,他留你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知道陛下一定会來找你。” “他帮你只是因为你的陛下可以帮他成为都城首富!” “董贤,我们都只是他生命中早已算计好的人……” “……” 这些话,他刚听到的时候,完全不相信,清墨那样的人,第一次见到他,他便如这世间姣姣于世的清公子,他的人如他的名一样清雅淡墨。 他那样帮自己…… 只是,曾经清墨对他说的话,现今那一句句良言仔细回想,越來越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将自己心房剖开。 原來,他那些善意,全是有意为之。 而他那样的风度,原來只是因为他沒有,所以全是他故意装作。 这世间的人,对自己向往却偏偏做不到的人,总是喜欢刻意模仿,仿佛他也成为了那样的人。 清墨,他一直希望的都是站在高处,可是他的身世一直都是他的羁绊,他费尽心力伪装的,不过是希望在那些出身显赫的人面前依然可以昂然挺立。 “圣卿,,”一声清朗的呼唤打断了董贤的思绪。 董贤随之睁开眼。马车已经挺稳,周围安静异常的坏境,飘香而來的气息,微微浓重肃穆的气氛,董贤有着一丝熟悉感。 车帘被掀开,映入眼前的未央宫,高耸宏伟,红墙黑瓦,庄严肃穆,宛若可以一直立在那儿,直到永远…… 回宫数日后,董贤又端了一碗药汤过來,白瓷的碗里黑不见底的药汤,冒着热气,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圣卿,你又去太医院了?”刘欣看着走过來的人,皱了皱眉头。 “陛下,李太医特地重新调制的,您快喝了吧。”董贤眼中紧紧盯着手中的药汤,慢慢蹲了下去,生怕药汁撒了出去,然后再缓缓的拿出勺子舀到那人的唇边。 浓重的药味,未尝先苦,刘欣望着董贤叹道:“圣卿,沒用的,你不要去为难太医院的人了……” 他的圣卿,从來都是不问俗事的,现今他为了自己,整日去太医院,他简直不能想象圣卿冷着一张脸,焦急的逼问着太医院内一把年纪的人,然后那些年老的太医还得向他这个年轻的太司马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 只怕现在太医院的人看到他,已如豺狼猛兽了。 刘欣想着,唇角就溢出一抹笑,董贤看见问道:“陛下,您笑什么?” 刘欣摇摇头。 董贤又将手中的勺子向前靠了靠,“陛下,您喝药吧。” 苦味从唇角溢出,喉咙处皆是一片苦涩,只是刘欣的心是暖的,是甜的。 好久,沒有这样了…… 以前在宫里,圣卿总是很忙,他身居要职,又是极尽心力的人,总是什么差事都要办的最好,以至于两人很少这般安逸悠闲的在一起了。 “陛下,外面的树叶都掉下來了。”董贤放下已空的碗,透过朦胧的窗户,看见外面纷纷洋洋落下的枝叶,高高的枝桠上已是零零散散的几片黄,也是遥遥玉坠般。 “是啊……” 春去秋來,冬又至,刘欣的病已是越來越严重,咳血的情况亦是很频繁,而身边的人除了着急担心,则一点办法都沒有。 这天,夜色弥漫下來,如一张大网般笼罩着整个都城,夜风呼呼的吹动着枝桠,凌厉的风声让人颤抖,可是宫外却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宫内许多人亦是兴奋的在河边放上一盏许愿灯,希望这灯能带着这些常年在宫中太监宫女的期盼游到宫外,飘到他们亲人的身边。 只有未央宫一片安静,屋内长期服药的药味弥散空中,一盏灯若明若暗。一个人坐在案桌上,惨白面色凑近灯光,染上一片淡黄,显得一丝温暖柔情,手中执起的冰冷竹简,慢慢摊开。 突然,门被推开,一阵风随着那人快步而來卷进了屋内,灯光摇晃了些许,待那人关上门,才渐渐的平稳下來。 “陛下,,”那人似是很高兴的向案桌上的人奔來,白皙面上带着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挽起的发髻在寒风中吹的有点散落,稀稀散散的覆在额角。 刘欣望着他,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陛下,过年了。”董贤欢呼中,热气从他口中呼出,“外面都在放烟花!” 然后他定定的望着刘欣:“我们去看烟花吧。” “好。” 夜色弥漫,深不见指,寒风钻进体内,刘欣随着董贤站在高阁上,一朵花将天空点亮,然后又如流星般陨落。 台下是宫女太监欢呼热闹的气氛,将这份寒冷压了下去。 烟花绚烂,宫廷伟岸,欢声笑语,刘欣抬头望着天空,笑意浮在眸中,拥住身旁的人手紧了紧。 待看了一会烟火,董贤又笑着将刘欣带走。 “圣卿,你來这儿做什么?”刘欣看着那高高牌匾上的御膳房三个大字。 “当然是做东西给陛下吃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拉着刘欣进去。 空无一人的御膳房,却灯火通亮,董贤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拿起围兜就往身上系,然后他熟练的蹲下点燃灶火,拿起摆放在一旁的锅和铲。 刘欣望着他,知道他定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仍是打趣的道:“圣卿,你煮的东西能吃吗?” “当然了!”董贤颇为自豪的回头笑道。 他可是学了好久,费了好多心思,才跟御膳房的掌厨做出來的差不多的。但是,仅限一碗面。 他在学的时候,才发现,原來一碗面,可以经过那么多道工序,而且用料都是严格要求的,煮的时间也不能多不能少。 一盏茶后,董贤捞起了锅中的面,放到了瓷碗上,热气蒸腾之上,香味四溢。 董贤开心地想要去捧那碗面,指尖刚触到,就吃痛的收回。 刘欣一个健步,赶忙将他的手拿來看,微微烫伤的通红,带着一丝细小的伤和茧,原本温软的手有点粗糙。 他看的心疼,将他的手握在手中。 “陛下,沒事的。”董贤笑着摇摇头,“臣去找一个椅子,让它冷冷。” 他欢快的抽回手,然后到处四顾的寻找,不一会,就搬來一个木椅,放在刘欣的身后。 刘欣望着他,笑着坐在椅子上,拿起董贤递过來的筷子,简单的夹住几根面,往嘴中送。 “好吃吗?”在刘欣微微咀嚼完毕,董贤一双眼睛就期盼的望着刘欣。 “好吃!”他发自内心的赞扬。 董贤一下子就笑开了,盛嫣如花,倾国倾城,刘欣望着他眸中柔情闪过宠溺,然后缓缓的握住他垂在腿间的手,拉到身边,让他坐在他腿上。 董贤只是虚坐,坐了一会,又深怕压了那人,想要站起,刘欣却在耳边呼着热气,握住的手紧紧的,眼中笑意更盛:“可是,朕想吃的是圣卿……” 董贤一怔,刘欣将唇压上他的唇,唇齿相触,刚才面的鲜香顿时四溢在两个口腔中。 董贤立刻醒悟过來,赶忙抵在刘欣的胸前,却不敢用力伤了他,只是恍惚的在唇的辗转间,透过缝隙支吾道:“陛下……太医不让你……纵欲……” 唇压的更深,舌尖跳动着对方的舌,刘欣充耳不闻的将手伸进董贤的衣内,冰凉的手与温润的胸膛相触,董贤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刘欣将他抱起來,分开他的腿,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身下微微摩擦。 **,两人正吻的恍惚的时候,门口传來一声惊呼的声音。 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外,吃惊的看着两个男人如此亲密,而这两人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 他只是顿了几秒,就立刻跪了下去,然后连连求饶:“陛下……大司马……奴才不是有意的……不是,奴才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看到……” 纷纷转过去的两人,已经分开,董贤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然后望着跪的人皱了皱眉,他不是让任何人都不要进入御膳房吗?! 这个小太监进了御膳房,看到这样的景象,还不悄悄离开?还在站不明情况的说些什么。 董贤面上有着被人窥见私密事的尴尬,然后他轻轻咳了一下道:“你下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亲吻之缘 我叫范飞宇,职业游侠一名,大家都说我无貌,无钱,无才,真的是走了狗屎运才会拐到这么貌美的男宠,可是,, 只有天知道,我是多么不想拐到的,嘘!我们小声说话,被我们家那位听到,我就死定了!!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我背着我那把祖传的剑,第一次來到长安,一下子就被繁华都城,各种各样的新奇东西给吸引了,以至于当一个男人走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我都沒有发现,直到他…… 直到他将他的唇印上我的唇! 唇上温热软甜的感觉一下子如触电般蔓延到四肢骸骨,然后我傻掉了。 这是老子的初吻啊!!! 对象竟然是个男的!! 你说我能不傻掉?!! 在我正要推开我身旁的男的,虽然他长得真心不错,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轻触着我的肌肤,让我的心也变的痒痒的,剔透无暇的皮肤放大到面前,沒有一丝斑点,精致的鼻子抵在我的鼻上,秀气的眉头轻轻扬着,真是美得令世间万物都失色。 可是,重点是他再美,关老子什么事?!我喜欢的是女的啊!! 然后,一只强有力的手分开了我们,我眨了下眼,怔怔的看清了刚才窜进來的人。 衣冠楚楚,相貌也是不凡,风度卓然,只是他正在以极不豫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碰了、弄脏了。 然后,他一把拽住身旁人的手,就走。 刚才那个男子委屈的嘀咕了几句,但仍是乖乖的随着他离去,然后那个美少年在他身边偷偷的扬起了笑脸,还回头对我眨了下眼。 我抹了抹嘴唇,暗想这长安城真是世风日下,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男宠这个词是其实是长安很流行的词,凡是达官贵人都喜欢在家豢养些男宠,甚至栾童,就连当今陛下亦是,极度宠爱一个叫董贤的男宠,听说为了他连皇位都愿意禅位于他。 长安的生活是很繁华富足,但是消费也很高,在我住了几天客栈,吃了几顿饭后,荷包里只剩下些碎银了。 我想着,我要出去打工了,去那些达官贵人家看看有什么要做的差事可以给我办。 然后,我來到长安第一富的清府,听说这家是经营粮铺的,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挤掉曾经为皇室专供粮食的皇室宗亲,成为这皇室御用粮食,自然他家的粮食也就成为了这长安城最出名的。 自古以來,何有平民百姓为皇室供粮,先不说这皇室用的食物都是要经过反复考察,反复检验的,就说这样的肥差事也不应该会留给外人啊。 于是,这民间都流传这清府的主子曾经救了皇上心爱的男宠,所以皇上为了感谢他特赐为皇家供粮的权利。 我敲了敲清府宏伟宽大的门,还沒有几声,就有个人开了门,那人貌美超俗,眼中含泪,粉唇紧紧被自己的齿贝咬着,脸上梨花带雨的流着泪珠。 那人显然看到了我,想要奔出去的脚步顿住了。 然后,我立马上前想着以前看到一些人对着达官贵人行了礼,也对着他照样施了一个。 “公子,你家可有什么差事要做?”我恭敬的问道,脸上笑意盈盈,极力想要显出我的和善和值得信任。 然后,就是一片沉静,在我弓着身子腰微微麻的时候,我疑惑的抬头,那个好看的男子竟然看着我惊讶地道:“是你?!” 他脸上还带着泪水,唇角却微微勾起,眸中一闪闪的,真如一个勾人的女子。 “喂!你怎么到这了?!”然后,他一改刚才的柔弱哭的令人心疼的姿态,一脸趾高气扬的看着我,还颇为嫌恶的道:“你该不会要本公子负责吧?!不就是一个吻吗?大不了你亲回來就是啦!” 然后,他靠近了我,我脑海中一下子浮出那日在街上被人“强吻”的画面,原來是他! 我赶忙退了一步道:“公子,我不是……”我支吾的道。 他却又逼进我,唇角恶意的勾起的笑容仿佛在对着我的嘲笑,我被激起,大胆的迎着他道:“公子,我不是來要你负责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那个人脸上的笑容扩的更大,甚至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感觉。而我这话怎么都不像一个正经男子应该说出來的,颇有那些忸怩作势的女子之气。 他一直都笑着,笑的我心里发毛,我压住心里的怒气又问道:“公子,我是來寻差事的游侠。” 他的笑容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歪着头道:“游侠是什么?” “游侠就是在江湖上行走,为别人办事,呃……就是惩办奸人,为民除害的。”我说着,心底却有点心虚,因为到目前为止,我都沒有惩办过什么贪官污吏,不过既然是向人介绍自己,当然是越厉害越好了。 “嗯嗯。”他点了点,仿佛相信了我的话,然后他又笑着问道:“是不是什么差事都可以?” 他的笑容看起來魅惑,不同寻常,我心底的警惕一下子就提升了,他不会真的要我去做什么杀贪官除坏人的事吧,这些事自有那地方官员管,应该不需要用到我吧。 然后,我就发现是我多虑了,因为他说道:“你陪我去喝酒!我心里闷!” “好!”这么好的差事,我立刻毫不犹豫的应下,然后又似是觉得会拉低自己的标准,为难对着那少年皱眉道:“只是这价钱……” “你要多少钱?一百两?”他问着我。 我一下子怔住了,然后他又问着:“五百两?” 直到他说道一千两,我才幡然醒悟,赶忙笑着脸应了下來,连说着三个好字。 可是,我的顾客反而不高兴了,他似是兴趣乏乏的住了嘴,然后带着我走。 一路上,我都被那一千两,迷晕了头,别说一千两,一百两我都沒见过,沒想到第一次到长安做生意就挣的这么多,而且还是这么容易的差事。 这长安果然与别的不一样。 可是,这长安不一样的地方不止是这人出手阔绰,更是长安竟有这种地方!! 这种有伤风化的地方,竟然堂而皇之的开在一条繁华的街上。 而他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个,, 鸭店!!! ** 写董贤写的我简直想哭,太压抑了,这篇我就用第一人称,这种格式大家喜欢吗?不喜欢,我已经开始写了(耍无赖ing)。。 还是那句话,求票票啊~~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先欠着吧 莺声乐舞,貌美的男子袒胸露乳的在台上做着只有女子才能做到的柔媚之姿。台下一片欢呼声,带着难听的污言秽语。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毕生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來到的这个特殊的店。在我还沒有醒悟的时候,我身旁的人已拉着我的手,将我带上了二楼,然后,他熟悉无比的走向一个正对着舞台的座位坐下,轻轻的翘起二郎腿,一副享受的眯着眼看着台下善舞的男子们。 “喂!你不是说喝酒吗?”我半天才从震惊中醒來,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只是淡淡的用他邪魅的凤眼扫了我一眼,然后道:“喝花酒,不也是酒?” 我被噎住,算了,只要能挣钱怎么都好,然后我默默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说实话,那一场舞真沒意思,一群男人搞得像女人也就罢了,还围在一起,又是跳的又是舞的,感觉就像争艳的公鸡。 然后,我在极度震惊后,又在被一群男人搞得心里扭曲,审美疲劳后,我鬼使神差的拍了我身旁的人道:“清公子,他们都沒有你好看。” 身旁的人,看了我几眼,然后咯咯的笑起來了,声音很清脆,笑容很美,只是说出的话实在自恋:“那是!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本公子比?!!” 我嘴角撇了撇,想这个清公子,还是长安第一富呢,怎么连最基本的客套话都不懂,别人只是随便一句算是礼貌的奉承,他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好。 我在肚子里悱恻的时候,他对着我道:“我不姓清!我姓莫,你以后就叫我雅容吧。” 我应了应,也沒太在意他的名字,只是想做完这份差事,也沒有机会见面了,只是对于他不姓清却从清府出來感到奇怪,而他也实在不像奴仆,然后我问道:“你是清家的亲戚?” “不是!”他回答的爽快,好看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下。 我看他沒声,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意兴阑珊的玩着手中的酒杯。 足足沉默了一曲舞的时间,我身旁的人才又说话:“其实,我也不喜欢來这。” “不喜欢为什么來这?”我奇怪的道。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目光一直都着台下,我望着台下,台下搭起的舞台正在换舞的时间,沒有一个人,然后我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人群中,茫茫人海,皆是衣着光鲜的人,可是周围簇拥的人,娇声爹气,衣着暴露,而他们的目光也是放肆淫 荡,生生将他们的也变的不堪。 我鄙夷的将目光收回,然后看到我身旁人的已然站起,他一脸愤慨的不知道看些什么,然后刚才明亮的眼眸就聚集了泪水和屈辱。 我想这人真爱哭,长的像女孩,行为也像女孩,但我还是对他的眼泪慌了,我也匆匆站起,然后对着他道:“莫公子,你别哭啊,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跟我说啊。” 我想我既然要收人家这么多钱,自然也有义务,帮人家开导开导。 我话刚落,他就一下子靠在我的身上,嚎啕大哭,泪水如雨的湿透了我身上的单衣,仿佛浸入了我的体内。 我尴尬的看了四周一眼,幸好人不多,只是不时也传來异样的眼光,我闭了闭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肩。 结果,我估错了,我根本不应该把他跟正常男人相比,正常男人哪有靠在另一个男人肩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何况,他如此简直可以称得上嘶吼的痛哭。 声音太大,我皱眉将头离开了些许,然后,一道道目光在我身旁人旁若无人的痛哭时,投向这边。 台下的人也有不少向这边看來,最后整个店里,安静的只有我身旁美男子的哭声,和纷纷看向这边的目光。 我硬着头皮,小声在他耳边嘟囔的催促:“莫公子,你哭好了沒?!” “沒……”结果,他抽抽鼻子,似乎被别人打扰了一般,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然后,, 继续哭!! 这时,从小习武的我敏感的发现一道恶意仇恨的目光,我转向目光望去。 然后我看见一个男子,风度翩翩,相貌也算不错,只是他左手抱着一个娇艳的男子,正不满的看着我,眉头皱的紧紧的,寒光的眸子盯在我拍在身旁人肩上的手。 我平时最恨这种人,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然后我也狠狠的瞪了过去。 就在那个男子看到我瞪他的时候,他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后迈步,好像要上二楼往我这边來。 我正在私想,他是要來干什么?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哭了,他仿佛也看到正上二楼而來的人,然后一把拽起我的手,就往另一边的楼梯跑,我被他带着穿过层层人群,然后终于出了那个店。 夜色正浓,镜花水月,格外唯美,身边的人也极度安静,只是现在我安静不了了,我心里焦急啊,眼看就要到清府,他怎么还不给钱? 只是我一路忍着,在他就要跨过清府的门槛,一把拉住了他,陪着我专有讨债的笑脸道:“莫公子,您还沒给钱……” 他足足怔了几秒,呆呆的看着我又是几秒,可是这几秒对我來说格外漫长,他该不会不想给钱吧?! “莫公子,若是您沒有那么多钱,随便给点就行了。”我想了想,一千两确实挺为难人家的,毕竟我只是陪人家喝酒,还是喝花酒,挺不厚道的。 那人却激动的瞪圆了眼睛,然后道:“我不是沒有钱!我是现在沒有钱!” 我看着他,沒有明白意思。 “你明天午时來吧。我先欠着!”他极爽快的道,仿佛欠债的人是我。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府中,然后一声关门声,将我孤零的隔绝。 我站在门外,苦笑渐渐浮上唇边,我这一天陪他玩,陪他喝,结果还沒拿到钱,我就指望着今天的钱,给我交客栈的钱呢。 无奈,我拿出我荷包里仅剩的几个碎银,到附近找了个买吃的,然后又回到了清府的门口,蜷缩在一个角落,孤独的吃着我手中的馒头和饼,一夜无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使者来朝 小太监连忙站起,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显然是受了惊吓。 董贤回头望向刘欣,然后走到他坐的椅子下蹲下,笑意盈盈道:“陛下,您知道臣刚才做的是什么吗?” “面啊。”刘欣理所当然道。 “是长寿面,臣希望陛下长命万岁,身体康健。”董贤的脸抬头,望着刘欣,灯光在他眼中闪亮闪亮的。 刘欣怔了怔,然后望向那碗面,眸中幽幽的闪过些暗光,然后道:“圣卿,若是朕死了,你会如何?” “臣会随陛下一起去!”他毫不犹豫的道,仿佛已经思考过很多次,面上轻柔温情带着绝意。 刘欣目光痛苦起來,手微微冰冷的手覆上他的面庞道:“可是,朕不想让圣卿去死。” 他真的不想他死,即使他注定会死,即使他那么迫切的想要和圣卿永远在一起,可是他也希望圣卿能好好的活在世上。 “陛下……”董贤目光盈泪,仿佛已下定决心:“臣不能与陛下同生,死亦当同寝!” 他的话铿锵有力,面庞极是坚毅,目光灼灼,刘欣望着他,沒有再说话了。 寒冬,桂花香,满地霜雪,这时匈奴使者來汉,于朝中呈国书,愿入汉朝拜。刘欣将使者安顿好,就在朝中询问众臣意见。 董贤出列道:“陛下,现两国友好,使者來朝,应礼待有加,而单于來我汉朝朝拜,更是显我大汉威严,先帝费尽心力与匈奴达成联盟,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臣觉得应该沿袭以往的礼数,同意单于入汉朝拜,如此对两国都有好处!” 摇晃的十二旒冠冕遮住了刘欣的面色惨白,也遮住了他含情如水的望着刚才说话的那人。 这时,一个老者出列,打断了两道相触的视线。 “禀陛下,大司马所言甚是,只是,陛下现在正处疾病之时,臣当心匈奴会犯冲了陛下。有人云:匈奴从上游來厌人(以迷信的方法,镇服或驱避可能出现的灾祸,或致灾祸于他人)。而这些年,只要匈奴來朝,总会发生一些不详的变故。”老者脸上皱纹斑斑,却两眼精明的闪着担忧。 “朕乃天子,需信那些无稽之谈?”刘欣毫不在意。 “防患于未然,陛下!黄龙元年春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來朝,礼赐如初,然,冬十二月甲戌,汉宣帝崩于未央宫;汉成帝时河平四年春正月,匈奴单于來朝。然,三月壬申,长陵临泾岸崩,雍泾水。夏六月庚戌,楚王嚣薨。”他说着满脸哀伤,然后老泪纵横的望着刘欣:“陛下不得不防啊,臣怀疑匈奴并不是真心归顺,而是借每年的來朝,下降头于我大汉!我大汉才会日渐衰弱,每次匈來朝,不是皇帝崩,就是亲王薨,甚至还会弄出自然灾害!” 刘欣摆摆手想要笑话那老者太过迂腐迷信,董贤在紧皱着眉听完那些话时,又道:“陛下,臣刚才未想到这些,现今戚丞相提醒,才幡然觉醒,陛下现您身体有疾,不如拒绝了那使者。” “大司马,如此无稽之谈,岂能相信?”刘欣不敢相信的望着董贤,他也如那些迂腐的人一般,相信什么镇服驱避之术?! 可是,在董贤想來,现在什么都沒有刘欣的病情重要,即使如此迷信无稽之谈,只要关乎刘欣,他都不能让他处一点可能的危险。 “陛下,臣是担心您的身体……”他望着刘欣幽幽的眸中悲伤闪过。 刘欣望见,又是一阵心疼,这几日,圣卿为了他,已是熬尽了心血,他有时候真是恨自己现在这般残破的身体,一日日的虚弱,累了圣卿,让他为自己担心。 与其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回宫,亲眼见到所爱的人,慢慢死去,这对圣卿,是多大的痛。 “就如大司马多言吧。”他再一次发号施令,寂静一片的众人仿佛也知道他如此,这才纷纷跪拜行礼高呼万岁。 陛下对大司马的宠爱真的是从董贤回宫后,越來越深了,若是以前,他还会考虑些国家要事,可是现在只要大司马一说,陛下就毫不犹豫的答应,甚至一点都不忌惮大司马如今仅次于陛下的权利。 众臣不由的想,陛下是不是真的想禅位于董贤?毕竟陛下现今病中,又是无子,想要禅位于董贤,想來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此事经过细想,然觉极为荒唐。可是众臣也不得不提一颗心,小心观望,对待那董贤更是恭敬有加,唯怕他将來真有一日继位,不要祸及自身。 朝堂上的事,不一会就传到使者耳边,他大怒着当着那些明为宫女,实为监视的人道:“我匈奴单于每年來你汉朝朝拜,现今大汉帝王竟不顾以往友好交情,拒绝我等使者,待我回去,定禀明单于,只怕单于不会再与大汉交好,百年修好的友好联盟亦要化为乌有!” 宫女听罢,赶忙去通传了陛下,刘欣只是做到案榻旁,慢慢的看着手中的竹简,现今他昏迷的时间越來越多,堆得竹简也越來越高。 陛下反应平淡,可是朝中那些大臣却胆战心惊,大汉好不容易才与匈奴交好,这中间牺牲了多少远嫁的公主,和每年单于來朝给予的馈赠,现今将要毁于一旦,重新战火连天。 且不说现今的大汉还有沒有曾经汉武帝攻打匈奴的实力,就说这几代帝王的安逸,武臣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重视,而那些大臣平时内斗也就算了,若是到了国家危亡的时候,只怕会技穷,最怕的就是打战。 这日,刘欣望着手中的竹简久久发呆,紧握着竹简末端的手长时间至于空气中一片冰冷。 董贤走上前,将烧于室内的炭火添的更旺,才回到刘欣身边。 “陛下,您在看什么?看了一上午?”董贤问道。 其实,他很想说,陛下臣替您去看吧,臣读给你听吧。就如以前他只是一个报时的侍中的时候,那时,他们总是一起探讨国事,当时他什么都不懂,现今他懂了却不能去帮他分忧。 他怕他忌惮他…… ** 汉哀帝的死也很多说法: 1.就是普遍的说法,官方的《汉书》里面说的,病死的,好像是痿痹之疾。(也就是身体萎缩,四肢痉挛,常年卧病在床) 2,就是很荒谬的,文章说到的:被匈奴人下诅咒死的,不过这种说法一直是最不被认同的,只是一种巧合吧。 元寿二年(前1年)正月,匈奴单于來朝,后二月回国,而刘欣是元寿二年(前1年)六月二十六日驾崩的,所以中间只隔了四月而已。 而匈奴确实一來汉朝,就会发生祸事,也难怪当时的人迷信恐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追债之行 天蒙蒙亮,清晨空气清新宜人,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慢慢的缓照大地,将它周身的云层染的晕红晕红的,似害羞的女子拂面而过。 我正坐在清府的台阶上,无聊的看着太阳,越看越觉得那圆圆的红红的太阳,就像刚出炉香甜的饼,我喉咙咽了咽口水。 然后,我身后一声门响,我刚忙回头,却失望的低头,只是一个奴仆,那奴仆看着我,上下打量的眼光,让我微微不爽,只是现在我亦沒有力气去跟他争辩,只是上前对着那奴仆问道:“请问莫公子在吗?” 其实,这句话,就是废话,我一直在门口待了一夜,都沒见到他出來。 那奴仆似乎极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你说的是莫雅容莫公子?” 我赶忙点头。 “你找他有什么事?”那奴仆道,一脸作威作福的样。 “是你家莫公子让我來找他的,请帮我通传一声。”我极为恭敬道。 那个奴仆却一脸不相信,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可能,你也配?! 我极度忍着我想要暴跳如雷的冲动,然后那个奴仆好像是看我态度还是挺好的,就说了句:“我去问一下。” 隔了好久,就在我以为那个奴仆是不是戏耍我的时候,门又打开了,这才我看到了让我等了一夜的债主! 他站在门口,衣衫简单的垮在他的身上,腰带都沒有系,头发微乱,睡眼惺忪的望着我,一脸不耐的眨眼:“不是说午时吗?怎么这么早就來了?” 我沒有说话,我想要是到了午时,我一定要饿死了,然后我肚子仿佛听到我的心声,配合的咕了一声,格外大,我顿时尴尬的低头。 然后一个略微惊讶地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还沒有吃饭?” 我沒有回答他,我在他家门口等了一夜,风餐露宿,钱也用光了,你若是早点给我钱,我至于这么狼狈吗?! 他见我沒有应他,也不生气,只是眨着可爱的眼睛嘟囔道:“我也沒有吃饭。” “好吧,你既然來了,我请你吃饭!”瞬间,他又爽快的道,拉着我的手,就要出门。 我看着他衣衫不整,未梳理的样子,赶忙止住了脚步,这般出去,实在有伤风化,然后我在他奇怪的望向我时,指了指他的面容和头发,还有衣衫。 “你等我一下啊!”他赶忙道,然后又向府中跑去,只是一边跑一边说:“一定要等我哦!”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是暗想,我都等了你一夜,何况这一下?!再说,我的钱你还沒给我!! 我想等他出來,我就问他要钱,若是再去和他吃一个早餐,等那个公子又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或者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又拉着我,怎么办?还是早日和他分清账的好。 莫雅容一会就出來,只是现在他已是衣冠整齐,相貌堂堂,还配了一把折扇,在手中把玩,实在可以说是风流倜傥,只怕这会要是有女子,早就芳心暗许了。 可惜我不是女子,所以我也格外煞风景的道:“莫公子,我的钱你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好呀。”他背着手,满面笑容的向着前走,我急急的追上,他看了我一眼,全然沒有焦急之态,一副要出家游玩之态,而我就像他的奴仆一般。 “我不就去给你取钱吗?”他清脆的声音道。 我只得默默的点了头,然后跟着他來到一家酒楼。 我的脸顿时难看了起來,“莫公子,你不是说带我去拿钱吗?” “吃完就拿!”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你不饿吗?” 肚子确实饿的厉害,算了,陪他去吃饭吧,只是希望吃完饭,我就能拿到我的钱。 一间厢房,微微的芳香味,其实,我想说我们就在下面吃吃就行了,何必花钱开了一个厢房,但是我看他一脸好兴致,想想又不是我花钱,也就跟他一起來到这间厢房了。 然后,他熟悉的无比的对着店小二点菜,我听都沒听过,一大推文艺的菜名,只是听他报了许久,才停了下來。 片刻,那个店小二就笑嘻嘻的端上了一盘又一盘的菜,我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那些菜,直到店小二下去了,我身旁的人向一道菜开始动筷,我才迅速的拿起筷子,然后席卷了整个菜桌,真的可以说是席卷,因为我身旁的人在极优雅的吃了几口菜,就停了下來,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而我,当然是懒得理他,直到吃到撑了,我才慢慢不舍的放下筷子。 “你吃相真难看!”我身旁的人道。 我撇了撇嘴,吃东西当然是吃的开心就行,总是一副风度优雅的样子,你不累,我看的都累。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他又道。 这次我不干了,他若是出去不回來了,我岂不是亏死。 可是他仿佛知道我想写什么,反问道:“我沒带钱,你带钱了?” 我哑然无语,只得默默地看着他离开了座位。 我一个人坐在空旷怡人的厢房,可是再也沒有刚才进屋时的心情愉悦,现在却觉得这里格外的闷,寂静的令人害怕。我看着桌上被我蒸腾的菜,确实挺难看的,许多都掉在碟子外面,而且乱七八糟,也难怪他会这样说我。 可是我现今更担心的是:他是不是耍我啊,他一去不复返,那这些菜,就是把我卖了都不够。 这种担心,只是持续了一会,因为一会我就听到厢房推门的声音和走來的人,他额头微微冒汗,喘着粗气,似是急急忙忙的。 我松了一口气,赶忙去扯厢房内早已备好的绢帕,替给他:“怎么这么急?” 他看了我一眼,做到了原來的位置,然后顺了顺了气,道:“还不是怕你急?一直催!那钱你用來干嘛?娶老婆,生孩子,葬父母?一路上都听你嘟囔,我要是不在了,你不瞎想担心死了?!” 我沒有说话,其实他说的很对,只是不知为什么听他这样的口气,我有点生气,又有点懊悔,奇怪的令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心里想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单于来朝 刘欣放下手中的竹简,望向他,然后董贤取上一旁的白色貂毛为他披上。 “圣卿,这是刚才辞赋家扬雄的谏言。”然后,刘欣在他面前将竹简摊平。 青绿竹简上刻的细小的字工整端庄,笔锋苍劲,董贤望着,然后不语。 刘欣却读了出來:“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从而汉与匈奴从此隙矣,于名族不利,致社稷安危,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董贤秀眉紧拧,沉默不语,刘欣笑着叹气的道:“朕已经同意杨雄的谏言,许匈奴來朝。圣卿,你的意见呢?” “陛下既已有打算,何必问臣的意见?!”董贤有点愤忿的道。 刘欣望着他不豫的面容,轻轻拿起他放在膝上的手,怕他是因为自己沒有采纳他的意见而生气,道:“圣卿,这个天下不是朕一个的。朕可以为了你禅位,但不可以致国家于危难。” 董贤一怔,然后轻轻抽出他握住的手,略带冷然的道:“臣知道,陛下不必过问臣的意见。” 他不知道刘欣现在说禅位的事,是什么意思?他还在忌惮他? 他其实自回宫后,就已不在太管理朝政上的事,陛下不说,但是他心中明白,功高震主,实是君王所忌。 只是,这次匈奴來使的事,实因关乎陛下安危,他才会去干涉,可是若是他一片苦心,为陛下所忌,他只觉得委屈之至。 他在乎他,担心他,为他病情忧虑,可是两人的隔阂并沒有解除。 刘欣望着他突然冷意的脸,露出些微疑惑,然后淡淡的舒展眉头,也不去纠结,他已沒有太多时间却纠结了。 然后,他站了起來,从一个暗阁里拿出一个明黄绢帕包裹住的正方的盒子。 木质的盒子上雕刻着一只翱翔于天的凤,凤羽张开,双目炯炯,然后一双白皙瘦削的手将他打开,耀眼的白色,照亮了大殿,白玉翡翠的玉玺端放在内,菱角分明,肃穆华贵。 董贤不明的看向他,直到刘欣将玉玺拿出放到董贤面前。 “圣卿,朕想将玉玺赐给你。”刘欣的声音极为平淡,就像他往常赐给他珠宝玉器钱财一般。 董贤怔住,斜长的凤眼睁大,不敢相信的眸子的中暗光流转,然后他半趋的身子扑通一声跪下,极为惶恐的道:“陛下,,!” 刘欣的手执在空中,翡翠雕金的玉玺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衬得刘欣的手腕也极是圆润白嫩,纤细的十指如郁葱的白玉雕成。 刘欣靠近他,想要将他扶起,可是他惶恐颤抖的肩部在他触到的时候猛烈的一震,然后眸中恐惧害怕之色映入刘欣的深情款款的眸子。 “圣卿,你为何这般看我?” 董贤低着头沒有说话,刘欣望着他,也只是默默的将抬起的手放下,然后将玉玺放置一旁。 沉默起,沉香飘,在董贤思绪乱飞,纷乱惶恐后,慢慢平静下來,微微抬眼,才发现身旁人极力忍住的咳嗽声,瘦骨嶙峋的手捂住不带血色的唇瓣,两颊不正常的晕红,整个上半身虽是极力忍住,仍在越來越起伏颇大的颤抖。 “陛下,你怎么了?”董贤赶忙上前,担忧之色显现。然后他在看到刘欣指缝间流淌而出的鲜血,大惊的站起想要出去:“臣去找太医!” 一只手将他拉住,然后将他拽到他身旁,环住他的腰,将头抵在他的肩上,剧烈的咳嗽喘息声,渐渐在怀中温暖的感觉中平复。 董贤望着刘欣,心疼不止,轻柔的指腹抚上他的唇角,为他轻轻擦拭那些鲜血。 “圣卿,以后不要那样看朕……”刘欣柔情意旧,只是染上一些虚弱伤感,他执起董贤从他唇瓣处想要放下的手,按在自己的胸部,道:“这里会疼!” “血是从这儿被一刀狠狠的利刃破开而出的。” 董贤怔住,指腹温热的鲜血仿佛变得滚烫,眼睑垂下,心生懊悔的道:“对不起,陛下!” 刘欣望着他,终是对他一直以來若即若离的态度疑惑,然后他问道:“圣卿,你到底为何刚才那般表情?” 又是片刻的沉默,只是董贤眸中流转不定的暗光的却似想了许多,然后他定了定思绪对着刘欣道:“陛下,臣怕说出來,我们就沒有以后了,以后……”他嘟囔着,不安着,“只怕是敌人了……” “朕永远不会视你为敌人!”刘欣握住他的手紧紧的,胸膛的跳动从董贤的掌心传到他的心中。 董贤却似是委屈的道:“陛下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沒有兑现……” 刘欣一怔,董贤已叹气的望向他,实话道:“陛下,其实您并不是真的想禅位于臣的,您只是想要试探臣……”他苦笑着,“其实,陛下不必这样的,臣的官职荣耀皆是陛下所赐,陛下若是想收回,臣不会说一句话的,更不会有谋逆的心的。” 刘欣张嘴欲言,董贤又道:“陛下忌惮臣,臣都知道……” 一声喟叹,刘欣心疼之色闪过,“圣卿,你都知道……但你不知道,朕曾多少个在你失踪的午夜梦回时,在看到他们说是你的那具尸体时,在知道你被人追杀时,心中有多懊悔曾经试探过你,有多希望那日留你在宫中,而不是让你独自一个人出宫。” “圣卿,朕爱你,所以才更容不得所爱的人背叛……可是,朕错了,朕只是一个普通的喜欢自己心爱的人的男人,朕希望的是他康健,朕在失去后,才知道真正的爱应该相信他的,而不是怀疑他的。” “圣卿,朕错了,你能原谅朕吗?” 他如此深情,如此放下帝王的尊严,放下帝王永远不会的错的威严,希望能得到身旁人的原谅。 有些话,早该说出,其实相爱的人,需要的只是一句话的解释。 “陛下,臣也有错,臣总是疑虑太多,所以才让陛下如此伤心,臣应该早日回宫的。”董贤的眼中聚满的泪水。 “好了,我都有错,好不好,以后我们不让去纠结以前的事,好吗?”刘欣望着他的泪,眼中也染上悲哀,却只是笑着将他眼角泪拭去。 “好……” “圣卿,这个玉玺朕是真的想要赐给你,不是忌惮,是希望你将來有一日可以用他保身,若是你想要这江山,也可。”刘欣望着他道,眼中对着董贤有掩不住的担忧。 若有一日,他不在了,他的圣卿该如何是好? “臣不要这江山,江山是陛下的!”董贤断然拒绝。 “傻圣卿,朕已不久于人世,这天下,总要有一个托付的人。”刘欣笑意盈盈,目光真切,又有点感叹无奈。 他是看不到圣卿,头戴十二旒冕冠,身披黑色凤翔展翅的龙袍,做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了。 他不能陪他一起俯瞰江山了,可是他愿将这世间人人可望不可即的帝王之位禅于他,愿他受上天保佑,祈福安康。 “那臣就随陛下一起去!”他视死如归。 “不可!”刘欣断然道,“圣卿,朕希望你活着,希望你替朕照看这汉室江山,为朕完成朕未完成的宏业!圣卿,难道不愿?” 董贤低眉,哀哀落泪,他不愿,陛下若是死了,他也生无可恋了,徒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这江山再好,也无任何意义。 “圣卿,这是朕唯一的希望。”刘欣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然后董贤抬头,泪水双行的落在地上的绣花毯子上,沾湿了繁花,凄哀道:“好!” 正月,刘欣的病情已是病入膏肓,许多事已经由大司马代劳,陛下的默许,臣子们就是有再多不满,也无处可发,宫中皆是流传:陛下是要禅位于董贤。 这一日,春日朗晴,匈奴单于來朝,刘欣作为一国之君,只得拖着病重的身体來到为匈奴设宴的麒麟殿。 “恭祝大汉国运昌盛,我两国交好,互通往來!”匈奴单于微微鞠躬,单手按住令一侧的肩,恭敬道。 刘欣笑着摆摆手,然后示意匈奴就坐。 董贤拿出一卷帛书,对着那匈奴行了个谦礼,就道:“陛下感于单于远道而來,特加敬于单于。依往日赏赐之上,加赐衣三百七十袭,锦绣缯帛三万匹,絮三万斤。另特赐单于住于林苑蒲陶宫。” 雄伟豪迈的匈奴,听此,顿时哈哈大笑起來,赶忙又站了起來,行了匈奴的礼仪道:“感谢大汉皇帝如此厚待,愿两国永世交好!” 刘欣对着匈奴的谢意,笑着点了点头,虚弱的沒有肤色的面孔,如黑夜中白煞般。董贤一直望着刘欣的目光浸满担心,刘欣投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个匈奴看到董贤,疑惑的问道:“这可是我來朝时,听别人说的,有史以來最年轻的身居高位仅此于陛下的臣子?” 他怎么都沒想到,这样一个宴会中,大多是都是年龄颇高的,而且越是前面的位置年龄越高,而刚才站在陛下身旁宣召的臣子格外年轻貌美,他想这是不是就是外面一直纷纷讨论的大司马? 刘欣眸中转向匈奴单于,翻译在他耳边轻声道,他眸中暗光闪过,然后轻声道:“大司马虽年轻,却非常有贤能担任此官职!” 翻译又翻译给单于听,单于听罢,赶忙对着董贤行了个匈奴对待重客所行礼,董贤回敬了个礼,笑意然然,格外更人舒心,只是他眸中冰冷一片。 ** 我这么痛苦码字,勤奋的孩子,竟然沒有人打赏,让我哭晕了吧~~ 哭晕了,就沒有人写文了~~ 喵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设宴款待 在乐声响起,琴瑟相接,鼓声点点,舞者长袖善舞的展现自己柔美的舞姿,匈奴单于已十分欣悦、兴致勃勃的坐在席位上观看着表演,显然对刚才的赏赐十分满意。 只有众臣知道,刚才大司马所宣的诏并不非真如圣旨所说的加敬于单于,而是为了辟邪,董贤早在匈奴來朝前,就提议安置单于于安城西上林苑诸宫中最靠西的蒲陶宫,此举可以既让匈奴单于远离了皇宫,还避免了太岁(古代天文学中假设的星名,按照迷信说法,太岁所在即为凶方)的压制。且在往历之上,还加赠如此多的布匹,就是为了不引起匈奴的怀疑。 当时董贤在朝堂中说出來的时候,已让众臣大为不满,如此耗费国力于一个臣服的国家,这岂不是让匈奴以为我朝忌惮怕了他们吗?! 可是那董贤句句在理,为陛下着想,他们反对反而显得是不顾陛下的安危了。再加上陛下亦是同意,他们更是不能说些什么,只是对董贤日益增长的权利感到惶恐不安。 现在的董贤,回宫后,仿佛变了一个性格,冷淡疏远,甚至明确向一些示好的臣子表示不会与任何人结盟,让他们洁身自好,这样身处高位的人,不能成为同类人,自然就是敌人。 董贤随着一些使者的进酒喝了几杯,那些远道的匈奴人都对这个年轻有为的人十分感兴趣,他也淡淡笑着,却始终保持了距离。 酒过三巡,那些匈奴人可能也看出來董贤的兴趣乏乏,心不在焉,说了几句,也就四处散开了。 董贤走到刘欣的身边,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剑眉轻皱,虚弱的面容,轻轻将身上的貂毛解下,为他又披上一层厚厚的披风,然后道:“陛下,您先回宫吧,这里臣看着。” 刘欣睁开眼睛,望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在董贤伸过來搀扶的手,站了起來。 高台上的人一动,立刻引起别人的注意,纷纷不明的看向这边。 董贤的手紧紧搀扶着刘欣的手,然后慢慢下了台阶,对着那下面的侍中招了招手,侍中赶忙上前,董贤低声对着他嘱咐了几句,就将刘欣的手交予那侍中的手中。 黑色裘服,暗夜无边,刘欣手搭在身旁的侍中的的手中,然后慢慢向自己宫殿走去,放心的将剩下的事交予他身后的那人。 董贤转过身,面对这一双双疑惑的眼睛,微微四起的声音,冷静淡漠如常的道:“陛下有疾,臣带陛下进各位大臣使臣、单于一杯!” 他执起刘欣桌上未动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匈奴人不明事理,在翻译的话中,就高兴的理解着表面的意思,纷纷也举手进酒。 只有那些固守的大臣,明白此话的意思,却也不可奈何,不无可发,只能慢慢的也执起酒杯进向董贤。 他大司马,也有资格代替陛下,向众臣,众使节,甚至单于进酒?!他还是大司马,现在就如此嚣张,甚至独立于众臣间,执陛下之酒杯,做天子之事?! 宴会一直很晚才结束,董贤只是饮了几杯,面颊微红,然后他看着三三两两散去的朝臣,也起身走了。 他刚起身,向着未央宫走去,匈奴单于就红着脸,满脸酒气的奔过來,一脸亲热的拍在董贤的肩膀上,道:“大司马,你是要走了吗?我也正要出宫,一起走吧。” 董贤望着他,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移开他的手,道:“我不出宫的。” 单于乌珠留望着他如涂了胭脂般的脸旁道,“那大司马是去哪?” “我去未央宫……”他道,又怕那个单于再追问,对着他直接道:“单于远道而來,想來已是劳累之至,我派人送单于回府休息吧。” 说着,他就将一直呆在他身边的亲信叫过來,“莫毅,单于初到大汉,很多地方不熟悉,你带单于回府吧。若是单于明日有什么想玩的,你尽管带单于到处转转。” 乌珠留听完身旁的翻译,心情更是大悦,对着年轻的大司马更是好感之至,赶忙道谢。 董贤只是点点头,然后行了辞礼,就要离去,脚步微抬,又放下,他又望着乌珠留问道:“单于想要什么时候回国?” “这我也不知道,若是大汉也好玩的地方,定是要多呆几天,我听说大汉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年轻的单于对着这个南方的国家眼中冒出期盼,南方山水富足,青山绿水,一切都与他们北方不同,他这次定是要好好看一看的。 董贤笑了笑:“那还请单于好好玩耍,我这位亲信可是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他对着莫毅撇了一眼,莫毅望着他赶忙坚定的点了下头。 乌珠留哈哈大笑,圆圆的眼睛眯了起來,对着离去的董贤的背影,才呢喃道:“这人,真好看,比我们族里的姑娘还好看……” 董贤步子加快地向未央宫走去,满面春风的脸上迅速随着春日仍然刺骨的寒风冷却了下來。 “莫毅,尽快让匈奴人回国!” 这是,他一早之前就安排的。 他不管什么国家安危,不顾什么虚费府帑,他不能拿那人的性命开玩笑,他的性命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众矢之的、弄权臣子,蛊惑帝王罢了…… 一切罪责,后世的史书都加注到他的身上吧。 董贤推开未央宫的门,然后赶紧合严,刚踏进殿中,就传來内室中传來的压抑的咳嗽声。他赶忙掀开帷帘,然后冲到刘欣的身旁。 一盏孤灯,若明若暗,富丽华美的床榻上一张苍白沒有血色的脸,厚厚的被衾将那人的身体盖住,只有一双手伸出,捂住了口鼻,眉眼痛苦的扭曲着。 董贤蹲在他身旁,看着他,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心一层层被人刀割般,重重的又扔在盐渍的水面,晃晃荡荡的折磨着,却不能无力。 他望着他,望着他痛苦,望着他生命一天天衰竭,却始终无能无力。这种感觉,比他死,比他痛苦,还要难受…… ** 今天就这样吧,我想写弥子瑕的故事,所以想好好思考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陛下驾崩 二月,匈奴人终于意兴阑珊的回国,回国不久,不知道谁将秘密泄露,匈奴人知道在汉时所受的款待的内情,顿时大怒。而匈奴人将要攻打大汉的消息也是传的纷纷扬扬,顿时一番指责加注于当初提出这个谏言的人身上。 而这个施谋的人,却只是整日呆在未央宫,再也不理朝堂的任何纷争,他眉头越來越锁,每次出宫进宫來去匆匆,面色冰冷慑人,令的平日与他交好的人都不敢再随意靠近。 民声怨怨,朝廷纷争不乱,内忧外患,君王病重,大汉江山就如一头残喘着的狮子,直到那天。。 伏天六月,万里晴空,夏日荷花摇曳生姿,一阵阵暗香环绕在未央宫周围,一双手推开了那门,然后一个极美带着青玉色的冕冠者,走了进來,他一眼看到正伏在堆满竹简的桌上,手中拿着铜雕杯的人。 那人身旁执酒壶的太监看到董贤,行了个礼,然后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董贤望着案桌上的刘欣,眼中的哀愁掩住,笑容浮上脸庞,然后他瞥了一眼经过他身边的太监。 待那太监退出去,重新关上门,董贤才走到刘欣身边,淡淡的酒气从刘欣的身上传來,他面颊不似以往苍白,甚至带着点晕红。 “陛下,刚才那太监是新來的?”董贤问着。 刘欣迷离的眼睁开,望着他摇了摇头,笑着道:“不知道……” 他连自己浑浑噩噩的在床上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都不知道,怎会关心新來的太监否? “陛下,今天好像起色好了许多。”董贤笑着道,望着他俊朗的面容,一如多年以前。 “嗯嗯。”刘欣点头,笑着想要说几句:圣卿,这段时间辛苦了。 可是,张嘴而出的不是温柔的话语,而是喷涌而出鲜血,大片大片的红色染红了他的衣裳,从他的唇角、顺着衣领流淌进他温热的胸膛,凉凉粘稠的湿意让他的心猛烈一颤。 然后他看见身旁人惊恐的眼神,和急急呼道的:“陛下。。!” 鲜血染红了两人的眼前,许久后,刘欣才止住了吐血,他无力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董贤的怀里。 眼睛有点迷糊,越來越迷糊,看不清身旁人俊美的面孔,刘欣眨眨眼,却始终看不清,他伸手想要覆上那人的面庞,却如提千斤重般,然后一只手将他的手抓住,贴在了胸膛。 有水滴滴在他面庞,越來越多,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未央宫:“传太医。。!!” 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一阵寂静的声音,刘欣慢慢的看清了面前的人,他看到他哭,哭的极为伤心,两双眸子如弯泉般,身子颤抖不已,抱住他的手紧紧的。 “圣卿……”他想要向以往那样柔情四溢的喊他,却发现出口的话沙哑轻飘,低如蚊虫。 那焦急、害怕、惶恐的人一怔,明明哀伤担忧之极,却牵动嘴角笑着安慰他道:“陛下,太医马上就要來了……” “圣卿,朕要死了……”刘欣虚弱无力的话语飘來。 董贤一下子紧张瞳孔聚集起來,“陛下,你不要说话,你不会死的……” 他紧紧的握住刘欣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跳动的心房上,仿佛想要将自己的体温、自己的心跳、自己的生命传给那人。 “圣卿,朕死后,你继承朕的皇位,玉玺就在那个案桌下面……若是有人谋反,若是有人对你不韪,你可用玉玺牵制……圣卿,朕希望你安好……圣卿,圣上之卿家……朕希望你代替朕完成朕的宏图伟业……”刘欣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睛又开始迷糊。 董贤摇着头,紧紧咬住下唇,泣不成声,最后只能在那人期盼的眼神中妥协的点了点头。 眼前明灭交换,冷意席卷他的整个身体,眼皮重重的阖下,他看到董贤焦急的对着他说些什么,却怎么都听不清楚了,然后他的手从董贤的胸膛滑下,眼角有泪落下,一切陷入虚无…… 董贤紧紧抱住刘欣的身体,将头掩埋在他的胸膛,痛哭出声的嘶吼着:“陛下。。!” 怀里的温度渐渐逝去,他努力的想要保存住他的体温,只是徒劳,泪水混着鲜血染花了他的脸,狰狞恐怖,哀戚惨厉,任谁都看不出曾经那是冠绝古今,大汉第一美男的大司马。 破门声而入,一群太医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纷纷傻了眼。 长乐宫东厢,王政君看着跪地的男子,这个男子他也匆匆见过几面,也听到无数的朝臣对他的议论弹劾,现在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一切积怨随之一声叹而出。 “大司马,你可知道如何操办丧事?”她问道。 跪地人,死灰般的眼睛未动,静静的仿佛只是一具雕塑。 王政君又是一声叹,“新都侯王莽以前以大司马的身份处理过先帝丧事,知晓旧例,我令王莽帮助你。” 又是一片寂静,在王政君不耐烦的想要招手挥退时,董贤晦暗的眸子动了动,然后他慢慢的抬手,慢慢的将头顶的七旒青玉珠冕冠(只有三公和诸侯可以带)摘下,放在了地面。 在太皇太后疑惑的询问着,他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长乐宫。 在那人走不久,一个人影从内室中走出,瘦削的脸上,两眼精光,薄薄的唇紧抿着,正看着刚才董贤离去的地方,微微皱眉。 不久,当日下午尚书弹劾董贤在汉哀帝卧病时不亲侍医药,禁止董贤不得出入殿中司马府大门。 翌日,太皇太后下诏:“自从董贤入宫以來,阴阳不调,灾害并至,平民遭罪。三公,是皇上最重要的辅臣,高安侯董贤不懂得事物道理,担任大司马不能令众人满意,不能用來击败敌人安抚边远地方。收回大司马印绶,令董贤罢官回家。” 董贤在家静静的呆着,他望着窗外凋零的繁华看的入神,这里是那个人曾经倾尽心力国力为他所做。 而他的身后,是一双担心的眼睛,明眸善睐,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女人的直觉隐隐知道定是宫中发生了大事。 直到一位宫中侍卫装扮的人焦急的嚷着董贤的名字的冲了进來,身后是阻拦不及的奴仆。 剑眉如飞,俊逸脸庞,两眼星辰,浑厚雄壮的身躯。余倩一惊,就要上前去问。他已一阵风似的冲到那仍在发呆的那人。 “董贤,陛下死了……”说完,他看到董贤眸中苦痛一闪而过,心里懊恼自己这种时候还说这种废话。 然后,他一秒冷静下來,严肃的道:“你知道新都侯王莽吗?!尚书弹劾你,还有太皇太后的诏书全是他一个人操办指使的,我听宫里的人说,王莽接下來就是要治你于死地!” 他刚说完,身边的余倩一声惊呼的捂住了嘴。董贤却波澜不惊。 朱诩在他身边干着急,那边却仿佛在另一个世界,朱诩急的一把抓住他的肩将他扳过來:“董贤!陛下已经死了!你再伤心也沒有用!现在你若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会死的!” “……” “你听到沒!我告诉你,宫中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和王莽达成一气了,你现在要么用当初陛下的禅位之言,挟持那些大臣,尽快登上皇位,要么赶快走!” “……” “你。。!” 气极却无可奈何,朱诩狠狠的对着身旁的墙一声捶,闷响声传來,朱诩的手立刻鲜血直流,可是他眼中看的仍是那个现在在他看來极是顽固不化的人。 董贤的眼眨了一下,看了一眼他流血不止的右手,然后他抬头看向朱诩,平淡如常的道:“朱诩,谢谢你,可是我已经决定随陛下而去!” 一声惊雷般,一个鹅黄女子听罢,赶忙扑倒董贤的身边:“相公。。” 董贤望着她哀戚的面容,对着她浮出一个安定的笑容,然后他从怀中拿出一片明黄绢帕包裹的东西递到朱诩面前:“朱诩,这个给你,帮我好好保管,交给下一任刘氏天子……还有,我的妻子,也麻烦你照顾了。” 他如交代遗言般,余倩泪水已湿襟,哭泣的呼道:“相公,你不要去死,你死了倩儿怎么办……” “倩儿,对不起……”他满怀愧疚,今生无以能还,他只求來生,好好待她。 朱诩望着那个明黄绢帕,明黄的刺眼,他心中暗暗的有种感觉要呼之欲出,然后他眼睛紧盯着那绢帕,问道:“董贤,这是什么?” “玉玺!” 一声简单的回答证明了他的想法,他赶忙对着那玉玺跪下,然后对着董贤激动道:“陛下真的将玉玺传给你?!” “董贤,你有救了,只要有这玉玺,有曾经陛下亲口所说的禅位之言,你定是这大汉的下一任帝王!他王莽能耐你何?!!”朱诩的激动的颤抖,仿佛看到了希望。 董贤却只是摇摇头,“朱诩,我也不愿陛下背负禅位于外姓之人的骂名!” 他的固执,令的朱诩又是一阵烦躁,他站起來,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最后深重的问着一句:“董贤,你真不后悔?!这江山唾手可得,只需一声令下,即可受万人跪拜!!” 董贤却轻笑了,一如多年前那个值守的少年,春风拂面,春意乍暖般,只是他面容坚定:“沒有什么后悔的,朱诩,当你以后经历了情爱,也会知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自刎殉情 朱诩望着董贤,一声叹,拿着玉玺就离开了董府。 身旁女子的眼泪落在他的衣袖上,董贤伸出白皙的手,指腹轻柔的划过她的泪痕,然后道:“倩儿,我要去陪陛下了,你以后好好生活,贩卖了家里的东西,然后找一个好男人一起生活。” “相公,我……”她想要拒绝,却看到董贤坚定的眼神,她知道他的,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 然后,她默默的低声哭泣点了点头。 “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他站了起来,窗外的飞舞的柳絮、满河的荷花映入眼前。 他淡淡的望着,然后随着清风走到院中,立在岸边,静静的感受着这盛夏的幽美。 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脖颈,喷涌的鲜血溅到枝桠上、河里,然后那个绝美倾城的人慢慢的阖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陛下,臣这回不能听你的话了,臣想要自私一回…… 一个鹅黄的人影冲到男子身边,她使劲的摇晃着那人,使劲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泪水如崩堤的河水。她哭喊着,四周静悄悄的,然后她渐渐的止住了声音,拿起已经冰冷身躯旁的匕首,泽亮的匕首染着刚才那人的鲜血,她轻轻的靠在董贤的胸膛,然后用那把匕首同样划破了自己的脖颈。 两个人的鲜血交汇,将大地染成一片红色,河上圣洁的花朵浸泡在血液里,开的正好,摇曳生姿,妩媚动人。 相公,你可以为了那人去死,倩儿亦是…… 相公,倩儿希望下辈子不再是你的负担…… 相公,倩儿希望下辈子能与你白头到老…… 当日,大司徒孔光受王莽指使上奏:“董贤生性善于谄媚,与邪恶不正之人相勾结来获取封侯,父子把持朝政,兄弟并受宠爱,过多地接受赏赐,大规模建造住宅,建筑坟茔,仿效君王没有节度,与皇上的陵墓无异,其费用以万万钱来计算,国家因此空虚。父子傲慢不顺,直到不敬皇上派遣的使者,接受赏赐不跪拜,罪恶非常明显。董贤自杀认罪,死后他的父亲董恭以及其他人不悔过,并且又在棺材涂上朱砂,并雕画以四季之色,左边是苍龙,右边是白虎,上边附着金银日月,用玉衣珠璧装殓,其至尊无以复加。董恭等人侥幸免于诛杀,不应该在朝廷。我请求将其财物没收纳于朝廷。所有靠董贤担任官职的都予免官。” 一时,曾经权倾朝野的董姓一氏再也不复在朝堂中,一个政权的旁落由此开始。 元寿二年九月初一日,年仅九岁的刘衎即皇帝位,是为汉平帝,晋谒高祖庙,大赦天下! 汉平帝元始一年,太皇太后赐给王莽为安汉公,升起为“四辅”之位。“四辅”大权独揽,除封爵之事外,其余政事皆由“安汉公、四辅平决”。 元始四年王莽加号宰衡,位在诸侯王公之上。 元始六年,汉平帝病死,王莽立年仅两岁的刘婴为皇太子,王莽代天子朝政,称假皇帝,臣民则称王莽为摄皇帝,王莽自称”予”。改年号“摄政”。 初始元年十二月,王莽接受孺子婴禅让后称帝,即新始祖,改国号为“新”,称“始建国元年”。 ** 唉,这个故事什么时候能结束,从西汉要写到东汉?从汉成帝写到汉哀帝,再写到王莽?再写到刘秀? OM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魅惑诱人 莫雅容看我不说话,就自顾的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白纸黑字,上面的印章显示着一千两,我眼中倏地的明亮起來,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银票,然后颤抖着手接住,小心的捧在手中,如稀世珍宝上下观看。 莫雅容看到我这般,嗤的笑了起來。 我也觉得我这样可能可能太过土鳖,然后轻咳了一声,就将银票塞进了怀里,胸膛一下子像被温暖的空气包围,暖暖的,格外知足。 “谢谢莫公子。”我站起來,对着他行了个礼,然后拿起桌上的剑,就要走。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呼声,止住了我的步伐。 我回头望了望他,心想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见面,还问什么姓名,不过我还是对我这位出手大方的雇主极为礼貌的道:“范飞宇。” 毕竟现在这个职业不好当,货比三家,不仅要求做的好,货后服务也是要极好的。 “飞宇大哥,你是要去重新找顾客吗?”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声音甜甜的,酥酥的。 我警惕的看着他。 他却轻笑着一脸无害:“你陪我聊聊天吧,我给你钱。” 我摇摇头:“我不找雇主了,我要离开长安了。” 他显然是一惊,然后道:“长安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游侠沒有固定的住所。” 他简单的哦了一声,下巴抵在桌上,秀气的脸庞满是失望,睫毛蹁跹的如飞舞的蝴蝶,然后蠕蠕软软的声音道:“我还想听你说说外面好玩的事情呢,我从來沒有出过长安,最远也只是去了表哥家。”然后,被那人追回。他眼中闪过伤痛。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能将这个少年就这样孤零的留在这,我做到他的对面,将手中的剑放下,然后抬头望他:“你家里沒有人陪你聊天吗?沒有人带你出去玩吗?” 他怔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默默的摇了摇头。 “好吧,我陪你聊天吧……”我认命的叹气,然后竖起一根指头:“一千两!” “好!”立刻,那人脸上盈满了光彩,笑意然然,明亮的眼眸闪的耀人。 我一直跟他说着我从小的伟大梦想,还有我曾到过的美丽城市,经历的艰险危机的事,他听的极认真,一双眼睛看着我,就像在崇拜一个武艺超绝,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我也第一次感到了极为满足,对着只见过数面之缘的人敞开了胸扉。 可是当我问到他的事情时,他只是摇摇头说自己沒有什么好说的。 我也就沒有再追问,我想当时我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步步伪装着善良乖巧,诱我入敌,偏偏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甘之如饴,就连现今也是丢了心,再也找不回。 我们一直聊的很晚,而且一直都我在说,当我意识到天色已经这么晚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这般能讲。 我想是时候告别了,可是我身旁的人却说着:“天色这么晚,飞宇大哥,还要赶路吗?飞宇大哥不如去我家住,明早在出发?” 他的一番善意合情合理,我自是同意了。 后來,我想,我还是识人不清,竟被一个小少年给捉弄了,若是早知道后來的事,我是不管有多晚,天色有多黑,路上有多不安全,眼皮再怎么沉重,我也不会去他的家的。 我随着他來到清府,他上前敲了几下门,就有一个奴仆开了门,恭敬有礼的样子与早上完全不同。他迈着步子就要踏进去。 那个奴仆疑惑的看着我,道:“莫公子,他是……?” “哦,我朋友。”他简单的说一句,就在那个奴仆微微异样的眼光中带我进了府。 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繁华似锦,富丽堂皇,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气派不凡的府邸。 他带着我左拐一个弯,右拐一个弯,我已经完全被他绕糊涂了,然后他一脸清淡的眸子对着我道:“飞宇,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刚要赞扬一番,他仿佛看出我眼里的欢喜,轻轻的笑了起來,却让人不觉得愉悦。 “这里确实很美,很气派,只是……每天面对,再美的景色,也会厌的。”就如人一般…… 他刚说完,就停在一个房门口,然后推门进去,熟悉的走到烛台旁,拿起火折,点燃了灯芯,整个室内一片明亮。 我站在屋内,略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长久的站在那,一点出去意义都沒有的人。 “莫公子,还不就寝?”我疑惑的问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正在窗口,不知道望着什么,然后过了许久,才说出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还沒回來……” “谁?” “一个骗子!”他伸手将窗户合严,然后转过了身,眸中晦暗中闪烁着痛苦纠结无奈愤恨。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少年,不足弱冠,却偏偏让人觉得总是很悲伤,心里藏了许多事,深沉的不应该出现在这张青春活力的脸上。 我望着,眼中有着些微怜悯。 他走到我身边,看了我许久,我一头雾水,然后他一把抱住我,说出的话更让我心惊:“飞宇,你要了我吧。” “你什么意思?”我呆呆的望着他。 他抬起头,貌美的脸上漾出一抹笑容,魅惑俗世,妖娆迷人,然后我不知怎么,浑身都沒有了力气,任由他将我推到了床边。 柔软的床榻上,沁着淡淡的香味,他迷离的眼神在我的正上方,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面上,额角掉落下的发丝若有若无的摩擦着的脖颈,我似被他勾魂了般,不能动弹,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隐约看到他嫣红的唇瓣向我凑近,微微冰冷的手钻进了我的滚烫的胸膛,断断续续的呻 吟声敏感的挑动我这敏感脆弱的神经,身体渐渐被他拨弄的撩火的想要拥住身上的人,有一处坚硬的急待缓解。 然后一声震天的门撞击到墙壁的声音,将我激醒。 “你们做什么!”暴跳如雷,隐忍低哑的怒气随之传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讨伐王莽 新莽末年,王莽恢复井田制,改变币制,加大征收赋役民税,且肆意的挑起边境战乱,而水、旱等天灾不断,致使战争不断,民声载道,哀鸿遍野。终于,在新莽天凤年间,赤眉、绿林、铜马等数十股大小农民军纷纷揭竿而起,顿时,海内分崩,天下大乱。 而这时地皇(王莽年号)四年,距离汉哀帝驾崩已有23年,一群身披盔甲的将士聚在一片绿林里,绿草茵茵,参天大树,鸟飞雀跃,一个个白色的帐篷在这一片绿中格外显眼。 一个少年站在马饲旁,默默的将手中的饲料塞进了马的嘴里,然后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发呆。 “小安,你怎么又发呆?”一个同样装备的人,身着皮革制成的盔甲的人拍了拍那个少年的肩。 自从这个梁安,上了一次战场,受了伤,就似摔坏了脑袋,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经常也不搭理人,和以往聒噪活泼的少年完全不同。 那个少年转过头,清秀的脸上略显稚嫩,只是眼中却老成的如过半百,然后他淡淡的将手中的最后一点饲料喂进了鬃毛好看的马儿嘴中,道:“你找我有事吗?” “将军要所有人去校场集合。”王全道。 梁安点了点头,马厮离校场有点远,然后一路上王全就向着梁安叨唠着,其实原本是梁安对他聒噪的,他以前还嘲笑小安这么聒噪,定找不到老婆。现在小安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小安,你知道将军为什么要召集我们吗?”王全一脸神秘的向梁安凑近,然后在梁安一脸平淡的摇头后,小声的道:“我听说,我们军营要立新帝了!” 梁安明显的一怔,望了望身旁的人道:“王莽不是还称帝?!” 王全脸上换上鄙夷:“那个篡权夺位的逆臣,也配称帝?!”然后他一脸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才道:“我们将军请來的人可是刘氏的后裔,正统刘氏,特地用來牵制对抗王莽的!” 梁安点了点头。 校场已聚集了许多人,纷纷扰扰的正在议论些什么,直到一声一个威严肃穆的声音响起:“肃静!”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然后刚才那个高呼的人又道:“列队!” 原本松散不齐的人顿时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片刻后,一排排庄严抖擞的士兵已排列整齐。 那个校台前方的看了看,才对着一直立在身旁的两人微微弓下身子:“将军,人已到齐。”在那两人颔首后,才默默退去。 校台上立着两个人,一个浓眉大眼,气势滂湃,整个身上散发着一股霸气;而另一个看起來却和刚才的人完全不同,瘦弱的身躯,白净姣好的脸庞,高挑风雅的身躯,看起來就如一个儒生般。 两人站在一起实在不能让人联想到兄弟一词。 那个浓眉大眼的人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下全场,才用极为浑厚的声音道:“将士们,他王莽谋权篡位,残害刘氏宗亲,视百姓于牛羊,我们揭竿而起,讨伐那逆臣贼子。可我们出师无名,现我王凤与兄王匡决定拥刘氏宗亲刘玄为帝,共同讨伐王莽!”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群情激奋,他挥手示意将士们安静些,然后道:“今天,我还要揭开王莽谋权篡位曾行过的大逆不道之事!”他说的极为悲愤,然后顿了顿,满面哀伤的又道:“我们在朝中的密探传來,汉平帝并非死于疾病,而是王莽下毒致死!而前汉哀帝亦是!此等谋害大汉两朝天子的行为,应当处以极刑!他王莽却为了自己的逆行百般遮掩,甚至不惜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所有知晓大臣尽数斩杀,暴行之至,令人愤恨!” 他的话很好的激起了那些被长期压迫的群众,更让他们有了攻打长安为自己亲人报仇的理由。 “讨伐王莽,拥立刘氏!”王凤大声的道,下面的士兵顿时附和,声音振动天地,无人不颤,只有那最末尾编排的人一脸震惊傻傻的立在那儿。 宛如昨日,未央宫曾有一个绝美的男子蹲在那个病态的人的面前。 “陛下,刚才那太监是新來的?” “不知道……” 他想起,他的前世,陛下死前…… 那个太监有问題!! 梁安紧紧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却止不了阵阵的抽痛。是他的疏忽,是他的疏忽导致了陛下的死亡! 他当时怎会连陛下身边的人都不清楚?!当时若他稍微注意一点,是不是陛下就能免于一死?! 心口剧痛,无尽的悔恨将他包围,他重生了,上天给了他又一次生命,可是那人依旧不在,这是对他的惩罚吗?让他知道真相,让他悔恨,让他在沒有那人的时光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他闭了闭满目疮痍,再睁开眼,已是极为坚定。 陛下,臣报仇,然后再去陪您…… 台上仍然激情昂扬的说些什么,然后走出一个人,眉如山峰,薄唇淡淡的抿着,脸上清冷孤傲,身着华丽的清雅竹青弹墨藤纹对襟,一个简单的丝绸带将发髻包住,脚步风雅高贵,遗世独立。 在梁安还恍惚着,校场已跪倒了一片,就连原本台上的将军,现在封为上公的两人皆是下跪高嚷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怔怔的站在那儿,太过显目,然后台上的刘玄目光与他相触,淡淡的眸子沒有尘埃,清澈却又似掩藏着什么,看不真切。直到一只手,将他拉下,他措不及防的跪地,淹沒在人群中,那人的目光才移去。 那人有着极为好听的声音,轻柔拂面,又带着不可违的威严,在台上简单的说着鼓舞着士气的话,然后就被簇拥中回到了军营。 梁安已站起,膝间一片麻,前世位列三公,仅此于帝王,他除了陛下从未跪过谁,就连在陛下面前,陛下也多是让他不要行礼,现在做了这小兵,到是要时时刻刻的跪拜,显然一阵不习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下等生活 台下士兵四散了而去,梁安仍然有点怔松。 “小安,你刚才又发呆!”王全这次面容不再是以往的嬉笑,微微不豫夹杂着担心,“现在我们军队有了皇上,有了三公,以后你在这么不上心,小心哪天脑袋掉了。” 梁安笑了笑,然后道了声谢谢,就离开了。身后的人一阵摇头。 他照样过着以往的日子,却不知是不是王全的话起了效,他真的再也沒有发呆了,甚至也开始与人谈笑。 一天夜深,他略微疲惫的从马厩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因为是最末等的士兵,搭的帐篷也是离主帐较远,但是却离马厩很近,他走了一会,弓着身子进去,凭着感觉在完全深黑帐篷里中摸索了一会,就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倒头躺下。 空气中沾染着马厩的里微微难闻的气味,还有周围士兵酣睡的呼噜声,身下的床,不似以往前世那般柔软舒适,他刚不习惯的翻了身,就发现他以往睡在他旁边的人还未回來。 他略微疑惑,却沒有出声,可是他另一侧的人就忍不住了。 王全望了望梁安身旁空荡的床上,眼中微有复杂闪过,小声的道:“小安,你知道李宇为什么沒回來吗?” 梁安转过了身,摇了摇头。 王全望着他平淡清澈的眼,向前凑了凑才道:“李宇去了上公屋里。” 梁安点了点头,仍然是一脸平淡。 王全看着他这般,想他年纪尚小,应该沒懂,叹了口气,道:“李宇去上公的屋里,发生了那种关系……那种关系!你懂吗?!两个男的耶!而且我跟你说……是李宇自己爬上上公的床的……而上公竟然要了……” 他一脸大惊小怪,透露出鄙夷,梁安的眸子只是动了动。 许是梁安的表情太过平淡,王全望着他止了止话,疑惑的问道:“小安,你不觉得恶心吗?” 梁安摇了摇头。 他以前曾觉得恶心,可是后來那人对他一片真心,而那人成了他挚爱之人,那种相爱之人肌肤相溶的感觉,怎会恶心?! 王全睁大了眼,显然不敢相信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平常一向墨守成规的人竟然会不觉得是不应当的。 他望着小安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又自我开导:“也是,要不然那些达官贵族为什么喜欢养那么多男宠?!”突然他眼中一亮,睁大了眼睛,仔细的观察了面前的人,片刻才道:“小安,其实你长得也很不错耶,要不,你去试试?” 小安一怔,连忙摇头。 “这试成功是有好处的,他李宇现在不就已是上公身边的三等士兵,刚刚耀武扬威的炫耀过了!”王全说着仍然透出鄙夷,显然愤愤不平,平常一样做着苦力的士兵,突然一天摇身一变,就成了三等士兵,与他们这些被人瞧不起的士兵划清了界限。 “小安,我跟你说真的,我在主帐那认识一个朋友,明晚就可以带你进上公的房……” 他越说越荒谬,梁安一脸阴沉的打断他:“王全,明早还要去清理马厩,快点睡吧。” 说着,他就转过來身,瘦弱的背影背对着王全。 王全望着他这般,不满的嘀咕着:“刚才不是你说不恶心的,你既然不在意,这种攀龙附凤,求荣得富的机会,怎么不好好把握?” 梁安静静的闭着眼,完全沒有理会,王全等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只是满脑子想的就是若是小安也成了上公身边的人,他与小安交好,小安定是不会忘记他的,到时自己也能沾沾光,顺便也能煞煞刚才在他身边耀武扬威的人。 有时候,人去鄙夷憎恨一件事、一个人,只是因为他得不到,若有一天,他有条件了,知晓了其中的好处,恐怕比那些他鄙夷过的人做的更甚。 天刚蒙蒙亮,这里的帐篷里的人已然醒了,迷松的双眼,利索的动作,一个个身着棕色皮革盔甲的已站到了各自的岗位,做着自己应该做的。 梁安打了一桶水,就开始清理着马厩,难闻恶臭的马粪,他微微皱着眉,头上冒着些许汗珠,阳光镀在他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整个人虽然干着最肮脏的活,却偏偏让人觉得圣洁高贵,不染尘埃。 一旁的王全怔怔的看着他,总觉得小安现在是越來越好看了,可是那外貌却一点沒变,他不禁在自己心里嘀咕:这么好看的人,自己以前怎么那么疏忽?! “小安,你真想一辈子在这马厩,坐着这般粗劣的活?!”王全靠在了马厩外的珠子上,小小的眼扬起,看着碧蓝如波的天空。 梁安沒有说话,他等着王全下面的话。 “小安,你知道我的梦想吗?”王全满怀憧憬,眼中立刻亮了起來,“我想要成为上公那样的人!” “王后将相宁有种乎?!上公就是那样的人,当时王莽暴政无度,我们村子发荒,很多人都饿死了,可是上公他不愿认命,他带着我们來带绿林,重新开坑田地,自己省吃俭用也要养活我们这些人,后來日子好了,绿林又有了瘟疫,上公也是迅速就将患病者隔绝,毅然带着我们离开了绿林,才脱离了困境,后來军队越來越壮大,真的是上公一手把持支撑,军队里的人都很佩服上公。” 梁安再次点头,他说的那个上公,他见过几次面,可是每次总是隔得很远,看不清晰,只是感觉是个很和善的人,甚至带着点莫名的熟悉感。 王全望了望身旁的人,然后长久的对着无边无际的原野发呆,他的梦想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实现,谁会提拔一个马厩的马厮呢?! 他失望挫败的想哭,狠狠的剁了几下地,才又重新抬起头,望着梁安,闪烁着不明的光芒。然后远远的离去。 傍晚,日落夕阳,霞辉极美,校场训练的士兵散去,不久天已半黑,只有三三两两的士兵做着巡视,可是马厩旁的人却仍然忙碌着。 “小安,你去休息会吧,这里我來搞。”失踪了许久的王全道,脸上笑嘻嘻的。 梁安点了点头,直起了身躯,长久的劳作头有点晕,他站立了一会,才走到马厩外,拿起木桶里的勺子,半蹲着用水将自己的双手洗净。 清澈的水珠滴在白皙的手上,发生些微声响,他将木勺放进桶中,甩了甩自己沾湿的手,就立在一旁看着马厩。 天已全黑,梁安看着王全已将所有马匹清洗过,想帮他将东西收拾下,身后传來一个声音:“喂!就是你!过來!” 他转过身,是一个士兵,看样子应该是主帐那边的,他拧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走來的人,然后不知为何的点了点头道:“你去给定国上公送茶!”然后他就将一杯茶交给梁安。 梁安怔了怔,望着手中的白瓷茶杯,微热的触感,淡淡的香气从杯盖溢出,有点疑惑的站在原地。 那个士兵却不耐烦的道:“叫你去还不快去!别人想去还不让他去呢!” 梁安点了点头,向主帐走去,也就沒有多想那个主帐的话。 其实,如果他稍微注意,或是回头,就会看到两束异样的目光。 “长得还行!”刚才的士兵对着王全道,然后又立刻小心翼翼的道:“他真的是自愿的?!” 王全望着那个高挑修长的背影,赶忙点了点头,是小安自己说他不恶心,不反感的。 然后,他陪着笑脸:“王校尉,难道上公选人还要人家自愿?” 那个校尉显然很无奈:“是啊,你说上公喜欢男子也就算了,这天下貌美的男子多的是,他想要多少我自是能给多少,可是偏偏他要的是那男子自愿?!你说这种事,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能自愿吗?!” 王全点了点头,不禁对自己的崇拜的亦是产生了疑惑。 “不过你放心,若是上公高兴了,赏赐了我,我答应提拔你到主帐,定不会食言的!”王校尉一脸坦荡的道。 王全立刻笑开了,不住的点头。 黑夜中,梁安手捧着茶杯,里面的香气,他能闻出是上好的普洱,只是这军营中的男子甚少喝茶的,向來是饮酒的。想不到,军营中,竟然有人也是风雅之人。 他以前只是远远的看着主帐,现在到了这,更是不知道那个才是上公的帐篷,他小心的辨识着,然后看到一个帐篷旁插着明黄的旗帜,大大的刘在在风中摇曳显目。 那个应该就是更始帝刘玄的帐篷了,里面明亮的光线,投在帐篷上的阴影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瘦弱的人是坐在案桌旁,手中正拿着一卷竹简,轻轻的摊开,放在掌心,那投影中认真专致的人,让梁安有地恍惚。 多年前,未央宫曾有一代帝王,也是这般一坐就是许久,一动未动的,微微歪着头,看着竹简…… 他眼有点湿润,然后一个士兵仿佛是看他有异样,上前询问:“喂!你是哪里的兵?!一直站在这儿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朋友出卖 梁安黑蒙蒙的山林里,几盏孤灯的亮光透光帐篷传到外面,隐隐透着一丝恐怖,突然背后一声凌厉的声音响起,梁安颤抖了下,手中茶杯清脆的的晃了一下,他赶忙稳住,转头对着那站岗的士兵道:“请问上公在哪?” “哪位上公?!”那个士兵显然一脸不耐烦。 “定国上公!” 魁梧的士兵怔了一下,望着梁安的眸子变化了些,然后道:“刚才校尉说的人就是你啊。快点进去吧,上公等了许久了。” 那个士兵向着前方指了指,然后晦暗不清的眸子上下的打量着他,梁安微微有点不自在和疑惑,但他还是点了下头,就往那士兵指的方向走。 走了一会,梁安拐了一个弯,就看不见了踪影,然后他刚才一直凝视的帐篷里的人掀开了帷帐,慢慢的走了出來,清冷高傲,下巴紧紧的倨着。 他一出來,守卫、士兵所有人都跪地恭敬道:“参见陛下!” 他沒有说话,只是站在帐篷外,静静的抬起了头,看着无边的夜色,繁星朗月,树影婆娑,芳草幽香。然后,眉头轻轻皱起,仿佛想到了些不好的事。 梁安走到那个帐篷处,却微微停步,这个帐篷不像主帐其他的帐篷都有人把守,巡逻的士兵也甚少,帐篷上沒有任何投影,一片亮光,帐篷内仿佛也是安静非常,他在想里面是不是沒有人? “站在外面做什么?”突然,里面响起一个清润的声音,一个人影仿佛是站了起來,透着光线,在帷帐上越來越大,然后一只手,白皙修长,却布满了不同程度细小的疤痕,破坏了这只手的美感。 里面的人掀开了帷帐,如梁安的想的一般,这人有着清朗高挑的身躯,白皙透亮的肌肤,杏眼微微带着些笑意,薄唇上翘,一个白玉簪简单的将他的清墨般的头发竖起,整个人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定国上公王匡,若不是曾经远远的看过多少次,王全在他耳边叨唠过多少遍,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相信是一个将领,曾经带着士兵上阵杀敌,迅速果断的弃绿林、拥汉室后裔、讨伐王莽。此等决断,此等魄力,实是常人难以到达,何况是相貌如此清秀俊美之人。 可是,更让梁安惊讶的是,这个人的相貌与他前世曾有数面之缘,最后救过性命的人,甚为相似。 玉怜…… 曾经那个卑微的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曾经那个满身是伤却不敢反抗的人…… 现在他站在那儿,自信满满的笑容望着他,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慢慢的散发出來,他是这百万之军的首领,是更始帝下至高荣耀,万人崇拜敬仰的定国上公,是千万百姓付以希望的人! 梁安怔怔的看着他,眼眶有点红,曾经青涩稚嫩的少年已是而立之年,虽是容貌依旧令人惊羡,岁月也终究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微微皱起的眼纹,这些都在残酷的提醒着他,曾经的时光真的是过去了,过去了许久许久,他与汉哀帝那段被世人惊羡被世人诟病的感情,终是沉在长久的历史中,再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而那人现在恐怕已是青青白骨,魂过奈河,只留他一个人还在这世上,看着这曾经那人的天下兵荒马乱,四崩五裂…… 他与他终究是无缘…… 陛下,臣多想再唤您一声陛下…… “喂!你怎么了?”他长久的站立不语,令的王匡一阵疑惑。 梁安颤了下,眨了眨湿润的眼眶,跪下去:“参见上公!” “起來吧。”王匡道,然后望了望他异样的面容,走到床榻上,坐下。 梁安走了进來,手中的茶杯已是冰冷,他想要奉茶又觉不敬就道:“上公,茶凉了,我去再沏一杯。” “不用了,你放在那儿吧。”他慵懒的眼紧盯着那手捧白瓷杯的人。 长得还行,只是不像他…… 他微微叹气,然后又似自嘲的轻轻的笑了起來。 也是,那样超凡出俗,冠绝古今,风雅之至的人怎会在军营中有人像他,他那样的人世上只此一人,即是前朝大司马董贤! 那个被世俗诟病的人,那个死后被挖坟鞭尸的人,那个被后世冠上奸佞谄媚小人的人。 可是,在他生命垂垂危矣,在他失去一切希望,在他卑微的如乞怜的小狗,在他被主子残忍鞭打折磨的时候,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投以关注的目光,是他将他从一个无尽的深渊中救了出來,可是他却不能寿终正寝,不能看到现在他期盼的自己的样子…… “上公,我先退下了?” 王匡抬眼看他,然后叹道:“你过來吧……” 梁安走近了些。 “在走近点。” 他又动了动。 “在走近点。” 他走到他的面前,只有一尺的距离。 “坐到我身边吧。” “上公?……”梁安疑惑的出声,但还是坐到那人的身边,也许是因为故人的原因,他对他的防线自动的降低了。 “王校尉有沒有跟你说是什么事?”王匡杏眼半睁,迷离又似随意的道。 梁安疑惑的皱眉,他这句话语气不顺,然后他问道:“上公所说是何事?” 他问的是上公刚才问的是什么? 王匡望着他,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听懂了他的话,然后笑了起來,好看的唇角凑近了身旁挨得极近的人,然后在梁安尚在思考恍惚中,吻住了他的唇。 梁安的眼睛倏地睁大,瞬间唇齿间唔咽出声,他开始推搡着身旁人的肩膀。 宽阔雄厚,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瘦弱病态的少年身躯,而他自己却变成了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他措手不及,反而因为反力将自己推在床上。 身旁的人突然笑起,眉眼弯弯的,因为靠的近,喷出來的热气全部仿佛对准了口,一个劲的涌进了他的唇齿里。然后,身旁的人就势倚在了他的身上,开始亲吻他的脖颈。 青涩稚嫩敏感的少年之躯,立刻脖颈处染上点点鲜艳欲滴的红印,他的身上坚硬的盔甲被解开,他挣脱着,反而加快他的动作。 “上公!上公!……”他粗喘着扭曲身体,发丝脱落了发髻,微微散落在床上,他抬起腿想要弓起。 迅速被一只有力的腿屈身压住,然后身上人滚烫的地方就抵在他同样的地方。 他气恼之至,怎么都想不到曾经的救的故人竟成了现在这般,然后在双手被缚时,冰冷的低声道:“玉怜!” 身上的人猛然一怔,僵住的身躯一动不动,面部满满的震惊,梁安看见他这般,猛然推开他,站了起來。 就要出去,然后一只手倏地握紧了他的腕处,床上的人已然醒悟,有力的手一带,梁安就转了过來,王匡晦暗不明的眼慢慢抬起,看向他,薄唇抖动着,激动又似害怕的想要说出些话。 突然,帐篷外一声簌动,一个人走了进來,顿时帐内三个人怔住了。 “参见陛下!”王匡立刻清醒过來,下跪道。 梁安亦是赶忙下跪。默默的低着头。 刘玄浮出些笑意,抬起墨色盘丝的靴子,走到王匡面前,抬起了那人道:“上公为我大汉讨伐那逆臣,何必行那些虚礼?” 他笑意如清风,王匡却不敢有丝毫不敬的道:“君臣上下,礼数不可废!” 刘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仍然跪地的人道:“平身吧。” 梁安站起,眉眼仍旧低着,松松垮垮的盔甲微露出少年内里白嫩的肌肤,脖颈处嫣红的唇印显目的映在了刘玄的眼中。 “想不到上公有如此情趣,朕刚才还在想为什么上公的帐篷外沒有士兵把守,还想着是不是上公待人太和善了,连亲信都去偷懒了。”他淡淡的笑着。 梁安脸有点阴沉,王匡微有尴尬,然后他对着身边的梁安道:“你退下吧。” 梁安退了出去,然后他听到帐篷里传來的声音:“上公,准备何时讨伐王莽?” 梁安脚步微顿。 他走到了自己的帐篷里,皎洁的光辉印在他床边的一张脸上。他又走到自己的床边,脱下盔甲,就睡。 王全看着他,心里焦虑,可又不敢贸然去问,纠结了许久,他才翻了一个身,叹气的闭上眼睛。 清早,在两人忙碌的时候,梁安极冷漠的态度,让他越來越止不住心里的疑问,终于他状似疑惑的道:“小安,你昨天为什么那么晚才回來啊?” 果真是他! 梁安心里顿时悲哀了起來,原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离不开尔虞我诈,离不开朋友的背叛,真心为他着想的人从來只有那一个人…… 梁安闭了闭眼,压住了心头的酸涩,走到了一旁,去喂那边的马匹。 王全看着他,完全懵了,仍然走过去,不明的道:“小安,你怎么了?我昨天很担心你耶。” 梁安沒有回答,阴郁的脸色透着冰冷。 他终究是两世为人,这种简单的伎俩,他见过太多,若是王全昨天晚上在他回來的时候就问,他还不会如现今这般确认,可是在隔了一日,他这般问出來,定是他耐不住性子了。 王全看问不到答案,默默的住了嘴,委屈的去了另一边。 他王全终究是太嫩,错过了他唯一的朋友,也错过了他日后的荣华富贵。 ** 先说一下,以后男主就叫梁安了~~实在受不了梁小安这个名字~~ 每次写到悲伤的地方,一打这个名字,就感觉自己在写喜剧似的,好几次忍不住就笑了~~结果又要从新酝酿情绪~~ 还有第二件事:对于大名鼎鼎的绿林军首领王匡我竟然写他是玉怜,我自己也觉得有点那个……那个啥的~~ 大家不要反感啊,也不用太纠结了,也不要用正史的眼光來看这本书~~ 我不是学历史的,只是尽量让自己的书就近历史~~ 所以,为了以防大量的口水,我赶紧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真情吐露 气氛僵硬,安静的马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个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人向这边走來。 “原來你在这儿啊。”他高挑的身躯站在马厩外,微微挑眉看着在喂马的人。 梁安执草的手一怔,面色不自然的沉了下來。 另一旁的王全看到一直崇拜的人,双眼发亮的赶忙跑过去,跪下:“参见上公!” 王匡淡淡的目光始终望着梁安,唇角微微笑着,让人感到和煦。 “小安,还不过來见过上公!”王全赶忙急着对着那悠闲泰然的人。 梁安将手中的饲料慢慢的喂进了鬃毛飞舞的骏马嘴中,然后才走到王匡面前,待要下跪,王匡笑意然然:“不用行礼了。” 他也就沒有行礼,站在那儿,低垂着眼,等待着他的发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温柔如春风。 梁安沉默了片刻,看到那人极好脾气的仿佛在等自己的话,想到昨晚的事,皱眉即道:“上公日理万机,一个小兵的名字不足挂齿。” 他态度冰冷,语气中微微有着嘲讽,一旁的王全看的心惊胆战,虽是上公一直待人和善,可是他在战场上向來是杀人不眨眼,在军营中也是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士兵从來不敢有丝毫不敬的。 然后,王全焦急的代他道:“上公,小安年纪小,言语有冲突,上公不要介意,他叫梁安,因为是我们帐年龄最小的,所以我们一直叫他小安。” 王匡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人,然后点了点头,王全心里立刻满足的开花。 “梁安,你随我來。”他又对着梁安道,然后转身离去。 梁安站在原地,微有丝毫行动,青涩冰冷的脸上写满了不豫。 “小安,上公叫你去呢!”王全兴奋的提醒着他。 “……” “小安,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上公在叫你过去,你好好表现,肯定可以升得一官半职!” “……” “小安?!”对于梁安一天的反常,他也忍不住生气地道:“梁安,违抗军令,是要杀头的!” 梁安眼睑动了动,然后凌厉的眼神扫过王全,冰冷刺骨,慑人惮心,王全怔怔的住了嘴,然后似是吓住的退后了一小步。 梁安向远处的背影走去,王匡听到后面的步伐声,故意迟缓的步子这才放大。 白色帐篷中,早春时节,寒风依旧凛冽,却有一个明炉烧着炭火,格外暖和。王匡做到上座,梁安做到下座。 王匡沉默着端详了这个少年许久后,才走到他身边,微微弯腰抚上那人白皙的面庞,梁安眼中厌恶闪过,然后将头撇开,立刻那只布满伤痕的手就掐在他的下巴处,将他的头拧了过來。 王匡依旧温柔的笑着,可是这一次他眼中夹杂着异样的光芒,他深深的望着着少年,低沉着声音,似乎在隐忍些什么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的艺名的?!” 那个名字是他年少时期,主人给他起的名字,象征着他曾经屈辱的卑微!那个名字早应该淹沒在长长的时间里,所有知道他曾经不堪的过去的人早已被他铲除,沒有一个活口,这么多年,昨日竟然会再次听到! 而这个少年年龄实在太小,那么多年的事,那时他还未出生,简直有点匪夷所思,让他不得不警惕! 梁安一怔,然后不耐的道:“你说什么?!” 他懵懂无知,一脸不耐,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玉怜!昨晚你说的!”王匡有点咬牙切齿的道,左手下移停在他的脖颈,慢慢收紧,那种紧张杀机显现。 他真的很痛恨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带给他的就是无尽的屈辱不堪。他不允许现在自己好不容易达到的高位,给了别人可以嘲笑挑刺的地方!所有知道他过去的人,都要杀! 梁安沉默了许,然后在脖颈处疼痛加大,窒息难忍时,才低着眼道:“上公,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昨天的事,上公如此行径,强迫一个士兵做那种事……现今还要为了掩盖事实,杀人灭口?!” 他故意指责着禁锢着他脖颈的人,微微嘲讽,将他想得不堪。 王匡眼中立刻寒光闪现,却松了手,梁安的脖颈处却留下深深的一道红印。 他坐在了梁安的身边,然后嘲讽道:“你不也是为了荣华富贵來到我的帐中,后來又反悔?!” 梁安眼神轻蔑一瞥,沒有说话,只是王匡却不知为何的对着他的眼神想要解释了:“我选人向來是选自愿的……”以前,他便不是自愿的,现在他有了权势,自是不喜欢强迫别人,他继续道:“昨天,校尉和我说的是你喜欢欲擒故纵,所以我才……若是你不愿,我自不会对你怎么样!” 梁安沒有说话,眼神清淡悠远,还带些抗拒。 其实,他始终不相信原本曾经的故人,那个小心翼翼却善良的少年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在怎么变,本性是不会变的,何况他毕竟是这个年代里他唯一认识,让他感到熟悉的人。 可是,他亦不愿让他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身份太过离谱,作为上公的他,会怎样对他,他不敢保证他还记得曾经的救命之恩。 梁安眼神闪烁不定,长长的睫毛蹁跹起舞。 王匡一直望着他,突然悠长的叹了口气:“其实,你一点都不像他,可是唯独这眼神,却如见真人般,他思考时,也喜欢这般低着头,幽暗的眸子在一弯清泉中微微流动;他冰冷生气的时候,也喜欢静静的带着点嘲讽讥笑的寒光闪过般;他沒有情感的时候,眸子是淡淡清幽的,如盛开的碧莲……” “你说的他是……”梁安心里微微打鼓。 “我的救命恩人……”王匡对着梁安,陷入回忆,“我初见他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他美得不可方物,清高不染尘埃却又让人感到温暖,我当时地位极不堪,望着他只有远远的敬仰羡慕,生怕自己触脏了那圣洁的人,可是他却低下身來,轻轻温柔的对我说:‘你要好好活着!’” “是他救了我的命……”他幽幽叹道,眼中恍惚的迷上了层雾,“可是我却不能救他的命,在我有能力的时候,在我手握重兵的时候,在我富甲天下的时候,他却已是坟冢中的一堆白骨……” “所以我要为他报仇!我要让那些逼死他的人血债血还,我要将他们肮脏的头颅祭奠在恩公的坟墓旁!”他双眼的陡然血红的睁大,仇恨冲脑。 梁安怔了怔,望着他,默默的低头轻声低喃道:“原來,还是有人为他的死感到悲哀的……”只是,那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那个人不在,他活在世上,如死人何异?1 只是,现在他要为了那个人报仇!他要将掠夺他天下,侮辱他宗室的人,尽数斩下! 王匡长久的注视着远方,透光帷帐,他仿佛看到了长安未央宫里的那个掌握天下的人,顿时他眼中就被染了血般,充满了杀机。 许久,柴火发出滋滋的声音,寒风掀起了帷帐,又落下,又掀起,两人坐在一起,有着共同的目标,如知己般。待王匡醒过來,他才意识到,对这个才见过两面的人,说了太多,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怎么将自己的藏在心中数多年的时全盘托出? 然后他站立起來,仍然是那个霸气手握重兵的上公,道:“你以后就在我的帷帐里吧。” 他走了出去,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梁安坐在那,苦笑着。 当天晚上,即军情紧急,在定国上公的帐中召开了商议大会。 “我们立新帝的事,已传到王莽那儿,探子來报,王莽已派遣大司空王邑和司徒王寻奔赴洛阳,已在各郡征收精兵百万,号称百万军师!现已南下颍川,定是想要在那里与严尤、陈茂两部会合好來攻打我们绿林军!”王匡严肃的面上透出紧张,双手撑在放着地图的案桌上,紧紧的握住桌角。 百万之师,别说百万,就是折中一半的兵力,现在他们也是沒有的! 这个战,未开打,已是败象! 众人也皆是一惊,然后深深的蹙眉深思! 静意异常,紧张的只剩心跳,然后一个清秀的人掀开了帷帐,手捧着一杯茶,怔怔的站在门口,帐中的人皆回头看去。 梁安陡然清醒过來,跪下道:“参见陛下,上公,大司马,大司徒,太常偏将军……”因为人数太多,他以前只是一个连主帐都不能进來的小兵,他只好一股脑的全说出來,其实他对号入座的只有四个人罢了,其他的均是不知。 “平身!”刘玄清朗声音道,看着这个前不久刚见过,破坏人家好事的人,眼中有笑意的扫过了王匡。 手中只有一杯茶,原本是要奉给王匡的,可是现在陛下在这,他未看到王匡微微紧张的眼色,已站了起來,然后走到刘玄身边弓着身子道:“陛下,请用茶!” 顿时,王匡松了一口气,看着梁安眼中有赞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之朱诩(一) 一个清风朗日的日子里,我像往常一样,走着每天走过无数次的路,來到了东宫。 庄严雄伟宫殿下,一个少年映入我的眼前,我远远的望着他,静静的在心里描绘着他的相貌,他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即使在宫中如此多美人的地方。 我走到他身边,他仿佛沒有看见我,微微皱起的眉头显得深远疏离,清高淡雅,眸中有我不能理解的哀伤。 “喂!” 我大声叫他,他才醒悟了过來,然后透亮的眸子恍惚的看向我,才渐渐恢复清明。 我心中突然就是一阵怜惜,想起我刚入宫的时的恍然,就如他现在这般,莫名的对他好感更甚。然后我友好的对他道:“我叫朱诩!”我一个一个字的清楚的道,私心的希望他能记住我的名字。 他对我说他叫董贤,他对我淡淡的笑着,清冽如泉水,沒有一丝尘埃,如下凡的仙人般。 我望着他的眸子瞬间被吸引住了,然后我在他喊我的时候,才略尴尬的清醒过來,用手遮掩住微红的脸庞对他道:“我是來换班的。” 他点了点头,就走了。我却一直记住那个背影,太过萧条孤立,仿佛全天下只剩他一人的孤寂凄凉,悲哀无奈,不该出现在这个貌美的少年的身上。 也许是我们同样被自己的父亲遗弃般的留在宫中,也许我们是我们同样孤寂无奈,也许是他长得真的是太赏心悦目,让人不自觉得想要接近……反正,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是我在宫中的第一个朋友,我格外珍惜,他亦是,我们同进同出,亲如兄弟。 有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臂膀弯曲枕在头下,然后望着屋顶发呆,他看了许久,又出现他经常出现忧伤的感情。 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因为被父亲送到宫中,因为孤独害怕,所以才时常露出那种表情,可后來我们的感情已很好,他仍然眸中染着哀伤。 我每次只能静静的看着他,我不敢问,我怕触到他的伤心事,当时的我是多么维护那段感情,甚至连这么丝毫的让他难过的事都不愿向他提及。 我在等他告诉我,我想他迟早会告诉我的,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确实他告诉了我,他问我:“诩,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伤心,原來是因为情爱,我心中倏地一痛,酸酸涩涩的,却不敢表现出來,只是对着他摇摇头。 可是他沒有看我,他只是一直注视着屋顶的那盏灯,耀人炫目,如他在我眼中。 “诩,我有喜欢的人,可是她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的话,心中突然有种难言的舒适,又有种罪恶感。 “我想要陪她去,可是我不能违背父亲的话,我是家中的长子,父亲一直对我付以厚望……”他说着,浓浓的哽咽中带着无奈。 “她笑起來,眼睛弯弯的,两个酒窝浅浅的映在她的脸庞……” 这天晚上,他一直跟我说,跟我说着他让情窦初开的人,我能看出來他在描绘那女子时,眼中的喜爱和伤心,也能看出來他对命运的无奈,我望着他,一直沒有说话,可是我的心却随着他的每一句话,被一团团揪住,可是我仍然认真的听着他的话,不愿漏掉他的每个字。 我们长久的相伴,他对我如知己,可是我却越來越迷惑,我待他已然超过知己,我想要每天这般和他一起起床,想要他笑着同我谈论些事情,想要同他一起值守……甚至,我想要的更多…… 直到陛下驾崩,太子登基,我仍然在迷惑的当中,而我以前习以为常的事也终于被打破,因为他去了未央宫,我们再也不像以往一样每天见面。 那时的我饱受相思,我想的全是他,我梦中也全是他,醒來时的床单有着令我羞耻的液体。 我对他有了欲 望,对他有了只有对女子才有的欲 望,可是我不允许自己去找他,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喜欢的是女子!喜欢的是女子! 我一天天对着自己说,后來我随着父亲的意思成亲了。 可是我仍然控制不住的一天天的关注着他的动向,他值守的是陛下寝宫的地方,我生怕他因为一点疏忽,会掉了脑袋,可是真的是多虑了。 他升为了黄门郎,然后又是驸马都尉,再是侍中,一月三迁,羡煞旁人。 我开始忧虑,一个想法在脑中中盘旋,越來越扩大,陛下是否也如我对董贤一般…… 这个想法,每次冒出來,都被我立刻掐掉,我私心的拒绝着这个事实。 直到,后來父亲犯事,我实在无可奈何,才去找他,他一口答应,我心中蓦然的猜测心又起,毕竟他只是一个侍中,怎能改变陛下的意思,除非他们…… 我不敢往后想,心中绞痛让我呼吸艰难,然后我匆匆告辞。 不久,父亲真的释放了,我却不觉得开心,我准备了一个礼物,想着送给他,顺便想要提醒他,提醒他不要做那些让世人不耻的事,其实我只是不希望他属于任何人…… 可是,我还來得及跟他说,我与他已被压制在未央宫问罪! 而在亭中,我早已看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人,看向董贤的眼神,火热愤怒,深情悲痛,就如看一个属于自己的人做了背叛自己的事。 我悲痛之极,对身旁的人心灰意冷,他却对我百般维护,而终于将那帝王惹火,他重重的将我精心为他准备的玉佩砸下,然后判了我俩的死刑! “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那个人,头戴帝王冠冕,暗黑的袍子微微被风吹的鼓动,背影冷冽坚决的伫立在那儿,我看着董贤吃惊的惊呼,顿时心中一痛,就急急的将所有罪责撵在自己身上。 我看出他的不忍,看出他对董贤的情感,我知道他要的只是我死,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死,让贤永远记住我。 可是我实在是失策,他是一代帝王,怎会允许自己心爱的人心中想的是别人?!他沒有让我死,他甚至升了我一级官阶,让我做了官吏!只是我再也不得见他,陛下真当果决! 而贤与陛下的关系,也从那时开始日益渐升,他一步步的从侍中被提拔到侯爵,可是当时汉高祖明言过:非刘氏子弟,非有功者,不得封侯! 而陛下,也为了他确实绞尽脑汁,甚至不惜将举报东平王的功劳加在他身上,让他做了高安候,那时的宫中有许多反对的声音,许多鄙夷声,我心疼他,却也报着看好戏的心态,我想知道那个陛下会怎样保护他? 不久,宫中就发生了大清理,陛下杀了丞相王嘉,甚至罢免了自己的舅父丁明大司马之职,让他做了大司马。 终于,朝中那些人亦是知道了陛下的决心,连自己的舅父他都能如此,何况他们这些地位不高的臣子,敢怒不敢言,宫中朝中对着这个少年大司马,更多的只有畏惧,沒有敬! 他在宫中也总是行色匆匆,想來也是知道别人对他的看法,有一次,我远远的看着他,他突地一下回头,我躲闪不及,就这样被他看到。 他脸上清朗微冷,眼中却在看到我的时候,蓦然亮了起來,他向我走來,带着笑意,我却立刻走开了,然后他怔在了原地,我不用回头,就能感到他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是有多孤独哀伤。 我一直躲着他,可是总是控制不了的想要见他,我每次偷偷的在必经未央宫的地方躲起來,就希望可以看到经过此地的他。 他经常去未央宫,而且一去就是许久,我躲在暗处看到他经过,却从不走,因为他出宫时还可以再看见他一次,在长久的等待他过程中,我会一直凝视那威严抖擞的未央宫,我不知道那个红墙黑瓦下,我的贤会与陛下怎样?! 我脑海中,经常出现两个纠缠的身影,喘息的呼吸声,靡暗的灯光照在白皙的皮肤上…… 我会这样想,是因为有一次,我在暗处看到了他脖颈处未遮掩完全的吻痕和他走路时的异样。然后每次看到他,我都自动的扫视他的衣裳和脖颈还有步伐……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我不看到他会疯,会想念的痴狂;我看见他,又会心痛的想要窒息,会疯癫…… 可是,后來,这是他在做了大司马不久,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沒有來宫中了,我一直在宫中转悠,一直看着宫门,他一直沒有出现。 后來,听宫中的人说:有人看到陛下与大司马吵架了。 我心中顿时窃喜。 可是不久陛下竟然在麒麟殿宴会群臣时,说要禅位于贤! 我还來不及吃惊,不知道心里所想时,宫中又传出大司马失踪的消息,然后一具尸体被抬了进來…… 那具尸体,我隔着远远的看见,白色隔布里,一只焦黑的手伸了出來,在抬板下无力的晃悠。我不敢相信的直后退,不管宫中的多么肯定的调查核实,不管别人的言论,我不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之朱诩(二) 我坚决不相信那具尸体是他!他是站在东宫外对我温柔笑着的少年,是长久陪伴友好的知己,是我挚爱的人…… 我请辞出宫,我要去找他,我遍布了长安街里每一片土地,我要比陛下最先找到他,我要告诉他我的心意,可是我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比不过陛下铺天盖地的网逻,他还是比我先一步找到他。 我回了宫,我想应该成全他们了。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宫后,许久陛下和贤才回宫,而且陛下已是重病。 他们每天在一起,同吃同寝,而他自己的府邸,在他回宫后,再也沒有回过。他也似乎一下就不在乎了别人的言论般,朝中的事他也不管了,完全沒有当时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气概了。 我经常看到的他只是面容憔悴,形容枯槁,我心疼之极,想着那个陛下就是这般对他! 我想要去质问他,我來到未央宫,遇到了推门而出,捧着已空的药碗的贤,透光门缝我看到了那个坐在案榻上,已是许久称病未上朝的帝王,他原來真的已经病入膏肓,虚弱的撑着桌子,面容苍白沒有一丝血色,瘦若柴骨,仿佛一阵风也能将他吹走。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还是曾经杀伐决断,威严霸气,一句话就将我打入死牢的人吗?! 董贤看到我,微微惊讶了下,然后平淡的将我带到了一处亭中,还是那个还我差点被治罪的亭中,只是面前的人已经不是曾经的少年,我也不是那个懵懂不知情感的人。 冬日严寒,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几件,气色极不好,眼眶下微微发黑,唇瓣苍白,然后他对我道:“朱诩,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以前一直喊我诩,现在他喊我朱诩,我听出了些疏离,心中酸涩悲凉,却不愿怪罪他,因为和他同甘共苦,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已经不是我了。 “我來看看你。”我对他道。 “谢谢,我很好。”他极平淡的道。 我却在他说着“我很好”三字时,忍不住的想要落泪,却生生逼了回去,他一点都不好,他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朱诩,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他这样问着我,极为客气。 我赶忙道,想要将距离拉近:“可以,只要你说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望着我微微的扬起了唇角,却不似以前那么沒有隔阂的信任,只是一种善意的礼貌。 其实,真的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做。可是为什么时间那么残忍的带去了你我之间的信任! “朱诩,能不能帮我照看下董府,我已经很久沒有回去了,我妻子麻烦你跟她说,我在宫中很好,让她不用担心。”他仍然客套有礼。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我突然有些生气,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疏离,还是因为他现在连出宫这么点时间都要呆在那人身边。 董贤有片刻的时间沒有说话,然后,他清淡的眸子望着我,让我心又是一跳,他道:“对不起,朱诩,麻烦你了,我去找其他人!” “我帮你!”我立刻道。 除了帮他,我还能有什么选择,从他未开口,我就知道,他的任何要求我都沒法拒绝,就像我赶不走你在我心里占据的位置。 六月,陛下终于驾崩了,宫中一下子全都紧张了起來,而以前被陛下赶出去的王莽现在经常出入太皇太后的宫中,无人阻挠,我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开始了,而首当其中的就是一直被人诟病的他。 再也沒有人可以保护他了,一直蠢蠢欲动的势力开始肆无忌惮,他被禁止出入殿中司马府大门,不久又被罢免了官职,他却沒有一点风声传到宫中。 我实在等不及,实在担心他,我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宫中,我一路飞奔到他的府邸。 其实,我知道凭他的实力,凭他的谋略,完全有机会自保,可是他沒有。 他就这样坐在一个窗边,看着外面略微枯萎的花朵,和飞舞而來的柳絮,他太过平淡,让我有一瞬间的错觉,我们又回到了曾经东宫值守的那段时日,可是立刻我就惊醒,现在敌人正在宫中谋划取他的首级,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走或是谋夺皇位! 可是,他拿着玉玺,拿着可以号令天下群雄,登基为帝的利器,就这样交给了我。 我磨破了嘴皮,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怒骂他,我哀求他,他都无动于衷,他心里想的都是那个人! 我问他后不后悔,我希望他能想一想将來。 可是他只是笑着,如沐春风对我说:“沒有什么后悔的,朱诩,当你以后经历了情爱,也会知晓的。” 我悲愤之极,依他的话,拿着玉玺冲出了董府,只是已是泪流满面。 我忍着心中的痛意,紧紧的扣住手中坚硬的玉玺,让血从指缝间流淌,好让它缓解些我的痛,我走到董贤父亲的家里,他曾跟我说过,他的父亲一直对他抱以厚望,可是他却让他失望了。 我知道,他一直希望可以与他父亲和好,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去找他,我觉得我至少应该帮贤做些事情,让他可以和他父亲和好,他一定也希望自己死后可以归于祖籍宗谱,而不是一直是董家被排外的污点。 我向着那个中年男子说着,我看到他头发的花白,有点不忍心。 他终究是一个父亲,我看到他在亲耳听到自己儿子的死讯时,眼中的震惊剧痛,颤抖后退的身影,哆嗦着不能言语的唇。 当天晚上,董府就将董贤安葬,痛哭声不绝,我默默的离开了,不敢去看那苍白墓碑上的黑字。 可是,我怎么都沒想到,他王莽竟如此狠毒,连一具尸体都不放过,他假称董贤炸死,一定要开棺验尸,他的尸体被挖出,所有陪葬物被充公。 我匆忙赶过去的时候,他的尸体已暴露荒野,沒人敢收,就连董府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悲痛着看着他,然后被全部赶出长安,全部家财沒收纳于朝廷。 他的尸体,沒有任何遮掩物,身上的东西全部剔除,我看着心痛,赶忙脱下外衣盖在他沾满泥土的身上。 “贤……”我抚摸着他的面容,将他的面上的污泥拂去,看着他披散着头发,些微虫蚁在他周身噬咬,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出恶臭。再也寻不见一丝曾经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泪水越來越多,聚在我的眼眶,滴在那人冰冷的脸上,他的面容开始模糊,我抱住他的身躯,将他紧紧抱住不停的颤抖,声音嘶吼,悲怆至极:“贤,,!” 空旷的山林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回音,鸟儿扑哧扑哧的飞开,我抱着他许久,才慢慢站起,我走到汉哀帝的墓前,我为他在山顶挖了一处坟,我希望他永远都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 我将他与玉玺全都掩埋着这抔黄土中,我知道王莽为什么要掘贤的墓,为什么将他的衣服全部剥去,因为他找不到玉玺!而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我轻轻将最后的一抔黄土覆在贤的面上,泪水打湿了它,我低喃着出声:“贤,我还未对你说,我喜欢你……” 贤,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因为王莽不会放过我,他治了我的罪,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其实他是找不到玉玺,又痛恨我掩埋了董贤,我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杀机,笑了笑,王莽你想称帝?!只要沒有玉玺,你不是刘氏子弟,你就一直都是乱臣贼子,你就一定会被后人讨伐,一定是被后世口诛笔伐! 我被斩了头,我都可以看到自己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有头颅落地的声音。 可是,我不后悔,贤,我懂情爱…… (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退敌之策 刘玄闪过一丝惊讶,接过梁安手中的茶杯,温热适中,茶香四溢,他轻轻抿了一口,顿时怔住了,这茶的气味与宫中的宫女奉的茶极为相似。 宫中的茶,向來是繁复精细,不会有一点差错,上好的茶叶,极好的烹茶手艺,温良有序的火候,这些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 他死而复生,在着乱世中,被拥为更始帝,以为在这军营中,再也喝不到这样的茶,现在竟然还能品尝到前世的味道。他望着那个奉茶的少年眼中多了些异样。 “你退下吧。”王匡对着梁安道。 梁安点了点头,刘玄却笑着道:“既然是定国上公的人,在这也无妨。” 他的笑容有些异样 ,众人看着那个少年清秀的脸庞,再想到以往王匡特别的喜好,顿时有着一丝了解,知道这是更始帝在向上公示好,也就笑而不语。 梁安面上有丝尴尬,埋着头,站在旁边。 经过一番品茶,气氛不减反而更加紧张,刘玄站在众人中间,轻轻用着杯盖拨弄茶杯中的茶水,晦暗的眼眸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我们何不与赤眉军联盟?”成国上公王凤道。 “不行,赤眉军远在泰山地区,只怕我们两军还未汇合,王莽的大军已经攻过來了!”王匡厉声道。 这时,一个身长七尺,高挑偏瘦,气质儒雅,却偏偏两双眼睛和顺中透出寒星,说话也是气宇轩昂的男子道:“陛下,兵贵神速,我们何不趁乘敌将严尤和陈茂军滞留于颍川郡一带之际,迅速攻下昆明等地!” “刘秀,我们现在在商讨退敌的政策,你倒好让我们攻下昆明等地,等王邑、王寻的大军与严尤和陈茂的军队汇合,我们被瓮中捉鳖,不是死路一条吗?!”王凤立刻道,看着那个一直雄心壮志的刘氏另一子弟刘秀越加不满。 他与王匡都知道,当时在刘氏宗亲中,刘秀与其兄刘縯皆是立为更始帝的最佳选择,他们谋略高深,有勇有智,可是就是因为他们太过有谋略,太过有抱负了,绿林军才更不会立他们为新帝。 绿林军是他王凤与王匡一手建立扩大的,虽他们愿意拥刘氏子弟为帝,将打下的江山还给正统刘氏,可是并不代表他们要受制于人,将來要听一个本來已经沒落的刘氏宗亲的指挥,甚至在功高盖主时,被忌惮的帝王除去。 绿林军即使沒有帝王,大势所趋下,也定是他们胜利,他们不过是为了后世史书上的出师有名罢了,他们需要的是刘玄这样懦弱无作为,易于掌控的帝王。 “陛下,臣自然有想到了后面的计策。”刘秀看了一眼王凤,面上平淡,沒有丝毫的生气之色,才更人觉得深不可测,他继续道:“王邑此人刚愎自用,只要我们坚守昆阳,迟滞、消耗王邑军的兵力,定能伺机破敌!”他信心累累,微扬的唇角,配上一双寒星流动般耀眼的光芒,吐气均匀,直似有万夫莫当之势。 “陛下,此计太过险测,不可全听刘秀一词!”王凤立即道。 “那成国上公可有更好的计谋?”他微挑着眉,面带笑容的望着王凤。 王凤顿时哑口不言。 “陛下,臣愿领兵先行!”立刻,刘秀慷慨斗志的声音传來,他跪下双手抱拳。 刘玄望着他,眼中闪过些什么,然后道:“既然众卿无更好的意见,那么便依偏将军所言!”他顿了一下,正色着对着众人道:“王凤、王常和刘秀听令!派你三人统率军队,务必在王邑大军到來前迅速攻下昆阳、定陵、郾县等地!不得有误!” “是!”三声激昂的声音道。 在众人散去,刘玄被人簇拥着回到了自己的帐中,三三两两的人也离去,帐中只剩下了王匡和梁安。 王匡紧张的神色略微放松了下來,走到床榻上躺下,闭目养神,然后缓缓的道:“梁安,帮我把地图收一下,再给我奉一杯茶。” “是。”梁安道。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张概括整个中原的图,上面各种各样的地名和山峰险要,怔了怔,有点恍惚,才慢慢收起,然后掀开帷帐。 这场战争真的很凶险,不知道能不能取胜,他想着有点开始后悔自己前世为什么沒有多读点兵书,看的全是政事上的,最后还因为这个和陛下有了隔阂。 其实,他与陛下在一起欢乐的时间真的很少,他们总是会争吵,总是有很多的顾虑,总是以为时间很多,到了最后,他才感概着时间的残忍,就这么带走了那人,还未來得及对那人说出他的心声。 他有点伤感,望着漫天的黑夜,疏星朗月,心里默默的道:若是有來生,若是陛下还活着,他一定不会如前世那般怀疑他,和他争吵,伤他的心,他会毫无条件的留在他身边,相信他,陪伴他直到终老。 他到了厨房,泡了一杯茶,然后迅速往回走,却遇到了王全。 “小安,你调到了主帐啊,恭喜你啊。”王全在寒风中等了他已许久,终于看到他,立刻迎着笑脸过去。 梁安望了他一眼,略微点了一下头,就走过他身边。 王全怔了一下,立刻又跑到他面前:“小安,你看能不能跟上公说说,也把我调到他身边?” 梁安望着他满是笑脸的面容,在他重生刚醒來的时候,他一个人都不认识,他对着这张笑脸,沒由來的感到亲切温暖,可是现在知晓了那笑脸下的心思,他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他冷冷的对着王全道:“你的校尉沒有帮你?!” 王全立刻怔住,他知道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梁安看着他陡然沉下惊讶的脸,加快步伐从他身边穿过。 王全望着他的背影,想要喊他,可是他的背影如此决绝冰冷,他几次脱口而出的话,就卡在喉咙处,最后只能怔怔的看着那个人去了王匡的帐中,然后他垂头散去的又回到了自己那个冰冷低下的帐中。 ** 亲爱的各位读者,终于将弥子瑕的大纲写好了,已内伤~~它的书名是《瑕不掩瑜》,book/1059781.html 今天开始连载,欧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号外:新书开更 《瑕不掩瑜》book/1059781.html 历史上著名的分桃而食的故事。讲述了春秋战国时期,卫国国君与弥子瑕的故事。 一代良臣,为国做了他国之臣,却成了卫王的榻上之宾。 无奈,屈辱,不得,折磨,只为了故国霸业,却为何明明是恨他的,却失了自己的心。 一个奸细将自己的心失给了他国之王,一切已是注定要败。 不过,为何我失败的真相如此残忍!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私奔出走 我怔了怔,迷糊的眼终于看清了面上的人,一个激灵,赶忙推开了身上的人,拉拢起身上被扯开衣裳。 莫雅容被我推开了许远,他踉跄了几步后退,才稳住了身形。站在那儿,衣衫不整,挽起的发髻散落,披散开來,唇瓣鲜红,面如桃瓣,美丽妖娆,只是无一丝羞愧之意,他极平淡的面对着暴怒着走來的人。 我站在那儿,怔怔的,然后微微眨眼间,一声响亮的声音就传來,我赶忙睁大了眼睛,看见莫雅容已经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将身旁的桌椅掀翻,他的头扭曲的转向地面,发丝遮挡住他的半边脸,透过间隙,我看到了他唇角留下的嫣红血迹,染红了墨发。 我看着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向着地上的人走近,心一惊,就已移步到莫雅容的面前。 “这位公子,不要冲动!有话好说!”我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担心的瞟了一眼身后的人,莫雅容却似乎凝固了,一动未动,僵硬的保持着动作。 那个人,一身墨蓝的衣衫,眉头紧锁,紧抿的唇透着不悦,犀利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仇人般,浑身散发着怒气。 “滚!”他低沉的声音道,额头青筋随着他的吐字猛烈的跳动。 我退后了一步,迟疑的看着地上的人,有点不明白情况,希望他赶快站起來。而莫雅容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他白皙如玉的手拨开了脸颊上的头发,慢条斯理的整着自己的衣裳站了起來。 然后,我清楚的看到了他面颊上的通红,肿起來的青紫,我不知道我的心突然怎么了,看到他这样,一下子就揪紧了般,微微有点心疼。 “清墨,既然你的事与我无关,那我的事也与你无关!”莫雅容淡漠冷清的声音传來,他面上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孤傲冷然,如一个被世人抛弃的孤鸟。 “莫雅容!”立刻,那个叫清墨的人隐忍的声音道,他目光紧紧盯着莫雅容,如雄鹰捕猎般,然后他一字一字的道:“你在我的家里,和别的男人做这种污秽的事!怎么不关我的事?!!” “哼!”莫雅容冷哼了一声:“你可以去怡和苑那种地方,和那些低贱的人做这种事,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提起怡和苑,立刻我就想起了那日他带我喝花酒的场景,我在仔细看这个清墨,原來他就是那日追我们的人,我望着他们两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心中有着一股失望和阵痛。 原來他有男人…… “因为这是我家,因为是我养你,因为你吃喝住玩全是我付的!”我听到了那个清墨怒气的声音,也看到了雅容眼中的伤痛。 他望着那个蓝衣楚楚的人,眼中盈出了泪水,却偏偏他笑了起來,他扯着绝美的笑容轻轻道:“清墨,原來你一直对我也不过是如那些你豢养的男妓罢了……” “你可以去拈花惹草,却要我忠贞不二……” “我真是傻,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那些话,我真是比你那些男妓还傻,他们是丢了身体,我怎么连心的都丢了……” 他一直在我耳边说着,眼中看着那个人,而那个人除了一脸阴沉,再无其他。而我的心却随着他的每一句话被越揪越紧。 终于,我身旁的少年控制不住的跑了出去,我怔了一下,看了那清墨一眼,也跟着跑出去。 雅容跑出了清府,在一个拐角停住了,空寂的巷子里,他慢慢的向着前走,然后他突然蹲下了身,我默默的站在他背后,听着他滔天的哭意。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扣在肩上,哭声委屈伤心,我望着他,心又开始痛,我看着他许久,他哭了许久,渐渐声音沙哑的越來越小,最后只有浅浅的抽气声。 “飞宇,对不起,你走吧。”他哑着的声音传來。 我眼中蓦然一动,望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却转不了身,迈不开步子,即使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大声提醒着我:范飞宇!他是在利用你!快走!快离开这个人!要不然你以后都摆脱不了这个人! 那个时候,我的蓦然心动,我已知道这个人对我來说,已经是非常危险了,可是我还是做不到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就像前几次一样,明明可以甩开他。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雅容,我去向那个人解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我只是看到他满面的泪水,不想要他伤心,我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明明他在利用我,我却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他摇了摇头,将头枕在自己的臂膀上,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飞宇,我不想要在呆在这个地方了。” 我怔了怔,他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闭上了眼,浅浅的呼气,长久长久,在我以为他哭泪睡着时,他才道:“飞宇,带我离开吧。” 我点了点头。 其实,当时我应该仔细思考下的,可是身旁的人,当时太伤心,就这样靠着我,让我一下子就有了想要保护他的感觉。 翌日,我用他给我的两千两钱,买了匹马,我们一前一后的坐着,走出了长安,其实我是想买两匹马的,可是他不会骑马,后來,我才知道,他不仅不会骑马,他几乎所有的事都不会,不会煮饭烧菜,不会洗衣,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常识,他真的就如一个被保护的太好的贵公子,而我却苦不堪跌,直直后悔。 而这时的我,坐在鬃毛飞舞的骏马上,环着他瘦弱的身躯,他的头微微靠在我的脖颈上,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侧脸在初升的太阳下,如流光划过,完美无瑕,我的心砰砰的跳着,抓着缰绳的双手,开始冒汗。 我为了遮掩的异样,开始问他:“雅容,昨天你给我下的什么药?什么时候下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沒有下药。”他懒洋洋的半睁了下双眼,又立刻阖上,靠在我的身上,一派安逸,只是却折磨了我。 我怔了一下,我是习武之人,自制力自是极好,若是他沒有给我下药,我当时怎么任由他上下其手,甚至还心猿意马。 “我只是将床上的香囊换上了一种特别的香粉。”他缓缓的道,然后终于不再靠着我,睁开眼睛,望着前方,“一种怡和苑常见的香粉,具有催情的香气……” 我望着他点了点头,他眼光变的幽深忧伤:“飞宇你不是喜爱男色的人都控制不住,何况他……每日去那种地方……他就是一直在骗我……” 我望着他秋水双眸,心中一颤,其实,当时的我,已经开始对他着迷了,不仅仅是因为催情的药香。可是我却点了点头,然后他忧伤的眸子低下來了,重新闭上双眼。 我们走了一天,他一直都在睡,我也不敢行的太快,走得路程极短,就在一家客栈停下了。 简陋的客栈和饭菜,让他大为不满,他简略的吃了几样菜,就坐到桌边对着打开的窗户,看着西霞美景。我让小二将菜收下去,就做到他身边。 “雅容,你准备以后怎么办?”我问他。 他看着美景,心情似乎开始有点愉悦,迷茫的眨了一下眼,就道:“不知道,飞宇去哪,我就去哪。” “雅容,我是游侠。”我提醒他。 他点了下头,笑了起來:“我知道,我以后就和飞宇大哥一起去行侠救世,除暴安良!” 我望着他期盼的眼神,叹气,不忍破坏他的梦想,游侠有的只是为生活所迫,从來不是快意恩仇。 我们在客栈住了几天,我也终于见识他的生活能力,实在令我叹然,他这样的人真是只适合养在闺阁中,过着无忧无虑的公子生活,而不是和我在一起受苦。 可是,我每次想要劝他回去,结果话到嘴中,就是说不出。我舍不得他…… 只是几天与他相处,我完全成了他的佣人,可是我却甘之如饴,我看到他对我示好的笑脸,就会心情澎湃;看到他对我的依靠,想要将他拥在怀里;看到他皱一下眉,就想帮他将他所难的事全部做完…… “飞宇,你能帮我洗下衣服吗?”看,又是这种甜的要腻死人的笑脸,他倚在我的门前,杏眼睁大,流转生波,楚楚动人的看着我,然后将衣服伸出。 “嗯。”我点了点头,将他的衣服拿过來。 “谢谢你飞宇,你对我真好!”他笑着眯起了眼,双手背着身后,心情即悦的摇晃着身子。 我也笑了笑,然后拿着他的衣服准备去浣洗的地方。 秋冬时节,冰冷的水,将我的手洗的通红,我将他的衣服晾好,才搓着手,走到正厅,然后店小二看到我立刻热情的过來:“范公子,刚才有人來找莫公子,刚刚上二楼了,那个人穿着真气派,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我怔了一下,未等店小二说完,就跑上二楼,极快的向着他的房间走去,我也不知道我在急些什么,或者担心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三人之徒 我站在他门外,顿了顿,然后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清墨,我不会回去,反正我只是你的男妓,可有可无,你是长安第一富,有多少男子想当你的榻上之宾,应该不缺我一个人!” “雅容!你和他们不一样!”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带着无奈。 “怎么不一样?!是不一样!男妓会自恃身份,我却不自量力的要你清大富商,为我一人驻足?!!” “……” “他们那些人是下贱,我却是自我犯贱!!” “雅容,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那你要我怎么说?!还是要你清大公子像前几日那般羞辱我?!我只是你豢养的一个男宠,沒有资格要求你什么,更不能水性杨花!” “雅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要你为那些油盐柴米而烦恼,我想要的只是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我的羽护下,一生无忧!” “然后,你好去怡和苑风流,我就要想个傻瓜一样装不知道?!清墨,你打的好算盘啊,你去找其他人吧,我做不到看着你每天去那种地方寻欢,还要装作很快乐的样子!!” “雅容……”一声叹,然后那个人沉默了。 许久沒有听到声音,我站在门外有点紧张,突然清墨的声音又道,满是无奈:“雅容,我们每次吵架,都是因为这个问題……”他顿了顿,“若你真的如此在意这个问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然后却一声极讽刺的笑声,“清墨,你真当我是傻子,同一句话,说第一遍被骗,情有可原;说第二遍仍然被骗,那就是笨!说第三遍,你以为我还会相信?!!” “雅容,这次我说的是真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我都不在去!我已经向朝廷取缔那个地方,以后那个地方再也沒有怡和苑了!” “沒有怡和苑,你不会去其他地方?!” “不会!雅容,我以前去,是因为我必须有生意上的联络,现在我是长安第一富,只有别人听我的份,我想在哪谈生意,他们就会在哪谈生意,以后我都在家里谈生意!” 清墨的声音落下,屋内又恢复寂静,我不知道莫雅容是不是动心了,是不是迟疑了,我只知道我的心跳的极快,通红的手指紧紧的扣着门,却不敢推门进去。 我有着想要逃走的冲动,我怕那个人说出的话,是令我心碎的,我刚要转身,雅容的声音就传來:“清墨,你回去吧……有第一次的欺骗,就有第二次,有一次的贪念,就有第二次的贪念……你只是长安首富,却不是整个中原首富,你若是想要成为中原首富,你以后不得已的事情还会很多,你只要在商场一天,就不会快活的……清墨,我们真的不适合……” “那你和那个人就适合?!我都打听过了,他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做着什么游侠,温饱都是难以固定,雅容,你从前就被父母护在手心上,到我府中我也是极力爱护,你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莫雅容,你不要任性!你沒有经历过江湖凶险,沒有为一日的温饱奔波过,所以才会说的如此轻松,当你真正经历过后,才会知道比你的想的难上千倍,苦上万倍!而我不想你这样受苦!” “那我也要经历经历,才知道啊!”他声音一派轻松。 然后我听到清墨极无奈怒气的声音:“你……” 突然我倚的门被打开,我措手不及,就这样撞了进去,赶忙稳住步伐,门口的清墨看到我,面色陡然更加阴沉,他冷哼了一声,就迈步出去。 翌日清晨,我跟莫雅容说我们要启程了,他笑意然然的答应,只是在我们启程时,我看到了清墨 ,我以为他早已走了,沒想到他竟然在这住了一晚,并在之后一路尾随。我骑着马带着前面的人,身后的马匹就紧跟着。 我们在一个乡镇停下,为了我身旁的人,我选择了一家比较好的客栈,可是以前我绝不会这么浪费。 我和雅容坐在一起吃饭,清墨另外一桌,只是目光总是看着我身旁的人。 “雅容,我下午出去找些活干。”我对他道。 他点了点头,可是我却仍不放心,望着他与清墨來來回回数次,饭也沒有怎么吃,终是放下了筷。 我找了一个活干,很晚才回到客栈,然后在故意经过莫雅容的房中时,停了停,房中一片黑,我敲了敲门:“雅容……雅容?!你在睡觉吗?……” 沒有人回答我,我心中突地一颤,有着一丝害怕,随即推门,黑乌乌的,借着月光却沒有一点人影。我赶忙冲了出去,走到今早清墨的定的房中,也是一片黑, 顿时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推门果然无人。 我怔怔的走到自己房中,他们走了…… 我一直呆坐在房中,直到一声破门而入的声音,和责备不满却极为熟悉的声音:“飞宇,你搞什么呢?我敲了半天门,你都不开门?!” 我怔了一下,立刻走到他身边,我的笑脸却來不及笑起,就已经沉下,我看到他身后的人。清墨倚在外面的栏杆上,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们。 莫雅容仿佛也注意到我在看他身后的人,脸色微微僵住,然后他一脸不耐的将门关上,隔绝了那人的视线,听到他嘀咕:“烦死了,跟了一天了!” “雅容,你去哪了,这么晚,你还在外面会让人担心的。”我声音有点责备,却掩不住的担心。 “我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顺便也给你带來了。”说着,他就笑着将他手中的打包的东西放到桌上。 我看着他带來的东西,有点感激,接过他递给我的筷子,就开始吃,虽然冷了,但是确实好吃,我一边吃,一边笑着问:“雅容,你花了多少钱?” “沒有多少,几十两吧!”他手撑着下巴处,一脸安逸的笑着。 我却怔住了,几十两一顿饭?!这个够穷人家吃半年了…… “你慢慢吃啊,我去洗澡去了,累死了,全身都是汗。”他嘟着小嘴,站了起來,然后走了出去。 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是有必要跟他说说钱财不能如此随意挥霍的。 那么金贵的一顿饭,吃过后,沒有喜悦,只有感概,果然穷人与富人就是天与地的隔,我叹了一口气,就去洗浴,洗完回來,就看到廊道上两人的拉拉扯扯。 “雅容!你不要在胡闹了!你跟他在一起是沒有好处的,他只会害了你,你看他连自己的温饱也难以解决,何况你!”清墨拉着雅容的手,一脸严肃坚定。 而莫雅容却怒气的用着另一只手去扳:“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莫雅容,你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叵测,他要是将你卖到像怡和苑的地方,你怎么办?!”清墨显然也是一脸怒气。 我站在那儿,听到他这句,终是气急,立刻走过去,将清墨的手拉开:“清墨,你不要将人想的都是那么不堪,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做什么坑蒙拐骗的事!” 清墨冷清的眼望着我:“拐了别人的男宠跑了,难道不是坑蒙拐骗?!!” 我望了一眼莫雅容,立刻怒气道:“是你自己先不要他的,家中有男宠,你还去怡和苑那种地方,我才不会像你这种人一般朝三暮四,拈花惹草!” “若不是你与雅容被捉奸在床,我会对雅容说那种话,我和雅容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來说,我们吵完后,自会和解,而你,不过是一个路客而已!你以为,雅容真的喜欢你?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來引起我的注意?!” 他这样说着,我顿时无语相对,甚至心中有着被他说对的恐慌。 “我回去睡觉了!”立刻,在我心中微微痛意时,身旁的莫雅容道,他皱着眉,一脸倦容的向着自己的房中走。 我们的关系一直这般,莫雅容也始终不表态,任何着清墨跟着,我们在走过了一个镇,又到了一个镇,我身上的钱已花的差不多,而莫雅容却丝毫沒有节制,花钱如流水。 终于,我在他又看到一个新奇的东西想要买时,开始劝导:“雅容,这个东西有必要买吗?” “有啊!”他一派天真,还将东西拿到我的面前,把玩着。 我看着他的笑脸,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不能在心软了。 “雅容,我们还是省点钱,去住客栈吧。”我说的极为委婉,陪着笑脸就怕他不高兴,可是他还是不高兴了。 他嘟着嘴,望着我,涟漪流转的眸子中有着期盼,我却下定了心:“雅容,我们快赶路吧。” 他才极为不舍的放下,秧着头闷闷不乐地跟在我的身后。 却沒有走多久,就有一双手将刚才的东西递來了:“雅容,给你!”是清墨的声音。 “谢谢!”立刻,莫雅容对着清墨笑了笑,然后接过了那个玩物。 清墨也笑了笑,然后微微摇起手中的折扇,轻鄙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我看向清墨,在看了一眼正开心玩着手中东西的人,立刻转过了头,心中升起一股醋意,又有点生气,微微堵在心脉流动的地方,让我难受。 ** 桃子先把番外写完在写正文吧,实在受不來就那么一点番外拖了那么多天~~番外快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终成眷属 清墨和雅容的关系越來越缓和,我有时候觉得站在他们中间,就是一个外人,完全插不上话,我和他们的生活不同,家境不同,他们所谈论的事,我完全沒有共鸣。 这天我做完雇主要求做的,拿着沉甸甸的一袋银子,喜上眉头就往客栈赶,顺便给雅容买了一些东西。 我上了客栈的二楼,直接就去了莫雅容的房间,他房门半掩着,我高兴的刚要推门进去,耳畔传來的声音就止住了我的步伐。 男人喘息的声音,带着丝绸的摩挲的声音,然后我看到床上两个纠缠的人。莫雅容斜躺在床上,一只脚触地,一只脚微微悬空,他闭着眼,阳光在他翘起的睫毛上起舞,他的双手环在身上的人脖颈处,侧着头与双手撑在他肩处清墨相吻,辗转反侧,有种邀约之态,魅惑迷人。 我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心突然被利器撬开般,在一片片撕裂、撵揉,撒盐,生煎油炸般,我却无能无力,只能睁大了眼睛,眼眶湿润。 突然,床榻上的人斜惑的眼迷离的半睁开,灵动的眼迷了层雾般,让人陷进去,他娇声的呢喃唤醒了我,我赶忙转身离去,然后听到一声疑惑的声音:“飞宇?” 我沒有应,只是加快脚下的步伐,蹬蹬的快步下楼,在走出客栈时,听到了身后的赶快來的踏步声,我仍然沒有停下,一直走到镇中的河边,才停下。 “飞宇,你走那么快干嘛?!”片刻后,身后的人的就追了过來,他喘着气,弯着腰上下伏动着胸膛,柳眉蹙着看我,带着指责,好像做错事的是我。 我看了他一眼,随即扭过了头,沿着河边慢慢的走着,然后他跟过來,望着我一脸茫然的眨着眼。 “飞宇,你怎么了?”他还是一脸无辜,单纯无害的如一个小白兔。 我看着他的脸,心中一顿气,冷冽的道:“莫雅容,你要是想要和他回去,就快回去,不要玩弄我!” 他俊俏的脸庞迎着日光,白皙的皮肤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上下浮动着,眼睛奇怪的眨了几下,才歪着头:“我为什么要玩弄你啊?” 我气急,怒着就脱口而出道:“你和清墨在床上做那种事……”说着,我就猛然止了声音,因为我看到了莫雅容惊讶的表情,和我心里的阵痛与明白,我想起了那日清墨的话:“我们吵完后,自会和解,而你,不过是一个路客而已!你以为,雅容真的喜欢你?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來引起我的注意?!” 其实沒有资格指责他的,我与雅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凭什么管他呢?!他一开始就是利用我,我还自作多情的喜欢上了他…… 莫雅容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看着我的落寞,眸中仿佛领悟了什么,然后喃喃道:“飞宇,你喜欢我?” 我沒有回答,他在问出后,仿佛又觉得不可思议的道:“可是,你不是喜欢的是女子吗?!” 我眼中波澜起了起,我也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女子,只是,却该死的遇到了他,竟一发不可收拾的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逍遥。 我一直沒有说话,他看了我一会,也觉得沒有意思,就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头,然后随意的道:“清墨明天要走了。” 我猛然抬头看他,他们要走了?!…… 心又在痛,眼睛有雾气开始围绕,我深深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年,然后在他抬头时,倏然的转身向客栈走去,他怔了一下,跟着我后面,我越走越快,他好像跟的很吃力,脚步凌乱一会儿走一会儿跑。 我走到自己的房中,就将门关紧,不想要去理任何人。 翌日清早,我一夜无眠自是听到了隔壁的响声,以及两个人越來越近的说话声。 我翻了个身,将耳朵捂住,不想去听他们两人的打情骂俏。 说话的声音近了,然后又远了,最后又恢复清早的寂静,我呆在床上,身上的外衣未脱,双手紧紧的握紧身下的床单,闭了闭眼,又睁了睁眼,却始终阻止不了心痛至死的感觉,反而它却如受了刺激迅速扩散着我的全身,痛的要窒息。 突然,我掀开了被衾,向外跑去,“雅容!,,”我大声地叫着,楼梯都在震动。 “雅容,,雅容,,!”我一路叫着,惹的一些客人纷纷开门谩骂,我却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心中只有那个人,我冲出了客栈,然后看到了莫雅容和一匹远去的马。 立刻,我将他抱在怀里,紧紧的仿佛生怕他会消失,要将他揉入骨血般。 他却极难受的在我怀里乱动,“飞宇,疼啊,你干什么?!” “雅容,我喜欢你!你不要走!”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对他道,眼中有泪落在他青蓝色的衣裳上。 怀中的人怔住,片刻,他才渐渐放松了,不在防抗,然后蠕蠕的道:“你喜欢我?”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会对我好吗?” “我会!” “那你以后都听我的吗?” “嗯,我都听你的!” “那你只要我一个人吗?” “我只要你一个人,我不要其他人!” 我话刚落,我听到了嗤笑声,然后我微微松开手,看到了他眼中的狡黠。 “飞宇,这可是你说的哦,你要是骗我,我就像对清墨一样,移情别恋,再也不要他了。”他眼中有着一股哀伤,却立刻逝去,换上了笑脸。 我怔了下,立刻心花怒放,他说他移情别恋,他也是喜欢我的!! “我不骗你!我发誓!”我举起了手向天:“我范飞宇若将來有负于莫雅容,定当五雷轰顶,生生世世不得为人!” 他看着我发完誓,笑嘻嘻的骂道:“笨蛋!”然后走向进了客栈里。 我看着他心中却欢喜更甚,以至于沒有听到他的低喃声,后來他将我吃的死死的才倚在我身上,笑眯眯的告诉我:“我对付不了清墨这样的奸商,难道还对付不了你这个愣头青!” “雅容,那你为什么和……”而现在我却跟在我身后,因为有件事我始终介怀,却不好意思去问,“你为什么和清墨……为什么那天和他在床上……” 我别扭的说着,其实我应当大方点的,这毕竟是过去的事,可是我心中就是如一个刺般,只要想到那日的光景,便心绪难安。 结果他望着我道:“你说那就事啊,算是个交易吧。” 我不明。 他则一脸赚到了,满足的笑眯了丹凤眼:“清墨他想吻我,我就跟他说只要他给我五千两,我就让他吻,还主动献吻!” 我脸立刻黑了,他却从怀中拿出大把银票唰唰的翻着,在一旁洋洋得意的道:“我聪明吧?!!” “飞宇,这个钱够我们吃好一阵了!”他兴奋的道。 我绷着脸,望着他的笑意,气道:“你竟然用这种事去换钱?!!莫雅容,你有沒有羞耻心?!是不是以后只要别人给你钱,就可以对你干什么?!” 我怒气冲冲,气他竟然爱财,如此做着贬低自己的事,还以此为荣?!!结果,他在我的一阵怒问中,极认真的想了一下道:“这个嘛?我要考虑考虑!!” 我一口气几乎卡在喉咙处,怒气涨满了脸,然后对着他甩了甩袖,就向前走去。 他看着我这般,懵的眨着眼,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在我身后道:“飞宇,你不要生气嘛!我只说考虑考虑嘛,重点还是要我高兴嘛!” 我以为他真的意识到了什么,结果又是惹得一处气,放慢的脚步又加快。 他真的太不懂为人处事,不懂人情世故,不懂江湖险恶,而我却如要一样样的教他,有时我真的被他太过单纯的思维打败,而令我奇怪的是他明明在折磨我这方面挺聪明的。 比如,这天,我回到客栈看不到他,问了小二才知道他去了包厢,是一个男人请他吃饭。 “莫雅容!跟我走!”我冲到了那个厢房,看到了他与那个中年人的谈笑,与满桌丰盛的菜,冷着脸就拉着他走。 我一路拉着他,他一路吃痛的叫唤着,我走到客栈,才松开了他的手:“莫雅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做这种事出卖色相的事!” “我沒有啊,那个人说请我吃饭,我才跟他走的嘛!”他委屈的嘟嘴,揉着自己被我抓红的手。 “你知道那人想什么吗?人家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我怒气道,想着刚才进那厢房就看到的一双贼眉与不怀好意的双眸。 “我怎么知道人家想什么,我只知道我们钱不多了!”他亦是极委屈的叫嚷,眼眶有点通红。 我望着他,在看他不停的揉搓的手腕,有点心疼,走到他身边,缓缓了面色,将怀中的钱袋拿给他。 他看着我默默的接过,却又叹气的放在桌上:“这么点钱……” 突然,他晦暗失落的双眸亮了起來,然后又扬起一个美丽的笑容:“飞宇,要不你去我家吧?你还沒见到我的父母呢!” 我被他极跳跃的思维怔了下,才笑着点了点头,想起他确实与我在外呆了许久,应该也想家了。 只是,我怎么都沒想到,他回家的目的只有一个字:钱! 而在他的家乡,又有他的一段风流史让我头痛。 “表哥,你借我些钱。”莫雅容笑意然然的对着一个男子道,伸出的手一副理所当然。 而我却警惕的看着那个男子,因为那个男子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疼爱…… (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舍身相救 梁安捧着手中的热茶,到了王匡的帐中,王匡正倚在床榻上闭着眼,一脸安然,在听到脚步声,才睁开眼,接过梁安手中的茶。 “梁安,你泡的茶很好。”王匡轻轻将杯口靠近唇边,立刻一阵溢香而出,飘渺清幽的一缕烟让人精神一振。 梁安道:“谢上公夸奖。”就默默的站在旁边,平淡的面色全无被夸奖后欣喜之色。 王匡望着这个少年,眼中流光溢转,有考究,有疑惑,有打量,有不解,最后他只是道:“梁安,你不像是军营的人。” 梁安清淡的眸子望着他,“上公,为何这般说?” “军营的人不会这般心细,不会如你般清淡,大多数军营士兵都是穷苦出身,为了讨生活才加入军队,可是你却不像那种为生活所迫的人……”王匡斜倚在床榻上,梁安只是静静的听他说。 “可是梁安你偏偏就是为生活所迫加入军队的。”从第一次感到这个少年的异样,他就去让人调查了,只是调查來的结果显示这个少年真的是极普通的,悲惨的经历与这儿大多数的士兵是极为相似的,沒有任何疑点。 “上公也不像是军营的人,不也身在军营。”他反驳道,“军营的人从來不喝茶,上公却极好品茶,上公也太过儒雅,太过俊美,只怕走出去,沒有人会以为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绿林军首领。” 他只是平淡无常的说出事实,王匡却笑弯了眼:“你倒是观察仔细……”然后又是一声轻叹:“实在不像军营中人,像他……”他说到这,眼中露出了戚哀,然后闭上了眼,遮住了一切情绪,冷然无情道:“你下去吧。” 他对自己说:一个少年,再像他,也不是他,他不值得你如此深究。 梁安却未出去,他清冷的面色有着了些愁绪,然后他跪下道:“上公,可否让小人也加入战场?!” 王匡疑惑的睁开了眼,若他沒有记错的话,调查过來的消息不是说他是因为去了战场,头部受了重伤,才调去了马厩?! 梁安解释道:“大丈夫应征战沙场,报效国家,视死如归,而不是畏畏缩缩的在帐中看着那些士兵去作战!” “好!”王匡道,有了一丝敬佩,“你以后就随着骑兵一起训练吧。” 翌日,梁安刚被分到了骑兵部,就随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北上讨伐。因为这次北上讨伐,实是要赶在王邑、王寻与严尤、陈茂两部会合前,所以军队行的极快,一日就已达到昆阳,稍作歇息,就立刻开始攻城。 当王匡、王凤、刘秀昂然自意的挥着刀向着昆阳守军进攻时,梁安也随着众骑兵开始进攻。 巨大的木桩撞击着城门下的铁门,发出震天的声响,可是不及战场的血腥呼喊的声音,每个人的刀都染着鲜血,越來越红,原本灰蒙的地面被一具具尸体和鲜血遮盖住,兵器交接,梁安用刀挡出敌军的士兵的攻击,然后条件反射的反击,却在碰到那人的脖颈的时,怔住。 他终究只是一个满读诗书的儒门之后,如此场景大大的超乎他的设想。前世无论多少人因他而死,可他终归不是自己亲手手刃,现在他却要杀一个无辜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立场不同。 他怔懵的瞬间,那士兵已经愤然反击,他手中的刀措手不及,立刻被那人强大的力量震掉,那人的刀毫不留情的向他挥來,面容凶狠。 梁安吓的拉着马匹后退躲闪,不消片刻他就从马匹下摔下,险险的从马蹄中滚出,还未喘一口气,那个士兵的刀已又挥至他的面前,染着鲜血的刀锋带着一股强劲的风,撩起他额前的发丝,他认命的闭上眼睛,却听到的是一声兵器尖利摩擦的声音。 他睁开眼事,正好看到那个士兵睁大了双眼和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立刻梁安的面上染上了那个士兵的鲜血,那个士兵倒了下去。 “拿着刀!”王匡骑在马背上,一派英武,全无往日的温柔儒雅,他的手上、刀上、面上,全是鲜红鲜红的血液,仿佛在这貌美的人身上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花儿。只是他此时看着梁安紧皱着眉头,似十分不满刚才梁安的举动。 梁安个拿起地上的刀,王匡看了他一眼,就又投入战场,只是余光总是会注意那个瘦弱拿着刀微微发抖的少年,他清秀的面上染着鲜血,露出一双剔透清澈的双眼,每次在他挥刀砍向别人时,他眸中总是一紧,会狠狠的咬出唇瓣,皱着他的秀眉,然后微微将视线向别的地方移,任由敌军士兵的鲜血染上他的周身。 这样的攻击方式,实在太危险,让离他不远的王匡总是不能完全放心。其实一个士兵如此,他应该是生气的,根本不可能还去理他的死活,只是他看着那个少年周身的刀光剑影,心就会揪起。 他的一举一动,就连微微的表情都像他…… 他当年也是这般善良,也是这般不忍,才将他救下…… 整整了攻克了几个时辰,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撞击声,城门已破,胜局已定,王匡一声怒吼,刀指前方,就带着大军冲入昆阳城。 降兵纷纷跪倒在地,王匡还是战场上的盔甲,血迹半干,就登上了城头,欢呼声一阵阵而來,聚集在城下。 晚上,众将领聚在一件房中,明亮富丽的室内让众人的连日赶路作战的疲劳略略逝去,有的只是胜利的欢喜。 “这次大胜,应该趁胜攻击,明日我们在昆阳休息一日,整顿下城中事务,在攻定陵!”王匡言简意赅的道。 在众人点头,纷纷又离去后。王匡略显倦容的脸才转向身后的人,他低着头,一脸平淡,只是眉头轻轻的皱起,仿佛还在想今天攻城的事。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王匡望着他道,“像今天这般心软,以后不可再有!” 梁安抬起双眸,点头:“谢谢上公今日的救命之恩!” “不用!”王匡道,“你回去歇息吧。” 梁安走回自己的房中,春风凉夜,他怔怔的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眼中又是蓦然一紧,仿佛那里还有他洗了好久才洗去的鲜血。 翌日,他在修养一日,又随着大军攻城,定陵、郾县,一举而胜,只是他仍然克服不了那种杀人的恐惧,甚至越來越严重,他受不了一个与他无冤无仇完全陌生的人,死在他的刀下;他看着那些士兵睁大无声的双眼倒下的身影,会自责愧疚;他每次看着自己身上的鲜血,默默的将他们洗去,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恶魔;他的梦中满是那些倒下地上无力的躯体…… 他一次比一次出手慢,一次比一次多了犹豫,一次又一次心软,可是他仍然极其幸运的在那个无情的战争上活了下來,甚至在伤亡最多的战役中,他都一点伤都沒有。其实,,他能次次虎口脱险,皆源于他的相救。只是每次他救自己,他的脸一次比一次黑,一次比一次冷,让他都以为他下次绝对不会救自己。 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非但沒有立下战功,反而一直拖累主将。 这天,他在整夜的不眠后,清早來到王匡的房中,想向他道谢,只是他走到房门,听到了里面的略微大的怒气声。 “大哥,你喜欢那个士兵?!”极其霸气的声音,梁安听出來了,是与他有数面之缘的成国上公王凤,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王凤看着他目光越來越不豫。 “二弟,你说什么?”王匡倚在床榻上,后背垫着一个枕头,面色有点苍白的笑了笑。 “大哥,你不必骗我,你我结拜这么多年,我虽知道你喜欢男子,可是从未看过你对哪个男子如此上心,甚至三番几次的在战场上救他,还为了他受了如此重的伤!”王凤说着略有不满。 王匡沒有说话, 清亮的双眸染上了层迷惑。 “大哥,你若喜欢那个男子,收了即是,将他安在自己身边,也省的你上战场每次都分心,大哥,你知道一个主将在战场上分心的后果吗?!你想要将你身后的成千上万的士兵的命也要搭进去吗?!”王凤气愤的道,气他向來明事理的大哥,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宠置大军于游戏! 他们讨伐王莽本就是极危险的事,现今他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受了重伤,以后若是在战场上遇上强敌,定是难以克敌,若是让敌军有了空隙可钻,只怕会全军覆沒! “二弟,你说的有理,大哥以后不会这样了!”王匡笑容有着歉意。 王凤望着他,冷声道:“大哥,最好你那个男子视你也如你这般,否则你有了软肋,将來他再出卖你,我为了你,为了绿林军,定是第一个斩他!” 王匡只是唇角弯弯,他喜欢那个男子吗?不,,!他喜欢的是多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那个已然离世的男子,他救梁安只是因为他像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受伤相认 王凤望着他神游的双眸,无奈的微叹,就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门外的人。 “好好照顾他!”他冷然的对着这个少年,肆意的双眸打量着梁安,这个少年明明这么普通,真不知道大哥喜欢他什么?! 梁安走进了屋内,看到房中的人,苍白面色,无力的躺在床榻上。 “上公……”他唤道,然后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属下是來谢谢上公的救命之恩的。” 王匡望着他歉意感恩的脸,虚弱的扯起唇角的笑容无奈道:“你若真心谢我,就不要在战场上犹豫,不要每次对着我的面应予,上了战场还是下不了手。” 梁安双眸怔了下,染上层淡淡的薄雾,片刻后,他才抬起双眸,有着坚定:“上公,我还是调回原來的职位吧。”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上战场吗?”他问道。 “属下不会杀人,属下甚至还连累上公相救……”梁安心中自责不已,长长的睫毛在白皙干净的皮肤上投下阴影,如他心中也被蒙上阴影,不得解脱。 王匡望着那个少年的脸,又一次心软的叹气安慰:“其实,我以前也不会杀人,也像你现在这般纠结,但是后來不得不杀人,最后杀人杀多了,也就麻木了,再也不能在心里掀起一丝涟漪,你会心软下不了手是正常的,你才上了几次战场而已,以后多磨练就是。” 他轻声安慰,梁安面上有丝感动,却摇了摇头,“上公,我不适合在战场,也不想去磨砺了……”前世,他投身于朝政中,将自己磨砺的圆滑光润、四面八达的处在臣子当中;今世,他还要违背自己的心,将自己磨砺成一个自己不愿成为的人?! 他要为他报仇,不代表要再一次牺牲他的本性。 王匡望着他,眼中有疑惑,却也只是随他:“那好,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吧。” “谢上公。”他拱手道谢,然后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个人,几次舍命救自己的人,脑海中倏地又想起那个曾在他短短生命中出现过的少年,曾经是那么瘦弱,那么不谙世事,现在已是手刃仇敌的将领。 他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只是他能看出他眼中的无奈隐忍悲哀,如他前世站在高处,却不胜寒的孤处一般。 “上公,其实也不适合战场……上公肯定也是有着许多无奈吧……”他望着王匡道。 王匡身子怔了怔,看着那个少年哀怜的目光,陡然好笑的笑起:“我有什么好无奈的……”说着,他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眸中已是言不由衷的无奈,他幽幽的叹气,闭上眼,眉头微微皱起,让他沒有任何血色的脸更加脆弱。 “我一生的起伏陡转也抵不过他死时的无能为力感……”最后,他轻轻吐出这句话。 梁安望着他这般,猛然颤了下,他知道他在说谁。 “上公,其实……”梁安微微迟疑的道。 王匡却已睁开了星光四射,自信霸气的双眼,然后对他道:“梁安,你帮我上些药吧。过几日,王邑的大军就要到了,这是一场殊死战斗,我要快些好起來,决不能有任何差错!” 梁安点了点头,随着王匡的目光,拿起床榻旁矮桌上的药瓶,轻轻为王匡除去里襟,只是衣衫在滑到他肩部时,梁安怔住了手,他如多年前第一次为他除去外衣上药时一般震惊,因为不管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他身上的伤一样恐怖,有增无减。 梁安只是稍怔,就赶紧将他的衣物除去,将药瓶中的粉末倒在自己的掌心,他就开始抹在那人的身体的四处,他抹的极缓,极轻柔,心中丝丝屡屡升起的是心疼。 命运就是如此戏弄,当年他是因为他而受伤,现在他亦是为了他而受伤。这个恩情,他又一次欠下,却沒有能力如前世般偿还。 无论前世今生相差多少年,可是在他的意识中不过只是短短的数月而已,而他的印象中,身旁这个人还是当年要他保护的少年,未有丝毫改变。 梁安认真的摸着药粉,指尖划过那个后腰凸起已经愈合的大块伤疤,他记得这是当年他从祭台上摔下时的伤疤。而王匡感受到身后人的温柔怜惜,他转过头,可以看到梁安的侧脸和颤抖的睫毛,心立刻软下來了,任由身后的人的侧影和心中那个一直支撑他的记忆重叠。 “玉怜,这个伤疤一直沒好……”梁安缓声道,也有一刻迷惑,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时段,最单纯最善良的时光。 身前的身子却猛然一怔,他只是将那个小兵短暂的视为他日夜思念的人,可是他还出现了幻听吗?! 不!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他也许还以为是他太想念那人,所以才会在刚遇到梁安这般性格形态极为相像时,在强迫他欢好时,幻听成他的声音,这一次绝对不会错! 这个声音分明是从那个少年口中而出! 王匡猛然转过身,梁安手半抬在空中,淡淡的白色粉末沾染在那个白皙的指尖,他还不不及疑惑,手已被人紧紧抓住。 “你是谁!”王匡厉声问着,口齿间不自制的颤抖,双眸也紧张的聚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以前的名字?!”他再一次问着,眸孔却睁大,仔细的观察着梁安的表情。 梁安望着他的眸子,慢慢的垂下。 再骗他一次?看他升起的希望再重新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 他做不到对现在唯一对自己关心的人如此残忍。 “玉怜,从那么高的台上摔下,你一定后來沒有好好养伤,所以才溃烂成这样,结了这样丑陋的疤……”梁安笑着抬起头,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只是他却是一直以來压抑从未有过的舒畅,终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是他一个人了,他可以将自己骇人听闻的秘密告诉另一个人了。 王匡随着他的话,眼中蓦然睁大,唇瓣颤抖了下,立刻就将身旁的人拥入怀中,不顾自己已经受伤的身躯和崩开的伤口。 “你是董贤?”他仍是不敢相信的问道,紧紧抱住的双手透出紧张,双眸一下就湿润含泪欲滴。 梁安点了点头,倚在他的怀里,感受那个身躯心的跳动,将他长久的冷漠微微烫热。 后來几天,王匡无论什么会议都带着他,也不避嫌,一直温柔的笑意终于达到了眼底,令的一些将领看着他的目光微有异样,他曾和王匡说过,可他停息了几日,又是如此,也就随他了。 这世间的口舌流言,只有经过生死,才知道根本不算什么,若不是心爱之人的想法,何必花时间力气去在意无关紧要之人的言论?!他对这世间的所有事,经历过波折险阻后已然淡到了虚无。 他唯一在乎的不过是心爱之人的生死,是否如他一般死而复生?!可是他不敢想,怕有了希望又破灭。 最近几日,王邑大军已经向昆阳赶來,王匡忙着与将领商讨应敌之策,他终于有了悠闲,坐到了自己房前的前院中,看着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怔怔的发呆,眼中宁静的如死了般。 “梁公子。”有人叫他的名字,自从军中开始传他与王匡的关系,别人看见他都会尊称他一下梁公子,而他以前整日的活计也全都有人包办了。 他恍惚了下,就循声望去,立刻就站起來,要对着那款款而來人下跪,那人却虚扶他一把,笑道:“梁公子是上公的人,朕可不敢让你下跪。” 梁安随着他的手臂站起來,毫不在乎他的打趣,低头简单道:“参见陛下!” 刘玄点了点头,坐在了刚才梁安坐在的地方,然后又招手让那一直站着拘谨的人坐下,梁安不明的望着刘玄,刘玄只是淡淡笑着,目光极清淡悠远。 梁安不得,也只好依言坐下。 只是,他以为刘玄会有话对他说,比如军中的流言,比如对他“勾引”上公的警告,可是他只是静静的抬着头看着远处的清河柳絮,侧颜有点像他心中的人,毕竟两个人流着同是刘氏的血。 梁安望着刘玄,眼睛越來越移不开,越看越觉得像他,心中对他的想念也是更甚,可是他却清楚知道那人不是,他现在这是大不敬,只得皱着眉硬是扭过头,不自在的微微咳了一下,立刻他以为一直关注那片枝头出神的人,已然转过來人望他。 梁安楞了一下,遮掩住尴尬道:“陛下,为何只身一人在院中?” 在他记忆中,帝王向來是万众瞩目,众人簇拥的,可是为何他有点孤零的感觉。 “将领们都去商讨克敌的事了。”刘玄对着他解释。 梁安点了头,沉默了下,才问道:“陛下为何不去商讨?”这种重要的事,不都是要天子做决定的吗? 刘玄笑了下,清淡的眸子又望着远处,“朕去了也沒有什么用。” 梁安沒有明白,但看着刘欣突然不愿解释的神色,只好点了点头。 他不过是一个虚名的皇帝,有什么资格去商讨,更别说做决定了,他连身边这个士兵都不能不敬,只是因为这个士兵是上公,军队实际管事的人的男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相谈甚欢 “梁公子为何不在乎这世人的言论?”寂静了会,刘玄又望着那个少年道,眼中有点恍惚。他记得在前世,那个人就是极在乎的,甚至因为这个和他大吵过。 现在他想起那些,唇角浮出一抹苦笑,垂在膝盖上的双拳不自觉的握紧,圣卿向來是极固执的,他死前让他好好活着,他竟然再一次罔顾他的圣意!他无奈、伤心欲绝,却恨那王莽篡权夺位,还连累了无辜的他,让他暴尸于荒野,死后不能瞑目!!他怎能不去长安手刃仇敌?! 梁安望着他微微变色的异样,眸中闪过不明,然后幽幽的叹道:“这世间的言语都抵不过滚滚红尘,不过百年,都将淹沒在时间中……与其去在乎那些无关人的言论,属下宁愿和自己心爱的人相伴相守。”只是他再也沒有资格了…… “是啊……这世间什么样的事能比得上和心爱的人相伴相守……”刘玄微微呢喃,然后亮丽的双眸染上哀色,时间飞逝,而人力是如此渺小,他不过是一闭眼,再次醒來,物是人非,已是数十年后,他原以为可以再次相守的人,已然不知身所在,还是奈何桥旁等他? 片刻后,刘玄感叹的目光恢复清明,他笑着对着梁安赞道:“梁公子与定国上公真是情比金坚,让人动容。” 梁安愿以为他会像众人一般对他不耻,却未想到会说出如此的话來称赞他,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怔了许久,才道:“谢陛下夸奖。” 刘玄笑的不在意,然后他突然似想起什么问道:“梁公子,你的烹茶手艺非常好,朕还只有曾经进宫的时候,喝过这样的茶,你曾经在宫中呆过?” 梁安猛然一震,面色却不改,怕刘玄会怀疑他的身份,急忙道:“禀陛下,臣是有亲戚在宫中当过宫女,所以才通晓宫中烹茶一二。” 刘玄望着他笑道:“怎么突然如此恭敬?朕还会以为你在撒谎呢……”他笑着无害,董贤却心头猛跳,直到他低喃着说出下面的话:“他也是这般,一有什么事心虚,就会对我特别恭敬。” 梁安心惊胆战,故意顺着他的话将话題引开:“他?”他原本是不应过问陛下私事的,只是刘玄突然好似在怀疑他,他又想不出有力的解释,因为那些解释只要有心人一查就会知晓真假,他只能顺着话題往下问。 刘玄却似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和煦的道:“不用这么紧张,我沒有怀疑你什么,你长期在定国上公身边,你若是宫中的奸细,以他的心思,只要稍有探知,就会知晓,只怕你活不到现在,更不会成为上公的男宠。绿林军办事的手段可是向來雷厉风行的。” 梁安微微一愣。 刘玄却似好心情的解释道:“你的上公可不是在你面前那般良善,他若沒有确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定不会收你为男宠的,只怕他在收你前,已试探了你千百遍,你却不知。” 梁安微微恍惚,他想起他很多次奉茶给王匡的异样,以及一些若有若无奇怪的话语,还有经常望着他突來的犀利眼神,现在想來这些无意的举动竟全是试探,而他当时已然知道自己所奉的茶极似宫中,毕竟他也曾在宫中呆过的,他怀疑自己,也曾起过杀念,可是他为何沒有杀他?还百般舍命相救? 他只是想了一会,就明白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兵,他怀疑他,尽可杀了他,完全不用如此耗费时间來试探,更不会以命來试探。这一切是因为他放不下他,放下前世的董贤…… 他曾听过王匡无数次说过自己像他心中的那个人,只怕他每次对自己起杀念,都会想到那个人,那个人的死对他打击那么大,而他在面对自己时又如何下得了手对如此相似的人,他是宁愿承受怀疑背叛的下场,也舍不得下手…… 其实,他在王匡身边这么长时间,又知晓他年少时的本性,就算在怎么不注意,也知道王匡,曾经的玉怜喜欢自己,喜欢前世的自己,只是让他吃惊的是:这份爱竟延续了这么长时间,这么深,令的这样一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人偏偏对自己下不了手。 而他内心也许早已隐隐知道,所以才任由军中的流言四起,不去在乎,只是怕伤了他,他不知道如何拒绝这份这么长时间深沉的爱,他只不过是曾经救了他,他却用了将近一生的时间來怀念他…… 梁安心绪百转,面上却沒有任何色彩,只是怔怔的低头,刘玄望着他以为他是为刚才自己所说王匡试探他的事伤心,开口劝慰道:“梁公子,定国上公毕竟是军队的首领,他要为整个军队负责,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让敌军有了间隙可钻,只怕他会遗憾一生,因此染上污点,令军心动荡,梁公子莫要生上公的气。” 梁安转过头看他,唇角漾起笑容对他的劝慰道:“谢谢陛下,属下知道,属下沒有怪罪上公,只是……只是怜悯上公,上公其实不似外界想的那般凶狠无情,他是常常将笑容挂到嘴边,可是不是为了遮掩心中的狠毒,而是遮掩心中的孤寂……” 刘玄微微惊讶,梁安继续道:“上公他有太过苦,受过太多磨难,所以他以为唇角勾起的笑容可以消抵下内心的痛苦,却沒有想到造成了别人的误会,上公也从不解释……” 那个人受了苦,受了难,都是扛在自己身上,还一派清风的笑着不给别人添负担,其实那个人一如他多年见的那般善良,从未改变。 刘玄眼中惊讶很快遮掩住,笑着道:“梁公子很了解上公,我与上公认识时间比梁公子长,自以为了解的人,却未想到看到了也只是肤浅的表面,这些只怕他的结拜二弟也不知道吧,梁公子与上公感情真好,只有极在意之人,才会如此心思玲珑,上公真是得了一个妙人……” 他笑着调侃身边的人,梁安有点窘迫的脸红,然后微咳了一声,刘玄才双眸望着他好似明白的,住了嘴。 “那陛下心中的人呢?”梁安问道,然后面对刘玄突然惊讶转过的人,立刻意识到不妥:“属下逾越了。”他怎会在这人面前,忘了尊卑,竟一时以为他是极熟悉的人,只是因为他的容颜向他吗?…… 刘玄却只是淡笑的道:“无妨。”他清亮的眸子一派和善,“不知道为什么,朕与你说话,沒有那么多顾忌,朕心中的人……”他说着,唇角苦笑,眼中哀戚。 “朕心中的人,已经死了。”他只是简单的道,不想在回忆那些无论快乐还是争吵的岁月,对他來说都是折磨,可是他每个深夜都是痛心彻骨般折磨般过來的。 梁安一怔,望着刘玄猛然变得哀伤的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好许久才道:“陛下节哀。” “朕知道……”刘玄眼中又闪过狠毒,他若不节哀就不会在知道那人自尽后,仍活着,他要杀了王莽,在到圣卿坟前自尽,他要永生与圣卿在一起。 梁安怔怔看着他,不知他眼中莫名复杂让人忌惮的目光,不知刚才和善的人怎么变化如此之快。然后身后传來一声清明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略微诡异的气氛。 “小安。”王匡走了过來,看到刘玄一怔,即要屈膝。刘玄已然恢复清明,神色一派和善,全无刚才的戾气,他赶忙笑着扶起想要跪下的人,“上公无须这么多礼,朕不是特地免了上公的礼仪吗?” 王匡也只是虚跪,借着刘玄的搀扶,就起來了,然后微微恭敬道:“谢陛下。” 刘玄望着王匡道:“朕就不耽误上公与梁公子谈话了。”说着他就走,将自己的态度放的极低,王匡也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恭送,就当着还未走远的人,拉着梁安的手走进屋中。 “他与你说什么了?”王匡拉着梁安的手坐到床榻旁,却一直未松手,梁安也只是笑着随他。 “沒有说什么,只是闲聊。”梁安道。然后又突然注意到他沒有用敬称,直接称呼陛下为他,在他前世尊卑有别,三纲五常的意识中,这是大逆不道的。 “小安,你以后不要和他多接触。”王匡望着他温柔的脸上有着丝疑虑。 梁安望着他,点了点头。 王匡笑容更甚,眉目楚楚含情,望着梁安,一直空荡荡的心从未有过的满足,他心中的人死而复生,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只能一个劲的看着他,时刻的看着他,生怕他又消失,又变成令他心痛窒息的一堆白骨,而这一切只是他黄粱一梦,他再也承受不住他死讯的消息。 他一遍一遍用眼神描绘着身旁人面部的轮廓,最后耐不住的伸出双手用指尖的触感去描绘,梁安一怔,想要扭头,却在触到他欢喜又掩不住的忧伤担心害怕的目光时,微微不忍。再是脸庞上那人指腹间的老茧和深深浅浅的伤痕在自己肌肤上的摩擦,让他更是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一章 临阵出走 梁安只是浅浅的叹了一声,任由着王匡的抚摸,王匡却惊喜的双眸好似撒了光辉,极其亮人。 然后他对着梁安道:“小安,王邑大军已到达了阳关,刘秀已经被迫从阳关返回昆阳,明日王邑的大军就会攻过來,我们的探子已经证实敌军不足百万……”但是他却依然愁容叹息,“但是敌军也有42万,而我们驻扎昆阳的军队只有八千多人……”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梁安紧张的问道。 “我们今天商议已决定集中兵力,坚守昆阳,迟滞、消耗王邑军的兵力,掩护主力攻取宛城,再另派刘秀、李轶等率13骑乘夜出城,赶赴郾县、定陵一带调集援兵。”王匡道,指腹划过梁安清淡的双眉,温柔四溢:“小安,这一站凶险太大,我可能都在这场战争中不复生还,我会派人将你送出城外安全的地方,你以后不用担心生计……” “那你呢?”梁安急忙道。 “我是主帅,我必须要留下!军队在,则我在;军队亡,则我亡。”他视死如归道,然后看着梁安微微起了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暖就道:“小安,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我怕过了今天就沒有机会了……”他说着,迟疑的面上泛起写羞意的红晕,“你愿不愿做我的人?……” 梁安猛然怔住,双眸睁大的抬眉,看到对面那双清亮满怀深情的眸子,心中一颤,复又低了下去,久久不语。 王匡欣喜期盼的心一点点落了下去,他放下了抚摸梁安面上的手,面容有点悲哀,最后只是僵硬的勾起唇角打破僵局:“也是,我这样卑微肮脏的人,怎配拥有……怎配拥有这样的情感……” 梁安听到他哀伤的话,抬头望他,却又是一阵无奈心疼,他向王匡走近了些,才柔声道:“王匡,你不卑微肮脏,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是万人敬仰的绿林军首领,以后不要这么妄自菲薄,这么低贱自己,不要那么在意过去的事……” “可是,你在意!我所有曾经的不堪你都目睹过,我……配不上你!……”他哀戚的道,就算他把那些曾经的事忘掉又怎样,就算他把知道他曾经所有的事的人都杀掉那又如何,就算他现在多么辉煌,他也摆脱不了曾经做过娼妓的不堪,那些污秽的男人在他身上施的痛处,他配上不上那么高清玉洁的他…… 他也定是在意自己的身份,他嫌弃自己…… 只要想到这般,他的心痛的厉害,比曾经被迫在那些男人身下承欢还要痛,他恨自己的身子,恨他自己! “王匡!”梁安看他微微痛楚蔓延的双眸中,终是不忍的轻轻环住身旁人颤抖的身体,“我不在意,我一点都不在意!” 王匡怔了些,被环住的身体温暖的气息荡漾在周围,有力的双手让他有了丝安心,他缓和的就势靠在梁安的臂膀上,神色有点依赖,却在外人看來有点别扭。一个而立之年的魁梧将领靠在一个瘦弱的少年身上,还一脸享受依赖,怎么都有点怪异,只是当事人却好似觉得再正常不过。 “王匡,其实你只是因为你幼年受尽折磨,而我恰巧在你绝望时救了你一命,你便如雏鸟遇见了可以保护他的母鸟般,对我百般信任依赖,甚至以为这就是爱情,其实王匡,若当初救你的人是其他人呢?你是不是会像现在这般?王匡,这不是爱情,这只是一种感激。你以后遇到真正欢喜的人,就会知道情爱是什么?”梁安温声细语的解释。他对着这个少年,怎么都狠不下心來说狠话。他依赖自己,现在的他何尝不依赖他?…… “我对你是感激?”王匡疑惑地皱了下眉,立刻他就反驳道:“有什么感激会持续这么多年?!你当初救我,我自是百般感谢,可是这份感谢早已变成了每日思念中的少年怀春,在我被别人绑架受尽屈辱时,我想的是你;在我被人绑床穿上,剥光衣服,看着那些客人以鞭打为乐时,我咬牙忍着,想的是你;在我费尽心思逃走,一次又一次被抓回來百般虐待时,我想的还是你……因为我知道你定是希望我活着的,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想要去为你做……” “小安,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你早已和我的骨血和我思维混在一起,我摆脱不了……”他落下了滴泪,直直的湿润了梁安的肩膀,透过衣服,仿佛炽热到心中。 梁安受震惊的吐口而出:“王匡……”他隐约知晓他曾经在离开长安后,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让他性情大变,变成了现在人人忌惮的上公,却未想到尽是如此不堪如此屈辱的过去。他当时离开长安时不过十几岁,这样一个少年经历了这些事,却因为当初自己对他说的话,百般隐忍,他有点想也许他当初不应该对他说那些话,那样他以后也不会受了那么多苦。 对于他的情意,梁安突然 说不出拒绝,内心一阵自责内疚起,他当初救了他,却自私地沒有救人救到底,其实当时他完全可以在长安为他寻个好住处的,可是他沒有,他介意他与陛下的事。其实他才是这世间最最残忍的剁子手!有些人有些事物,一旦你关注帮助了,就要对他负责到底,不然只是更害了他…… 两人静静的相依,王匡突然也不问了,有些事情,听到答案对他來说太残忍,何况他明日就要赴战场,生死未卜,何必为了自己的私心,再让他活在对自己的内疚中。他这样想,突然又庆幸梁安不喜欢自己,他不喜欢自己,那么他知晓自己死时,定不会向自己知道他死时那么痛心绝望…… 过了许久,王匡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再也看不在刚才的悲伤,只是多了不舍,他对着梁安道:“小安,时间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出城!” 梁安松开臂膀,站的笔直道,神态坚定:“上公,我也是军中一员,沒有理由临战脱逃!” “是我允许的!”王匡说着,就走向门外,想要唤人。 梁安却健步到他面前:“上公也不可违背军中士兵的意愿,属下愿誓死保卫军队,同上公作战到底!” “小安!”他的坚定,立刻引起王匡的皱眉急唤,然后他道:“不行!我不能让你有事!”就算他身死,也断不能让他有事! “守卫兵!”王匡对着外大叫道,立刻有两个身穿铠甲的强壮士兵冲门而入,整齐的跪地道:“听上公候命!” “你俩连夜带梁公子出城,确保到了安全地带在停下來……” 王匡还未说完,梁安已不豫道:“王匡!我不想出城!” “然后找一处定居,以后你们就负责梁公子的安全和起居饮食,不得有误!你俩要用生命保护他,就算生死,也不可让他有事!”王匡只是瞟了一眼梁安,未理他,自顾霸气凌厉的对着那两个跪地人继续道,神色有着凶狠,仿佛只要这两个士兵违背他的话,他定让他们死无全尸。 “是!”两声响亮的声音响起,跪地的人起身对着梁安行了个礼:“梁公子!” 梁安看着身旁的人,立刻冷然的退了几步,“王匡!我不会出城!现在外面这么动荡,你以为出去了就安全了吗?!” “至少比这里安全!”王匡双眼坚定,心中却极大的不舍,说着别开了头不再望他,他与梁安才刚刚相认几天,现在又要离开…… “你们愣着干么,还不带梁公子走?!”立刻,他将心中的愤慨发泄在那两个士兵身上。 两个士兵立刻去抓梁安的手,梁安早已不是以往那般柔软,他在军队待了这么多天,也训练了这么多天,还上过战场,他轻易的一个转身,就脱了两人的禁锢。但他知道,是那两个士兵沒有因为顾忌他身份,沒有用力,若他们想要带走他,实在易如反掌。可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能弃这个他记忆中的少年而去。从他把他的身份告诉他时,他依然把他当成知心之人,已然视他为自己的亲人,在这个世上只有他,还知道自己,还会无条件保护他,他怎能如此离去,放弃这唯一个相互慰藉的温暖。 他想他对这个人不忍拒绝, 恐怕不止因他的经历,更是因为他们同是孤独的人,同样相互温暖着对方。现在知道他独自面对战场,很可能不能在活下去,他慢慢都是对未來的恐慌,这个未知的世界,已然沒有一个叫董贤的人,而是一个叫梁安的人。 “王匡,你让我留下,我考虑和你在一起……”他脱口而出,只是觉得罢了罢了,他心中的人已然逝去,与其纠结让自己与他都痛苦,至少让他是欢喜的吧,这个人还从未欢喜过…… 王匡猛然一怔,背对的身子不敢相信的转过身,欢喜铺天盖地的向他袭來,可是片刻,他恢复清醒,眼中默哀只是凄惨的笑了笑:“小安,我便是死,你便是不喜欢我,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愿让你有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不忍拒绝 “我知道,我也不想你有事!”梁安道,然后他熠熠生辉的双眸闪过自信:“王匡,你相信我!这个战定会赢!” “小安……”他无奈的唤道。 “匡,这个世上我只有你……”梁安眼中闪过悲伤的叹道,亲昵的叫着他的名字,让王匡心中又是一喜。 “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帮你克敌!我有办法!”梁安又道,白皙面庞自信满满。 “什么办法?”王匡迅速道,然后在梁安的示意中,对着那两个士兵道:“你们先退下吧。” 房门刚关,梁安就走到王匡身边道:“我记得偏常将军曾说过,王邑此人刚愎自用,军中最忌讳的莫过于骄傲自满,轻视敌军,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示弱给王邑大军, 让他更自满,我们只要坚守昆阳,主力攻取宛城,等到刘秀将军带回來的援军,就一切便轻易多了。” “可是王邑有42万大军,就算刘秀劝服说服周边不愿出兵的诸营守将,也断不能敌42万如此庞大的数字?!”他满是担忧。 “匡,我虽沒怎么读过兵书,但也知道军队贵在精不在多,王莽无道,人人称怨,这42万中又有多少是被迫的?!你只需显出胜机,到时号令天下,尽可如当年项羽巨鹿之战般以少胜多!” “小安,你是说真的?!” “嗯,你有沒有发现我们现今这个局面与当年项羽被困巨鹿时极为相似,明日王邑大军到了昆阳,我们死守,他们久攻不下定会围城,而军中士兵只有拼死一搏,才会有生机,有什么能比得上群情激昂的士气?!”梁安款款而谈,王匡望着他眼中有着欣赏敬佩。 梁安继续道:“而这就是为什么历來围城会有网开一面的说法,因为沒有什么能攻的下那一刻所有人共同唯一信念求生的希望,就算强攻下,历史上,哪个不是死伤惨重,得不偿失?”他笑了笑。 王匡听他这般说,刚刚浮出笑脸的脸立刻又阴霾了下去:“小安,那王邑不也是会围城网开一面吗?到时候,我们军中的士兵为了求生,只要有人出逃,定会军心涣散,这可……?” “刘秀不是说过了吗,王邑此人极刚愎自用,你觉得他会听取一个与他向來与他不和的下属意见吗?”梁安笑道,“匡,敌军中有我们的奸细吧,那时候你只要让那些细作在敌军中散布严尤、陈茂两位将领想要借此战來向王莽邀功,获得头筹,一向自傲的王邑怎会允许自己的下属抢了自己的功劳?!而他王邑才疏气傲,定然是想不到围城不围四面!” 王匡想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夸赞道:“小安,你有如此才识,真是比我这军中的将领还要聪明。” “其实,我一开始沒有想到那么多,而且我向來涉猎的也只是政事上的,但毕竟政事上又是有些战役的,所以我也了解些,真正让我想到这个的是偏常将军刘秀!” “他?”王匡疑惑。 “匡,主张集中兵力,坚守昆阳,迟滞、消耗王邑军的兵力,掩护主力攻取宛城,另派13骑乘夜出城,赶赴郾县、定陵一带调集援兵的是不是偏常将军刘秀?”梁安问道。 “正是!” “匡,偏常将军早已料到这些事了。”他笑着和煦自信。 王匡一怔,然后低喃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不说?” “不知道,恐怕是怕功高震主,怕打了胜战,将所有功德归于他,引起别人的忌惮。”梁安随意的道,他不知道为何,但是前世的他就是这般,因为处在高处,必须德韬光养晦,很多事情不敢归功于自己。 王匡听着他说完,立刻眼中精光闪过。 “匡,其实我觉得刘秀更适合当皇帝。”梁安又道。 “为何?你与刘秀尚未说过话,怎知他适合为帝?”王匡唇角掀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我虽与他不熟识,但是观此人,便知道气度不凡,有勇有谋,绝非俗人,且为人处事,政事军事都极为精通。” 王匡看着梁安,笑着点头同意,只是他仍然叹了一声,道:“小安察言观色非常准确,他确是不可多得之才,只是……军队不需要这样的帝王,军队需要的只是这样的将领!” 梁安怔了下,眉头疑惑的皱了下皱。 然后王匡温柔的对他道:“小安,那你回房好好休息吧,但是你得保证要保护好自己,若有什么情况不对,不许再反对我送你出城的想法!”语气中却仍有着一丝严厉和害怕。 “我知道。”梁安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在那人温柔似水的目光中走出房中。 沒走出多久,身后就传來脚步声,梁安一回头,就看见疾步赶來的王匡。 “安,我送你回房。”王匡笑着道,然后和梁安并排走。 梁安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一叹,他的房不就在他的房不远处吗?还是他特地将自己的房调到附近的。他原本不想被区别对待的,只是当时王匡见到自己太激动,小心翼翼的眼神生怕他又消失般,他只能答应。 走了一段路,梁安的房间就在眼前,王匡脸上的局促和若有所思却越來越明显,在终于到达房门前,梁安说出:“我到了,你回去吧。” 他才怔怔的站在那儿,欲言又止,俊美的面上有着一丝害羞和期盼,梁安站在门口看到他这般心中突然一个踉跄,然后王匡道:“安,你刚才说我让你留下,你就和我在一起……”他眨了几次眼,才深情的相对,然后期盼的揪住一颗心等着那人的答案。 “匡,我……”梁安说着,心中那一刻想要同意,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如刚才所想让这个他一直心疼的人欢喜,让他不在痛苦,可是他脑中冒出的全是曾经与那人的画面,深深的映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就连那人曾经无意的一句话,现在他都不能忘却。 王匡还在等着他的回复,梁安笑着别开了与他对视的眼,然后道:“匡,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我一直视为弟弟,以后也会视你为弟弟!” 他说着,只能握紧自己垂下的双拳,不敢去看王匡面上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不是他所希望的。过了许久,一声沉闷的声音才从他头领响起:“我知道了……” 然后那人才走向自己的房中,梁安站在门口抬头望去,那个人的背影在春日的余辉下,在地上拖了一个长长的倒影,步子迈的极缓,头微微低着,一股低沉的气压从那个人的身上传來,孤独悲凉,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梁安望着,心中一痛,自责声起,迈出步子想要去拥住那人,却立刻停住,他真的不能如此自私了,一味的给这他希望,一味的享受他的温暖保护,却给不了他未來…… 梁安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走远,看着他打开自己的房门,他一声叹后,才推开自己房门。 对不起,匡…… 他躺在床上,满心都是内疚。当他昏昏沉沉好似刚刚睡着时,一声惊恐凌厉的声音就震醒了他的睡意,, “敌人攻过來了!!” 他一怔,然后听到外面一层层迭起越來越大的嘈杂声,他掀起被子,披上外衣,简单的穿着下,就打开了房门,然后遇到了刚刚出门的王匡,梁安与王匡均是一怔,梁安望着王匡明显不好的气色,顿时有种无颜见他的感觉,内心深深的自责,昨天怎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拒绝他?!他今天肯定非常忙的,在加上他身体刚刚收了重伤康复,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王匡望着他哀伤迅速闪过,然后垂眸就要走去城头。梁安迅速的道:“匡,我和你一起去!” 王匡望了他一眼,就点了点头。 城头上已然聚集了许多人,一脸凝重的看着城下黑压压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王邑大军。 “王匡、王凤小贼快出來受死!”城下,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人上前几步,手持一把青龙铁戟,月牙状的刀锋在清晨阳光下锃锃发光,刀锋下的红色璎珞随风飘扬,显得森森慑人,那人坐在一匹鬃毛发扬的骏马上一脸凶神恶煞的抬头望着城上的人,戟指那个插在城头上飞舞有力的“更”字旗帜,唇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不必理他,他们攻我们就守,决不可贸然迎战!”王邑瞟了那一眼那个人,就道。 “王匡,你个胆小小贼,私立帝王,今天我王邑就要踏平你们的绿林军!” “王匡,你有本事下來, 躲在城上,算什么英雄!哦,对了,你本來就是草寇出身,只能算狗贼!”城下的人哈哈大笑。城上的只是紧张的望着下面的动静,未说一句话。 “王匡,你个懦夫!……” “……” 城下骂骂咧咧的数个时辰后,王邑好似也被这边的沉默惹恼,他咽了下口干舌燥的唇舌,立刻怒火中烧的道:“把昆阳城里里外外全都围起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三章 坚守城池 北风吹,巍巍而立的城头下,一个鬃毛恣意的马儿在尘土发扬下踏着铁蹄,马背上的人看着迅速将昆阳城包围的人,唇角露出邪邪必胜的笑意对着身后的将领道:“今天我们來个瓮中捉鳖!” “攻城!”一声吼声令下,立刻四面的人像城头攻去,声势浩大,城头上的王匡一直看着,眉头跳了下,招手挥下,早已准备好大块大块坚硬的石头从城头上扔下,砸中那些企图攀爬上城墙的人,掉落在地上,碾压住城下撞门的人,齐刷刷的弓箭向下发射,遍布密集,悲惨声呼喊声各种各种的声音起,一阵又一阵的攻击与守卫猛烈而持续的展开。 数个时辰后,守方未失一兵一卒,攻方已是血流成河,成堆成堆的尸体仿佛要堵住道路,王邑拉着缰绳,马儿不耐的嘶叫,他面上满满的凶狠。 待再要挥下令旗,一直站在王邑身后的将领上前一步道:“将军,强攻损失太大,绿林军现已被我们团团围住,我们只要在营地静静的等待他们困于城内粮草相尽的时候,再攻击,岂不不战而胜?!” 王邑看了一眼严尤,然后在看向战场,眼中闪过狠辣之色,点了点头,对着前方仍然攻城不停死亡的士兵一声不甘的道:“收兵!” 立刻,战鼓鸣起,号角吹响,前方的士兵纷纷向后退。 王匡望着城下的人尽数退去,一直坚挺的身子才晃了晃,眼前一片黑,王凤看到赶忙扶住他,望着他前不久才复原的身体今日面色却陡然惨白虚弱,心中一阵疑惑。 “大哥,你先下去休息,这边有我。”王凤道,然后看向城头上一直凝望不语的少年,不豫。这个少年怎么连大哥如此的状况都沒发现,一直神游着,毫不关心他的主子,也不知道想什么。他冷冷对着梁安道:“还不送大哥回房?!” 梁安怔了下,望着城下的眼才移开,猛然发现虚弱的紧闭着眼的王匡,赶忙上前去搀扶,王匡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到梁安,充血的眼睛满是哀戚,如漫天的雪花,无穷无尽的冰天雪地将人冻住,看不到尽头,让人绝望。 梁安望着他,心中阵阵心疼自责,怔懵间一声微怒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楞着干嘛?!” 梁安被震醒,然后眨眼间,王匡的双眼已然又阖上,遮掩住他内心所有的情感,只是无力的靠在他的臂膀上。梁安扶着他,一步步走向台阶。 王凤看着梁安的背影仍然怒气未散,这么蠢的人,大哥喜欢他什么?!还为他屡次触犯军纪! 昨天,大哥竟然想要私自送这个少年出城,可是当初王匡因为大多数士兵只是普通百姓出身,特地整顿过军纪,也曾明言过:临战脱逃者,当斩! 现在,大哥为了这小子,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罔顾自己一军之首,置军心于无处,徇私枉法!!这若是让敌军知道,借此扰乱军心,让士兵不满,军队动荡,岂不是将自己好不容易创建的军队付之一炬?! 所以,当晚, 那两个守卫兵在向他报告情况后,他就毫不留情斩杀掉! 梁安扶着王匡,打开了房门,将他放在床榻上,看了他一眼,就要离开,手却被抓住,床榻上一路紧阖的眼睁开,一如刚才所见那般绝望彻骨透凉。 梁安站在那儿,不敢用力挣脱他的臂膀,怕牵扯到他身上复发的伤势,只是默默的低着头站在那儿,等着他的话。 王匡沉默了许久,才道:“安,我不想做你的弟弟……我明明比你大,我怎么能是你的弟弟……”他说着,有些委屈。实在不满“弟弟”这个称呼。 梁安怔了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初见他时,他比他小,在他潜移默化的观念里,他就是他要保护的弟弟,不管时间荏苒,无论他现在比自己大多少。 “安……我可以不做你的弟弟吗?”王匡望着他,甚至有点哀求的道,轻轻拉着那个人的手,既害怕又忐忑,如他心中一般。 “你若不想做我的弟弟,也可以是上级下级的关系的。”梁安道。 王匡猛然将身旁的人拉近,对着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是恋人关系?!!”他喉咙已然沙哑,吼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满目悲伤,拉着梁安的手紧紧的,带着小孩般的倔强。 “你不要激动!你的伤还沒好。”梁安看着他吼完后急速的喘气声和惨白的面色,赶快走到他的身边,想要安抚他。 他暴怒的甩了梁安想要帮他顺气的手,道:“你还会关心我?!我以为我死了,就如你所望,沒有人缠着你,沒有人逼你要你的答案!” “匡!”梁安惊讶的道,看着那人激动的神色,满脸无奈痛心的道:“我当然会关心你,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我以后会对你更好,我只对你好,小安,我从來沒有这样喜欢一个人,以后也再也不会这样喜欢一个人了……”他满满的承诺,就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匡,我不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你知道的……”梁安说着,突然鼻腔有点哽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想到那个,就会心痛,控制不住的悲伤。 王匡一怔,然后缓缓的道:“你说的是陛下……?” 梁安点了点头。 王匡望着他突然悲伤的表情,心中剧烈的一痛,然后低喃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梁安身子猛烈的颤了下,王匡的话语就停住了,他知道听到自己心爱之死的悲痛,所以他也断不想梁安也承受那样的痛处,只是他心中仍是止不住的酸意,那人前世,他沒有能力和他在一起,现在终于他有能力保护他,他心中沒有他,而他也永远不能和一个死人相比,他想着心中又是一阵绝望。 良久,梁安才出声:“我知道,我会为陛下报仇,然后和他在一起……” 王匡躺在床上的身子猛然一颤,不顾伤口崩开的趋势,撑坐起來就一把拉着那人的手,惊恐的道:“安,你不要做傻事!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他在地府若是听到你如此轻生,也定是难过的!” 梁安只是站在那儿,仍由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面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坚定。他原本是不想告诉王匡的,怕他再一次伤心,只是现在长痛不如短痛。 王匡望着他,满目痛心:“安,我以后不逼你了,我也不要什么回复,你不要去做傻事!”梁安望了他一眼,却只是地下了头,王匡立刻道:“梁安!” 他痛心的叫着他,然后胸膛处突然猛然一阵剧痛,喉咙处难忍的燥热仿佛要喷涌而出,他皱着眉,将那团燥热湿粘的东西咽下,对着他好言相劝道:“安,我知道你喜欢他……只是他若喜欢你,也定不愿让你有事……你重生为人,可曾想过也许是他不愿看你身死,不愿看你和他共赴黄泉,才让你再获生命,想要你在世上好好活着……安,我们不要违背他的意思,他若看到你现在这般,定是伤心的……” 大段大段的话,他喘着气说完,却不知为什么越來越沒有一点力气,眼前明亮的日光仿佛一下子暗下去许多,头越來越晕,仿佛灵魂从他的身体抽离而去。 梁安低着头,睫毛在空气中颤了颤。 陛下,是不是我私自自杀随你而去,你不高兴了,所以才让我重生在这乱世……是圣卿不好,圣卿明明答应你,要替你守护好江山,完成你的宏图,却自私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才致使江山旁落他人,百姓流离受苦,社会动荡不堪。可是,圣卿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沒有你,我如何撑得下去…… 梁安怔松间,王匡已眼前一片黑,他弯着腰,重重的倒在梁安的身上,温热的湿气一下子渗进了梁安的下裳,然后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王匡俊秀的面庞死气般的靠在他的腰间,乌黑的头发下,大片大片的红色从了梁安的衣裳上晕开。 “匡!”梁安赶忙去扶他,他却一点力气的都沒有倒在他的臂膀上,歪着头,鲜红的血液从他原本苍白的唇角漾开,整个下巴如浸在血液中般,他突然慌张起來,想起曾经那人也是这般离开自己,大片大片的血,从那人的唇上留下,仿佛要淹沒他。 他瞳孔惊恐的睁大,眸中仿佛只有鲜红鲜红的红色,然后片刻后,他才眼中有了一丝清明,立刻他打开了门,大喊道:“來人!大夫!!” 一阵呼喊后,立刻有人赶过來,确是刘玄,他看着那个少年第一次惊慌失措的样子,略微向屋内瞟了一眼,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急道:“我去叫大夫!”然后向外跑去。 一盏茶功夫,那个年老的大夫蹒跚着就被刘玄拖过來,还未喘一口,就被一至焦急等待的梁安抓着向房中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四章 自揽军务 大夫刚刚将手搭在王匡的脉搏上,一大堆人已然轰然风尘仆仆的进屋,一身盔甲未卸,掀起一阵风,吹动着屋中的纱幔。 一个人燕颔虎颈,睁目欲裂按着腰间的佩刀,风一般的速度已然行到王匡的面前,单膝跪下道:“大哥!”他声音恐慌担忧,然后倏地站起猎虎般的眼睛看向梁安:“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吗?!怎么回事?!” 梁安一怔,面容有点窘迫,低着头沒有回话,只是看着自己下裳上的血有点恍惚,心中阵阵愧疚恐慌,压在心头,几乎窒息。 王凤看着沉默的梁安,虎眉皱起,这个小子,每次与大哥在一起,大哥不是受伤就是伤情加重,这次大哥如此重伤,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众位将领随着王凤的目光也转向那个少年,微辞声起,皆是不满在这样的时刻,这个少年竟然还让主将受伤至昏迷。 刘玄也看着那个少年,眼中有着考究。 “上公原本已是重伤,现在又急火攻心,怒极伤身,恐怕要好好疗养了,近期断然不能再习武动刀。”年迈的大夫未发现房中的异样,将王匡的手放在被衾中,就走到众人面前叹气,又道:“我写个方子,以后按方子每日三次烹药给上公喝。” 大夫说完,就对着众位将领行告辞,王凤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双眼却始终看着那站在一旁仿佛融入屋中背景的人,他疾步走到梁安面前,周身散发着霸气,冷着眸子道:“大哥为什么会急火攻心?!!” 他果然沒有猜错,定是与这个少年有关,大哥为人一向温润,不会任何事如此动气,只有这个少年的事,他才会每次失控,甚至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梁安看着面前的阳光被阴影遮住,睫毛动了动,却依然沒有出声,是他的错,他不应该那样气他的…… 王凤望着那个一声不吭的少年冷然的双眸起了杀气,刘玄望了一会,就带着笑脸走到王凤面前为梁安解围:“成国上公,我们先不要追究谁的责任,现在定国上公这样的身体,而外面围城的士兵未退,虎视眈眈,我们先行商议下,再让定国上公好好休养下。” 王凤冷气的眸子瞟向了刘玄,然后才转过身,一声呼下,立刻外面的士兵走进屋中跪地,王凤道:“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定国上公的身体,若有丝毫差错,你们……”他冷笑道:“也不要活了!” 那两个士兵眸中恐惧的颤了下,才朗声道:“是!” 王凤一甩手,腰间的束着的佩刀猛烈的晃了晃,发出撞在沉重的铠甲的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怒气的迈着宽大的步伐,就向外走,留下一句话气势澎湃:“去前厅商讨战役!” 众将领也将目光从梁安的身上移开,迈着步子就跟随而去,刘玄站了那儿,唇角的笑容有点泛苦,他这个帝王现在是一点权威都沒有了,那些绿林军的将领甚至视他于无物,刚刚进來的时候不曾拜见,出去的时候竟也沒有丝毫恭敬行礼之意。 他苦笑着,看了一眼梁安,清亮的眸子闪过什么,然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梁公子,上公身为一军首帅,身系万民所托,梁公子莫要一时私心与上公闹了别扭,应该宽宏体谅才是。” 梁安抬起头望向他,一直低眉的眼闪过哀伤无奈,愧疚自责,让刘玄一怔,梁安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简单的道,也不为自己辩解:“我知道。” 刘玄应了一声,也要走出房门,梁安在原地怔了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就对着刚才的士兵嘱咐道:“你们一个在这里候着照顾上公,一个去烹药!”然后也迈步出去。 刘玄回头望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奇怪的道:“梁公子,这是去哪?” “我随你一起去前厅。”梁安道。 刘玄惊道:“那上公呢?你不照顾他?” “他有其他人照顾,会比我照顾的好,而且……”他眸孔晦暗,“他醒來时,看到我可能更愤怒,对他伤势不利。” 他在王匡身边什么忙也帮不上,那些事情有士兵去做,王凤派的人肯定是极好极信任的,而且他现在只要在那人身边,就愧疚心痛的抬不起头來,不敢去面对他。 他对自己如此之善待,自己却对待那般,让他百般受伤,现在还伤重昏迷…… 刘玄望着他清澈如晨曦的眸子微怔,想要劝阻他的话,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时止住,然后笑着与他一起走向前厅。 原本,他想告诉梁安:你还是回去吧,王凤已对你不满,你还丢下自己的主子,去前厅,走到他面前,不是惹他更不快?!即使你呆在王匡身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至少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可是,他转念想到,梁安与王凤不和,不是对他正有益吗??!他们俩兄弟一向同气连枝,无可间隙,现在俩人可会因为梁安有了矛盾?!他想着中眸中有着笑意,只是笑意的尽处仍是苦涩,甚至是哀伤。 前厅中,刘玄迟迟而來,那些将领自然沒有等他,热火朝天的声音刚进屋就听见了。 王凤只是淡淡的瞟了眼刘玄,手中还拿着小小的锦旗,身旁的桌子上放着立体堆砌而成的山丘山脉,正是附近的地形。 他正好看到了刘玄身后的梁安,立刻眼中寒光冒出,这个少年就这么不在乎自己大哥的身体?!亏自己大哥对他百般疼爱守护?!!真是狼心狗肺! 王凤只是停了一会,就继续动着手中的锦旗,然后道:“刘秀今日传书,表示已劝服诸位守将,带骑兵万余人正在赶回,我们一定要坚守到援军!” 王凤说着,众将面色一喜,却立刻又被那万余人之数再陷愁眉。区区万余人怎敌敌军百万之师?!只是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敌军就在城外不远处驻扎,提心吊胆,眼前已是危机重重。 廷尉大将军王常一叹,道:“上公,明日只怕王邑还会攻城,到时我们怎么办?!” “大哥说了,他们攻我们就守!我们城池高巍难攻,地形复杂,他一时攻不进來!就算攻进來恐怕也是损失惨重,到时我们尽可一搏!” “可是我们已被围城,断不能久战拖延,军中粮草只怕不能长久的供给,外界的供援也进不來!”王常却担忧更深,正好猜中了敌军的围城的心思。 王凤听着,眉头立刻皱起,手中握紧的锦旗有点变形。 “上公,我们不如向城里的百姓借些粮草。”一位将领道。 “只怕他们不愿啊……”王常接着叹道,这种战争年代,有点粮食自给补给都不够,还要给别人?!何况还是攻占他们城池家园的人,他们才攻占昆阳数天,怎么都是外來之人,那些百姓会自愿相救吗?! “他们不愿,我们就抢!”那位将领立刻盛气凌人的道。 王常一怔,心中悲哀,叹气的摇头,若是强夺杀掠,他们与那王莽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们一直因为是草莽出生,被别人所不耻,好不容易因为立了新帝,有了名正言顺之理,现在在做这样的事,岂不正应正了那些无知百姓所想,寒了他们的心,彻底失去民心!就算将來他们打下江山,又能守得住多久?! 可是若是军中真到箪食竭尽之时,他们也只能抢夺那些无辜的百姓的食物,甚至为了堵住幽幽众口屠城!而历史终究也只是站在胜利的这一方的!过了百年谁会记得曾经的惨案?! 所以他只是摇头,却并未出言阻止。 王凤望着那个将领却立刻出言道:“住口!只会烧杀抢掠,你当军队是土匪?!!我们当初为何下山,为何出绿林?!不仅因为形势所迫,更是因为我们要为毁掉我们家园的人报仇,我们要救下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百姓,我们想要活下去!我们要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王凤气势如竹,声音响亮,如雷贯耳,那些将领听着这一言,刚刚起的心思立刻熄灭,低着头不发一言。 一阵沉默后,梁安站在角落处,走了出來,清润的声音带着些自信,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人舒服温润,气质不凡的感觉。 “我來劝城中百姓!”他道。 立刻所有的目光转向他的身上,他虽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却因与王匡非同寻常的关系,军中将领也都是认识他,此时都是惊疑的望着他,纷纷是不相信,、不自量力的眼神。 梁安对着这样的眼神泰然若素,这样的眼神前世太多太多,看多了也只是麻木,他掀起唇角,笑意自信的道:“三日之内,我定让城中百姓自愿出粮草救济军队!” 他自信满满,军中有人疑惑的道:“梁公子,你确定,三日之内,可以让那些百姓自愿救济?!”说着他笑了起來,微微打量的眼神有着些嘲讽:“梁公子,军中非儿戏,莫要做此豪言!” “我确定!”他胸有成竹的道,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衫,白皙秀气的面庞,却显着不凡。 王凤望着那个少年冷光闪闪道:“梁安,若三日之内,你不能成功劝说城中百姓,定斩不赦!如此,你还有自信能劝服?!” “是!”一声清晰朗朗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五章 劝服百姓 一场商讨因为梁安的出言而迅速结束,众将领看着那个瘦小的少年,纷纷摇头,只觉得太过自大,只怕这个少年三日之后是活不了了。 而王凤早就想要斩杀这个少年,却因为不想与大哥离间了关系,所以才百般放纵他,现在终于找到机会,这个少年若不能顺利劝服,他已下了承诺,若是到时不杀他,恐怕不足已服众,只怕大哥也不能包庇他! 众将领走出了前厅,刘玄惊疑的目光望了梁安一眼,也要随之走出,梁安却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道:“陛下!” 刘玄望着他,眼中倏地精光一闪,然后扶起他的臂膀笑着带着了然问道:“可是有事要朕帮忙? “是!”他站直了身体,看着刘玄然后微微有点请求的道:“陛下,可否明日与属下一同去城中劝服百姓?” “自然可以,军中粮草大事朕亦是有责任的。”刘玄一派和气的道。 “谢陛下!”梁安感激的要跪下,刘玄却止住了他。 两人离开了前厅,梁安走在长长的廊道上,看着春去夏來的美丽胜景,略微有点恍惚,花开枝头,莲叶碧青,实在太美,只是院中有着格外紧张战斗气氛。 梁安走到了王匡的房间,略微顿了下,幽幽的叹气了下,才推门而入。 王匡正倚在床榻上,发着呆,神色恍惚,哀伤弥漫,如一深深的弯水让人沉下去,他连梁安进來都不知。 梁安静静的走到他的身边,阴影瞬间压下去,挡住了照在他身上的阳光,王匡才睫毛动了动,看向來人,他仍是虚弱无比,唇色无一丝血色的道:“安……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咳咳……”他说着,又开始激动起來,心中一阵阵的剧痛,只要想到那人将來有一天要离开这世上,就止不住的痛心。 梁安立刻将手放在他胸前为他顺气,然后看着他苍白将近透明的肤色道:“匡,其实我想过了,你说的很对,只是我一时接受不了他的死,他前世对我百般维护宠爱,我却一直让他担心痛心,甚至他最后病死也是因为我……匡,我只要一想到他,一想到他那样就死了,他正值青春年貌,还有好多宏图想要去实现,上天去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匡,我每日每夜想的都是那天,他在我怀里,就这么沒有了温度,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再说一句话……匡,我撑不下去在沒有他的日日夜夜……” 是的人死不能复生,每个人都说活在世上应该好好活着,因为逝者是不希望你难过的,如梁安般剔透的心怎会不明白,只是情到深处,痛到蚀骨,如何坚强?他前世将近一生都是那人陪他度过,如何相忘? 你不是当事人,自然可以云淡风轻的说着相忘。 他说着落下泪來,滴落在王匡锦袍绣着大红蝶花的被衾上,一点又一点沾湿了。 王匡听着他的哀戚,想要撑坐起來,梁安却满眼盈泪的担忧的止了止他的动作,王匡却反手拉住梁安的手,紧紧的按在胸前,坚持的坐了起來,道:“安,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的,我都体验过……”他怎会不明白他的感受。 “安,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的?”王匡笑了起來,面容泛着柔光,仿佛在回忆些美好的事情,然后在梁安略微恍惚的抬头,他才缓缓如清泉般的道:“当时我身受重伤,受尽屈辱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你在我背后,为我上着药,跟我说,你曾经也想过去死,可是后來就不去想了,甚至不敢去想。安,你当初可以走出來,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梁安怔懵了下,年少恣意的青春,与那人在一起的时光,当时他怎么会想死?那时的他已经完全从馨儿的逝去中走出來了。 王匡接着又道:“你还跟我说:‘你还那么年轻,很多事情你还沒有去领略,等你领略了,你自然知道活着定是比死着好的。凡是过了就好,现今的你定是不知道未來的欢喜,有一日,你定会欣喜今日的沒有去死的。’” 王匡望着陷入回忆的梁安笑了起來,声音略微有点戏谑:“安,现在的你不是和我当时一般年少?!好多事情还未经历。怎么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自己却忘了呢?安,你前世已过,现今的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下去,也许你今世会有一样的惊喜人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重新再走一次自己的人生的,这是求而不得的,安,上天已经对你很好了,为什么你不抓住这次机会?” 他的胸膛伤口未愈,一直坐着绷着伤口,让他微微有点疼,只是他依然笑的好似清风拂面,温柔似水,目光含情,眼中只有他。 过了许久,梁安清澈的眸子才转向王匡,然后似是被他劝服的叹着微微牵起唇角叹道:“我知道了,你好好躺下,别我不想死了,你却去见阎王爷了。” 王匡依着他的话,顺着他的托扶,躺在了后背的枕头上,道:“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去见阎王爷,我孤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个人陪我,才不要去那种恐怖又是孤单一个人的地方。” 他说的随意,轻柔的声音略带撒娇和依赖,梁安却却一怔,然后对着他笑了笑。 这个世上最残忍莫过于那个给了希望的人,又生生在他面前将希望撕毁。王匡好不容易见到死而复生的自己,自己若是再死了,他又是孤独一人,这样对他太残忍。 “安,你竟然会开玩笑了,我记得你以前总是不苟言笑,冰雪美人般的,第一次见你,我都不敢靠近你。”王匡开心的道,然后回忆的眸子闪着亮光。 梁安笑的更深,眉眼如开了花般,静静的绽放在空中,令的王匡看呆了去。 过了许久,梁安被王匡看的有些不自在,才轻咳了一声,站起來道:“匡,我去帮你煮药。” 立刻,他还沒迈开的步子,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然后王匡的声音道:“那些事,交给外面的人就行,何必自己动手。”他说着,笑容有点收敛又道:“安,我听说你要去劝服城中百姓捐赠粮草?” “是的。”梁安又坐回來了。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立刻,王匡道。 “不用,我已经想好了方法。”梁安笑着道。 王匡看着了会梁安坚定自信的笑容,才点了点头。 翌日,梁安早早起床,在不放心的去了王匡房中看了下的伤势,才走到刘玄的房中。站在门外,略微犹豫了下,门外的守卫已道:“梁公子请进。” 梁安一怔,随即推门而入,简单房中布置普通的只如一般富家子弟般,沒有任何奢华之处,而中前方一个圆桌旁,一盏微微冒着烟雾的茶杯,一只细白修长的手滑动着杯盖,那人一脸含情悠闲的坐在桌旁看着走进來的梁安。 梁安还未行礼,刘玄已经放下杯盖,站了起來,道:“我们走吧。” 梁安一怔,就随即和刘玄走了出门。 “你想怎么做?”刘玄一边走一边问吧。 “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吧。”梁安迅速的答道,眉宇间也泛起一丝愁容。 刘玄怔了一下,当即笑了起來,“你还沒想好,就敢下那么大的海口?” “属下已经想好了,只不过谋策向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道。 两人向着城中走去,威严高耸的城头下,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正在城门处守着,警戒的巡视着,一张张冰脸让城中百姓望之心叹。 随行的士兵拿过來一个铁锣,乒乒乓乓的声音,立刻吸引了许多人,敲锣声停下时,梁安清朗的声音传出:“众位父老兄弟,今日绿林军到此,与城外王莽大军作战,生死皆在此举!王莽逆行倒施,荒淫无道,我们绿林军号正义之师,誓死也要将王莽大军击败!今日,我们被困围城,等待援军,只是军中粮草将尽,还望各位城中百姓能给予帮助!” 他声音激昂澎湃,聚集的百姓却沒有领情。 “我们自己家的粮食都不够,还要给你们帮助?!” “你们绿林军打战,为什么要我们给予帮助?我们被围了城,现在都出不去。” “……” 各种各样不满指责的声音嘈杂混乱。 梁安眉头皱起,刘玄随即出声道:“朕乃更始帝,今日实是迫不得已才向各位借粮,他日绿林军击退王莽,夺取长安,定双倍返还所借粮草!” 他声音威严霸气,一声帝王之气,站在那儿,姣姣于世。 立刻嘈杂的声音停住了,人们震惊的看着刘玄,不敢相信帝王就在他们眼前,怔懵了片刻,有的百姓才反应了过來,下跪行礼,然后陆续的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跪地道:“参见陛下!” 百姓对帝王总有着特别的尊崇,那是天之子,高高在上之人,众人都要听他之命。 这就是梁安的计策,只是如梁安所担忧的一样,对于这个虽是皇室后代,但临时受聘于天并非言正名顺的帝王,尊崇传统礼教的百姓的还是不太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获奖感言 对于可以获得网大的奖学金,真的是挺受宠若惊的。感觉就像小孩子努力终于被妈妈看到了般。 首先我来说说青训营,我是非常非常感谢这个培训的,我第一本书签约了4次都没有过,第一次第二次还是非常倔强的不信邪了,一直都没有加入青训营。可是后来再次受到签约失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有奔溃的感觉,想着还是加了吧。 结果这确实是非常正确的一个决定,甚至我现在都后悔没有早一点加入,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然后在教官回复我的时间中我的第一本书已将快要完结了。 教官给了我很多意见,我这个人非常笨,我一定要别人手把手的指出哪里有问题,而且一定要多了例子,才知道。 然后我听了教官的话,去看大神的书,对比着看,确实差异非常大。然后我就开始一点点琢磨,终于我果断放弃我的第一本书,开始下一本书,第一次签约就过了。非常感谢我的教官卡列妮娜。 后来我觉得青训营成效不错,就去加入了创作培训般和存稿般。只是因为时间问题,两个又安排在一起,我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只好重点侧重创作般。我一向认为创作比字数重要,宁愿手慢,也不要剧情写的杂乱无章。 再来说创作班,首先这就是一个良好的氛围,所有有梦想的作者聚在一起,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当然比一个人瞎琢磨要强大了许多。 每天都有正式的上课,感觉很有气氛,而且白天和奋斗也很尽职,写的东西一看就是已经在文档中写过的,可是他每次讲完才在论坛上发表他讲的课,我觉得这点很好,我想可能是为了跟我们互动,他希望一边说一边和我们讨论,一边提出疑问,为我们解答。 还有每次任务都有评比,集思广益,取长补短,知己知彼,看出自己的不足,看出别人的优点,提高自身的同时,还能帮助别人,我觉得这种互帮互助的感觉非常好。这让我们成为更好的朋友。 还有在群里大纲的两组互评,最后奋斗总结,很带动气氛啊,听听别人的意见,收益很大。 我说说我的主要变化,我发现我想问题,想情节,更加全面了,想的也更细,完全没有像以前一样想一个情节想半天。还有就是打字速度明显提高,质量也上 升了。 特此,在这感谢白天和奋斗一直以来特别用心的辅导,所有在17k奋斗的人,编辑网编等。还有我的队友珠小小和老西儿j。 附上他俩的作品:珠小小的:《魅世凰女》和《王爷,别放肆》 老西儿j:《少林小子闯足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六章 太守借粮 当百姓愁眉苦脸的呼嚷着沒有粮食,自己都不够用的时候,梁安与刘玄站在那儿愁眉的看着人群皆散去。 梁安微微叹气,然后对着那个士兵道:“你送陛下回府。” “那你呢?”刘玄问道。 “属下想去挨家挨户的借粮食,应该有些人还有余粮的。”他目光清远的看着城中略微萧条的市集,眉眼中有着愁意。 “朕随你去!”刘玄立刻道。 梁安略微迟疑了下,才点头道:“是!” 长长的街道,树木参天蔽日,三三两两的吆喝声,不是很热闹,所有的行人都是寒酸中露出愁眉。 梁安与刘玄走着,身后的两个随行兵紧紧的跟着。 梁安问向一个路人:“这附近比较富裕的人家在哪里?” 那个路人看了一眼梁安,就随手向南方指去,梁安抬眉望去,参差不齐的屋瓦看不出哪家,他微微皱眉,还要再问,那个人已一脸不耐的离去。 他们向着南方走了一段路,立刻眼前一家卓越于别人的府邸映入眼前,不同于周围的惨淡景色,这里府邸一派气派之色,硕大的府门朱红锃亮,扣手鎏金般的颜色,两座石狮威严的坐于门前。 梁安与刘玄走近了看,牌匾上三个字熠熠闪光,是太守府。 “你去敲门。”刘玄对着身后的随从道。 那个随从立刻恭敬的点了下头,然后走上台阶敲了敲门,立刻门打开了一个小缝,然后一个小童探出了脑袋,一双黑炯炯的眼睛警惕打量着來人。 “我们是绿林军的士兵,是來拜访你家老爷的。”梁安虚行了个礼。 “不见!”那个小童仍然躲在门里,一双眼咕噜噜的毫不掩饰的提防着门外的人,好似生怕那些人冲进去。 梁安怔了下,然后仍是礼貌的道:“你都不曾进去禀告,怎么知道你们老爷不见我们?” “是我们老爷早就说了,打战结束前,什么人都不见!”那个小童道。 梁安与刘玄皆是一怔,然后梁安道:“这么小弟,我是绿林军的士兵,我身边这位是更始帝,是有要事才來找你们老爷的!还望禀告一声!” 那个小童望着他们迟疑片刻,才道:“好吧。” 梁安刚要道谢,那个小童已经将门重新合严,沉闷的声音在空旷的府邸前回响。 过了一会,立刻门对面有愈來愈近的斥责声:“你怎么让贵客在外面等?!” “老爷,你不是说了什么人都不见……”小童委屈的快步跟着前面疾行的人,在后面囔囔道:“前几日,我让几个人进來,您不骂死我了。” “那些刁民怎么能跟外面的人比!竟然要粮食要到我的地盘上了!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李太守声音愤恨带着鄙夷,外面静待的人听到均是一怔。 然后李太守对着那个小童阴狠的道:“这次你别闯了大祸,害了老爷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然而打开门那一瞬,他刚才愁云立刻不见,一脸笑意的看着外面的人。他快速的打量了外面的三人,然后立刻对着心中揣测之人下跪道:“参见陛下!” 然后那个小童怔住了,呆疑着不敢相信的看着门外的人,小童不谙世事,从未出过镇外,已然不知道现在天下,早已四分五裂,各处拥王为帝。 刘玄和气的扶起了李太守:“太守不必行此虚礼。” “陛下,快请进!”立刻,刘太守弯腰道。 刘玄微笑的点了点头,走进了府中,梁安与随行都跟在他身后。那个刘太守瞪了那一直惊魂未定的小童,才跟上。 太守府正厅,刘玄被尊坐到主坐,一盏清淡的茶放在他的面前,缭绕的雾气将他俊朗的面色遮掩的有点模糊,看不清他面上的喜怒。 李太守坐在下首,陪着笑,却一直担心的的看着刘玄,等他的发话。 刘玄只是一只手微捧茶底,另一只手滑动着杯盖,轻轻抿着唇,好似悠闲惬意的饮着茶。直到一茶尽,刘玄慢慢的放下花纹蝶舞的茶杯,淡淡的眸光才转向一直坐立不安的李太守。 “李太守,今日朕到访,实是有事相求,不知道李太守可愿帮助绿林军?”刘玄清淡的声音如茶水流淌般,温润怡人。 “敢问陛下是何事?”那个李太守不敢贸然答应,随即问道。 “李太守也知道,绿林军现在被王邑大军困住,暂时不能出城,而我们的粮草也进不來,不知道李太守愿不愿施舍些粮食?” “这……”立刻,李太守犹豫起來,战争时刻,粮食比黄金还贵。 “李太守帮了绿林军,就是有功之臣,他日绿林军攻下长安,一举而胜时,定是不会忘了李太守现在的慷慨解囊。”刘玄清淡的唇角漾起些笑容。 李太守迟疑了些,然后点头,“好,绿林军亦是正义之师,下官定是要倾囊相助的,若是绿林军有用的到下官的,尽可随即吩咐!” 李太守也是极聪明的,他在这个小小的昆阳已待了数年,国家一直动荡不安,他也无任何机会升擢,他不甘心一辈子耗在这个小镇。 李太守带着刘玄和梁安去了地窖,阴暗潮湿的地下却铺上层厚厚的地毯,向里走近了些,才知道是为了储藏大堆大堆的粮食。 一袋一袋的粮食堆在地窖中,泛着白光。刘玄与梁安微微惊喜的睁大了双眸。 想來,那个李太守一早就知道会有大战,早就防患于未然,这里的粮食够一个府邸的人吃好几年了。只是对于庞大的军队來说,不过两三天的燃眉之急罢了。只是兵贵神速,谁又知道那三两天是不是致胜的关键? “陛下,何时战争才会结束?”李太守看了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储蓄的粮食,微微有点心疼,这些都是自好不容易一早得到情报,千辛万苦储蓄的,至今未带其他人來过,即使外面那些刁民整天到他的府前闹事,他也从不心软。现在这些全部要拱手送给绿林军,而且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大胜?未來一切不可知。 他这是将他的未來和家当全部赌进去了啊! 刘玄看了一眼李太守,道:“很快!” 王邑沒有那么好的耐心,而刘秀也正在带着援军赶回來,其实只要破了王邑的大军,绿林军定是势如破竹。 “多谢李太守的相助,明日绿林军会有人來运粮食的。”刘玄道。 然后也不看李太守微微的愁云,就告辞离去。 “多谢陛下!”出了太守府,梁安就向刘玄道谢。 刘玄只是淡笑的点了下头,然后叹道:“李太守粮食虽多,可是亦不能长久维持,真正的供给还是要靠群众百姓。” 梁安点了下头,道:“陛下,属下还想去其他地方借些粮食,能借多少就借多少。”他说着,也沒有信心,只是他不能放弃。 刘欣看着他倔强的面庞,有一瞬的恍惚,他一直以为这个人深藏不露,贪慕名利,要不然为何从一个不知名的马夫瞬间变成了王匡身边的人,而且竟然自揽如此重大别人避之不及的事务。 想來是吃定即使他做不到,王匡也定是会护他;而他一旦做到,以他和王匡的关系,只怕会格外的获赏。 可是这个人明明已经借到了粮食,军中也沒有说让他借多少粮食,他一个小兵还有王匡护着,做到这种地步也不会有别人说什么,他却好似真的上了心般,真的是为军中的粮食而担忧忙碌。 尤其是他现在的眼神、神色,像极那个人,做一件事情,倔强的拉不回來,一定要做好。 “陛下?”梁安望着恍惚的刘玄奇怪的道。 刘玄一下子清醒过來,然后笑着对他道:“好,朕和你一起去。” “刚才已经麻烦陛下,属下还是一个人去吧。”梁安恭敬道。 “沒事,军中粮草大事,你这个小兵都如此尽心,朕身为绿林军更始帝,更应该以身作则。”刘玄笑着道,然后迈开步伐。 梁安却迟疑,然后跟上去微有点担忧的道:“陛下,属下是担心陛下不习惯市井生活,怕污了陛下的眼。” 刘玄一怔,为着他如此的心细,然后只是淡笑的摇头。 梁安站在他身旁,只好点头。 宽阔的街道,梁安虽与他同行,但总是极力恪守着尊卑,一直小心的拉着与他的距离,不太近,也不太远的在后面跟着他。那些粗鄙的百姓是看不出來这中间前后微小的差距,可是刘玄他从小身在帝王之家,知晓尊卑,立刻就注意到了。 “你很像一个人……”刘玄微微叹道。又一次他觉得身旁的人实在太像圣卿。 梁安站在他左侧,疑惑的看向他,他却沒有在说话,只是到了一处家宅,然后对着随行示意,随行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敲门。 一个妇孺打开了门,手中抱着一直啼哭的婴儿,然后看着來人一脸疑惑。 “这位大姐,我们是绿林军的士兵,想來问问你有沒有余粮可以捐赠?”梁安笑的和善的问道。 “沒有!”立刻,那个妇孺阖上了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七章 陛下之策 梁安在门外怔住,唇角笑容僵硬了下,可是他仍然笑的和善,重新叩门。 过了一会那个妇孺才重新开门,一脸不耐的看着。 “大姐,我们实在是粮草紧急才向您借的,只要绿林军破敌,我们一定会双倍奉还的。”梁安说道。 “等绿林军破敌要等到什么时候?就是因为你们攻占我们昆阳,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现在连出城都不行,我大儿子还在外面呢。”妇孺说着,面露悲戚,然后她手中的婴儿又是一阵猛烈的啼哭,妇孺无奈抖了抖双手,低下轻言对着婴儿安抚,只是婴儿仍哭的嘶声力竭,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滚落的露珠聚集在婴儿的颊边,犹如一片湿地。 “大姐,绿林军很快就会破敌的。”梁安道。 那个妇孺却只是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婴儿,摇了摇头,叹道:“破敌有什么用?我们这些老百姓还不是迟早都要饿死。……这位兵哥,你还是去别家看看吧,我们家自己粮食都不够,我的孩子已经一天都沒有喂奶了……” 梁安看着那个妇孺,在看向那个婴儿,问道:“这个孩子怎么了?” “大人都沒有粮食吃,挤不出奶给孩子。”那个妇孺面色蜡黄,悲戚的落泪看着婴儿道:“孩子,是为娘的不好,让你受苦了……” 梁安看着,一阵阵的啼哭声在耳畔荡漾,心生悲哀,然后对身后的随从道:“你去军营取一袋粮过來。” 那个随从立刻怔住迟疑的道:“这……梁公子,军营本來就粮草不够,上公也是让你出來借粮,现在却施舍给其他人?……” “这不是施舍,这是救人!你沒看到这个孩子已经快饿死了吗?!”梁安立刻正颜道。 “梁公子,这种战纷年代,人命如草贱,死的人太多了,您管不过來的……”那个随从说着面上也是悲哀无奈。 “我若沒有看到,自是管不了;可是我若看到,定不能让一条性命就这样平白饿死!”他正义凛然的道,然后言辞不容拒绝再次对着随从道:“去军队取一袋粮食,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说的。” 那个随从仍是迟疑,然后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刘玄,刘玄望着梁安的目光有着难懂的考察,然后对着那个随从点了点头。 那个随从看着刘玄,道了一声:“遵命!”才微微叹气的离开。 “大姐,我已经让士兵去拿粮食了,您放心。”梁安善意的对着刚才对他出言不逊的人。 那个妇孺立刻感激的跪了下來,双眼含泪:“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梁安赶忙受惊的将她扶起。 那个妇孺抹了下泪,似乎才想起什么,赶忙破涕为笑的道:“恩公,快进去,恩公,刚才老妇言语有冲突,恩公不要介意。” 梁安摇了摇了头,却沒有立刻进去,看向刘玄,先让他进去,自己才跟上。 简单甚至可以说的上破陋的房子,柴火乱七八糟的散落在院中,只有两间房,木质的门仿佛受潮腐烂般,摇摇欲坠。那个妇孺微有点尴尬的看着那三人:“家里简陋,恩公不要嫌弃。” 梁安和刘玄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妇孺将他们带到一间房中,阴暗潮湿,让人微微皱眉,房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榻,那个妇孺赶忙去找了几个板凳,放在三人面前。 “麻烦大姐了。”梁安有礼的道,然后随着刘玄坐下。 然后那个妇孺又开始道谢:“真是谢谢恩公了,恩公本是來借粮,却让恩公借粮给我们……”说着,她一叹。 “大姐家里情况紧急,借粮是应该的。”梁安笑着道,然后问道:“大姐,城中都是如此情景吗?” “原本还好,只是今年正好干旱,太守上报给朝廷后,朝廷只拨了数千两赈灾,到昆阳的时候……唉,已只剩百两……我们去找太守理论,太守说他也沒有办法,最后干脆闭门不见了……恩公,不是我们城中百姓不借,而是我们根本沒有多余的粮食借你们了。别家恐怕还不如我们家呢,唉……” 梁安与刘玄微怔。然后一阵沉默。在那个随从拿这一袋粮食回來的时候,梁安才向那个妇孺告辞。 梁安走在路上,清秀的眉头微微蹙着,刘玄看着他,笑着道:“梁公子,还要去其他地方借吗?” 梁安抬头,然后摇了摇头。 城中百姓都这样了,如何借粮? 在回到府邸前,远远的看着蔚然陡峭的城头,刘玄背着手,笑容有点深不可测的对着一直愁眉的人道:“梁公子,实在心善……” 他眼中有赞赏,却微微叹气,难测褒贬,在梁安疑惑目光转向刘玄时,刘玄却将目光转向身后两个他一直信任提拔的随从:“你们明日,在城中散布:王邑大军累及城中百姓,一旦攻入昆阳,屠城已壮士气!不要太明显,找些可靠的、最好是底层的人!” 那两个随从立刻道:“遵命!” 梁安奇怪的看着他道:“陛下?……” 刘玄笑意然然,目露霸气:“今日,你送粮食给妇孺的事,想必过不久就会口齿相传。梁公子,无心插柳柳成荫,朕却要要将这个树栽成参天大树!只能在这个树下挡风遮雨!散布王邑屠城的谣言,那些百姓惶恐中只会寄希望于绿林军,绿林军一倒,他们就是刀下鱼肉!朕就是要传达这种观念给那些愚昧的百姓!” 梁安听罢,却眉头锁的更深:“陛下,城中的百姓已将沒有余粮了,您这不是在逼他们吗?!” “梁公子,城中是有不少人穷困潦倒,可是又有多少人,早就像那个太守一般,知晓了战争的情报,早已私藏粮食。而梁公子也知道,绿林军中大多是平民百姓出生,泄露行动早已不足为奇!何况,你怎么知道,以王邑暴扈的性格,不会屠城?!”刘玄昂然挺立道。 梁安微微沉默,过了一会才拱手道:“陛下所言甚是!” 回到府中,梁安向刘玄告退后,才走向自己的房中,他目中荡漾中异样的涟漪,神色微微疑惑凝重,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刘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点恍惚,笑容渐渐逝去。然后他身旁的一个随从道:“陛下,刚才属下取粮食的时候遇到成国上公,属下跟成国上公说了情况,上公好像挺不开心的。” 刘玄将目光收回,然后点了点头,晦暗眼眸深不可测,唇角又浮起笑意。 梁安回到房中,然后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王匡,他也看到梁安,立刻脸上笑颜盛开,斜斜的霞辉投在他略微苍白的面上,仿佛不染尘世的仙子。 梁安走到他身边:“你身体好些了沒?” “沒有,又加重了。”王匡笑着望着他。 梁安立刻紧张的道:“怎么会加重?今天早上不是好多了吗?” “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多了,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加重了。”王匡有点撒娇的说着,然后抓住梁安的手。 梁安一怔,看着他调笑的目光,面上有点红,想要抽出手,王匡却抓的紧紧的,最后他也只好无奈地放弃挣扎。 王匡拽着他的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自己身边,然后问道:“安,捐献粮食的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次多亏了陛下。”梁安道。 王匡点了点头,他其实一早就派人暗中保护他,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想听他自己说。 过了一会,王匡就向他告辞,然后准备明日的战役。 翌日,王邑的大军又一次猛烈的攻过來,王匡与众将领站在城池上看着这一幕,指挥有当的严密防护着。王邑一次次恼羞成怒,派的人越來越多,只是城门依然坚持抵抗着未有丝毫开动,城下士兵血流成河。 过了许久,清晨的日晖已高空,烈日炎炎的照在那些一动未动冰冷的尸体上,王邑远远的勒马看着,心有不甘,严尤策马上前:“将军,我们先回帐中从长计议!” 王邑气愤的勒马而回,严尤站在他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刻鼓号声响,大军惨淡的退了回去。 而昆阳城上的皆是欢呼雀跃,王匡随着众将领也是兴高采烈的下了城池,然后看到梁安神色匆匆之色,他不顾着身边的将领,就快步而去,看着梁安,开心的笑着:“安,王邑这一次又是灰头土脸而去!哈哈!” 梁安点了头,然后看到他身后的将领向他投來异样的光芒,他只是淡淡的转回目光,然后对着王匡高兴的道:“嗯,你好好休息。” 然后他就要迈步离去,王匡赶忙问道:“你去哪?” “我和陛下准备带人去运我们向太守借的粮食。” “我陪你一起去。”王匡刚打了胜战,格外的开心。 “你身体还沒好,我和陛下去就行了。”梁安道。 王匡也就随着他点了点头。 梁安走到刘玄房中,两个守门的如上次一般请了他进去,刘玄这次沒有饮茶,丹凤眼清淡的注视着窗外的景象,然后淡淡的笑起,如满园春开,泌人心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八章 不用计策 梁安站在那儿,痴痴的站在门口看着刘玄,脱口而出:“陛下……” 刘玄转过來头來,看着他,然后走到他面前,他仍然怔怔的,一双眼望着刘玄满含深情,却不似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在看其他人。 刘玄心蓦地一动,立刻他就压下心中异样,笑着对梁安道:“梁公子,怎么了?” 梁安被他的声音惊醒,立刻他眨了下眼睛,退了几步,不在看向刘玄:“陛下,属下是來唤您一起去取粮食的。” 刘玄点了下头,看着梁安垂头的眸子仍然有着探究。 两人站在军中粮草的仓库中,看着一辆辆车上高高堆起的粮食运到仓中。 连续几日,军中都不停的有百姓过來送粮食,且越來越多,百姓对绿林军也是越來越爱戴,箪食壶浆的全部送了过來。梁安笑意然然的道着谢,刘玄站在他身旁笑脸熠熠生辉,温柔着透着王者之气,一些姑娘看到他,都微微脸红。 “陛下真是神算。”梁安在他声旁赞道。 刘玄仍是一脸清淡笑着,然后慢慢道:“为君者,当恩威并施罢了。” 梁安一怔,转身将收到的粮食交给粮仓的人,心中却有点悱恻,这个帝王真的如别人所说的般懦弱无能吗? 绿林军中,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刚刚打败了王邑,现在粮食都不愁了,而王匡看着梁安亦是一脸赞赏,军中的人也对他尊重有加,刮目相看。 而王邑大军中,明明是伏天六月,气氛却凝重的如同结了厚厚的冰,只因主将这几日心情越來越差,动不动就责罚别人。其实王邑大军刚刚大败,士气正低落,如果主将都如此消极,只会更加累及军中将士,只是王寻、严尤、陈茂都相继劝了劝,王邑都是一味的气上更气,有时候连累着还惹火上身,导致军中敢怒不敢言。 这一日,王邑接到了安插在绿林军中的奸细的密报,绿林军已解决了粮草,那他们日夜的围城之策岂不是徒劳?! 王邑大吼中将他的桌上竹简全部掀翻,伸脚又泄愤的踢翻案桌。外面的守卫兵赶忙慌张的进來,却被王邑又是一声怒骂,退了回去,再也不敢踏进帐中一步,人人心惊胆战。 “我们有要事來找将军!”严尤、陈茂等几位大将也接到密报,立刻就來找王邑商讨。 可是刚刚被轰出去的士兵却只是颤着身子相互推搡着,均不敢进账通报,严尤看了那两个士兵一眼,就掀帐而进,后面的人跟着进帐。 王邑正发着火,看着进來的几位,立刻阴沉着脸不豫的道:“你们是不是不把我这主将放在眼里?!都不用禀告?!!” 严尤与诸位将领看着他还是这般,皆是眉头一皱,然后无奈的纷纷下跪:“参见将军。” 王邑阴沉着走到另一旁的桌旁坐下,那些跪地的人面上登时尴尬非常,过了好一会,王邑才道:“起來吧。” 众位将领起身,王邑斜斜的倚在案桌上,看着他们道:“众将领到我帐中有何事?” “将军,我们刚刚接到密报,绿林军像城中百姓借粮,已解决了粮草的危机。”陈茂道。 “我知道!”立刻,王邑眼中又见暴扈,犀利的闪着狠毒,等他日他攻下昆阳城,定要将那些愚昧的百姓全部屠杀! “将军,昆阳城易守难攻,而且更始农民军主力正在宛城一带,我军若再与昆阳守军耗下去,只怕会损失惨重,不如我军绕过昆阳,迅速赶往宛城,先击败更始军在那里的主力,届时昆阳城即可不战而下。”严尤建议道,一双凌厉的眼睛满是精光。 立刻其他将领附和的皆道:“是啊,昆阳低处险涩,不如绕过昆阳,直接攻更始军的主力军!” “更始军正在攻打宛城,肯定此时已死伤惨重,就算沒有伤亡,也定是疲劳之极,到时候我们出其不意的攻过去,定可以杀个片甲不留!” “严将军此计好,我军如此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又能向陛下多讨的一个功劳。” 将领们三言两语都在赞着这个计策,只有王邑脸越來越沉,紧紧抿住的唇一言不发,两双眼睛看着严尤露出精光。 终于那些将领意识到王邑的异样,渐渐止了声音。 过來一会,在重将领不明王邑面面相觑时,王邑终于唇角勾起冷笑对着严尤道:“严将军,有如此妙计怎么不早日献出來?偏偏要等到军中惨败,损失惨重的时候,才献出來?!” 严尤一怔,待要解释,王邑已然一脸怒气站起道:“严将军是想要私吞功劳,好向陛下领赏吧。我们劳心劳苦的作战,却被王匡小儿耍弄,严将军一出计策,就一举而胜,击败更始军?!” 他早就听军中的人说,严尤有私吞之心,原本还在怀疑,现在却更加确定了。 严尤大惊的睁大了眼睛,赶忙道:“将军,属下从未这样想过!” “你沒有这样想过,那我问你,为何现在才献计,为何你说的要围城,结果却一点用处都沒有?!”王邑冷着脸,一双拳头握起。 “将军,围城的事属下沒有猜到更始军会向百姓借粮,按理说,城中百姓应该沒有粮食才对,臣现在献计也是因为久攻昆阳不下才想起,请将军明察!”严尤一双老眼都透露着泪光,铮铮铁汉。 王邑却只是冷哼一声,别过脸:“既然严将军围城的计策被解,担保不了我们去了宛城,也会横生枝节,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说着立刻又下令:“明日我们继续攻城!” 严尤站在那儿,看着王邑坚定的面庞,只得一声叹告了退,出去,身后的将领也随之退了出去,然后纷纷在帐外摇头。如此怀疑军中将士,不听计策,孤注一掷,只怕42万大军败灭是迟早的事。 而更始军中,梁安高兴的将粮食全部整齐,才往自己房中走,还未走到院中,就已听到唰唰的声音,似剑扫过树叶,快如疾风。梁安又走近了些,才看到院中的人。 衣袂翻转,翩然若蝶,那人长长的发髻用一条蓝带挽住,尾端随着那人的动作飞舞跳动,手中的剑飞快的闪过人眼,又变化多端。 树叶纷纷落下,地上已然一片枝叶零星,如一场漫天的细雨,唯美意动,将那舞剑的人衬得格外俊美如仙,梁安站在廊中,看着却一脸担忧。 直到那人一舞罢,手中的剑停下,一缕树叶幽幽的飘在剑心,梁安才走过去:“匡,大夫不是说你近期不能习武吗?” 王匡收起身上的杀气,立刻对着梁安笑道:“总在屋中待着太乏味了,何况,王邑不是那么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攻过來的,这一次只怕沒有前几次那么容易了。” 梁安听着他的话,眉头皱了皱,但仍是收起他手中的剑,对他道:“军中又不差你一个将军,你快去房中,让我看看有沒有崩开了伤口。” 王匡听他的话,拉着他的手就走向自己的房中,然后越走越向梁安靠近,满面大汗,微微红喘着气,却笑晏如花的的道:“安,你好像越來越关心我。” 梁安一怔,然后无奈的道:“是你不会照顾自己。” 王匡却笑的一脸幸福:“这样真好……” 聪明的人,有些事,不必逼问,只会适得其反,让他为你心疼,为你担忧,才是上上之策。 而其实王匡要只是他在自己身边,如现在这般,他遍沒有什么不满足的。 梁安也不理他,拉着他的手,坐到床榻上,脱了他的上衣,就急忙看向他的伤口,然后皱着眉看向王匡声音有点责备的道:“有些裂开了,以后不准再习武了!” “好!”王匡柔情的眼一直看着梁安,立刻就道。 梁安看着他的深情的眸子,略微有点尴尬的又低下头,帮他穿好衣服。 “安,你长得真好看,你替我穿衣的时候更好看。”就像关心丈夫的妻子。王匡偷偷笑着。 “我不好看。”梁安道,现在的他的面容真不好看,看惯了前世自己容颜的绝美之姿,别人艳羡的目光,现在他拥有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皮囊,却觉得格外的庆幸。 他终于不用活在世人的目光中,因为他独世的容颜,因为他的家室,他做任何事都在别人的目光中,总是被抱着特别的厚望,他只能做好,只能做的更好。 所以,他一开始极接受不了陛下,因为同性之爱,会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亦是陛下的,无论他将來如何成就,别人在乎的也只是他的男宠身份,别人看到他心里会想,自己所得都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人所赠予,他的努力他的智谋,会被降到最低最低。前世他活的那般累,爱那人又是那般深,却什么都得不到…… 王匡望着他,伸手覆上他清秀的面庞,却宛若珍视珠宝:“安,你是我在这个世上看到最好看的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九章 猛兽进攻 这世上蛇蝎美人般的人太多太多,他半生多舛,已然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的皮貌,却唯独对他,他那样的风姿,不管是不是一如的貌美,却是他心头上的一丝涟漪,只要想起,就会微微的盈出笑意。 王匡慧墨如珠的眼眸转了一下,然后似自嘲又似调笑的道:“安,你说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梁安抬头望他,他双眸似水,柔化的面庞似珠玉般散发着光辉,然后他眉眼微微一跳,就趁梁安恍惚间,捧着他的脸,就将自己的脸凑过去。 蜻蜓点水,还未感受到另一人唇瓣的温度,王匡已然立刻分开。然后他似害怕那人责备不满的目光,小心的看着梁安的反应,呼吸变得有点控住不住的急促。 梁安倏地睁大了眼睛,又慢慢的恢复如常,他低着头睫毛颤了下,清淡的面上看不出喜怒,王匡紧紧的揪住一颗心,然后梁安似乎极细微的叹了一声,才站起來对着王匡道:“你好好休息吧。” 王匡眼中倏地一紧,就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紧张的道:“你生我气了?” “沒有,你伤口有点崩开,还是好好休息的好,我就不打扰了。”梁安抬头对着他笑道。 王匡望着他的笑脸,才放下心來,然后点了点头,松开了抓住梁安的手,看着他走出自己的房门。 翌日,前厅集聚着将领正在商讨作战,这一日的商讨明显沒有上一次那般的紧张压抑,将领们脸上洋溢出笑容,身上的盔甲显得英姿飒爽。 王凤望着梁安简单的夸奖了几句,想要提携他的职位,梁安却是跪地婉言拒绝,又是引的一阵侧目疑惑。王凤淡淡的望着他,也就作罢。 王匡身体有伤,倚在背靠上,听着他们说着更始军主力军攻占宛城极刘秀的近况,唇角微微笑意,梁安站在他身旁,为他递上一杯茶。 突然,门被打开,一阵风猛烈的吹过來,将门也吹的剧烈摇晃,那个进门的将士一手抱拳跪地就快速的道:“将军,王邑又攻过來了!” 王凤立刻满脸阴郁,却不像以往那样惊心胆战,小心翼翼,他声色中立刻升起轻鄙的对着那个将士道:“按以往迎战极是!王邑这个有勇无谋的人这次恐怕也是狼狈而还!”他说着,放肆的笑声就响起。 那个将士却仍然一脸愁绪,他又道:“上公,这次不一样,这次王邑不知道从哪找來了许多飞禽猛兽,正使劲的攻击着我们的将士,很多将士都被划伤,根本不能防守!” 王匡听着,立刻猛然站起,凝重着一张脸,就要出去王凤赶忙挡住他的路:“大哥,你身上有伤,还是在府中休息,二弟去看看!” 说罢,他盔下披风一抖,手握在腰间悬挂的刀柄,就迈着步伐向城头奔去,身后是一众刚才的将领。 王匡站在那儿,眉头紧皱着,然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就拿起他放在一旁案桌的盔甲,往身后一套,就要跟过去,梁安看着赶忙跟着上去,王匡却回头:“安,你不要去!” “不行,你身上有伤,我不放心。”梁安道。 王匡心中一暖,迟疑了下才道:“你去换身盔甲,务必跟在我身后!” 立刻,梁安应了一声,就转身回房,换上已经许久未曾穿上的盔甲。 两人未登城池,远远的望去,就看见在城头上盘旋凶狠呼叫的猎鹰,数十只速度飞猛迅速的攻击着城头上守城的将士,却在将士挥刀砍去的时候,迅速飞开,两双眼睛通红凶狠,黑乌乌的羽毛扑哧的矫健而下,鹰爪猛烈的划过将士的面部,立刻就是一道鲜红的血印,深可见骨。 王匡与梁安心中皆一惊,立刻登上城头。刚才先行的将士不过半刻,现已一片狼狈。盔甲上沾着黑羽,面上大大小小的血印。 城头上已然这样,城头下王邑大军又在不断的猛攻,领着众士兵的竟不是将军,而是站了一排排巨大无比的猛兽,正嘶吼着,每走一步地动山摇般的不停的向着城头攻击,直直的达到半城头高。 王匡望着城下,凝重的眉头紧蹙着。远远的城头对面是王邑骑着鬃毛汗血宝马,唇角斜斜的勾着,眼中一片血红,大有痛快之意。严尤站在他身后,立刻笑着道:“主将,真是谋略过人,想到用猛兽來制服那些守军!” 王匡瞟了他一眼,看着身旁一身魁梧有力,身长九尺般的巨人道:“我早就让巨无霸训练飞禽猛兽!倘若依你的建议,才真是徒劳无功!” 王匡身边虎背熊腰之人高高的骑在马匹上,粗鄙的笑起,猎鹰般的眼睛威慑忌人,他略微轻瞟的望了那身后的将领一眼,才转过身。 严尤面上立刻尴尬的白了白,默默地不在说话。 城头上,王匡下着命令:“一、二队掩护三、四队防守!” 他声音高昂,在军中威信十足,立刻那些松散开來的队伍开始列队,等到列队他又道:“一队盾牌掩护,二队弓箭手攻击!三队装投石器,四队发射!” 他刚说完,一只猎鹰早已垂涎欲滴的在他头上盘旋已久,等待着下手,现在已直冲而下,直击他脑门。 梁安一直站在他身后,情急下,來不及呼喊,就反抽王匡腰间的剑,一把横扫过去,那个猎鹰极其狡猾,一看有人攻击他,立刻转换方向,向梁安攻來。他措手不及,提剑來挡,却被鹰狠狠的划过手背,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剑,血淋淋的手背三道鲜红的爪印,仿佛已浸入骨头里,一动即痛。 王匡立刻转身,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背立刻心中猛烈一痛,抬头看着那只仿佛自得嚎叫的猎鹰狠狠的道:“射!” 立刻那些在一排盾牌掩护下的二排的弓箭手中的箭万箭齐发般,那些刚刚还骄傲的猎鹰立刻一声戚哀的嚎叫,无力的扑哧着翅膀一下,纷纷滚落在地。而三队四队正在王凤的指挥下,有序的防守着王邑大军的攻击。 在那些猎鹰尽数除下,一队二队才复又转身去防守,那些猛兽已然攻到城头,正猛烈的用着自己身躯撞击着城下的铁门,千斤重的铁门被撞的响动起來,连带着城头也在微微晃动。 军中的武器箭矢射到那些浑身透着恶臭的猛兽身上,如同微不足道的碎石般,他们连头都未曾抬下,一味的撞击着城头,双眼通红,仿佛受了蛊惑般。 王匡原本想要去帮梁安简单的包扎下伤口,却触到梁安淡笑随意的的眼神:“不碍事。”可是却在王匡触到梁安的手时,他明显的感动梁安的抽气声。 “大哥,现在怎么办?”他还未对梁安说些什么,王凤已然一脸焦急的赶到王匡身边,未看梁安一眼。王匡站在城头下,眉心紧皱,他再次抬头却是对着身边另一个小兵说:“你先把梁公子带下去!” 王凤焦急的脸上立刻阴沉了下,这才将目光转向梁安,淡淡的瞟了一眼他的伤口,心中极大的不豫。军中比他伤的重的人多的是了,就算再怎么喜爱那人,这种危机时刻,怎么还能去想其他事?!敌军就在下面,不消片刻,城门就会撞开,军中生死存亡时,他还顾及着身旁人?! 王凤不知道的是,王匡叫士兵将梁安带下去,不仅是因为他的伤,而是一旦城门一破,他早已安排了守卫一定要立刻趁乱把梁安送出城。 “用火攻!”王匡下着命令。 王凤去立刻道:“慢着!” “大哥,敌军与我军这么接近,若是火攻,恐怕会祸及自身!”王凤道。 王匡周身满是杀气,双眼凶狠的如冒着一团火焰帮看着前方,冷冷的道:“我便是与王邑大军同归于尽,也定不会让他如愿,我更始军主力在宛城,他日定能为吾等将士报仇,杀入长安,取王莽首级!” “火攻准备!”立刻,王匡又道。 那些站在城头上的人,亦是一脸视死如归,满弦拉來,如中秋之月,弦上搭上一缕冒着烟的弓箭,静待命令。 “射!”激昂的声音如苍鹰飞过。 立刻,城上的箭矢纷纷向城下射去,密集如雨般,在空中那些箭矢旋转着擦过疾风,点燃箭心,一团团如天火下降般,焰红了眼,向城下的敌军射下。 立刻城下哀嚎一片,士兵在地上打着滚想要扑面,却累及的沾到别人身上,火势越來越大,王邑立刻策马上前了些,朗声对着那些慌张的士兵道:“不准慌!不准退!攻下昆阳!违者军法处置!” 军法云:逃兵者,五马分尸! 立刻,撞门上一声大过一声,那些士兵拼了命般想要获取唯一的活命,但城上的士兵何尝不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燃着火的箭矢毫不留情的投到敌军将士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 火势连天般,烧着半个城池,只要再烧一会,就会烧到城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章 城池救火 王邑阴沉着脸看着那些灰黑烧焦的尸体,看着一阵阵惨叫声,和久攻不下的城门。严尤却看不下了,他策马上前:“将军,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我军会全军覆灭!” 王邑却唇上一笑,阴狠的转头对着严尤说:“谁说会全军覆灭?你我不是人,身后的将领不是人?” 王邑哼了一声,重新转过头,看着前方,透着**,火似乎将他双眸也燃烧般。 严尤站在那儿,紧紧抿着唇。 42万大军!全军覆灭,主将却不在乎,在乎的只有胜利!那些卑微如草的士兵,就活该成了他们这些将领领功的利用品?! 他们不是人,在王邑的心中那些士兵不是人,只是他获胜的武器罢了。 严尤悲哀的一声叹,然后一个翻身下马,吭的一声跪地道:“将军,我军损失惨重,宜立刻撤军!” “严尤!”王邑跋扈的眼眸燃着火的望着他,一脸阴沉。 他正要怒骂,身后的将领也如严尤一般早已于心不忍,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下马,跪地道:“将军,我军來日方长,若是将42万大军全部葬于此,只怕陛下会不高兴。” 王邑看着这些人,阴狠的咬牙切齿般的來回扫视着:“你们是想要造反?!”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为了大局着想!若将军不立刻撤军,属下只好违背军令了!”严尤身边另一个中年人陈茂道。 王邑看着这些人,双眼危险的眯起,然后一手挥下,闷恨的声音立刻道:“撤军!” 鼓鸣声响,那些作战的士兵远远的听到这样的声音,明显的动作顿了一下,欣喜的一下子眼眶通红,纷纷想要退,只是火势太大,前面的士兵已然退无可退,火势将他们团团包围,后面的士兵如隔绝般只能后退,他们一步步相互扶持着,时不时回头看了看那滔天的火光,看着那些火光中奋力挣扎的士兵,一阵阵凄惨的叫声隔了许久仍能听见。 苍茫蓝天,熊熊烈火几乎将这个城池湮灭般,城上将士双眼已被火光映红,王匡看着远去的敌军,赶忙道:“灭火!” “快灭火!”城头上的将领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将士立刻忙不迭的转身奔去城下,一桶接着一桶的的水被拎上來,向城下泼去,如大雨倾盆般,只是仿佛被大火吞噬般,火仍沿着城头蔓延。 一桶桶的水接着,军中的将士也都渐渐力不从心,满身伤痕,满身疲劳。 就在这时,城下一拨排的长长一队有序的队伍,一个清秀的人站的笔直声音清朗有力,然后他带着众人登上了城头,每个人疾行的步伐都手拿一桶水,然后在领头那人的示意下,向城下的大火扑去。 “从这边下去,再去接水!”梁安对着倒过水即将要离去的人朗声道,指着城头另一边的台阶,然后又道:“等会你们从这边上來!不要乱!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响亮的声音令火焰也似乎颤了颤。城头上已然不是清一色的棕色盔甲,各色的服装穿插着,一个个激情昂扬的保卫着自己的家园。 王匡与其他将领都吃惊的看着梁安指挥有序的与那些百姓说着,他身上仿佛一下子散发着以往不曾看到过的耀眼的光辉。 众志成城,火势渐渐的灭了下去,每个人都满身大汗,可仍然激情高昂的直到大火彻底熄灭。 梁安放下手中的桶,微微擦了额间的汗水,然后鞠躬拱手向那些百姓道谢。 那些百姓也毫无在意的摆手,这是他们的家园,火势危机到他们的家园时,不管是军还是民,都是想要生活下去的。 当百姓纷纷散去时,王匡才笑着格外的开心道:“安,你怎么会带人來救火?” 梁安笑着道:“那个士兵送我下城的时候,我就闻到火焦的味道,我想那种危机的时刻,你一定是用火攻,而两军又那么接近,我担心火起了就灭不了,就立刻去城中找百姓了帮忙,他们也非常乐意。” 王匡听着,心中立刻升起一种自豪感,他的安就是这么聪明,然后他笑着道:“谢谢你,安。这次多亏了你。” 梁安只是笑了笑:“匡,我也是军中士兵,这是我的责任。” 王匡笑着,他身后的将领却纷纷上前拱手表示了谢意:“谢谢梁公子。” 梁安一怔,赶忙亦是拱手,面上有点受宠若惊般。 他当自己是军中的士兵,觉得理所应当,只是那些将领早就当他只是王匡的禁脔了。 军中将士伤亡太大,王匡让那些人好好回去休息,就看着站在斜斜暖意的日晖中,背着手,挺直着身子,修长风雅之姿,一脸清秀,眉宇带着少见的英气。 他笑着向梁安走去,然后习惯的去牵他的手,却发现他负在身后的手,立刻他想起了他的手伤的伤,担心的想要查看他的伤势,他正对着梁安,手穿过梁安的身体,搭在梁安的手背上,立刻他感受到身旁人身子猛地颤了一下,眉头紧紧皱着,而他的手仿佛触到了些粘稠的东西。 他赶忙抽回手,看见了手上的鲜血。 “你这么长时间都沒有包扎吗?”王匡责备关心的声音立刻抬高,然后又道:“快让我看看。” 梁安望着他的眼神,一叹就将自己的拿回放在他面前,道:“不是沒有包扎,是伤口崩开來了。” 他整个右手手掌被纱布包裹住,血仍然岑岑的从里冒出,将纱布完全染红,梁安看到了王匡心疼的眼神,他放下手,然后随意的笑了笑:“是刚才救火的时候沒有太注意,你不用担心,回去的时候在好好包扎下就可以了。” 王匡望着梁安微微不满的道:“你就是逞强,军中的将士那么多,不差你一个!”说着,他就牵起梁安另一只手,向府中走去,一脸的阴沉。 他哪是沒有注意,伤成这样,微微一碰就痛,他那是明知道自己有伤,明知道会痛,却硬忍着痛,也要帮忙救火! 回到府邸,王匡刚刚进房,交代了贴身的士兵去取些药伤和纱布,就开始为梁安解手中染血的纱布。他小心翼翼的蹲在梁安的面前,解开纱带,一圈圈的解开,却在末头,看到了梁安的手略微的一缩,一直紧张的王匡立刻注意到。 他放慢了手中的动作,发现梁安的手上的凝固的血微微粘在了纱布上,他每扯动一下,就会带动着皮肉翻出, 他心疼的难受,却不得不将纱布从梁安的手上扯开。 门外进來了一个士兵,王匡抬头望着那个士兵,却不是奉命去拿纱布和药伤的近信。立刻,王匡微微皱起眉头,仿佛知道那士兵要讲些什么,别开了头不在看那士兵。 那个士兵立刻下跪道:“上公,陛下和众将领诏您去前厅议事!” 王匡却不应,地上的士兵疑惑的抬头,然后又说了一遍,王匡仍似未听见般,自顾执着梁安的手,望着他的伤口,心揪在一起。 梁安看了看那跪地的士兵,对着王匡道:“匡,绿林军刚伤亡惨重,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你前去前厅吧。” 王匡却随意的一笑,然后道:“他们有什么事?!不过是今天被王邑的打的怕了,整天商讨有什么用?!若是刘秀在不赶过來,以王邑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可以以猛兽相击,明日不知道会想出什么?!重点在刘秀能不能即时赶回來,我们这边除了守还能有什么办法?!” 梁安沉默不语,然后房中又走进了一个人,手拿着药伤和纱布,王匡将药撒在伤口上,就为他包扎,一直跪地未起的士兵面上焦急却看到王匡突投來阴鹜的目光止了止欲言的话。 好一会,王匡才扎好,然后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向门口走去,那个跪地的士兵楞了一下,赶忙起身跟去。 前厅中,只有王凤一人,王匡看了一眼,就要转身离去,立刻王凤冷着的声音传來:“大哥迟迟未來,二弟已经代大哥与众将领商讨完毕!” 王匡止了步子,背着王凤,点了点头,又要走。王凤立刻疾行的转到王匡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王凤阴郁着脸,面颊上有擦伤,他问道:“大哥,为何这么迟才來?” “有些私事。”王匡简单的道。 王凤却冷笑了一声:“是为了他吧。” 王匡不语,王凤立刻悲戚愤怒的道:“大哥,可知道我们这一战伤亡多少人?!”他只是一问,又道:“大哥,你现在眼中还有绿林军们,还有***拼的众将领吗?!你为了一个男宠,置大军于何地?!” 他想着王匡屡次因为梁安违背军法、现在又在死伤如此惨重的时刻,只守在那人身边,军中商讨大事他未及参加,又一脸淡漠而去,仿佛不理军务般。 “二弟,军中伤亡是多,可王邑大军比我军伤的更多!而且,二弟,这次若不是梁安,我们现在都只怕都沒有命了!”王匡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一章 挖地伐城 王凤怒气的道:“大哥,是你说功是功,过是过,他梁安是有功,可是他过错也不小!他迷惑主将,明明知道现在这种重要时刻,却尊卑不分,偏偏要你留在他身边。大哥,你莫要寒了将士的心啊!” 他苦口婆心,总觉得王匡遇到了梁安,就不似从前那般一心想要讨伐王莽,对军中的将领也不似以前那般关心。 “二弟,梁安沒有迷惑我!军中的事务我自有分寸!”王匡微微皱眉。 “大哥,你现在已经为了那个梁安方寸大失,二弟若是不提醒你,只怕你将來为了他已然忘记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已然忘记了当初组建绿林军时的宏图大志?!忘了当初为什么要讨伐王莽?!”王凤激烈的道。 “我沒有忘!”王匡立刻道,然后双眼微微漾出些柔情:“我一直都沒有忘……我做的所有的事从來为的都是他……”曾经为的是报仇,现在是为了保护他。 立刻,身旁的王凤怒气冲冲的道:“从來都是为了他?!大哥,你与他认识才多久?!你就已经忘了曾经要讨伐王莽还天下太平的誓言!”他言辞激烈,额上青筋一跳一跳,气以往宏图之志、心怀天下令自己敬佩的大哥已经完全变了,他心里已然在乎那人重于在乎绿林军了。甚至还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王匡望着气极的王凤停顿了些,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加言论,然后问道:“二弟,刘秀近日有沒有书信过來?” “沒有!”立刻,王凤语气仍有点不豫的道。 王匡皱了下眉,心中有着前路的担忧,他思忖了片刻,道:“二弟,你立刻飞鸽传书给刘秀让他务必明日就要到昆阳。” “是!”王凤道,然后叹着:“现今只能寄希望于刘秀了。” 绿林军中人人自危,今夜有多少人不能安眠。深夜弥漫,星光点点撒在枝桠上,如开了层淡淡的银花。王匡亦是一脸愁绪的向后院走去。 王邑帐中 王邑一脸阴霾的坐于主坐上,看着坐于下座的众将领,心中仍然记挂着今日的事,他狠狠的在心中骂着这些固执死板的人,只差一点,就是那么一点,他就可以攻进昆阳,带着敌军首领,凯旋回朝,受尽赏赐,现在全被这些人毁了! 将领也纷纷知道王邑的心情,坐立不安,有怨却不能发。 过了好一会儿,王邑阴冷的声音才重重的道:“今日辛苦众将领了!明日继续攻城!我就不信我百万之师,所过之城无不震慑,今攻此城,势必将蹀血而进,屠尽满城之人!” 满座皆静,沒有人敢反驳。 王邑冷冷的一声斜笑,就要挥退那些将领,严尤站起來抱拳道:“将军,不可!” 立刻王邑的怒气又激起,他双眼愤恨的看着严尤,想着他三番五次的违逆,恨不得杀之为快! 严尤看到王邑的眼神,浑浊的眼中有着寒心,却不得不进谏,他是汉朝元老,断不能眼看着百万之师倾覆,他朗声道:“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将军,今日我42万大军攻城已过数日,可是我军损伤如何?末将请求先休养生息,再行谋略为上之策!” “谋略?!严尤将军真是善用谋略之人?!可是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为自己谋利!”王邑猛的呵斥道。 严尤立刻一惊。王邑接着斥道:“严尤你是想要我用了你的谋略,然后回朝后向陛下弹劾我,为自己领赏邀功?!” “将军,末将绝无此想!”严尤立刻跪地道,满脸惊慌的道。 “你有沒有这个想法,我清楚的很!”王邑冷哼了一声,然后招了周身的近卫,道:“严将军年老多病,头脑发昏,现今革去一切职位,在军中好好休养,等我军凯旋而胜之时!” “将军!”严尤惊道,两个近卫已经走到他身边身后,高大的身躯压下一片阴影。 满座皆是唏嘘声,陈茂忍不住的站起來道:“将军!严将军一直德高望重,断不会做那为己谋利、罔顾大局的事,请将军不要听信小人之言!” 可是换來的却是王邑斜眼的阴霾:“陈将军,莫不是也想如严尤一样?!” 陈茂一惊,望着王邑,在看了一眼严尤,微微叹气的坐了下來。 “严将军是自己出去,还是要我让人拖出去?!”王邑又将目光投到了严尤身上。 严尤老泪盈眶,却仍是怀着希望:“将军,请一定要相信末将!现今两军皆是死伤惨重,我军若是这时向绿林军求和……” “求和”二字,立刻激起王邑全部的反感,他向來唯我独大,哪有求和之说,这不是向世人表明他技不如人?!他以后还怎么面对满朝文武,还怎么服众?! “拖下去!”王邑冷寒的脸如结了层冰,对着严尤身后的人。 立刻那两个人有力的臂膀抓了严尤的手臂,严尤一惊想要抽臂,却被那两个人死死的扣着,向外拖去。 他知道刚刚的话又触怒了主将,于是立刻改言:“将军,我军并不是真正求和,我军炸和示弱,绿林军也被困多时,主力又在攻占宛城,定是不愿与我军多耗,我军只要劝和成功,绿林军一开城门,我军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军……!” 严尤被拖着出了帐中许远,声音才彻底听不到,王邑阴着脸一直不耐的别着头,这时他挥手道:“都退下吧。” “末将告退!” 一声齐声的响声后,将领才退出主帐。 夜光仿佛也凝重起來,照在那些纷纷摇头走向自己帐中的人。 “严将军为人刚正不阿,怎会贪图功劳、罔顾将士的死活?唉……”一个人叹道。 另外一个人看着也是极其无奈:“王邑此人刚愎自用,疑心太重,我军只怕会毁在他的手上……” 翌日清晨,王邑军中士兵刚刚元气大伤,尚未修养好,一阵鼓鸣声,催促的声音就响起。许多人还带着纱带,就已经随着主将到了战场。 只是,这一次王邑不似以往那般立刻下令进攻,他策着马,來來回回的望着远处的城墙,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皱眉。 那个严尤说的对,昆阳地形易守难攻,此番再贸然进攻,只怕也是无疾而终、徒劳无功。 若想不战而屈人之兵,除非有升天遁地之功。 王邑唇角掀起了笑意,然后他立刻朗声对着众人道:“回帐!” 他策着马上前,马儿恣意的受着主人的驱使,脖儿一扬,就长啸着而去,然后身后是不明所以的众将士。 回到帐中,王邑向着近身的士兵耳语几句,待他们出去。他面上漾处神秘的笑容。 过來一会,他突然唤人上酒,然后一改昨日的阴郁,大肆的饮酒作乐,直到晚上,夜幕上黑蒙蒙一片,沒有任何星辰,他才使劲的砸下手中的酒壶,清脆的声音如破敌之声,让他心情更加澎湃。 他站起來,脚下全是空了的酒,微微在地毯上打着滚儿,流淌着些酒。 王邑眼中似火般燃烧些什么,然后他迈着宽大的步子向帐外走去。他面上原本有些晕红,在夜风中被吹散而去,脚步稳如泰山,完全不似喝酒之人。 他走到主帐外,号召近卫鼓鸣战响。 立刻,全帐的人都跑出來,满脸慌张,手握武器,四顾着相望,以为是敌军攻过來。可是四周皆是自己人。他们不明看着站在亮光的地方的王邑。 王邑只是笑着,面容有着格外的自信,然后他望了望了赶过來的将领,才抬手示意近卫停止鼓鸣。 “将军,这是何意?”陈茂上前问道。 王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向前走去,他身后的将士一头雾水的跟着,看到他在一个帐外停下,漆黑的帐中沒有一丝光亮,然后王邑向身边的近卫递过一个眼神。 近卫立刻点头,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了帐,一把把铁锹透着银光,映入眼前,堆在原本的帐中。 王邑转身对着众人道:“我们百万之师,难道还怕区区一座小城,今日我王匡便是挖地,也要进入昆阳!” 随即,他带着众人奔赴城下,远远的看着城上的灯火,他眼中残血般的有了笑意,一声令下:“挖!” 荒漠的战场半人高的杂草,仿佛被长期的血液浸养,所以长的格外盛,将忙碌的将士的身影遮盖住。 王邑与众将领站在那儿,突然他凑近了些,对着微微怔松的将领说了几句,他们一惊的抬头,然后纷纷点头而去,加入了挖地道的将士中。 夜色凝重,这边一片忙碌紧张,绿林军的府中却格外的轻松,因为他们刚刚得到了细作的密报:王邑竟然革去了严尤的一切职位,军中也是众怒不敢言,而王邑却饮酒作乐,仿佛火防那一战受大了极大的挫。 王匡在梁安的房中细心的为着梁安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就坐在他床边看着他,手中仍然握住梁安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二章 前尘旧事 梁安早已习以为常的随他,然后问道:“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不用去商议战事?” 王匡笑着道:“安,你知道王邑今天回帐后,干了什么吗?!他竟然革去了严尤的职位,严尤在军中一向威信,受将士的爱戴,现在他如此行事,定会引起士兵的不满。而他竟然还歌舞升平,饮酒作乐,他这是要断送他的百万之师啊!” 梁安看着他高兴的面庞,也笑了起來,可是立刻他心中升起了些担忧:“匡,王邑此人虽刚愎自用,但也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革除将士职位,自己作乐,扰乱军心?!” 王匡凝眉想了一会,然后慢慢舒展,对着梁安温柔道:“安,军中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一直在府中,到了昆阳也沒好好玩玩,要不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看看?” 梁安却一皱眉:“匡,行军打战怎能玩乐呢?敌人玩乐,我军更应严阵以待,保不齐这是敌军的障眼法!” 王匡却无所谓的道:“我知道,只是就这么一会儿,军中还有其他将领,有突发事情他们会处理的。我是看你一直和我一个武夫呆在这寡然无味的军中,我是怕你闷,你以前在宫中位极人臣,定是想尽齐人之乐,比军中过的一定舒坦多了……”他说着,心中有点酸涩,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不能给他这世上最好的,唯有那人,是梁安心中一直信心挂念的。他又生起些嫉妒难受。后面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小了。梁安沒有听见。 他说:“而且,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军中的事物太多,他总觉得和梁安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太短,他甚至想就此放弃主将一职,与梁安归隐山林,再也不问世事,受尘世所扰。只是,他不敢问出口…… 梁安望着他这般,只好点了点头。 两个清瘦的身影走出了大门,王凤从前院的枝桠中显出身形,眉头紧皱面色阴郁,最后只是无奈的叹气,然后转身向自己的房中走去,却遇到了走廊上正迎面而來的刘玄。 王凤望着刘玄,原本狂妄恣意的态度经王匡多次的提点,开始收敛,只是面容仍然透着不耐,他微微屈膝道:“参见陛下!” 他看不起这个半路登基为帝的刘玄,绿林军是他们一手建立,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打拼才有今日的成果,凭什么只是为了一个出师有名,为了堵住幽幽众口,就要将他们打拼下的江山拱手相让?! 可是王匡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严厉的提醒他:“二弟,王莽为何受天下英雄唾骂,群起而攻之?古也有君王,恣意享乐,不顾百姓死活,可为何独独王莽四方英雄皆要讨伐他?!只因他不是正统皇室,不是天命所归?!那些人的心中潜移默化的就认为他这个帝王是不应该的,何况他如此荒诞!二弟,我们将天下还给刘氏,不管将來以后,我们都是开国功臣,刘玄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我们却可以牵制他!” 王凤只是做做样子,刘玄立刻明白的上前扶起了他,眼中沒有丝毫生气,一脸笑容和煦的道:“上公,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是在为战事忧愁吗?” “陛下,可知那个梁安?”王凤愁眉道。 刘玄眉头一挑,笑着问道:“知道,他如何了?” “大哥刚刚与梁安出去了。唉……大哥对他太过宠爱,臣担心长此以往,大哥会终有一天,为了那个人,连绿林军都可以不要了。”王凤道。 刘玄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成国上公,多虑了。定国上公何许人也,怎会因一男宠失了方寸,何况,我看那男子也并非什么绝色,只怕是一时兴起罢了。” “臣一开始也以为大哥只是玩玩,可是……”他悠然一叹,继续道:“可是大哥,对那个男子真是从未有过的宠爱!陛下,可知道,大哥为了他已经多次罔顾军中法令,私自派人保护他,在危机时刻想要送他出城;城下攻击难防时,想的第一个也是他;军中商讨大事,不参加,陪在那人身边。大哥哪里是把那人视为玩弄的男宠,我看他分明将梁安视为心尖上之人!唉……” 刘玄微怔。 王凤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继续道:“大哥已经糊涂了,他竟然说他建立绿林军,讨伐王莽都是为了梁安,说什么一直都是为了他?!可是他明明遇到梁安不过数月,梁安也來到军营不足一年,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宠建立绿林军,还讨伐王莽,王莽何许人也,能与他小小的梁安有仇?大哥,真是错的离谱!”他摇头满眼的担忧失望。 刘玄眼中的精光突然如冰融消化般停滞了,他在听到王凤的话后,眸中闪烁着些异样难懂的光辉。 王匡?梁安?王莽? 刘玄眼中迷茫似雾,又带着呼之欲出的答案和忐忑的不敢相信的激动。 突然,刘玄迅速的转过头,对着王凤道:“定国上公,以前可曾有说过有什么喜欢的人?” 王凤微惊的看着他,凝眉想了一会,才道:“大哥,以前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只不过,那人已经死了。” “死了?”刘玄怔怔的道。 王凤望着他,疑惑的蹙眉,叫了几声“陛下”,刘玄却沒有应他,最后王凤不耐的拱手道:“臣告退!” 刘玄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王凤看了他一眼,就迈步离去。深深廊道里,月光斜斜的照在刘玄月白竹青的衣衫上,他极慢的走着,仿佛无意识般,眉头一直蹙着。 最后,他突然转身的疾步如风的向着门外跑去,衣袂擦过枝桠声,发生沙沙的声音。 而昆阳城中的一处桥上,夜深皎月倒在湖面微微荡漾,街上一片安静,只有稀稀朗朗的一些酒楼茶坊还开着,梁安与王匡站在桥面上,看着夜泊的船只行过桥洞,里面幽幽的传來动听婉转的琴声。 王匡将身上的披风解开,覆到梁安的肩上,梁安转过來头來,王匡就势将披风系好,然后垂下手,勾住了他沒有受伤的手,握在手中。 梁安一如的沒有反应,他悠悠的又转回头,看着漫天鸦色中那一轮银辉,整个夜幕中,仿佛只有那皎月一轮,万物皆在他的月下。 王匡望着他,握住的的手又抓的紧了几分,只是片刻,他又微微放松,怕伤了他。 他不明白梁安,有许多事他不曾出现在梁安的生命中,他只能听着那些说书的,坊间的流言,在心里一遍遍的猜测着他的过去。 他也不知道梁安对他的态度,他对自己很好,可是更多的时候是如哥哥一般迁就着弟弟,容忍着弟弟的喜欢和放肆。他不甘的同时,又恣意的利用着梁安对自己的同情感激,更近一步的放肆,享受着他的温暖。 过了许久,梁安唇角溢出了一声叹,然后他微微笑起來了,清淡的双眸映出些迷离道:“匡,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军中苦,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王匡眼中一亮,道:“真的?” 梁安点了点头,“我很久以前就羡慕这样的生活,金钩铁马,戎马一生,逍遥恣意。只是,前世我一直都出入宫廷,精于心机,不能也无缘如此,现在终于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只是……”他带笑的眼眸突然停滞了,月色如水般在他的眼中流淌,有着淡淡的哀伤。 “只是什么?”王匡问道。 “只是,我一直想过的生活,却不能和我一直想要在一起的人同看现在的美景。” 王匡一怔,握住的手不觉得松了,心中一痛。 “以前,我总抱怨那个人,他总是让我处在别人的目光中,众矢之的,让我受尽言论,甚至因为他,我前世整整一生都禁锢在那冰冷凶残争斗不止的宫中,我总是很矛盾,我爱他,可是那样的环境下,在多的爱也抵不过永无止境的猜忌和怀疑。” 王匡是第一次听梁安说起以前,他紧紧的望着他,心中丝丝缕缕的痛处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个骸骨,却不愿意放过他所说的任何细节。他心里甚至在疼痛中生出些欣喜,因为这是梁安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起的过去,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更近了一步。 他想到自己这种想法时,心中又可悲的生出苦意,他爱的如此卑微低贱,他却做不到放开他。 梁安继续道:“世上果然沒有两全法,前世我不能过着我想要的生活,却能与陛下朝夕相处;今世我如愿以偿,投身戎马,却再也不能唤他一声:‘陛下。’……” 他叹气声悠悠如月光洒在湖面上,王匡望着他许久,才道:“安,我知道陛下在你心中一定有一个极重要的地位,那个位置他已经占了,我再也沒有资格进去……”他说着,声音微微透出些嘶哑难过的声音,这世上的感情,一旦入了,又怎能轻易退出,如他一样,爱到痛了,心中依然只有他,他控制不了,他也控制不了梁安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三章 前世今生 “安,我不求你心中有我,我只是不希望你不开心,不希望你永远生活在那人的死中,不希望你独自守着念想孤独终老,不希望你……”不希望你经历着如自己这般的悲痛。太痛!而他不忍他痛。 他凝噎住,清凉的双眸中落下两行清泪,银辉的月光照在晶莹的泪珠上犹如珍珠般,澈亮珠润。 梁安望着他,心突地抽痛了一下,微微动容。 “安,不要在想他了……”过了许久,王匡才蹙眉又道,明眸秋水,覆着复杂深沉的感情。 他的一生才刚刚重头开始,不可以就这样结束了。他明明答应自己会活着,可是这样的活着,与死何异?!他宁愿自己从未知道他复活的消息,永远活在仇恨痛苦中,也不愿他有一点的不快。 梁安望着他,怔了些许,才微微侧头看着满目清辉,叹道:“我也不想在想他了……可是,可以不想他吗?……” “一定可以!”王匡立刻道。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微微将他的身子扳正,对着他的脸道:“安,我陪你一起忘了他,我永远在你身边!你痛时,我陪你一起痛;你想念他的时候,我陪你一起想他;你难受的时候,我陪你一起难受。我们一定可以忘了他!” 王匡双眼亮光如星的望着梁安,片刻后,梁安才在他期盼中微微点头。 陛下,臣想要忘了你,你会不会怪我? 立刻王匡高兴的将梁安拥入怀中,激动一个心将要跳出去,唇角开出艳丽的花朵,好半天他才缓和下來,然后又是一阵怀疑,安的话是答应和自己在一起,还是仅仅是单纯的陪在他身边,就像他以前说的视为弟弟般的在一起。他是不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还是自己沒有理解他的话? 王匡突地一颗炽热的心又降下來,懊恼疑惑之色如利爪在挠着自己刚刚还欢呼雀跃的心。 梁安双眼微微迷茫在思考些什么,王匡已经放开了环住他的手,面对着他,王匡启了好多次唇,才下定决心问道:“安,我们是在一起吗?……是像喜欢的人一样吗?” 梁安恍惚的抬头,望着王匡,渐渐恢复清明,只是王匡的心在等待着梁安的回答着已然降到了深渊,他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对着喜欢的人的一切都格外敏感,一丝一毫的迟疑都如砧上的快刀,在他心上划上一刀。 王匡已然放弃,他微垂着睫毛,启唇就要说出回府的话,梁安却点了点头,然后是他清朗如风的声音:“好。” 一个字,清润如溪水将他干枯的心灵救活了,他不敢相信、受宠若惊的抬头,望着梁安的月下脸,清秀的轮廓有点动人的美丽,激动的心被点燃,他控制不住的去吻梁安。 唇瓣相触,温暖如泉,梁安怔了一下,垂眉看见的是一双闭着眼,蹁跹颤抖着睫毛,单纯怀揣着悸动的面孔。 陛下,爱你太痛了,臣坚持不下去了…… 臣也看不下去那个少年,每日每夜受着这样的痛楚…… 梁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却越來越凉,渐渐仿佛失去了温度。 四周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月光如水,两人相拥而吻,如一座绝美的雕塑,仿佛要天荒地老般树立在天地间。只是桥的一端突來了一股杀气,, 那个向來在军中温润尔雅的人,身上陡的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霸然于世,凌厉震慑。 刘玄怔怔的看在桥边,通红的双眼兹裂般,垂在衣袖的双拳紧紧握着,他刚刚满心的想要与他心中那人的相认之情,瞬间被熄灭。 他怎么只顾着想他的身世、想着他的重生、想着与他相处的熟悉感,却高兴的忘了他的圣卿已然和另一人在一起!他已然移情别恋了!他已然彻底将自己忘了! 前世,他也如现在这般!自己在宫中因他的死百般难过,他却在宫外和那个清墨……,甚至不愿随他入宫,后來他妥协,不是他不在乎他曾经的离心、移情,而是在他后來那么有限的生命中,他已经沒有时间浪费在那些无所谓的人身上,他选择忘记,选择原谅。 可是,他视为一生的挚爱,又再一次和别人如此?!他怎么可以在这多短的时间内就已然投入另一人的怀抱?! 他的心痛的要窒息,但是他却扯出了笑容,然后如往常一般温雅的走向那两个人。 “上公。”他唤道。这么近的距离,那两个人仍然旁若无人的相吻着。 梁安与王匡皆一怔,赶忙分开,然后吃惊的转头看着身旁的刘玄。 “参见陛下!”梁安与王匡下跪道。 刘玄却不似以往的阻止两人,他只是淡淡的停了一会,才弯下腰扶起两人。 “陛下,怎会在此?”王匡疑惑的问道。 刘玄笑着道:“朕无事,出來走走。”然后他微微斜望了一眼梁安道:“到是上公好情调。” 王匡面上红了红,梁安站在那儿也微觉的尴尬,只是刚才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瞬觉得刘玄望他的眼神甚为凌厉,可是他看过去时,刘玄的眼中只是淡淡的打趣之意。 “上公要一同回去吗?”刘玄又道。 王匡一怔,然后转头问向梁安:“要回去吗?” 梁安刚要点头,王匡已然对刘玄躬身尊敬的道:“陛下,臣等还要在转一会。” 刘玄唇角笑容僵硬了一下,握住的拳头又紧了一份,骨间微微泛着苍白,掩在袖下,然后他对着王匡道:“如此,到是朕打扰了两位,朕先行回府了。” 他笑意然然,然后向着桥下走去,背影透着些孤绝薄凉。 王匡望着刘玄走远,才对着梁安道:“我们回去吧。” 梁安一怔。 王匡笑着牵起他的手向下走去,缓缓解释道:“今夜,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今夜,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实在不愿有另一个人插足。 他笑的格外幸福,梁安望着他亦是淡淡的笑起,然后重新转过头,望着那个已经在黑夜中看不清楚身影的人,微微怔松。 昆阳城外,一条地道正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向着城内延伸。 这时,陈茂与王寻过來了,他们纷纷押着一个士兵,皆是口舌被堵,双手被缚,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停的呜咽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将军,我们一直听您的吩咐密切注意各个队士兵的异动,果然,这两个奸细耐不住了,想要偷偷摸摸传递消息给城上守军,被末将发现,又想要大喊引起注意,末将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又怕他们沿路呼喊逃跑,将他们嘴堵住,四肢捆住。现在请将军惩罚!” 王邑望着被押倒跪地的两个士兵,唇角勾起邪笑,轻声的对着那两个士兵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多亏了你们将假情报传于敌军,敌军才如此疏忽。” 是的,他根本沒有革除严尤的职位,他还不至于如此荒诞,阵前惩将,饮酒作乐,实乃军中大忌。他不过是设了一种障眼法给敌军,想要更容易的进攻! 跪地的两人恐慌着,剧烈的支吾着,王邑对王寻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士兵身后刀光一闪,一个人头已然落下,另一个人还來不及诧异,睁大的双眼的头颅已然紧随其后。 “将军,真是好计策!”陈茂道。 王邑只是笑了笑。 陈茂又道:“将军,那严将军?” 王邑眉头皱了下,然后他极不情愿的道:“官复原职。” 过了一会,突然有个士兵一身土的來报:“将军,地道打通了!” 王邑兴奋的眼中一跳,立刻对着身边的将士激动道:“众将士,随我攻进昆阳!” 王邑率先下到洞中,幽暗深不见尽头,他握紧手中的方天戟,就大步向前走去,身后是蜿蜒不尽的40多万士兵。 而这时城中的梁安与王匡向府中走去,远远的城头上伫立的守军看起來格外渺小。 突然,梁安停住了脚步道:“匡,你有沒有发现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王匡笑着问道。 “地下有声音,有……”他想了一会,猛然严肃道道:“有走动声。” “地下有声音?!安,你是不是重生的时候还顺带了通灵了,都能听见地府的声音?”王匡笑着打趣道。 梁安却仍然凝神皱眉,一脸肃穆,突然梁安半跪到地面,将耳边贴上地面,越來越近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大大小小不一却格外整齐的脚步声,地下有很多人,有非常多的人,就如一只浩瀚的军队。 梁安判断着,然后他眼中突然紧张的一收,立刻站起來身,飞快对着王匡道:“敌军挖地道过來了!匡,快回府!” 王匡一怔,立刻拉紧了身旁人的手,向府中奔去! “快点召集将士,敌人攻过來了!”刚到府邸,王邑的雄厚焦急的声音立刻如雷鸣般穿透了黑夜中。 刘玄原本就坐在屋中,听到声响立刻出來了,王匡看了他一眼,就去叫其他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四章 危急存亡 这时,轰轰荡荡的声音踏步而來,王邑站在城中,看着城中祥和升平的夜景吐出一个凶狠的字:“杀!” 府中的人惊醒,匆忙迅速的穿上了盔甲,在王匡的指挥下立刻冲出了府邸,王邑大军已经在城中杀疯,鲜血淋漓的刀子上满是无辜百姓的生命。 绿林军纷纷上前,与王邑的大军战斗,兵戈铁马声振动天地,城中百姓也纷纷拿起家中锄头铁锹加入战争。 浩大的战争,不停的有人倒下,血流成河,昆阳守军不足一万,加上城中百姓,也抵不过40万军的猛烈攻击。 王匡护着梁安,不停的刀起刀落,俊秀的脸上已经布满鲜血。 突然,他对着梁安道:“安,你带陛下走!” “不行!”梁安立刻拒绝了,握着手中的兵器,将身边敌军的首级砍下。 王匡眉头一皱,拉着梁安的手,就要退出战场:“安,不能让陛下落于敌军手中!” “那你怎么办?”梁安道,漫天的都是敌军,绿林军不停地死亡,他的心中一片冰凉,他若走了,将來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他了? 王匡沒有说话,只是扫了一下战局,然后快步走到正同样作战的刘玄身边,将他周身的士兵除去,一把将梁安推过去。 “陛下,您快走!”王匡快速道。 刘玄看了他一眼,立刻拉着梁安往城外奔去,身后是王匡深沉悠长的目光,梁安回头望着,心中悲痛良苦,却被刘玄拽着渐渐的远离了那样的目光,再也瞧不见一丝一毫。 这个世上,那人是他唯一可以解慰的温暖,可是连这个人都要离他而去吗? 梁安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眼已是一片坚定清明。他反手握住刘玄的手,然后将刘玄带回了府邸,简单的说了句:“陛下在这等属下一会。”就向里奔去。 片刻后,他就牵來了一匹马,马腹上有着一个包裹。 “陛下请上马。”梁安道。 刘玄立刻应他的话上了马,然后伸出右手想要拉梁安也上马,梁安只是摇摇头,将马牵了出去。 “陛下,属下告退!”梁安拱手道,转身就要向城中的战场奔去。 刘玄一惊,立刻喊住他:“你不上马吗?” 梁安背对着摇摇头,然后向战场奔去,刘玄立刻翻身下马,奔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梁安,绿林军就要亡了,你去是去送死!”刘玄道,望着梁安的眼神晦墨有着复杂的情感。 “我知道。”梁安一脸如常的道,然后对着刘玄道:“陛下,快去宛城找绿林军主力军,恕属下不能护送陛下。” 说完,他就绕过刘玄,又向前奔去,单薄的身影迎着夜风,衣袂沙沙作响。 刘玄站在那儿,转过身看着梁安的背影,皱眉许久,眸中一片难掩的悲痛,手下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他不能看着圣卿去送死…… 立刻,他骑上马背,向着梁安的奔去的方向而去。 王匡杀红了眼,却在一片血腥着立刻注意到那个如玉清风般的男子,他吃惊地看着梁安向他这边奔來,身后是沉重的马蹄声而來的刘玄。 梁安望着王匡,一直紧张忐忑的心放了松。 王匡却在这时极度惊慌的叫道:“安!” 一个刀锋已经在他头顶举起,散发着森然的寒气,梁安吃惊的回头,來不及后退,刀光闪过眼前,他眨了下眼,却突來的一道急速的黑影闯了进來,天旋地转,一个有力的双手环住他的身子,他看到了一双清淡如波的双眸,而梁安却总感觉这中间隐藏着太多波光涛影,心下突地一跳,然后他被刘玄拉至马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身前。 王匡担心的望着梁安,直到梁安对着他笑了笑,他才放下心來重新专心杀敌。 梁安转过头,向刘玄道谢。只是刘玄一脸阴沉不豫的望着梁安,然后又望了远处的王匡,眸中波光涟漪,沒有应他。 梁安疑惑的再次转回头,却发现了刚才那个士兵已然再次袭來,临至马下,他惊呼出声,刘玄立刻抽刀迅速刺向那个士兵的胸膛,又迅速抽出,鲜血如泉的从那人胸膛涌出。那个士兵睁大了眼睛,然后倒在了地上。 刘玄与梁安奋勇杀敌,时间一点点消逝,刘玄的面色却越來越白,动作越來越迟缓。梁安注意到身后人的情况,却不及相问,只能自己硬扛着和加快了迅速。 突然,一个士兵的刀插入了马腹中,马儿吃痛的嘶叫,将刘玄与梁安甩了下來,士兵乘机纷纷刺向了受伤的马儿,梁安赶忙扶起刘玄,却触到了他的背后,一片潮湿,是再熟悉不过的鲜血。 他将刘玄扶起,然后看到了他背后原本月白的衣裳已经染红了,一刀长长的血印划破了他的衣衫,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刀痕。 梁安心一惊,立刻想起刘玄刚才的相救,陛下是为了救他才受伤! 梁安怔忡间,刘玄已经拉着他的手向后退去,警惕的看着前方大批手握着染满鲜血刀的士兵越來越近的逼进,而不远处是刚才的马儿,已经断气的倒在了血泊中,沒有一丝动弹。 梁安望着刘玄的侧面,手中传來的温暖让他的心第一次觉得格外的安心,面前的危险也荡然无存般,只有那温暖的触感,舒心的感觉。 他们退着,敌军紧逼,突然刘玄止住了步伐,敌军也止住了步伐警惕的慢慢靠拢。 刘玄转过头看着梁安,在极美如残血的月光下,他对着梁安笑了,万物初绽般,深情不悔。 圣卿,朕前世今生、生生死死都要与你在一起…… 梁安一怔,望进刘玄的眼中,动漾的眼眸溢出些情感和疑惑。 陛下,是您吗? 他來不及问,身后沉重的马蹄声,一下子振聋发聩般掀起层层尘埃,面前的士兵看着远处的人纷纷睁大了眼睛,待那些人越來越近,刚刚逼进的士兵已经惶恐的退后。 梁安转过头,然后看到了浩浩的一只军队踏着马骑,正气凛然,气吞山河般的而來。 刘秀站在马背上,剑指前方,发号命令,身后的将领立刻应了一声,纷纷向前攻去,加入了绿林军的战斗。 “参见陛下,臣救驾來迟,请陛下恕罪!”刘秀翻身下马,跪地道。 刘玄晃了晃身子,梁安赶忙扶住他,然后他对着刘秀点了点头,虚弱的声音道:“将军,快去作战吧,不用管朕。” 刘秀微微迟疑,看着刘玄苍白的面色,后背止不住的鲜血,最后拱手:“臣遵旨!” 军队如火如荼的又掀起一场猛烈的进攻,梁安赶忙扶住了刘玄,就往府中走去。 待到了府中,唤來了军医,为刘玄处理好伤口,梁安坐到刘玄身边,看着他清朗的面容,想着刚才他的舍身相救,心渐渐的就如处在一团迷雾中般。 他想了一会,不得而解,叹了一声,就要离去,王匡还在外面,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可是突然他发现他的手被刘玄抓住了,那人一直抓着的手,从未放开,面对生死时沒有放开,伤重昏迷也沒有放开,两个相握的手,仿佛至死不休的纠缠般…… 梁安微微怔松,却仍是上前解开了刘玄的手离去,却发现手又被握住,他惊讶地回头,然后听到了刘玄微微沙哑的声音:“不要出去!” 梁安望向他,一怔, 却仍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刘玄望着梁安的紧张的神色中微微放松了些,然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苍白唇角竟带着一抹笑意。 梁安一直望着他,心中疑惑深深,过了许久,他才迟疑的开口:“陛下,您……?” 刘玄睁开了眼,看想梁安,梁安却突然不知道怎么问了。 前世今生,如此荒谬的事,已经在他身上发生了一次,这个人会是曾经的陛下吗? “怎么了?”刘玄淡笑着问道。 梁安提起一颗心问道:“陛下,您以前给别人取过字吗?” 圣卿,这两个字…… 他是在多么迟,多么长久的慢慢无眠中,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领会了他临死时那片示意…… 圣上之卿家,尊同帝王,享帝王之荣耀,陛下从一开始视他就如同自己,不分彼此…… 是他沒有好好珍惜,是他沒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刘玄望着梁安的眼眸微微闪过些异光,然后他笑着摇了摇头。 梁安心突地沉下,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恢复如常的道:“属下谢陛下刚才的救命之恩。” 刘玄点了点了头,然后是长久的寂静。直到府外胜利的声音传來,梁安才惊醒的转身出去,甚至忘了禀告刘玄。 刘玄看着梁安匆忙离去的身影,眼中刺痛的一跳,笑容沉了下去,屋外初晨的第一缕光线映在他的面庞,透着一股苍凉。 梁安向门口奔去,路过三三两两伤重相扶的人,他寻找焦急的目光越加急促,然后他在门口看到了随众将领一同进府的人。 “安!”立刻,王匡看到了他,笑着向他走來,“沒事吧?” 梁安摇了摇头,看着他满身的血,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受伤,立刻担忧的看向他,他未及问,王匡却了然的看着他的神色道:“不用担心,我也沒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五章 再次献策 王邑大军损失惨重,40万大军被即时赶过來的援军一夜之间几乎倾之一覆,最后只剩几万人奋力保护主将,才退出了城外,刘秀乘机也在城外距王邑军二、三公里处列成阵势,只要王邑有任何异动,城内城外就可里应外合,杀王邑大军如瓮中之鳖一样轻易。 在绿林军稍作休息后,王匡就与众将领再次商讨战役,此次绿林军能反败为胜实在太过险测,所有人余悸下都不敢再懈怠。 “将军,此次化险为夷多亏刘秀将军,等待了宛城定要加封于刘秀将军。”王常微微笑着道,“末将觉得应该趁士气高涨时,乘胜追击,将王邑大军一网打尽。” 王匡凝眉了想了一会,摇摇头:“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莫追(著名的孙子兵法中的)。王邑已是败军之师,苟延喘残着一口气,驻于城外,若我们奋起进攻,只怕局面就如以往王邑围城于我军之景了,哀兵之下,难免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可小觑!” “王邑已被我军团团围住,只要我军联合刘秀驻扎的军队,王邑军队再是奋起反抗,也是徒劳!”王常又道。 王匡却再次严厉拒绝:“王匡曾多次强攻我军,围城数次,最后却落入如此地步,究其因就是王邑仗其军力想要以多强攻取胜,此绝非良策,我军不可步其后尘,妄自狂大!” “可是,王邑曾多次屈辱我军,今如此良机,不报此仇实难解心中怨气!”王常愤然道,右手紧紧握在自己的佩刀上,仿佛想要立刻就去王邑的项上人头。 “廷尉将军!”立刻王匡面露不豫的道,“军情大事,怎可如此意气用事!” 王常愤愤的应了一声,不再作声。 然后王匡从袖中拿出一片小纸条,放在桌面,看了一眼王常,唇角扶起了一抹笑意道:“我们不必焦急,刚才刘秀已经用箭将战报射于城头上,我更始起义军主力已攻占宛城三日!” 立刻,愁眉的将领纷纷展眉,只要我军成功击败王邑,就可与主力军汇合,北上伐莽! 将领正高兴之时,梁安站了出來,他对着王匡道:“将军,敌军是利用我军安插在敌的奸细,假设松懈之景,借我军放松警惕,挖地道來攻击我军个措手不及。”他说着,叹然:“好一个反间计,外界传言王邑此人刚愎自用、无谋莽夫,现在看來只怕并不其然,若是王邑有意为之,误导我军,此人城府定极深,当立即铲除,免留后患!” 王匡望着梁安,微微皱眉,安所说不无道理,只是…… 他刚启唇,王常却望着梁安插口道:“梁公子,刚才将军已所言,现在不宜进攻王邑!而且王邑此人若真有如此城府,只怕无须等待如此多时!” 梁安微沉默些许,王匡看着梁安,知晓他的性格,不是思绪良久,定不会出言提议的,一时王匡微有些纠结难定。 王常看着王匡沉默思考的姿态,微微讽刺的话语吐口而出:“将军难道对我军将领莫不是还区分对待?!我等将士所提之意,将军要再三考虑;梁公子所提之意,将军却……”王常轻鄙的眼神略微瞟了梁安一眼道,吐出四个字:“不忍拒绝?!” 梁安一怔,王匡沉思中立刻惊醒抬头看着王常,陡然面色不豫。 王常只是继续道:“梁公子,身为某等士兵,却上下尊卑不分,出入密商之地,因您与将军关系,无人敢说,这也就罢了。可此次明已护驾脱离战场,却折返而來,至使陛下受重伤卧床,若刘将军未及时赶过來,陛下生命危急,你梁安恐怕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半是嘲讽,半是鄙夷。王匡听着他的话,心中愤慨难忍,却只能紧紧握住双拳。 因为,他若反驳,不是正好证实了王常的话在替梁安包庇掩盖,区别对待?! 他紧张的转头望着梁安,怕他心有芥蒂,可是梁安却只是淡淡的道:“属下护驾不利,属下愿意当罚!只是现敌军当前,应该商讨如何退敌才是当务之急!” 王常刚想激愤的道他这是借此推卸责任。 王匡却领先一步的道:“安,你有什么计策?”他说完,凌厉的眼神就扫过王常。 梁安道:“将军,敌军用的是反间计,我军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军中定也有奸细,芒中之刺,不除不快。将军可把我军攻陷宛城的战报命可信之人多抄一份,散落在各个营地,假装战报遗失,若我军士兵拾到,定会上交于将领,若奸细拾到,定会想方设法传到王邑中。我军可派人仔细观察军中士兵异动者,待奸细将军中捷报传于敌军,我军可立即斩杀除之!” 他说着,脸上突地浮现处自信的笑容:“我军刚刚击退王邑,此番再获次喜报,我军士气定更为高涨,守城更加坚定;而邑军则久驻于昆阳,久攻城不下,且闻宛城失陷,士气定更为沮丧。彼竭我盈,故克之(曹刿论战中著名典故)。” 王匡想了一会,立刻道:“好!” 王常看着王匡想要说些什么,王匡却转头:“依你之言,明日开城门进攻敌军!” 王常这时怏怏不再语。 不多时,遗失的战报,果然有两个奸细偷偷拾得,收进衣袖中,有人将此情况禀于王匡,王匡只是淡笑不语,唤來人继续观察,就呼之退下。 然后王匡看着身边的梁安,一脸情意绵长的道:“安,果然如你所料!” 梁安对着他笑了笑。 王匡将身子微微靠近梁安,心中有些愧疚梁安一心为军中,却总是因自己屡遭军中将士非议,他拉着梁安的手道:“安,军中的言论你不要在意。” 他想要将最好的东西给他,却未想有一天他挚爱的人会因他累及流言,声誉受损,他气愤心痛,却总是不可奈何,悠悠众口,欲盖弥彰。 他是军中主将,十几万绿林军的主干,所有人的期盼,可是他们英勇如天神的将军宠信了一个原本最末等的将士,原來将军有如此嗜好?! 可是,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他在乎的只是别人怎么说他心中的人。 他心中的人,那么圣洁善良的,不应该因为他这个肮脏卑鄙的人受尽别人污言秽语。他前世已经受了太多的言论,不应该再承受这些…… 王匡心疼他,却有微微痛恨自己…… 梁安望着王匡,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的毫不在意:“匡,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不用愧疚的……” 与王匡在一起,他们总是很容易了解对方所想,他根本不用向以前那般百般猜测他心头上人的心思,他想着,舒心暖意的感受却再一次因为刘欣微微阵痛…… 王匡握住梁安的手,笑的眯着眼,阳光就这么直直的照进了他的星墨的眼中。 他微微俯身去吻梁安,然后动情的开始咬住舔噬梁安的唇瓣,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捧住他的头…… 突然两个静谧美好的人被一声轻咳声打破,, 刘玄站在那儿已许久,身上伤未愈,他躺在床上,想的总是他…… 刚才又听闻,因梁安护驾不利,军中将领欲治起罪责,他才再也控制不住的走向他的房间,只是未到房间,漫天盛开的夏日弥花中,他看到了两个人,正极亲密的挨着。 枝叶茂盛围绕在他们的周身,看不清面庞,可是他还是认出來了,那两个人是梁安与王匡。 他慢慢的走过去,走得极缓,仿佛在等那两人分开,又仿佛不愿亲眼目睹那样的景象。 他每走一步的心中抽痛滴血,他身上的伤一下子竟然沒有了痛感。他还是走到两人面前,可是两人仍旁若无人的正坐着只有相爱之人可以做的事。 他看着梁安的清秀的面庞,微微升起的腮上红晕,还有紧闭着轻颤的睫毛,极其陌生的面孔,可是那里住的灵魂却是曾经极熟悉之人,那样的动作,也是曾经只有和他才这般,耳鬓斯磨,为何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看了许久,指尖狠狠的陷进掌心中,然后装作如无其事的轻咳了一声。 两人一惊,立刻分开,然后梁安转过头,看到了刘玄,不知为何,突地梁安心中莫名漏了一声心跳声,可是明明刘玄的神色如此平常,明明他也不是他心中的人。 梁安望着他,就是有着一丝心虚,他赶忙站起來,从王匡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参见陛下。”梁安下跪道。 然后王匡虽心中微有不豫,也向前下跪行礼道:“参见陛下!” 刘玄赶忙笑着扶起二人,脸色微有些尴尬的道:“朕好似每次來的都不是时候呢。” 梁安与王匡低着头沒有说话,然后刘玄晦暗的眸子闪过什么,继续道:“朕听说上公准备攻击王邑大军?” “是!”王匡恭敬的道。 “那恐怕不日就可以向宛城出发了。”刘玄微感慨道,“只是朕伤重,恐会连累军中将士,不能及时到达宛城。” 王匡赶忙道:“绿林军是为陛下效劳,何來连累一说,陛下伤重,绿林军定是极力保护陛下到达宛城的!”他说着,然后想起了刘玄的伤,又感激的道:“臣多谢陛下当日对梁安的相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六章 忌惮刘秀 他说着,刘玄勾起的唇角微微僵了一下,他的人何时需要别人來道谢?! 随即,刘玄淡笑着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 他随意的道,梁安望着刘玄的目光微微异样闪过,他明明让陛下出城,可是陛下却又折回;而他救他的时候,明明是以命相搏。怎会是举手之劳?! 刘玄又对着王匡道:“将军,今次刘秀即时赶來,实在是功劳最大,朕想着昆阳之战后,该如何奖赏太常偏将军才是?” 王匡眉头微挑了一下,点头道:“刘秀确实功劳显著。”却沒有说奖赏的事。 刘玄仍然笑望王匡道:“那上公替朕想想该如何嘉赏刘秀将军。朕先行走了。” 王匡与梁安赶忙跪下,直到刘玄清瘦的背影走去许久,王匡才皱眉微叹气,然后转身坐在原來的位置。 “安,这个帝王未免太过无知,刘秀此次立下大功,第一个威胁的地位就是陛下!还准备怎么加封?封为候?!昆阳一战,刘秀若已封候,他日在立下功劳,岂不是无位可封?!他们均是刘氏血统,何况一直以來刘秀都是雄心志志,陛下不提防他,竟然还主动要求加封于刘秀?!”王匡皱着眉道。 梁安坐在他旁边,听他这样说,却微微透出些疑惑。 这个帝王,真的如别人所说的懦弱无为? 粮草时,他的智谋献计;面对生死时,正气凌云。这样的人,怎会如传言中所说那般?! 梁安刚要向王匡说出心中疑惑,王匡又道:“安,刘秀这人城府太深,不得不防!”他顿了一下,又叹然道:“那日刘秀急忙赶來,來的时候已是军行劳顿,可是刘秀指挥下,仍然是打败了王邑,甚至在王邑退到城外时,迅速也跟随退出,我们原以为是要追击王邑大军,可是,刘秀却回头跟我说,让我带原來的军队的驻守于昆阳城内。我当时虽不明,却也如他所说原地驻守,而刘秀带着军队竟然是在距王邑军营不远处扎营!” “我回府后仔细想过,才知刘秀计策,穷寇莫追,他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最有利局势、最有把握胜利的决定,王邑大军无论有任何异动,都掌握在同在城外的刘秀眼中,他们相持中,王邑却后有昆阳守军,等于老虎囚于笼中!”王匡说道。 梁安听着,也是心中一惊,这得是多么长久积累下的经验与智慧,才能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作出如此决胜的行动!心思紧密,智慧滔天。实在令人惊叹! 过了片刻,梁安问道:“匡,那你准备怎么办?” “无论如何,刘秀不能加封!这件事我会跟陛下说的!”王匡严肃道。 梁安点了点头。 翌日,昆阳城中守军第一次大开城门,与刘秀大军前后夹击王邑大军,绿林军士气高昂,王邑大军不时就败下阵來,落魄而逃。 王匡看着向北逃去的王邑大军,一声大笑,然后下令:“回城!”立刻,欢呼而胜的声音终于一直传到了昆阳城中,经久不绝。绿林军建立已久,太需要一场大胜,來振奋人心了! 稍作休息后,刘玄就与众将领召开了商讨作战大会。 “我军大胜,明日就可向宛城行,与我军主力军汇合!”刘玄道。 众将领点了点头,刘秀却站了出來:“陛下,我军刚大胜,士气正盛,臣愿意带一队继续南下攻城略地,陛下您与众将领可先行至宛城!” 刘玄望着他立刻赞赏的道:“偏将军真是为我军尽心尽力!便依你所言!朕在宛城等你的好消息!” 刘秀立刻跪下应是,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他今日的提议,会是他将來愧疚一生难以挽回的错失。 翌日,刘秀与主军兵分两路,王匡为了照顾伤重的刘玄,行军极慢,直到七日后,才到达宛城。 这日,王匡去找刘玄,正好遇到了刚刚从刘玄房中出來的大司徒刘縯,一脸笑容满面。 刘縯看到了王匡得意洋洋的道:“上公,昆阳一战,多亏我胞弟,陛下刚才已经应予只要刘秀回來就加封我俩,已显功劳!” 王匡看着他,眉头不自觉得一皱,未语,就绕过刘縯而去。 刘縯看他这般模样,随即冷哼了一声,不就是绿林军首领吗?!等他为帝,第一个铲除的就是他! 王匡进入房中,对着正在案桌上的刘玄下跪道:“参见陛下!” 刘玄赶忙道:“上公快请起。” 待王匡站起,刘玄淡笑儒雅的问道:“上公所來是为何事?” 王匡凝重的道:“刘秀!臣以为不可加封于刘秀!” 刘玄笑容一怔,道:“为何?” “陛下,刘秀刘縯两兄弟,本为刘氏血统,若加封,恐会动摇陛下地位!”王匡直接道。 刘玄笑容渐渐沉下,琥珀般的眸中快速闪过精光,片刻后,他微愁恼的对王匡道:“那上公意欲如何?” “除而杀之!”王匡严肃的道。 “若是顾忌刘縯刘秀的势力,不加封即是,为何要除之?”刘玄蹙眉道。 “陛下,刘縯此人心高气傲,您刚刚已应予刘縯加封与他,若并不加封,恐会怨恨陛下,与其如此,不如除草斩根!”王匡道。 刘玄蹙眉想了许久才道:“上公所言有理!”随即他对着门外道:“來人!” 立刻,门外的守卫兵进來,跪地待命。 “传朕旨意,大司徒以下犯上,对朕无礼,处以死刑!”刘玄有力的声音道。 那两个守卫立刻道:“是!”然后,弓着身子退出去。 然后王匡也拱手退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就传來了刘縯的惨叫声,那两个士兵也回來复命,刘玄站在窗前,只是点了点头,两个士兵不明所以,过了片刻,看刘玄依然沒有反应,才退了出去。 刘縯的死军中甚为平淡,功高震主,还不知收敛,迟早是免不了一死的。 而远在颍川郡父破的刘秀,在刚刚招降了附近的郡县,來不及得胜欢呼时,自己长兄之死却传到了刘秀的手中,他悲愤着紧紧的握住传來的信书,另一只手中的信鸽呜咽了一声,來不及哀鸣,骨架碎裂的声音就传來。 他长久以來的攻城略地而疲劳的面上,流下两行清泪,双膝“砰”的一声,跪在了黄土的地上,无声悲痛至极的大喊着:“大哥--” 沒多久,他迅速整理好情绪,擦下面上的泪,站了起來,已然又是原本的一派意气英发,温文尔雅,瞧不见任何悲痛,然后向自己房中走去。 不多时,就下令:明日疾行至宛城! 军中有心人,太多,他不可以表现出來…… 翌日,刘秀马不停蹄的率领大军行至宛城,天色已黑,刘秀身上盔甲未撤,直接向刘玄房中走去,途中不时有人微微异样的目光投來,刘玄杀刘縯目的太明显了,以下犯上不过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忌惮他们兄弟二人。 刘秀视若无睹,他行至了刘玄房外,对着房门“砰”的一声跪下,然后满面的自惭:“臣胞兄以下犯上,不服皇威,臣身为胞弟亦感罪责难恕,臣特來请罚!” 他声音铿锵有力,满目的惭愧,房门打开了,刘玄站在房中,屋中只点了张微弱的点,摇晃的灯芯,照在刘玄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喜怒。 “朕杀你胞兄,你不怨恨朕?”刘玄清朗沒有任何波折的话传來。 “是兄长不分尊卑,臣不敢怨恨陛下!”立刻,刘秀微惶恐的声音道。 刘玄站在暗处,轻笑的声音传來,然后他弯下腰扶起刘秀,满面的笑容,刘秀紧绷的一根弦才微微放松。 “刘縯之罪与偏将军何干?将军无须如此自惭,将军昆阳立下大功,朕还未奖赏于将军,今朕欲加封你为武信侯、任破虏大将军,将军不要推辞才是!”刘玄轻笑着道。 刘秀一怔,惊喜的就要再次跪谢,刘玄只是摆手,然后道了一声:“朕要休息了。” 立刻,刘秀就拱手告退而去。 不久,一个亲信上前为刘玄宽衣,轻轻将他的衣带解开,却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下定决心道:“陛下,属下觉得偏将军不一定如他所说那般不忌恨于陛下。” 刘玄望了那个亲信一眼,清淡的道:“朕知道。” “那陛下您为何?……”士兵问道。 刘玄静寂了一会,才轻声叹然道:“刘秀比朕更适合为帝……” 那个亲信一怔,未听清的抬头,刘玄却再次开口:“朕让你派人保护梁安的事,可办好?” “属下已经派了可信的人,绝对能保护梁公子。只是,我们派的人來报已经已有人保护梁公子,是定国上公派的人。“士兵恭敬道。 刘玄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那个士兵又迟疑道:”陛下,梁公子有上公的人保护,不如将我们的人撤回,用于他事,我们的人本就不多,梁公子那边就占了许多……” 那个士兵未说完,刘玄凌厉的眼神立刻扫了过去,士兵一惊,立刻住口,默默的将刘玄的衣裳脱下,放在屏风上,在刘玄的示意的中退了出去。 那个亲信回到岗位时,微有点怔忡,他仿若听到陛下刚刚说的话:“刘秀比朕更适合为帝……” 只是陛下怎会说出如此的话? 若刘秀真比陛下更适合为帝,陛下不是应该立刻除之以免后患吗?为何还加封于他?! 而且,陛下为何突然近日如此在乎梁公子? 他想着,愈加的不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七章 刘秀大婚 翌日清早,刘玄房中,王匡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刘玄。 “陛下,刘秀此人不可受封,为何您还?!”王匡皱眉道。 “朕已杀他胞兄,再处死刘秀未免绝情了,况且刘秀刚立下大功,朕却赏罚不明,如此,让天下人知道,何以安军心,平天下?!”刘玄叹道,然后又语:“况且朕观刘秀此人,谦卑有恭,不似会对朕以下犯上之人。” 王匡望着刘玄,面色愈加凝重,陛下是怕天下的悠悠众口说他赏罚不明,祸害忠良,可是陛下今日不杀他刘秀,只怕将來他势力日趋扩大,再也难以动他! “陛下,凡是不能看表面,您杀他胞兄,他却不露半分埋怨,甚至对陛下更加谦逊。圣人尚且不能如此,何况刘秀?!陛下,刘秀城府极深,并不是您所见之般。”王匡道。 刘玄眉头轻蹙了下,然后微微不耐的道:“上公,刘秀对朕谦逊,您说他城府太深;刘縯对朕无礼,您要朕杀他。上公未免太过疑虑了。” “陛下……”王匡还要再说。 刘玄只是不耐烦的摆手:“朕心中有数,上公日理万机,还是关心其他事罢了。” 王匡望着他坚决的态度,唇角微抿,最后只能叹着躬身拱手道:“臣告退!” 他怒气隐忍的向自己房中走去,经过梁安的窗台,看到了正在捧着一卷竹简,白皙的手微抵着额头,细长的睫毛微微闪动,阳光晶莹的在他脸上跳动,一派静怡安适。 王匡看着他,心中的火才稍微减轻些,他倚在门窗上,勾起一丝笑容,问道:“安,在看什么?” 梁安一惊,抬头看到王匡,微笑道:“军书!” 王匡点了点头,望着梁安的面容,叹道:“安,陛下封了刘秀为武信侯并任破虏大将军。” 梁安笑容微僵,他望着王匡的愁眉不展之色,微蹙眉道:“陛下不知道刘秀对他的威胁吗?” 王匡叹道:“我已经和陛下明说刘秀极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只是陛下仍一意孤行……” 梁安蹙眉微垂下了眼,片刻后他对着王匡道:“匡,你也不要太担心,也许陛下有他的考量呢?” 王匡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宛城数日后,刘秀加封受赏,正意气风发时,他即要迎娶他思慕多年新野豪门千金,,阴丽华。 武信候大婚,军中都十分殷切的帮忙,梁安也随着众人加入其中。 他多次遇见匆忙而过的刘秀,他胞兄刚亡,尸骨未寒,可是他却请了刘玄做主婚人,脸上也尽是一派欣喜欢乐之色的忙碌。梁安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心欢喜,只是觉得这人实在难以揣摩。 终于到了迎娶之日,刘秀一早已穿好喜服,胸前硕大的红花映的刘秀的面色也有些微红,他坐在马上,英姿飒爽,少年英雄,面容如玉。驾着马向前而去,身后是长长的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八抬大轿稳稳的被轿夫扛在肩上,一派富贵。 梁安与众人站在武信候府看着刘秀走远,响声渐渐远去,然后他与王匡淡笑闲聊。 一刻后,街边欢快的敲锣声陡然又临,远远的,众人看到了高高坐在马背上的刘秀,英武中透着欢愉,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到了府前,一连串的过门礼仪后,刘秀才弯腰掀起轿中大红的帷幕,一个妙丽佳人的倩影显现出來,刘秀唇角弯出了好看的笑容,他向着轿中伸出了右手,轻柔的声音唤着那人:“丽华……” 红巾珠翠下的女子一怔,朱唇翘起了些,然后轻轻将手搭在了刘秀的手中,随着他的步伐迈出了轿中。 一条红纱牵引着二人走进了正厅中,满席的观众欢呼声更盛,那个女子仿佛害羞的头埋了更低,刘秀只是眉目含情的笑望着她。 功成名就,娶你而归。 当日的誓言,终于兑现了。 刘秀心中溢出满满的欢喜,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微微快速跳动着,战场上的生死,不能让他心惊胆战,可是身旁的女子,一如初见般,让他的心再也无法不对她跳动。而今日,他终于娶到她…… “一拜天地,,”媒婆喜悦的声音传來。 阴丽华挽着手中的红纱,轻轻跪下,这时刘秀才从惊喜中醒來,他赶忙亦是跪下,向着天地跪拜。 “二拜天子,,” 两人转身,随即对着高坐上的刘玄跪下,刘玄淡笑着点了点头。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立刻,两个新人被众人簇拥着送到了房中,军中将领向來豪放,长久的调侃了两人后,刘秀沒法,只好随众人出來一同喝酒。 热闹的宴会,酒酣味甜后,梁安有点醉意,看着王匡与众人正侃侃而谈,自己独立一人就走出了厅中。 满月如弦,他醉酒下清亮的眼眸微有些恍惚,望着星辰,只觉的重影重重。突然,外面一束烟花在黑夜中绽放,将星芒掩去,绚烂夺目,梁安坐在走廊上,微倚着身旁的红柱,轻轻抬头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倏地流下,沒有任何征兆,满天星光烟花在那人晶莹的眼中聚成闪烁的极美之境。 明明是欢喜之日,坐到了这里,都能听到从正厅传來的欢笑声,为何他却觉得难以言明的难受。 谁说酒可忘愁?酒明明是这世上,最引人相思之物,什么样的真情,什么样的回忆,都在一壶酒下,暴露无遗,无论那人是多么的不愿…… “梁公子……”直到,一声清润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梁安迷离怔忡的转头,满目的泪珠,将面前人的容貌折的曲折模糊,他微歪着头,想要看清他。 刘玄站在他身旁长久的怔住,他满脸的泪痕,眼中的脆弱悲伤清晰无比的映入他的眸中,让他心中剧烈的疼痛,他蹙眉的抬手触到梁安的面容,将他的睫下的泪珠划去,指尖微微发热,将他的心也烤热般。 然后他看着梁安道:“梁公子,为何伤心?” 梁安眨了下眼,泪珠全落在刘玄的指腹上,他才微微看清面上的人:“陛下……”他声音沙哑的轻唤着,然后又道:“是你吗?……” 刘玄一怔,望着梁安的眼陡然深沉难测,然后长久的不语。 梁安望着他,渐渐的低下头,然后靠在刘玄的腰间闭上了眼睛。 陛下,为何你不认我?…… 这世上如何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刘玄望着他的闭目,目光一瞬变得极其温柔。 圣卿,朕还不能认你,朕不能再次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过了一会儿,王匡出來寻人,看到梁安靠在陛下的身上的景象,一怔,赶忙上前。 梁安一副酒醉熟睡之样,刘玄只是清淡的转头看着王匡道:“上公带梁公子回去吧。” 说完,刘玄就将腰侧的人交给王匡,然后向正厅中走去。 王匡拥着怀中的人,微侧目看着刘玄的背影,眉头微蹙,然后他轻声对着梁安道:“安?” 梁安睫毛动了下,恍惚的眼半眯着睁开,然后又阖上,一脸迷茫,王匡无奈的叹了一声,横腰将怀中抱起,就向门外走去,上了轿中,才对一个士兵道:“你去正厅告诉众人,我不胜酒力,先行离去了。” 那个士兵看着王匡怀中的人立刻明了,笑意然然的道:“是!”然后迅速向厅中走去。 三个月后,军中大多数士兵伤已好,王匡亦是重新整装待发,他将绿林军分为两路,一路由他亲自率领,北攻洛阳;一路由申屠建、李松率领,西入关中,直取长安。其余人则留守宛城。 “安,我不日即要北上攻打洛阳。”王匡对梁安道。 梁安点了点头,道:“好,我去收拾东西。” “不用了。”王匡握住了他的手,眉眼溢出柔情:“安,这次你留在宛城。” 梁安眉头立即蹙起。王匡却笑着道:“安,这次北上我想速战速决,尽快攻下洛阳,然后与李松汇合一起攻取长安。我可能顾忌不到你。” “匡,我不需要你顾忌,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梁安说道。 王匡眉眼含情道:“我知道,你那么聪明,只是我不想你受苦。” 梁安望着他,目光放柔,片刻后,他才道:“好,我在宛城等你。” 他随王匡去洛阳,无论是不是安全,王匡心中只怕也多是担心他的,与其让他担忧,不如让他安心打战,就宛城等他的好消息。绿林军昆阳一站一举而胜,已是扬名立万了,现在许多人來投靠绿林军,凭现在的势力,王匡应该很快就可以攻下昆阳。 这日,他远远的站在城头上看着王匡率领着整齐的军队走远,心中淡淡的涌现了些失落。 有些人的温暖依赖久了,已成习惯,现在看到王匡久远,虽然知道他很快就会回來,已然心有不舍。 军中大多数将领已经出征,只有刘玄和将士留守宛城,他偶尔会遇到刘玄,只是除了简单的行礼客套,匆匆而过,两人之间再也沒有交集。 可是,他心中总是记得那日刘秀大婚时,他曾在漫天绚烂中见过刘玄,他甚至会一种错觉,那日刘玄看的眼神温柔如那人。只是白日每次的相遇,刘玄淡漠的神情都会推翻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若是陛下,怎么不认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八章 北攻洛阳 今天先说一件事,因为本人长期的写论文,所以文笔总是喜欢论点式的,昨天的文,实在不满意,感觉太像论文,所以后面的我改了一些,就是王匡要去洛阳的后面,前面沒有改。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 时间飞逝而过,梁安经常独自一人登上城池,看着黄沙厚土、蔚蓝天空,然后一只鸟儿就会经过,在他头上盘旋着,欢快的叫着。有时,鸟儿会落在梁安的肩上,然后微微啄下他的肩,梁安就会会心一笑,然后轻柔的将鸟儿握在掌心,从他爪下取下信书。 王匡经常会写信给梁安,有时候是军情,有时支吾的只是随便几句可有可无的话,有时候说些情话透着些微的想念。 梁安看着,心中慢慢的溢出些温暖。 这日,他手拿住刚刚传來的信书,展开了掌心,看到上面的字,唇角勾出了一抹笑容。 夏日将去,微凉的风轻轻一吹,梁安手中的信书飞起,然后飘飘扬扬的向着远方飞去,纸上写了“洛阳已陷”四字。 梁安走下了城头,向自己屋中走去时,经过了刘玄的房中,脚步慢了些许,眼中片刻的失神,最终他转身敲了敲房门。 “进來。”清润的声音传來。 梁安推开了门,行了礼,看到刘玄正在翻看竹简,然后微欢喜的声音道:“陛下,洛阳已经攻下了。” 刘玄抬头,笑着点了点头,道:“朕已知道。” 梁安一怔,面上升起些尴尬,他其实应该早猜到洛阳一旦攻下,肯定会第一时间传递情报给刘玄的。只是自己一时高兴竟然忘了,他心中竟然想的只是与……只是与那人一同分享喜悦,想要和他畅谈不分彼此…… “那……属下退下了。”梁安局促的道。 刘玄点了点头,将竹简卷起,又去拿另一个。 梁安行了礼,就要转身离去,刘玄的声音又响起:“天气转凉了,梁公子记得添衣服。” 梁安一怔,眼中瞬间闪过了丝晶亮,然后望着刘玄微微含笑的眼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合严。 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才想起秋日将临,是要添衣了,然后心中莫名的涌出了难言的欢喜和些微悸动,让他一直平淡的心变得有些加快。 他回到房中,算好了时日,王匡应该两三日即可回到宛城。 第二日清早,他就站在城头上,远远的望着北方,盼望着黄旗中大大的“更”字,在远处飞扬,那样的澎湃、激动人心。 他想王匡凯旋而归,肯定想要第一刻见到的是自己。而他就像一个妻子般,等待着丈夫的荣耀而归,如王匡所愿般,听着他向自己倾诉心肠,说着战场上的事。 他也想要给他温暖。 很多时候,他依赖这样的生活,他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与王匡相处也甚为平淡温暖,就想着这么过一辈子,沒有前世的尔虞我诈,不得无奈。 只是,这世界的情感不由人,他忘不了他…… 所以才会宁愿错认那个人,以表慰藉吗? 梁安在城头上站了许久,天色渐渐灰暗下去,头顶上的白色信鸽盘旋的也累了,停在梁安的手边。 “回去吧。”突然刘玄的声音响起,一个修长身影的人轻轻的将手中的微厚的裘衣盖在他肩上。 梁安一惊,赶忙回头,身上的衣裳向下滑去,刘玄伸手按住,然后绕过他的脖颈,亲昵将玉带系上。 如此近的距离,梁安心止不住的狂跳,一遍遍告诉自己不是他,可是就是止不住的悸动。 梁安跟着刘玄下了城头,夜风露重,刘玄穿的也是极单薄的,梁安走在他身后看着,心中微有点心疼,张了张几次口都无法说出关心的话。 刘玄却先开口,面容带着些笑意:“梁公子与定国上公关系到是很好。” 梁安微怔的抬头,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他点了点头,道:“嗯。” “梁公子如何和上公相识的?”刘玄又问道。 梁安有些不明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于是清淡的道:“偶然相识的。” “梁公子喜欢上公?”刘玄又道。 梁安眉头疑惑的皱起,片刻后,梁安点了点头。 刘玄面上的笑容僵了僵,眼中薄怒一闪而过,紧紧抿住了双唇,过了许久,刘玄才止不住嘲讽的道:“那定国上公知道梁公子心中有其他人吗?定国上公不介意?!” 梁安一怔,呼道:“陛下?。。” “梁公子每次都把朕错认为其他人,那个人想來在梁公子心中分量是极大的,才会如此恋恋不舍,不忍相忘?”刘玄唇角微勾起冷笑,“这个,定国上公,知道吗?” 刘玄望着梁安沉默不语的脸,又讥讽的道:“梁公子如此三心二意,定国上公真是一往情深呢?” 梁安眉头蹙起,他看着刘玄的面,沉下了脸道:“陛下,这是属下与上公的事!” 刘玄却冷笑连连,眸中更加冰冷,微微讥讽道:“朕只是好奇你每次看朕的眼神,若你真心喜欢那与朕相似的人,朕可以牺牲些,你不如投朕怀抱,朕岂不比王匡更加好?朕可保你荣华名利。” 梁安吃惊的看着刘玄,想不到一直儒雅有礼的陛下会说出那般的话,立刻他冷颜道:“陛下却与属下相识一人相似,只是他并非属下欢喜之人。若属下对陛下有何不敬,是属下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他说是愿意接受责罚,面上却冰冷微怒,然后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完全不顾身后的人。 刘玄站在那儿,手下的拳头握的发出了声响,冰眸闪耀翻天覆地的怒气和哀伤。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那人并不是他欢喜的人?!那他欢喜谁?王匡?!! 如此短的时间,不过一个重生,他竟然移情别恋!!他果然和王匡有私情! 他一遍遍的为他找理由,告诉自己他在军中有多么困难,难以立足,他们即有可能是逢场作戏,他的圣卿不会如此! 可是,现今他亲口承认!! 他身上散发着暴怒冰冷之气,站在城下许久,凉风将他单薄的身躯吹的更加寒冷,过了许久,刘玄才向自己房中迈去。 翌日,梁安又去了城头,看到了同样早起的刘玄,却只是匆匆而过,并未行礼。 刘玄看到他的背影,彻夜未眠的眼中更显睁目欲裂,一身寒气。 他喜欢那人,所以才这般每日在城头上等他…… 梁安一直从早等到晚,他疑惑的眼中愈显担忧。 按理说,今日应该可以到宛城,为何迟迟未归?是否出了什么事? 远眺看不见任何的风吹草动,一片黑蒙中,梁安心灰的转身向城下走去,慢慢的踱着步,直到城下,梁安突然听到了城上守卫兵的声音:“快开城门,将军回來了。” 他一惊,站在城门下,屏息聆听,一颗心狂乱的跳动,然后他听到了越來越近的马蹄声。 门被十几个守卫兵费力的拉开,透过一点点门缝,他看见了外面的尘土飞扬。然后渐渐的,看见了整个军队,昂首阔步,雄姿英发,高高的旗帜在风中尽情的飘扬着。 梁安站在那儿看着王匡,他坐在马背上,一眼他就看到了梁安,然后唇角的笑容再也止不住的扩开,脸上的疲劳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驾了一声马,率先來到了城下,然后一个弯腰将梁安带上马背,将他环在胸前。 “怎么在这等我?”王匡笑的格外盛,心中抑不住的欢喜。 “我以为你想见到我。”梁安笑着道。 王匡立刻笑道:“我想见你,我每天都想见你,沒有不想见你的……” 梁安听着,面上微红,微微低下了头。 王匡望着,在他耳畔偷偷亲了下,梁安立刻吃惊的抬头,王匡却又道:“安,你等我,我好欢喜,只是下次不要了,我不想你这么累。” 梁安点了点头,片刻后,他才对着王匡问道:“匡,军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王匡摇摇头,道:“我们攻下洛阳,其他将领觉得应该立刻北渡黄河,到招降附近的各支起义军及州郡县,壮大队伍。因为这,才耽误了行程。”然后他又微微内疚的道:“我应该先跟你说的。” “兵贵神速,军事重要,你不用在意我的。”梁安道。 王匡却摇摇头,握住了他的手:“对于我來说,你比什么事都重要。” 梁安笑了笑,然后一匹马在黑夜中渐渐隐去了身影。 王匡卸去了盔甲,沐浴整理后,笑意然然的向着梁安的房中走去,一进屋,王匡就轻轻环在了梁安的腰间,将头埋进他脖颈间。 “怎么了?”梁安问道。 王匡沒有出声,只是依赖的靠在梁安的身上,梁安无奈的叹着一声起,然后伸出手推他。 “安,我好想你。”终于,王匡儒雅含情的声音在脖颈处闷闷的传來,他的气息喷洒在梁安的颈间,立刻晕染的一片红。 梁安点了点头,仍然伸手推他,推不动他,梁安才道:“匡,你先起來。” 王匡却不为所动,然后将头转了下,面向梁安的面,微委屈的道:“安,你不想我吗?” 梁安叹了一声,语气颇有点哄小孩的道:“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十九章 耽误军情 王匡这才笑容满面,然后微微松开双手,望着梁安,情意绵绵的拉着他的手,走向床榻旁。 梁安望着他一直无事要说,就道:“匡,你长途跋涉,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王匡却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道:“安,我今天就不回房了。” 梁安立刻疑惑问道:“你不回房你去哪?” 王匡笑着,晶莹剔透眸中含着些深切的笑意,面上飞起一抹淡红,双手握住梁安的手紧了紧。 梁安望着他,一怔,心中踉跄一声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安,我住在这边可以吗?”王匡问道。 梁安望着他,心跳的有些快,安静四溢下,他闪动着修长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匡渐渐的挨近他,温热的气息变得有些匆促混乱的喷洒在梁安的面上,他的唇轻轻触到了梁安的唇,睫毛微微颤抖,一颗心忐忑不安的乱跳着。 他微微睁开了眼,看到梁安沒有阻止,心中窃喜的伸出了右手去扯他的衣带,衣衫半敞,露出了那人白皙的胸膛。 王匡望着,长久以來的思念深情陡然化成了猛烈的火,可是他不敢贸然触犯他,只是努力抑制着,试探性指尖轻触到他胸膛,滑嫩的肌肤不似他满身的伤痕累累,让他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梁安低下了双眸,眼中复杂深沉,纠结闪烁。 他不应该拒绝他的,他们明明在一起了,而且他那么小心那么谨慎,就是怕自己拒绝他…… 片刻,王匡有点控制不住的动了动手,指尖不经意扫过梁安的乳 尖,他感受到梁安陡然颤了下,身子也不禁随之颤了下,然后是急切的想要拥住那人,拥在身下,亲吻他的肌肤,听他喘 息,听他呻 吟颤抖…… 他想着,已经难受的将手渐渐下移,将身子压在他身上。 梁安躺在床上,吃惊抬头看着王匡渐渐躁动的双手,刚要伸手阻止,门外想起了清凉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一片暧 昧。 “上公!” 那人声音即有力度,又带着些急促,王匡一怔,不豫的出声说出口略带些沙哑迷离之色:“何事?” “上公,陛下召您过去。” 王匡脸色沉下,染欲的双眼狠狠的闭上,压住梁安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压抑着些什么,过了片刻,门外的士兵焦急地再次出声,王匡这次睁开縯,温柔如初的道:“安,你先休息吧。” 梁安点了点头,随着身上人的起來,心中格外一松。 王匡向门外走去,打开了门,凌厉的目光让那个士兵一颤。 “参见陛下!”王匡进入了刘玄的房中,行礼道。 刘玄坐于案桌的眸子闪过精光,一瞬即逝,他已笑着走下了台阶,然后将王匡扶起,语气颇为尊敬:“上公攻陷洛阳,功不可沒,朕实感欣慰,却亦觉惭愧,朕竟无位可封于上公。” 刘玄叹然。 王匡听着,眉头却皱起。陛下这是在忌惮他吗? 他想着,愈觉得陛下真是昏庸,他再怎么功高震主,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若他真有心为帝,当初何苦费心寻他,立他为更始帝?!而刘秀与陛下同为刘氏后裔,陛下竟不顾忌,屡次受封于他,这真真是糊涂之极! “臣攻下洛阳,是臣应尽的,臣以位极人臣,不敢再受封。”王匡淡然回道。 刘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现在确实不是忌惮他的时候,军中所有的事都还得依靠他。他说如此的话,不过是心中难忍梁安与他的事。 他话锋一转道:“洛阳已陷,上公准备下一步如何?” “臣属意迁都洛阳。”王匡道,“洛阳虽陷,然人心不足,我军应该立刻驻扎于洛阳,笼络人心。况且洛阳比邻长安,若我军移都洛阳,可以迅速支援申屠建、李松率领的进攻长安的西路军。” 刘玄凝神思考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上公所言有理,就依上公所言。” 王匡拱手道:“是!” 刘玄望着王匡俊美的面容,唇角微微勾出了一抹鄙夷,眼中一闪而过的薄怒,待王匡抬头,已是烟消云散,和煦的对着王匡道:“上公回房休息吧。” “臣告退。” 秋日萧萧,江南湖水清澈微漾。王匡却大胜而归,受尽荣耀,军中满是喜气。 他稍稍吩咐了下面准备迁都洛阳事宜,即整日与梁安在一起,经常带他游山玩水。王凤与众将领数次看到迟归的二人,面色愈來愈不豫。刘玄也整日冰冻如霜。 别人的目光他不在意,可是每次触到刘玄的目光,梁安心中竟会莫名一惊,那日他与陛下闹的极不快后,他已强迫自己不要去关心他的事,不要再认错人,那人不是他! 可是脑海中总是盘旋着他的身影,甚至有时候他与刘欣的身影会重在一起。 他有点思维混乱,整日与王匡出去,其实知道不应如此的,行军打战,王匡却整日陪着他玩乐,他对王匡愧疚。可是他亦是无奈,这种错认他人,却极其熟悉的感觉让他莫名害怕。唯有每日的出去,才能减少与那人的相见。 十月临來,王凤终于难忍不快,闯进了王匡的房间。 果然,他又与那个梁安在一起! 梁安看着进來的人一怔,然后微有些明了的后退道:“属下告退!” 王匡点了点头,王凤却开口道:“梁安,你留下!” 梁安停步,然后疑惑的望着王凤。 王匡望了梁安一眼,就对着王凤道:“二弟,有事吗?” “大哥,你准备何时迁都?” 王匡眉头轻皱了下,然后道:“二弟,你就觉得呢?” 王凤望着王匡,再也抑不住的怒气,迁都之事是王匡所提,他却完全的不管,将所有的事全权交给下面的人,自己出去玩乐!堂堂绿林军首领,宠溺一个男宠如此,甚至玩物丧志,这让下面的人怎么说?!! “大哥!你这事是你提议的,你自己做决定!”王凤怒气冲冲的道。 王匡微微迟疑的皱眉,这件事他已经许久未过问了,军中具体的准备,何时迁都最为适宜,他一概不知。 王凤冷笑,一副果然如此的道:“大哥,你知道现在的形势吗?!!西路军在武关地区遭遇围捕,朱萌拼死守城,久攻不下,王莽派來的九虎将为援军,率领大军而來,西路军正两面受敌,危在旦夕!” 王匡吃惊的站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沒有人向我禀报?!” “你整日不在府中,报员如何禀报?!找不到你,他无奈下只好向我禀告!大哥,西路军在前方拼死作战,宛城的守军也是加紧训练,忙碌着迁都之事,军中每个人都想要尽早攻入长安!可是大哥,你却在做什么?!你对得起军中那些将士吗?!你还记我们当初的誓言?杀王莽,安天下?!!”王凤激动的道。 王匡身子颤了下,眉头一直紧紧锁着,良久他才道:“这件事,是我不对!” 王凤却痛心道:“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一心想的只是攻下长安,杀掉王莽,可是现在呢?!”他说着,指向梁安愤然道:“你现在想的都是他!” “蓝颜祸水!大哥,这个人不能在留!”王凤眼中陡然凶狠的闪过杀机,剑拔出鞘,剑光一闪,就要向梁安刺去。 王匡心惊胆战的立刻健步上前。 “二弟!”王匡挡在梁安面前,剑尖锋利的离王匡胸前不足一寸,只差一点就要刺进胸膛。 梁安心惊的看着剑心,赶忙将王匡拉退后一步。 “二弟,这件事不关梁安的事!”王匡凝重对着王凤道。 “不关他的事?”王凤冷意道,“他沒有迷惑你?!他明知道你军事繁忙,可是呢?还是和你四处玩乐?!” “二弟,这件事是大哥的错,你先把剑收起!”王匡严肃道。 “大哥,这样的错你已经犯下很多次了!他梁安不死,下一次的错也许更加大!”王凤顿了一下,看着梁安的眸子凌厉慑人,“大哥,我们本就是在刀尖上打战,一点错误都有可能会被敌军利用!不是每一次的错都是可以挽回的!” 王匡微怔,仍是严肃命令道:“二弟,把剑收起來!”他停了一下,脸色沉重又道:“现在不是讨论这的时候,西路军还在华阴等待着支援,我军立刻动身到洛阳!” 王凤望着王匡,再透过他看着他身后的人,然后怒气冲冲的冷哼了一声,愤愤的放下剑來,转身离去。 王匡微松了口气,只是眉头仍紧皱着,梁安望着,心中愧疚不已。 因为自己,他屡被人误会,现在兄弟情谊也因他破裂,还差点耽误军中大事! “对不起,匡。”梁安微垂着睫毛道。他一己之私,竟然罔顾了他身负重责。 “沒事的。”王匡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又立刻道:“安,我先有事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出发去洛阳。” 梁安点了点头,看着王匡匆忙走出了房门。 这一夜,梁安睡得并无安稳,心中愧疚无以复加,他一人的拖延,不知道长安有多少前线的战士牺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章 冲动吃醋 翌日清早,天色还微微灰蒙,露水从枝叶上滚落,滴进尘埃中,溅起些灰尘。 梁安从床上起床,收拾了些衣物,他即打开了房门,向王匡房中走去。 青色弥漫,天空微微有了一丝光亮,梁安行至王匡房中刚要敲门,守卫兵已恭敬道:“梁公子,上公不在房中。” “那他去哪了?” “属下不知道,上公一夜未归。” 梁安眉头轻皱,一声叹后,却仍是推开了房门,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出來,却不是向自己房中走去,而是正厅议事处。 正厅中不断的商议声传來,聚集了许多人。 梁安站在门外,看着王匡激情昂扬的与众将领说些什么。 王匡说了许久,眉头时蹙,时舒,格外的尽情,直到他身边的一位将领无意的瞟向了门外,才微微提醒王匡。 王匡随着那个将领的目光,抬头望去,脸上紧张的表情立刻微微舒缓,疲劳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梁安站在那儿,对他扯了一个笑容,不愿打扰他,用口型无声的对着他说:“你先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梁安就转身离去,王匡立刻又投入了战争的商讨中,西路军大败,绿林军主军绝对不能够在出一点意外,这是唯一的支援! 王匡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就已说完,然后听取了些众将领的意思。 王匡与众将领走了出去,众将领看到了前院中坐于花圃阶上的梁安,已是习以为常,对着他点了点头,就去赶快准备行李。 王凤看着他,虽亦有不满,但也不在发作,直直的向自己房中走去。 只有王匡停了下來,一脸笑意的道:“安,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睡不着。”梁安道。 王匡眼中有些心疼,知道他定是因为昨晚的事自责。他却拉着梁安的手,去触到了一片冰凉僵硬,心中更是酸涩:“安,怎么出來也不多穿点。” “忘记了。”梁安笑着道。 “这也能忘记吗?!”王匡微微责备,在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他沒有感觉吗?! 然后王匡轻搓了下梁安的手为他取暖,无奈道:“我的安,怎么这么傻?!”说着,他拉着他的手,就向他的房中疾行。 “安,我们要赶快收拾下行礼,军队一刻后出发到洛阳。”王匡道。 “我已经收拾好了。” 王匡吃惊的回头,梁安却只是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 王匡幸福的笑了。有个人在你身后帮你准备一切事宜,陪你作战,等待着凯旋而归,真好! 轰轰荡荡的绿林军开始举军北上,众将领皆是忙碌疲劳,却唯独不见了刘秀的身影。实是他早已先行,刚刚大婚的他,來不及与娇妻浓情蜜意,就已被王匡千方百计说服刘玄,派到了洛阳,修建宫殿。 刘秀无奈下,只好领旨。他知道实为派他修建宫殿,不过是绿林军的借口,绿林军想要除掉他,偏偏还要找个道貌岸然的借口,已堵悠悠众口。 他这次奉命西行,修建宫殿,只能做的好,绝不能失败! 可是时间如此匆促,洛阳又刚刚经历大战,一切荒芜萧条,而刘玄却只派了几个人给他,身上的银两,别说一座宫殿,就是普通人家的宅院,也只是勉强买得起。 他一连几天下來,思前想后,未想到好的方法,身上的银子却日日如流水般,他站在洛阳城前,身上衣服一直未换,微微鄙陋破败,面上满是愁云,他这般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刚刚打破王邑大军,昆阳之战获得首功的破虏大将军刘秀! 他蹲在刚刚走出客栈的一处墙角,身上背着微微散乱的包裹,将头埋进了臂膀。 大哥,你的仇,弟弟还未报,就要追随你而去了吗?! 他想着,心有不甘,又重新站起。 不行!我一定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丽华还在新野等着我,大哥还在等我为他报仇! 一个月后,绿林军终于迁都洛阳,虽说西路军军情紧急,但王匡为了刘玄的身体,亦是不敢快马加鞭,日夜赶路。 这日,众人在野外安营就宿,王匡与梁安站在远处,看出火光的一片,心中都有着焦急。 这时,刘玄走了过來,王匡与梁安赶忙就要纳拜行礼,刘玄只是摆了摆手,神色忧虑的道:“上公,今日出发太过匆促,让将士好好休息,明日连夜赶路,三日后到洛阳!” 王匡微怔,立刻道:“是!” 刘玄应了一声,微微瞟了一眼梁安,即离开。 帐篷安好后,众将士也都早早休息,原本喧闹的野外立刻变得寂静。梁安对着王匡道:“匡,我们回去休息吧。” 王匡笑了笑随着他走进营帐处。 梁安的帐子在王匡旁边,想來也是安营的士兵有意为之,他走到自己帐中,就和王匡告别,王匡笑着却不离去。 然后率先掀起帷帐,走进了帐中,梁安一怔,也随之进去,却看到的王匡正在宽衣解带,他吃惊的站在原地呆愣下,然后微垂下睫毛道:“匡,明天还要赶路!” 王匡将衣服随手搁在案桌上,然后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床受重的微微晃了下。他闭上眼睛,唇角浮出一抹笑意,一脸享受。 梁安走近了几步,眉头皱了皱,站在床边看着他许久,见他也不说话,只好无奈的道:“我去你房间睡。” 他转身要离去,右手莫名的一个拉力,他措手未及,被拉到了床上,一下子跌到了那人的身上。 梁安一惊,赶忙用手撑起,手却一直被那人紧紧握住,然后王匡的双眼睁开,另一只手攀在他腰间,紧紧环住,以一种即其暧昧的姿势,王匡疲劳充血的双眼微微溢出些柔情道:“安,我不想动。好累……” 他语气儒儒带着些撒娇。 梁安微微抬头望着他,太过相近的距离,他看到他眼眸下一片的乌青和疲劳。 梁安泛起心疼,他已两天一夜未睡,还如此长途跋涉,身体如何吃得消?! “那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你房……”梁安再一次说道。 王匡却陡然抬头咬出他的双唇,将他的未说完的话止在喉咙间,只是浅浅一吻,王匡就分开,他真的是有心无力,身体像虚脱了般,可是他倔强的偏要他相陪,仿佛只有他在身边,他才能安然入睡般。 梁安望着王匡,透出为难,眼中复杂纠结,被王匡看尽了眼中,他怔了一下,立刻笑道:“安,你想什么?明日还要赶路,我不至于……”他顿了下,眼中有深意的打趣:“除非我想精尽人亡。” 梁安微惊,面上陡然升起些尴尬之色的晕红。 王匡转了个身,将梁安拥在身侧,就闭上眼睛,然后喃喃道:“我只是想抱着你罢了……很早就想这么抱着你……” 不用再去想你的生死,不用再体验梦中惊愕而起,不用痛苦不能入眠…… 他唇角笑的幸福,梁安望着,只好妥协的也闭上眼睛。 深夜漫漫,两人相拥而眠睡得香甜,却有一人不能入眠,相反是怒气难忍,他坐在床边,看着刚刚禀告的士兵离去,那个士兵是他派去保护梁安的,他曾命令过,若有任何异样,及时來禀! 只是,他未想会有这样的“异样”!王匡进了梁安房中,就一直未出,然后帐中灯熄灭了…… 禀告的人是这样说的,那他们在做什么?! 刘玄怒气的眼有着悲痛,他不敢想他的圣卿会与别人做那种亲密的事,他的身体伏在别人身下,做着曾经与他欢好时的低喃皱眉,低吟婉转…… 而自己与他相隔不过数里!他竟这般在自己眼前移情别恋,与他人而眠,视他无物! 他想着,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立刻跳下床,向帐外奔去。 王匡帐前有守兵,正昏昏欲睡,却立刻被疾行而來怒气冲冲的刘玄吓的惊醒,他们还未行礼,刘玄就冲进了帐中。 秋日寒风,只有孤月一轮,透光帐顶照射到屋中,照射到床榻上相拥的人,唯美安逸,只有刘玄觉得刺眼。 他紧紧握住双拳,诡异恐怖的气氛,仿佛要毁灭一切,他只是顿了一下,立刻就要冲到床边,将那人拉起。 梁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些异样,他微睁开迷茫的双眼,撑起身子,立刻他震惊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冲过來的人。 刘玄他醒來,眼中怒气更是恼火,站在床前,一双怒眼望着他,散发着寒气,而幽暗的帐外烛火,将他投下的阴影有些恐怖。 而梁安只是疑惑的望着他,呼道:“陛下,您怎么在这?” 他的轻声出语,身旁的王匡眉头蹙了蹙,翻了个身,梁安望向他,他却仍是未醒,想來是太过疲劳了,不然以他的警戒,不至于屋内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梁安望着王匡,眼中闪过心疼,却彻底激恼了刘玄。 他原本一时冲动,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正式和王匡对立的时候,相反在他以后的计划中很多都得靠王匡!所以在他看到梁安衣冠整齐,而屋内也并无一丝欢爱痕迹,他想要默默地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一章 再陷囵圄 可是梁安为何这般看着王匡?! 他脸色阴沉,双拳握的铁青,低沉声音对着梁安道:“梁安,你出來!”说完,他就转身离去,和他來时一般雷厉风行。 梁安坐在床上,呆怔了的看着刘玄的背影,才疑惑的皱眉,然后轻轻的起身下床,未惊动王匡。 他刚走出了帐中,黑夜中一个阴影在眼前闪过,他的手就被那人强拉着,向林中幽暗处走去。 “陛下!……陛下!……”梁安吃惊呼道。 离营帐远了些,刘玄才放开他的手,停住脚步,梁安刚喘了口气,刘玄的面还未看清,一团阴影就压下,然后他喘息的唇堵住。 梁安吃惊的睁大了双眼,眸中映着的全是面前英俊的倒影,然后他奋力的挣扎,刘玄眸中精光凛冽一闪,不容拒绝的就将梁安的双手反绞在身后,抵在一颗树上,抽出一只手,猛烈的捧着他的脸,唇齿相交,辗转反侧,激烈诱 惑。 过了许久,刘玄才微微松开了手,梁安立刻挣脱出來,一下子退出好远,双眼愤愤不明的看着刘玄。 刘玄亦是看着他,沒有说话,目光复杂。 梁安不懂,也无意懂,他站在那儿,心中难掩的激愤,却因他是帝王,只能忍住,简单一句话道:“陛下,属下可以回去了吗?” 全无职责,只是冰冷如霜雪至。 刘玄怔了怔,梁安看着他,转身离去,刘玄立刻快步拉住他的手,梁安受惊般的立刻甩开了手,转身望着刘玄。 “陛下,您想做什么?”梁安阴沉着脸,直言道。 刘玄张口欲言,却倏地眉头蹙起,然后紧紧的抿住了唇瓣。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为好,免得如前世一般落了个不得好死,挖坟凿墓的下场。 他想着这些,晦暗复杂的眸中闪过伤痛,他的圣卿,他前世穷尽一生,也不愿他有一丝受累,却未想竟害了他…… 梁安看着他不语,拱手再次道:“臣告退!” 这次,刘玄沒有阻止他,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格外萧凉伤感。 梁安疾行着,唇瓣仍留着那人的温度,他走步慢慢的停了下來,然后受蛊惑般的他转身去看林中的那人,那人仍站在那人,一身简单的素衣,脚未执履,显然匆忙而至,他明明位至天子,此时看起來竟有点破败孤零,如湖中漂浮的浮萍般。 仿佛万物疯生,却只有他孤零一人、遗世独立。 梁安不知怎的,他望着刘玄,突地想起自己刚重生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如这般…… 莫名的,他又升起那种熟悉感,他甚至有一时冲动想要冲过去问他你是不是陛下?是不是臣日夜思念的人?您为什么不认臣?! 可是,他仍在站在原地,然后轻叹如风般的离去,因为那个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何苦在将自己的心击碎一次,何苦在感受那种升起希望又深深破灭的感觉…… 梁安走到房中,王匡仍睡的正熟,梁安却再也睡不着。 翌日,蒙蒙天亮,军中号角吹响,大军收拾了下,又开始北上,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将士们也卯足了劲,赶往洛阳,沒有一刻停歇。 终于,第二日清早,刘玄与众将领來到了洛阳,刚进城门,一声声欢呼声直上云霄,刘秀站在城门处,带着城中百姓下跪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玄骑着马,众将领在身后,他微微吃惊的看着如此浩大的场面,就是他前世到民间,也不曾如此受欢迎、民心所向,每个人脸上都是真切的热烈期盼。 他前世百姓疾苦,免不了对当权者不满,到了王莽当政,更是名不聊生,他刘秀怎会只在洛阳待了一个月,就如此让百姓心悦诚服。 他在路上还在想着,如何拉拢民心,想來已不需要。 他将目光转向刘秀,眸中难掩深意。 “平身!”立刻,他又笑意然然道。 然后在百姓的欢迎中随着刘秀來到了行宫。 庄严耸然的洛阳行宫,一切都重新整修过,透着庄重富丽之感,刘秀还拿过來一卷竹简。 “陛下,臣修缮宫殿后,一直无事,就想着我军立新君,却因一直安营打战,未有宫中的一派制度。臣已修缮完宫殿,陛下以后住在宫殿,一定要有法制宫规,臣就将汉朝的法制宫规拿过來,加以整理修缮,整合为一本新的制度。请陛下阅览。”刘秀躬着身子,将手中的厚厚的竹简抬高。 刘玄望着刘秀,接过他手中的竹简,略一翻阅,心中立刻一个踉跄,此人真的是文韬武略,无一不甚。 以前宫中的制度,他并沒有尽数恢复,而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成为一本更加完善的制度。 刘玄望着含有深意的眸中带着丝欣赏,他果然沒有看错人啊。 刘秀可堪大事! 立刻,刘玄赞道:“将军所做之事甚和朕意,朕此次迁都洛阳,第一步就是要论功行赏!”说着,他又微微低喃:“封将军什么好呢?” 他这句话,语惊四座,刘秀本已因功劳受人忌惮,现在若是再次受封,绿林军将领可怕更会打压他! 而绿林军中的将领听到这一番话,顿时气的要火冒三丈! 他们怎么选出这么个愚蠢的帝王!军中将领无不为他的地位担忧,甚至设计让刘秀去修缮宫殿,他若不领旨,则是抗旨不尊;他若领旨,军中补给甚少,他们倒要看看他刘秀怎么修缮那么偌大的一个宫殿。 最后到底,他们都要置刘秀的罪!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刘秀真的完成了,还且极其出色。可是正因为如此,刘秀此人才更不能留! “陛下,臣任司隶校尉,这是臣本职,臣不敢领赏!”刘秀道。 刘玄望着刘秀,眸中一道精光,也不强求,对他点了点头。 片刻后,军中将领抑制住进城的欢喜,集在一起商讨,如何支援西路军。 “陛下,臣在洛阳,也探得些消息。武关守将朱萌,曾是王邑的得力部将,应王邑的之令,才來守卫武关!”刘秀道。 大司马朱鲔立刻问道:“可是那个昆阳一站中敌军主将王邑?!” “正是此人!” “哼,败兵之将,不足为惧,何况其部下?!”朱鲔嗤之以鼻。 刘秀却道:“王邑此人虽刚愎自用,可是其部下却刚勇有余,谋智双全,不可小觑!” “不过是区区一座城关,宛城那么多城池我们都拿下,何况此是我们兵强马壮,我们一举而攻,定能攻下!”朱鲔自得道。 刘秀却微微皱眉:“当日,昆阳城下,王邑42万大军,尚且攻不下城中只有数千之人的昆阳城,此时我军不足王邑当日之军,却想要硬攻,只怕是徒劳,白白折损兵力!” 说着,他一顿,眉头更深:“况且,我军尚未进入进入关中,即浪费如此多兵力,将來如何应对王莽驻扎长安的大军?!” 他这样一说,顿时四座噤口,皆是愁绪。 片刻,王匡望了一眼刘秀,凝重的道:“武信侯说的对,我军不可强攻,只可智取!”他环视四周,对着刘玄道:“陛下,我军不宜贸然进攻,不如让众将领回去好好想想有何良策,并让申屠建、李松退守洛阳,与我军汇合,如何?” 刘玄点了点头:“依上公所言!” 众将领散去。 不久申屠建、李松的队伍将回到洛阳,禀明情况:“陛下,属下等盘踞武关已久,却久攻不下,实是那朱萌刚勇过人,手下精兵更是各个万夫莫敌。臣已吃了好几次败仗,朱萌看臣一直驻于武关下,竟向王莽求援,想要围剿我军,臣一看我军危机,就立刻写信传于宛城!” 刘玄点了头,然后是长久的皱眉,军中一直商讨不出什么计策,申屠建、李松退回洛阳,也是情况焦急,如何是好?! 最后,刘玄只能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申屠建、李松面面相觑,然后无奈的道:“臣告退!” 众人又在洛阳待了数天,这时长安、汝南却传出了消息,令举国震惊。 这日,刘玄收到消息,搭在案台的上手紧紧握住,然后他回退了禀告之人,立刻对着身边的士兵道:“速召集各位将领!” 不一会将领也都到了,他们或多或少听了一些流言,毕竟现在整个天下流言四起,都在言一个叫刘秀的当为天子!虽是这事起因荒谬,但是众将领却不得不防,因为他们军中即有一个姓刘名秀之人。 而刘秀此时却颇为胆战心惊,刘玄的人过來通传他进宫,他却吓得腿软。 陛下可是听到了流言,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明白为何他刚刚躲过一劫,又无端因为一个道士之言,又要陷入囵圄险境中。 此去凶险叵测,到底是去或不去,逃亦是不逃?! 他思考了良久,明明秋日瑟瑟,他却满身大汗淋漓 。 去,是有可能死;不去,是肯定会死! 逃,他能逃的去哪?他的妻子还在新野,随时可能被更始军用來挟持他。 不逃,他若好好求情表态,是否有一线生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二章 化险为夷 刘秀正左右为难时,原颍川郡父城县守将冯异走了进來。刘秀看到他,眼中死灰复燃,一把握住了冯异的手,情意切切。 冯异,就是因这个人的相助,他才在修缮宫殿中脱险。在他四处碰壁时,是随行的冯异献计,让他笼络城中百姓,宣言王莽之恶,承诺更始军会定都洛阳,是为了讨伐王莽。 而更始军亦是感恩之军,城中百姓若能帮助更始军修缮宫殿,陛下高兴下,定不会亏待洛阳百姓! 一恩一威,不过多时,就有城中百姓捐赠银两,甚至有富商主动要求承办修缮宫殿。 他刘秀在这修缮宫殿中,不但沒有让绿林军抓住把柄,且很好的为自己笼络了人心,结交了许多仁义之士,他们同样痛恨王莽,欣赏刘秀之才,这为他以后的南下攻打绿林军奠定了基础。 而这时,刘秀紧张的问着他前不久攻打颍川郡父城县认识的良才。 “冯异,陛下召我过去,怎么办?” 冯异亦是听到了消息,赶忙快來,他凝重的道:“将军,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反抗刘玄,只能冒险入虎穴、安虎心,以求一生机!” 刘秀听着,顿时满腔的希望破灭,他怔怔的放开了冯异的手,面如死灰。 冯异看着他也是一叹,但仍然督促道:“将军,还是快去宫中吧,免的陛下怀疑!” 说罢,他眉头又微微疑惑的锁着道:“将军,照属下看,陛下不一定会杀你。” 刘秀再次抬头。 冯异将心中的疑惑说出來:“将军,您昆阳大战,首获奇功,绿林军纷纷排斥忌惮您,就连您昔日好友李轶都认定不能久活,转投绿林军下。” 他深深的顿了下。 “可是,将军您不觉得奇怪吗?绿林军将领屡次在陛下面前弹劾您,为何陛下却屡次维护,甚至加封于您?他当真不知道您对他的威胁吗?!” 刘秀眉头皱了皱,然后道:“陛下愚蠢无知,或者陛下相信了臣的言论。”他这样说,因为这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认知的。 可是冯异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其然,三人成虎!陛下就算当时相信你,信任你所说的。可是绿林军将领整日在陛下面前说您不是,陛下在怎么也会怀疑的!而且帝王之位,向來是宁可错杀也不姑息一人的。……可是,我看这个陛下非但不怀疑,甚至对你欣赏有加。” “这是为何?”刘秀问道。 冯异再次摇头。 这个帝王并不是如他表面那般简单啊…… 刘秀紧紧皱着眉头,最后只能昂首阔步。视死如归般的向宫中走去。 宫殿中,紧张肃穆的气氛,在刘秀的來临达到了顶峰。 众将领坐在下座上,都等着一场好戏,天子之威不可触,他们倒要看看今日他刘秀怎么走出这深深宫殿,只怕是他有去无回! 只是,若这个皇上是他人,也许刘秀在昆阳一站后早就人头不保。而现在的皇上是重生后、两世为人的刘玄。 他的心思之深,已将穿越两世、穿过尘世一切纷纷扰扰了…… 刘玄此时坐在正坐上,威严肃穆的道:“汉朝宗室钟武侯刘望已在汝南起兵反抗王莽,而后陇西有三兄弟也自立为王,公孙述在蜀地也自称蜀王。这件事众卿知道否,可有何看法?” 四座噤言,过了一会王匡站起來拱手道:“陛下,现在王莽三面受敌,东有我更始军、赤眉军、刘望等军,南有公孙述,西有隗嚣、隗崔、隗义三兄弟,而北上是匈奴蛮夷之地,王莽已无路可逃!而且王莽内部亦是争斗纷纷,曾与我军昆阳作战的严尤、陈茂,亦不满王莽暴行,投入刘望伐莽之军。依臣看,我军应该立即出兵,再入武关!” 刘玄点了点头,虽是因梁安与他之事对他不满,但不可否认此人确实心思缜密,天纵之才。 “上公所言正是,此时出兵为最佳时宜!各地纷起伐莽,这是我军的一个助力,亦是我军的以后恢复中原的一大阻碍!我军辛苦攻下洛阳,只剩长安将破,此时万不可让其他军队坐享其成,先行入关!”刘玄凝重严肃道。 乱世中,共同的敌人下皆是盟友,只是一旦王莽被除,这天下、这皇帝之座,却只能一人登上! 孰不见当年项羽巨鹿之战中拼死作战,生死一线;刘邦却以怀柔招降之策先入关中,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他后來因实力与项羽太过悬殊,不得已退让于项羽。 可是这入关,即代表了拥有皇权的象征。故此有,兵家必争之地之说。 “成果上公、定国上公,不日我军西行入关,无论强攻智取,皆要夺下武关之地!不可再拖延!”刘玄威严道。 他话音落,王匡、王凤赶忙领旨。 然后刘玄看着众坐,就要摆手挥退众人,大司马朱鲔却立刻站起拱手道:“陛下,您还忘了一件事。”说完,他有意的眼神扫过了刘秀。 刘秀故作镇静的脸,顿时颤了下。 刘玄也看向刘秀,只是他明知故问的笑道:“哦?朕忘了何事?” “臣府中奴仆皆在流传一个谣言,陛下可知?”朱鲔道。 刘玄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 朱鲔将目光转向众人朗声道:“在做众位可知?” 立刻,坐在朱鲔旁边的李轶站起來附和道:“臣知道,天下皆言:刘秀当为天子!” 他一说,满座的绿林军将领皆道:“臣亦知道!” “臣亦听过此流言!” “臣知晓!” “……” 交错的声音不绝,刘秀头上冷汗直冒,今日难道就是他的死期?! 这时,刘秀站起來,扑通一声跪在正厅中,激昂一身正气的道:“陛下臣冤枉!这个刘秀说的不是臣!” 刘玄望着,面色却并无一丝阴沉道:“哦?难道众爱卿联合冤枉了你?!那你倒说说,坊间流言到底是何情况?!” 说着,他目光陡然露出一道凶狠之色,“若是说不出个理所然,朕将坊间这些流言皆归与你是想要篡权夺位!”然后,刘玄执起桌上的一杯酒,慢慢的抿了下。 刘秀一滴汗滴落在自己亲自修缮的地上的白玉砖上,他赶忙道:“陛下,坊间确实流言一句话:刘秀当为天子!只是这句话乃是一妇孺道士无稽之谈!而且那流言中的‘刘秀’也并不是臣!”说着他小心观察了下刘玄的面色,才继续道: “那道士名叫西门君惠,乃是王莽堂弟卫将军王涉之妻。王涉因现政局动荡,即让其妻占卜未來,西门君惠卜后即对王涉道:‘王氏将亡,刘秀为帝!’王涉听后,竟不假思索的遍寻刘秀之人! 而这人,不是臣,乃是王涉找到之人,乃是当朝国师刘歆,他曾改名为刘秀!王涉找到人后,即联合刘歆、董忠想要推翻王莽,顺应天意,立刘歆为帝! 而事实证明,那道士不过是欺瞒行骗之人,否则怎至于算出天下将易主,却算不出自己的死期呢?!王涉的密谋并沒有成功,王莽知晓后,即将王涉、刘歆,董忠、西门君惠斩首示众!” 说完,刘秀磕了一个响头道:“陛下,这是长安城妇孺皆知之事,断不能凭那无端流言治臣之罪啊!” 刘玄点了点头,道:“看來王莽的气数已尽,其子、其弟、其臣子皆已叛离他!” 他感慨,眼中却隐着深深的恨意! 他当年怎沒有杀了王莽,竟埋下如此祸根!使心爱之人,被他逼迫而死,死后被挖坟掘墓,不得安宁!汉室高祖所遗江山,竟也被他所夺,他愧对列祖列宗! 朱鲔看刘玄竟并未怪罪刘秀之意,立刻他再谏道:“陛下,就算流言如此,可是刘秀他包藏祸心也是狼子野心!” 说完,他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刘秀轻鄙道:“这么详尽的故事,想來大将军一早就已听闻,甚至派人调查过,否则怎么连人名都知之甚至?!陛下,刘秀明知此事,却隐而不报,实是有篡权夺位之心!绝对不能姑息他,以免他人效仿!” 刘秀一惊,无奈的脸上满是苦笑,一个人想你死,怎么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安在你头上。他多说已不意,只能听天由命,只是可恨他的兄长之仇尚未能报! 刘玄却只是皱眉看着刘秀,并未发话,过了许久,他才微有儒懒的道:“不过是一个荒谬的事,朕若信了,不是如那个王莽一样无道?!” 他说完,就不耐的摆手:“退下吧!” 朱鲔睁大了眼睛,胡须气的乱颤,狠狠的看着地上的刘秀,甩了下衣袖,穿过刘秀就往殿外走,只是他的衣袖刚好打到了刘秀的侧脸上,立刻印出了一丝血印,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 绿林军的众将领看着刘秀和远去的刘玄也都是无奈地叹气,满满的失望透顶。 刘秀再一次死里逃生,他仍跪在众人已经散去的宫殿中。 背后的衣衫早已潮湿,粘在他的身上,让他心中有种呕吐之感,只是这一次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三章 义陵相认 那就是他去宫殿前,冯异曾说的话,陛下不一定杀他! 这么多次他被绿林军逼的走投无路,可是最后时刻陛下从不曾要他的命,甚至百般维护。他现在可以肯定,陛下根本就是不想杀他!可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若说他顾及悠悠众口,可是绿林军已给了他那么多的借口,这些借口已经够他死好几次了。 若说他对自己的兄长刘縯愧疚,可是这有可能吗?!帝王之心,想來坚硬无情,不择手段! 他想着,然后怔怔的抬起了早已跪的酸疼的双腿,向殿外走去。 回到府邸,他仍处于迷茫状态,直到看到府中焦急等待的冯异。此人一直在府中等候,现在看到刘秀平安回來,一直紧张的心才算放下。 刘秀对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此恩未报,怎可恩人已不在?! “冯兄……”刘秀一看到冯异就要跪下,“多亏冯兄指点,小弟才多次化险为夷!” 冯异拉住刘秀,赶忙止住,“主公,您当日在颍川父城生擒属下,却放属下归去。属下当时早已决定要誓死追随于您,效劳,解您之忧,现在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刘秀感动的点了点头,片刻,他才恢复如初道:“冯兄,陛下真如您所言,并未杀我!” 冯异眉头皱了皱,然后问道:“陛下可有何异样?” 刘秀想了想,才摇摇头。 冯异只能叹道:“这件事只能以后从长计议了。” 这边死里逃生,欢快之极,而绿林军对刘玄失望中,又得马上赶往武关。 翌日,王匡与众将士齐聚在宫殿外,一切行李准备就绪。 王匡拉着梁安的手道:“安,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在洛阳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梁安微微不舍的点了点头,一如王匡北攻洛阳,王匡不愿带上他,梁安心中明白也未向王匡提及。 “还有……”王匡笑了笑,眼中有疼惜:“不要像上次那样,在城下等我了。” “嗯。” 王匡走了,军队轰轰烈烈的向西前进。 洛阳城,又只留下陛下和他,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末等将领。 梁安想道这,突然就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在迁都途中,刘玄将他拉至树林的深吻…… 然后,他转身回王匡府邸,幸好,王匡有了自己的府邸,他也不用每次见到刘玄,每次感受那种奇怪诡异的感觉…… 是夜,梁安躺在床上,软被细锦,屋室幽雅,迁都洛阳后,他是第一次睡的住的有了很大的改善,如前世一般。 洛阳确实是繁华之地,只是他心中心系的是长安。那里有着和那人一切的回忆…… 所以,即使睡在那么好的床上,他依然睡不着,睡不安稳。 梁安翻了一个身,然后默默在心中念着两个字:义陵。 第二天,天色还早,他己起床,然后就迈出了府邸。 明媚的阳光,忙碌的百姓,洛阳仿佛从未经历过战争般,热闹喧嚣。 梁安走向一个卖菜的老大爷和善的问道:“大爷,您知道义陵在哪吗?” “义陵?”大爷迷茫的望着梁安。 梁安再次道:“对,就是安葬汉哀帝的地方。” 那个大爷顿时浑然大悟,却是摇摇头:“那种地方,小少年,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那是皇家禁地!” “我知道,大爷,您知道在哪吗?”梁安确是执着的问道。 那个大爷看着他,无奈的仔细回忆,片刻,才微微皱眉道:“好像在西岐地区,不在洛阳的,要走好久的。” 梁安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向府中奔去,从马厩牵的一匹马,就像北疾驰而去。 他心中欢喜,直到天黑才发现,已经一天未食半点水粮,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而路途依然遥远,他压抑住心中想要立刻飞到那人身边的心情,就近寻了一个客栈,就睡下。 只是,他一睡下,梦中总是看到一个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黑红裘服,王者之气的人向他走來,面含笑意。 他耐不住……耐不住想要立刻见到那人心情,即使知道那只是一具尸体,他甚至进不了陵墓中,可是,他就是想要看看他,想要离他近一些。 陛下,臣好想你…… 他眼中的泪滴落在枕头上,然后他立刻起身,穿起衣衫、鞋履,就往马厩跑。 天色未亮,郊野中不时的有冥火闪过,阴风阵阵,他心中急切,就已上马,继续向着西岐而去。 西岐城下,人來人往,百姓穿着粗鄙的衣衫却皆是满露忧愁。 他下了马,就向一个年轻的少年问道:“请问您知道义陵在哪吗?” 那个少年顿时惊讶的看着那个人,一脸外乡口音,那人眸中升起些警惕,微微不豫的对着梁安道:“你去那干嘛?!” 梁安迟疑了下,道:“有些事情。”他总不能跟别人说他是去看汉哀帝吧。 那个少年却一脸鄙夷不屑的道:“是去盗墓的吧!” 梁安一惊,那个少年继续道:“我劝你还是不用去了,那里面机关重重,好多人都是有去无回。” “我不是去盗墓的!”梁安道。 那个少年也不和他争辩,抬起食指像东南方向指了下,然后道:“沿着那条路,一直走!” 梁安拱手称谢,牵着马就要往那个方向去,突然又停住,眉头深皱,眼中流转的哀伤让那少年一怔。 明明眼前这个人,与他年龄相若,可是眼中却如残烛灯灭般。 可是那个少年,立刻醒悟过來,以为面前这个人故作深沉,又听了自己的话贪生怕死,于是更为讥讽的道:“怎么?不想去了?!” 梁安望向少年,仿若看不见他眼中讥讽,他早已不是那个因为别人一句话就难过许久的嫩头小子了,他只是依然礼貌的问道:“你可知有多少人盗墓?” 他说了一句,又狠狠的攥紧了身下的手说出了下面的话:“有人盗成功吗?!” 陛下,难道您在地下都不得安稳?! 梁安心中一阵阵的抽痛着。 “我怎么知道,每年那么多人去!”说着,那个少年眼中也沾染些不属于他年纪的哀伤:“不过大多数都是有去无回的。这年头若不是被生活逼的实在不行了,谁愿意去盗墓、去送死?!” 梁安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拱手告辞,就牵上马向刚才那个少年所指的地方走去。 那个少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摇摇头,因为这可能是这个人在人世上的最后一面了。 梁安一直走,走到了郊野,四处再也听不叫一丝喧嚣的声音,他慢慢踱着步,马儿也变得非常安静,他走在平地上,一点点的看着远处的高山显映出來。 终于,他走到了那个山下,偌大的墓碑上汉哀帝三字,仿佛将他心里所有的哀伤激起。 他手中的缰绳松开,向那个墓碑奔去,跪倒在墓碑下,将头靠在碑上,眼泪簌簌沿着碑纹向下划去。 “陛下!,,”凄厉哀凉,极其的哀伤悲痛。 百物静寂,回响着他的声音,鸟儿闻声扑哧的飞起,在空中盘旋。 过了许久,一双脚踏着软软泥地上,在梁安脚印旁,印下一个个新的脚印。 那人站在梁安的身后,看着他动情哀伤之极,心中亦是阵痛,突然他笑容春风,轻轻对着梁安道:“圣卿,,” 梁安倚着墓碑的身子一颤,他紧闭的眼睛睁开,晶莹的泪珠闪烁在睫毛上,他怔怔的极其迟缓、不敢相信的回头,泪眼迷蒙,他看不清楚那人,那人亦是背着日光,梁安刺眼的眯着眼。 一只手却攀上他的面庞,将眼旁的泪水划去。 那人弯腰而下,挡住了刺眼的光芒,指尖极其温暖的触到了梁安的面上,他终于看清了,是刘玄,他目如秋水,手若春风,面如冠玉,他轻轻的对着梁安再次启唇道:“圣卿,,” 梁安身子再次颤了下,睫毛也跟着根根颤抖着,梁安不敢相信的紧紧抬头望着刘玄,“陛下,,?” “是朕。”刘玄蹲下身子。目光的柔情一下子仿佛要淹沒一切。 他话音刚落,梁安就冲进了刘玄的怀中,刘玄措手不及,他的冲进太大,仿佛前世今生所有的思念都融于其中。 刘玄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撑地,才勉强的支撑住他。 过了许久,刘玄才和梁安站起,松掉了缰绳的马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刘玄却明白的笑道:“朕带了马车。” 马车上 梁安微微平复了些心情,只是心中的喜悦依然如一个个小泡般在心里到处乱跳,四至五脏皆是极其的欢愉。 他靠在刘玄的怀中,睁着眼睛看着他的面孔。 真好,他也沒有死! 突然,他想到了他曾经就问过陛下是否是他心中的人,为何陛下那时未点头。 “陛下,您为何现在才认臣?”梁安疑惑问道。 刘玄怔了下,手中抱住梁安的手莫名的紧了些,却只是极快的一瞬,只是梁安还是察觉到了。 “以后告诉你,好吗?”刘玄温柔问道。 梁安点了点头。 只要那人在自己身边就好,他曾说过,只要那人还活着,他一定不似前世那般与他相争,一定好好的把握时间和他在一起。 他极其甜蜜,在那人怀中睡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世上的事总是那么无常,你当日所做的承诺,是因为你不知道未來会发生什么。所以承诺终究只是承诺,随时都有可能被现实激的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句话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四章 柔情蜜意 刘玄与梁安一路到了洛阳宫殿,久别重逢,**般就一发不可收拾。 宫门被合严,屋内有着沉香的淡淡香气,环绕着雅致别具的宫内。 梁安刚走进殿中沒有多久,措不及防下,刘玄的身子猛的向下压來,沉重的呼吸声吐在梁安的面上,然后是一张炽热的薄唇,紧紧的覆在他的唇瓣上。 刘玄环抱着他,动情的吻着他,耳磨厮鬓。梁安怔了下,就开始回应他。 唇齿相接,两颗心在颤抖,过了许久,刘玄才微微离开他的唇瓣,迷离的双眼睁开,然后他打横抱起梁安,就向床榻上走去。 衣裳尽卸,散落在床下,刘玄望着梁安的眼中染上**,他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身子,向梁安接近。梁安的发髻脱落,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殷虹的枕衾上,面颊晕红,长长的脖颈仰着,刘玄埋进他的脖颈。 一声**声起。。 仿佛是滴水穿石的最后一滴水,打通了两人的心灵,然后越來越快的伏动,伴随着**娇喘之声,直至沙哑越來越低喃…… 翌日,已到正午,梁安才幽幽的醒來,他想要撑起身,身体却酸痛的差点要跌落在床上。 他却坐在床上,笑的格外幸福。 原來,是真的……陛下还活着。 他看到了坐在殿中正看着手中竹简的刘玄,唇角微微勾起,阳光落在他裸 露的肌肤上,好似一场美人出浴图。 刘玄亦是看到了他,他放下手中的竹简,走到了他身旁一脸温柔的道:“要吃饭吗?” 梁安点了点头。 然后刘玄从床榻旁的案桌上拿起让人刚送过來的衣衫,将他披在布满吻痕的梁安身上,他指尖划过他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眼中有些心疼。 他的身体,初尝**,自己却已激动的全然忘了,只顾不停的索要,而梁安竟也一直任他如此,丝毫沒有提醒。 梁安伸手将腰间的系带系上,披上外衣,就随着刘玄一起到了殿中的案桌上。 他看着那些竹简,想到了王匡还在攻打武关,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陛下,武关攻下來了吗?”他问道。 刘玄摇了摇头:“沒有,朱萌一直不肯妥协。” 梁安皱了皱眉头,刘玄一只手却覆上他的眉头,柔情的望着他眼睛,轻声道:“圣卿,这些事你不要担心。” 梁安顿时眉头舒展,点了点头。 他相信王匡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一会儿,御膳房送膳食过來,刘玄与梁安共食。 柔情蜜意,一连几天梁安整日都与刘玄呆着宫中,日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般相濡以沫的生活,沒有中间的尔虞我诈,沒有生死离别,沒有重生。 冬日将至,窗外萧条,风卷落叶,只有腊梅之香将这冬日增添了些情意。 并不是很美的景色,刘玄将梁安搂在怀中,两人却如看着这世间最美之景,只因怀中是心爱之人,看什么都是最美的。 夜深了,刘玄从殿中拿起了裘衣披在梁安的肩上,然后对着他道:“圣卿,你想出去玩吗?” 梁安抬头望向刘玄问道:“陛下,想要出去?” 刘玄点了点头,宫中实在太闷,他不忍梁安整天陪他在这里。 梁安笑意却收敛了些,道:“可是,陛下,刚入城的时候,洛阳百姓都认识您……” “朕会乔装打扮一番的。”刘玄笑道。 梁安仍是有些迟疑,现在乱世,若是让不怀好意的人看到恐怕会对陛下不利。 但是,他看刘玄如此好的兴致,只好仍是笑着点头道:“好,陛下想去哪,臣都去哪。” 刘玄眉眼一下子柔化,他望着梁安,伸手轻轻抚摸着面上光滑的肌肤,然后低头轻轻吻住他,最后手不耐的已伸进他的衣衫间…… 翌日,梁安等着刘玄准备妥当,就兴高采烈的在刘玄亲信的掩护在,秘密的出了宫中。 宫外一切都是热闹非凡,宽松的衣袖在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遮掩住。 走了一段路,梁安停在了一个铺间,里面玉器琳琅,梁安望见一个玉佩,双鱼戏水般,雕刻精细,眉眼神韵动人。 他将目光从那个玉佩移开,然后转头望着刘玄道:“您喜欢什么?” 刘玄看着这些东西,却眉头微微皱了皱,粗鄙的东西及不上宫中的一丝一毫。 然后他对着梁安摇了摇头。 梁安却看着那个玉佩格外中意,与那人很相配,他想起王匡身上一直都沒有一点坠饰,他与陛下,与自己都不同。陛下生來就是一王之子,后來更是贵为天子;就连自己亦是从小出生官宦之家,后來权倾朝野,荣耀显贵。 他们都是衣食无忧,享尽荣耀,只因他们出生显贵,他们就拥有了高人一等的权贵吗?!只有那人一身贫寒,命途多舛。直至现在,他虽为绿林军之首,亦是极为节俭。 而他想來也是从來沒有收过礼物的,梁安心里泛起些酸涩,那样的人不应该受尽这世间的磨难的。 刘玄看着梁安一直望着那个玉佩,就向梁安问道:“你喜欢它?” 梁安点了点头:“嗯。” 刘玄立刻指着那个玉佩,对着那个老板道:“这个我卖了。” 肥肥的老板笑了起來,满脸的褶子皱在一起,手中却灵活的赶忙将玉佩放在盒中包好。 刘玄拿出怀中的银两,梁安却抢先一步付了。 然后他笑着接过老板递过來的盒子,将他放进衣袖中。 刘玄望着他,只好笑着将银两又放回怀中。 两人向來路回去,却被一个吆喝着买糖人的青年人吸引,青年人灵活的手不停的转动着支棒,一根根神似的糖人的就映入眼前,递给了一个等的嘴馋的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顿时笑颜逐开,随着身旁妇人的拉扯,一步一跳的开心走开。 “朕还是很小的时候吃过糖人,那时候祖母还在,不似宫中那般咄咄逼人,而是与其他祖母一般慈祥疼人,娘亲与父亲也都健在,经常会缠在他们身边撒娇……只是现在都已物是人非……”刘玄微感慨的道。 梁安望着他一怔,他的母亲,祖母已都不健在了,祖母更是死于王莽之手!他应该有多恨王莽…… 梁安向那个青年人付了银两,就拿起一个糖人,道:“陛下,臣也是很小的时候才吃过糖人,进宫后就再也沒有了……臣小时候,还喜欢过一个喜爱吃糖人的女孩,她与臣青梅竹马,臣一直想长大后就娶她为妻……只是臣还來得及向她提亲,她就已经染病去世了……” 梁安说着,眼中染了些哀伤。 刘玄转过头,不明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于是他微有些醋意的道:“我怎么沒有听你说起过这些?” 梁安笑了笑沒有说话,只是他停在了一个卖画扇当中,数十只画扇唯美的随着风微微晃动,梁安拿起了一扇极美的桃花扇图,然后他将它慢慢展开。 刘玄怔怔看着他,突然,梁安的拿着画扇的手攀向了他的肩部,他还沒明白什么,梁安的唇瓣就已印在他的唇瓣上,他的唇角染着些糖人的甜意和香气,蹁跹的睫毛闪动下是比桃花还红的面颊,而画扇遮住了两人唇瓣相接的画面。 刘玄怔怔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梁安却收回了唇瓣,站直了身体,然后不动神色的将画扇阖上,放在了原來的地方。 刘玄这才幡然醒悟的道:“圣卿……你怎么如此大胆?” 他记得从前他都是恪守礼仪,向这种主动献吻的事从未有过,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向來都是极在乎自己的清誉和别人的流言的。 梁安却只是笑了笑:“陛下,甜吗?” “甜。。”刘玄亦是笑道,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道:“这里更甜。” 刘玄与梁安就像这世间普通的相恋之人,将洛阳城走遍玩遍,欢声笑语仿佛一只荡漾在耳边,直至到了宫中,他们又如普通夫妇般相拥而眠。 这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平凡…… 只是,这两个人注定不能平凡。 而王匡这边,城池坚强不可破,若是靠蛮力,只怕要损失惨重、反而得不偿失。 而守将朱萌甚至立下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誓言,让他一阵烦闷。 这时,申屠建与李松进來了。 王匡赶忙问道:“邓晔与于匡态度怎么样?他们肯投降吗?” 李松道:“上公,我用了一切利益相诱,这两人已经开始松动,只有再加一把劲一定会归顺我们的。” 王匡点了点头,一直忧愁的脸上才有了丝笑意。 一个城池、一个军队顽强不可破,就一点点从细微处瓦解。 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朱萌一般刚正不阿,忠心为国的;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朱萌一般钱色功名不进的。 而邓晔与于匡是朱萌的好友,若是这两个人纷纷投降,在坚强的堡垒也抵不过内部的瓦解! 王匡终于喘息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提笔将信书上写上字迹,然后将它放到了信鸽的的爪下,望着信鸽向东面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五章 初次矛盾 梁安正与刘玄如胶似膝的在宫中的花园走着,宫中的宫女看到大多已都是平常、了然于心了。 他站在湖边,撒着些鱼食,鱼儿就缤纷的赶來,淀起一些水花,落下两人的蔽膝上,只是两人都忘我的看着湖中的鱼儿。 这时,一个白色胜雪的鸽子却落下了梁安的肩上,梁安赶忙回头,望着信鸽顿时眼中灵光一闪,是王匡那边有消息了,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王匡给他写信。 这是不是代表着武关将要拿下?! 梁安站了起來,刘玄疑惑的望着他,也随之站起。 梁安从信鸽爪下取下了信书,摊开了掌心,还是那般熟悉的字,亢进有力,却又游刃有余。 梁安看完信,立刻高兴的对着刘玄道:“陛下,武关即将要拿下!” “哦?朕怎么沒有收到消息?”刘玄望着那封信,眼中精光一闪。 “陛下收到消息,恐怕武关已经拿下了。那些人怎敢还未拿下武关,就向您邀功,肯定是成功后才会写信告知您。”梁安亦是兴奋。 只有刘玄脸上的笑容微微沉下:“这么说,他们不敢写信给朕,到是敢写信给你?!朕尚且不知细节,你却可知无具细?” 梁安一怔,呼道:“陛下……?” “他们好大的胆子?!”刘玄突然大火道,手中的鱼食尽数掉落在湖中,又激起一大波鱼儿的相争。 梁安怔怔的,看着刘玄怒气的脸,赶忙跪下,道:“陛下,这封信是定国上公所书,他只是和臣随便提了下,并不是有意欺瞒陛下的。陛下公事繁忙,上公所想不应凡是都告知陛下的!” 梁安跪着,心中却不明,刚刚还兴高采烈同他一起喂鱼的陛下,何为突然发如此大火?! 而刘玄只是望着梁安跪下,眼中晦暗滔天的醋意,这封信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给他写信?! 他望着梁安冷冷道:“哼,你到是知道他想什么?!” 梁安又是一怔,他抬头望着刘玄,刘玄却拂袖怒气而去。 地面冰凉,梁安望着他的背影,过了许久,才站了起來。 他回到宫殿中,刘玄正奋笔疾书些什么,只是一抬头,看到是梁安又低下。 梁安怔怔的站在宫殿中,微微垂眉透过窗外看着那片刚才的湖中,已然一片平静。 刘玄写完,放下手中的笔,未看他一眼,将刚才所书的东西交给了宫外的士兵,简答的交代了几句,那个士兵点头应道,然后匆匆离去,刘玄才回到宫殿中。 恰逢御膳房的人过來送膳食,來人将饭菜放到了案桌上,一一试食,才告退离去。 刘玄这才望向梁安,他叹了一口,压住心里的不适,对着他道:“过來吃饭。” 梁安一直僵硬的身子动了动,赶忙恭敬的上前,拿起一如往常多准备的一双碗筷。只是这一顿饭却再也不似往常温馨甜蜜般的滋味。 梁安只是微微动了几筷,就放下筷子。 刘玄望着他的碗筷眉头皱起,然后将一片肉放进他的碗中,道歉道:“多吃点,刚才是朕不对。” 梁安抬头望向刘玄,立刻脸上又浮上笑意,他点了点头,又拿起了筷子。 当膳房人撤去饭食,刘玄握着梁安的手走在了花园中,微微凉风袭满而來,满月撒着光辉落在两人的身上,枝叶上尤剩的点点翠意,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安宁祥和,仿佛刚才刘玄突然的发作不曾发生。 梁安不曾问刘玄,因为他怕两人又如前世般那般争吵,这一次他选择退让妥协。 又过了几天,王匡的书信自此越发越勤,梁安知道,这代表战事一切顺利。 终于朱萌开城投降,王匡未费一兵一卒,直入关中,直逼长安! 刘玄接到消息后,立刻高兴告诉了梁安,梁安亦是非常高兴。当晚他们一同饮酒欢庆。 “那陛下,信中可说何时回洛阳?”梁安酒意酣酣的,晕染着整个面颊,他微微倚在刘玄的怀中,眼中迷离,笑着问道。 刘玄执酒的一怔,然后笑着回道:“武关与长安相近,朕让大军趁胜追击,直接取了长安,杀掉王莽再回來!” 他私心就是不想王匡早日回來,只要长安一破,他登上帝位,就已不需要再顾忌王匡了…… 梁安迷离的眼睛眨了下,然后酒醉的点了点头,在刘玄怀中微微睡着。 刘玄低头,看着他紧闭的眼,一叹,将他拦腰抱起,走到床榻旁,轻轻放下。看着他熟睡的面庞许久,刘玄才亦是躺在他身边。 翌日清早,刘玄望着仍然入睡的人,唇边漾起好看的笑容,眼中秋水般的柔情,他放慢动作轻声下了床,穿上衣服。 将要走出房门的刘玄,猛然一只白色信鸽飞入了宫殿中,落在床榻上,梁安的面旁,信鸽脚下系着一道卷书,格外显眼。 刘玄看着那个信鸽,登时双眼眯起,闪过了道凌厉。 他知道梁安一直与王匡书信來往密切。 他走向床边,周身散发着寒气,鸟儿立刻敏觉的飞起,在空中盘旋。 刘玄却未看那个鸟儿一眼,就走出了宫外。再回來时。他身后已然站着一个魁梧手拿弓箭的士兵。 那个士兵一眼看到床上的梁安,赶忙移开了眼。 宫中传言陛下喜欢上了定国上公的男宠,果然沒有虚假! “把那个鸟儿射下來!”刘玄冷寒着脸命令道。 那个士兵立刻应道,然后拉起手中的弓箭,满月的弦,虚无待发,将要飞向那个浑然不知停在桌角的鸟儿。 刘玄却突然又命令道:“不要吵醒他!” 那个士兵一怔,却立刻反应过來这个“他”,他赶忙低声道:“是!” 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向着那个鸟儿飞去,鸟儿來不及哀鸣,箭已贯穿它的身体,它无力的从案桌上摔落在地上,发出了些微的声音。 刘玄唇角浮出了一抹笑意,他走进了宫殿,厌恶的从鸟儿的脚下抽出了那个信书,简单的扫视了下,顿时他的脸色阴沉恐怖吓人。 梁安难道一直以來与王匡书信都是如此情深暧昧?!! 他想着,握住书信的手紧紧攥着,纸张被攥的皱起,片刻,他狠狠的将纸揉进掌心,然后对着那个士兵再次道:“把这清洗干净!” 士兵应道。 军队的办事效率,自是比别人快许多,不消半刻,那些血渍羽毛就被消除的一干二净,且他们脚步稳重,沒有武功的人是察觉不到异样的。 梁安醒來时,整个大殿和往常一样,刘玄坐在案桌上看着竹简,梁安就走过去,和他一起看。 直到过了几天,梁安才发现王匡已经好多天沒有沒有写信给他了,而且白色的信鸽也不见了踪影。 他在整个宫殿到处找过后,疑惑的回到宫殿,才轻声问着刘玄:“陛下,您有看到一只白色的信鸽吗?” 刘玄持着竹简的手怔了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朕沒有看到。” 若是以往,他完全可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光明正大,只是现在的王匡正在长安作战,他不想王匡因为这些事,而让他的计划失败。可是他就是看不过梁安整日与王匡传着什么书信! 而王匡此时正在攻打着长安,由王莽得力战将史熊、王况、郭钦等九个将军组成的九虎将,正率着数万精兵向华阴赶來,要与更始军决一死战。 王匡深夜赶忙与众将领商讨战役。 “邓晔,你曾在王莽大军中,你觉得这九虎将如何?”王匡问道,脸上忧心愁愁。 而相反王匡的紧张担忧,邓晔却满是不在乎,他道:“将军,九虎将中至少有六人是虚有徒表,假功夫!他们在军中大多都是游手好闲,军中的功劳从來也沒有真正的得到。到是这郭钦、陈珲、成重还有点真本事。” “此话当真?”王匡立刻眼中亮起。 “末将不敢欺瞒将军!”邓晔立刻道,然后又道:“王莽派这九人,想來只是用來震慑将军,将军根本不用怕他们,末将愿意前去交战!” 王匡立刻气薄云天的拍着邓晔的肩道:“好!” 翌日,邓晔与敌军聚在华阴回溪,两军尚未交战,更始军轰轰荡荡、训练有序的军队就已让敌军将领吓的赶忙撤退。 邓晔赶忙率兵前去追击,而九虎将所率领的军队竟连撤退都不会,整个军队四处逃窜,如一散军,而九虎将竟弃军先行逃至了军营中。 邓晔不费吹灰之力,用着极训练有素的军队就将敌军数万精兵打的落荒而逃,死伤无数。 当晚,众将领都极其高兴。邓晔也说起了他在王莽军中,听闻王莽所行的一些荒唐之事,只恨沒有早日弃暗投明,加入更始军。 这时,突然我军前线探子來报:“将军,属下刚才看到有六个人向我军这边赶來,好像是九虎将中的六人!” 王匡立刻惊起:“敌人要夜袭!” 立刻,整个军营中战鼓吹响,所有军队准备就绪,王匡一声令下,皆随着他向前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六章 六虎逃窜 马蹄声哒哒,尘埃在黑夜中掀起,众人将眼前的六人团团围住。 “原來是九虎将中的六虎将,这么晚出來是做什么的?”邓晔骑着马,唇角透出了一些鄙夷。 六虎将惊惧的聚在一起,望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敌军,吓得将要腿软,哆嗦着说不出话來。 王匡望着他们,眉头紧皱,即道:“将他们带回军营!” 他策马将要回去,立刻,几个骑兵就要下马抓那六人,那六人惊颤的赶忙跪下:“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将军,我们各为其主,不得以才与贵军对抗,请将军高抬贵手啊!我们的家人在长安正生死未卜,等着我们去救!”史熊跪在地上呼喊道。 王匡停下,望着一个个哭的极为惨烈的人,眉心皱起,颇为不豫的道:“你们的家人在长安如何?” “将军,王莽怕我们九虎将如……”那个史熊停顿了下,看着王匡身边的邓晔、于匡、朱萌三人,那三人立刻狠狠的瞪向他,才赶忙转过头迟疑的道:“武关守将一般,背叛于他,已将我们的家**子儿女尽数扣压!……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就要赶往长安……” 他说着,顿时满脸伤心。 邓晔不豫的道:“王莽迟早要亡,我们这是弃暗投明!你们九虎将不如投降,我军将好好重用!” 史熊悲怆的道:“我们九虎将看到更始军如此军队,原也想投降,只是我们的家人还在长安……请将军放过我们吧!” “就算我军放过你们,王莽知道您们临战脱逃会放过你们吗?”王匡冷冷道。 “众将领不如加入我军?你们的家人或许有一线生机。”邓晔劝道。 六虎将犹豫起來,面面相觑。这种情况下,不投降他们有活路吗? 他们相叹,然后无奈的皆道:“我们愿意加入更始军!” 王匡望着他们点了点头,轰轰荡荡的军队原路回去。 深夜中,营帐中静谧,只余下些微的鼾声,而刚刚归顺的六人正在偷偷远离更始军的营帐。 这时,一直站在远处观看的邓晔疑惑的问着身边人道:“将军,为何放那六人归去?” “他们回长安也是难逃一死,不如将王莽更加激怒,他越是不理智,对我军越发有益!”王匡道。 翌日,王匡发全力攻打剩下的三虎将,敌军早已军心涣散,不过多时,敌军落败而逃,躲进了渭河口京师仓库,再也不敢出來。 王匡一直西行。 而这时的王莽听到了九虎将战败,看着朝下逃回來请求宽恕他们家人颤颤自危的六虎将,面上渐渐呈现暴怒之态。 “來人,将这六人及其家人全部拉出去处死!”王莽阴冷的声音即刻响起。 那六人赶忙跪下求饶,呼喊声震动天地。王莽却只是一脸阴沉,完全不理,直至那六人被拖至了宫殿外。 王莽将头倚在手背上,一二连三的战败让他愁尽了心绪。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端坐起來,眼中闪着仇恨的问着众臣:“众爱卿,可有何妙计击退更始军?” 四座噤声,王莽走下了台阶,望着沉默的重任,脸色阴沉吓人。 “大司马,你觉得应该如何?”王莽问着最前面的一个人道。 那个人颤了下,望着眼前阴沉的王莽,立刻哆嗦着支吾着道:“臣……臣……觉得……觉得……王匡……” 他说了半天,却语无伦次,王莽的耐心已尽,他冷哼了甩袖,比他脸色更加冰冷的话随之传來:“国将不国,大司马却不能为国效力,來人将大司马拖出去斩了!” 语惊四座,那个大司马腿一软,就跪倒在地。立刻,禁军侍卫敏捷迅速的就将大司马拖出了宫殿。 王莽站在正中,望着越发瑟瑟发抖的众人再次道:“各位爱卿,有何良策?!” 仍是无人应答。 王莽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位众臣:“丞相,可知晓如何退敌?” 刚刚目睹了大司马被治罪,丞相吓的直颤抖,他狠狠的稳住身子,想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额头上满是汗水沿着鬓角滴下,目光直直盯着地面不敢看向王莽。 王莽眼中冷光一闪,就道:“來人,拖出去!” 这些大臣,平日说的好听,到了真正要用他们的时候,却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那他还养这些人做什么?! 丞相彻底瘫倒在地上。 他旁边的一位青年人立刻站起來劝阻道:“陛下,更始军逼临长安,我朝更是缺少不了国家栋梁,这时候万万不能自行内讧,给敌人可趁之机!” 王莽却脸色越加难看,他最反感有人忤逆他的话! 他刚要连那人一起斩首。 那人立刻道:“陛下,臣有法可以退敌!” 王莽阴郁的脸陡然亮了些许,他急忙道:“大司空快说!” 大司空崔发道:“禀陛下,《易经》有云:‘先嚎啕而后哭。’臣以为现在国家危难,正是嚎啕大哭向上天乞求的时候!” 王莽皱了眉头,朝廷上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如此无稽之谈,怎可言于朝廷。 可是王莽却深深的叹了一口,道:“依爱卿之言!” 他重新回到皇位,然后威严的下令道:“传朕旨意,从今日起,文武百官皆罢朝,在家中嚎啕大哭!若朕发现有人在家中喜开颜笑,朕定斩不赦!” 说完,他就退朝走出宫殿。 死里逃生的丞相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崔发感激道:“多谢大司空救命之恩。” 崔发只是摇摇头,幽幽长叹。 “大司空为何叹气?”丞相问道。 “国之将亡,如何不叹?!”崔发愁眉道。 丞相一惊,看着四周的人渐渐散去,似是未听到他刚才大逆不道的话,才微微放松,然后问道:“大司空此话怎讲,你不是刚才向陛下谏言……” “丞相也相信如此荒诞之事?崔某只是为救您而已……” “这么说,大司空刚才所言皆是欺骗陛下?!”丞相惊道。 “王莽无道,天要灭,无论做任何事都是于事无补的!崔某只是加剧了新朝的(王莽的国号为新)灭亡而已……”崔发叹然。 两人走出宫殿望着日暮下,风云变色的天色,皆感慨天下要易主了! 而王莽却全然听信了此番言论,他不仅让所有官员都在家中大哭,而且还下令让城中百姓皆要哭,还举行了大哭比赛,重赏那些在大哭比赛中脱颖而出的人。 也许,王莽当时已是心灰意冷,潜意识当中他亦是知道国将灭亡,只是在做着最后一点看似有用的无用功罢了。 更始军一步步的向着长安接近,长安城中却依然荒唐之极。 而此时的洛阳城中,梁安与王匡失去了联系,所有的他知道的前线的事已经只能靠刘玄告诉他。 “王莽竟然昏庸之极,大哭來感动上天,乞求降幅!亏他想的出來的!”刘玄将手中的信书扔在了案桌上。 梁安倚在刘玄的怀中,看着那个书信,眼中渐渐的有些迷蒙起來。 王匡一走已经数月,不知何时才能攻下长安? 他这个人一向太为别人考虑,在前线不知道有沒有受伤? …… 他想了许多,刘玄听不到怀中人的回答,低头望他,然后柔声道:“在想什么?” 梁安沒有回答。 刘玄望着他染了一层雾般的双眼,心中铿锵一声,他问道:“在想王匡?” 梁安微微收回心神,轻轻点了点头。 刘玄身子却猛然僵住,他怀抱中梁安的手蓦然收紧,然后他猛然站起,梁安猝不及防差点摔在地毯上。 他疑惑迷茫的抬头望着刘玄。 刘玄眼中再也不是往日的温柔情意,他暴怒的眼神望着梁安,隐着不易察觉的深沉。 “陛下,您怎么了?”梁安站起,想要去触他的手。 刘玄却猛然甩开他的手,狠狠盯着梁安,梁安心中陡然一惧的想要后退。然后刘玄一声不吭的拂袖而去。 他怀疑梁安与王匡,却不能相问;他嫉妒梁安与王匡,却不得倚靠王匡在前线拼死作战! 梁安望着刘玄的背影,怔怔的呆在原地,心中一阵阵的抽痛,过了许久,他才追出去。 他不知道陛下怎么了? 为什么这次重逢,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总感觉面前如一层雾般,看不清來路、也看不清去路。 刘玄站在河边,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传來。 梁安站在刘玄身后,他迈的步子极小,走的缓慢,整个心忐忑的看着那个人,然后他渐渐走到那人身旁。 刘玄注意到身边的人,眉头突地皱起,刺入梁安的眼中,让他心中一痛。 他微微退后了一步,过了许久,刘玄也不跟他说话。 他才黯然的行了个礼,道:“陛下,臣告退。” 刘玄沉默不言,梁安起身离开。 直到了晚上的膳食,刘玄才对着宫人问道:“梁安去哪了?” “禀陛下,梁公子回府了。”那个宫人赶忙躬身道。 刘玄点了点头,拾起筷子,却突然眉头一皱,梁安并沒有府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七章 执剑相向 “他去哪个府邸了?”刘玄问道。 “禀陛下,是定国上公。” 几乎是那宫人话音刚落,刘玄的执筷的手猛然放在了桌上。 他去哪儿做什么?!自己与他吵架,他转身却去了定国上公之府! 是不是潜意识里,他就认为那里是他的家,他与那人不分彼此?! 他轰然站起,连带着桌子而起,碗筷皆落于地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那个宫人受惊的赶忙跪下。 刘玄阴沉着脸,喘着暴怒的粗气,对着跪地宫人道:“让梁安现在进宫!” 他不允许他的人在其他人家里,绝不允许! 那个宫人心中害怕,却仍是迟疑,低声道:“陛下,现在已经宵禁了。” “用朕的令牌!”刘玄从身上接下一道牌匾,金灿灿的闪着耀眼的光芒,就向那个宫人扔去。 那个宫人赶忙去接,紧紧的护在胸前,生怕在自己手中摔坏了,他便是死一万遍都是难逃罪责了。 梁安正在熟睡,却突然传來陛下的口谕,他还沒下床,门已被等待不及的宫人推开。 那个宫人看到正在下床的梁安,赶忙一步向前道:“梁公子,陛下召您进宫!” 梁安望着那个宫人焦急之态,心中不安升起,他赶忙问道:“可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陛下好着呢!”那个宫人道,然后催促着:“梁公子,您快去宫中吧,陛下在等您呢!” 梁安听到他无事,心中蓦然一松,他一边穿衣衫,一边问着那个宫人道:“陛下深夜召见,是有何事吗?” “这属下怎么知道呢?!”宫人道:“不过陛下今天发了很大的火,连晚膳都未食!” 梁安微怔,穿衣的动作停止,他想着他今天的突然发作,心中余悸,然后对着那个宫人道:“您还是还去吧,已是夜深,属下想要休息了。” 说着,梁安又坐到了床榻上。 那个宫人惊讶的看着梁安,“梁公子,这可是抗旨不尊,要杀头的!您不用同我开玩笑了,还是随我进宫吧,若是去迟了,恐怕陛下会对您发火。” 梁安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他对着那个宫人道:“您回去吧!” “梁公子,,!”宫人呼道。 梁安冷着脸,却不在应答。宫人看到梁安如此,一声长叹,就又赶忙回到宫中。 宫殿中,刘玄听着宫人的回禀,原本已是阴沉的脸一下子乌云密布,雷霆将作。那个宫人跪在地上,只能颤颤的发着抖。 刘玄握紧了拳头,一把跨过了他,向宫外走去。 那个宫人陡然醒悟,赶忙跟上:“陛下,您去哪?” 刘玄目露寒气的瞟向他,他才害怕的住了嘴。 梁安一直在坐在床边,门掩掩合合的敲打着门框,屋外的寒气逼向他单薄的身体。 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一直晃荡的门猛然被一只脚踹开。 刘玄站在门外看着他,梁安望着他,一下子惊醒的站起。 刘玄走进了房中,梁安赶忙下跪:“参见陛下!” “梁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刘玄低着头,睁目欲裂,暴怒的青筋在他额头猛跳,袖中的手握的咯咯的响动。 梁安沒有说话。 刘玄沒有听到他的回话,,更是气急,一把拔出腰上佩剑,剑光一闪,剑心已抵在梁安的脖前。 梁安一怔,冰冷的剑抵在他的候下,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刺破喉咙。他望着刘玄,目光陡的哀伤遍布。 为何会是这样?! 他们经历了生死,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为何他却执剑相向?! 他从前也曾抗旨不尊,甚至顶撞他,为何现在他却如此计较?! 他曾在心里多次期盼他活着,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承诺,以后绝不与他相争,他退让妥协,为何他却一次次的暴怒?! 是他对他的感情变了吗?是他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喜欢自己?还是他怨恨因自己他声名受损,江山被夺,性命攸关?他后悔前世如此对自己了? 所有的想法,都悲凉的汇成一句话:他想要杀自己…… 梁安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蓦然划过他的面颊,滴落在剑上,发出两声好听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传到了刘玄的掌心,他执剑的手颤了颤。 锋利的剑立刻划破了那人的肌肤,刘玄惊惧的看着那人脖颈下流淌的鲜血,陡然他一把甩开了手中的剑,抱住了梁安。 白皙的脖颈处,鲜红的血越來越多,仿佛盛开的妖艳花朵,刘玄却觉得格外刺眼,他抱着梁安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脸色惨白惊惧,他对着门外呼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紧紧的抱着梁安,声线都在颤抖,眼泪倏地流下:“圣卿,你不要死!不要死!--” 然后又突然大喊:“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梁安看着突然慌不择乱的刘玄,赶忙道:“陛下,臣只是皮外伤!” 刘玄一惊,望着梁安亮丽的眼睛,立刻将他紧紧拥进怀中,头抵在他的脖颈,眼泪落在梁安单衣上,冰冷的感觉让梁安一颤。 在这乱世,他醒來的第一刻,他想要的就是去找他,可是他听到的每一个人说的都是董贤已死。 他待梁安,亦如梁安待他,只要他活着…… 所以,在看到他流血时,他才会那般惊惧,那般害怕…… 那种心灰意冷,痛不欲生,整日整日心如刀绞,他再也不要在尝试一遍。 “陛下,您到底怎么了?”梁安担心的问道。 “圣卿,朕想要与你在一起……”刘玄说着,长久的停顿后,是蓦然哀伤的喃喃:“朕只是想要与你都好好活在着乱世……” “陛下,臣也想要和您在一起。”梁安道。 过了许久,刘玄才微微放松抱紧梁安的手,看着他脖颈处已干的血渍,心中疼痛不已,他伸手想要触,却又怕弄疼了他,只能内疚的道:“圣卿,对不起,朕真是该死……” “陛下!”梁安陡然打断他的话,他听不得他一丝一毫的生死。 “朕带你去宫中医治?”刘玄问道。 梁安点了点头。 宫殿中,刘玄一点点拿着药轻轻抹在梁安的脖颈处,细心周到。 “陛下,您最近为什么总是大火?”梁安疑惑的看着刘玄。 “朕不喜欢你与别人太过靠近。”刘玄道。 “别人?”梁安皱眉,“陛下说的是谁?” 刘玄望着他,叹道:“王匡。” 梁安一怔,然后笑着道:“陛下知道他是谁吗?” 刘玄眉头微皱。 “陛下忘记了?他是玉怜啊!” “玉怜?” “就是夏待诏身边的人,我们救过他救命的。” 刘玄微微回忆,目光中有些清明,然后望着梁安道:“这么久远的事,你竟然还记得?!” “这是缘分!想不到这么多年还可以见到他……”梁安面容有些开心的道。 刘玄手中一滞,闷闷道:“你想要见他?” “也沒有,只是觉得人生太过奇妙了,我们救了他,他救了我们,现在甚至在救这个天下!陛下,臣以前不相信,可是臣现在相信:冥冥当中,因果循环!臣与陛下注定是要相见的!”梁安唇角扬起了些笑容。 刘玄望着他,也浮起了笑容。 这时,一个封信被呈上來,來人跪下道:“陛下,这是前线传过來的信报。” 刘玄接过那封信,挥退了來人,阅览起來,只有一行字:“禀陛下,王莽派使者去招降赤眉军!” 刘玄放下书信,微微皱眉,王莽这是病急乱投医,王莽大军一直与赤眉敌对,两军亦是打过数次战,赤眉方面会答应吗?! “陛下,您想要怎么做?”梁安问道。 刘玄却反问:“圣卿,你觉得呢?” “臣觉得应该立刻派使者招降赤眉军,赤眉军若是归顺我军,我军实力会大大增大!” 刘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那就依你之言。” 王匡已经濒临城下,他望着远处巍巍森严的城头,想着自己年少时,曾从这里走出,然后他的人生就从此开始了一道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执王莽头颅者,赏金万两;执王莽四肢者,赏金千两!”王匡转身回头,雄厚的声音传破了身后的整个军队。 他亦像当年的刘邦一样,将王莽每个身躯轮银两來卖! 王莽!只要听到这个词,王匡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他身后的将士,立刻躁动了起來,军心振奋,这些钱在现在名不聊生之下,简直可以锦衣玉食用几辈子了! “王宪!我令你率军先行开路,攻打长安!”王匡立刻道。 “是!”一声雄厚的声音,然后那人站起來。 恢弘的气势,直捣黄龙般,向着长安出发。 武关已失,整个长安就如暴露在襁褓中的婴儿,而这时的王莽手中只有数万人,与更始军相比,胜负自可知晓。 只是王莽仍然不死心,他想起了秦二世曾经将狱中囚徒释放出來,编成军队。他便效仿秦二世,将所有囚徒交由自己的岳父史湛指挥,以此來牵制更始军,制造混乱。同时,派王邑、王巡指挥剩余莽军來对抗更始军。 王宪带着军队,看着远处的囚徒,每个人已拿出了佩刀,就要向那些衣着肮脏、沒有任何秩序的人砍去。 那些囚徒却陡然转换了方向,各个口中呼喊着:“杀掉王莽!”,然后一哄而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八章 攻入长安 王匡又派部下韩臣向西直取新丰,以期击败驻扎在那的新莽波水将军窦融。其他部下等待后军,攻击渭口。 此时王宪攻入长安,正与王邑大军拼死作战,敌寡我众,胜利的一方已经沒有悬念。 正午,高空的太阳滚烫的直射而下,地面却全是鲜血,死伤无数,火烧燎原,王邑指挥的莽军,带着剩下的数千人与王莽退守未央宫中的沧池渐台,想要依池拒守,做最后的挣扎。 王宪立刻率着大军一路紧逼,将渐台团团围住,却按兵不动。 “将军,为何我军不冲进去?”王宪部下校尉公宾疑惑问道。 王宪看了那人一眼道:“古语有云:哀兵必胜。我军若这时候进去,那些求生的将士肯定会拼死奋战,只怕会增大无用的伤亡!” 校尉公宾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可是将军,我们也不能一直放王莽在渐台啊?!上公不是让您速战速决吗?” “你懂什么?!再过半日,王莽军根本沒有能力和我军反抗!渐台里沒有粮草,也沒有伤药,那些将士一日奋战,早已饥肠辘辘,再饿他们一夜,明日一早我们就攻进去,到时候,敌军不是任我军砍杀?!岂不省事?”王宪凶狠的脸上浮现了些笑意。 校尉公宾赶忙赞道:“将军,妙计啊!” 王宪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就向皇宫走去。不知道万人钦仰的皇宫到底是如何的?何至于王莽愿逆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登基为帝? 王宪站在宫殿前,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皇宫金碧辉煌闪耀着熠熠的光辉,整个砖面皆是白玉砌成,硕大的栋梁是栩栩如生的龙凤相对,威严肃穆…… 过了许久,他才醒悟过來,然后慢慢的抬腿走了进去,仿佛怕把地面的白玉砖踩坏,他极小心翼翼的放慢着脚步,渐渐來到了皇位下。 宏厚的手掌抚摸着皇椅,他终于明白了:这般的辉煌,便是死也是想要拥在手中的。 而这时,长安城中的囚徒一哄而散后,有数十个人跑到渭桥时,王匡远远的看见,早已听说了知晓了王莽的计策。 不过他的计策失败了,他但是可以借王莽的计策來办一件事。 他要让王莽后悔放那些囚徒出來,让他们的列祖列宗在九泉下因王莽而不得安宁! 他更要王莽为当初逼死他心中那人,甚至掘墓挖坟,弃尸荒野,付出代价!! 王匡威严的棱角闪过了一抹仇恨,他策着马,就带着一小部队向那些正欣喜着逃出牢狱的囚徒逼进。 高高的拱形桥,河水清澈,王匡与众军站在桥的对面,沉着的听着那些囚徒越來越近的声音,当一个囚徒达到了桥顶,立刻他欢喜的笑容僵住了,对面是恢宏有序的军队,皆手执长矛,而领军之人正凶狠的望着他,唇角残留着一抹嗜血般的笑容,在余辉下甚是恐怖。 那人怔住,腿剧烈发抖着想要后退,却撞倒后面的人,后面的人不明,仍是言笑的催促着那人,直到后面的人渐渐走了上來,渐渐的在桥顶处吓的将要逃跑。 只是他们怎么跑的过身强体壮骑着马匹的人,顿时所有的人“扑通”一声,齐齐的下跪,桥面仿佛颤了颤,那些人呼喊哭泣求饶声不绝的传來。 王匡淡淡的声音才道:“王莽无道,草菅人命,各位是有多少人是被冤入狱?” 他声音落,立刻那些囚徒纷纷喊冤,有多少冤屈就有多少泪。 王匡又道:“现在正逢乱世,我军给各位指一条明路!王莽的祖墓就在这渭河附近,里面肯定有许多金银珠宝,大家不如去那里得些银两,才好在这乱世活下去!” 他说完就要策马离去,一个囚徒大胆的问道:“将军是哪个军队的?” “铜马!”王匡沒有回头,带着军队又向原路驰去。 祸不及其家人,何况是人家的祖墓,可是他偏偏要做这小人!他要王莽在死前也尝尝这被人挖坟掘墓的感觉!要他也知晓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可是,绿林军此时正是拉拢民心的时候,不宜有如此丑闻;赤眉军即将归顺我军,亦是不可。不如将此事推于现在很是强大,又不肯归顺我军的铜马军。 王匡回到军营,不多久渭河一座山上袅袅升起了烟,王匡望着眼中浮出了些笑意。 然后他转头对着一个士兵道:“你去前线通传给王宪:王莽祖墓被掘!” 那个士兵楞了下,赶忙应道,然后勒过一匹马,向着长安奔去。 王宪正坐在皇位上,一脸享受之姿,來人通报的时候,他吓的赶忙站了起來,然后故作正经的背着手。 “将军,上公要我來报,王莽祖坟被掘。” 王宪一惊:“是谁挖的?” “是那些被王莽放出去的囚徒。” 王宪沉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挥退了來人。 翌日,王宪军队养精蓄锐后,就向渐台围攻。王莽军队经过一夜的修养,却一个个饿的站不稳,纷纷缴器投降。 王宪望着仍然奋力反抗的王莽、王邑、王巡三人,唇角勾出了抹邪笑。 “王莽!你祖坟都被挖了,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不如自行了断,也省的我军动手。”王宪嗤笑着,然后他身后的将士也纷纷笑了起來。 王莽立于渐台上,原本意气奋发的面庞因连日的战败已是凄凉衰老,现今更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宪刚才说的话。 “你说什么?!”王莽已是老态龙钟,声音已然一片沙哑难听。 “我说你祖坟被挖了,还是你亲自放的人!那些囚徒经过渭桥的时候,就将你的祖墓掘了,里面的金银财宝全被抢夺一空,最后也是付之一炬!” 王莽受不住的怔怔后退,眼眶通红,干裂的唇瓣剧烈的颤抖。 “陛下!。。”王邑担心的叫道。 王莽却全然沉浸在悲痛上。 “王莽,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敢杀,区区祖坟想來也是不会伤心的。”王宪似沒有看见王莽悲痛之色,继续嗤笑鄙夷道。 “杀!”突然,王宪一声令下。 早已围在王莽周身的众将士眼红的立刻冲了上去。 王邑、王巡拼死护主,只是双拳难敌如此多的将士,一刀砍下去,王邑坚持着,又一刀,他动作慢了些,仍然坚持的挡在王莽面前。 最后,王邑、王巡睁大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中,身上已众数刀。 王宪看着那两人,眉头皱着,轻声骂道:“愚忠!” 只有王莽一人,他仿佛看不见了在他身边的刀光剑影,彻底死心的闭上了眼。 一把把刀砍下去,王莽身子倒了下去,临死前看到是渐台下巍巍的城池,庄严肃穆的宫殿…… “这是我的!” “王莽明明是我杀的!” “这是我抢到的!” “……” 围绕在王莽尸体的众将士,开始纷抢王莽的尸首,他的尸首太过贵重了,每一个人看见都仿佛不是血淋淋的尸体,而是在他们眼前闪耀的无数金银,那些钱两让这些就经饥饿的将士再次杀红了眼。 王宪望着争抢的人,摇摇头,再次走进了皇宫。这次他坐在皇坐上,却是忧心忡忡。 长安已破,王莽已除,不日更始军就会到达长安,这一片的繁华之地就要归于那个一直平庸、却只因留着正统血液的更始帝! 他越想越不甘,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他站了起來,然后疾步向未央宫走去,宫内仍听得到外面的争夺声,王宪开始满屋的翻箱倒柜似是在寻找什么。 他将所有的盒子、每个角落翻遍,屋内一片狼藉,他终是心灰意冷的瘫坐在了地上。 若是有玉玺,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就连玉玺他都找不到! 他不知道的是,王莽这么多年根本就沒有玉玺,他多次秘密派人遍寻玉玺下落,却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也许天意早已如此。 可是,这时,王宪绝望中,一个人走了进來,他怀里鼓鼓的,仿佛揣了什么东西,那人神神秘秘的进來后,赶忙将门关上。 “将军!”校尉公宾喊着坐在地下的人。 王宪眼恍惚了下,却沒有搭理他。 校尉公宾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血淋淋的东西,满是缠绕凌乱的的华发杂乱的包裹着,然后他笑的格外开心将那东西凑到王宪面前。 王宪面前陡然一片阴影,一颗睁目欲裂的眼珠正睁大的看着他。 他受惊的退后,赶忙道:“这是什么?!” “将军,这是王莽的人头!”校尉公宾道。 王宪望着那个东西,怔怔的眼神立刻燃起了火般闪耀了起來,他一把抢过王莽的人头,然后仔细的拿在手中瞧了瞧,才兴奋道:“真是王莽的人头!” “是!”校尉公宾道。 王宪立刻对着他赞扬道:“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等朕登基了,一定重赏于你!” 有了王莽的人头,他还怕不可以登基! 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來。 校尉公宾却怔住了,登基?!将军这是想篡权夺位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十九章 篡权夺位 他只是惊讶了下,立刻醒悟过來,然后高兴的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宪的笑声更盛,一直回荡在未央宫中。 翌日,王宪称帝,他坐在皇位上,穿着崭新的黄袍,有模有样的对着众位士兵道:“平身。。” 而此时的更始军将士疑惑为何王宪迟迟未传递情报时,派去查看的探子终于來报:“禀将军,王宪已在长安称帝!” “什么?!”李松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竟被那无耻之徒乘隙而入?! “禀将军,王宪已在长安称帝!”那个探子再次答道。 李松这才怒不可遏的骂道:“大胆!” 王匡阴沉着脸,立刻下令:“即日攻入长安!” 大军轰轰烈烈的到达了长安,王匡与众将领站在皇宫面前,而面前则是衣身冠帽皆是天子之行的王宪。 他亲切的看着更始军众将领:“众将领终于來了,朕在长安等了许久了。” 王匡与众人皆是皱起。 “王宪,若你只是一时兴起,立即脱下冠冕黄袍,我们可以念你在长安一站中立下功劳,在陛下面前请求免你死罪!”王匡冷着脸对着王宪道。 王宪却是一脸慵懒不耐:“朕既已称帝,就从未想过脱下这天子服饰!” 王匡眸中闪过冷光。 王宪却笑着劝道:“上公何必如此?!刘玄他昏庸无能,朕做皇帝岂不是比他好?!只要众将领归顺于朕,朕答应众将领一定比刘玄封给位更高的官,让你们享之不尽的荣耀和金钱……” 突然,他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王匡收回了已经染血的刀,重新插进了刀柄中。 王宪睁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王匡看着王宪身后的一种将士沉声道:“还有谁想当这个皇帝?!” 一片静谧,顿时那些将士颤着身子跪倒在地。 王匡握着佩刀向前走去,那些将士纷纷被他身上的寒气驱开,不敢靠近一步。 他走进了未央宫,案桌上是一颗已经干枯的头颅,发着恶臭,王宪却私想利用这个头颅赢得天下人的心,以此來得到帝位,只是他终究也是这个座位下的无命者。 “來人,将王莽的头悬于城头!”王匡下令道。 然后他对着众将士道:“我军既已攻下长安,暂且休息一晚,明日回到洛阳,与陛下商议之后要事!” 众人领命。 刘玄收到王匡写的信时,却是忧愁多于欣喜。他环着梁安的腰,此时正与他一同钓鱼。 “陛下,鱼儿上钩了!”梁安呼道。 刘玄却是一怔。 水面上漾起了一圈涟漪,然后刚才那个上钩的鱼儿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陛下,您在想什么?”梁安问道。 刘玄望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扔下了手中的鱼竿,站起來道:“朕只是累了。” 梁安赶忙亦是站起:“陛下累了,臣陪你回去休息吧。” 刘玄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他们依旧嬉戏玩乐,经常乔装打扮外出,日子飞快而愉快的度过了。 半个月后,梁安与刘玄牵着手,一同在御花园中散步时,突然王匡的的身影向这边疾行而來。 梁安望着來人,楞了许久,直到王匡走到他面前,他才惊醒,然后赶忙抽出了握在刘玄手中的手。 刘玄一怔,不豫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翻滚着醋意。 王匡的身影却传來:“臣参见陛下!” 刘玄望着他,再看着微微恍惚的梁安,隐忍的道:“上公起來吧,上公是凯旋而归吗?” 王匡站起,却看到刘玄身边的梁安,猛然怔了下,然后才道:“是!更始军已大败王莽大军,王莽亦死于乱刀当中!” 刘玄点了点头:“这次战役多亏各位将领,朕不日后即会论功行赏,上公长途跋涉,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王匡应道,他看着梁安,疑惑地眨了下,才离去。 待那人走远,梁安一直紧张的心才放下。他一直怕的就是这种场面。 王匡对他的心意,他自是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觉得格外的愧对于他。而他又要如何和王匡说陛下与他的事? 刘玄却阴着脸看着梁安怔怔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沉着声音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松开朕的手?” 梁安回头,却说出了更让他气愤的话:“陛下,臣先离开一下。” 刘玄眉头猛然跳了一下,然后怒道:“梁安!你去找王匡?!” 梁安只是无奈的点头。 刘玄猛然抓住他的肩:“你果然与他有私情!!” “陛下,臣喜欢的是你!”他呼道。 “你喜欢朕,还和王匡相吻?!还和他同床而眠?!”刘玄冷着笑。 梁安一皱眉,却是沉默,肩上的双手握的越來越紧,他才被迫答道:“陛下,臣当时以死了……” “你以为朕死了?!!所以你就喜欢上其他人?!与其他人行那种无耻的事?!” “……” “还是你当初救他时,就早已对他有意,现在不过正好有了借口,朕死了,你可以明目张胆的和他在一起!你是不是跟他早已也有了颠倒鸾凤之实?!!”刘玄怒的青筋直冒。一直以來的压抑隐忍,终于在见到那人爆发。 “陛下,臣沒有!”梁安立刻皱着眉头道。 “你沒有?!你沒有在朕不在的时候,和他亲吻?和他上床?”刘玄问道。 梁安无言可答,只能沉默。 刘玄望着他,顿时气的立刻拂袖而去。 梁安站在那儿怔了许久,无奈的叹气,就向与刘玄相反的地方而去。 刘玄走了一段路,停了下來,过了许久,那人竟然沒有向往常那般跟过來,他立刻又返回,只是那里已经沒有人了。 他去找王匡了! 这个想法,顿时将刘玄已经微微冷静下來的心又激起,他刚才说的话不过是气急之语,梁安若是过來向他好好解释,他每一次不都是原谅退让。可是现在他竟然在他如此生气下,还去找王匡!! 而梁安追上王匡后,微微扯出笑意然后从怀中拿出那块玉佩递到那人面前:“匡,送给你的。” 王匡一下子惊喜的整张脸在冬日下仿佛明媚阳光,格外耀眼夺目。他伸手接过那玉佩,轻轻滑过他的纹理,心里的喜悦一下子翻涌着整个身体,只是梁安下面的话更让他的失望悲伤也是一下子浸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所以,爱一个人,千万不能因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喜恶,就彻底失了自己。他说了一句令你欣喜的话,你会高兴的忘了自己,这并不是好的征兆。 “我和陛下在一起了。” 王匡拿着玉佩的手一怔,他怔怔抬头,眼睛闪耀的光辉一点点消失,剩下的只是脆弱卑微的乞求,其实他刚才就已发现梁安与陛下不同寻常的气氛,只是他怎么敢去想…… 他仍笑容僵硬,却努力维持着,仿佛在守着最后一点的期盼:“安,你在开玩笑吗?” 梁安望着他,心头突入的不忍,过了许久,他才闭上眼睛狠心道:“沒有。” “匡,你现在功成名就,把过去的事那些不堪的事情忘了吧,你本不应是同性之爱的,只是迫于无奈,找一个好的女子在一起……”他说着,陡然见到王匡悲伤密布的双眸。 如一座大山,突然重重的压在梁安的心尖上,他整个眼中只有王匡悲伤欲绝的神色。 他受不了,受不了他如此的眼神,他的目光随着王匡眸中悲伤剧烈晃动,只能道一句:“我先走了。”就落荒而逃。 片刻,整个花园中,只剩下王匡一人,他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玉佩。 他说忘了过去…… 他的过去是不堪,是卑微,可是那些不堪卑微中有他,他不舍得忘…… 梁安重新回到了宫殿中,一眼瞟见门外颤颤发抖的宫人,就明白刘玄还在生气。 陛下指责的是,他确实不应该和王匡在那种情况下有如此暧昧的行为。 这不仅是对陛下的背叛,也对王匡不公平。 那人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自己也一直口口声声的想要给他温暖,却全然是私心作祟,利用了那人的温暖,转头意识到心中欢喜之人还活着,就放弃他。最后自己竟是伤他最深之人…… 可是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爱陛下如此之深,他若死了,自己也活不了…… 当时,他唯一的依靠温暖來源只有王匡,他就如一个口渴之人迫切的希望得到救赎,他只是想要活着,上天给了他再一次的命运,他只是想要活着,可是他每日活着的只是悲痛当中。 他不过是本能向着可以快乐的地方依靠前进,却忘了他如此行为竟伤害了两人…… 梁安转身即要离开宫前,里面去传來了声音:“圣卿,你进來。” 门被推开,梁安站在殿中,刘玄脸上已然沒有了愤怒之色,他只是平静妥协的问道:“圣卿,你和他亲吻,和他上床,朕可以不在意。朕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沒有一刻想和他在一起?有沒有一刻喜欢他?” ** 写这一章竟然哭了,想到了自己悲惨的恋情~~也是如此这般~~ 有一人让你相信了爱情,却让你被爱情彻底绝望~~ 我宁愿我从來沒有认识你,从來不知道原來爱情如此。真的。。太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十章 再次争吵 梁安迟疑着。 刘玄望着他长久的不说话,心里一片悲哀,眼中苍凉之色渐渐升起。 他原來真的想过…… 他怎么可以喜欢其他人?!怎么可以想和别人在一起?! 曾经的山盟海誓,原來并只是独独对他而已,他的感情任何人都能拥有! 刘玄感到一种背叛,他抿着薄凉的唇,许久,才无力隐忍着想要身上的杀气闭着眼狠狠道:“梁安,你出去!” 梁安望着刘玄眸中亦流露着悲哀,他确实想过,也是这么做的,这就事他否认不了,陛下在意也是应当的。 他默默的退出宫殿。 宫门刚合严,里面传來了砰砰碎裂的声音,刘玄站在已经翻倒在地的案桌旁,整个周身散发着森森寒气, 隐忍的怒气将要覆灭一切。 “安!!”梁安走着,却遇到了又折回而來的王匡。 他不能放弃他,虽是在进宫前,早已有流言蜚语,可是那个人是他命,他如何放弃的得了? 梁安停在了他面前,他的腰间已然将那玉佩配上,清风拂过会发出悦耳的声响,更显的王匡谦谦君子、儒雅俊美。 “安,你为什么和陛下……?”王匡望着他,唇角扯出的笑容显得小心翼翼,格外卑微,仿佛怕再次听到梁安拒绝的话语,只是若是他不问,他与梁安再不可能。 梁安皱了下眉,却沒有回答。 刘玄的重生,他该告诉王匡吗? “是因为我沒有时间陪你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征战,是我不好,忽略了你……” “不是这个原因!”梁安打断他。 王匡怔了下,然后又自嘲的笑起:“那是因为他是陛下吗?!他出生宗室,一生显耀,尊贵无比。而我配不上你……” “匡!不是!”梁安再次道,然后看着王匡微微不耐的道:“你刚刚回來,还是回府休息吧。” 他说完,就要经过王匡向前走去。 王匡望着他近似决绝的面庞,心中抽痛,仿佛他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他吓的赶忙拉住了梁安的手,然后“扑通”一声,他跪倒在了地上。 梁安惊讶的转身,赶忙要扶起他,王匡却是布满哀伤的眼睛,盈满着泪水抬头望着他:“安,我休息不好……若是沒有你……我这辈子都休息不好了……” 他如此伤心,梁安扶着他的手颤了颤,他的眼泪顺着他绝美绝世的面庞滑下,这么一个容貌美的不可凡物,内心一直都是刚强英武的人在他面前落泪,梁安感觉他的泪仿佛是滴在他心上,他凝望着王匡的眸子一瞬也盈满了晶莹的泪珠。 “安,我不在乎你和陛下的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说着,似怕再次被拒绝,悲凉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自嘲哀伤的笑容赶忙道:“安,若是我求你,若是我跪下求你,若是我落泪,你可不可以可怜我、同情我,就像以往那样,陪在我身边……” 他一直知道梁安不喜欢他,可是这同情,这可怜,他认了,他只求他不要离开他…… 梁安动容的半跪着在他身旁,过了许久,他才沙哑着喉咙泪眼迷离的道:“匡,你不要这样……” 我求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如此…… 王匡因他的话,彻底失去了希望,他拉着梁安的手倏地松开了,垂在了地上,泪水几乎将他整个面容浇湿,他整个样子格外憔悴失落,眼中的光芒仿佛繁星殒灭般,让梁安愧疚心痛感加深。 “我送你回府吧。”梁安望着他的样子,心疼道。 他搀起王匡的胳膊,王匡亦是极为配合。 定国上公的府邸离皇宫较远,可是对于王匡來说却是他这辈子走过最短的路,梁安站在他的府前,将王匡交给府中的仆人,即要离去。 王匡一路的沉默,终是说出了一句话:“安,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我觉得好冷……” 梁安一怔,点了点头,伸开双臂,将王匡拥入怀中。 过了许久,梁安才退后,深深的看了王匡一眼,转头离去。 王匡望着他,紧紧的握着腰间的玉佩,玉佩上的尖锐处将他的掌心划破,血液一下子将玉佩染红,流进了缝隙处。 王匡却浑然不觉,他望着那个背影,眼中闪烁了下,立刻向前奔去。 “安……”王匡再一次站在梁安的面前。他看到了梁安为难突然皱起的眉头,心中一痛。 痛……现在的他竟然是让他为难之人,痛……无论梁安如何对他,他都不愿看他有一丝为难痛苦。 他唇角勾起了苦笑,喃喃对着梁安道:“安,我只是想來告诉你,伴君如伴虎,你在陛下面前以后要多加注意言辞行为。还有……”他顿了顿,目光中深情不悔:“若是将來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來找我。我……我一直都喜欢你……” 他说完,望着梁安,背着的手已经染满鲜血,却满脸笑意的又向府中走去。 梁安站在原地,过了许久,他才向宫中走去。 王匡,对不起…… 若是再有來世,他一定不负他。 回到宫中,夜已深,梁安望着几个宵禁守门的人,对他点了点头,轻轻打开了宫门,宫殿中一片黑蒙,伸手不见五指,梁安放慢了脚步,不愿吵到那人。 他走到床榻,轻轻脱下外衣,放到屏风处,然后轻声的躺在那人的身旁。 只是他刚躺下,身旁立刻响起一阵异动,他尚未來得及思考,一个人影已经压在他的身上,沉重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陛下?!!”梁安在黑夜中呼道。 对面却是一阵沉默,刘玄望着梁安,一直隐忍的怒气翻滚的如波涛汹涌,即将席卷一切。 “你去哪了?”他问道。 梁安怔了怔,垂着睫毛轻声道:“臣去了定国上公的府邸……” 他还未说完,刘玄听到那四个字,脑中最后一根理智被挑起,他暴怒通红这双眼,撕扯着梁安身上的单衣。 “哗啦!!” 衣服破碎的声音,梁安一惊,赶忙去阻止:“陛下!!!” 刘玄却是不理会他,撕扯着他的衣服,大片大片的碎片从床上飘落在地上。 “陛下,臣是去定国上公府,是想要和王匡说清楚……”梁安好不容易抓住刘玄的手赶忙解释道。 刘玄停了下,抬头望他,阴鹜的眼神染着深切的情 欲,他反手握住梁安的手,一把举到头顶,狠狠扣着,然后将他的袭裤扯下。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朕看你们是藕断丝连,情意难舍?!”刘玄在梁安耳边怒吼着。 “陛下,臣一直喜欢的是你!”他解释。 “那你敢说你沒有喜欢过他?!沒有移情别恋?!”刘玄冷着问道。 梁安又是一怔,在这个问題上终究是不能兼顾。他叹气,沒有说话。 刘玄冷寒的脸渐渐笑起,然后俯身极其粗暴的亲吻他,双手肆无忌惮的蹂躏着摩擦着他的肌肤。 律动的声响将近天亮很久才停下。刘玄疲惫的翻身重新躺在一侧,过了些时候,天色有了些亮意,他才冷着脸独自一人的起身走出宫殿,梁安望着他的身影,只觉的一切心力衰竭。 为何相见会是如此地步? 过了一会,他才起身想要穿衣,却扯动着昨晚的伤口,只能忍着痛将衣服穿好。 而这时的另外一处宫殿,刘玄与众将领正在款待远到而來的赤眉军将领。 “赤眉军愿意归顺我军,真是莫大的喜事,朕早已听闻赤眉的英勇,一定重重加封赤眉将领!”刘玄执起一杯酒,向着那些眉毛赤色的将领进酒。 那些将领亦是极为高兴,赶忙站起,举起酒杯,表示归顺更始军后一定会忠心侍君的。 刘玄只是笑了笑。 一番酒肉后,赤眉军首领樊崇出言道:“陛下,您看何时封我赤眉军的将领呢?” “现在就可以!封赤眉军将领樊崇列侯!”他笑意然然道,却突地顿了下,似是为难:“至于其他人,朕尚未想好,以后在封。” 坐于右侧的樊崇原本欣喜的脸色顿时僵住,他本就是一番诸侯,到了刘玄这里,反而沒有一点涨,那他为何归顺?! 他想着心里极为不甘,脸上也不似刚才那般殷勤,刘玄看着,只是眼中冷光一闪,也并未说些什么。 到是樊崇身边的一位将领提醒道:“将军,來日方长。” 樊崇才陡然醒悟,他刚來更始军,更始帝不放心他,也在常理当中,如是此时发作,将來他们归顺于更始军,不是更讨不到好处?! 立刻,樊崇又举起酒杯,对着刘玄称谢,表示很满意这个官职。 可是,他打错了算盘,刘玄根本连留他们在洛阳都不曾想过,一个列侯只是他随意之语,他并不会给樊崇真正的权利。 于是,一直到将到酒席尾声时,刘玄也不曾说起任何挽留之语,甚至一直都心神恍惚,最后竟等不了退场,就以一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匆匆退了酒席。 只留下一众将领和运道而來的赤眉军意兴阑珊的对望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十一章 赤眉出走 刘玄离开了席位,去的不是自己的寝宫,却是通往御医房中,御医正忙碌的配着药,看到走进了室中的刘玄,纷纷惊讶,赶忙跪下。 刘玄只是冷眼望了一下周围的人,道:“给朕拿点跌打损伤的药。” 那个就近伏在刘玄脚下的人赶忙应道,然后站了起來,走到一侧的橱柜处,熟悉的翻开了抽屉,将一瓶药伤躬身递给刘玄,并担心的问道:“陛下,可是受伤了?臣替您把把脉。” 刘玄只是冷眼瞟了他一眼,即快步离开御医房中。 回到宫殿中,梁安正坐在窗前,冬日的风将他微微披散在脖颈的发丝吹的漫天飞舞,他清秀的面庞也是极为好看的。 只是,他身上穿的极为单薄,只是一件外衣,他的内衣早已成了一片片的碎片,不知道踪影了。 突然,他咳了一声,站在门外看的刘玄,赶忙走了进來,然后将窗关起來。 “怎么坐在这边吹风?”刘玄握住他搭在膝上的手,却被他双手冰冷的触感激起一阵心疼。 立刻,刘玄对着门外道:“來人!” 门外走进了两个宫人,刘玄命令道:“去烧些炭火过來,在准备一件袭衣,按梁公子尺寸!” 那两个宫人应道,立刻退出了宫殿。 “圣卿,我们去床榻上。”刘玄对着梁安道,握着他的手,就将他带往内室。 过了一会,宫人过來烧炭,一盆火妖艳的在寒冷的空气中似吐着信子,不时发出些爆裂的声音。 屋中暖和起來,刘玄一直握着梁安的手松开,他伸手触到梁安的腰间,轻轻抽动,腰带落于床上,散开的衣衫透着里面若有若无的肌肤,带着一丝魅 惑感的,刘玄伸手将他的衣服脱下。 梁安望着他,瞬间眸中流露出些哀伤,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对他的粗暴,那般不顾他的反抗,硬生生的闯进他的身体,那些疼痛现在仿佛还能想起,在自己的身体某处隐隐作痛。 梁安闭上了眼睛,那人指尖的触感却不似以往,滑润的东西仿佛膏药般,冰冰凉凉的,让他觉得有一丝舒适。 他赶忙睁开眼睛,低下头,他满身的吻痕,青青紫紫的指痕揉搓,让他白皙的胸膛仿佛一片被攻城略地残破不堪的战场,而那些伤痕上面,刘玄的指腹正涂着些淡黄的膏药,轻轻拂过。 刘玄望着他,心里懊悔心疼难受一下子堵在了他的心头上。 “陛下,一向喜说:恩威并施。现在这是给臣‘恩德’吗?”梁安望着刘玄眼中的自责不忍问道。 他昨天晚上那般对他,现今为何又如此温柔懊悔? 他明明知道,无论他对自己如何,他都不会离开他的…… “圣卿,朕舍不得对你‘威’。”多年前,他曾对他这般说过,现在亦是如此。 刘玄抬头道,然后似是无奈:“朕伤你,等于伤自己。可是看你受伤,朕后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梁安一怔,低着头安慰道:“陛下,臣沒有受什么伤……” “圣卿,朕不想和你如此了,朕不想和你因为那个人在争吵了……”刘玄妥协,微微乞求的放下帝王之尊问道:“圣卿,你以后再和他见面了,好吗?” “好!”梁安立刻道。 刘玄笑着将他衣服合好。 赤眉军在洛阳城中落脚,却沒有刘玄的赐的府邸,刘玄对于赤眉军的留住于洛阳,沒有任何态度,这让赤眉军皆是一头雾水。 若是刘玄有意拉拢赤眉军,可是他对赤眉军的到來,又不似很是欢迎;可是若是他无心,那他为何千里派使者來说降? 赤眉一住就是十天,可是洛阳物贵,在加上赤眉军一开始就以为更始帝定是会盛席款待,重重赏赐,只是沒想到只得來一个“侯”的虚名,刘玄说的封赏一直沒有下來。 赤眉军银两用尽,耐心已尽,终于在洛阳城中闹起,王匡正好遇见,一问才知,赤眉军长途來了洛阳,竟然什么官位都沒有,只有首领一人得了一个虚名。而且在洛阳的吃住竟亦是赤眉自行解决的。 王匡安抚了赤眉军,答应他们进宫禀明陛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就赶忙奔去宫中。 “陛下,您准备何时封赏赤眉军其他将领?”王匡问道。 刘玄望着他,眉头皱着,却不答话。 “陛下,赤眉军长途跋涉到洛阳,我军作为赤眉归顺的一军,怎可让赤眉军独自在洛阳城中,自付吃住?!”王匡又问道。 刘玄这才不豫的道:“朕做事,自有朕的主张!” 王匡怔住,过了片刻,他才又道:“陛下,臣只是觉得赤眉既已归顺我军,就应不分彼此,甚是应厚待之,这样其他的军队,才会愿意归顺于我军。” “你退下吧。”刘玄不耐的道。 王匡望着他,只好拱手退下。 他退出了宫殿,门外的梁安望着他,他怔了怔,眸中闪过哀伤,然后下了台阶。 梁安走了宫殿中,他倚在刘玄的怀中,想着刚才的王匡所言,微微皱起眉头,赤眉军的事他也多少听宫人说起,既然赤眉愿意归顺,我军理应厚待人家的。 “陛下,臣觉得赤眉军……”梁安刚道。 刘玄就打断他:“圣卿,朕有朕的考量!” 梁安望着他,才止住了想说的话。 翌日,赤眉军都沒有得到回复,终于怒气的骑着马,走出了洛阳城。 而此时的刘玄提出了:招抚之事。 现在的局面,各地起义纷纷而起,中原并未统一,招抚那些义军为平定中原的大事。刘玄的桌子上每天都堆满了竹简通报,各个义军的一举一动都传递他的面前。 梁安望着刘玄的忙碌的样子,微微疑惑了起來,然后他走近了刘玄问道:“陛下,您既然如此在意招抚之事,为何还要气走赤眉军?赤眉军若是归顺我军,我军的实力定是大大增加的,周围的义军若是看到,也会归顺我军的,何至于现在如此操劳?!” “安,你觉得朕这个帝王怎么样?”刘玄却答非所问。 梁安一怔,道:“陛下您为国为民,听取贤良之人的话,臣觉得陛下是个古今最好的帝王!” 刘玄却笑着摇摇头:“可是这天下人都咒骂朕,因朕王莽才有了可乘之机,天下百姓才受尽了苦难。”说着,他深深长叹:“朕在位时,不能解黎民之忧;驾崩去世后,亦不能留下子嗣,传承正统。” “陛下,您已经尽力了……” 刘玄站了起來,握住了梁安的手走出了宫殿。 恢宏树立的宫殿高高耸在城上,白玉砖的一层层台阶下,渺小的如尘埃的士兵。 “只有当权者强大,国家才能真正的强大,百姓才能风调雨顺……”刘玄再次叹道。 只有刘秀…… 他若是将赤眉及周边的所有义军招抚过來,那么刘秀将永无出头之日,这招抚之事交给他办,是给他开辟自己天地的一次唯一的机会,而这机会他愿意让给这个比他更适合为帝的人。 他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这个人比他的性命重要,比他的江山重要,比他的子民重要,他已注定不能做一个好的皇帝了,前世如此,今世不可在重蹈覆辙了…… 过了几天后,刘玄与更始军众将领商讨招抚的人选。 “朕尚未为帝的时候,听老人说过:‘谐不谐,在赤眉;得不得,在河北。(译:天下和谐在于赤眉,是否能得到天下,在于有沒有得到河北)今河北之处义军纷起,众卿觉得谁能担此重任招抚河北?”刘玄威严的声音传在大殿中。 “禀陛下,臣觉得招抚河北只有一人可担此重任,即是武信侯刘秀!”大司徒刘赐站出來道。 “为何呢?我军那么多的能人异士,难道只有一个刘秀可以担此重任?”刘玄坐在位上,十二旒冕冠下的珠帘晃动,看不清他的喜怒。 “禀陛下,理由有三。其一,刘秀出生宗室,若是派于河北招抚,显得我军重视他们,而且起义之人也多是宗室子弟,刘秀与他们认识,利于交流。其二,刘秀为人知书达理,能言善辩,若是派他前去,定是胜算更大。其三,刘秀一直在基层,与那些士兵相处甚好,这种招抚工作,他经验尤甚。”刘赐朗朗道。 刘玄笑着点了点头:“大司徒所言甚是……” “臣不赞同!”这时,突地一个异声插入,刘玄皱着眉头看去,此人是大司马朱鲔,历來与刘秀关系不好。 他拱手对着刘玄提醒道:“陛下,您还记得刘秀的大哥吗?” 刘縯,是死于刘玄之手的。 刘秀嘴中不说怨恨,可是弑兄之仇,怎能不怨,可是此人却一直本本分分,甚至对刘玄更加尊进谦虚。这难道不足以见刘秀的心思之深?! 这样的人,放到河北那样远的地方,更始军不能像以往一样随时忌惮提防着,就如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刘秀的大哥刘縯因对陛下不尊,陛下已经治罪!可是这是刘秀胞兄之过,刘秀之才不应祸及!而且刘秀一直以來对于陛下都忠心耿耿,陛下如此隔间忠臣,恐怕会寒了众臣的心!”刘赐的声音铿锵有力的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十二章 禅让帝位 “哼,刘秀他是不是真的对陛下忠心耿耿,他自己心里知道!”朱鲔再次道,然后鄙夷着看着刘赐:“大司徒,你一向与刘秀交好,亦曾是刘縯部下,这次不会是故意包庇刘秀吧,想要助他到了河北,就反抗陛下?!” “胡言乱语!臣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若是臣与刘秀交好,你与李轶一向不满刘秀,这中间难道就不是私心作祟?!”刘赐反驳道。 “刘秀他包藏祸心,若是他对忠心耿耿,我与李轶怎会对他不满?” “这不过是你个人的猜想!刘秀他……” “好了!”刘玄不耐的打断,“这件事以后再议,都退下去吧!” 众臣望着刘玄,拱手退去,朱鲔与刘赐互相拂袖怒气而去。 过了几日,刘玄又招众人商议河北招抚之事,只是朝堂之上仍是一派剑拔弩张,争执不下,刘玄被两派争的亦是越加不耐。 这日,一向中立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的左丞相曹竞和其子尚书曹诩,却在这争斗激烈中皆称有事要禀告于陛下。 “左丞相、尚书,你们有何事要禀告朕?”刘玄望着对面的人。 “禀陛下,臣听说陛下近日因派谁去河北招抚而忧心,臣特此想为陛下解一解忧愁。”曹竞道。 “那么左丞相有何意见?” “臣觉得现今长安刚定,尚不稳定,需要众将领來把守,无人有空,而刘秀确是当中不二人选。” 刘玄沒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曹诩:“尚书,觉得呢?” “臣意与家父相同,刘秀若是派到河北,定是事半功倍。”曹诩道。 高堂上的人沉默了,下面的两人与那个位置甚远,看不清刘玄的神色,心中皆有些忐忑,直到刘玄低沉的话传來:“连你们都为刘秀说话,刘秀确实好手段……” 刘玄感慨着,这两人一向中立,刘秀竟连他们都拉拢过來,他沒有看错他啊…… 而曹氏父子却皆惊,他们在來之前,刘秀确实找过他们,并将一个重重的箱子交给他们…… “若是两位大人能帮我刘秀得了这招抚之事,这一箱金银不但归你,來日下官定是更加厚待二人……享之不尽的金银会送达你们府中……”刘秀一脸笑意的对着他们道。 而那箱中的奇珍异宝闪耀着在他们面前,他们瞬间就移不开了眼,那个箱子也被他们藏在府中的某一处。 “陛下!臣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与刘秀绝无一丝关系!”曹竞立刻道。 “陛下,我们二人一向不参与争斗,陛下您也是知道的,我们怎么可能……”曹诩将要道。 刘玄微微不耐的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那两人退了下去,刘玄手背抵着额头,另一只手关节轻敲着桌面,过了一会,他对着身边的宫人道:“传刘秀!” 那宫人领命,半刻功夫,宫人领着刘秀前來。 “臣参见陛下!”刘秀清朗的声音响在大殿中。 刘玄望着他,晦暗的眼神深沉难以琢磨,刘秀一颗心跳的极快,不安的紧紧攥着手心,偏偏面上还是一向的恭敬谦忍。 曹氏父子刚刚进谏了陛下,陛下立刻又召见了他,可是曹氏父子背叛了他,在陛下面前状告他一通?!或是曹氏二人说漏了嘴,让陛下对他疑心?! 刘秀想着,心中一阵懊悔,他就不该听冯异的话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兵行险招,此番陛下对他起疑不豫,他这唯一脱离更始政权的机会就泡汤了,日后陛下更加提防他,他这一辈子再也不能替兄长报仇,再也无出头之日! “你先退下去吧。”刘玄对着那个宫人道。 刘秀一惊,身子颤了颤,望着那个宫人领命的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刘玄对着刘秀道:“平身。” “谢陛下。”刘秀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放松。 刘玄望着他,深沉的眼中有了一丝温度,他从坐中站了起來,然后慢慢走向刘秀身边:“其实朕与你也是亲戚,我们同留着大汉的血液……” 刘秀只是站在那儿恭敬的听着,却一点不明,陛下为何突然对他说这些。 刘玄站了他面前,停了下來,突然道:“刘秀,你可曾想过登基为帝?” 他声音极其平淡,刘秀听着却如五雷轰顶,他狠狠地颤了下,然后吓的跪倒地上表明道:“陛下,臣从无此心!” 刘玄望着跪地人,面色未改,过了好一会,他才又道:“若是朕想要你当这天下的皇帝呢?” 刘秀惊诧的抬头,不敢相信的呼道:“陛下?,,” “刘秀,朕杀你胞兄,朕知道你恨朕却一直假意恭敬,朕也知道你对皇位有觊觎,曹竞曹诩父子也是受你怂恿……可是,这样的人才是适合为帝的……”刘玄叹然。 刘秀听着他说,满脸的震惊,疑心重重,陛下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他想禅位于自己?!! “朕现在不能禅位于你!”刘玄却仿佛知道他所想的解释道:“你也看到,只是一个河北招抚之职,军中有多少人反对?!整个绿林军将领不止一次在朕面前提及要朕提防你,要朕杀你! 朕恐怕还未禅位于你,你已被绿林军秘密杀害。就算朕护你坐上皇位,若是沒有绿林军的支持,整个河北的义军虎视眈眈,你这个皇帝又能做多少天?!而天下又将动荡、黎民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刘玄长叹一声,长久的停顿,然后再次对着地上未醒过神的人道:“刘秀,朕会派你去河北招抚,若你能顺利将河北所有义军招抚成功,回來之后,你势力强大已无后顾之忧时,朕就禅位于你!” “你退下吧。” 刘秀怔怔的退出了宫殿,刘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的想着,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恐怕放刘秀回到河北,确如朱鲔与李轶所说如放虎归山,到时他的势力只怕已经不需要自己禅位于他了。 而那时的他在手握重兵,实力剧增后,会不会想着报复曾经自己的杀兄之仇?! 可是他是一代帝王,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再将整个天下又陷争乱。他想要和圣卿在一起,而这在一起的最关键的条件就是天下一统、国泰民安。 他与圣卿才可能如平凡人一样,不用受战乱之火。 原來,他身上所处的责任,也不过是为了他…… 刘秀一步一步的跨下台阶,整个人犹如梦中。 他终于知道为何他几次能死里逃生,不是因为他伪装的有多完美,也不是他计策有多好,而是那人根本不想为帝,他想要自己为帝…… 他走向自己的府邸,周围的喧嚣他不见,耳中只有那人亲口所说的禅让的话,一直站在刘秀府邸的冯异,看到刘秀如此,原本担心的心更是不安,他赶忙上前问道:“将军,陛下怎么说?” “陛下是知道我们密谋到河北的事了吗?”冯异紧接着道。 刘秀目光焦距慢慢集中,他望着冯异怔怔道:“陛下,全都知道了……” 然后,他就走进了府中。身后的冯异面如死灰。 翌日,宫中的刘玄就拟下诏书,刘秀以破努将军行大司马事之职,持节北渡,前往河北进行招抚各地义军! 不多时,宫人即到了刘秀的府邸,宣读圣旨,刘秀与冯异跪在地上恭敬的接了圣旨。 冯异望着宫人离开,疑惑的问道:“陛下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密谋的事了吗?为何还要将军去河北招抚?” 刘秀却一脸兴奋,他一把抓住冯异的臂膀道:“冯兄,陛下想要禅位于我!” 他刚说完,冯异惊吓的赶忙捂住了刘秀的嘴,四处看了沒有旁人,才放心的放开,道:“将军,此话可不能随便说得。” “我沒有随便说,是陛下亲口对我所说!”刘秀满脸的笑容。 只有冯异脸色惊疑,他不敢相信的问道:“陛下……当真如此说?” 刘秀郑重的点下头,手中的圣旨紧紧握在掌心。 冯异微微凝神思考,过了一会才道:“将军,不管陛下怎么说,这句话千万不能对旁人说起!以免有杀身之祸!” “这是自然!”刘秀正色道。 而这时的整个军中轩然大波,陛下要派刘秀去河北进行招抚?!!如此重大的事情,陛下怎么突然下了决定?! “大哥,陛下真是糊涂!”王凤对着王匡叹道,“大哥,不如你进宫劝劝陛下?” “陛下的脾气哪是我们劝得的,我们哪次说的他听了?”王匡亦是无奈,而且现今陛下对他态度犹如冰冻三尺,他若是劝阻,陛下只会更加恼火,怎会听他的谏言?! “大哥,不如让梁安跟陛下说说?”王凤眼中一亮道。 王匡眼中陡然闪过哀伤,却是不语。 “大哥,你去找他帮忙,他念在旧情肯定会帮你的。” “二弟,陛下喜怒无常,梁安在他身边本就是处处小心,若是因这件事惹恼了陛下……”王匡皱眉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十三章 劝阻陛下 王凤想着他因为那人一直放纵的饮酒折磨身体,心中升起不豫道:“大哥, 你因为他受陛下忌惮、处处不得重用,现在还为他着想?!大哥,这种见利忘义,三心二意的人,二弟真不知道你还想他做什么?!你以前是一军首领,贵为上公,他就处心积虑的接近你,傍到了你。看到陛下将要统一中原,他就趁你不在勾起陛下!!” “二弟!不要说了!”王匡痛苦的闭上眼睛。 王凤望着他,无奈的叹气离开。 过了不久,王匡又向往常一般在自己房中捧着酒壶,喝的伶仃大醉,地面上的酒壶四散,整个空气中都有着酒味,他斜倚着桌椅,迷离的眼中染着哀伤,一滴滴泪落在他的桌上,与那些洒掉的酒混在一起,看不清那个是泪水,那个是酒。 “安。。”,“安。。”王匡一遍遍的低喃,然后酒醉的趴到了桌上,又是一夜的醉后沉眠。 他就知道,离开了他,他再也不得入睡,果真如此,他不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的酒醉梦中,想的也尽是他…… 上天为何对他如此残忍,明明让他遇见了他,给了他希望,却生生再一次夺走。 他醒來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他坐在凌乱的案桌旁,微微发着呆,然后赶忙走到房中笔墨一处,绸绢上写下了他的铿锵的字迹,写着写着,他一滴泪落下地上,模糊了字迹。 他怔怔的望着那些字,越來越模糊,过了好一会,他才放下笔,将绸绢扔在地上,重新拿起一张。 写了又扔,扔了又写,过了好一会儿,王匡才放下笔,小心翼翼的将案桌上的绸绢卷起,放进衣袖中。 “把这个送到宫中的梁安手中。”王匡从袖中拿出绸绢递给一直安插在宫中的人。 那人赶忙应道,迅速将那绸绢挽进衣袖中,向着宫中走去。 王匡怔怔的坐在府中,直到有人回禀,他赶忙冲出了房中,來人却只是道:“上公,东西已经交给了梁公子。” 王匡停了一下,然后期冀的问道:“他有让你带东西回來吗?” “沒有。” 王匡的心彻底低到谷底,那人看到了王匡如此,只是默默的退下。 他怔怔的站在房外,过了些许时候,他竟开始沐浴,一直未换的衣服,一身的酒气,他皆洗去,然后穿着亮丽的向宫中走去。 他在花园转了许久,直到那人的清秀的身影映入眼前。 “安。。”他喊着,眼中的泪差点夺眶而出。 不见相思,再见相思…… 梁安望着他一怔,转身就要离去,他正午就收到王匡的信书,只是他已经答应陛下不再见他,在他与陛下当中,他只能伤害他…… “安,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我说完马上走!”王匡立刻握住梁安的手。 梁安望着他,停了下來,然后叹道:“跟我來。” 他将他带到了隐秘的地方,高墙相隔,树荫甚大。 “安,你有收到我的书信吗?”王匡哑着的声音,却扯出了一丝笑意。 “收到了。” 这三个字是多么残忍,通报的人沒有他亲口所说对王匡的影响,他收到了自己的书信,却依然不愿意见自己,甚至一纸回信都不愿写给他…… “王匡,我们……以后不要在來往了……”梁安忍着痛意道。 王匡不敢相信的退后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只是沒有他此刻的心凉,他望着梁安近似冷酷的面庞,唇角勾出了嘲讽的笑容几乎是为他决绝的解释,又是安慰自己的道: “安,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宫中,不方便和我见面……”话至尾声,已成泣音。 梁安陡然望向他,心中蓦然狠狠的抽痛,他张张嘴,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只是话已出口,伤害已成,他再多说,又能改变什么呢? 过了些时候,梁安才将目光从王匡身上移开:“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安,刘秀的事,你知道吗?”王匡将眼泪拭去。 “我知道。” 他整天在陛下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刘秀的事?!他也如军中所有人对这件事疑惑不解,甚至反对。 只是他这一次不想干预他的政事,前一世因为自己的过于功高震主,才引起两人之间不必要的忌惮猜忌。此生,他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沒有争吵,沒有怀疑。 “安,刘秀决不能去河北!陛下杀他胞兄,放他去河北,等于让他在河北壮大实力,何况他去是招抚,河北任何一军,他若是招抚过來,若不为陛下所用,而是自己之用,陛下都将处于危险之中!”王匡严肃道。 梁安皱眉,这些事情,他怎会不知,可是他知道的事,陛下又怎可能不知?! “安!你一定要劝劝陛下!” “王匡,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劝他?”梁安为难道。 “我若是可以劝……”王匡面上浮出苦笑,“安,陛下现今对我的态度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梁安一怔,抬头望着他,心中陡然明白,因他之故,陛下累及了王匡。他心中愧疚感更甚。 “好,我帮你劝劝。”梁安答应道。 两人沉默会,梁安低着头道:“我先走了。” “安。。”王匡赶忙呼道。 梁安停止了脚步,王匡怔怔站在那儿,其实只是不想他那么快就离开自己…… “你……在宫中快乐吗?陛下对你好吗?”王匡问道。 “我在宫中一切都好,我很开心。你不用担心我。”梁安转身对着他道。 王匡笑着点了点头,至少他是快乐的就好。 梁安望着他,眼中不忍的缓缓流淌些情感,他对着他柔声道:“以后不要在喝酒了……” 他说着,转身走出了角落,立刻高耸的亭台楼阁遮住了他的身影。王匡站在那儿,心中却蓦地一喜,他知道自己喝酒,他知道…… 这代不代表他是关心自己的,他有打听过自己的消息…… 梁安走在花园中,立刻就有陛下的贴身宫人喘着气向他这边疾行过來:“梁公子,您去哪了?陛下找您呢。” 梁安点了点头。 刚进屋,刘玄就拥着他,走进宫殿中,他对着他笑着:“圣卿,明天我们去微服私访?” “陛下的公务忙完了?”梁安亦是笑着道。 “嗯,朕下旨让刘秀担当招抚的事。” “陛下,臣觉得不应让刘秀担当此重任!” “圣卿,你也要向那些绿林军将领对朕百般说教?”刘玄笑着的脸微微有些下沉。 他让刘秀去河北招抚,已经激起不少绿林军将士的不满,他整天受了那么多的压力,在梁安这边他也不能理解他吗?! “陛下,绿林军将领说了如此之多,想來陛下也知道让刘秀去招抚的利害之处,陛下为何还要派刘秀前去?!军中任何一个将领都是可以的!” “那王匡呢?朕如果派他去呢?!” 梁安一怔。 他迟疑的样子,顿时让刘玄冷笑着:“圣卿,你不是说任何人都可以的吗?!” “陛下,臣与您说的是公事,您却私事公办!”梁安皱着眉头道。 “朕说的就是公事!你们反对刘秀去河北,不就是因为此人会威胁朕的地位,不能够信任。王匡身为绿林军首领,沒有宗室血液,亦是忠心耿耿,这个可以信任了吧!”刘玄冷寒着脸。 梁安却只是眉头皱的紧紧的。 招抚河北,若是成功,便是功成名就;可若是失败,孤身深入敌军,每天都是有生命危险的。 私心上,他不愿王匡去…… “朕看圣卿,才是私心作祟吧。”刘玄冷冷的道。 “陛下!臣说的是不宜派刘秀!”梁安亦是冷着道。 刘玄望着他,快步走向案桌,然后将圣旨摊开,然后道:“好!朕现在就下圣旨,让王匡去招抚河北!” “陛下!”梁安陡然冲动刘玄身旁,握住他执笔的手。 刘玄猛然将他手甩开,笔墨点点的顺着力道在纸上画下一道痕迹。 “圣卿,你就这么在意他?!!”刘玄隐忍着怒气道。 “陛下!您为何总是提他?臣已经答应不再见他,您为何咄咄相逼?!”梁安心力交瘁。 “朕咄咄相逼?!若是你不跟他有如此暧昧的行为,朕会介意?!”刘玄指责的道。 “陛下,您既然如此介意,臣也不好说什么。已经过去的事,臣永远无力反驳,也无力挽回。臣告退!”说着,梁安就拱手告退。 “圣卿!。。”刘玄望着他转身背影立即怒道。 “梁安!。。”他再呼道时,梁安已经走出了宫殿。 刘玄狠狠的将桌上的笔墨皆扫下,白玉的砖上立刻染上黑色的墨水,他的衣衫也沾染了不少,他却紧握着拳头一脸怒气的坐着。 额头的青筋剧烈跳动,头痛更甚,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过许久,才起身站起,然后身子晃了晃,他扶住椅子,才稳住。 梁安说的对,已经过去的事,他不能挽回,他若是一直揪着不放,他们两人都不能快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十四章 矛盾激化 良夜漫漫,霜寒露重,殿中的一盏青灯明灭的仿佛也要熄灭,梁安坐在案榻旁,手中是正午时收到的那一卷绸绢。 他望着那淡黄的绸绢,陷入深深的沉思。这种愧疚,如深入骨髓般,让梁安不得安寝。 “陛下驾到。。” 门外突然的声音响起,梁安惊的赶忙站起,将手中的绸绢收进衣袖中。 “参见陛下。”梁安跪拜行礼。 刘玄望着他,心中气仍未消,只是却不想再与他再怄气,他无奈温柔的道:“圣卿,起來吧。” 梁安站起,刘玄向他靠近了些:“怎么这么晚还未睡?” “臣睡不着,陛下不是也沒睡吗?” 刘玄轻笑了笑,然后握住他的手,向案桌旁走去。 “圣卿是还在生朕的气吗?”他柔声凑近他的面庞问道。 “臣怎么敢生陛下的气。”梁安微微低头。 “你怎么不敢,你都敢顶撞朕!”刘玄提高声音道。 梁安抬头望了他一眼,就低下,喃喃:“臣从來沒有想和陛下争吵……” “朕知道。”刘玄将他拥入怀中,“朕也从來沒有想和你吵架。” 梁安靠在刘玄怀中,闭上眼睛,一直疲劳的心微微感受到舒适。 “朕今天宿在你这里……”刘玄在他耳边轻声道。 梁安一怔,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梁安从那人怀中抬起头:“陛下,臣知道你不愿听这些话。但是臣还是想要提醒陛下,刘秀此人城府极深,陛下不仅不应派其招抚河北,依臣之谏,应如刘縯一般,斩而杀之!” 刘玄猛然看向梁安,一直以來,圣卿在他心中都是极善之人,就算是仇敌,亦从未说过要除之后快的话。 他的眸子陡然变得深邃,眼中有精光闪过,然后又幽幽的恢复往常,微微叹道:“朕以为圣卿是心善之人……” 梁安一怔,望着刘玄的表情瞬间心口抽痛,他原本是良善之人,是谁将变成这般整日揣摩度日,是什么地方让他也学会尔虞我诈、防范他人?! 是他身边的这个人,是宫里!! 前世,他为了和他在一起,改变自己,宁愿处在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中,可是后來他忌惮他;今世,他为了他的帝位,不愿看见任何一个可以威胁他的人,不愿他重蹈王莽的覆辙,可是他对自己如此一番感慨。 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又一遍遍的怀疑和隔阂,现在的梁安只觉得很累很累。 “陛下,臣想要休息了,您还是回宫吧。”梁安站了起來。 刘玄望着他,猛然皱起眉头,刚刚自己不是说过要宿在这里?! 可是梁安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自顾的走向了床榻处。 刘玄仍坐在案桌旁,刚要起身,他发现了地上的一方淡黄的绸绢,他疑惑的拾起,却顿时睁大了眼睛,握住绸绢的手紧紧攥住。 他竟然还和王匡有來往!! 一种欺骗感突地如狂风般席卷了他的整个脑海中。 他握紧那个绸绢,一把跨步的走到梁安身边,将他身子转过來,然后狠狠的在他面前扔下那方绸绢。 “朕就说为何你对刘秀的事突然如此在意,原來是有人所托!!”刘玄咬牙切齿的狠狠道。 梁安望着地上绸绢一眼,在抬头望着刘玄却是极其平淡:“陛下,定国上公是着想,因为他知道您对他忌惮,所以才拜托臣的。” “朕的事情,朕自会处理!不需要他插手!他明明知道朕因何忌惮他,他却还与你通这种书信,他有何目的?!” “陛下,定国上公真是为你所想!”梁安辩驳道。 “他为朕所想?!朕看他是为朕身边的人所想!!”刘玄怒的紧紧的扣着梁安的肩:“他一个男妓出生,被千人玩弄过,如此卑微低贱之人,他能高洁到哪里去?!!” 刘玄话语中满是鄙夷嘲讽,梁安听着,心中蓦地一痛,他猛然打开刘玄握住他肩的手,后退一步极其严肃道:“陛下!请您注意身份!” 刘玄望着他刻意的疏离,眼中一刺,勾起抹讥讽的笑容:“圣卿,你心疼了?” 梁安微微皱眉沒有回答他。 刘玄自顾的继续:“朕不过说了他几句,你就与朕这么说话!你从來都不过问朕的政事,他一份书信,你就毫不犹豫的帮他,來质疑朕?!!” 他顿了下,唇角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怒:“你答应朕的话呢?!” 他骗了自己……他为了那人骗了自己!! 梁安头疼的望着刘玄,悲哀道:“陛下,您只站在了您角度,您觉得臣不应该喜欢别人,除了您臣不应该在乎任何人…… 可是,您只要稍微站在臣的立场上,您就知道臣有多为难……陛下,你可知道,臣在以为你死的日日夜夜,是如何度过來的?!……是王匡让臣还可以活下去,他一直对臣那么好……您知道臣跟他说在不往來的时候,他的落泪伤心的面庞让臣多么愧疚自责?!…… 陛下,臣就好似一个卑劣的强盗,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臣靠着他活下去,可是当臣终于找到真正寄托的人时,臣弃他如敝履……” 梁安说着,眼中有泪落下來。 “陛下,臣觉得好累好累,臣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臣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喜欢陛下了……” 刘玄一直皱眉听他说,陡然听到这里,突地眉眼一跳,心中剧烈的疼痛。 他不知道梁安所说的,他只知道他视梁安如生命,别人的死活在他眼中已然可有可无,何况他人的喜怒?! “你和朕在一起很累?”刘玄隐忍着怒气道,“那你和王匡在一起就不累?!” 梁安泪眼婆娑,却扯出了一个笑容:“臣与他在一起确实不累,臣在他身边不用想那么多,不用整天勾心斗角的生活,不用每天去揣度陛下的心思……” 突地,一声“啪。。”将梁安的话止在喉咙处,他面颊通红,巴掌印在他面上格外清晰,他受不住掌力的狠狠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董圣卿!。。”刘玄怒着道:“你竟敢对朕说这些话!!。。” 刘玄望着他的面孔,手掌微微疼痛,他的心却已经痛的他千疮百孔,他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他望着梁安,就如一个出墙的妻子,全然不知过错,为着奸夫辩解。 过了些时候,刘玄怒气的拂袖而去,他怕自己在呆在这儿,会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的事。 梁安望着他背影,怔怔的后退,然后跌落在床榻上,闭了眼睛,泪水一瞬的沿着面孔而下。 刘玄与梁安一直冷战,过了数天后,众将领终于妥协刘玄的坚持,刘秀一偿所愿,离开了禁锢他许久的更始政权,向着北方前进。 而这期间,有两件事,尤为重要。 一是,刘玄准备迁都长安。二是,众臣进谏刘玄应大婚,而这大婚的人选为赵萌的女儿最为合适。 刘玄听到众人在商议自己的婚事,立刻就不豫,只是众将领都是苦口婆心,他忧愁却不得发泄。 “陛下,您看这个女子怎样?”刘玄坐在案桌上,他身边的宫人拿着一副美人含笑的画像,就递过來。 刘玄皱眉。 “陛下,那您看这个呢?”那个宫人立刻陪着笑,又将桌上另一张画像展开。 刘玄不耐的将画脱离自己视线:“把这些都拿走。” 宫人迟疑着,刘玄望着他,心烦的站起,向着宫外走去。 早春时候,枝桠微微露出了枝叶,迎面透着一股清风,让人心旷神怡。刘玄慢慢在花园中踱着步,然后他停住了,河面的亭子上,一个人站在那儿,眉目清秀,一身白衣,却似出神的看着水面。 刘玄望了许久,连日的相思,终是止不住的向那个身影靠近。 轻微的脚步声,将原本围聚在梁安身旁的鱼儿惊走,梁安抬头,赶忙就要行礼。 “不用了。”刘玄道。 刘玄不知道说些什么,梁安也一直安静,隔了许久,刘玄轻咳了一声,然后微微不自在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沒有看什么。” 之后,又是沉默,寂静的亭中只能听到风声,刘玄尴尬的只能四处望望,突然梁安抬起头,声音轻柔:“陛下,您的大婚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玄欣喜之色,因的话陡然又升起烦恼。 “那些大臣自从不用打战了,整天沒有事情,就会拿朕的婚事來消磨时间!”刘玄微微恼怒的道。 梁安轻笑。 刘玄望着他笑容,心里渐渐升起欢喜。 “陛下,臣听说赵萌的女儿国色天香,且聪明贤惠,您知道吗?”梁安如平常聊天般随意问道。 “朕沒有见过她。”刘玄微微皱眉,然后看着梁安道:“就算见过了,她长的美不美,与朕也无干系。” 梁安微微低头。 刘玄轻轻握住他的手,微微叹道:“圣卿,朕望着你,这世间再多的人都望不进去了……” “陛下,可是您终究是要大婚的。”他叹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十五章 野外狩猎 然后将头又转向河面,看着那些在阳光下金光闪耀的鱼儿又争相的游來,全然不知危险与忧愁。 “圣卿,朕若是大婚,也是和你……”刘玄目光陡的变得深情。 “陛下,不要胡说。”梁安打断他。 这世间,男子相恋已是惊世骇俗,怎会有男子与男子结婚? “陛下,您是帝王,娶妻生子是国家大事……”梁安突然抬头望向刘玄道。 他知道刘玄一直心里有芥蒂,因为他王莽才会篡夺皇位,而这归根结底是因为前世的刘玄沒有子嗣。 “陛下,其实……臣不在意的……”梁安宽慰刘玄,他不想刘玄因为他,再次被世人辱骂,再次将江山陷入危机。可是,说这话的时,他心中还是翻滚着酸意。 他是帝王,和前世一般,甚至要比前世做的更好,而自己终究又要过回了原來的生活了吗?尔虞我诈、不得无奈,甚至看着他娶妻生子,不能向前世那般任性?! 刘玄陡然望向他,握住的手紧紧的:“圣卿,朕介意!” “圣卿,朕想要和你过普通的生活……”刘玄凑近他,然后拥住了他。 “可是陛下,您不能普通。”梁安靠着他闭上了眼,悲哀的感觉在心中荡漾。 “如果朕不是帝王呢?”刘玄突地问道。 梁安一怔,却终是叹气的摇头:“可是陛下您就是帝王啊。” 翌日,刘玄在忙着迁都之事,偏偏又被那些大臣硬拉着去参加什么野猎,说是野猎,不过是为了各自的荣华富贵。 刘玄知道他们的心思,却也是无奈,只能拉着梁安一起同去,至少他身边还是有一个他喜欢的人。 郊野中,丛林密布,四窜着走兽。刘玄坐在搭起的主坐上,然后看着那些人谈笑,而那些将领的女儿望着刘玄纷纷都羞红了脸,一双眼睛脉脉含情。 只要这中间有一个女儿能得到刘玄的喜爱,那么就代表这女子的父亲将要飞黄腾达,所以各位将领也都是挤破了脑袋也要为自己女儿谋的一个位置。 略微的一顿酒席热身,刘玄就与众将领一同背着弓箭策着马向林中深去。 “陛下,真是宠爱梁公子,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突然一个将领道。 梁安坐在马背上望了那将领一眼,就对着刘玄道:“陛下,臣去那边。” 说完,他就策马奔去,刘玄的劝阻的话就止在喉咙处,他凌厉的眼神猛然瞪向了刚才的那人,那人一惊,刘玄却已不豫的驾着马向前奔去。 刘玄与众将领满载而归,他身上的外衣已脱下,放在了马匹上,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笑容却格外通畅淋漓。 他翻身下马,四处看了看,却不见梁安的身影。等了一会,心中越加焦急,就要重新上马去找梁安,东面却传來了呼喊的声音。 众人赶忙上前,是一个貌美的少女,鹅蛋的脸型,皎若秋月,杏眼流波,朱唇一点,鬓角梳起,挽了个桃花髻,斜插着镂空牡丹金步摇。 只是这为少女,却一脸惊吓的跑过來,然后撞到了刚才來的一位将领怀里,梨花带雨的面庞泪水簌簌的落下。 那将领立刻心疼的轻声道:“璃儿,怎么了?” “爹,,”那少女抬头,然后惊恐的望向了后面,立刻又颤颤发抖的重新依进赵萌的怀中,哆嗦的道:“刚才梁安想要用箭射我。” 梁安骑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的一场哭声,神色却全然淡然。然后他翻身下马,完全不理会那个女子的指控,在众目睽睽下向着刘玄这边而來。 刚才遇到了那个女子的场景犹在眼前…… 他骑着马,突然路当中跑出了少女,他惊得赶忙勒住缰绳,马儿嘶鸣的一声仰头长啸,急滑了几步路,终是停在那少女面前。 那个少女却全然胆大,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沒入马蹄中。她站在那儿,面容极其姣好,身上散发着自信的气质,只是她眼神微微有点鄙夷不屑。 她上前了一步,然后放肆对着梁安道:“你就是陛下那个男宠吧,长得真难看!” 梁安一怔,那女子仍然自顾的道:“这么难看的对手,我都懒得动手了呢。” “姑娘,你是?”虽是那个女子一脸傲慢,但是梁安仍然礼貌的问道。 “赵萌将军之女,,赵璃儿!”那女子立刻道。 梁安望着他,陡然醒悟过來,原來这就是那个被称为皇后不二人选的女子,只是她确实如传言貌美如仙,不过贤良温柔,就恐怕是误传了。 他想着,心里又起了些酸意。 那女子却似一脸大方的道:“看在你长这么丑的份上,你说吧,你死前有什么要求?” 她虽是嫡女,却终是见惯了宅院中正妻与小妾的斗争,父亲时不时都会带來些貌美的女子回家,那些女子每个人都比马背上的男子漂亮许多,只是她们在漂亮,也活不长久。 母亲每次都温柔贤良在父亲面前包容着那些姬妾,可是只有她知道,母亲暗地里的招数。 染有恶疾、不育、流产、通奸被抓……太多太多的招数,她看多了,也就明白了,然后终有一天她也帮着母亲将那些夺走父亲宠爱的女子一个个莫名的死去。 而现在是她为自己幸福的谋得的第一步…… 梁安望着女子陡然阴狠起來的面孔,了然的笑着道:“姑娘,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在做害人的事。” “我偏要做!”赵璃儿立刻怒着道。 “你想要怎么做?”梁安却是笑着问道,这个女子太小,他的妹妹在他死前也是这般大的吧,不知道他那个爱哭的妹妹在看到的尸体时会怎样? 他望着那女子的目光陡然升起了些哀伤。 “我只要跟别人说你想要用箭射我,你就死定了。”那个女子昂着头一脸得意道。 梁安微微惊讶,然后又停顿了许久,才不敢相信的道:“就这样?” “就这样!”那个女子重复的肯定。 “呵呵……”梁安笑了起來,眉眼弯弯的,然后弯身对着女子道:“姑娘,可以试试看?” “哼!”那个女子冷着道,一脸傲慢之色却突然变的楚楚可怜,清亮的眸子中聚集了泪水,欲落还盈,惹人怜爱,然后她就像受了惊吓般的向前奔跑出去。 “救命,,救命,,”恰到好处的羸弱与可怜。 如那女子所期盼一样,立刻,所有的人向这边奔來。 梁安一脸淡漠,那女子头埋在父亲的怀中,还回头偷偷投來忌恨的目光,得意毕现。 “圣卿……”刘玄握住了梁安的手,望着那女子,皱了皱眉,然后一声不吭的就要拉着梁安离开。 “陛下,请为小女做主!”赵萌看到刘玄想要包庇梁安,立刻气极的跪倒在刘玄面前。 “赵将军快起來。”刘玄赶忙道。 赵萌却是恨恨的看着梁安:“陛下,这种卑劣之人留下陛下身边,臣实在不放心,请陛下交由司法处置!” “赵将军,梁安不会做这种事!”刘玄解释道。 “陛下,人心隔肚皮,您怎么知道不会做这种事……” “赵将军说的对,人心隔肚皮。”梁安插嘴道,然后目光瞟向了仍轻微啜泣站在赵萌身旁的女子,微微叹然 如此小小年纪,怎么做事一定要逼人至死。 “赵姑娘,你刚才说我用箭射你,我想问你,我为什么要射你?”梁安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射我?!我看到你拿起弓箭就赶忙跑了起來……”赵璃儿说着,眼中又留下许多泪水,啼哭之态,确实能引起那些人的怜悯之心。 只是梁安他见过了阴谋,这个小女子如此简单的算计,他都不用放在眼中,甚至起了玩弄之心。 “赵姑娘,怎知道我不是对着猎物射杀?” “你射的就是我,我怎么肯定看错了呢?!” “好!”梁安微微一笑,“赵姑娘刚才说不知道我为什么用箭射你,想來也不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不认识你!”赵璃儿道。 梁安望着他,微微叹息,然后不忍的皱眉道:“可是姑娘,您刚才奔向您父亲时,说的就是在下的名讳。” 女子一惊,暗道大意! 刚才被那女子蒙骗的将士也纷纷醒悟,其实原也只是那姑娘的雕虫小技,众将领久经沙场,细细想來肯定是会明白的。 只是当时那女子太多貌美,又如此楚楚可怜,而人向來对美的东西容易放下警惕之心。 众将领望着那女子顿时欣赏之色变得不豫,这种女子怎能登位大统、贵为皇后?! 那女子狠狠的绞着手,赤贝咬出下唇,望着梁安一脸仇恨。 梁安望着她,却是微微一笑,然后对着众人解释:“其实刚才赵姑娘和在下只是与大家开个开玩笑,看看大家会不会被骗,大家不要怪罪才是。” 赵璃儿震惊的抬头,众将领亦是惊讶,立刻,他们就醒悟了,梁安是在为这个姑娘找个台阶下。当事人都不在乎,他们这些将领本就不想得罪赵萌,于是纷纷笑颜不介意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十六章 结盟算计 众人离开后,刘玄凌厉威严的目光转向赵萌和那女子:“赵将军,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 “是!”赵萌一颤,赶忙道。 刘玄握住梁安的手离开,远处的树影婆娑,赵萌怒着一张脸正对着那个低着头一脸委屈的女孩说教。 帐篷中,刘玄仍是怒气:“那个女子竟然想要陷害你!” “只是一个小女孩的玩闹罢了。”梁安不在意的笑着。 “她才不是玩闹,圣卿,若不是你帮那个女子,朕真的要治她一个欺君罔上,谋害重臣之罪。”刘玄隐含着杀机。 梁安望着他,叹道:“陛下,何必为臣得罪赵萌将军,而且,这样的事情以后会有很多,甚至会比刚才更加凶险……” 刘玄陡然望向他,心中不忍,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黑夜渐渐袭來,月牙如美人的眼,盈着泪水,微微透着伤感。 梁安向自己帐中走去。却迎面走來了赵璃儿。 “你为什么要救我?”那个女子依然盛气凌人,眼中有着疑惑,“我千方百计害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姑娘年龄太小 。”说完,梁安就要转身就自己的帐中。 赵璃儿赶忙堵住他:“我不相信!” “姑娘相不相信是姑娘的事。”梁安踏步进屋,帷帐落下,将那女子隔绝。 立刻,那女子竟然也掀开帷幕,踏进帐中,嘟着嘴不满道:“说我年龄小,你自己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梁安吃惊的看着女子进帐,男未婚,女未嫁,同出一帐,很容易有闲言碎语的。 “姑娘,还是赶快出去的好,免得影响姑娘的清誉。”梁安提醒道。 “我还有什么清誉!!我辛苦经营的名声都被你毁了!”赵璃儿柳眉上挑,怒气冲冲的道。 她一直以來在众人面前营造的贤良淑德,温柔而雅现在都被看成了心机叵测! 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仇视的看着梁安,突然她好看的眼中迅速流转些异样的光芒,然后她莞尔一笑,万物生辉般,她轻盈的声音慢慢道:“不过你到是提醒了我,若是我在这大喊你调戏我……” 她眸中全是狡黠的算计,梁安一怔,然后叹着摇头:“姑娘可以试试?” 赵璃儿眼中顿时所有算计消失,望着梁安眉眼中顿时升起迟疑,下午狩猎的时候,他也让她试试,最后让她名声受损,还被爹爹骂了一顿。 她左思右想,终是狠狠的咬住下唇,然后放弃脑中的想法,可是又不甘如此失败的出去。 她皱着眉,语气极其不悦的看着梁安:“喂!你长那么难看,为什么陛下还喜欢你?” “陛下并非好美色之人。”梁安解释。 “胡说!”立刻,赵璃儿嗤之以鼻,“这世界的人,只好是有眼睛的,沒有不喜欢美丽的东西!” 梁安清淡的目光望向她。 那女子理直气壮的挺着胸脯,道:“我娘说的!我娘说的不会有错!” “你娘说的沒错。”梁安淡笑着,然后眼中也染上一丝笑意叹道:“但是,世人会被美色所诱,那是因为心中沒有挚爱之人……” 若是有挚爱,这世间在美的东西,也不及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 他想起了刘玄对他说的话:“圣卿,朕望着你,这世间再多的人都望不进去了……”心中陡然有了欢喜之意。 赵璃儿怔了下,微微皱着眉头反驳:“才不是!我爹爱我娘,可是他依然姬妾成群,依然喜欢被那些漂亮的女子围绕!” 她说着,目光中陡然染上哀色,她想起了母亲日益衰老的容颜,已经疲惫倦怠的身体,母亲已经不能再一个个将那些女子尽数除去,她已力不从心,她经常望着爹爹的房门一望就是许久。 可是,她不甘心,母亲年老了,她就代她将那些夺走母亲的宠爱的人尽数除去!! “梁安!就算陛下现在宠爱你,可是天子的宠爱怎会长久,他身边会有取之不尽的美人围在他身边!”突然,赵璃儿狠狠的道,然后眼中有些邪笑:“梁安,其实根本不用我动手,有那些美人在,你斗不过他们的!” 她得意的看着梁安,想要瞧见他眼中的慌张失落,可是梁安只是一直平淡,他唇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容,将他略显平凡的面容勾勒出一丝倾世的美感。 “姑娘,还不懂这世间的情爱呢……”梁安叹道,“姑娘还是出去吧,等会赵萌将军若是看不到您,恐怕会着急的。” 赵璃儿望着他淡漠的面庞,狠狠地握紧双手,柳眉倒竖着怒道:“我懂!我怎么不懂!我每天看着爹爹在别的女人那里欢乐,每天看着母亲以泪洗面,与府中的姬妾争斗!” 她怒着,然后又坚定的对着梁安道:“梁安!我自己的爱情我一定会争夺的!” 梁安一怔,再是劝告:“不争不夺,还能在你身边的,那才是爱情。” 赵璃儿望着他,冷哼着出去,握紧着拳头,在心里默默发誓:陛下的宠爱,她势在必得! 三日的野猎,众将领都是兴高采烈,只有刘玄越加的烦心,那些将领的女儿,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來接近他,他躲的这个又遇上那个,而偏偏他还不能在众将领面前驳了他们的脸面。 而梁安望着他这般,他原本以为他会吃醋,而他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 最后一天狩猎,刘玄呼了一口气,想着赶快回宫。 而这日夜里,梁安刚要上床,一个不速之客又再次來到他的帐中。 梁安望着那个女子,脸上微微有不豫。 赵璃儿却与以往不同,不再是一贯盛气凌人。她望着梁安,眼中微微有疑惑,然后好看的脸皱起。 “赵姑娘,在下要就寝了!”梁安提醒她。 赵璃儿充耳不闻的走到他身边:“陛下,明天就要回宫了!” 梁安望着她,点了点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回宫后就再也看不到陛下了。”赵璃儿再次道,眉眼中透着忧愁。 梁安望着她,她静静的凝神思考,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眼中坚定。 “梁公子,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梁安一怔。 赵璃儿继续道:“你帮我得到后位,我答应事成后绝不铲除你!” 她虽是信誓旦旦的说着,心中却勾起了邪笑,等她登上后位,这么个人她铲除已经不在话下了。 而她也是百般无奈,若不是陛下对她一点意思都沒有,而且那么多的美女,都与她同对着后位虎视眈眈,她也不会出次下策。 梁安轻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喜欢陛下!”那个女子一脸笑意,眼中有着笃定:“你怎忍心看他为了你如此忧愁?!陛下是天子,他一日不大婚,那些臣子就不会善罢甘休!” 梁安一怔,眼中有着哀色无奈。 赵璃儿看着,心情陡然欢好,她继续怂恿道:“既然迟早是有个女人要登上后位的,不如我俩结盟,岂不是比其他不知根系的人要好?” “恐怕赵姑娘登上后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铲除在下。”梁安平淡的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么简单的道理,赵璃儿太小看梁安了。 赵璃儿一怔,心中一阵心虚,赶忙要反驳。 梁安却再次道:“我帮你。” 赵璃儿愣住,她眨了几下眼,然后笑容眼开的道:“好!” 既已得到答复,她立即向帐外走去,芊芊玉手掀开了帷帐的一角,她却停住,她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然后也不回头就道:“梁公子,若是爱情像你所说那般,我宁愿不要!” 说完,她就像以往那样自信昂扬的走出了帐中。 爱情,在她看來,那是推向荣华富贵的助力,若是像梁安那般,反倒受情爱所累,为了那人甚至牺牲自我,她宁愿永远不要! 她要的是高高在上的位置,享之不尽的荣耀! 翌日,狩猎队终于回宫,只是为陛下选后一事,永远未停。 “朕都说过了,朕的婚事自己做主!”刘玄再一次几近在朝堂上发火。 “陛下,您的婚事是国家大事,怎能随意?!”朱鲔道。 刘玄阴着脸,不语。 “陛下,若是您有什么喜欢的姑娘,随时都可以立为妃子,皇后之位应该与群众共议!”赵萌微微妥协道。 “是啊,陛下,您不妨说说……” 刘玄猛然站了起來,他要说什么,要他说他喜欢的是男人,是梁安?!! 可是,他不能说,前世已经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再也不能在让他引起众怨、处于危险之中了。 “退朝!”刘玄只是怒着道。 然后大步跨出台阶。 “陛下?,,”身后,仍然有不罢休的人叫到。 刘玄充耳不闻的走出了宫殿中,那些将领纷纷叹气的离开,王匡望着刘玄的背影,眼中染起了担忧。 陛下若是册封了皇后,他……怎么办? “圣卿,,”刘玄直到梁安的寝宫。 梁安望着他一脸忧愁,心中越加不忍,这几日他每次下朝回來都是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缔结婚姻 “陛下,是大臣又逼您立皇后?”梁安问道。 “嗯。”刘玄闷闷的拥着他,坐在案桌旁。 梁安微微沉默,心中突地绞痛起來,让他亲口对他说册立皇后之事,多么残忍…… 刘玄望着他的脸,以为他介意册立皇后之事,赶忙握紧他搭在膝上的手承诺道:“圣卿,朕不会册立皇后!” 他双眼情意脉脉,眼神坚定,梁安望着心中的痛顿时消散去了许多。 “陛下,你立后吧……”梁安闭了闭眼睛道。 刘玄一怔,陡然望向他。 “陛下,赵萌将军的女儿宜为帝后!”梁安道。 “圣卿……”刘玄皱着眉,眼中哀色道:“朕只想立你为后!” “陛下,立后是国之根本,您不用因为臣为难了。” “朕沒有为难,朕只是不想立其他人为后,只是不想你因那些女人烦恼……”刘玄悲哀的道。 “臣知道。”梁安靠在他的肩膀,道:“可是,陛下,您是天子,有您的义务,您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刘玄的身子一颤,他望着梁安,过了许久,终是无奈的闭上眼睛。 翌日,刘玄终于松口立后之事,册封大殿择良日举行。 几天的时间,过的尤其之快,清早宫中就响起了乐鼓声,一切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声不绝。 刘玄穿着大红的皇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文武百官的欣喜之色,只觉得格外烦心。 白玉砖上雕龙盘旋,远远的台阶下走來一个倩丽的妙影,头戴皇后冠冕,金灿灿的步摇在阳光下甚至好看,而那冠下的面容更是倾世之容,般般如画中人,一代佳人。 赵璃儿抬头望着台阶上伫立的人,朱唇立刻翘起,明媚的眸子巧笑流盼。 终于,她还是做到了那个位置。 她步伐轻轻的随着身旁的宫女,向那人走去。 刘玄望着面前的女子,心中陡然不豫起,直到宫女轻声唤起的声音:“陛下?” 他才醒悟,然后从那宫女手中接过那女子的芊芊玉手,向着台上的高高搭起的座位而去。 他将女子牵引到皇后的位子,立刻就松开了手。 两人坐下,众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寝宫中,红柱滴泪,幔纱缠绕在栋梁间,赵璃儿捧着一颗扑通跳动的心坐在红色的床榻上,低头羞涩,指尖扰动着衣衫。 刘玄站在她身旁,却完全沒有她那般的欣喜之色。过了一会,他愈加不耐烦,干脆向门外走去。 他的身影如风,掀起了轻微飞舞的纱幔,赵璃儿赶忙看过去,纱幔间,那人的身影决绝的走出了房中,沒有一丝留恋。 一颗心陡然跌至了谷底,她看着那开着的微微晃动的宫门、已然空无一人的寝宫,眼中陡的升起了阴狠之色。 而梁安的寝宫中,梁安的默默坐在自己的案桌旁,神思恍惚,陡然宫门闯进了一个身影。 “王匡?,,”梁安惊呼。 “你怎么在这里?”他随即皱起了眉头,现在已经过了宵禁,私闯皇宫,这是死罪! 王匡望着他平淡的面色,一直担心的心终于微微安定下來,他笑着道:“安,我担心你。” “我沒有事,你快回去吧。”梁安对着他道。 王匡却只是怔怔的望着他,清凉的眼中染上哀色:“安,陛下已经娶妻了……我担心你在宫中的地位……” 梁安皱起眉头,他再次道:“我沒有事!” 王匡突然冲到梁安面前,握住了他的臂膀:“安,你跟我离开吧!” 梁安望着他:“我不会离开的。” “安,难道你要卷入后宫的斗争?!陛下立后只是第一步,将來宫中会有越來越多的妃子……到时你如何自处?!”王匡满脸担忧。 梁安一怔,却是皱着眉转身背对他,坚定的道:“王匡,你出去吧。” 王匡立刻绕到面前,声音有着格外的心疼:“安!他根本不喜欢你!你在这只会和那些宫中的妃子一样,将自己的青春耗掉,随时都有可能莫名的死去!到时,陛下还会记得你吗?……他若真是欢喜你,就不会为了维持军中关系,缔结婚姻;他若是欢喜你,怎忍心你如闺中女子般整天对这四面阴森森的皇宫;他若是喜欢你,怎忍心禁锢着你?……” 王匡声嘶力竭,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连日的相思终是止不住的泣道:“安……不忍心……我不忍心!……不忍心看你在这……” 在这宫中,他会死的,他沒有那些女子强大亲族的支撑,沒有那些女子可以生育而來的子嗣來保全自己……他只能是一个不得见光的男宠…… 梁安微微动容,他握住王匡搭在他肩上的手,道:“匡,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他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叹着:“匡,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说……其实,陛下就是汉哀帝!” 王匡落泪的眼一下子震惊的睁大,不敢相信的松开了手,过了许久,他才哆着嘴唇,闪着目光,问道:“安,你在说什么?……” “陛下是汉哀帝?他与你一样重生了?!”王匡喃喃道。 梁安望着他,郑重的点下了头。 王匡兀自的震惊,过了许久,他才收回些心神,却是节节后退,嘴中低喃:“怪不得,怪不得……” 然后他迅速向门外跑去。 原來,他一直以为上天怜悯他的姻缘,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上天赐给那人的,他们才是天造地设,自己从來只是一个人……一个人…… 梁安站在殿中,望着那个身影走远,微微一叹,就要转身,却在另一处的廊道中发现了大红的皇袍,跌跌撞撞的脚步,虚晃的身体,梁安陡然心中一跳,赶忙奔了过去。 未近那人,却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梁安皱了皱眉,赶忙握住他的手,扶住他不稳的身体,将他往自己房中带。 宫门“支吾”一声,慢慢阖上,刘玄一下子抱住了身旁的人,身旁的人措手未及,被撞倒地上,刘玄压倒在梁安的身上。 “圣卿,朕真的不想做这个帝王了……”刘玄紧紧的拥住身旁的人。 梁安扶他身体的手一颤,低着头,心中微痛,然后吃力的将他扶起:“陛下,我们去床榻。” 刘玄整个身体倚在梁安的身上,梁安晃悠着,将刘玄放到床上,自己也受力不稳的跌落在刘玄的胸膛。 刘玄睁开迷离的眼,伸手轻轻覆上梁安的面容,眉眼微舒,然后轻轻将唇瓣靠上面前的薄唇。 酒气一下子拥入梁安的口舌中,他闭着眼微微回应,刘玄握住他腰际的手一下子紧了紧,然后翻身将身上的人压在身下。 他身上满是酒气,衣衫尽除后,刘玄轻轻的沿着他的脖颈向下吻,吐出的酒气,将梁安也似染上醉意,面颊晕红,头脑发晕,浑身乏力,只能任由着刘玄在胸膛肆意的抚摸亲热,。 刘玄望着梁安的眼,突地闪过一道精光,向身下伏去…… 梁安搭在床上的手,陡然紧紧的扯住床单,面上一下子苍白红晕明显,他白皙的赤贝紧紧的咬住了唇瓣,然后溢出两个深情的字:“陛下,,” 翌日,众臣迁都长安,长安一直以來都是富饶之地,刘玄决定再迁长安,恐怕也是想要弥补自己前世的过错,让一切回到原点、落叶归根。 众人到了长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而去,刘玄也实行了一系列惠民政策和招抚之策。 而他也终于实现了对各个将领拼死打下江山的承诺分封:王祉为定陶王,刘庆为燕王,刘赐为宛王,刘嘉为汉中王,刘信为汝阴王,王匡为比阳王,王凤为宜成王,朱鲔为胶东王,王常为邓王,申屠建为平氏王…… 本是一件欢喜的事,却引起了绿林军将领的不满,因为分封的前面全都是宗室子弟。 “我们辛辛苦苦为了陛下打下江山,到头來竟全便宜了那些宗室子弟!”朱鲔不豫的道。 “不要胡说!”王匡斥道。 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当初仍由他们选上皇位、玩弄的帝王了,迁都长安就代表了一个政权的完成,一切都不能向以前那么随意了,以前在军中陛下要靠他们打战,对他们礼让有加甚至放肆,可是从到了洛阳就可以发现陛下已经渐渐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而长安之后的一切事,他们都要小心度日了。 朱鲔不满的直皱眉,仍然咋呼:“我胡说什么了?!上公,你就满意你现在的封位?!那些宗室打战的时候,只知道躲在后面,现在封赏了,就知道出來邀功了!” “朱鲔,说话小心点!”王匡再次斥道,看着朱鲔仍然不满的样子叹了一声,耐心解释:“朱鲔,陛下已经开始忌惮我们了,我们就安心的接受分封,不要让有心人看到,传到陛下耳边……” 朱鲔立刻住了嘴。 确实绿林军在战役中屡战奇功,早已功高震主,陛下现在是还需要他们,万一哪天惹闹了陛下,恐怕前事后事就一起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罢兵回朝 朱鲔想着,一片炽热的心越來越寒。 当初刘玄并不是首选的更始帝,是他费尽了心机才让他登上了帝王的,一直以來他对刘玄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现在飞鸟未尽,良弓就要藏了吗? 这时宫里的人來宣读圣旨,朱鲔跪在地上,听着那个宫人封自己为胶东王,唇角冷笑出声。 “胶东王,接圣旨吧。”宫人尖刻的声音传來。 朱鲔跪在地上,冷冷的道:“臣不能接旨!” 那个太监一惊,哪个人受封不是兴高采烈的谢恩,怎么这朱鲔反而像赐他死罪般。 “胶东王,莫不是你要抗旨?!”太监立刻提高了声音。 朱鲔一颤,低着头道:“臣不敢,只是汉高祖曾规定过:非刘氏子弟不能封王!” 太监一怔,迟疑的站在那儿,望着朱鲔坚定的面庞,妥协的收起了圣旨,向宫中走去。 “陛下,朱鲔将军拒绝接圣旨!”太监回宫后回禀。 刘玄写信的手一怔,然后头不抬的问道:“朱鲔为何不愿意接圣旨?是嫌官小?” “禀陛下,朱鲔将军说:汉高祖曾规定过:非刘氏子弟不能封王!” 刘玄皱着眉头抬头,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笔,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摊开了一张圣旨,拿起了笔,疾行了几行,将圣旨交给那个太监。 当太监再去朱鲔家分封时,朱鲔终于高兴的接受。 圣旨封朱鲔为左大司马,赵萌为右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李松为丞相。朱鲔仅此于李松与赵萌之下。 长安是繁华之地,更始将领多是平民出生,在长安久了,许多将领难免也滋生些骄横自满之意。刘玄看着眼里,却并不提醒,而是时刻注意着远在河北的刘秀。 刘秀果然非常人,出发的时候,自己只给他拨了十几个人,现在已经壮大到千人,信都和和成郡都已归于刘秀旗下。 花园凉亭中,两个人相依着看着湖上鱼儿相争,梁安往远处撒下鱼食,鱼儿仿佛嗅到了食物的芳香,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飘散在水面的鱼食游去。 一张张嘴争先恐后的掠夺着食物,鱼尾好看的摆着,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领地。 阳光下,鱼儿身上的鳞片熠熠生辉,亭上的两人笑晏如花,欢笑声不绝,相握的双手如恩爱的夫妻。 而亭岸上的一位女子,却狠狠的揪着手中的秀帕,紧紧的咬住下唇,那远处的两人笑脸在她眼中格外刺眼。 她沒有想到,依她的姿色,那日大婚,陛下踏进她的寝宫,竟是至今的唯一一次。陛下整日陪着那个男宠,如胶似漆,对她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待她如毒蛇猛兽般,避之不及。 梁安! 她在心里狠狠的叫着这个名字,然后转身就走。 她倒要看看來梁安所说的情爱,经得起俗世阴谋的摧残吗?! 就像她曾经在家中一般,父亲在宠爱一个姬妾,母亲简单的嫁祸栽赃的手段,父亲还不是深信不疑,照样将那女子鞭笞甚至活活饿死,然后又重新喜爱上更加漂亮的女人?! 这世界的情爱,哪敌得过一个善变的心?!! 梁安与刘玄过着世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度过了整个春天,夏日无声无息的來临时,众人还未嗅到一股风雨将变的气氛。 直至刘秀在河北娶了真定王刘杨外甥女,,郭圣通,一举获取了刘杨的十多万大军的支持,势如破竹,直入邯郸打败了牵制他将近一年的王郎大军,自此刘秀占领了河北的肥沃土地,实力不容小觑。 而众臣早已在长安几近醉生梦死时,刘玄突然宣召进宫,他们才知道刘秀早已不是当年受他们逼迫的小子了。 “众爱卿,对刘秀占据河北一事,有何意见?”刘玄高坐在皇位上,面容严肃。 “陛下,刘秀现在在河北势大,不如以利诱之,封刘秀为萧王,派往萧地,而萧地与河北相拒甚远,刘秀在萧地不能及时获得兵权,易于我们把握!”朱鲔站出來道。 刘玄微微凝神思考着。 下面李轶又站出來:“可是这只是暂时将刘秀与兵权隔绝,并不能完全灭起势力,现今不除,他对陛下的危险只会一日一日剧增!” 这个计谋只是治标不治本,长久下來绝不是良策。 李轶皱眉,然后看着刘赐,心中突地不豫,即道:“前大司马,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发誓举荐刘秀到河北招抚,定会事半功倍吗?!” 刘赐当即亦是不豫:“陛下,臣担保刘秀到河北招抚,是因其确实是招抚的不二人选,而事实上刘秀确实成绩良好,并不能因为刘秀破了王郎的大军,占据了河北,就以此來忌惮他!” “哼!”李轶冷哼,“他有沒有篡权夺位的心只要看他下面愿不愿意來长安!” 说着,他转头着刘玄道:“陛下,刘秀兵权极大,实应削权,臣提议让刘秀罢兵,所有将领回长安复职!若是刘秀不回,代表其狼子野心、另有他算!而若是其回长安,在长安下,陛下随时可以控制他!” 刘玄凝神思考了片刻,立刻道:“好,依两位爱卿所言,封刘秀为萧王,罢兵回朝!” “退朝!” 众人退下去后,刘玄仍坐在皇位上。 当日所说,他招抚河北之地归來后,他即禅位于他,可是刘秀现在如此强大,不知可愿回朝?! 他恐怕也是忌惮自己的…… 而远在河北的刘秀接到圣旨后,立刻好生款待到來之人,却在深夜与众将领商议。 隔日,他就将所有的军队整理好,只是他迟迟不提归朝之事。 使者等的不耐烦,刘秀只是一脸无奈的道:“唉,我们刚打败王郎,军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恐怕不能立即与您回去。” 使者又等了几天,刘秀依然如此回话。一个月过去,使者终是怒气而归。 刘秀望着远去的使者,唇角有着深沉的笑容。 他当然记得陛下所说的回朝即禅位于他,不过那时,他只是一个沒有任何兵权的一个虚的将军,现在不同了,他手握重兵,怎可随意归朝?! 他不管刘玄是不是真心要禅位于他,他都不能让他在河北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付之东流! 可是,有时候,他又深深的疑惑着,刘玄到底为什么当日对他说禅位之事?!帝王之位,不是所有人的向往的位置吗?! 他想不通…… 处在困境中,他想不通;现在一举而胜,亦是想不通。他越想不通,他就越不敢回长安,即使那可能是他登上帝位最便捷的途径,可是他对这种深深的难以把握的感觉感到恐惧。 他亦对刘玄感到了恐惧,一直以为懦弱无为的陛下,竟是如此剔透玲珑,又城府极深。 他宁愿一步步壮大自己的实力,率着大军攻下长安,也不愿冒险回到长安。 也正是他这种恐惧怯弱,在后來的战役中,他后悔不已,因为攻下长安的不是他刘秀,而是从刘秀到河北就与刘秀交恶的赤眉军。 使者迟迟未归,刘玄就知道刘秀果然不愿意回朝,其实只要他回朝,他一定会禅位于他,可是他还是怀疑自己。 使者回來后,刘玄一反常态,仿佛已经忘了刘秀在河北撑大的事,整日与梁安在宫中玩乐,梁安亦是感觉到了朝堂上不一样的气氛,有时候他想和刘玄说,可是他不知道说什么,而刘玄也从未和他说起任何政事。 朝堂的事,他已经许久不曾触碰。就连外界,他就如一个囚禁的鸟儿,不得而知。 有时候,刘玄忙的时候,无暇顾及他的时候,他会心慌,可是他又立刻镇静下來,告诫自己:不要去触碰他的政事。 过了几天,刘玄仍然不急,可是朝堂上的臣子可是急的满头大汗,这种太平享乐的生活,可不能被刘秀一个人给毁了! 他们纷纷谏言,刘玄只是压下,终是被烦的不耐烦,刘玄才依朱鲔的意思,派三人分别为幽州牧、上谷太守、渔阳太守,其用意是用更始军的人來瓜分刘秀的土地。渐渐支离刘秀的兵权。 刘玄知道这三人到河北活不长久,所以在三人去河北之前,他封赏了许多钱财给他们,提携了他们的家人,令的那三人更是感恩戴德,发誓定要将刘秀的势力夺回來。 刘玄望着他们,只是淡淡一笑。 果然,三人达到了河北,不及数天,人头已落地。而刘秀在招抚铜马大军后,终是在鄗城登基为帝。 举国震惊! 刘秀的兵马已足百万,与更始政权不过隔着一条黄河,更始军北临刘秀大军,东临赤眉军,两面夹击,长安的大臣再也平定不下來了。 而赤眉军却翘首观望已久,鹬蚌相争,怎能渔翁得利?! 他望着许久,终是决定将一直散落沒有军纪的军队重整,变成一个真正的军队。 而这第一步,就要立新君! 刘玄与刘秀就是刘氏子弟,他们顺应民意,占了太多的优势,若是赤眉军想要最终获得胜利,也要一个君王,一个出师有名、振奋军心的君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洛阳失守 赤眉军首领樊崇在遍寻了各个宗室子弟后,终是决定抓阄以定君王,顺应天意。只是“天意”竟是一个15岁的放牛牧童。。赵盆子! 而这人亦无心为帝,整日照常牵着自己的老牛,与田间的孩童玩耍。 樊崇看了也是不管,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他身上流着的汉室血液。 而这时的长安每个人都胆战心惊,众臣上着朝再也不是以往的笑脸迎人。 “陛下,刘秀与长安只有一河之隔,请赶快认命将领讨伐刘秀!”朱鲔严肃道。 刘玄望着他,点了点头:“众爱卿谁愿意去镇守洛阳?!” “臣愿意!” “臣愿意!” 两个雄厚的声音同时响起,刘玄望着那两人道:“好!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朕派你们帅大军前去镇守洛阳!” “臣等遵命!”立刻两个声音又同时响起。 翌日,朱鲔与李轶就出兵洛阳,在洛阳施下层层重兵。 而刘秀的大军想要达到洛阳,先要通过黄河,而河内守将是韩歆,此人极其威武,擅熟水性。刘秀大军率着河北不通水性的大军,想要过次河,难比登天! 可是,命运就是那么巧妙,就刘秀猛烈攻击仍不得过河,自身却损失惨重后,刘秀意欲西征,先攻下长安,只要长安一破,洛阳不是不在话下。 这个时候,河内出了叛徒,彭崇突然渡过了黄河,说愿意投降,并愿意说服守将韩歆一同归降,只要给予重任! 刘秀望着彭崇许久,终是点头:“只要归降,一定重用!” 彭崇兴高采烈的又回到河内,他早已不满现今的职位,也对刘玄这个帝王不满,鸟择良木而栖,他要把握这次改变他命运的机会! 彭崇三日内绞尽脑汁,费尽口舌,终是韩歆愿意投降。 功名利禄,又有多少人能抵抗的了呢?! 刘秀休整了一夜,翌日他即要征讨洛阳,朱鲔与李轶二人,就是因为他们二人,自己屡次受困,受尽了屈辱,终于他要一雪前耻,可是冯异却一口反对! “陛下,朱鲔与李轶一文一武,都是足智多谋、用兵极神之人,陛下若是强攻洛阳,恐怕会损兵折将,不如招降这二人!”冯异提议。 “不行!”立刻,刘秀怒着脸道:“我不杀这二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陛下,更始政权**,现在天下四分五裂,您好不容易开创了自己的政权,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岂能因个人愤慨而罔顾复兴大业?!” “别人我可以招降,就是那二人不可以!”刘秀反驳道,声音极其坚定,然后踏着步子走出帐中:“将军,还是另想他计!” 冯异站在那儿苦笑,他若是有其他计谋怎会提招降之事,难道他不知道刘秀恨这两人入骨?! 冯异回來自己帐中來回踱步,终是眼中坚定下來,走到案桌上,摊开纸墨,奋笔疾书。然后他将纸放心信封中,走出了帐中,对着守门的一个将士道:“将这个书信送到李轶军中!” “微子离开殷商而入周,项伯叛楚而归汉,周勃迎代王而废黜少帝,霍光尊孝宣而废昌邑王刘贺……” 洛阳城中,李轶望着那封信,长久的沉思。 冯异这是要他像微子、项伯等人一样,择良主弃昏君啊…… 他望了许久,突然抬头透过帐顶看着广阔的天空,又看了许久,他才低头,执起笔,将一张白纸摊开。 他握住笔的手狠狠颤了下,愁眉的脸上叹气长长的发出,然后写下他要他命的一封信,交它给了自己的亲信,让他送给刘秀军中的冯异。 翌日,刘秀发兵洛阳,李轶一直不正面冲突,节节后退,刘秀大军却连连告捷,已拿下数座城池。 过了数天后,刘秀又攻下一个城池后,夜深时,他走到了冯异的帐中:“将军,把李轶的书信拿出來吧。” 冯异一惊:“陛下……” “李轶一直不和我们正面冲突,不是你瞒着朕去招降了李轶?”刘秀的面色沒有喜怒,他望着冯异极其平淡。 冯异却心里一声踉跄,立刻就下跪道:“请陛下降罪!” 刘秀笔直的伫立着,望着冯异终是一叹,他为了登上帝位,到底做了多少不愿做之事! 自己的胞兄被杀自己还要一脸欢笑,,将自己心爱之人弃至新野,娶自己不愿娶的女子,招降自己的仇人…… “你有什么错的,你不是为了大军,不是为了朕?!”刘秀无奈的道。 冯异抬头望向刘秀,心中一松,可是刘秀接下來的话让他更是大惊。 “将李轶的书信公之于众!”刘秀平淡的眼神中闪过一道阴狠。 冯异惊呼:“陛下,李轶已经归降我军,可是他仍在敌军为我军通风报信,我军若是这时候将他的书信公开,恐怕李轶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若以后我们招降,恐怕无人会相信了!” 刘玄凌厉的目光陡然转向冯异:“他在投降我军时,就应该知道有生命危险!” 说完,刘秀就快步走了出去,寒冷的夜深拂过他阴狠的脸庞。 翌日,冯异无奈下,只好将李轶的书信公之于众,李轶投降刘秀一事终是众人皆知。 而一直死守洛阳的朱鲔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刻暴怒的将身旁所有东西踢翻! 他就说刘秀怎会如此之快的攻下数座城池,原是军中有内奸! 他狠狠的握住了拳头,李轶你想要归顺刘秀,刘秀事成之后,却翻脸不认人。朱鲔冷笑了起來。 当天夜里,李轶被暗杀于家中。 朱鲔心寒之下,刘秀的大军就如泉涌般攻了过來。 朱鲔站在城池上,远远看着刘秀,却是死守城池,那么多的战役、九死一生,他都经历了过來,他朱鲔若想死守一座城池,就是城中只有一人,他都不会让敌军进來的。 事实上,朱鲔确是智谋过人,刘秀军仿佛陷入了一种困境,如当年王邑攻打昆阳时一样,刘秀几近用劲了所有的方法,城池坚硬不可破。 数月后,一个夏季已过,刘秀越加焦急,主将都是如此,何况军中将士,一鼓而胜的士气,早已消耗殆尽。 冯异终是忍无可忍:“陛下,我们招降朱鲔吧!” 其实,李轶的事,他就看出刘秀定是不会招降这两人,可是长此以往,损失太大。 “冯异,朕说过不会招降李轶、朱鲔任何一人!”刘秀冷着脸道。 “陛下!”冯异却是“扑通”一声跪下,苦口婆心:“我们在洛阳耗的时间太久了,陛下,您想过西征的邓禹吗?!我军要赶忙与邓将军汇合才是,此时不是纠结个人恩怨的时候!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刘秀望着跪地的人,却甩袖而去。 朱鲔……!! 他只要一想到这人,就想到大哥的含冤而死,想到了自己在昆阳、洛阳的被绿林军打压,想到了在河北几经险阻成立的政权……这些全都拜这人所赐! 他怎能不计较个人恩怨?! 他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要他每日看着自己的仇人,不但不能杀了他,还要厚待降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他才幽幽睁开,那些羞辱折磨他的人,他日后定要双倍奉还! “招降朱鲔!”刘秀宏伟的声音立刻传遍了整个主帐。 冯异站在外面陡然心中一松,然后笑起,这才是他一直愿意跟随的人…… 历史上的哪个新朝的成立,不是血流成河,骨肉至亲分离,做不自己不愿做的事,帝王之位,高处不胜寒…… 而刘玄,他亦深知一个好的帝王,必须要薄情寡义、必须要不择手段,可是今生,他不愿如此了…… 刘秀任命彭崇作为使者,招降朱鲔,并承诺:只要投降,一定重用! 朱鲔却是担心,他与刘秀中间有如此大仇,李轶就是投降的后果,被刘秀给出卖。 他想了一夜,清早的时候,看着着洛阳城中凋零的景象,他一叹,命令众人城门打开,然后独自一人走了出去,城门立刻又阖上了。 “朱鲔愿意归顺!”他一下子走到了刘秀面前跪下。 刘秀望着他,眼中满是恨意,垂下的手握的紧紧的。 朱鲔低着头自是看到,可是他早有了妙计,若他又什么不测,城中将士一定要死守城门,誓与敌人共存亡! 可是,刘秀眼中的阴鹜一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笑容,他望着朱鲔,弯下腰,双手搭在朱鲔的臂膀上,将他扶起:“好!朱鲔将军归顺我军,我军定是好好重用!” 刘秀依言重赏加封了朱鲔,城门不攻自破,洛阳失守!整个军队都是欢呼雀跃,只有刘秀房中一片乌黑,沒有人知道他做了多么大的隐忍。 而刘秀派去西征的邓禹大军已接连胜战,逼近长安,长安已经岌岌可危了。 朱鲔与李轶归降、洛阳已失、邓禹西征,所有的事一时全都聚集在长安,而皇宫中的刘玄紧紧握住梁安的手,看着洛阳方向,长长一叹。 刘秀终是不会放过他的…… ** 刘秀在河北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几乎是受尽了落魄屈辱才逐渐拥有了自己的军队,因为他不是我们的主角,所以我就一笔带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王匡大败 刘玄紧急召开了商议大会,王匡与张卯自告奋勇的前去讨伐邓禹。 刘玄应予。 这日,风和日丽,王匡应召入宫,返回时,他走的格外缓慢,走到了凉亭时,他特意停了会,因为他安插在宫中的探子回禀的消息说:梁安喜欢到这个凉亭中喂鱼。 他走着,果然,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前,他心中一阵激动,望着那人,目不转睛。曼妙的御花园,他眼中只有那一人。 许是他目光太过炽烈,梁安向这边望來。 王匡一怔,呆站了许久,才向亭中走去。 “安,我明天就要出兵讨伐邓禹。”王匡说道。 梁安坐在亭中的身子一颤,赶忙抬头:“你要出兵?” “是的,邓禹从洛阳一直向西,连连战胜,已经逼近了长安。”王匡道。 梁安眉头立即皱起。 王匡望着他,立刻道:“安,你不知道吗?洛阳已经失守,刘秀正从洛阳赶过來,与邓禹的大军汇合,我军要在他们汇合之前,将邓禹打败!” 梁安望着他,脸色更沉。 这些事情,为什么陛下从未和他说过?!! 刘玄一直与他在一起玩乐,脸上也从未有过什么忧愁,他竟未想到洛阳已失守,那么陛下怎么还那么安定?! “王匡,你自己好好保重!”梁安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就快步离开了亭子。 王匡站在他背后,望着他,任由着伤感在自己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徘徊。 而这时,王匡的背后也有一双眼睛。杏眼上挑,魅惑动人,却隐藏着阴狠。 “他是什么人?”赵璃儿望着王匡的背影道。 赵璃儿身旁的宫女迟疑的望着那个人:“奴婢不知,但是看样子好像是陛下的臣子。” 赵璃儿沉吟,然后道:“去调查一下!” “是!” 刘玄寝宫中,梁安如风般冲了进來:“陛下,洛阳已经失守了?!” 刘玄淡淡的点了点头。 梁安望着他,心中一声惊鸣,然后他晃了晃身子,满脸的震惊愁云。 “陛下,,!”梁安冲到刘玄身边,蹲下來。 “圣卿,你不用担心。”刘玄握住他的手,望着他温柔道。 梁安不定的目光,渐渐安定下來,他对着刘玄微微点了点头。 沉默了会,梁安欲言又止,终是迟疑的小心的问道:“陛下,明天王匡出征,臣可以去送送吗?” 立刻,刘玄安抚的脸沉下,松开了手。 梁安忐忑的心也终是沉下,他低着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刘玄才叹着道:“你明天和朕一起去。” “谢陛下!”梁安欣喜的抬头。 翌日,王匡与张卯率着长安城中的十万精兵,轰轰荡荡的站在宫殿外,文武百官皆來相送。 王匡与张卯站在那儿,宫殿中走下了刘玄和他身旁的梁安。 王匡望着,心中猛地一跳。 刘玄走到了搭起的案桌旁,拿起桌上的青铜杯,望着王匡与张卯就豪迈的道:“朕进两位将军,祝我军凯旋而归!” 他一饮而尽,王匡与张卯亦是拿起桌上的酒杯激昂道:“臣等一定不负陛下所托!”说完,仰着头喝尽杯中的酒。 大军气势澎湃的走出皇宫,一派雄姿英发。 梁安与刘玄站在高处上,他远远的望着,眉头渐渐皱起,心中有着不安。 刘玄转身即望到他如此,心中升起不悦,但仍是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他,邓禹手中只有两万兵马,与朕的十万大军來说,如螳臂当车!” 梁安望向他,低头解释:“陛下,臣不仅是担心王匡将军,也是担心整个长安……若是王匡不能将邓禹打败,我军就再无实力反抗刘秀的大军了……” 刘玄一怔,却仍是笑着安慰:“圣卿,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糟。” 说完,他就怀住梁安的腰,向宫中走去,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并未么维持多久。 事情远比梁安想的还要糟…… 若是邓禹打败了王匡,他们就连退都不可退,东面有着赤眉军相阻。 王匡与张卯到达了战场,十万大军,锐不可挡,接连几次更始军大获全胜,可是王匡却全无一点欣喜之色。 刘秀手中的头号将领,,邓禹,这个人向來智谋过人,且精通兵法,号称“不败之将”,怎可能如此轻易就打败,而且这几次战役,邓禹表现的也非常弱势,完全看不出來有传言中的威风。 王匡怔怔的坐在将领中,张卯看到他,就走了过來。 “比阳王,怎么忧心忡忡的?我军大胜了,应该畅饮才是!”张卯爽快的笑着,然后将手中的酒递给王匡。 “张将军,战沒有打完,怎可以饮酒?!若是敌军在此时攻击,我军都喝的伶仃大醉,如何防范?!”王匡皱眉道。 “比阳王太多虑了,邓禹被我们打的那么惨!他敢吗?!”张卯轻鄙的说道,然后一声哈哈大笑,身边的将士听到也尽是大笑。 王匡望着他们,终是提醒道:“不管怎么说,战沒有打完,就不可以掉以轻心!” “知道了,知道了。”张卯不耐烦的道,随即转身又和其他将士喝起酒來。 翌日,王匡与张卯又开始攻击邓禹的大军,这次又是大败敌军,张卯望着那些狼狈逃跑的敌军,仰天一番长笑:“今天,我就将你们这些叛军尽数除去!” 说着,张卯斜握着长矛,屈着身子,就要快马追击逃兵。 王匡却立刻叫住:“不可,恐是敌军诱敌之策!” 张卯不豫的转身看着王匡:“比阳王,你前几次就说是敌军诱敌之策,几次三番下來错失多少斩灭敌军的机会!” 说完,张卯就对着身后的将士道:“冲啊!” “张将军!,,”王匡还想劝阻。 张卯已率着大军乘胜追击,王匡一声叹,赶忙亦是快马跟上。 王匡与张卯一直追到邓禹的大营,可是刚刚还追击的残兵一下子就不见了,空荡荡的城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张卯疑惑的望着,王匡心中却一惊:“中计了!快撤!” 他拉着马,就要返回,十万大军后面的还在望前涌,前面的退不出去。 而这时,四面八门又涌來了敌军的将士,团团围住他们,向他们逼进,为首的正是刚才落败而逃的邓禹,此时的他再无刚才战败的灰头土面,而是一片英姿飒爽。 “王匡、张卯,只要你们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不死!”邓禹邪邪的笑着。 张卯一双眼立即通红:“誓死不降!” 王匡望着这番情景,立刻下达命令:“全体集中兵力攻打西面,全力突围出去!” 邓禹的眼一下子阴狠起來,他对着大军道:“杀!” 王匡的十万大军被邓禹的军队团团围住,王匡与张卯奋力的打着缺口,后面的将士死伤无数,韬光血海间,王匡与张卯终是逃了出去,只是十万大军,不过剩了几千人。 他们连夜赶往长安,第二日,更始军大败的消息就已传到朝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爱卿,洛阳已失,长安告急,你们有何想法?”刘玄在朝堂上问道。 一片寂静,刚打了败仗的张卯心中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陛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有柴烧,我军不如退出长安,以待后发!”张卯道。 刘玄点了点头:“张将军想要退到何地?河北,刘秀已占;东面,赤眉已据,我军要退到哪里?” “绿林!”张卯立刻道,“我军本就是绿林军,不如回到原本的绿林中,重新壮大自己!” 刘玄沉默了。 张卯再次谏言:“陛下,我军攻到长安已损失惨重,再加上洛阳已失,邓禹大败我军,我军已内需不足!臣提议:我军不如掠夺长安中所有金银,重新回到绿林,再伺良机!” 刘玄立刻抬头:“张将军此话是要更始军去打家劫舍?!” “正是!”张卯为人一向直言,这次也是直接承认。 刘玄望着他,立刻眼中有着怒气:“不行!更始军乃是国家的军队,怎能去打家劫舍?!” “陛下,那是以前!不日刘秀或者赤眉军就要攻过來,各地的守军撑不了多久,更始军已经不是国家的军队,既已不是,我军为何还要顾惜城中百姓?!!” “张将军,难道我们起义不是为了黎民百姓?!现今怎可倒行逆施?!”刘玄怒着道。 张卯亦是不豫:“此一时彼一时!我军只能牺牲部分人來成全更始军!陛下,若是此时还顾忌那些百姓,我军回到绿林只会更加艰难!何况,來日我军重返长安时,一定会加倍补偿城中的百姓的!” “既已失了民心,何來重返长安,将军若是此刻危机下打家劫舍,将來就算得胜,还有谁相信我们更始军?!”刘玄眉头挑着,阴沉着脸道,“而且将军所说牺牲部分人成全更始军,朕不觉得百姓是要被牺牲的一方!更始军若是无能,若是不能给百姓安定和平,朕愿意退居让更好的政权來平定中原!” 刘玄的一番话,立刻惊起四座,殿中的大臣纷纷抬头,震惊的看着刘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密谋逼宫 “陛下,万万不可说此话!”申屠建跪下道。 “陛下,万万不可说此话!”李松跪了下來。 “陛下,万万不可说此话!……”所有的人都渐渐跪了下來。 刘玄坐在高处望着密密麻麻的跪下的臣子,心中升起悲哀。 一个政权若是全体都是**,已经不用外界去攻打了,它本身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更始军一开始建立,为的就是除掉王莽,解救万民。可是洛阳、长安的繁华生活,已经渐渐腐蚀了那些出身贫寒的人。这个朝堂上,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初的初心呢?! 刘玄慢慢的站起,他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的声音传來:“是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张将军所说的话?” 那些臣子纷纷低头沉默。 刘玄冷笑了一声道:“朕不同意!朕不能亲手将自己的子民推入困境!” 说完,他也不看下面的反应,就拂袖而去。 殿中一阵叹息,慢慢的那些臣子站了起來,心灰意冷的向着殿外走去。 王匡望着高处空荡荡的皇位,也是一叹。 之后的一切又一反常态的风平浪静,不过这种平静更像暴风雨來临时的平静,王匡闻到了一丝异样。 过了几天后,王匡在家中徘徊许久,公事上他不应该蹚进张卯设立的一场浑水中,可是私心上他怕这件事牵扯到梁安。 他想着,终是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然后走进了宫中。 梁安寝宫外,禀告的人回來时,却说得是梁安不愿相见。 王匡站在宫外,虽是知道他不方便相见,但仍是心头一痛。 他闭了闭眼,在睁开眼睛道:“我是要事才來找他,你沒有告诉他吗?” “奴婢已经禀告过了。”宫女有点盛气凌人的道。 王匡皱了皱眉头,然后一下子就要冲进宫中,那个宫女赶忙慌了起來:“比阳王,您不能进去!” 王匡充耳不闻,他径直走到了宫中,看到梁安只是看在窗前,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立刻他心中就起了一团火:“梁安!你真的想整天呆在这里?” 梁安转过头,看着王匡,再看着奔跑过來的宫女,眉头皱了皱。 王匡眼中一刺,继续道:“梁安!你真的要呆在这冰森森的后宫,像女子一般,等着他宠幸,和后宫那些女人争风吃醋?!梁安,这个后宫不应该禁锢你!你是一个男人!” 王匡的声音微微刺耳,梁安听着心中一痛,一股悲伤就像窗外的风一样要将他吞沒。 他每天面对最多的就是这宫中的四面墙,他不想出去。 他有时候出去会遇到皇后,他沒有名分,沒有家室,而那个女子每次都是嘲讽讽刺,可是他遇到她还是必须要给她下跪,不能有一丝不敬,因为她才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尊卑有别! 整个后宫,就像一团黑压压的一团气将他笼罩在其中,他透不过气,甚至有时候他分辨不了自己的性别,后宫都是女子,连他贴身之人都是女子。 而陛下有时的到來,他也变得患得患失,甚至……甚至…… 梁安站了起來,他狠狠的透了一口,然后对着宫女道:“你退下吧。” 那个宫女却迟疑的看着梁安与王匡,然后儒儒道:“可是陛下说过……” 陛下说过不准梁安私下与王匡见面。 梁安自是知道这个女子是陛下的心腹,突然他脑中仿佛断了一个弦,恼怒之气一下子升了起來。 “退下!”突然,梁安怒气的声音就传來,他看着那宫女,秀气的脸庞满是暴怒。 那个宫女吓的赶忙退了出去。 王匡亦是吓的一大跳,在他印象中,梁安一直都是温柔而雅,彬彬有礼的,何曾有过如此暴怒?! 梁安只是微微喘着气,闭上眼睛。 而陛下有时的到來,他也变得患得患失,甚至……甚至……心生了怨恨之心…… “安,你怎么了?”王匡担心的接近他,又以为他是生自己刚才的气,赶忙解释:“刚才是我不对……” 梁安却睁开了眼:“匡,不关你的事。” 王匡望着他平淡的神色,再想着他刚才的震怒,一阵疑惑。 梁安却只是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匡望着他,一下子眼神变得肃穆,他小心的问道:“安,你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吗?” 梁安一怔,然后是苦笑。 外面的世界?他已经完全与外面的世界脱离了,如何得知外面的事?! 王匡心中陡然一阵心疼,他慢慢的深情对着梁安道:“安,若是有一天你不想待在宫中了,你随时可以來找我,我一定帮你!” 梁安怔了一下,眸中闪过哀色,却是平淡的问道:“匡,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匡却是迟疑,他皱着眉极其艰难地吐道:“张卯想要逼宫!” 梁安立刻睁大了眼睛。 “是真的!”王匡亦是无奈,他缓缓对着梁安道:“陛下不同意打劫城中的金银,张卯就想來一场逼宫,逼陛下就范!” “若是陛下不从呢?”梁安担心的问道。 王匡却只是道:“不知道。” 梁安凝神沉默了会,再是问道:“这次逼宫有多少人?” 王匡面色陡的沉下不语。 梁安望着心中也是越來越沉,他忐忑的再次问道:“到底有多少人?!” 王匡一叹:“几乎所有人,我也参加了……” 梁安震惊的后退。 王匡却逼进了一步安慰道:“但是主谋只有五人,陛下只要控制了那五人,逼宫就进行不了!” “哪五人?”梁安问道 “张卯、申屠建、廖湛、胡殷、阮器。” 王匡沒有想到,他的一句话,就将这五人送上了断头台,他原本只是希望陛下阻止这五人,可是最后却连自己都差点波及。 梁安点了点头,然后感激的望着王匡,若不是自己在宫中,他也是参与者,定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匡,谢谢你。” “不用,我只希望你安好。”王匡脸上浮上一丝笑意,然后道:“我先走了。” 他在宫中,人多眼杂,自己呆的越久,对他越不利。 寝宫中,又只剩梁安一人,他坐在案桌旁,一脸愁绪。 过了一会,刘玄怒气冲冲的走了进來,后面跟着的是刚才退出去的宫女。 “朕听说王匡刚才來过?!!”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绝对的肯定。 梁安望着他,只是点了点头。 “你!,,”刘玄怒道。 梁安望着他,却轻瞟了刘玄身后的人:“你先退下。” 那个宫女这次倒是爽快的应道,然后退下。 “你答应过朕不再见他!!”刘玄青筋暴跳着,走到他面前。 梁安只是平淡的道:“张卯等人准备逼宫。” 刘玄盛怒的眼神一怔,梁安继续道:“张卯、申屠建、廖湛、胡殷、阮器,这五人是密谋者。” 刘玄震惊的看着梁安,突然他神绪一收,就转身疾行出宫外。 翌日,刘玄大病,称病不上朝,过了几日,刘玄病入膏肓,却不愿在拖延政事,他特招张卯等五人前來未央宫商议要事。 不一会儿,张卯、申屠建、廖湛、胡殷皆到了刘玄的病床前,刘玄虚弱的撑做在病床前,半掩的帷帐遮住他眼中的深意。 “众爱卿,真是辛劳,朕生病期间,还麻烦各位多加关注政事。”刘玄淡笑着。 众臣皆呼理应如此。 病床上突地传來一阵咳嗽声,刘玄捂住口鼻,面颊病态的晕红,整个人虚弱不堪,只有那琥珀的眸子中精光一闪。 “张爱卿可否帮朕把那桌上的碗递给朕?”刘玄指着床榻旁的一个矮桌。 张卯立刻应道:“是!” 他捧着那碗热气的药汤,然后掀开了帷帐,刘玄颤抖着手从他手中接过药汤,张卯将要退下去时,突然腹间一痛,刘玄的另一只手从被下伸出了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腰腹。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刘玄,唇边留下一抹血迹,然后“扑通”,他倒在了刘玄的床边。 另外三人离的较远,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皆是惊呼:“张大人?张大人?” 刘玄走下了床,现在的他面色无一丝虚弱,一双眼睛炯炯的望着另外三人,手中的药汤在碗中冒着热气。 另外三人惊讶地看着刘玄,心中突地明白,然后纷纷向宫外跑去,刘玄勾起了一抹笑容,手中的药汤狠狠的被他摔在地上,一声碎裂声,未央宫的门一下子被合紧,殿中四面八门涌來了许多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陛下!”暗处走來了一个人,他在刘玄面前下跪道。 刘玄赶忙扶起他:“赵将军快起。” “陛下准备如何惩办这些大逆不道之人?!”赵萌阴狠的眼神扫着那些如瓮中之鳖的将军。 刘玄望着那已然跪下颤颤发抖的三人,却是一叹:“赵将军做主。” 然后刘玄走进了内室。 赵萌望着那三人,吐出一个字:“杀!” 三人还未及看见刀光剑影,人头已落。 四人被除,只有阮器一人未來未央宫,刘玄本已不想在生事端,可是赵萌却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陛下善意放过那阮器,天下之人都敢逆天子之威!” 刘玄望着他,终是点了点头。 更始军损失五名将军,其实损失再多,都挽回不了更始将败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后受伤 “陛下,张卯等人虽有罪,但是也罪不至死……”未央宫中,梁安坐在刘玄身旁道。 “圣卿,不要再说了,朝堂上的事,你不懂。”刘玄叹息道。 梁安望着他,默默地闭了嘴。然后他转头望向窗外的星辰。 过了一会,刘玄问道:“张卯等人将要逼宫的消息是王匡告诉你的?” “嗯。” 刘玄眼中立刻精光闪过:“看來他也有参与这件事!” 梁安震惊的转过头:“陛下!王匡将军将这件事告诉我,怎会是参与者?!” “他若不是参与其中,为何不直接禀告朕?!”刘玄微微不豫。 梁安望着刘玄,只觉得心中满是疲劳,已经不想和他再吵,他沒有回话,直接低下头。 “圣卿,你怎么了?”过了一会,刘玄终是发现梁安的异样。 “陛下臣觉得难受。” 立刻,刘玄紧张起來,他握住梁安的手,担心的问道:“你哪里难受?朕去叫御医!” “陛下!”梁安拉住刘玄的手,他抬起的面色有一点苍白,“陛下,臣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吗?”刘玄紧张的看着他。 “嗯。”梁安点了点头。 “那朕陪你一起睡。”刘玄抱起梁安就向床榻走去,然后轻轻将他放下。 “陛下,臣想一个人好好休息,可以吗?”梁安问道。 刘玄抱着他的手一怔:“圣卿,是不要朕在这儿?” 梁安再次低下头,他若点头,刘玄是不是又要与他相争,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和他争吵了。 刘玄望着他许久,他心中一叹,然后妥协的吻了他的唇瓣,轻柔的在他耳边道:“好,你好好休息。” 刘玄走出了房中,梁安却觉得陡然空气轻松了许多,不那么让人窒息。 何时,陛下成了他的压力?! 刘玄走在外面,心中却是有着疑惑。 为何他觉得与圣卿之间好像渐渐隔了一层透明的河,而这个河越变越宽…… 过了几天后,刘玄在忙完张卯等人的密谋的事后,立即就向梁安宫中走去,他总觉得若是再不见他,圣卿很可能忘记他。 “圣卿,前几天你身体不舒服,有好一点吗?”刘玄握着他的手问道。 梁安点了点头。 刘玄另一只手却覆上他的面颊,温柔的眼中微微有些心疼:“圣卿,朕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 “有吗?”梁安淡笑着问道。 “嗯。” 梁安只是低头,不在说话。 刘玄望着,心里微微抽痛,因为那种隔阂的感觉越來越深,即使面前的人就站在他身旁。 可是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无话不谈,就算是争吵,也很快合好,可是现在他找不到矛盾点,梁安在他面前不再是欢声笑语,而是沉默安静,他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奇怪更他害怕的局面。 “圣卿,你整天呆在宫中,朕陪你出去转转?”刘玄竟然微微小心的问道。 梁安点了点头。 出了宫中,梁安脸上的笑容多了些,也和刘玄聊些事情,秋日的微风透着凉爽,余夏留下的满湖荷花仍在盛开,御花园中的花草竟在宫女的悉心培养下,并未有一丝衰败之色。 “朕以后常常陪你出去?”刘玄拥住梁安,温柔的问道。 梁安转头,笑容灿烂,他弯着眼,点了点头:“好。” 刘玄看着他笑容,一下子心情亦是极愉悦,他凑近了梁安面庞,然后轻轻的吻在他唇上,梁安的身后是漫天的繁花,不及他此刻的面容。 他们旁若无人的拥吻,梁安睫毛微微颤抖,轻刷着刘玄的面颊,他有点痒,又觉得心情澎湃,想要获取更多。 突然,一声娇俏的声音打破这场暧昧。 “陛下,,”赵璃儿走了快來,她眼中一刺,望着梁安有着恨意,却在刘玄转过头來时,一片脉脉含情,温柔贤淑。 刘玄放开了梁安:“是皇后啊……” 梁安站在那儿,眼中聚焦一收,低垂着眼,就下跪行礼:“参见皇后,,” “陛下,在这里做什么?”她仿佛沒有看到跪下的人,对着刘玄明知故问,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疑问。 刘玄眉头浮上一丝不豫,沒有回答,却是弯身扶起跪地的梁安。 赵璃儿狠狠的一咬唇,然后突地她似恍然大悟的对着刘玄道:“陛下,臣妾近日总是看到有外臣去梁公子寝宫……” 她说的是王匡。 刘玄猛地一挑眉,他不悦的打断了赵璃儿的话:“皇后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不要管!” 赵璃儿望着刘玄冷绝的脸,立刻委屈的微微嘟起了嘴,眼中一瞬有了泪光:“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只是想梁公子应该也是后宫之人,所以才……陛下不要怪罪,臣妾不知道陛下默许梁公子可以干政,因为那个男子去了梁公子的寝宫一去就去了许久,臣疑心有他事,才禀告陛下的。” 梁安一直低垂的面庞陡然抬起望向赵璃儿,突地他手一阵疼痛,他又低下头,是刘玄狠狠的握紧了他的手。 他心中满是悲哀。 陛下在怀疑他吗?怀疑他和皇后所说的那个男子有他事?!而这“他事”是苟且之事?! “这些事情不牢皇后费心!”刘玄却是冷着一张脸对着她道。 赵璃儿盈着泪的双眼立刻落下泪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妾了一个身:“是!臣妾告退!”然后哭着向原路跑去。 突然,那个倩丽的影子转身过了假山,却传來惊呼的声音。 刘玄与梁安赶忙奔过去。 赵璃儿摔倒在地,鲜血流满了整个手掌,旁边是假山旁底部凸起的一块小石头,亦是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怎么了?”刘玄微蹙着眉扶起她。 “臣妾不小心跘到了脚,手被划破了。”赵璃儿哭的更盛。 “皇后快回寝宫吧。”刘玄道。 赵璃儿泪光的眼中却惊讶的抬头。陛下不送他回宫吗?! 她转而低头,然后眼中满是精光。 她低声应是,然后抽泣了一下,向前迈去,可是脚抬起,刚落地,立刻她又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她紧紧闭着眼,报着必胜的心。 刘玄赶忙出手将她扶住,免的她摔在地上,然后不悦的道:“怎么了?” “臣妾脚也崴了……” 刘玄只是皱起眉头站在假山旁,一只手仅仅支撑着赵璃儿站立。 梁安站在两人身后即道:“陛下,您送皇后回宫吧,臣先行告退!” 说完,梁安微微躬着身子告退,然后转身离去。 刘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然后叹气地将身旁的女子一把抱起,向椒房宫走去。 赵璃儿惊呼了一声,身子腾空,刘玄英俊的脸庞第一次与赵璃儿如此相近,她双手怀住刘玄的脖颈,一声杏眼,顾盼生辉,再也不似刚才的哭泣委屈,她眼中只有面前的男子,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也止不住心中的喜悦。 椒房宫中的宫女看到如此情景,纷纷惊讶,刘玄只是淡漠的道一声:“去叫太医!”就抱着怀中的人走进了宫殿中,直走到床榻,然后将人放下。 刘玄放下后,未看赵璃儿一眼,就要离去,手蓦地被拉住,她娇俏的声音略带点羞涩,望着刘玄直直道:“陛下,,” “皇后,还有何事?”刘玄抽回了手,一脸淡漠。 赵璃儿一怔,可是瞬间她眼中染上些泪意:“陛下,您能陪臣妾一会吗?臣妾觉得手好疼……” 刘玄微微皱眉,看着女子楚楚可怜的眼,想着她也不过小小年纪就被父亲送到宫中,來谋求荣华富贵。而这个宫中,她一个女子,一个亲人都沒有。 刘玄坐在了床榻旁的一张椅子上。 赵璃儿眼中亮光立即闪起,然后似受力不稳的一下子正好跌落在刘玄怀中。 刘玄惊的站起。 赵璃儿这次真真的受力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原本自残的手本能的撑地,立刻掌心如削骨般的疼痛一下子传遍全身,她痛得呲牙。 刘玄却转身就要走。 赵璃儿望着他,赶忙忍住疼痛,就呼道:“陛下!,,” 这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次机会,她不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她想着,不甘的站起,冲到刘玄面前:“陛下,臣妾有什么不好,您说,臣妾一定会改,你不要这样子对臣妾!” 刘玄冷然的面上波澜不动,他绕过赵璃儿,就要踏出椒房宫。 赵璃儿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哭泣着:“陛下,臣妾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男宠,您说,臣妾一定会改!” 刘玄一颤,然后将赵璃儿的手扳开:“你改不了!” 他的圣卿,只有那么一人! 赵璃儿一阵心痛,眼中闪着不死心的愤恨,她跑到宫门前,用身子狠狠的抵住了门,然后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带着期盼:“陛下,您只要碰过我,你一定会喜欢我的,陛下,您沒有尝过女人,女人的滋味一定比男人好,陛下……” 刘玄听她说如此粗俗之语,立刻皱起了眉头,然后将赵璃儿挡住宫门的身子扳开,赵璃儿摔倒在地,刘玄大步迈了出去,残忍的话却留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想争吵 “朕不会碰一个虚伪粗鄙的女人!” 赵璃儿一怔,然后轰然响起:她的腿崴了,不能动弹。 怪不得,刚才她冲到陛下面前时,陛下的目光一阵奇怪。她暗暗的后悔,然后在心里叮嘱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更加细心。 后宫不是她家的宅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极其聪明,善于观察之人。 赵璃儿第一次感到了挫败,她引以为傲的容貌,那人仿佛看不见;她的聪明,仿佛也比不上这宫中的人。 刘玄走向了梁安的寝宫,梁安怔怔的呆在房中,望着殿中的花朵,仿佛又不似在看花。 “ 圣卿……”刘玄握住他的手。 梁安才收回目光。 “圣卿,朕陪你下棋,可好?”刘玄淡笑着。 “好。” 宫女将围棋摆上,一颗颗黑白子接连的摆上了棋盘上。 天色渐渐转黑,刘玄望着棋盘,淡笑着:“圣卿,朕要赢了哦。” “嗯。”梁安只是简单地道。 他本來早已沒有退路了,是那人几次三番的相让。 黑子终是落下,棋盘占满,白子大壁江山被围。 “是臣输了。”梁安道。 刘玄只是不在意的握住他的手,将他牵离棋盘。 然后对着门外的道:“小沫,让御膳房的过來送晚膳。” “是!”宫女应道,然后转身出了宫殿。 一会儿,宫女就拿着膳食过來。 “圣卿,你多吃一点。”刘玄有点心疼的望着他。 梁安止住的筷子才重新抬起,他吃的极缓慢,吃的极少,然后刘玄放下筷子,他才放下。 宫女将碗筷收拾了出去。 刘玄望着烛光下,梁安恬静的面庞,然后微笑起:“圣卿,跟朕说说话吧。” 梁安一怔,转过头:“陛下,想要听什么?” “你说什么朕就听什么。”刘玄柔情道。 梁安微微恍惚的思考了下,然后道:“陛下,臣小的时候,每年过节的时候,家里都会放烟花爆竹,那时候,臣觉得放烟花爆竹是最快乐的事情,可是小时候弟弟妹妹总是和臣抢着放……” 他目光中陡的升起一丝怀念和伤感。 “朕到和圣卿不一样。”刘玄笑着,“朕是家中独子,朕小时候也觉得放烟花爆竹是最快乐的事情,可是朕总來是一个人,沒有人和朕抢,爹娘也总是一脸宠溺,可是朕一直都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想要和弟弟妹妹分享这种快乐……” 梁安原本说着,最后只有刘玄一个人诉说着自己的童年,梁安只有恰时的点点头。 “圣卿……”突然,刘玄转过头,然后轻轻抚摸着梁安的面庞:“可是朕觉得现在最快乐的事,就是和圣卿在一起。” 说完,他微微笑起,然后去吻面前的红唇,他轻轻的舔噬着,然后将口舌伸进梁安的口腔中,卷动着舌尖,却挑逗他口中的香蜜。 梁安却只是微怔,他也一直以为现在最快乐的事是和陛下在一起。 可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奋力的挣脱,在痛苦的挣扎,想要告诉他:不是! 刘玄唇瓣微微离开梁安,然后他眼中带着柔情,带着丝浴 火,带着些兴奋,将手伸进梁安微敞开的领口,沿着滑嫩的肌肤向下抚去,轻轻的触到梁安的胸前一个小花蕊,然后他指尖停留在那。 “圣卿,,”刘玄将身子紧紧贴近梁安,他动情的将舌尖微微从他的下巴沿着脖颈向下吻去,然后右手突地动起,轻轻将那红蕊放在指尖揉搓。 梁安清淡的眸子转向刘玄的面部,只是微微有些浸冷般。 刘玄在他锁骨处微微喘息,然后他攥住梁安的身子,一把将他抱离座位,放到自己的腿上。 梁安跨坐在刘玄的腿上,正对刘玄,两人呼出的气息不足一尺。 刘玄终是耐不住的扯动梁安的衣衫,腰带半拉拢着,他身上的衣服松散开來,刘玄一把将他的衣衫扯开,橘黄的烛光一下子照在梁安白皙匀称的肌肤上,透着胸膛的两点红,格外诱惑。 刘玄圈住梁安身子的手,紧了紧,他眸中星光四射,火光妖艳,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景象,然后脖颈下的喉结处吞吐了下,一片湿热感就向梁安袒 露在空气中的一点小蕊覆來。 刘玄舌尖轻扫过那凸起的一点,突地他感觉到梁安的身子微微颤抖,他下身亦是颤了下,然后他动情的用齿尖微微噬咬啃嚼,直到一片殷红发紫才稍稍离开。 他胸膛愈加起伏不定,呼出的气将面前的肌肤微微晕红,怀住梁安的双手紧紧禁锢如不可动摇的山石。 梁安望着刘玄,眸中竟微微荡漾着复杂,隔着衣料,他能感觉到刘玄坚硬滚烫的东西顶着他。他微微难受的动了下身子,刘玄猛地抬眼望他,炽热星光跳动,仿佛将要覆灭一切般。 刘玄猛地去扯梁安的袭裤,炽热擦过梁安的大腿间,梁安一怔,倏地他伸手抵在刘玄的胸膛,微微抗拒。刘玄身子紧绷如铁,丝毫沒感觉到他的反抗,他自顾着去扯,双眼紧紧盯着梁安的下腹。 梁安难受的闭了眼,可是那种作呕感更加强烈,他身体不知爆发了什么,然后突然他不知怎的用力推向刘玄。 “咚,,”刘玄措手不及,一瞬,后背紧紧的撞倒冰冷的地面。 “圣卿?……”刘玄目光恢复些清明,他疑惑的望着已经站起的梁安。 “陛下!”梁安亦是一瞬反应过來,然后赶忙跪下去扶刘玄。 刘玄坐了起來,他望着梁安微微自责的目光,只是笑问道:“圣卿,你怎么了?” 梁安扶着刘玄的手放了下來,他眼中闪过什么,然后他微低着头,垂着睫毛道:“陛下,臣只是觉得很累。” 他面上却有点苍白,刘玄仔细看了会,有点的心疼的握住梁安的手,梁安略缩了下,刘玄沒有察觉。 “圣卿,是朕不好,这么晚了,朕还……”刘玄淡笑着:“朕陪你去就寝?” 梁安点了点头。 夜深,窗外的明月高悬,房中的烛火熄灭,刘玄轻轻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拥着身旁的人,渐渐进入梦乡。 梁安睫毛忽的睁开,他明亮的眼睛如星辰般,只是现今染就了些复杂,他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帷帐许久,然后他轻轻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 那人睡得极安稳,梁安轻轻伸出手,却只是停在刘玄的面上,并未碰到一丝一毫。过了许久,一声叹,仿佛沉淀着极其的无奈幽怨,梁安收回了手,然后轻轻将刘玄拥住他的手,放回他腹间,然后梁安转了身,背对着刘玄而眠。 他也以为这世界的情爱可以征服一切,原來是他想的太过美好,也将情爱想的太过伟大。 梁安睡得并不是很熟,他总是觉得空气越來越稀薄,有一人狠狠的掐住他的脖颈,让他窒息。终于,他惊醒了,坐在床上,身旁的刘玄浅浅的笑着,似是一场好梦。 梁安跨过他,穿上地上的鞋履,然后向殿外走去。 他真的不想在呆在那个宫中了…… 他站在廊宇间,然后举头望着已经要落下的明月,他看了许久,然后干脆坐在了廊道旁,斜靠着柱子。 刘玄在睡梦中,突地触不到身旁的人,他迷糊着睁开了双眼,然后身旁果然沒有人,他惊的赶忙坐起,地下亦无他的鞋履,刘玄穿上鞋,迅速环视了四周,就焦急的推开宫门。看到那纤瘦的身影,立刻担心的心松了口气。 梁安一直坐在廊道上,刘玄站在门口望了会,即皱眉的向殿中走去,拿起裘衣,轻轻的从身后盖在那人身上。 梁安一怔,立刻回头,却也低下了头。 “圣卿,为什么不去睡觉?” “陛下,臣睡不着。” 刘玄微微蹙眉,他不是说他累了吗? 刘玄走进了几步,蹲下身子,抬头望着梁安:“圣卿,你心里是有其他事情吗?” 梁安低头望他,淡淡沒有起伏的声音传來:“沒有。”然后他站了起來:“陛下,外面冷,还是先进屋吧。”说着,他就低着头,走向宫门。 与他相说?可是,他要说什么?梁安苦笑着。 刘玄望着他的背影,莫名的他觉得夜风寒冷,那个背影看起來萧条瘦弱,可是同时,他亦感觉到一种深深的隔离,让他有一种无力害怕的感觉。 等他进殿,梁安已经上床,裹着被子,背对着他而睡。 刘玄拖鞋上床,轻轻将他拥在怀里,贴着那个身子道:“圣卿,朕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和朕说,朕不会怪你。” “陛下,您沒有什么做的不好。”梁安闭着眼睛道。 刘玄微微撑起了身子,看着他已然入睡,才重新躺下。 翌日,梁安不知前线又发生何事,刘玄一时公务繁忙,梁安的住处,他也许久未去。 梁安在宫中,有点自责那日如此对他,他想着,又担心刘玄的身体,就命御膳房煮了些提神的汤药。梁安拿着微烫的汤药,就向未央宫走去。 可是,宫门紧闭。 回禀的公公却说着:“对不起,梁公子,陛下现在事务繁忙,可能不能相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危及王匡 梁安点了点头,突地,转身时,他看到了远处而來的陈牧和成丹两位将军。 “是前线又出了什么危机吗?”梁安问着门口的公公。 公公略微疑惑的皱眉:“沒听说前线发生了什么事?也沒有收到前线的战报啊?” 梁安微怔。 那个公公继续道:“最近陛下不知怎么回事?整日和赵萌将军呆在宫里,有时一呆就是一天。” 赵萌? 梁安心里突地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就是一举歼灭五位叛将的。 “赵萌将军在里面吗?”梁安又问道。 “在,进去了已经很久了。” 梁安又望向远处走來的两人,他微微皱眉:“陛下诏了陈牧和成丹两位将军?” “是!”公公答道,突地他又补上:“还有比阳王王匡将军。” 梁安突地僵立了身子,然后他凝神谨慎的呆立会。 回头在望那原本熟悉无比的未央宫,他心突生畏惧之心,这个宫中,他呆了近两世,富丽堂皇,可是那些繁华是用多少人的骨血堆砌而成?! “小沫!你先回宫!”立刻,梁安对着身后的宫女道。 那宫女迟疑着:“梁公子,陛下让奴婢跟着你……” “我让你先回宫!”梁安面上严肃,然后又加了一句:“我等会就回宫。” “是!”宫女怯怯的应道,走了几步,回头望了望梁安,才向原路走去。 梁安立刻向前跑去。他记得王匡曾经让他安插在宫里的探子给他送过信,那个探子穿的服饰是禁军守卫的。禁军守卫各个宫门都有,且值班的时间也有不同,他只能焦急的在各个宫门奔來奔去。 突地,他眼前一亮,那个熟悉的人影在他眼前晃过。 “你!过來。”梁安微微平复了些心情,好似平淡无常的对着那个侍卫道。 “是!”那个侍卫立刻应道。 梁安面色如常,心中却焦急,他微微加快脚步,将他带了了隐蔽之处,然后迅速道:“你现在就去宫门那里,看到王匡,立刻让他去我宫里!”梁安停了一下,然后郑重的强调:“让他立刻去我宫里,千万不用去未央宫!千万不用去未央宫!” 梁安说了两遍,面上极其严肃,那个侍卫亦是感觉事情严重,立刻应了一声,然后向宫门那奔去。 梁安回去的时候,又途经未央宫,他望着那高高耸立,威严不可攀的宫殿,仿佛可以看到里面的刀光血影。 陛下,您要铲除异己,可是王匡对臣有恩啊…… 梁安回到宫里,原本他让先回的小沫却不见了踪影,而梁安也沒有心思去注意这个。 “奴婢听到梁公子让一个侍卫叫王匡将军去他宫中。”花园中,小沫恭敬的对着面前的女子阐述着。 那个女子姣好的面上陡然闪过些邪笑,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香粉,原本这些香粉是她用來他做的,可是那人不领情,用在别人身上,到也是也是一样的。 梁安,你斗不过我! 她笑了起來,然后将香粉交给那宫女:“把这个在梁安寝宫中点燃。” “是!” 宫女渐渐地走远,那个女子仍然站在繁花处,笑的极其妖艳,生生让万般粉黛无颜色,眼底也是一片温柔,早先的愤恨变成了现在的掩饰与韬光隐晦。 在这宫中,学的快的人,才是长久的。 梁安在宫中坐立不安,这时小沫低着头默默的走进宫里,然后背对着梁安,将香粉撒些进香炉,再点燃香火。 “小沫,你点些什么?”梁安突地觉得异样的气味。 小沫的手颤抖了些,赶忙将香粉包裹好,放进衣袖中,然后转身笑着道:“梁公子,奴婢看你最近睡眠不好,所以向御医房要了些安神的香粉。” 梁安点了点头:“好,那你退下去吧,回你的房间吧,我这暂时不用你伺候。” 小沫一怔,然后低着头:“是!” 梁安看着她走了出去,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云雾缭绕般,梁安抵着头,确实感觉些通畅般的舒服,然后渐渐地他头微有些发昏,昏昏然然的,有着些热气。 “安,你找我有什么事?陛下还在宫里等我!”王匡走进來殿中,发丝零乱,显然是风尘仆仆,面上一片焦急。 梁安一下子惊醒,然后他站了起來,走到王匡面前:“匡,你不能去宫中!” “为什么?” 梁安迟疑了下,然后闭着眼睛道:“陛下想要杀你。” 王匡震惊的退后了一步,微摇着头道:“怎么可能?!” “是真的,陛下已经好几天和赵萌在未央宫商议事情,今日突然召见你、陈牧,成丹,我担心陛下……”梁安不说了。 王匡怔怔的站着。 “匡,你赶快出宫,称病不能面圣!”梁安握住他的手。 “不行,我进宫许多人都看到了。”王匡亦是一脸凝重。 “那你就走,不要呆在长安了!” “那你怎么办,我若走了,陛下调查出來,我走前去了你的宫殿。”王匡忧愁的道,然后又是坚定:“我不能拖累你!” “匡,陛下不会牵连我……”梁安说着,面前的人却越來越模糊,头越來越昏沉,却偏偏体内有一种躁动,仿佛在炽热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不行!要走,你和我一起走!”王匡坚定的说道,他就是想要逼梁安为他的生命和他一起走,他承认很卑劣,可是在他与陛下面前,他若不卑劣,就注定沒有任何机会。 “王匡!”梁安提高声音不豫道,他若是和王匡出宫,恐怕还沒有走到宫门,就给人堵住了。可是说出來的话却莫名的有了些撒娇之感,儒儒的好似在喊亲密的人。 他开始不耐的扯动自己的衣衫,上好的丝绸穿在他身上,却仿佛覆着千万的蚂蚁在咬噬着。 “安,你怎么了?”王匡注意到他的异样。 “我……我觉得好热……” “热?我也觉得热……”王匡说着,立刻也觉得热了起來,然后他道:“我去开窗。” 王匡走到窗边,想要打开窗户,可是他用力却仍然打不开,外面好像有人把窗户定死了。王匡心中立刻升起疑惑,然后赶忙走到门前,门前一个身影迅速闪过,王匡一怔,然后开始开门,却依然怎么都打不开门。 “怎么了?”梁安走到他面前。 “外面有人把门窗都固定了,打不开。” 梁安立刻一惊,然后伸出手想要开门,果然门被什么人抵住了。而他身上越加的烈火焚身般,思维越來越不清晰。 “安,我撞门!这可能是别人的计谋!”王匡亦是发现了空气中的奇怪味道还有身体的异样。 “外面有人吗?!”王匡大声的叫喊了声,然后“咕咚”一声,狠狠的撞向门,接着又是一声“咕咚”,他被狠狠的弹了回來,然后又要撞去,梁安猛地抱住他的身子。 那人的身子即暖,宽阔伟岸,梁安抱住他,微微缓解了些身体的异样,只是缓解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欲求,想要获取更多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不停的回荡、不停的深入。 “匡,沒用的。”梁安用着最后一丝理智无奈的说着。他少年时就处在宫里,宫里用的是什么材质?那是上好的木料,怎是人体可以撞破的?! 梁安紧紧的抱住王匡,微烫的面颊贴着王匡的脖颈,些微的发丝挠着他的后颈,王匡身子僵住,然后他辛苦的保存着理智,转过身,将梁安抽离自己些。 “安,这可能是别人的计谋,我们不能中计。”王匡收紧了目光,却不敢去看梁安。 梁安站在那儿,睫毛微颤,身体的火肆虐着,他也不想反抗了,过了许久,他慵懒的带着情意的话传來:“我知道……” 他知道……可是他沒有力气去反抗…… 这是一次很好的契机不是吗?他对自己说道。 陛下,对不起,臣要失信于你了…… 陛下,臣不想要在爱你了…… 原來他在宫中真的会死,会失去个人的性格,会失去他的灵魂,最后他变成了那些宫里牺牲品一样的女人,与死无异…… 爱情,若是沒有了自我,又能坚持的了几时? 然后,他走进了一步,皓月的眼眸有着诱 惑的对着王匡道:“匡,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王匡愕然的望着梁安。 梁安却再一步上前,轻轻的环住他,然后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安……”王匡低喃,然后眼底理智全无,伸手轻轻的将他的身子怀住,低头望着那人,越看,他头低的越下。 两唇终于相触,两人的身子都颤了下,王匡眼中陡然欲 火升起,他收紧了双臂,然后迫不及待的加重了吻,一如所期盼那样,他翻卷着舌根,在他口中搅动,而他欣喜的发现,梁安是回应他的。 香甜的感觉在两人口中回荡,王匡湿润的唇瓣向下吻去,突地梁安伸出手钻进了他的衣衫内,微微冰凉的触感,让他炽热的身体猛地颤栗,他一把抱住梁安,向床榻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压抑爆发 软香被衾,梁安的发带脱落下來,满头的黑发铺盖在整个素白的床榻上,面颊通红,斜长的睫毛微微眯着,衣衫凌乱的露出里面的肌肤,诱 惑迷人之景,王匡突地觉得下腹传來一阵骚 热。 “安……”王匡轻轻覆上身体,然后扯去他腰间的丝绸玉带,将他衣衫打开,宽厚的手掌抚摸怜惜的触着那具身体,梁安突地撑起身体,微抬起头,然后对着他笑起,魅惑众生,王匡眼中顿时只剩下他,梁安嫣红的唇凑近王匡的唇瓣。 轻微的口齿相磨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殿中,王匡双手撑在他腰际,然后去扯他的袭裤,再将自己的袭裤也扯去,将自己的身体向前推进了些,梁安撑起的身子,立刻瘫软下來,仰着头,紧紧闭着眼,躺在被衾上。 “安……安……安……”王匡一遍一遍的叫他,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 欢好后,王匡喘着粗气,拥着怀中的人。 他眼中恢复些清明,却更多的是担忧,梁安醒來发现这般场景,是不是会怪罪他?! 他望着梁安身体的上自己留下的痕迹,然后轻轻摸过去,只有在这种场景下,他才可以得到他,以后再无可能…… 突地,头顶上传來一声**声,王匡赶忙收回手,如一个做了不得见光的事的小偷。 梁安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王匡低着头,不敢望他,连呼气都极轻微,身子绷得紧紧的。梁安望着王匡,并未做声。空气一下气尴尬了些,但是仍弥漫着些香味。 王匡下腹又感到一股热气直直的冒了上來,这种香粉药效太强,即使是余香仍能让人精神亢奋,可是已经不足以让人理智全无了。王匡感到难受之下,也感到一阵悲哀,理智的情况下,梁安还愿意和他做这场事吗?恐怕是避之不及吧…… 梁安眨了些眼睛,然后终于他微微哑瑟慵懒的声音轻盈的落在王匡耳边:“匡?” “嗯?”王匡陡然抬头,可是立刻他又后悔不已,对上梁安的双眸,王匡一下子全是自责和悲伤,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乘人之危? 梁安望着他,眸中散去些了浴 火,只是余留下些微炽热,他皱起眉头,闻着那香味,然后抬头看向那缭绕的散发着余香的香炉。 小沫…… 那人不是陛下的心腹吗?是何人收买了他? 梁安想着,头疼之余,身子又燃起欲求,他回头望向王匡,然后干脆落到他怀里,面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闭着眼喃喃道:“匡,我还是觉得难受……” 王匡一怔。 梁安抬起头,望向他,微眨了下眼,然后复低头,轻轻伸出舌尖,将那人胸前的一点红卷起,他动情的吞咽了下,然后沿着肌肤纹理,向下吻去。 “安……”王匡惊呼。 梁安只是继续吻着。 什么是爱?他以为爱一个人是可以付出一切的,可是现今看來他沒有那么伟大…… 梁安眼中蓦地闪过哀色,然后突地他继续的向下攻去。 陛下,臣真的不想要爱你了……真的……真的…… 臣累了…… “安,别……”王匡用力的去拉梁安,梁安被迫止住了下移的动作,面颊紧紧贴在王匡的小腹处,看着他剧烈的起伏喘息。 “安,你怎么了?”王匡压下情 欲,问着他。 这一切让他都措手不及,在他印象中,梁安一直都是恪守成规,从沒如此大胆主动,若是刚才情 欲失去理智他还能理解,可是现今他理智尚存,他的安怎么会做出如此的事情?他甚至怀疑紧紧贴在他肌肤上的人不是梁安。 梁安晦墨的眸子像黑夜般,他只是望着王匡道:“难受……” “哪里难受?”王匡一下子担心的坐起,然后握住他裸露的肩膀。 莫不是这香中还有其他有害身体的? 梁安望着他的眼眸,突地,他泪流满面,哽咽着:“匡,我觉得难受……” 我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 如果可以不爱那人,该有多好……他坚持不下去了…… 如此矛盾的思维整天折磨着他,他日日夜夜几近崩溃,可是偏偏那人一直对他很好,只是他自己的问題,他承受不了这恐怖的宫中了。这种自责又想要挣脱的想法,将他变得日益沉默。 “安,你别哭……”王匡一下子紧张起來,然后伸手拂去他的眼泪。 “匡……”突地,梁安闭上眼睛,唇角啼笑莫名的将王匡抚着他的脸颊的上手,朝自己身下触去。 触手滚烫,王匡一怔,然后倏地他明白了梁安说的“难受”,然后他面颊红起,他一直以为梁安是不愿意和他欢好的,所以才忽略了现下的**的香气弥漫。 立刻,他去吻梁安的面颊,轻轻将的泪珠吸进口中,微微的酸涩,让他心疼起來,然后动作更加怜惜。梁安却似嫌他动作缓慢,微微皱起眉头,然后伸手将王匡推下,用身子抵住他。 两具袒 露的身体沒有任何空隙的紧紧贴在一起,梁安去吻王匡的脖颈,然后顺势而下,动情的咬噬,甚至有点粗暴的用手搓捏着他的肌肤。 王匡紧紧地扯着床单,身体有些疼痛,可是他望着梁安的眼眸满是柔情,只要是那人,在痛都觉得幸福。 突地那人手指划过他的下身,他身子一瞬猛烈绷紧,梁安的头渐渐下滑,喷出的热气撒在那上,让他昂着头紧咬着的唇一声轻吟溢出。 然后,他面上立刻染上一丝羞涩,不敢让那人在碰,赶忙拉住他的臂膀将他压下,对比他的粗暴,王匡却总是小心翼翼,温柔极致,生怕弄痛了他。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梁安想。 他实在是压抑的太久,急需一个突破口,在冷静儒雅的人都会被现实逼疯…… **后,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梁安枕在他的臂弯处,低着睫毛,微微解着两人纠缠一起的发丝,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王匡望着他,觉得气氛微有些怪异,然后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宁静,调笑的问道:“安,你和陛下在一起,也是这么主动吗?” 今天的梁安真的与往日不同,让他又诧异又兴奋,更是充满了满足。 梁安握住发丝的手陡的怔了下,王匡感到了一丝头皮的拉扯,然后梁安微微有些淡漠的声音传來:“不是。” 他与陛下在一起,从來都是那人主动,他根本不需要主动些什么。甚至,连他的人生都他都是被动的,那人早就一手控制好了,无论前世今生,那人说什么,他都违抗不了。 前世,他给自己高官高位,自己无力拒绝;今世,他觉得那些高官高位害了自己,所以他就不愿在将自己放在明面上,而是如妃子一般收入宫中。 他的人生从來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他连问都沒有问过自己,自己与他争吵又如何,他是天子,可以因为宠溺一个人妥协,却不愿放弃自己的控制欲。 “安,我去看看门有沒有开?”王匡略微感觉到了些梁安的异样,然后移开话題道。 他刚要下床,梁安就拉住他了:“不用看了,宫中的人做事沒有不做绝的。” 既然有人想要陷害他,不等到事成,怎会开门?! 其实王匡也知道,只是不想和梁安处在如此尴尬的气氛,可是他有些事情还是要说。 “安,催情粉这种东西,想來是有人要陛下误会我们,等下陛下若是來了……”王匡一下子担忧了起來,目光中却有些酸涩,“你和陛下好好解释,你跟陛下经历了两世,你跟他明缘由,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梁安只是皱了下眉头,然后声音微有些凉意:“匡,若是你心爱的和别的人发生苟且之事,你会原谅他?!” 王匡愕然。 梁安冷笑:“你都不会,何况那人是天子。” “我会!”突地,王匡道,紧紧地握住梁安搭在他胸前的手:“安,只要那人是你,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 梁安怔怔的抬头,然后一直微冷的眸子终有些暖意。 王匡望着他,却怯怯的开口问道:“安,你是不是和陛下吵架了?”要不然为何和他发生了这种事,明知道那人会误会,还一脸平淡。 梁安呆了许久,然后他飘渺的声音终于回道:“沒有……” 原來,两个人最大的感情危机不是吵架,而是突然有一番连架都不愿吵了。 过了一会,梁安望着夜色已经临來,他心中突地有了一种了结的感觉,然后他转过头对着王匡道:“匡,我去帮你找一件衣服。” 两人的衣服已皱破不堪,还沾染些两人的交欢的液体。梁安嫌恶的把衣衫尽数扔在地上。 “我去帮你找。”王匡赶忙止住他身体,他与梁安两场交欢,都是毫无克制,他担心他的身体。 梁安却仍然披着被衾下了床:“你不知道衣服在哪里。” 梁安走出了内室,突地他感觉寒风瑟瑟,然后他更加裹紧了身上的被衾,走到了橱柜处,然后拿出两件素白的衣衫。 他将要转身,突地那原本被抵住的门被人推开。梁安只是平淡的站在那儿,仿佛期盼已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移情别恋 刘玄怔松的站在那儿,显然是极度的惊讶。他原本是在宫里等王匡,可是许久都未等到,在派人去传的时候,來人禀告王匡早已去了宫中,而他调查才知,王匡是去了梁安宫中。 他气愤中,陡的开门见到如此场景:梁安全身裸着,只裹着一床被衾,不能遮掩住他身上遍布的吻痕,甚至他空荡的腿间,流着着浑浊的液体,粘在他的大腿根部,隐约的看到那里欢爱过的一番场景。 刘玄只是怔了一会,立刻疾步走到梁安面前,他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只是不停的起伏着胸膛,狠狠的看着梁安,然后他攥紧了拳头,冲进了内室。 内室中一片欢爱后萎靡的气氛,衣衫零落的散在地上,沾染些肮脏的白色东西,他咬着牙根,慢慢的将视线上移,床榻上果然有一个男子,同样的**,身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掐痕和枚红色的唇印。 王匡惊吓的坐在床榻旁,看着刘玄,然后立刻颤着身子从床上滚下,跪下道:“参……参见陛下!” 刘玄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周身寒冷若冰,手攥的开始剧烈颤抖,这一屋的混乱落在他眼中,如刺一般,狠狠的向他的眼睛,他眯着眼,屏住气,一一扫过那人身上的吻痕。 这时,梁安走了进來,他已衣冠穿戴整齐,站在两人的身后,在这紧张诡异的气氛中,他双眸极其清淡,甚至微带些袖手旁观的冷意,仿佛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朕说为何召见比阳王,比阳王迟迟不來见朕,原來是朕的人比朕更有号召力?!”刘玄阴冷的声音终于出声道,然后他陡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剑光划过梁安的双眸,直向王匡,突地他对着地下的人怒着道:“王匡,你好大的胆子!!朕的人,你都敢碰?!” “陛下……”王匡颤栗下,然后急急想要解释。 梁安却突地上前打断,声音冷涩嘲讽:“陛下召见比阳王,也不过是为了杀他,比阳王自然是不能面见陛下的!” 刘玄倏地转头看向梁安,目光悲痛与愤怒交杂着。 梁安只是走到王匡面前屈下身子,将王匡拉离那剑尖,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他。 刘玄愤怒的火因他的动作更加炽烈,他看着梁安维护他,看着他亲密的将手搭在王匡的臂弯处,而王匡身上的吻痕又再一次提醒他这两人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董圣卿!你背叛朕!!”他咬牙切齿的怒吼着,仅有的理智压抑着他不一剑杀了面前的人。 梁安只是淡淡的看着刘玄的震怒,眼底细微不可察的快速闪过一丝哀色。 他的沉默,更让刘玄愤怒,他这是默认?! 刘玄握住手中剑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发着青,他慢慢的将剑移向梁安,极痛苦、极不明的望着面前他视为一生挚爱的人:“为什么?,,” 梁安依然沉默,刘玄手中的剑又逼进了一分,气势凌厉的再次怒吼着:“告诉朕,到底为什么?,,” 梁安倏地抬起头,然后淡淡的笑着道:“沒有为什么,臣喜欢他。” 王匡吃惊地看向他。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这样说?…… 刘玄眼中厉色闪过,手中的剑直入的向前伸出,刀剑入肌肤的感觉,梁安脖颈一瞬被锋利的剑尖划破,刘玄却生生的止住了趋势,握住剑的手轻微的颤抖,紧紧的看着剑尖上染着的那人的鲜血。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梁安闭上的眼睛,一瞬有了轻松之感。 陛下…… 是臣不好,臣不能信守诺言了…… 臣真的爱你,可是臣沒有精力去爱你了…… 臣宁愿您杀了臣,也不愿将來有一天怨恨您…… 王匡惊吓的看着剑尖沒入梁安脖颈,然后一把冲过去,跪到刘玄面前:“陛下,都是臣的错,是臣强迫梁安的……” 刘玄却不看他,愤恨的一脚将面前的王匡踹飞,“咚,,”那人身体狠狠的飞出,然后撞在柱子上,又摔落下來,王匡伏在地面上,痛苦的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突地他口中吐出了一团血。 梁安陡然睁开眼看向王匡。 刘玄看着他担心的目光,只觉得怒火中烧。 他强迫梁安?!简直无稽!那人身上的吻痕那么讽刺,分明就是两人欢好。而更让他心痛难忍的是圣卿竟然还如此的干脆承认,连一句向他辩解的话都沒有,他看他的眼神是如此淡漠仿佛陌生人,可是,他看王匡的眼神却是担心关切的。 他愤怒、悲伤、心痛、可是他杀不了他…… 无论他如何对他,他都杀不了他…… 他心中满是无力感挫败感,他想要给梁安一个机会,只要他愿意认错,他就给他机会,就原谅他。 刘玄的剑“哐当”一声落地,他闭了闭眼,睫毛处隐约有着泪光,过了些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问道:“圣卿,你是被迫的?” 梁安望着他,也是过了些时候,他低下头,声音沒有起伏淡淡轻轻的道:“不是,臣是自愿的。” 刘玄望着他,长久深沉的望着他,突地他笑了起來:“你喜欢他?你是自愿的?”刘玄退了一步,然后望了望地下的王匡,再狠狠的转头瞪着梁安“那朕算什么?!你和朕说的都忘了?你说喜欢朕的话,说永远不见他的话……还是你从头到尾都是骗朕的?!你早就喜欢他了,早就和暗通私情?!” “陛下就当臣是骗你的吧。”梁安闭上了眼。 刘玄眼中阴狠之色更盛,他重新捡起地上的剑,然后向后退去,低语如自言自语道:“朕早应该知道……朕早应该杀了他……” 王匡与梁安一直关系暧昧,他早就想要杀那人,可是一直以來,他总是顾及梁安,因为他担心他若杀了那人,梁安会更他争吵、会恨他,所以他虽一直忌惮王匡,可是他还是留着那人,现在终于自己酿成恶果了。 “你不是喜欢他吗?朕现在就杀了他!”刘玄冷笑着转身。 梁安惊吓的看着那剑光直向王匡,他突的抱住刘玄的身体,止住他的步伐,然后极其坚定的道:“陛下,您若是杀他,就先杀臣。” “你以为朕真不敢杀你?!”刘玄阴狠的道。语气中却有着难掩的悲哀,他就是看准了自己不敢杀他,就是仗着自己宠爱他,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所以才这么敢三番几次的伤着他的心,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沒有。 王匡怔松的看着两人,然后捂住心口,跪下解释道:“陛下,我们被人下药了,我和梁安实属无奈,请陛下明察!” 刘玄仍然不做声。 王匡继续道:“禀陛下,寝宫的香炉里有催情的香粉,而且我们是被人关在屋中许久,直至陛下您來到。陛下,这个人就是想要离间您与梁安,陛下千万不要中计!” 王匡解释后,空气中一下子静寂了许多,刘玄站在那儿,沉着脸,沒有人知道他想什么,直至过了许久,一声低沉的声音道:“这件事朕会调查!” 他宁愿相信这个理由,也不要相信是这两人早已互通情意。他不过是爱的极其无奈,甚至卑微,只想给两人一个台阶下,他怕在追究下去,真相会更不忍直视。 然后,刘玄闭了闭疲惫的眼,对着王匡道:“比阳王,还想在朕的宫中呆多久?!” 王匡愕然,然后立刻道:“臣告退。”只是他走前望了梁安好几眼,刘玄面上已经不显喜怒,可是心中想要杀这个人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他的人,不管什么愿意,碰了,都该死! 梁安望着刘玄的眼神,却心下一起明白,然后他皱起眉头。 刘玄转身就要走。 “陛下若是调查,不如从您赐给我的贴身婢女开始。”梁安突地道,语气微有些讽刺 刘玄脚步停了下,然后出了寝宫。 第二天,梁安起床时,发现身边的婢女已经换了一个,他也沒有问小沫怎么样了,照常过着自己的日子。晌午过了,梁安捧着一卷竹简,可是,半天,目光仍只是停在那一列。 “陛下驾到,,” 梁安手微怔,那人就走了进來。 梁安沒有看他,也不像以往那样恭敬的上前行礼。 “圣卿……”刘玄走到他面前,“那个宫女是朕的失误,朕已经严惩了她。” 梁安这才看向他,然后问道:“那宫女是谁指使的?陛下有查吗?” 刘玄一怔。 梁安微微笑着:“是那个人陛下都不敢查吧……” 皇后,果然是她…… “圣卿,现在长安城里就剩下赵萌将军,若是朕在追究他女儿谋害你的事……”刘玄为难的皱眉。 “长安城只剩下赵萌将军,不都是陛下所赐吗?”梁安冷意的道。 不是他把所有的将领尽数秘密斩杀,否则怎会有现今如此的局面?! 刘玄顿时不豫起來:“圣卿,朕杀他们是有原因的!” 突地梁安顺着他的话接道:“可就是不能告诉臣,对吧。”他所有的事,他都不会告诉自己,自己也仿佛不了解他,甚至当时相认时,他说以后会告诉他为何迟迟不认他,他也一直沒有告诉,或者他永远都不会告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恶语相向 刘玄面色更加难看,他冷着道:“圣卿,你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以前的你一向都是善解人意的。” 梁安突地又沉默。他的温柔善良,已经快要在这个宫里磨灭了…… “圣卿,朕还沒有怪罪你和王匡的事,你到是质问朕來了?!”刘玄继续责问道。 又是无人回话。 “董圣卿,你现在这是和朕在一起的态度?!”刘玄怒着。 “陛下,想要臣说什么?想要臣什么态度?!”梁安被激怒。 “你!!!” “陛下还是回去吧,臣想要就寝了。”他极其冷淡。 刘玄望着他,突地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挥下。他站起,愤怒的望着梁安。梁安也站起,却沒有看刘玄,他向自己床榻走去,刘玄的怒火仿佛与无关。 刘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难受的抽痛,然后一下子将他抱住,脸颊贴着他的侧颈,几近哽咽无奈的问道:“圣卿,你到底怎么了?” 梁安一怔,他慢慢抬头双手,想要握住那人的手,像从前一般安慰他,可是他的手在触到刘玄的手前,在空气中怔住,然后默默的垂下。 “圣卿,你是不是不喜欢朕了?……” “是。”他干脆利落的答道 刘玄的身子猛地僵住,他不敢相信的将梁安的身子转过來,抓住他的手臂质问:“你再说一遍?!” “臣……不喜欢陛下了。”梁安低着头道,猛地他感觉心破裂了,再也粘不好。 伤他,就是伤自己。 刘玄亦是,梁安亦是。 刘玄一下子暴怒的打向梁安,梁安猛地失控的摔落在地,刘玄却把他拉起,然后拽着他吼道:“移情别恋?!你怎么敢?!朕一直对你那么好,你想要什么,朕就是费劲了心思都会给你。” 他拽着梁安的手,突地松了下來,然后暴怒又陡变成悲哀:“朕的心都给你了……” 梁安望着他,眼眶有些红了,却止住了心中的痛意,极其残忍的道:“陛下,您觉得那对臣好吗?那不过是您天子的自以为是,臣和王匡将军在一起,才知道什么叫做**之欢,什么就做快乐,和您在一起永远有无休止的争吵、猜忌,臣再也不想要这样了!臣喜欢他!” 他面上微露着幸福。 刘玄望着,觉得格外的刺眼,他不过是王匡有了一场欢爱,就立刻移情别恋,甚至将自己对他的好如此贬低 梁安继续道:“其实,如果沒有那个香粉,臣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他那么温柔、体贴,对臣也是那么好。”然后他突地又抬起头,一脸满足的道:“而且,陛下您知道吗?他在床上和您不一样,他羞涩的好似什么都不懂,还是臣主动去吻他,臣从他的唇瓣一直向下吻去……” “董圣卿!”刘玄怒着打断他,然后他全身气的发抖。 他的圣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甚至不知羞的在自己面前描绘他和奸夫苟且的场景,甚至一早就有背叛之心…… “你的父母有教你水性杨花吗?!他们若是看到你如此,朕想他们宁愿你死了。”刘玄悲痛的道。 他前不久,费尽了心机,才找到他前世的父母,原本想要事成后,他带他去见,可是现在他已然不是原本的圣卿了。 梁安身子猛烈的一怔,然后他冷笑:“陛下,臣的父母在前世就期盼臣是死的……” “那些都拜陛下所赐!陛下,臣不想在忍受你!你说什么流言不要在意,根本就是您的私心,你知道臣的父母对臣的看法,知道臣在受您封赏过再也沒有回过家吗?!他们宁愿沒有臣这个儿子!”梁安激动道,然后眼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圣卿,他们已经……”刘玄想要告诉他们,他们早已经后悔不已了,他们书信中透着的是对一个儿子深深的愧疚和思念。 “陛下,您前世如此,今世还是这般,您把臣当什么?!臣每天在这宫里,您知道这个宫里有多压抑?!知道臣沒有名分都在这里,被别人看成什么?!就算皇后陷害臣,您也只是让臣忍着,您还每天派人监视我,陛下您这是爱一个人吗?!”梁安继续道。 他宛若变了一个人,彻底的冷漠绝情,咄咄逼人,甚至说话尖刻。 刘玄心痛的后退,原來他心里一直压了这么多事,他一直是这么看待他的,原來不喜欢一个人,那个所做的一切都是过错…… “说到底,就是你不喜欢朕了……”刘玄闭着眼悲哀的道。 “是!”他干脆利落的承认。 刘玄转身就走。 梁安立刻如一团软泥般瘫倒在地,闭着眼,泪流满面,紧紧地捂住了左胸,那里已经沒有了痛楚,变得麻木。 陛下,您恨臣吧,不要在喜欢臣了…… 梁安以为那番话后,陛下永远都不会再來这,可是过了几天,他在长久的望着窗外发呆,一个不经意的转头,看到了刘玄的侧面,那人只是怔怔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然后他看到梁安望着他,才走了进來。 “圣卿,你不喜欢朕,除了那些原因还有什么?”刘玄站在他面前问道道。 梁安愕然。 刘玄只是平淡的继续道:“你都说出來,朕可以改。” 他一直以为对他的好的事情,原來他不并认为;他为他们两人的未來,费尽了心思,结果他移情别恋。 天知道,这几天,他到底受了多大的痛苦和煎熬,才终是放下一切尊严,只求他回头。 梁安震惊的望着刘玄,突地眼眶有地湿润,他却低着头,遮住泪光,然后深深逼了回去,喃喃的动着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人一向是多么高傲的人…… 刘玄却抱住他:“圣卿,你可以喜欢别人,可是朕只能喜欢你了……” 满满的无奈、妥协,在爱情中谁爱的卑微,爱的更多,不管曾经多么高傲,都输了,输的彻底。 过了许久,梁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臣想要出宫。” “你要去哪?” “臣不知道。” 刘玄沉默了,他不知道去哪,可是就是不愿在呆在他身边了。 刘玄又离开了,一走就是多天,梁安也开始筹备些事情,他以前甚少出寝宫,现在却经常出寝宫。 “皇后!!”他主动走向那女子。 “哦,原來是梁公子。”赵璃儿笑着,眼底有些异样的色彩。 与外臣苟且,陛下竟然沒有处死他,还放了那个外臣,看來这个人不容小觑,她要在加一把力气。 “可以和皇后到椒房宫说些事情吗?”梁安问道。 赵璃儿一怔,然后眉眼笑的和善:“当然可以。” 椒房宫 “皇后,请你帮你出宫!”梁安直接道。 赵璃儿一怔。 梁安微微笑着:“当初我帮你进宫,现在你帮我出宫,礼尚往來,而且皇后以后就不用费尽心思來对付我了。” “为什么?”赵璃儿问道。 “我的理由,你一辈子都不会懂。”梁安道。 一个不懂爱情的人,眼中永远只有自我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他对那人的爱,在这扭曲的宫中,也会扭曲的,他不会将來有一天那么美好的回忆,变成了他憎恨的源头。这几日,他对陛下所说的话,是他装出來的,可是他不敢肯定,将來有一天,自己真的变成了那样,那样绝情的对陛下,他想想就觉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赵璃儿迟疑。 梁安却道:“你好好想想,这件事到底对你有沒有利?”说完,他叫走出了宫殿。 然后梁安就一直沒有消息,也不在出宫,可是赵璃儿做不住了,她到了梁安的寝宫。 “你上次说的事,我帮你!”赵璃儿也是直接道。 梁安淡笑。 “你想要什么时候出宫。” “越快越好。”因为他怕陛下等不及向王匡动手了,他一定要在陛下动手前,将王匡送出去。 “好,那就今晚子时。”赵璃儿道,然后转身就要走。 “皇后!”梁安却叫住了她。 赵璃儿不豫的回头。莫不是他想要反悔? “好好待陛下。”梁安只是道,然后仍然微皱着眉头提醒:“以后不要在做那些害人的事情,陛下都知道,这个只会让他对你的印象更不好。” 赵璃儿转身离去。 子时的时候,梁安寝宫中真的无一人,赵璃儿果然好手段,陛下的心腹尽数被她收买了,突地梁安想起了赵璃儿的父亲,她在宫中就如此势大,那赵萌岂不是更加一手遮天?! 他想着,突地又担心起陛下,莫不是陛下杀朝中的人另有隐情?! 可是,箭在弦上,现在不能在犹豫了。他加快了步伐向宫门走去。 “上车。”突地,一个人将他拉上了马车。马车中只有他一个人,车夫是全然陌生的。 宫门时,车夫拿出了令牌,马车终于向宫外走去。 “直接去比阳王府!”梁安对着那个车夫道。 下了车,他立刻敲门。急促的声音一阵一阵的,过了许久,才有人一脸睡意的來开门。 “我找王匡。”梁安直接道。 那人怔了下,此人竟敢直接称呼他们家老爷的名讳,于是他带着被打扰的不满道:“我家老爷睡了,您明天再來吧。” 门要阖上,梁安眼中亮光一闪,手扳住了门框,然后一下子冲了进去。 那人的睡意一下子全无,赶忙去拦。可是梁安却一瞬转身,那人差点撞到他身上。 “王匡在哪?”梁安问道。 仆人一下子觉得那人好野蛮无力,私闯官邸,还问他人在哪?他要是说了,万一这人是什么为非作歹的人,他不被惩罚才怪。 梁安望了他,然后倏地转身,自己去找。 “王匡!”他叫喊着。 惊的一间间房间的灯都亮了,而王匡从听到这声音,就立刻听出是梁安,可是他又不敢确信,梁安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再听到那声音,他无比肯定,然后连径直下了床,连鞋履都未及穿,就打开了房门。 果然,那个焦急寻人的人,是梁安。 “安!!”他高兴的唤道。 梁安立刻转过头,看到王匡,一下气又皱起了眉头。 “老爷,这人非要闯进來的。”刚才的奴仆赶忙为自己开脱。 王匡却道:“你下去吧。” “安,你怎么过來了?你是怎么出宫的?陛下有和你一起吗?……”他觉得梁安的到來太过匪夷所思了。陛下怎么会允许他出宫,还是到自己的府邸。 梁安只是一脸严肃的打断:“你去穿衣服,然后让人备一匹马。” “备马?”王匡疑惑,“你是要去哪里吗?” 梁安望着他,也是一脸无语,他都已经知晓陛下要杀他,怎么还留在长安?! “王匡,你连夜离开长安。你呆在长安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王匡穿衣的动作一怔,然后心中蓦地升起欢喜,原來他是担心他來的,他担心陛下会杀他…… 梁安望着他,眉头皱的更深,然后他动手帮他穿衣,拉着他的手就向前厅走去。 “快备一匹马。”王匡对着一个奴仆道。 “是!”懒洋洋的眼被迫睁开,但奴仆仍然是快步恭敬的向着马厩奔去。 “圣卿,你出宫,陛下知道吗?”王匡问着。 “他不知道。” 王匡立刻不安了起來:“安,陛下若是发现你私自放了我,恐怕会连累到你。” 梁安沒有做声,想到那人就一阵心痛 “我不走了。”王匡道。 梁安不豫起,然后对着王匡道:“我和一起走!” 王匡立刻震惊的回头,不敢相信,以往那么多次,他求他和自己离开,他都不应予,现今他竟然主动提出。 幸福太突然了,他感觉这几日,他度过了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若是让他此时死去,亦是知足了。 “安!!”他立刻抱住梁安,然后充满了期望在他耳边道:“我都想好了,只要你和我走,我们就隐退山林,我们不去理会世间的纷扰,我们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着我们的日子。安,你说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长安将破 黑夜中,王匡的眼睛极其亮,梁安望着他,突地心中也有了期盼,如果可以不理会这些复杂的事,如果可以归隐山林,那该多好。 “好。”梁安笑着道。 他一直期望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只是可惜的是他心中的那人永远不可能和他过着这样的生活。 王匡怔怔的望着他,然后突地笑起,怎么都止不住的满脸笑容,抱住那人的手紧紧的,仿佛一辈子都不愿分开。 梁安却微微推开他:“我们还是快走吧。” 若是再不走,他恐怕舍不得离开那人。 “嗯!”王匡点头,然后牵着马匹,另一只推开了大门。却是双双的震惊,门外是遍布的兵马,灯火通明,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人坐在马匹上,英气奋发,却满脸的寒气。 他也想过和心中的过着这样的生活,可是他还未问他心中的人,他心中的人竟然和别人私奔!! “带回宫中!”刘玄冷若冰霜的声音传來。然后他勒着马,向远处的路奔去。他身后的士兵,立刻领命下马,将两人扣压起。 御林军领着梁安到未央宫的时候,梁安途中看到了赵璃儿,她站在路口,望着梁安,一脸笑意。 梁安一直说他不懂情爱,她看是他不懂情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她是想要得到陛下,可是宫中少了他梁安,陛下就会属于她吗?不会!陛下反而更会一直怀念,一直恨着那人,一直记挂那人。 她若是要得到陛下,一定要那人彻底的死心!!要梁安彻底伤了陛下的心,让陛下主动放弃他,她才有一线生机! 未央宫的门阖上,偌大的宫中只有刘玄与梁安。 刘玄坐在案桌旁,望着梁安,突地他声音轻柔的像是回忆的道:“圣卿,你还记我们曾经在这里的事吗?那时候我们一起在这里商讨国家大事,我们一起在这边谈笑……” 梁安怔怔的看着刘玄,那些事情仿若昨日,一切历历在目。 当时陛下也向现在一般坐在那个位子上,他握住握住竹简,一句一句的教着自己这上面的词义,自己在他身旁认真的听着,总想着将來有一天可以帮到他…… 当时的,他们都是那么单纯…… 刘玄却突地不再说了,然后放柔的面容开始沉下,声音也变冷:“这些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是那个人了…… 梁安低下头,却说出:“陛下,您放了王匡。” “朕已经杀了他。”刘玄阴鹜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未央宫中回响。 梁安猛地抬头看向他,目光一瞬集满了悲痛与不敢置信。 陛下杀了他,是自己害了他…… “你好好待在宫里吧。”刘玄对他道,然后起身走进了内室。 以后几天,梁安一直待在宫里,刘玄又派了几个人,他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寸步不离,梁安也不在意,只是经常对着天空,眼中有愧疚。 刘玄再也沒有來到他的宫中,他有时候走到花园中,能听到那些宫女说着:陛下又宿在皇后宫中,他们两人有多恩爱…… 可是这样的日子,沒有维持多久,因为一直观望的赤眉军终于开始猛烈攻击,一举攻到长安城下。宫里一下子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开始逃离。 “为什么宫里的人越來越少?”梁安在一直沉寂中终于发现了宫里的异样。 “回梁公子,赤眉军已经攻到了长安城下。”他身边的一个侍女道。 梁安一怔,然后呆呆的站在那儿。 那个侍女却欲言又止,然后吞吐的道:“梁公子,您去看看陛下吧……陛下不肯离开……”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我说什么。”梁安却冷漠的道。 然后他身边的侍女一下气噤声。 过了一天,突地,他身边的侍女开始打包东西,然后他被人带着上了一辆马车。 “我们去哪?”梁安问道。 “回梁公子,陛下命我们几个人带你出宫。” 梁安一怔,马车缓缓驶过宫门,他到了街上,透着窗户,他看着落魄的长安街上,四窜逃离的百姓,然后心中陡的慌起。 “宫里还有什么人吗?”梁安再次问道,手紧紧的带着窗户上。 他应该会走吧…… 那个侍女却抬头看了一下他,然后又低下头:“回梁公子,还有陛下和皇后。” “他为什么不走?!!”梁安一下提高了声音。 侍女一惊,然后才恢复如常的道:“陛下说,更始军是毁在他手上的,他理应陪葬。” “陪葬”二字,立刻让梁安的心蜷缩起、狠狠的抽痛。 “回宫!”他朗声道。 “回梁公子,陛下说无论如何,都要送你到安全的地方。”那个侍女继续道。 梁安却仿若未听到,他倏地掀开了车帘,然后就要向下跳起。 “快停下马车!”那个侍女惊慌的看着梁安,赶忙道。 车夫勒紧了马匹,马匹尚未停下,梁安已经跳下车子,手臂猛烈的划过地面,一道血印,他却仿佛沒有感觉的,向着宫中奔去。 未央宫 “陛下,宫里的人都走光了,您也走吧。”赵璃儿的声音透着焦急。 刘玄望向她:“皇后不用管朕,你快去你父亲那吧。” 赵璃儿看着他坚决的面孔,一下子落下泪來:“陛下,您是臣妾的丈夫,臣妾怎么能弃您而去?!” “朕不是一个好的丈夫……” 他除了给了她名分地位,什么都沒有给她。 “臣妾不在乎,臣妾只是恨自己沒有解开您的心结……” 到头來,机关算计,终究不能得到那人的爱。 突地,梁安推开了宫门,望着刘玄,喘着粗气,眼眶红红的。 “圣卿,你怎么在这?”刘玄却站了起來,然后紧张的道:“你快出宫!” “陛下若是不出宫,臣也不出宫!”梁安望着他,一脸坚定。 刘玄望着他,却撇了脸:“你不是不喜欢朕了吗?还在乎朕的死活干嘛?!” “陛下!”梁安却皱起眉头。 “圣卿,你快出宫吧!赤眉军很快就会攻进來。”刘玄再次道。 梁安一下子冲到那人面前,握住他的手,就要将他拉出宫门:“陛下和臣一起出宫!” “朕不能出宫!”刘玄抽回了手。 天下未定,百姓再次遭殃,他有愧于列祖列宗。 梁安怔怔的望着他,然后他干脆坐到他对面,与他对持般的气话的道:“臣也不能出宫!” “董圣卿,你知不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若是在呆着这,你会死的!”刘玄激动的道。 “那陛下呢?陛下明知道会死,还呆在这?!陛下,您要臣再一次看着您死去,臣做不到!”梁安亦是激动的道。 他宁愿和他一起死去,如前世一般,也不要尝受着这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楚! 两人之间气氛激烈,赵璃儿看着,心头一痛,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们两人之间,她终究插不进去。 刘玄是知道他的固执的,最终,刘玄妥协:“圣卿,长安已经包围,朕就算出宫,也出不了长安城的……为今之计,你只能去狱中找一个叫刘恭的,看他愿不愿意救朕!” “刘恭?!” “对,他是赤眉军新立君主的大哥,若是他出手相救,恐怕有一线生机,只是朕把他压进了大牢,恐怕他不会愿意救朕……”刘玄迟疑。 因为赵萌的谏言,当时他不得不将此人收押。 而他一直忍让赵萌,就是因为他是长安的守将,若是他开门投降,那么长安不攻自破,长安的百姓都來不及逃窜。 “臣现在就去找他!”梁安立刻道,然后奔出了宫门。 这时,长安已破,赤眉军已经挥师冲进了皇宫。 梁安听到了声音,然后更加加快了步伐,可是沒过多久,就遇到了赤眉的军队,他赶忙躲起,等他们走了,再出來,可是又遇到赤眉的一个军队,他躲躲藏藏,时间都浪费了。他心中担心焦急不已,可是偏偏他一点能力都沒有。 他看着那一波人走去,然后赶快向前冲去,突地,一只手抓住了他,他猛地就要攻去,他不能死,若是他死了,陛下怎么办?! 可是那人的声音却熟悉无比:“安,,” “匡!!”梁安震惊的收住了手。 陛下不是说他死了吗?而且现在的他的眉染红,这是只有赤眉军才有的标记。 “安,陛下沒有杀我。”王匡像是明白他的疑惑,赶忙解释:“陛下放了我,让我投靠赤眉军,他对我说:赤眉军将会攻进长安,让我随赤眉攻入长安时,好好保护你。我被放后,就听陛下所言,投靠赤眉军,果然赤眉军第二日就出发攻击长安!” 梁安听着,一阵疑惑,陛下知道现在的局面,也知道他不会独自一人逃生,所以一早放了王匡來保护他?! 可是,他來不及细想,就再次直直向大牢奔去。 王匡赶忙拉住他:“安,现在这到处都是赤眉军,你出去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但是我要去找刘恭,他现在人在大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险中求生 “刘盆子的大哥?!”王匡惊呼,然后一下子明白了梁安的意思,对着他道:“安,我去帮你找,你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梁安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又向原路返回。陛下,您千万不能有事…… 未央宫前,刘玄被团团围住,一把把锋利的兵器靠近着他。 “刘玄,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樊崇大笑着看着刘玄:“你当日不肯跟我们赤眉军合作,还侮辱我们的将领,现在终于落在我们手中了!” “樊崇,赤眉军不会长久的。”刘玄望着他道。 天下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军队,这只军队顺应民心、锐不可当,他必须由一个极强大的领导者领导,才会安定天下,而赤眉军、绿林军都不是这只军队。 樊崇冷哼,然后对着刘玄周围的士兵使眼色,那些士兵立刻冲了过去,长矛入体的声音,鲜血一下子染红了未央宫门前的白玉砖。 刘玄惊呼着抱住冲进來的女子:“皇后。。” 她的身子往下落,刘玄抱住他的身子半跪下,赵璃儿腹中绞痛,眼睛一下子如加重了般,难以睁开,可是,她还是睁开了双眼,只是想要看看那人。 “陛下。。”她的声音如蚊声,手艰难的抬起,如愿的碰到刘玄的面颊,面颊上有了一丝笑意,才落下,然后闭上了双眼。 一直以來,那人都视自己如猛兽,他从來不让自己碰他,现在终于碰到了,原來那么温暖,原來情爱是这样的…… 刘玄的衣衫沾满了那人的血,他看着怀中的女子,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樊崇看着刘玄,冷着道:“还真是多情女子,可惜是跟了你刘玄。”然后对着那些士兵毫不留情的道:“杀!” “住手!”梁安站在赤眉军较远的地方道,紧紧的看着刘玄。 樊崇看着梁安,一下子眼中有着鄙夷,他早就听闻刘玄有一个男宠,宠溺极致。 “刚才有个女的为你送死,现在又來了个男的,刘玄,沒想到你这个帝王做的不怎么样,到是后宫的事,处理的很好。”他大笑了起來,刘玄身边的士兵也大笑了起來。 梁安向刘玄走进,刘玄一下子大吼道:“走!。。” 梁安望着他,依然前进,他站在刘玄面前,看着樊崇,一脸凌然:“樊崇,汉室的血脉,你也敢杀?!” “不过是一个沒落的帝王,我为什么杀不得?!” “陛下有汉室血液,只能天子下令,才可斩杀!你不过是一个将领,怎可代天子行事?!还是你早已图谋不轨!我听说你们的帝王以前不过是一个15岁的牧童,什么都不懂,是不是你早就想要一手把控朝政,才特意如此行事?!”梁安道。 “你胡说什么?!!”樊崇怒道,“那是天意!” “世人怎知是天意,还是你樊崇一人所为?!”梁安轻鄙的道。 樊崇一下子如被人看穿了心思,满脸涨红,望着梁安眼露凶狠,然后他对着梁安道:“好,我是不能杀他,可是我可以杀你!” 说完,他对着身边的士兵点头,刀光一下向梁安袭來,刘玄惊的赶忙拉起他,将他置于自己身后。 那些士兵止住了刀,樊崇却阴鹜的道:“两个人一起杀!” 他就是心怀不轨如何?!他已经手握重兵,天下都在他手中,他还怕那些言论?! “御史大夫,你就是这么代朕行事?!”突地,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一个少年缓缓的从远处走來,他身边站着王匡,还有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稍微年长的人。 “参见陛下。。”立刻,所有士兵放下了武器,下跪道。 “平身。”刘盆子懒洋洋的道,然后看向刘玄和梁安。 “这就是更始帝吧。既然是我们汉室子弟,就封个王吧。”刘盆子随意的道。 樊崇迟疑的皱眉:“陛下,刘玄是我们的敌人,若是留着他,恐怕后患无穷。” 刘盆子点了点头,然后道:“御史大夫说的是,那就将……” “陛下,父亲常教育我们,不可以做不道德的事情,现在杀自己亲人,怎能是道德的事?!”赵盆子身旁的一个年轻人道。 “大哥说的是!”赵盆子又立刻道。 “陛下!。。”樊崇呼道。 赵盆子却下令:“封刘玄为长沙王。” 樊崇怔怔看着众人释放了刘玄,然后怒的拂袖而走。 “大哥,我好长时间沒有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赵盆子有点哭意的挽着刘恭的手。 刘恭只是无奈的提醒:“陛下,您要说朕。” “哦,对!是朕,是朕!”赵盆子陡然醒悟,然后嘟着嘴,小声在刘恭耳边道:“做皇帝一点都不好玩,整天要顾及那个顾及这个……” 刘恭只是摇头。 刘玄走近了他们:“多谢陛下相救。” “不必,不必,是我大哥,哦不,是朕大哥要救你,你谢他。”赵盆子道。 刘玄看向刘恭,微微有歉意的道:“刘公子,以前多有冒犯,您不计前嫌,在下感激不尽。” 刘恭赶忙道:“不用,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你们继续聊,朕回去放牛了。”赵盆子道。然后兴奋的向着來路奔去。 刘恭看着远去的刘盆子,一阵叹息,他的弟弟,他是知道的,根本无心帝王之位,赤眉军如此行事,恐怕这个政权也不会长久。天下何时才能安定?…… 刘玄与梁安被安排住进了长沙王的府邸,可是他们刚进去就发现了异样,层层重兵把守,时刻被监视。王匡跟着进着府,三人原本是尴尬的关系,现在却团结在一起。 “陛下,您先呆在这儿,臣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王匡道。 “王匡,朕几次三番想要杀你,为何你还要帮朕?!”刘玄问道。 王匡看向梁安,他是那人心中的人,他不帮他,还能怎么样? “可是,陛下并沒有杀臣,您放了臣。”王匡低着头如此答道。 刘玄看着他了一会,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对着他道:“王匡,你刚投靠了赤眉军,不宜在这里久留。” “是!臣告退!”王匡应道。 刘玄转头对着梁安又道:“圣卿……你和他一起出去吧。” 王匡惊讶的看着刘玄,刘玄只是望着梁安,深沉的眸子中隐含着深情。 “臣和陛下在一起。”梁安直接拒绝道。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和他在一起吗?朕现在成全你们。”刘玄声音极其平淡,袖下的手却握的紧紧的,心剧烈的疼痛着。 “陛下……”梁安呼道,“臣怎么可以让您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刘玄不说话了。王匡退了出去。 梁安这时才想起,刚刚进王匡时,他所说的话,陛下知道赤眉军会攻入长安,陛下甚至让王匡带他出城,说明陛下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他猜了自己不会独自出城,让王匡去投靠赤眉做着以备后患的防范,这样的心思,陛下怎会沒有算到自己政权将要败?! 可是梁安沒有问刘玄,因为他知道刘玄不会告诉他。可是,不管他的计划怎样,他都不能让陛下一个人在这里。 “陛下,我们接下來要怎么办?”梁安只是这样问道。 “呆在这边。”刘玄只是简单的道,过了许久,刘玄望向梁安:“圣卿,你在这边小心一点。 “臣知道。陛下你也小心。”梁安担忧的道。 刘玄笑了起來:“你不用担心朕。” 夜里,梁安是与刘玄分开來睡的,而这竟然是刘玄主动的提议的,他是这么说的:“你不是不想和朕在一起吗?朕不勉强你。” 梁安睡在他的隔壁,可是到了晚上,他听到了隔壁的响动声,他一向浅眠,惊醒着就向刘玄房中奔去。 刀光闪过,三个黑衣人正在与刘玄打斗,他被逼到了墙口,刀光一下一下的闪过刘玄的面上,只差一点就会伤到那人,他看的惊心,然后立刻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他用力踢向另外一个人,那人措手不及的被踹到地上,然后愤恨的爬起,向他砍來,刘玄一下子将他拉过來,抓住那人的手腕,向下撇去,利落的向着他的肋下攻去,敌人吃痛的弯腰,手中的刀落地,梁安捡起刀就向那人伸出,刀锋插进那人的腹间,梁安的手有些抖,怔怔的看着那人痛苦的表情。 刘玄一下子握着他的手抽出刀,然后攻向其他人,迅速的划过另外两人的脖颈。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梁安倏地紧张的问向刘玄:“陛下,您有沒有事?” “朕沒事。”刘玄道,然后又眼中升起些担忧:“圣卿,以后这种事,你不用冲进來。” 梁安陡的不豫,然后怒吼着:“陛下,您什么事都不告诉臣,您早就知道会有刺客來杀你,您故意支开我!” 刘玄沒有说话,他不想要他处在危险中,一点都不想。 “陛下,若是您死了,臣绝不独活!”梁安坚定的道。 刘玄眉头皱起。 梁安却走出了房中,背着身子微有些冷意的道:“臣去找人收拾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赤眉政权 第二日夜來临,梁安直接抱着被衾就去刘玄的房中,在他床下铺了一层。刘玄怔怔的看着他,他就一声不吭的这睡在了他床下。 “圣卿,你上來吧,地下凉。”刘玄望着他。 “不用了,臣就睡在下面。”他一口拒绝。 刘玄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然后闷闷的说出一句话:“你对他到是情深……”对朕却是如此绝情。 刘玄翻身背对他,梁安望着他的背影,然后低下头,盖下被子。 日子一过就是数天,时不时还是有刺客在晚上夜袭,樊崇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了他们,派來的刺客有不敢多,只能不停的使着一些阴招。梁安与刘玄还是能应付得了的,可是后來,许久,刺客却再也沒有來了。 “陛下,刺客好几天沒有來了。”梁安问着刘玄。 刘玄望向他,笑着道:“你不习惯?” 梁安惊呼:“怎么会不习惯?!臣是担心樊崇是想其他的办法來对付我们。” “他沒有这个时间。”刘玄笑着远眺,看着窗外的景象,纷纷大雪飘扬的下着,皑皑白雪覆盖着树枝和地面,暗暗感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 梁安疑惑的皱眉。 刘玄笑着解释:“长安要乱了……” 又是几天的晚上,梁安一直睡在地上,原本刘玄是与他怄气的,可是天气越來越冷,夜里又是霜寒露重,刘玄背对着身子,听到了梁安压抑的咳嗽声,然后一把掀开了被衾,走下床,高大的阴影投在梁安的面上。 刘玄只穿了一件单衣,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梁安一下子站起:“陛下,会着凉的,您快上床。” 刘玄望着他担心的目光,眼中有着深意:“你也知道外面冷,朕以为你不知道?!” “陛下……” “要么回你的房间睡觉,要么上床,你自己决定。”刘玄挑眉道。 梁安还是迟疑。 刘玄眼中倏地不豫闪过,然后长臂一览,就将他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梁安惊的就要下床,刘玄一下子止住他的身体,冷着脸道:“朕不会告诉他。” 梁安一怔。 刘玄卧在他身旁道:“你不就是怕他误会。” 梁安低下头,嗫嚅的道:“臣不是怕他误会……” 刘玄眼中立刻伤过哀色,然后似自嘲的笑起:“也是,他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刘玄想起了以往未央宫梁安对他说的那些刻薄的话,“恐怕就算朕与你真有什么,他都不会误会、不会生气,他跟朕不同,朕会跟你吵架,会对你发火!!” 梁安一下子看向刘玄,怔松的问道:“陛下,您还在意臣当日所说的话?” 刘玄轻笑,心突地抽痛,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挚爱之人背叛他,事后却一点愧疚之意都沒有,还说着如此伤他心的话。 “陛下,其实当日所说……”梁安突地顿了一下,然后望着刘玄愧意的道:“陛下,您不用在意臣当日说的话的。” “说话的人是你,你当然可以不用在意!”刘玄微微怒着道,然后望着梁安怔松的表情,转身。 因为受伤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理所当然的说着那些话后,又让他不要在意。可是那些话就如一个刺,永远留在他的心中。 梁安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痛苦之色遍布眸中,然后他终是闭上了眼睛。 许久的沉静,梁安以为刘玄睡着了,可是突的背后传來一声声音,梁安吃惊的转身,刘玄却仍背着身。 “圣卿,其实朕一直在想你当日说的话……朕想了许久,朕可以以后不再那样,是不是这样你就愿意喜欢朕?”他声音极淡,仿佛在说些极平常的话。 梁安呆呆了望着他。 过了许久,都沒有人回话,刘玄倏地转过身,看着他不知所以的表情,心中一阵心痛,他嘲讽的笑起:“朕真是输了,你早已移情别恋,朕竟然还想要挽回?!”刘玄闭上眼,然后又转过身去。 梁安蓦地眼角滴下泪來,落在枕头上。 陛下,臣不是不愿意,臣是不愿意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那种痛苦,臣最了解,臣怎么忍心看您痛苦?! 长沙王府一切风平浪静,只是长安城早已动荡不安,一年过去,新的一天,虽是两人居于这小小的府中,也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氛。梁安与刘玄坐于台阶上,看着头顶上升起的一朵朵艳丽的花,极其绚烂的绽放,又极其震人心魄的泯灭在黑夜中。 “陛下,新年好。”梁安开心的对着身边的人道。 “新年好。”刘玄微微笑着回道,然后轻轻握住了梁安的手,梁安只是专注的看着烟火,侧脸渲染的极美,刘玄望着他,一下子看呆了。 这时,一个人影跑了过了,他从远处就呼道:“陛下,,” 梁安望了过去,然后眼中笑意更深,拉着刘玄的手就走了过去。 王匡看着相交的手一怔,他们和好了? “匡,新年好。”梁安对着他道。 王匡笑了起來:“安,新年好。” 刘玄望着两人,猛然打断:“王匡,你过來有何事?” 王匡看向刘玄,立刻恭敬的道:“禀陛下,臣是來带你们走的。今天守卫都回家了,只有两个人,臣已经买通厨娘,将他们酒菜都放了**。” 梁安眼中一下亮起。 刘玄却只是站在那儿沉吟,片刻后,他才问向王匡:“这几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匡一怔,急忙的道:“陛下,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后臣禀告陛下。” “朕不能走。” 刘玄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两人的震惊。 “陛下,,”梁安紧张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不解。 “朕若走了,王匡将军不是暴露了吗?”刘玄目光深沉。 王匡惊讶的抬头,然后赴死如归般的拱手铿锵着:“为陛下效劳,臣死而后已!” 梁安猛地看向他,刘玄淡淡的瞟了一眼梁安,然后对着王匡道:“你现在不能死,刘秀攻打长安的时候,你帮忙给他们传递赤眉军的消息,在必要时可以将城门打开。” 王匡惊的睁大了双眼,一脸迷惑。陛下何时和刘秀结盟了? 刘玄却不想过多解释,他再次问道:“王匡,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禀陛下,赤眉军中因为功劳分封起了争议,朝廷已经一片混乱,长安的百姓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且,赵盆子早朝时想要退位,樊崇沒有答应,赵盆子一哭二闹,樊崇直接抽出了剑,吓的赵盆子立刻瘫在地上,连连妥协。” 刘玄蹙眉听着,然后蓦地唇角有了一丝笑意,他笑着道:“随朕回房。” 房中,刘玄执笔在白色的纸上写下一行字,梁安与王匡皆站在旁边。 “长安乱,乱长安。”仅六个字,刘玄将纸折起,放到信封中,递给王匡:“将这交给刘秀。” 王匡一惊,然后皱眉道:“陛下,您想要帮刘秀,恐怕他并不会领我们的情。” 当日,绿林军如此对刘秀,他刘秀恨绿林都比恨赤眉深。 “他会的。”刘玄淡淡的道。 他都能招降李轶、朱鲔,还有什么他忍不了的? 王匡走了,梁安一直望着刘玄,过了许久,他清朗的声音沒有任何怀疑的道:“陛下,您一开始就想要帮刘秀,从刘秀昆阳大获全胜后,您就开始试探磨砺他。” 怪不得,不管绿林军怎样想方设法害刘秀,陛下都会保全他,甚至将他派到河北那样群雄争霸的地方增长实力。 “圣卿,朕不适合做这个帝王。”刘玄叹着道。 “可是陛下,您可曾想过,您现在如此帮他,他将來得了势,是不是会恩将仇报?!……陛下,您杀了他至亲胞兄啊!!”梁安激动的道。 刘玄望着他,沒有说话。 而远在洛阳的刘秀接到了刘玄的信后,深深蹙着眉的望着上面的字。 赤眉军先入长安,邓禹正猛烈攻打着长安,可是将近两个月了,邓大军依然在关中徘徊。 敌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团结起來奋勇抗敌;而若是外面沒有了危险,那么人人都有私心,他们会为了夺取自己的利益而伤害那些曾经共同抗敌的人。 刘秀想:以赤眉军现在的兵力,他们想要硬攻下长安,简直痴人说梦。而刘玄这六个字,代表长安中赤眉军有了内乱,他们所需的只是静待内乱越來越严重,然后看好时机一举歼灭。 可是,他私心就是不想要用刘玄的建议,那个杀他的兄长,还因为那人,他百般受辱!! 信纸飘了下來,刘秀痛苦的闭上了眼,片刻后,他一脸平淡的站起,走出了宫殿,对着外面的侍卫道:“传信到关中,让邓禹整军休息,静待良机!” “是!”侍卫跑了下去。 刘秀仍然站在宫门,看着西边长安的方向。 新年过后,长安的百姓又恢复了往日的拮据,甚至更加贫寒,越來越多的人饿死,而长安城中却不准那些求生的百姓出去,民生怨道。赤眉的政权却不暇顾及于此,朝中一天比一天争吵,整个朝堂亦是各自拔剑相向,殴斗一片,刘盆子吓得已经不敢上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邓禹大败 刘玄与梁安亦是感觉到了些微变化,他们吃的饭越來越少,最后只有一碗稀饭,而府中的守卫已经连一碗稀饭都沒有了。 长安中,终是爆发了内乱,一个个将领带着曾经的部队开始烧杀抢掠,无所不作。而府中的侍卫也终于在整日浑噩饥饿中一哄而散,樊崇已然沒有时间根本管刘玄,或者说是忘了。 梁安看着早已被侍卫抢劫一空的府邸怔怔的发呆。 “陛下,我们现今怎么办……厨房已经沒有吃的了。”梁安突地望着刘玄。 “圣卿,我们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刘玄说道,然后握住梁安的手,向府外走去。 两人走到街道上,空荡荡的街道上,一片狼藉,残瓦断墙,火肆无忌惮的烧着城中曾经百姓的住宅,而地上时不时的有已经死去的士兵和百姓,鲜血满地。 刘玄有些心痛的长叹:“天下再也经不起战乱了。”然后他紧紧握住梁安的手,深沉的道:“圣卿,这个天下只能给刘秀,朕不是一个好皇帝,赵盆子也不是。” 梁安震惊。 陛下是为了天下,才一直帮刘秀…… 可是,更让梁安震惊的是刘玄后面的话:“圣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朕当初为什么不认你,朕只是不像你再次成为众矢之的,朕不想你像前世那般痛苦,朕想要等天下一切太平,再认你。可是朕看见你在朕的坟前哭的那么伤心,朕心软了…… 圣卿,朕其实重生以來,就一直想要和你过平凡的日子,朕也一遍一遍的想过和你归隐山林或者集市,可是朕不能……圣卿,你看这个天下如此动荡,天下未平,哪有小家的安宁?!”刘玄看向那些遍布的尸体,然后又是一叹。 梁安怔怔的看着刘玄,不敢相信他所说的。 “陛下……”他嗫嚅着,眼眶渐渐地聚集了泪水。 原來,他是想过和他过普通的生活,他是为了他们的将來忍受这一切,精心策划着这一切,可是他竟然沒有理解他,反而开始怨恨他,怨恨他为什么要追逐那些名利,怨恨他将他置在那么恐怖的后宫。他甚至和别人有了私情,对他恶言相向,他伤尽了他的心…… 梁安一下子投入刘玄的怀中,泪水顺着脸庞簌簌的落下,刘玄抱住他,轻声安慰,直到一声急促的声音:“陛下!!” 王匡奔着过來,却止住了脚步,刚才去长沙府看不到那两人,府邸也似被洗劫一空,他就担心是不是两人出了什么事,却沒想到是现今这种亲密的场景。 梁安微微离开刘玄的身子,月白衣袖轻轻擦过眼睛,然后看向站在那边的人:“王匡。” 王匡惊醒,然后走向两人,却沉默的沒有说话。 刘玄眼中蓦地染上些笑意,却是立刻收敛正色道:“长安发生了什么事?” “赤眉军已经内乱,各个将领带着兵马已经将城中洗劫一空,向凉州而去。”王匡立刻想起正事。 刘玄笑了起來:“王匡,你去把城门打开,让邓禹的军队进來。” “是!” 王匡向着城头而去,梁安望着他的背影,赶忙奔过去。 “王匡,我去!”梁安道。 “我怎么可以让你去?!!”王匡惊呼。 梁安却一脸沉重的道:“你和陛下都与刘秀有仇,我担心他们出尔反尔,会加害于你。我去,他们不至于杀一个不相关的人。” 王匡仍是摇头。 梁安却握住他的手:“你和陛下先去长沙王府等我,我一定会回來!” “安……”王匡迟疑。 刘玄望着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还是一刺。他已经不确信梁安还喜不喜欢他,或者梁安到底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王匡多一点。 梁安奔向城头,王匡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才走向刘玄:“陛下,您先去长沙王府避一下吧。” “嗯。”刘玄轻应。 梁安奔向了城头,城头果然一个守军都沒有,可是突然发了愁,他一个人怎么开城门? 邓禹的军队在关中,相隔数里,他想着,然后赶忙扯下衣服的一角,将指尖递到口齿间,钻心的痛传來,鲜血的味道一下子染满口腔,他用着自己的血,在布匹上写下血书,搭起旁边的一个弓箭,将布匹绑在箭上,向着关中的方向就射去。 他连发了几箭,十指被咬了数根,终于他想要将再去咬手指时,听到了马蹄而來的声音。东南方向,尘埃滚滚而上,不一会儿功夫,邓禹的大军就聚在长安城下。 “是邓禹将军吗?”梁安站在城头上向下吼着。 “正是!”声音如龙鸣狮吼。 “邓禹将军,城中一个人都沒有,我打不开城门!” 邓禹看着他,然后对着身后的士兵道:“云梯!” 一架架梯子长长的架在城头上,几个士兵开始从城下爬上來。 城门打开了,邓禹的大军进來了,邓禹看着梁安问道:“刘玄呢?” 梁安一怔,却是对着邓禹道:“将军,还是攻进皇宫吧。” 邓禹微微哼了一声,大军向着皇宫直入,可是邓禹还未冲进长安,赤眉军竟然去而复回,樊崇与各位将领率着大军,正好遇见了邓禹的军队。 邓禹望着赤眉军,立刻吼道:“空城计,快撤!” 可是十几万的大军想要撤退谈何容易,一时之间乱作一团,而赤眉军中的士兵一个个看邓禹如豺狼遇见猎物,皆是拼死作战。最终,邓禹大军,只在长安留的不消一个时辰,就已经被赤眉军打的狼狈不堪,只能带着剩余的兵马紧急退出长安。 而赤眉军去而复回,不是什么“空城计”,实际上是他们在一个关口遇到了隗嚣,此人曾是与隗崔、隗义在河西地区自立为王的起义军,后來归顺于更始军,一夫当归万夫莫开,隗嚣自然是不会让灭了更始政权的赤眉军进关。 于是,赤眉只能愤恨而归,他们只能留在长安,在这种绝境下,赤眉军当然是奋勇抗敌,争夺着这唯一的属于赤眉军安身立命的土地。 而此时的梁安看到如此场景后,就赶快跑回了长沙府。 “陛下,赤眉军又回來了,邓禹大败!”梁安叹了一口气。 刘玄望着他,然后皱起了眉头。 赤眉军还未进入皇宫,邓禹不甘就起打败,让剩下的兵马火速的包围长安。然后翌日,他就向赤眉下了战书。赤眉军当然是一如既往的奋力迎战,邓禹再次大败! “不败将军”终是输在了赤眉的手上。而邓禹却仿佛感到羞愤,太过于在乎自己的名声,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长安,企图强攻获胜,结果损失惨重。 刘玄看到如此场景,简直要扼腕叹息,然后他又写了一份书信,传给邓禹,提醒他:此时不宜攻城,莫犯军中大忌! 可是邓禹在收到信后,却狠狠的撕成了碎片,然后继续攻城。这次他不像以往那么好运,赤眉军早已做好了防范,这次邓禹再也不能全身而退,赤眉军在城外将邓禹大军团团围住。 “我道邓禹是什么人?原來也不过如此!!”樊崇笑的轻鄙。 邓禹望着那些人,气愤的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长剑。 “将军,他是想要激怒你!”他身边的一个将领再次提醒他,那么多次的战役明眼人都看出了不能强攻,可是邓禹彻底的晕了头,不停偏将意见,一定要挽回自己“不败将军”的战绩。 “是我的错!”邓禹这时才悔不当初,十几万的大军现在就要付之一炬了吗?! “将军,我们维护你突围出去!”那个将领立刻道。 然后众人吼着,奋力的向着赤眉的军队攻去,邓禹被围在中间,他看着自己的士兵血肉分离的声音,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人倒下,看着成群的人倒下,最后他双眼仿佛被红色染米了,已经看不清有多少人倒下。 那些将士拼死的保护着他,打破一个缺口,他就立刻被人簇拥着冲了出去,仅仅只有24骑突围出去,后面的士兵做着他们最后的牺牲!!断后。 邓禹带着仅剩的24骑,回到了洛阳。赤眉军欢呼归來。 刘玄听着外面的欢呼声,深深的皱眉。 梁安站在他身边道:“陛下,邓禹不信我们……” 他不信我们,所以才继续攻打赤眉,可是将來这笔账,会不会算到陛下头上?!刘秀与陛下本就有仇,若是将來刘秀以此为借口,陛下就是他刀俎下的鱼,沒有一点反抗的力量。 胜者为王,这个天下的历史怎么书写,还不是他的意思?! 而远在洛阳的刘秀终是帝王之人,邓禹大败,十几万的大军因他,去而不能复返,刘秀却沒有重责他,反而封了个右将军以示安慰,邓禹跪在宫殿中,望着刘秀,感激涕零。 刘秀派去了冯异,消息一下子在长安城中不胫而走。长沙王府邸,梁安走近了刘玄的房中,看到他又在写书信。 “陛下,刘秀的大军已经不相信我们了。”梁安提醒道。 刘玄抬起头,微笑着:“圣卿,你是不了解冯异这个人,他可比邓禹理智多了,他需要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冯异大胜 冯异正在赶往长安,刘玄的书信传到他手中,他紧紧的握住那张纸,然后深深的皱眉。 刘秀许久之前跟他说过,刘玄是想要禅位于他的,而他也早知陛下已经和刘玄结盟了。 刘玄…… 他轻轻的呢喃。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从开始昆阳之战到现今,刘秀所走的每一步仿佛都在他的掌握预测中,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若是这个人想要为帝,那么刘秀恐怕早已死了。 “大将军,这是刘玄的书信?”一位将领问道。 “是。”冯异应道。 “刘玄害我军大败,我军怎可在信他?!” “不是邓禹轻敌冒进吗?”冯异眼中微有些深意。 “邓禹将军恐怕不愿承认是自己的失误。”那个将领叹道。 邓禹少年成才,一直都是佼佼者,受众人敬仰,从无失败,这样骄傲的人恐怕不愿历史上有他的败笔,这笔败战恐怕会归在刘玄的头上,而且陛下与刘玄有弑兄之仇,陛下攻下长安后不也需要一个杀刘玄的理由吗?! 冯异笑着摇摇头,邓禹的骄傲他是知道的。然后他轻轻的合上了书信。 冯异一路到广施恩惠,招揽群雄,终于到了长安,而赤眉早已在布好了阵势,就等着冯异的到來。两军交战数月,冯异率的大军一直与赤眉不分伯仲,两军都是损失惨重,难以一方获胜。 这日夜里,冯异又拿出刘玄的书信,他知道陛下和邓禹都不愿过多的承恩于刘玄,可是现在再在长安呆下去,这个战何时才能打完,而在这之前,军心恐怕早已散了。 过了几日,赤眉与冯异再次约定决战。 风和日丽的早上,两军人马对峙在战场上,一声号角鸣响,鸟儿惊的飞远,双方呼喊着冲了过去,刀剑相交,声势震动天地,两军人马却仍然难以分胜负。 冯异突然长剑向着西北方向一挥,然后一大团不知隐藏在哪的赤眉军冲了出來,赤红的眉毛,怒眼睁大,一个个盛气凌人的向战场冲來。 赤眉看到如此情景顿时喜开颜笑:“援军到了!,,” 冯异只是冷冷的看着,然后那些援军突地转变方向,赤眉还沒來得及反应,援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向他们兵戎相见。 眨眼间,赤眉大乱,每个人都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真正的自己人,最后只能不停的攻击着身边的人,直至自杀残杀,冯异看着差不多,才下令假赤眉军撤去,然后自己率着大军攻了过去。 一连几月的交战,终于以冯异大获全胜结束。 剩下的赤眉只能迅速退出战场,他们已经來不及商量,就本能的向着他们來时的方向而去。 冯异带着大军攻进了长安,直入皇宫。 “陛下,冯异胜了……”梁安站在房门外,听着那些人高呼欢喜的声音。 刘玄只是点了点头。 梁安立刻道:“陛下,他们刚进入长安,來不及顾及您,我们赶快趁乱出去吧。” 刘玄望向他,黑瞳中隐藏着深邃。 “陛下,怎么了?”梁安疑惑的问道。 刘玄立刻轻轻笑起:“沒有什么,圣卿你去收拾下东西吧。” “嗯。” 梁安向房中走去,突地脖颈一麻,他身子倒了下來,落在刘玄怀中。他将他抱上床,然后立刻去找王匡。 若是邓禹,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这个人是冯异,这个人做事从來都是谨慎小心,面面俱到。他若是和梁安出逃,就算出了长安,他冯异也能抓回來,冯异的目标只是自己,他何苦连累了圣卿。 刘玄与王匡进屋,王匡一眼看到昏迷不醒的梁安。 “好好待他。”刘玄望着梁安说道。 王匡愕然道:“陛下,您不走吗?” “朕走不了……” 王匡皱起眉头,还要在说:“陛下……” 刘玄打断道:“快带他走!冯异的军队很快就会过來!” 王匡深深的望着他,然后倏地弯下腰,抱起梁安,对着刘玄道:“陛下,您保重,臣告退!” 王匡抱着梁安快步踏出屋子,斜斜的日晖照在两人身上,拖下长长的影子,看起來是极相配恩爱的两人。刘玄望着他们走远,然后闭上了眼,眼角有些泪光,浑身都在发抖,紧紧地握住了拳,用着全身的力量才沒有追上去。 突然,他伤心之极又庆幸梁安移情别恋,现在他有了另外欢喜的人,自己若是死了,想來他也不会痛不欲生,像前世那般殉情。这样也好…… 马车驶过长沙王府,冯异在迅速安定好皇宫的事宜后,就带着人马像长沙王府而來。府门是大开的,仿佛是欢迎至极,刘玄站在前院中,望着早春刚刚冒出芽的枝头,这些花草不知何时已经挨过严冬,在悄悄无人时开始绽放了。 冯异踏进府邸,一眼看到了刘玄,那人的面容清淡高远,站在只有零星点点的绿叶中,仿佛谪仙般,早已超脱世俗,静意安适的让人不忍去打搅。 直到刘玄转身,看着冯异,轻轻扬起唇边的微笑唤道:“冯将军,,” 冯异一惊,然后赶忙走到刘玄面前,拱手拜谢:“多谢……”他说着,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若还像以前称他为更始帝,那便是对建武(刘秀的称帝时的年号)的大逆不道。 “冯将军,唤在下刘玄吧。”刘玄淡淡一笑。 冯异惊讶的抬头,望着那人的笑容,突地低下头:“多谢刘公子对西征大军的指点。” “沒有我的指点,凭冯将军之才,攻下长安也是迟早的事。”他眼中对着冯异多了一丝尊重和敬佩。 冯异望着他的眼神一惊。 然后,突地,两人都不说话了,冯异一直暗中观察刘玄,到底他是为了什么,才愿意放弃帝位?! “冯将军想与在下一直此处站着。”刘玄出声打破。 冯异诧异的抬头。 刘玄伸出手,向厅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冯异与刘玄踏进厅中,四壁的白墙,简单的桌椅,沒有任何的装饰品,甚至桌旁都沒有茶具。 “府邸简陋,冯将军不要介意。”刘玄道。 冯异赶忙连声道:“不会,不会。” 心中却想,他一个帝王处在这种地方,名为长沙王,实为俘虏,恐怕他一直以來的日子并不好过,还要瞒着赤眉千方百计的给他们送书信,他就不担心万一被赤眉发现,或者军中的任何一个将领将书信公开,他就必死无疑吗?! 刘玄沒有在说话,只是怔怔看着外面,他现在到了哪里了呢?冯异望着他,也沒有说话。 过了许久,刘玄仿佛突然醒悟屋中还有一个人,赶忙微微抱歉的转过头:“耽误冯将军时间了,冯将军下一步准备怎么办?何时派送在下去洛阳,还是……陛下已经给冯将军下达了圣旨?!” 冯异一惊,暗道他心思如此透彻,可是偏偏面对着生死又如此云淡风轻。 “陛下沒有下有关刘公子的圣旨,至于送到洛阳……”冯异皱了眉头,然后再抬头道:“我暂时还不能返回洛阳,关中还盘踞着数位诸侯,早已割地称王,若是此时不乘机铲除,只会后患无穷!” 刘玄点了点头。也不问他为何不派人送他去洛阳。 冯异又坐了一会,然后起身道:“刘公子和我一起去宫中吧。” 虽然他已是废帝,可是住在这种地方,冯异还是微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到了洛阳,陛下可能不会放过他…… 刘玄站了起來,又随着冯异进入了那个光鲜亮丽,无数人争夺的皇宫。冯异为他安排了住处,然后就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房中,长安刚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商议处理。 “将军,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人?!”一位将领突然问道。 “陛下沒有下旨要杀他。”冯异在书帛上奋笔疾书着,沒有抬头。 “陛下那是顾及民心还有后世的史书,可是他私心上肯定恨不得把刘玄杀个千百遍!”那个将领笑着道,“将军若是能在此时解陛下之忧,把他杀了,我们可以嫁祸于赤眉啊,他不是帮了我们吗?!若是说他是在帮我们的时候身份泄露,被赤眉所杀,也是于情于理。到时候将军凯旋而归,陛下肯定会重赏将军的。” 冯异突地凌厉的看向那个将领,然后铮铮道:“忘恩负义之事,我冯异做不到!” 那个将领看着冯异的表情,立刻讪讪的低下了头。 冯异不愿在长安多呆,翌日清早大军已经向着关中前进。冯异命人带上了刘玄,只要收服了关中那些诸侯,就可以带着刘玄班师回朝。 而此时的梁安,在清醒后,就一直奔向长安,只是差之毫厘,他赶來的时候,长沙王府已经空无一人,皇宫的冯异的军队刚刚向关中出发。 “你知道更始帝在哪吗?”梁安问着一个个过路的人,一遍遍的问,满脸的慌张焦急,可是那些平民百姓怎会知道。他却仿佛失去理智般,疯狂的寻找着那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地分离 “安,你冷静点!”王匡拽住他奔走的衣袖。 “匡,我找不到他……”梁安一下子落下泪來,身子软软的瘫下,王匡赶忙撑住他身体。 他不敢停下脚步、不敢思考,只要一停下,他就会想陛下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安,你别着急,长沙王府里沒有血迹,可能是冯异带走了陛下。”王匡猜测道。 立刻,梁安的眼中亮起,他站起身子,就向皇宫奔去。王匡一直跟在他身后,却是满脸的心痛。 就算他是被冯异带走,他们也进不了皇宫…… 梁安奔向皇宫,一下子就要冲进去,门外的两个禁军侍卫立刻用刀枪挡住梁安,然后怒着:“这种地方,你也能进?!” 梁安再要冲过去,王匡拉住了他,他陪着笑脸上前,对着那两个侍卫道:“两位侍卫大哥,我们只是想问问更始帝在不在里面?!” “你好大的胆子!现在只有当今陛下,哪有什么更始帝?!!”一位将领更是愤怒。 王匡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改口道:“前更始废帝,你们有看见过吗?” “不知道!”两个侍卫同声异口道,一脸傲慢。 王匡一怔,然后从怀中拿出银两,再次陪笑着:“我们只是想要问一问。” “你们问这个干嘛?!”一个侍卫奇怪的道,但仍是立刻从王匡手中接过银两:“废帝,我们是看过,但是他现在不在里面。” “那他去哪了?”梁安插道。 那个侍卫却一脸傲慢的仰着头,然后在他们面前伸出手。 梁安看向王匡,王匡却疑难的摇了摇头:“我沒有银子了。” 长安城中,早已是哀鸿遍野,他的银子全都用來维持他们的吃喝了。 “大哥,我求您告诉我!”梁安陡然抓住那人哀求道。 那个人一下甩开了手,然后恶语道:“这里不能喧哗,你们要还是再吵闹,我就把你抓进去!” 梁安沒有理会,他狠狠的抓住那人的手:“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还活着吗?!只要一个字就行了!” 那个侍卫不耐烦的挣脱,梁安猛然向后而去。王匡赶忙扶住他。 “安,冯异既然带走陛下,就不会杀他,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安定下來,在做他算,好吗?”王匡担心的道。 梁安倚着他的怀抱,仿佛失去了支撑般,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清泪两行,点了点头。 他们又回到了长沙王府,王匡望着梁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安,你先在这休息,我去向以前一些投靠刘秀军队的将领打听打听。” 梁安沒有回话,王匡默默的将门阖上。 冯异的大军驻扎在一个关口,商讨下面的作战计划。他们一直商讨很晚,将领从冯异帐中退了出去,冯异望着蒙蒙亮的夜色,也走了出來。 他慢慢地踱着步,暗自的熟记着周围的地形,这是冯异每到一处必做之事。他走着走着,在一处帐中停住了。 刘玄站在夜下,他身后的两个士兵时刻的监视他,可是现今也是一脸困意。刘玄只是怔怔的看着远方,而远方只是一片枯萎的草地,冯异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冯异走进他,他察觉到有人接近,然后眸中清亮的黑瞳动了下,转过头道:“冯将军。” “刘公子,这么晚还沒睡吗?”冯异道。 “冯将军不是也沒睡吗?”刘玄淡淡道。 冯异沒有说话了,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刘玄清远的声音就传來:“冯将军若是想要先攻打武安王延岑,恐怕还是不可轻视,张邯、任良的关口都比邻武安王,武安王很可能与这两人结盟。” 冯异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他们商讨一夜的结果……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军中有奸细。 擒贼先擒王,若是一举打败武安王,那么剩下的关口就容易许多了。 冯异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刘玄却突地笑起,清悦的笑声迎着夜风竟如铃铛般悦耳,可是突然,他蓦地止住了笑意,正色的转头对着冯异道:“将军果然查之入微,可是刘某已经无心这天下了……” 他变相的向冯异解释,然后走向自己的帐中。冯异在细想后,亦觉得不可能,可是他想要向刘玄解释的话,在刘玄转身时,止住。然后他怔怔的看着刘玄掀开帷帐,修长的身影走进了帐中,然后帷帐随着那人的手落下而遮住了那人的身影。 冯异的大军休整了几日,才向武安王发起攻击,而此时武安王果然联合张邯、任良一起抗敌,可是冯异早已有了准备,三人联合还是大败。 冯异又与武安王的兵马打了数个來回,都是大获全胜,武安王终是无奈的丢下关口,带着剩余的兵马向南阳而去。 冯异却并沒有因此而过于高兴,他立即下了一道命令,告知各个关口的诸侯:“只要归顺,一定厚待!” 后來,陆陆续续的许多诸侯归顺,个别的诸侯不敢归顺也不足以抵挡冯异的兵马。 这日,冯异收服了关中,众将领也终于欣喜的欢呼在一起。 “明日就要回洛阳了。”冯异坐到刘玄身边道。 刘玄的面颊被火烤的有些红,他望着火光,只是点了点头。 冯异望着他黯然神伤的表情,以为他是当心回洛阳后的事情,就安慰道:“刘公子,陛下不是昏君,他会考虑你为大军做的贡献的。” 刘玄望向他,然后轻轻弯起唇角:“多谢冯将军。” 冯异一怔,他总觉得和此人在一起,他所有的聪明才智好像都荡然无存。 火光如吐信的舌在黑夜中冒着,耳边是那些将士终于班师回朝的欢呼声音,这两人之间却格外的静。 突地,刘玄问道:“冯将军,你有沒有喜欢的人?” 冯异一怔,然后才道:“沒有。” “冯将军一直在颍川裙做守将,归顺刘秀后,也一直东征西讨,确实很难有喜欢的人。”刘玄随口淡淡的道。 冯异却更是惊讶,他如此了解自己?甚至知道自己是颍川守将…… 他不知道的是,刘玄对刘秀身旁的人都透查过,而这当中他尤其佩服的是冯异。 刘玄转头,望着他惊讶地表情,淡然一笑浅浅的道:“不过幸好冯将军沒有喜欢的人……” 若是有了欢喜的人,怎可能如此沒有后顾的不停的征战沙场;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只想着和他在一起;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恐怕就不会有现在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冯异,刘秀也不会那么快出人头地…… 冯异听着却心里一踉跄,然后他望着刘玄火光的脸,怔怔的问道:“为什么?……” 刘玄望着地面,面色微微游离和伤感:“因为喜欢一个人,你甚至可以放弃自己一直以來的宏图伟业,甚至觉得和他这么平凡的过着日子也挺好的……”然后突地他又抬起头,微微浅笑着:“冯将军若是如此,恐怕现在坐在我旁边的就是其他将领了,恐怕陛下也不会那么早就在河北获势,一举南下,攻破洛阳长安,打败赤眉。” 冯异望着他微微勾起的笑容,然后恍惚的点了点头,突地心中跳快了些。 翌日,他们向洛阳出发,而这时的洛阳,刘秀早已不在那儿,因为刘玄当日在写下让冯异军队假扮赤眉的书信,还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他自己亲自找了可靠的人寄给了刘秀。 信中说:赤眉大败后,即有可能会回山东老家,让刘秀可以派兵拦截。 所以,此时的刘秀已经率着精锐的士兵驻扎在了熊耳山的关口,这个地方陡峭高耸,却是赤眉回山东的必经之路,在此地防守挡住赤眉的道路,那是不二的选择。 果然,赤眉在熊耳山遇到了刘秀的军队,赤眉只能投降,而刘秀也格外的宽厚大方,道了一声:只要投降,全都可以免死。他甚至封了刘盆子为赵王郎中,赐荥阳均输官。 天下皆言,刘秀是天命所归之人,一时民心所向。 长沙王府 王匡冲进了梁安的房中,然后高兴的呼道:“安,我打听到了,陛下还活着,他随着冯异去关中作战了。” 梁安恍惚的神色立刻亮了起來,他欣喜的走到王匡面前:“我们快去关中吧。” “嗯。”王匡轻应,望着他终于露出了笑脸,突地心中五味翻滚。 他还是喜欢那人…… 马车向着关中驶去,只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夜的,这几日,王匡把连变卖的东西都卖了,维持着两人的食物,现在的银两若是住了客栈,那么他们都买不起吃的东西了。 “安,委屈你在睡在车里了?”王匡满脸的抱歉。 梁安却是摇头:“王匡,我们不睡了,直接赶路去关中。” 王匡一怔,可是他的面容如此坚定,他只能点了点头。 马车向着关中走去,蒙蒙亮的时候,梁安与王匡到了关中,可是他们问遍了关中百姓,也无人知道冯异的大军在哪。 “安,你在马车睡下,我去向些守将问问。”王匡道。 梁安摇了摇头:“你也一夜沒睡,你去睡吧,我去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匡受伤 “你不认识那些官员,还是我去了。”王匡坚持。 梁安望着他,然后点了点头。他靠在车里,只是一会,就已睡去,王匡回來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熟睡,他望了一会他的侧颜,也微微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梁安才醒來,他一动身,王匡就醒來了。 “安,冯异他们去洛阳了。”王匡刚醒的声音有点沙哑,眼下是一片乌青。 梁安望着他,微有些愧疚:“匡,洛阳路途太远,我们先在关中找一间客栈,休息几天。” “嗯。”王匡应道。 客栈中,梁安与王匡站在一起,王匡从袖中掏出为数不多的银子,微微有些心疼。 一夜过去,梁安睡醒去找王匡,他屋中已然沒有了人,过了许久,王匡才回來,微微弯着腰,身上灰尘扑扑,面如菜色。 “怎么了?”梁安走过來。 “我去做些工活。”王匡扯出了个笑容,然后绕过梁安向屋中走去。 后來好几天,王匡的面色一日不如一日,经常梁安与王匡一起吃饭,王匡的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僵硬,然后皱眉眉头,长久的不动。梁安有问过他一次,可是王匡只是笑着摇头只说沒事。梁安一直心系洛阳,也就沒有在想问,甚至沒有问他做什么工。 这一日,梁安走出客栈,他恍惚的逛着街道,然后一顶马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差一点撞上去。 轿子停在了一座府邸前,一个肥硕的中年人从马车上下來,然后府邸前的一直躬身身子的一个男子赶忙上前,跪了下來,双手撑地,背脊挺直。那个中年人脚踩在了那个男子的肩上,男子眉头紧皱,紧紧的咬着牙,支撑着中年人下來。 梁安怔怔的看着那个男子,然后脑中一片轰鸣。 那中年人下拉后,车上又下來一个同样肥胖的少年,面容与那中年人极其相似,他胖墩墩的脚踩在男子的肩上,就要下來。那个一直跪着的男子仿佛注意到一道目光,然后向这边望过來。 立刻,他身子一颤,然后猛地站了起來,他背上的少年一下子惊呼的向下倒去,跌落在地。 “爹,,”少年肥胖的身子仿佛一团圆子,躺在地上就起不來了,一瞬他满脸泪水的呼喊着。 那个中年人赶忙心疼的扶起那个少年,然后满脸横肉的对着杵在那儿的男子大骂:“好你个贱奴才,我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还恩将仇报了?!!” 那个男子只是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人,梁安一直望着他,那中年人的污言秽语、辱骂之语不停的传到他的耳边,突地他觉得心痛愧疚,所有的感情一下子涌上來,沉沉的压在心头。 “王匡,,”他叫他。 那个男子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又是一颤,然后眼中聚集着脆弱卑微不堪,他想叫梁安不要在看他。 梁安猛然向他这边走來,然后抓住王匡的手就要走,突地王匡痛苦的皱眉,然后手紧紧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梁安一怔。那个中年人赶忙恶狠狠的看向梁安:“你是什么人?!” 梁安凌厉的眼神扫过那个中年人,然后对着王匡道:“我们走!” 王匡微有些迟疑。 梁安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冷却下來,让王匡突地心痛惧怕起來。然后他跟着梁安回到客栈。 “你一直都是在那做工?”梁安冷着脸问道。 王匡望着他,微微点了下头。 梁安眼中痛苦之色闪过,然后对着王匡道:“以后不要去了。” 王匡微怔,然后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道:“安,沒事的,我以前做的事比这还……”他笑容有些凄惨,“我习惯了,我本來就低贱卑微的……” “王匡!”梁安打断他,他猛然站起,面色冷若冰霜:“你若再去,以后我的事情再与你无关!” 梁安走出了房中。 他怎么能让他为了自己再过以往那种日子?! 王匡扯出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然后怔怔的看着刚才梁安坐的地方。 夜里,梁安又走到了王匡房中,他不放心他。 “你是不是受伤了?”梁安站在他面前,想起了他一直以來的异样,自己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沒有。”王匡笑着。 梁安一下子皱起眉头,然后拉过他的手,立刻他听到了王匡的抽气声。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梁安眼中染上忧色。 “肩膀。”王匡只是不在意的道,然后微微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火红青紫的肩膀。他看到梁安自责担忧的眼神,立刻又阖上衣衫。 “匡,对不起。”梁安对着他微有些自责。 “沒有,沒有,你不用对我抱歉。” “匡,我去买点药。”梁安就要出去。 王匡赶忙拉住他,肩膀又是一阵痛。他低着头道:“安,不要浪费钱了。” 梁安皱起眉头。他心中太过担心刘玄,以至于他明知道银两不足,他看着王匡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变卖了,都沒有多管,可是今天他看到王匡如此卑微的让那个中年人踩在自己肩上。 “匡,我们明白就去洛阳。”梁安突地道。 王匡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王匡起床后,准备叫梁安,而梁安房中早已沒有人。他问了店小二,才知道,梁安一走就出去了。 他坐在房中等梁安,梁安回來后就直接去了王匡房中。 “把衣服脱了。”他还喘着些气,就直接对着王匡道。 王匡怔住。 “我帮你买了药。”梁安道,然后伸手帮他解衣衫。 王匡的肩膀露出,梁安拿出药膏就轻轻的抹上去,看着王匡立即皱起的脸,又心痛的帮轻轻对着他的伤吹起。 两个肩胛骨大片的殷红,他看着这些伤,仿佛又想起他跪在那个中年人面前,那个中年人胖墩墩的身体踩在他的肩上…… 他愧疚自责中,王匡突地问道:“安,你哪來的钱?” “我把我的东西卖了。” 王匡把自己的东西都卖了,可是他的东西却一直原封不动…… 王匡微怔。 梁安只是擦完药,轻轻将他的衣衫拉上。 然后两人上了马车,向着洛阳而去。 洛阳 冯异的大军到了洛阳,可是刘秀已经不再洛阳,他去熊耳山讨伐赤眉了。刘玄被安排在一个府邸。 “刘公子,陛下现在不在宫中。”冯异对着刘玄解释。 刘玄只是点了点头。 后來几天,冯异经常來看望刘玄,两人都是博古通今,智谋超群之人,故也经常饮酒论天下事。冯异有时会感慨,若是这个人不是陛下的仇人,那么他一定是要招揽进刘秀的军中的。 而刘秀也很快就回來了,他当日即召集最亲信的两人,,邓禹和冯异。 “两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刘秀坐在皇位上,沒有喜怒。 “禀陛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邓禹道。 刘秀沒有说话。 冯异望着他才道:“陛下,刘玄根本无心帝王之位,况且他一直暗中帮助我军。” “冯异,刘玄这个人城府太深,他在位时一直平庸无为,可是这个人在帮我军的时候,却仿佛变了一个人,足智多谋,此人决不可留!!” “邓禹,你可能不知道,刘玄在位时就想禅位于陛下,这件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冯异看向刘秀。 邓禹也看向刘秀,刘秀这才轻声道:“确有此事。” 邓禹皱起眉头,一时迷惑。 冯异也沒有出声。 过了一会,刘秀对着两人挥手:“你们退下吧。” 邓禹与冯异退出。邓禹看着冯异道:“冯异,听说你与那个废帝交往甚密。” 冯异微微冷然道:“邓禹,你想要说什么。” “我沒有想要说什么,只是提醒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邓禹一脸随意的道。 几天内,刘秀一直对刘玄的态度模糊,突地有一天酒席上,刘秀酒醉后,才对众人说道:“明日召见刘玄!” 冯异听着一惊,然后酒席未完,他就赶到刘玄的府邸,可是他只是站在门前,许久未进去。那日邓禹提醒他后,他就许久未來了。 可是,他还是推了门进去,刘玄一如既往的站在院中,如冯异初见他般,高远清冷的,不似凡人。 “刘公子,,”冯异出声,刘玄才回过头來。 “刘公子,陛下明日要召见你。”冯异轻声对着刘玄道。 刘玄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他望着冯异道:“冯将军,若是将來有一个叫梁安的人來洛阳找我,您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冯异要接过那封信,刘玄突地又收回那封信,然后自言自语的低喃:“还是算了……” 他若是看到自己的信,只怕更伤心。 冯异眼中有疑惑,然后刘玄对着冯异道:“冯将军,里面请。” 两人进屋,刘玄给他倒上了一杯酒:“冯将军,陪我喝一杯。” “好。”冯异拿起酒杯,向刘玄进道。 明月高悬,光辉镀在两人身上,如照了层浅浅的光圈,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时而谈论这,时而谈论那,欢声笑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刘玄生死 刘玄的面上染着晕红,他举着酒杯的手微有些抖,洒出些酒落在桌上。 “刘公子,你醉了。”冯异想要拿下他的酒杯。 倏地,刘玄握住他的手,一直笑着的笑容看起來有些伤感:“圣卿。。” 他轻声如呓语,温柔至极,目光如深海般,一下子,冯异被卷进了那双眸中。 突地,冯异感到唇瓣上有些温润的触感,他睁大了双眼醒悟过來,然后怔怔的垂着眉看着眼前人俊朗的面容。 他几乎都是屏住了呼气,浑身都不敢动,只能任着那人唇瓣的咬噬品尝,直到那人的手也伸进他胸膛,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理智的猛然推开了那人,然后站起來冲出了房门。 翌日,刘玄依诏到了皇宫,刘秀坐在高处,面色阴晴不定。刘玄只是站在那儿。 “刘玄,朕问你,你当日为什么要说禅位于朕的话?!”突地,刘秀的声音传來。 “因为陛下比我更适合坐这个帝位!”刘玄简单的道。 刘秀皱了皱眉头,然后突地冷笑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刘玄面前,阴狠的看着那人:“你就不怕朕坐上帝位杀了你?!” 刘玄沒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一脸淡然。 刘秀看着他的神色,立刻被激怒的抽出佩剑:“朕现在就杀了你!” 佩剑搭在他的肩上,剑锋紧贴着刘玄的肌肤,刘玄对着刘秀道:“有个人对我说陛下您不是昏君。” “是冯异?!”刘秀冷笑着:“你到是把朕的臣子收买了?!” 他在宫中,就听说冯异与他交往甚密。 “冯将军是了解陛下。”刘玄淡淡的道。 刘秀看着他眼神深邃,然后他冷然道:“刘玄,我最后在问一次,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他以为自己真的相信他所说的退位让贤,这个帝位,只要稍有些能力的谁不相争?1孰不见这些年有多少人乘着乱世自立为王?! “陛下当上帝位比我更合适……”突地,刘秀的剑近了些,然后那人脖颈被划破一道血迹,刘玄淡笑的神色有了一丝留恋:“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他止步沒有说话。 “其二是什么?!”刘秀阴狠的看着他,追问。 “他不喜欢宫里……”刘玄这才道。 刘秀一怔。 “陛下,您当日在河北,征讨王郎的时候,另娶了他人,可是那时离您与阴丽华大婚恐怕不足一年……” 刘玄说着,刘秀突地眼中一紧,然后他怒着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我不愿意做不愿做的事,也不想为了天下、为了大局伤了他的心,这一点,我永远不如你……” 刘秀怔怔的望着他,眼中闪过哀色,他登基为帝,可是他都不能立心爱的人为妻。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胞兄之仇不共戴天!!”刘秀醒过來后,然后怒着。 “陛下,若是您的胞兄活着,难道还要与您相争帝王之位,陛下,我为了解决了您后顾之忧而已。” 刘秀倏地皱起了眉头,他的胞兄一直想要那个帝位的,若是他活着威胁到自己的帝位,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亲手杀了他…… 刘秀不敢想。过了许久,他才闭上眼睛,右手一松,剑落在地上,然后对着刘玄道:“不要再回洛阳!” 刘玄走出了宫殿,刘秀叫进了门外的宫人:“传令下去,更始废帝被赤眉迫害而死!” 冯异一直站在宫殿外,看到他出來,立刻送了一口气,可是,突地,他又想起昨晚的事,然后微黄的面上,竟然怪异的染上了一层红。 刘玄经过冯异身边,拱手道:“冯将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冯异低着头,不敢看他。 刘玄踏着步,下了台阶。冯异这才抬起头看他,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心中又奇怪的慌起,然后他怔了一会,立刻向下跑去。 “刘公子。”冯异奔到他面前,刘玄回头看他。 冯异呆了一下,然后赶忙道:“刘公子,我送你出去吧。” 刘玄淡笑着:“多谢冯将军。” “刘公子,以后你准备去哪?” “不知道……应该会去合浦。” “合浦?这么远?” “嗯。”刘玄淡笑。 两人到了宫门,冯异突地说道:“刘公子,我去帮你找一辆马车。” “多谢冯将军,不过不用了。”刘玄微微一笑拒绝。 冯异却立刻道:“合浦那么远,你沒有马车,怎么行?”然后,他就又奔回了宫中。 刘玄站在那儿,他的圣卿应该不久就会來找他了,他想着温柔的笑起,冯异恰好赶來,立刻被迷住了,一双眼静静的盯着他,心里不停的跳着。 身后的车夫叫了一声,他才醒过來,然后向着那人走过去,扬起笑容:“刘公子,合浦那么远,我送你几段路程。” 说完,他就先跳上马车,刘玄一怔,然后也跟着上了车。 “耽误冯将军时间了。”他微有些歉意:“其实将军,不用送我的。” 冯异望着他,眼中闪亮闪亮的:“其实,是我私心想要相向你多问些当今天下的事,与您一番话,甚读是十年书。” 刘玄笑起,微摇着头道:“不敢当。” 车夫手中长鞭一扬一落,马儿嘶叫一声,立刻向着西北而去。 出了洛阳城,又出了好几个城,冯异都说还有很多事沒有和刘玄探讨,一路相送。 “陛下若是前面的事都做好了,那么就剩下益州和凉州了。”刘玄在马车上跟着冯异讲述他对天下局势的猜测。 “为什么呢?这两个地方有什么不同?”冯异疑惑道。 “这两个地方与其他地方沒有什么不同,是这两年地方的统治者不同。益州公孙述、凉州隗嚣,这两个人都不是简单愿意俯首称臣的人。陛下以后恐怕对付这两人要费力些。” “那应当如何呢?” “不知道,要看那时候的情况。”刘玄凝重的道,然后又倏地笑起:“有冯将军在陛下身边,统一中原是迟早的事。” 冯异也笑起。 刘玄又道:“其实凭冯将军之才,根本无需在下教导的。” “在下其实也并沒有刘公子说的那么厉害。” “冯将军谦虚了。”然后,他立刻又道:“冯将军,就送到这里吧。” “我还有些事情沒有问你……”冯异又道。 刘玄打断:“在下知道的事都已经知无不尽,言无不尽了。何况,陛下尚未统一中原,冯将军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真正的兵事是要靠实战经验的。” 冯异怔住,看着刘玄清淡坚定的眼神,才点下头,然后跳下马车,对着那人拱手:“刘公子告辞。” “后会有期。”刘玄道。 马车停在路边,刘玄清淡的眸子一直看着冯异马了马匹,牵着马走到他面前。 “冯异,不要让百姓在处在战火中了。”刘玄对着他笑道。 “好!我一定会!”冯异骑上了马匹,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刘玄向他告别的身影,冯异的眼中满是依依不舍。 刘玄望着他走远,才悠然一叹的摇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他对着马夫道:“去洛阳!”马夫怔住,他们就是从洛阳出來的!! 可是,刘玄却只是掀开了车帘,进入车内。车夫这此重新调转了车子,然后重新返回洛阳。 洛阳 梁安与王匡站在洛阳宫殿外,他们再次被侍卫拦住,而且得到的消息是让人奔溃的:刘玄已死。 梁安震惊的一步步后退,哀色铺天盖地的向他袭來,他听不见了周围的喧嚣声,看不到威严森森的皇宫宫门,他清凉的瞳孔一下子沒有了聚焦,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 “安,你不要吓我。”王匡担心的扶住他身体。 梁安只是如呆了般,一直看着前方,泪水沒有知觉的流淌着。王匡看的心痛,然后轻声的道:“安,我们回去吧。” 王匡住进了客栈里,梁安一直都是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一连几天下來,人已憔悴不堪,突地他瞳孔如死尸复合般动了动,他看向桌上一直未动的饭菜,然后蓦地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将一只碗打碎,他怔怔的从地上拾起碎片,就要向自己脖颈上划去。 王匡听到碎裂的声音依然冲出了房,然后一把握住他想要自杀的手。 “安,你别这样。。”他心痛的道。 “我死了,就可以看到他了。”梁安突地唇瓣荡起一个凄惨的笑容。 “不会,你不会看到他!”王匡流下泪,剧烈的摇着头。 梁安却突地看向他:“匡,你说我们会不会再重生?” 王匡一惊,他不知道,可是他不能让他做着如此荒唐的事。 他将梁安手中碎片扔下,然后紧紧用双手握住他一直冰冷的双手:“安,我们找一个平静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好不好?” 梁安抽出了手。 王匡看着心猛然碎了,他留着泪,自言自语般的低喃:“你说过:要和我过着平凡的事,我们再也不理会这些纷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新相聚 梁安颤了一下睫毛,突地他抬起头看王匡,王匡眼中一瞬又升起期盼。 “匡,若是那人活着,我会和你在一起,可是他死了……我也就死了。”梁安道。 王匡怔怔的看着他,眼中光芒熄灭,然后低下头:“我懂了。”他站起來,走出了屋中。 几日后,梁安依然如常,他仿佛只是在等死。王匡站在他房外,听不到他屋中的动作,可是他就是长久的站着,面容日渐消瘦。只有到了晚上,等那人实在吃撑不下去,他会推开门,看着晕倒在桌前的人,然后心疼的趁他昏迷时,用嘴喂他些鸡汤、鱼汤。 突地一天,梁安站了起來,走出了屋中,他如行尸走肉般的游离着到了皇宫,然后长久的站在皇宫外,看着恢弘气派的宫殿。 “圣卿,是朕……” “圣卿,朕想要与你在一起……” “朕不喜欢你与别人太过靠近。” “圣卿,你和他亲吻,和他上床,朕可以不在意。朕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沒有一刻想和他在一起?有沒有一刻喜欢他?” “圣卿,朕舍不得对你‘威’。” “朕伤你,等于伤自己。可是看你受伤,朕后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 他想着那些回忆,蓦地眼中一酸,可是眼睛干枯的早已不能落泪,眼中火辣辣的疼,只是不知痛般的仍抬着头,望着那些宫殿,任由刺眼的光线灼烧着他的眼睛。然后渐渐的眼前刺眼的光线越來越少,黑影越來越多,直至他面前一片黑,身子轻飘飘的朝着地面倒下,他无神的眼睛动了下,唇角解脱般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一只手却扶住他倒下的身躯,然后有着有些心疼。 梁安醒來时,眼睛有些酸疼,如罩了层雾般,看不清晰。直到耳边熟悉的一声:“圣卿。”他睁大了双眼去看,那人面庞仍是模糊,可是那人的身段气质却那人一样。 他不敢相信的只能怔怔的看着他,想要看清他面庞,可是终是如一团雾般。 “圣卿,是我。大夫说你的眼睛受了刺激,可能有一段时间是看东西模糊的。”刘玄握住他的手。 “陛下……” 他喜极又要落泪,刘玄赶忙喝道:“不要在哭了,你的眼睛要废了。” “嗯嗯!”梁安点了点头。然后手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刘玄带着他做到了客栈下面,看着外面的人流,屋子里视野太小,对他眼睛恢复不利。 “陛下……”梁安笑着格外的灿烂呼道。 “圣卿,不要在叫我‘陛下’了,以后你叫我‘欣’,刘欣。”刘玄道,这是他以前的名字,是他祖母帮他起的。 “嗯。”他点头。 “圣卿,我以前和你说过一起归隐民间的事,你还记得吗?我想过了,我们去合浦。” “嗯。”他再点头。 刘玄看着他乖巧的样子,眼中笑意深了深:“圣卿,你不问我们为什么去合浦吗?” “你去哪,我就去哪。”他一脸小媳妇样。 刘玄心中一喜,却收敛了些笑容:“圣卿,你的父母在那。” 梁安一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我去调查过了,你的父母还尚在人间,还有你的弟弟和妹妹。” “恐怕他们不愿见我……”他低下头。 刘玄却只是看着他不做解释,等他到了合浦,就什么事都知道了。 “欣,我想要走前去看下王匡。”梁安转过头,他视野模糊,看不清刘玄的面色,可是他心中却担心他会吃醋。 “嗯。”刘玄轻声应道。 翌日,梁安与刘玄踏进了王匡的住的客栈,而此时王匡已经找梁安要疯了,他看到梁安时,一把抱住他,幸好他还活着,他在找不到他的那些时辰里,就不停的疯狂着想着他是不是寻短见了。 刘玄站在两人相拥的后面,面色有些阴沉。 王匡看到刘玄,一下子惊呼出來:“陛下。。!” 刘玄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道了一句:“你们聊,我出去下。”然后,他就退出了客栈。 王匡与梁安站在房中,一时竟是无声。 梁安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该怎么说自己要和刘玄去合浦的事,他一直对自己情深意重,自己去几次三番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最后却只能伤他的心。 王匡看着梁安的为难,然后道:“安,我要去投靠刘秀了。” 梁安愕然。 王匡继续道:“所以我不能兑现和你一起归隐山林的诺言了,我想过了,我还是想要功名利禄。对不起,安。” 梁安赶忙摇摇头。 王匡望了一眼,然后走出了房中。如果这时的梁安可以看见,就能知道王匡的谎言是多么拙劣。 半年后,合浦 “哥哥,爹叫你。”一个中年男子,风华绝代之容,却对着一个少年唤着“哥哥”。 “宽信,你又做错什么事?”梁安无奈的看着那个人,已是而立中年,为何还如小时候那样,只要爹责备他,就谎称爹叫自己,到了爹面前才知道爹那是在生他的气,自己在一旁只能不停的劝说安慰。 “还不是瑜儿的事,我都说了瑜儿身子不好,不能生育,他还派人送什么养生汤,说一些什么生育的事。瑜儿现在就在房中哭呢!”董宽信满脸的委屈气愤。 梁安只是拍了他一下肩,然后走进一间房中。 “爹。。”梁安对着那个抵着额头,唉声叹气的已经年迈花老的老人道。 “圣卿,快过來。”那个老人看到梁安,一下子笑了起來。 “爹,我听说您又和宽信吵架了。”梁安坐到他身边。 “那个混小子,你说他怎么那么喜欢那个女子!一个青楼女子,当初他硬要娶进家中,我答应了,结果这么年都沒有怀孕,他才跟我说那个女子在青楼的时候已经服了绝育的药,真是气死我了!混账小子,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董恭气愤的道,以往的英姿已经变成了白发枯颜,“这也就罢了,我让他纳妾,他竟然说什么‘此生唯瑜儿一人,绝不纳妾!’,这不是让我们董家断子绝孙吗?!” “爹,是我不好。”梁安望着他低下头,满脸的愧疚。 若不是他与刘玄,爹也不会把所有的重任压到宽信身上。 “沒有,圣卿。爹是开明的,您与陛下经历了两世还能相遇,证明天意如此,爹以前太固执了……”董恭赶忙道。 对这个死而复生的儿子,总是不愿在让他为难。 “那爹我出去了。”梁安道。 “嗯。” 梁安回到自己房中,刘玄已经在他的房中等他。 “欣,你怎么也不出去转转?”梁安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脖颈,浅浅的呼气吹动着他耳畔的发丝,一脸幸福。 “我一出去,大家都会尴尬。”刘玄握住他的手。 他以前是天子,突然以平民身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难免让人适应不了,有一次他突然出去,董恭就对着他行跪拜大礼。 “那是因为你长时间呆在屋中,别人会以为你不想要和他们交流,你经常出去,尴尬才会一点点减少,我爹已经接受我们了,还有我弟弟,你以前看过的,他还跟以前一样……”梁安失笑。 “好,我以后多出去。”刘玄笑应道。 圣卿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他还是要尽早将这种生分除去的。 有一天夜里,两人欢爱过,浑身都是汗,梁安枕在那人的臂膀上,却有些心不在焉。 “圣卿,在想什么?”刘玄用指尖轻轻挑动着他胸前的小蕊。 梁安翻了一个身,面对这刘玄,眼中有些狡黠的道:“我要是说出來,你可不能生气。” 刘玄一怔,他的圣卿真是越來越大胆了,可是他喜欢他这样。沒有君臣之礼,沒有太多的宫规礼教的束缚,沒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两颗单纯相吸的心。 “我考虑一下。”刘玄只是道。 “我在想王匡。” 梁安的话一出,刘玄的笑容立刻沉下,搭在他胸前的拨弄的手停住。 梁安看着他这般,立刻委屈的叫唤道:“你都说不生气了。” “我只说考虑一下。再说你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曾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刘玄马上反驳,然后心里也有些气愤委屈。 梁安一下转过身。 他与别人有过苟且,这种事会永远的烙在他心里,自己永远也辩白不了。他想着,一下子落下泪來,那件事,是他人生做的最大的错误。 刘玄撑起身子,看到他的泪水,一下子慌了,然后扳过他的身子,用指尖拂去他的泪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生气,你别哭了。” 梁安微微止住泪意,然后低着头认错般的低喃:“我不应该和别人发生那种关系。” “过去的事,不要在想了。”刘玄安慰他,然后叹了一声,无奈的道:“你想王匡是因为什么事?” “我们去合浦的那天,他和我说要投靠刘秀,我当日不觉得什么,可是我后來细细想了,刘秀的胞兄之死是王匡向你进谏,然后你杀了他的胞兄,这一件事刘秀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以往的绿林军一直与刘秀作对,他怎么可能收留王匡?”梁安分析道,然后又向刘玄解释:“其实,我也是压了好久才跟你说,欣,我真的沒有刻意去想他,我只是担心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担心王匡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去洛阳看看他。”梁安紧张的问着刘玄。 刘玄一下子翻身背对他,闷闷的声音传來:“要去你一个人去。” “欣,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担心他,我看到他平安,一定马上回來。”梁安趴在他身上讨好的道。 刘玄闭上眼睛沒有应他,梁安趴在他的肩上等了一会,才讪讪的下來。 结果,第二天,梁安真的开始准备一个人去洛阳的事宜,气的刘玄一下子甩门进屋,再也不想理他。梁安一直在自己房间捣鼓,刘玄的房间与他相邻,他想不听到梁安房中的声音都难。 然后,终于刘玄受不了的打开门,站在梁安打开的房门前,看着他不停的搬进搬出,马车上的堆的行李仿佛他要一去不回。 “你什么时候走?”刘玄闷闷的道。 “明天。” 第二天清晨,梁安掀开了车帘,然后一眼看到那个坐在里面面色不好的人,梁安望着他笑了起來,上了马车,看着他身边的包袱。 “欣,你就带这么一点?”梁安惊呼,洛阳那么远!当日他们从洛阳到合浦,还走了将近两个月呢。 刘玄自是想立刻去,立刻回的,洛阳他一天都不愿待的。 “你带那么多干嘛?”刘玄皱着眉头道。 “我想给王匡带一些东西,我想起來,我走的时候,他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了,可是我还就这么离开他了,什么都沒问。”梁安愧疚的道。 “他现在也许已经被刘秀重用了,你的这些东西,恐怕他已经不稀罕。”刘玄道。 可是突地他心中也是一惊,刘秀是放过了自己,但是他也不能保证刘秀有朝一日会后悔,所以他此生如非必要是不愿意在踏足洛阳那片土地的。那么王匡,他若是再在洛阳呆下去,真的是有极大的危险的。 马车发动,向着洛阳驶去。 洛阳 “陛下,彭宠反叛是因为他的上官朱浮,既然他不愿在朱浮手下为官,我们就封其他地的郡守极是。”早朝时,王匡对着刘秀提议道。 刘秀眼中立刻厉声闪过,然后对着怒着道:“若是人人不满上级都滋生事端,朕是不是都要了解一番,随他的意思调任?!” “陛下,现在是乱世之秋,我们当务之急应是去征讨那些自立为王的诸侯,而不是跟彭宠交缠,以小利诱之,先安抚他,待陛下统一中原后,还对彭宠不满,那时他已经是我们刀俎下的人,陛下您想要惩治他,易如反掌。”王匡躬着身子一脸恭敬的献策。 刘秀却站了起來,十二旒珠在面前晃动,他看着王匡,一脸阴晴不定。心中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喊着:就是这个人向刘玄献计,刘玄才杀了大哥。就是这个人,自己才九死一生,不得已到了河北,在那受尽屈辱!! “王匡不愧曾是绿林军首领,分析的有条有理,以礼诱之,來日强大之时,再杀之!!”刘秀看着他道。 王匡心中一惊,他看着刘秀的眼,那双眼中,仿佛有其他的寓意。 “不过,朕现在就想杀了彭宠!”刘秀却道,然后坐下了皇位,下令道:“休整军队一个月,四月讨伐彭宠!” 刘秀走出了宫殿,他大步迈过了那些跪下的臣子,却陡然在王匡的地方顿了下,唇角笑容深沉。 而此时的梁安,终于到了洛阳,他几番打听,才知道王匡的住地,原來他真的投靠了刘秀。梁安这时由衷的敬佩刘秀,任用贤臣,不计前嫌,怪不得刘玄一直说他适合为帝。可是,他这种想法,只维持了短短一会。 梁安与刘玄走到王匡的府邸,梁安还未上前敲门,突地,府邸上空飞出十几个蒙面的人,手刃利器,剑锋上留在血液,只是一眨眼功夫,那些人间如凭空消失般,隐于街道上行走的百姓。 梁安心中猛然一跳,他赶忙推开了府门,扑面的血腥而來,府中一片狼藉,满屋沒有一点喧嚣的声音,那些人们还來不及呐喊,剑客的剑已经划破他们的喉咙。 地上遍布的尸体,死状都是一样的,一剑封喉,刚才那些剑客显然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梁安呆愣会,然后赶忙冲向大厅,他走进了一间房。 “王匡,,”他呼着,冲了过去,一下跪到那人的面前。 王匡倒在地上,屋中一片凌乱,他不是像外面那些人一剑封喉,他右手被剑挑断青筋,左胸是一个窟窿,冒出血,身上还有许多剑痕,他是被人围攻一道道划伤,然后再一剑了结的。 他死时,一定是极痛苦的。可是,那剑刺向他胸前的时候,他竟然会有一种快感和解脱。 “王匡,,!王匡,,!”梁安哭着呐喊,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看着他面容的消瘦,还有那些伤痕。 “圣卿……”刘玄有些不忍的上前。 梁安却沒有应他,他抱住王匡,极其伤心,泪水大滴滴的落在王匡的面上。 突地,王匡的睫毛颤了下,他幽幽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 梁安一下子怔住,然后欣喜的看着他:“匡,,” “安……我刚才看到你了。”王匡轻声说道,然后眉头又微有些疑惑的皱起:“可是,你的衣服头发好奇怪,我差点认不出,可是我还是认出來了。”他笑着,有些像邀宠的小孩。 “匡,你在说些什么?”梁安握住他的手。 “你在一个好奇怪的地方,那里都是好高高的楼,你从一个好像房子又不像房子的东西里走出……”他说着,突地唇中呛出一团血,他目光有些恍惚起來。 “王匡,你不要死,我求你活着,我们一起归隐,我们一起生活。”梁安紧张的道。 王匡却是眼前确实越來越的模糊,耳边已经听不到那些话,身子飘飘然的仿佛又回到刚才的那个奇怪的地方。 “王匡,,!”梁安痛苦的呐喊着。 他一直的维持着抱住那人的姿势,眼中的泪还留在眼角。 是自己不好,为什么当初沒有早一点注意到刘秀的问題,自己为什么不提醒他刘秀与他之间的恩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來找他…… “圣卿,我们让他入土为安吧。”刘玄蹲了下來。 梁安抱住王匡的手未动,他只是极艰难的转头看向刘玄:“是我害了他……” 刘玄刚要劝说。梁安依然再道:“我想把他和我前世的尸体葬在一起。” 刘玄一怔,他心中本能的不豫,可是看见梁安这个样子,还是道:“嗯。你知道你前世的尸体在哪吗?”毕竟他的尸体不是被王莽挖了吗?!甚至下令不准任何人安葬他。 “我知道。”梁安道。然后他抱住王匡的身体就站了起來。 他这一世欠的人太多了…… 梁安一路抱着王匡的身体上了马车,然后轻轻将他的身体放在马车上。 “去义陵。”他对着惊讶的车夫道。 马车向着西岐而去。梁安看了王匡许久,才离开目光,闭上了眼。 “欣,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我前世的尸体葬在哪吗?”梁安突地道。 刘玄还未说话,梁安就道:“我在长安遇见了朱诩的儿子,你恐怕已经忘记这个人了,我也快要忘了……”梁安感概,曾经这些年少无知的岁月终究是被时间无情的掩盖。 “是朱诩埋葬了我。”他简单的道。然后不愿说后面的事。 刘玄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马车走了大半天,初夏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烤着车顶,王匡的身体已经彻底僵硬,车子有时候颠簸一下,梁安仿佛可以听到他骨肉相撞的声音。 “公子,义陵到了。”车夫道。 梁安就要去抱王匡的尸体,刘玄却先抱起:“圣卿,我來吧。” 梁安点了下头。然后跳出了马车,他还记得第一次來这里,他是來看汉哀帝的墓碑的,可是在这里,他遇到了重生的刘欣。如果王匡也可以活过來,那该有多好。他心中企盼。 他走向了山顶,刘玄抱着王匡跟在他身后。梁安每走一步,他仿佛听到了灵魂深处的一个声音,一个共鸣碰撞的声音,让他心灵震撼。 山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的字是用血写成的,经过多年的风雨,只能看到零星的字迹:“挚爱董贤之墓。” 突地,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年少他结识、后來却越來越疏远的人,抱住他的尸体痛哭,然后亲手一抔土一抔土的将自己身体掩埋,在自己的碑上写上那几个字。 梁安轻轻用手翻开那片土地,一个包裹起來的四方的盒子映入眼前。 梁安伸手拿了出來,上好的丝绸也抵不过风雨的腐蚀,已经褪色破烂,只是里面的玉玺仍然完好如初,亮丽光润,就如爱一般,时间可是洗刷记忆,却洗刷不了这世间最难得可贵的情感。 “王匡之墓。”梁安用着自己的鲜血一笔一划的在他的墓碑旁写上了这四个字。然后两人相握着手向山下走去,一路的脚印从王匡与董贤的墓碑处向下延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少初成(一) 长安,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是整个中原聚集着最多的一掷千金的富商和朝廷上举足轻重的官员的地方,可是这样的地方也是富者更富,贫者更贫,而我则是从最富跌至最贫。 我站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看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府邸前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妪,那个老妪每天都会在那府邸前长久的站着,一双眼有着洗不尽的仇恨。 “祖母,我们回去了。”我走到那个老妪身边,肮脏的手紧紧的握住今天乞讨得到的一些食物。 祖母像以往一样回过头,说着她说过千百遍的话:“匡儿,你要记得就是这家人害了你的父母!你长大一定要为你父母报仇!” 我点了点头,像往常一样挽起她的手臂,向着我们的“家”走去。 对于我來说,这样的话,从我牙牙学语开始,就已经被听的无数遍,已经沒有了感觉。我不是冷血,而是对于从未见过的父母的仇恨,我沒有时间去想,我连自己的每一天的生活都是那么艰难的度过。 从祖母时常的自言自语中,我隐约知道,自己的父母曾是长安响当当的富商,男才女貌,天赐良缘,被众人所称羡。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沒有持续多久。母亲怀孕了,而当时父亲的生意正好要达到了一个新高峰,他认识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 那个合作伙伴与他关系甚好,他们称兄道弟,在母亲快要临盆时,合作伙伴主动的包揽下一切事物,甚至骗的父亲将印章给他。而那个合作伙伴也渐渐的开始展露自己的野心。 在母亲生下我时,爹娘來不及欣喜,他们的资产已经清之一空,父亲震怒中,要找那个合作伙伴理论,却被拒之门外,还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父亲告给郡守,父亲在狱中自杀,母亲怀孕后伤心过度而死。 我搀扶着祖母來到破庙,祖母仍然在自言自语,长期不得发泄的仇恨,已经将她的神智磨灭。我坐在她身边,熟稔的撕扯着食物,一点点喂进他胡乱言语的嘴中。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但是我显然低估了命运这个东西,从上天赐给我那副相貌开始,我就应该知道我注定是不平凡的。 我的命运改变是发生在一个逃跑的男倌身上,那一天我在一个看起來很热闹很富丽的酒楼外讨食,当时的我还不懂大汉尚男色的风气,只是奇怪的的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男子在门外和來來往往的客人“打情骂俏”。 我伸出一只肮脏的手向着每一位路过的客人乞讨,那些客人看到我,无不是皱着眉,咧咧的骂了一句走开,仿佛我破坏了他们的好心情。我不懂,那些客人为什么对那些无亲无故的男子那么大方,却不愿施舍自己一点。 突地,有一天,一个貌美的男子从那个看起來非常亮丽的大堂里跑出,他衣衫不整,身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痕和一些枚红色如点了红粉般。 貌美的男子沒有跑多久,大堂里就冲出一个看起來十分凶悍的中年男子,明明已经发福,却穿着束腰带,紧紧的勒着他腰间的一层层的肥肉,他脸上也是浓妆艳抹,看起來十分怪异。 “好你个**,竟然敢要逃跑!”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十分尖刻,他一把握住那个男子披散零落的头发,然后狠狠的将男子摔在地上。 “爹爹,我沒想逃跑,那个客人太……我受不了……”男子好看的脸上梨花带雨,紧紧的要住唇。 “受不了也得受着!!”中年人怒着。 “爹爹,我求你,你放过我,我筹够了钱,你一定给你。”男子跪倒地上哀求。 中年人一把抬起脚,将男子踢倒,然后狠狠的踩在他肩上:“就你这副相貌,除了卖,还能赚到什么钱?!!” “爹爹,我求你……”男子躺倒地上无力的哀求着。 中年人立刻阴狠的道:“我告诉你,进了我们这个门,就从沒有出去的人!只要你还活着,就得接客,在痛都得忍着。那些客人为什么花大笔钱在你们男倌身上,就是因为男子身体比女子敏感,他们就喜欢那种折磨人的快感!要不然干嘛不去妓院?!” “爹爹……” “我看你是进酒不喝喝罚酒!”中年人凶狠的道,然后对着门口的一种魁梧的男子使了个颜色。 立刻,那些男子走了过來,刚才求饶的男子眼中一下聚集了惊恐,他手撑着地,不住的后退,那群人将他围在中间,一阵拳打脚踢,仿佛轻车熟路般。男子痛苦哀叫求饶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我听着他们的殴打,只能低着头,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我管不了,我连自己都管不了…… 过了一会,那些人殴打的声音停了,中年人又走向那个男子,轻描淡写的道:“今晚的饭你不用吃了!” 男子倒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蓝天,然后他突地站起,向我靠的那面墙撞來,“咚。。”的一声,我感受到墙震动的声音,然后转头去看向那个男子,而那个貌美男子的身体已经无力的滑下,血一下子从他的头铺天盖地的涌來。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然后恶心的将要转身,刚才殴打那个男子的一群人中有个人出來道:“爹爹,他死了,那夏待诏的事……” “再重新找一个,把这里处理干净。”中年人走进了屋中。 我看着那些人将这里打扫干净,那个男子的尸体被抬走,这里又恢复如常,仿佛那个可怜的生命从不曾存在过。 后來几天,我还是回到这里乞讨,虽然这里的人并不施舍我,可是我总是想要到那边坐上一会,有时会看向那个男子撞向的地方。那个男子的生命太过渺小卑微,大堂里依然热闹,仿佛沒有人在意这个生命的消失,如我一般,我想若是这世上连一个人都不记得那个美丽的男子,那个男子未免太过可怜了。 “你说什么?!夏待诏把我们送过去的人都退回來了?!”突地,我听到了那个中年人在大堂的门口怒着道。 “是的,夏待诏说若不是原來的人,就让我们按协议双倍退还定金。”是那些殴打那个死去男子的中的一个人。 “你沒跟他说竹虚已经死了?!” “我说了,夏待诏不满意我们后來送过去的人。” “五千两沒有赚到,还让我双倍退回定金?!你跟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好的货色。” 那个中年人和一个魁梧的男子走到我身边,我拿着碗的手徒然 微微垂着,那个魁梧的男子却陡然似厌恶般的狠狠的将我的手打开,我预料未及,一下子被推到在地,风拂过我的侧面的发丝,我赶忙将头发拉回,挡在面前。 那个中年人却倏地停住了脚步,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尖刻的声音令我反感:“把头抬起來。” 我沒有理他。 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又传來,似是对着身边的那个魁梧男子说的:“让他梳洗干净,带到我房里。” 我赶忙站起想要逃,那个男子却立刻擒住了我的肩膀,紧紧的押着我到了这个大堂里,透过头发的间隙,我终于知道了里面的场景。 男子与男子之间拥吻抚摸,一片萎靡淫 乱的气氛。我第一下见到这样的场景,只能呆呆的看着,肩膀却立刻传來一阵痛楚,我只能随着后面人的方向走去。 他将我带到了一个浴室,雾气缭绕,水波清澈无痕,那人扔给了我一件衣服,凶神恶煞的眼对着我道:“快点洗!” 我看着男子出去,然后一串锁钥的声音,浴室的门已经被锁上,我脱下衣服,只是简单地洗了一下,然后看着那件崭新的衣服发呆。 “洗好了沒?”浴室外传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好了。”我答道,然后穿上了那件衣服,衣服即宽敞,胸前大片大片的露着。 那个魁梧的男子开了门,看到我好像怔了一下,然后又押着我,将我推进一个房子里。 屋中浓烈的气氛让我微呛了起來,对面的那个中年人看着我,却一下子惊住,过了许久,他才站了起來,走出了房中,并且上了锁。我听到那个中年人说着:“明天带他去夏待诏府中。” 中途有人过來送饭,送过后,就又将门锁住。我只能随遇而安的躺在床上睡觉可是好的饭菜、好的被衾,我睡得却极不安稳,他时不时会想起那个惨死的貌美的男子。 在这个世道,若你并沒有足够的财富和权势,美貌并不是一件好事。 曾经有一位先生这样对我说过,那时我还是幼年,他却已经惊为天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给我书籍,教我识字,经常会买好吃吃的东西给我,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着,他在一旁淡淡的笑着,眼神有些怪异。 他还告诉我不要轻易的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容貌,因为他有时看我时,我会感觉到一丝异样,那样的眼光不是先生和学生之间,也不是施舍者与被施舍者之间。我一直不懂,在他死后无人护我,我也一直不懂,直到遇到那个我挚爱的人,我才知道,那人的眼神是宠溺中多了一丝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少初成(二) 翌日,我睡醒后被那个魁梧的男子押上了轿子,晃晃悠悠的过了一会,轿子才停下,我被带进一个房间,极其优雅的一个房间,墙壁上摆放着许多字画,屏风上是山水画,看起來极像文人雅士的住居。 “夏待诏。”我身旁魁梧的男子隔着珠帘对着里屋喊道。 过了一会,一只极瘦的手掀开了珠帘,然后一个男子走了出來。他看到了我,如那个中年人一样长久的惊讶。过了好一会,那个被称作夏待诏才醒过來,对着我身旁的人点了下头,铿锵有力的声音道:“他以后就住在这。” “夏待诏,这不合规矩。”那个男子一下子迟疑了起來。 “规矩?我花了那么钱买了原先你们那个男子,我都说了,不要让他再接客了,结果你们呢,让他接客,还弄死了他!这笔账我还沒跟你算!”夏待诏怒着道。 隐约间,我知道了那个男子,原來就是在大堂外撞墙的男子。 “夏待诏,这件事我要回去问问我们老板。”那个魁梧的人仍是犹豫。 夏待诏沒有应他,他一双眼睛不停的望我这般看來,最终那个魁梧的男子只能告退而去。 “來,坐。”夏待诏坐到了桌子旁,对着我道。 我低着头坐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王匡。”祖母说,父亲是希望自己匡扶正义的,有朝一日,可以让他含冤得雪,所以才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 那人却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不好,太刚硬了。”他仔细的望着我,然后笑着道:“以后你就叫玉怜,玉一般的人。” 我沒有应他,一双手拘谨的摆在腿间,垂着眉正襟危坐的坐在那儿。那人也沒有在意,只是笑着继续道:“等会我吩咐下人带你去你的房间。 第二天,大堂里的中年人來了,他看着我一脸喜色,眼中有着我看不懂的狡猾。 “夏待诏,您让我们的小倌住在这儿,我们还赚什么钱?”中年人道。 夏待诏沉下脸:“我不是给你了五千两?!你还要赚那些小利?!你知道我要男倌做什么吗?你竟然还敢让他接客?!” “哎呀,夏大人,反正身子都不清白了,接多少客有什么区别?!” 我低着头,默默的听着,觉得格外的刺耳。 “哼,原先那个不就是因为接客而死的,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夏待诏怒着。 中年人一怔,然后陪着笑道:“夏待诏,您不让他接客也行,总得再加些价钱上去吧,他可比原先那个要好多了。” “我不会加钱。”夏贺良一口回绝。 “夏待诏,你看这货色,总得加一点吧。”中年人又道。 “协议上说给多少,就是多少!”夏贺良坚决。 “可是协议说的只是竹虚,这个可比那个竹虚贵多了。夏待诏,您应该不是想见官府吧?!”中年人威胁道。 夏贺良笑起:“官府?我自己就是官府,你看报官有沒有人愿意管?!” 最后那个中年人愤恨的离去。 我一直住在夏府,我原以为他叫夏待诏,原來他只是姓夏,待诏是他在朝廷上的官职,他一直对我极好,吃穿用度皆是上等,我不明但也十分感激,可是后來,我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先生般可以无条件的对一个人好,而有时候一个人对你好,可能只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伪装自己的手段而已。 “玉怜,你知道吗?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人。”有一天,夏待诏望着我说,然后又突然改正:“对了,还有一个人和你一样好看,不过他的脾气,真的是不如你。” “你知道吗,古今以來,他还是第一个敢和陛下吵架的人。”他啧啧摇头。 我猛然抬起头,微微惊呼着:“陛下?” “对,当今天子。陛下非常宠他,不过听别人说他们两人经常吵架,陛下竟然也从不治他的罪,甚至还加官进爵。”他说着,看着我的眼神中有些异样。 我看着他却十分惊讶,什么人敢和天子吵架? “陛下一定很喜欢他。”我低着头道。 他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是挺喜欢的,不过也是一时的,天子的喜欢能有多久,还不是看他长的好看。” “玉怜,你若是玉,那个人就是仙,虽长得倾世绝色之容,可是终究感觉太过冷清不易近人,若是陛下看到你……”他突地笑起,眼中有深意。 “玉怜,明天我带你进宫。”然后,他突然道。 我震惊的看着他。 “到了宫里,你不要随便说话,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吗?还有,陛下对你做什么,你也不能拒绝!”他提醒道。 我嚅嗫的开口:“大人,我怕我到宫里……” 他却皱起了眉头:“到了宫里,你要说奴才!” 他望着他坚定的面色,只能低下头,微微点了点头。 翌日,夏待诏上早朝时就带上我,他去上早朝,我一个人在车内等着他,看着恢弘大气的皇宫,想着能在里面住的人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们不用考虑着吃的东西,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冻死、饿死…… 可是,后來,有一个人,他对皇宫却毒蛇猛兽般…… 过了好久,夏待诏才从宫中走出,他唤我和他一起进宫,他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甚至不敢大声喘气,不敢看周围的景象,然后夏待诏停住了脚步,我们站在即富丽堂皇的宫殿前。 夏待诏上前与一个人说了什么,那人就轻敲着门,然后得到了应许就推开门,片刻后,他才出來,对着我们道:“夏待诏,陛下召您进去。” 夏待诏对着那个人笑了下,然后猛地转向我,眼中有着凌厉:“进去后,不要说话,陛下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拒绝、不准反抗!” 我赶忙点了点头,心中隐隐约约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那日在那个大堂里看到男子与男子的相吻浮现在眼前。 其实,夏待诏真的高估了我,我什么都不懂,而那个大堂的中年人仿佛也生气故意沒有告诉夏待诏实情,我不是那些大堂里的人…… 我随着夏待诏进入那个宫殿,然后跟着他的动作跪下。 “参见陛下。”夏待诏道。 “爱卿快平身。”高位上是一个极清悦的声音。 他们在案桌旁讨论事情,我一直站在宫殿上,低着头,紧紧的握住双拳。 “陛下,臣今天在市集遇见一个绝世男子,您觉得呢?”突地,夏待诏说道。我站在旁边,身子猛然一抖,头埋的更低。 “确实长得不错。”那人的声音极淡,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只是一瞬。 “陛下,他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性格乖顺,绝对会让陛下您舒心。”夏待诏又道。 这一次,那个高位的人好像沒有回应。 我只听到夏待诏恭敬的声音,好像有些不甘:臣告退。” 他走到我面前,脸色有些阴沉,我就要转身和他出去,那个高位上的声音又突然传來:“留下來吧。” “是!”是夏待诏的声音。他对我使了一个眼色,就立刻出去了。 屋中一下子只剩下我与陛下,我有种想逃的冲动,可是这里是皇宫,我不知道如果这时我拔腿就逃,他会不会下令处死我?而那个他在夏待诏走后,就一直沉默,我悄悄的抬起看去,他在整理些竹简,好像在分类的排序着,样子极其认真,突地,他抬头看向我,凌厉冰冷的眼神,我吓得一下子低下头,他却径直踏进了内室,冰冷的声音传來:“进來。” 我一怔,抬头看他,他已经站在内室中,隔着珠帘看着我。 我赶忙走过去。 “脱衣服。”他直接对着我道。 我看着阴郁的面,只能默默地低着头,颤颤的抬起手解自己的腰带。 他直接坐在床榻上看着我,看着我慢悠悠的脱着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躺到床上。”他再一次如一个将领对着士兵发号施令般。 我裸着身子,一步步的向那人走去,然后躺到了床上,忐忑的看着他,他的一只手极其冰冷的落在我的肌肤上,我猛然一颤,他却收回了手,然后一下子跨坐到我身上,双手时轻时重的抚摸着肌肤,他的眼神极其奇怪,有时是厉色,有时是哀伤,有时又是冰冷,我在身下都不敢出声,只能紧紧的攥着被衾。 突地,他的手停住了,目光看向别的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青色的修长的身影,迅速的闪过屋内,然后走出了大殿。 屋外的珠帘晃动,在阳光下有着光泽,轻纱飘飘扬扬的飞着,我恍惚中,胸前却立刻感到那敏感的一点格外的痛,那人的手放在我胸前,指尖重重的捏着,目光却一直看着刚才那个人消失的地方。 我受不了的轻呼:“陛下,,” 那人立刻惊醒的转头头,不悦的皱着眉头道:“谁让你说话的?!” 我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他却下了床,冷色的声音道:“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少年初成(三) 我心里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床上起來,然后哆嗦着穿起衣衫,学着夏贺良告退的姿势跪地道:“奴才告退。” 奴才,我永远是奴才。我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如自己向自己的心上插上了一把刀,这把刀上永远刻着“低贱”二字。 我回到了夏贺良的府邸,夏贺良看我回來,一下子欣喜的问着我陛下让我干了些什么,在听完后更是喜不胜收,然后让我明日继续去。我看着他离去,只是动了动唇,低着头沒有言语。 第二日,我还是随着夏贺良去了宫中,我跟本沒有反抗的权利,我身上穿着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穿的上好的丝绸,青色的衣衫,腰带上绣着回纹,腰间配着一股流苏,头发高高的冠起,整个人如我曾经无数次在街边乞讨是看到的看些富家公子,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我一直走着,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就是他将再次彻底改变我的命运,将会和我纠葛一生的人。 他有着绝世的容颜,只是不苟言笑的站在未央宫门前,沒有多余的动作,可是就是如遗世独立般,他有一种光芒可以让人只看到他。望着他我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冠绝古今绝色倾城之人。 突地,那人的眼神也看向我,我一下子想到了昨日宫殿前那个身影。原來他就是夏贺良所说的与自己相当的容颜,可是我心里知道我的容颜是绝对比不上那人的,那样的人这世间恐怕难以有人相比。 宫门前,一个公公上前与夏待诏寒暄,我低着头,然后随着夏贺良进了未央宫。时间过的很快,到了晌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极清润的声音如清泉缓缓的流着:“陛下,刚用膳了。” 未央宫静了会,然后高位上才回道:“进來吧。”声音不似对着夏贺良那么严肃,也不似对王匡那么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欢喜。 我微微转头看了过去,果然是那个绝世的男子,他拿着膳盒对陛下行礼,然后走到陛下面前一一试菜。 “夏爱卿,你先回去吧,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办。”陛下道。 夏待诏应道,却微微迟疑,然后问了句:“陛下,玉怜要留下吗?” “不用了。”那人的声音还是冷淡。 “是,臣告退。”夏待诏恭敬的道。 我随着夏待诏出了未央宫,一路上他的脸极是阴郁。到了夏府,他浑身的怒气终于不再忍受,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向我,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昨天不是留你下來了?!为什么今天就沒有留你?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陛下不高兴的事?!” 他对着我道。 我抬头脸怔怔的看他。 那人看我不回他,立刻抬脚狠狠的喘向我,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事?!” “我沒有做什么……”我哆嗦着,低声的道。 “我跟你说过要说奴才!!你都忘了?!”他踹着我道。 我疼的紧紧的缩着身子,躲避着他的殴打,然后赶忙辩解:“大人,我……在陛下面前……说的是奴才……” “奴才就是奴才,在任何人面前都要说奴才!!下贱的东西!”他咒骂道。 过了好一会,他好像踢累了,才转身向门外走去。我躺在屋中冰冷的地上,紧紧的抱住身子,心中仿佛有一根刺般。 后來连续几天,夏待诏上朝回來,脸色越來越阴沉,他房中那些字画也被他狠狠的扔下放在脚下践踏,而我则成了他唯一发泄的地方。 “下贱的东西,都是因为你,害了我的仕途!”他咒骂着,在我身上拳头脚踢。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能耐害了他的仕途,只能本能的闪躲着那人的殴打。 他终究是年老的身躯,每一次打了一会他就打累了,他坐在桌旁,喘着粗气看,不甘的恶狠狠的看着我。 突地,他眼中有些异样的光芒,他站了起來,再次向我走來,我望着他,撑着手不住的后退,那人陡然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握住我的臂膀,我被拉扯了起來,还沒站稳,就被扔到了床上。他的身体压在了我的身上,手开始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服。 “大人……大人……”我惊呼着,扭着这身体微有些抗拒他满嘴的胡子和粗糙皱褶的手。 我反抗的声音在他耳边有些微弱,甚至他可能把这当成了欲迎还拒的手段,这也是我后來所知道的,因为他现在的闪过着我所害怕的东西。 我不敢伤了他,只能用手拦在胸前,阻挡着他的动作,他会把我的手拿开,我却不间歇的又挡住他的手。 终于他暴怒的一把掌扇了过來,眼中满是要覆灭一切的火焰:“你就是这么惹陛下生气的?!你竟敢毁了他精心策划的局!”他说着,将我的衣服彻底脱去,扯下我身上的袭裤,然后用他的腰带将我的双手伏在床梁上。 “大人,奴才沒有,奴才沒有……啊,,”我慌张的道,他一下子咬出我胸前的小蕊。 他狠狠的咬住,眼中的光芒如豺狼虎豹看中了猎物般,眸中散发着些残忍的光芒。他放开时,已经是深紫色,狠狠的齿印印在那脆弱的上面,他近乎施暴的啃咬着我每一片肌肤。我只是紧闭着眼,心中涌出悲哀,我沒有权利反抗,反抗的结果不过是更大的折磨。 我醒來时,双手仍然被绑住,感到身下的潮湿,好像是一滩血迹,我无力的微微挣扎着想起來,身下猛然一痛,只能无力的倒下头,然后过了一会又昏昏迷迷的睡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迷糊中听到了脚步声,我赶忙惊醒,床榻旁是一个黑影,看着我如地狱中來的恶鬼。 他却松开绑着我手的腰带,冷冷的道:“明天在神庙等我,我下朝后会和一个人去。那个人是陛下派人检查神庙修缮的进度的,我不想下次再看到他!” “不要让我失望!”他突地阴鹜的双眸看着我。 我陡然颤了一下,然后赶忙点了下头。 翌日,我撑着残破的身体,忍着身下的剧痛,在神庙门前等他。马车下來了夏贺良和那个我在未央宫门前看到的绝美的人。 我怔了一下,夏待诏要对付的人是他?…… 他们逛了大半了神庙,夏待诏一直恭敬有礼的在他身旁讲解,若不是我深知他的心思,我也会被他那道貌岸然的面上所迷惑,就如我初见他一般。 我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后,小心的观察着那个绝美的人,我曾经听夏待诏在咒骂中中无意中透露,他是当朝御史董恭的儿子,名门世家,更是深的陛下的宠爱。 我心中涌出些嫉妒,那样的人拥有这世上最完美的容颜,家世显赫,父母康健,承德陛下恩宠,上天仿佛把所有美好的事都加在了那人身上。 “董大人,夏某还有些事要处理,让玉怜陪你查看吧。”突地,夏待诏这样说道。 那个人仿佛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道:“夏大人既然有事,还是快去处理吧。” 夏待诏经过了我身边,他凌厉的眼神透露出了**也透露出与**相对应的不择手段。 我低着头,然后对着那个人道:“董大人,还有一处殿外的盛典祭祀之处,要看吗?” 那个地方,有我精心安排的一场受伤和算计,一场我以死安排的受伤和算计。 我始终记得,自己的名字是:王匡。父亲是希望我可以匡扶正义。 董大人点了点头,然后随着王匡走向了殿外。 高高的台阶上,他美的不似凡人,突地他道:“夏大人真是有心,不知是怎么瞒天过海,骗过陛下的?!” 我一怔,不知道他所言,只是恭敬的道:“夏大人一心为陛下,何來欺骗?” 他与我争吵夏待诏的修缮神庙的事,我根本不知道他所言,只能随意的应对,突地他眼神中闪过些异样的光芒,然后他望着我的面,微微打量着道:“你叫玉怜?长的确实不错,如玉如水,惹人怜爱……” 我一怔,猛然看向他,他眼神这时闪过一些嫉妒之色。 原來这样的人,也是有嫉妒的东西的。 我低着头叹道:“董大人在吃醋?其实董大人何必为难小人呢,我们不都是……” 当时的我还不懂那人的骄傲,有些人的高傲的只能接受唯一。在我的意识一直都是墨守陈规,天子三宫六院是应该的。后來,我知道,爱情是排外的。 “你闭嘴!”突地,那个貌美的男子怒道,望着我的眼神好似厌恶般。 我望着他盛怒的样子,一下子向后退去,我的脚触到边缘,我陡然想起了夏待诏的嘱托,我心中涌出一种悲凉,然后狠狠的就势向后倒去,决绝的心使得动作一气呵成,难以看出一丝刻意。 他却一下子睁大了眼,赶忙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我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目光却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沒有一丝犹豫,沒有一丝松开,他顺着我下落的趋势,也向下倒去。而这中途,他明明有足够的时间松开手,不跌落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少年初成(四) 预期般的疼痛骤然从腰间传來,王匡紧紧的闭上了眼,可是他心里知道,他原本该是死的,可是那人护住了他的头。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透着些担忧。 王匡沒有回答他,他立刻高喊着:“來人!快來人!” 他一下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只能微弱的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人背起,然后放在软软的床上,然后他就失去了全部的知觉,他想自己若是这般死了,也是挺好的,只是……只是……还是连累了那个男子。 王匡醒來后,他身上的伤痕已经被人包扎好,连那些令人羞耻的伤痕也被人处理过,突地,他心里极不愿让那人知道自己的卑微。 “你醒了?”董贤走到他身边,一下子他眼中有了欣喜之色,仿佛一直在担心他。 “董大人……”王匡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厚厚包裹起來的双手,心中感激愧疚一下子压在心头。 王匡想要撑起來,立刻董贤清润的声音就道:“你别起來,夏大人等会就來了。” 王匡依言躺下,然后怔怔的低着头,沒有说话,过了许久,他仿佛想起什么问道:“董大人,现在是何时?” “未时吧。” “宫门快关了吧,董大人不着急回宫吗?”王匡眼中有着些异样。 “总得把你交给夏大人,我才安心。何况,我有陛下特赐的腰牌,不碍事的。”他望着王匡却依然沒有意思怀疑,甚至是愧疚。 “董大人,还是快回去吧……”王匡一直低着头,然后又闷闷的道:“谢谢董大人的救命之恩。” 那人却仍是一脸歉意:“毕竟你是因我才跌下那台阶下的,我定是要救你的。” “董大人,您快回去!”王匡却再次道,声音透着些焦急,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怎么可以陷害他?! 那人却疑惑的微微皱起眉头,这时夏贺良走了进來,他如预期般皱着眉头质问着:“董大人,听仆人说,是因大人而受伤的?!” “是!”那人即爽快的答道。 “董大人怎可在我管事地,伤我之人就算董大人,因圣上宠幸玉怜而愤怒,也不可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推玉怜啊,而且,那地下全都是坚硬的碎石……” …… 王匡低着头听着他们争吵,突地夏贺良仿佛恼怒的转头看向王匡:“玉怜,董大人说他沒有推你,你自己说的?” 王匡颤颤的抬起睫毛,他望着夏贺良,看着他眼中的威胁,然后低着头道:“是董大人推小人的,董大人说他嫉恨小人曾经受陛下宠幸。” 他甚至能感觉那绝美之人猛然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满满的不敢相信和鄙夷。那个或许会后悔救了他,王匡想。 夏贺良与董贤一直争吵,王匡一直低着头,他静静的听着董贤游刃有余的化解着自己的陷害,那人竟然是如此剔透玲珑的人。 “玉怜!” 在王匡抬起头时,屋中只剩下夏贺良阴鹜的脸,屋中格外昏沉,他的脸极其恐怖,吐出的两个字如要吃了他般。 王匡身上的力气都退都沒有,他闭上了眼,想着终于可以见去父母,他们一定很喜欢他,很想他,会对自己很好…… 夏贺良的殴打沒有落下來,他迈着步子走了出去,然后恶狠狠的对着门外的人道:“吩咐下去,不准给他吃喝,不准帮他,让他活活饿死!” 后來,果真沒有人在送吃喝的给他,他有时撑着伤势想要出去,别人都会拦住他,他只能呆在这小小的地方等死,可是他死沒有什么,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一个人孤零无助的活在世上,可怎么办?! 他躺在床上,阴暗潮湿的空气,虚弱不堪的身体,使得他的伤势也开始腐烂溃败,散发着恶臭,手中紧紧的握住一个香囊,那是他从夏府私藏的一些银两,他本是极聪明之人,在夏贺良第一次对他施暴,他就知道自己命不长,他那时就开始偷偷储蓄些东西,想着有机会可以带给祖母,可是现在他连这么一点心愿都不能完成。 突地,一天,他听到了外面沉重庄严的鼓声,是盛典开始了。 王匡艰难地从床上起來,打开了门,后院格外冷清,沒有一个人,他走到了一棵树下,然后怔怔的看着蓝天,过了几天,他的人生再也看不到了…… 突地,他看到了那个绝美的人,心中陡然升起想要拜托那人将香囊交给自己祖母的希望,可是他这是怔怔的这在那儿,迟迟不敢上前。 那人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王匡才猛然向那身影奔去,身上的伤势让他一下子弯下了腰,可是他仍然艰难地用着他最快速的速度追上去。 “董大人……”王匡站在他面前,低声道。 那人刚才还和善的脸立刻沉下,然后冷冷的道:“你怎么在这?” “奴才一直在这……” 他怔了下,然后语气稍微缓和的道:“夏大人沒有接你回府吗?” “我陷害你不成,夏大人怎会接我回府?他不伤我,就已是很好了……董大人,奴才想求你一件事……”王匡怯怯的说着。 “玉怜,你若还想我不管‘再受命’一事,我劝你就此打消此想法。”他道。 王匡根本不知道他所说的‘再受命’是什么事,他想那人一定是把他想的太厉害了,而事实上他不过是夏贺良的一只狗,一只任由打骂,最后还被抛弃的狗,而主人的事情怎么会告诉一只狗?! “不是,董大人。奴才是想请你帮我把这个香囊带到城西破庙的一个老婆婆手里。”他只是如是道,声音充满了哀求。 他问了我这是什么,然后又极冷的道:“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送,你前几日,刚刚陷害过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只是放下了手,然后喃喃道:“董大人,不送,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奴才想试一试罢了……” 他看了王匡好一阵,才道:“我尽量。” 他果然是良善之人,王匡将手中的香囊交给了他,然后深深的躬身道谢,这个动作几乎用劲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腰间的伤口被狠狠的撑开。他冷色苍白的回去,却越來越找不到重心,最后倒在了地上。 王匡醒來时,屋中一个人都沒有,但是他知道一定是那人帮他回房中的,因为神庙里的人是不会帮他的,他想着心中,突地想起他曾在那个窑子前死去的男子。自己死去,一定不像他,自己还是有人记得的,只要一丝一点就好…… 突地,门被人推开,王匡怔怔的看着那个人,心中震惊都连欢喜都迟缓了许久。 “我帮你买了些金疮药。”他如落入凡间的仙子般,整个人周身镀了层金辉的走到王匡面前。 “谢谢董大人,您真是好人。”王匡紧紧的看着他,眼中一瞬聚集了泪水。 “你不用谢我的,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在我面前死去。”他却有些尴尬的别了过了头,这样说。 不习惯?可是在人间,王匡却看多了死亡,所以他才那么平淡的对着别人的死去,对着自己父母的含冤而死,现在平淡的等着死。 他一点一点的为着王匡上着药,王匡跟向他解释陛下和自己的事,他善意的开解着自己…… 他说:“玉怜,你好好活着,不要想那些死的事情。” 他还说:“你还那么年轻,很多事情你还沒有去领略,等你领略了,你自然知道活着定是比死着好的,说不定还想像秦始皇那样寻找长生不老药呢!” 他还说:“凡是过了就好,现今的你定是不知道未來的欢喜,有一日,你定会欣喜今日的沒有去死的。” …… 那些他说的话,王匡一辈子都记住了,也注定那时他们纠葛的开始。 可是,陛下來了,他的出现打破了王匡现在的美梦,也成就他未來的成功。 “陛下,臣求您一件事,臣想要玉公子随臣一起走。”他这么坚定的对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人,而那个人却是那么震怒。 王匡望着两人,他原本羡慕董贤的心,突地,变成了羡慕陛下,那样的人只有天子才配得上吧。 而他震惊着两人的争吵,他曾听夏贺良说过,他们两人经常吵架,当时他想來应该不过是打情骂俏般的,现在两人就这么在他面前如此激烈的争吵。 他想,陛下一定也是极喜欢那人,否则怎么会百般容忍退让,甚至最后答应带自己一起离开。 而董贤甚至给了他卖身契和一千两,他怔怔的长久的立在宫门面前。 “董大人,为什么要对小人这么好?” “沒有对你好,只是见不得你不好。” 他脑中正想着这句话,突地,他好想在见他…… 我怔怔的望破庙走,黑夜中的破庙有一丝恐怖,我望着沒有一丝灯光的破庙,心中陡然一声轰鸣。冲进破庙中,破烂的草席上,一个老妪躺在那儿,面色青紫。 “祖母!”我叫着我,摇着她的身躯,她的身躯早已冰凉。过了许久,我才放下她的身躯,简单的将她掩埋掉。 “祖母,你放心,爹娘的仇,我会报的。”我哭着在他坟前,这是她一辈子的念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而立之年(一) 我拿着他们给我的钱还有卖身契出了长安,我希望我归來时,可以让那人看到崭新的一个自己,只是先生也说错了,这世上不是只需要钱,而是财富和权利是分不开的。 我拥有这那么多的钱,却沒有能力守住他,正如我令人称羡的容颜,不过是将我推进地狱的一只有力的手。 我被人骗了,我不该对那人有怜悯之心的。我到了曾经我在大堂所见到的那个地方,只是这是更混乱的地方。 “您放了我,求你放了我!”我无数次的跟着那个被人称为“爹爹”的人求饶,我固执不愿像这里的所有人那般叫他“爹爹”,我的父亲虽死了,我对我沒有感情,可是他若是在天上听到我对这么恶心的一个人唤着爹爹,他会多难过,恐怕他会后悔生下我,我不仅毁了他的生意,害了他们的性命,我还拿着受之父母的身躯做着苟延残喘,取悦他人的事! 我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因为我的不屈服,他们用尽了方法來折磨我。他曾想过毁了自己的容貌,可是在我一次失败后,是更多人的看守监视。 我被下了催情的药,看着他们把我绑起,任由我受着这样的痛楚直到天明,在我身上滴蜡,灌些奇怪的药水,扭曲着身躯,供那些客人欣赏。 我逃过,我毁容过,我自杀过……后來,我还是妥协了,我的妥协不是因为我认命,而是我终究被那些人折磨的也再不是那个心善的少年,我要出去,我要用尽一切方法出去!! 我想那时的我,一定面容憎恶,恐怖吓人,可是偏偏那时候,越來越多的富家公子來找我,他们看中的不过是我身上那个漂亮的皮囊。而这其中,有一个男子非常喜欢我,我和他上过床,他每次望着我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和我上床仿佛稀世珍宝,和那些猴急一下子扑到我身上的客人不一样。 我有一次在欢爱后,趴在他胸前,笑的极其妖艳魅惑的调笑:“公子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赎了我?” 他身子猛然一怔。 我只是看着他笑着,倾国倾城之姿,每一次我这样笑着,那些客人看我的眼神都会变得格外炽热,我所有的要求,他们都答应。可是男子一旦进入倌窑,是沒有人出去的。这里和妓院不用,那里的女子还有一线生机,被富家子弟看中,然而赎身纳了妾。我们不同,我们这样的人终究是被世人看成玩物,我们不容于这世间,我们的身体性别特殊,那些客人在喜欢都不会娶进家的。 后來,好多天,那个男子果真沒有再來找我。而我在见我时竟然一脸憔悴,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去见那个“爹爹”,他将十几只的银票放在那人面前。 我知道我身价,那是天价! “爹爹”放了我出去,他送着我出门,然后拍着我手,眼中微有些泪水:“你是我们倌窑第一个出去的小倌。” 我不知道他哭什么,可能感慨他的身世,我是最不幸的,也是最幸运的。 我跟着那个男子一路出去,他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现在还记的他的名字,他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如我们初见,他握住我的手,在我掌心一笔一划的道:“张岚宇。”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筹到那些钱的,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同意他这个荒唐的决定的,他把我带回了家,而他是有妻子的,他的父母和妻子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妻子忍住泪水的眼,父母含痛失望的目光,他却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我进去,如他深爱的人般,像着他的家人介绍:“爹娘,依依,他是玉怜。” 其实,我们是有一段很好的时光的,可是……是我对不起他……从一开始,我不过是利用他…… 他那么信任我,我却将他家中所有的钱财贩卖掉,我竟然也做了自己父母当年那个合作伙伴的事,我愧对自己的父母,愧对我的名字。 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知道真相后,看着我的眼神是多么震惊心痛。 “怜儿,为什么?”他如我们床上**般温情的唤着我的“怜儿”,就连现在他都不舍得骂我。吼我。 “沒有为什么。”我终于卸下我一直以來温柔浅笑的面庞,满满的冰冷,看着他如仇人一般。我只要看着他,就想到我那些屈辱的过去。 “是我做的那些地方不好吗?”他怯怯的走进我。 我立刻后退,然后极其残忍的笑着道:“张岚宇,我从來沒有喜欢你。” 他受伤的后退,我猛然转身拿着我贩卖资产得來的银两,其实他才赎我出來后,张家就已经沒有多少钱了,可是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当初看中他,有一部原因就是他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 而这一次,带着这些钱,我再也不会心软,我要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许多年,我从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变成了也有些财富的商人,可是我不能忍受那些商人看我的目光,我曾经是那个地方有名的男倌,而地方向來是富商的聚集地,而商人就是一个圈,我曾经为倌的传言,总是在些人口中议论。 我忍着,终有一天我富可敌国,那些人我尽数除去。 我将曾经我呆的那些倌窑的人都派杀手杀了,那些知道我事的人我都杀了,有一天黑夜,我提着染剑的血,路上遇到了那人。 他仿佛早已等在那里,看着我,面容已经憔悴苍老,再也不复当年的俊朗情深。 我绕过他,就要离去。 他却再次挡住我:“你将所有知道你以前事的人都杀去,是不是漏了一个人?!” 我沒有回应他,我望着他眼神,有些杀意,可是我还是想要放他一条生路。 他却再一次逼进我,眼中苍凉的看着我,怒吼着:“你杀了我啊!” 我握住的剑一下子架到他的脖颈上,他望着我的目光如多年前我离去时一般,我怔怔的放下剑。 “怜儿……”他唤着我,眼中有些泪,声音竟透着无力的哀求。 “不要叫我怜儿!”我一下子怒吼中,我讨厌这个名字。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怜儿……”他望着我,伸出的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怔怔的僵住,面上一下子痛苦了起來,我的剑已经插进他的腰腹间。 他望着我,一下子笑起,仿佛向解脱般,他的身子缓缓的下滑,跌落在地上,然后无力的闭上了眼。 我怔怔的松开了剑,望着他死在我面前,心中陡然一痛,却决绝而去。 他是我这个世上最大的屈辱,我知道我是迟早要除掉他的,可是我却一直迟迟沒有杀他…… 而这一件事,我谁都沒有告诉,我甚至沒有告诉我后來挚爱的人,我怕他会害怕我原來的样子。而我终究是不配得到爱的,我负了那人,注定将來有一个人千百倍的还给我。 我有时候,还是会想到他,在我被挚爱之人伤了一次又一次后,我突地明白他死前的笑意。 王匡,匡扶正义……其实我早就不配这个名字了。 我在杀了他之后,我去找人掩埋他的尸体,也让人每年在他的忌日去看看他,我却从來沒有去看过。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情感,我也不想去想了,这些已经徒劳了。 我拥有这许多的财富,可是且却并不开心,因为我心爱的那人自杀了……我甚至已经想好,在他见到我时,我应该怎么样?我却沒有想到我的拖延迟疑带來的是那人的死讯。 陛下驾崩了,他被王莽逼迫而死,死后背挖坟掘墓。我派到长安的人是这样说的。 我不敢相信的后退着,一直以來我唯一支撑的源头沒有了…… 后來朝廷动乱,百姓民不聊生,各个商业都是一蹶不振,我干脆弃了商业,那人都不在了,我为何还要经营着生意?!我四处奔走,想要找人讨伐王莽,我甚至用我所有的钱,请杀手刺杀,可是每一次都是失败而回,王莽是一个极小心的人,那样的人想來一定是谨慎小心,心思过人。 王莽称帝后更是社会动荡,许多诸侯相继讨伐,不过十几年,我已经再也不复少年时的青春正茂,而立之年的我在绿林领着当地征集而來讨伐王莽的人。 我一步步壮大自己的队伍,在军中的每一天我想着为那人报仇,而我也结拜了一个兄弟,他是王凤,我与他极志趣相投。后來汉军想要与我军合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我是有私心的,我不知道还要等多少个十几年,才可以杀掉王莽,我怕我沒有时间等了……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壮大自己的队伍。 而有许多将领反对,我知道他们的顾虑,绿林军好不容易发展至今,现在却要和汉军合并为一,即有可能最后成果是被汉军的人窃得。 所以,我们和汉军合并,并立一位汉室血液子弟为帝。他们一直在刘縯和刘玄这两个人身上争执,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刘縯是最宜人选,可是绿林军不这样认为,我们要为我们的顾虑考虑,既然已经与汉军合并,自然不愿还选一个好的帝王。 刘玄被定下为最终人选,我能感受到刘縯的怒气,他这个人藏不住自己的喜怒的,可是那个刘縯的弟弟却一反常态的欢喜,甚至与自己的大哥闹得有些不愉快了。那时候,刘秀就显示出自己过人的眼色。 我喜爱男色,在军中是众人皆知的,反常那人也不在了,有时我也会纵欲,可是我却独独不愿强迫别人,自己当初那般无奈,怎能在强迫别人。 也有许多人,为了官爵利禄,主动的爬上我的床,我望着他们俊色的面庞,总会与那个对比对比,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相像,我都会欣喜许久,可是事实上那样的人,确实是古今再难寻得。 说道这,我会突然笑起,为什么明明自己和很多人上过床,自己还会在与他欢爱时,那么羞涩生疏,哦,对了,前面的他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他重生了。 当时我遇到一个和那个沒有意思相像的人,可是我怎会认错他,一开始我也甚是迷糊,甚至不顾性命三番几次救他,我才知道,原來就是他。 无论多少年了,你的容貌改变,我都能认出你。 这一次他沒有倾世的容貌,原來他也并不喜欢曾经那副容颜,可是他却日日思念着陛下,我只能一遍遍的排解着他。示弱伪装什么的,我一直都是极擅长的,而他一如多年前那般善良。 他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都能记得那天天空的颜色是五彩的,照在身上仿佛是最温暖的。 我们像普通的恋人谈情说爱,我有信心他终于一天会喜欢我。可是那人的出现,将我所有的付出,仿佛都是徒劳。 我想起了张岚宇,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可是我最后还是杀了他。若是论耻辱,其实梁安也是知道我过去的,可是我却不舍得杀他。 一个若是真正喜欢那人,他在怎么不好,你都不愿伤害他;一个若是不喜欢一个人,他付出再多,你都又能背叛他。感情真的是这世上最最无奈的东西。可是,当时的我怎么就是看不透…… 而当时的我还并不知道刘玄极是汉哀帝,梁安喜欢的人,我只是单纯的以为他在意着我的过去,他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我当时有一刻,想要杀了刘玄,立自己为帝。这种乱世,自立为王多的事,而他终是沒有,他若杀了那人,梁安会恨他的,而后來他有沒有能力在杀那人。 我一直想要感动他,我一遍遍的卑微的求着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一定不忍心我伤心,我利用他这种心理,一遍遍有意无意的刻意着离间着他与陛下,让他们误会争吵。 其实,我做过最卑劣的事,就是在他的香炉中下药。 当时陛下正好处理五人密谋逼宫的事,这五人都是被陛下秘密杀害,我怎会那么沒有戒心的就去宫中?我不过早已收买了他宫中的婢女,再让那婢女因为受皇后救济而故意投靠皇后。 那个香炉中的粉我早已知道。我却故作不知的道:“安,你找我有什么事?陛下还在宫里等我!” 我的演技,从我沦为小倌的时,已经深入骨头,我甚至有时候分不清我是演戏还是真情。 其实,我完全可以在那一刻迅速带他出去,可是我沒有,我看着他的异样,故作着检查着门窗,用力的撞着门,想要换取他的怜悯。 而他当时好像和陛下确实有矛盾,我甚至还准备许多欲擒故做的把戏,我会发誓宁死不愿碰他,我会自残來唤醒我的神智,可是这些都沒有,他就紧紧的抱住他的身躯,身上的呼吸直直喷在我的耳畔,让我也染了火。 其实,我是有解药,可是我为了绝了我后悔的想法,我沒有吃解药,我是真的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心爱人面前不碰他,告诉他这是计谋,不想陛下误会他…… 他热情似火,主动的攀住我的身体,我面对他信任的目光,其实是心虚的,可是我想念他的身体,我想要拥有他,我喜欢他,这些尽让我做了那样的事。 陛下无疑是震怒的,我故意在他面前说些话激他,我走出了皇宫,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忆着与梁安欢好的场景,这是我卑劣手段换來的,以后再也沒有那样的机会。 陛下,其实是想要杀我的,我到宁愿他杀我,他杀了我,梁安会恨他的,所以我一直待在长安,其实那是的长安注定要破了,四面受敌,许多绿林军的将领都纷纷投靠明主,我却固执的留下长安。 直到一天晚上,梁安來到我府中,他竟然说要和一起走,这是万万沒有想到的,我一下子乐开了,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推开门,却仍是那人,我不止一次痛恨那人,在那一次尤其痛恨,他亲手掐灭了我与梁安之间唯一的可能。 如果那人沒有到來,如果他在宫中的探子做的在周密点,他一定会带着梁安隐居山野,可是这世间残忍的是如果。 我被压到狱中,梁安被御林军带走。 我想陛下这次一定是会杀我的,他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允许背叛和移情别恋?!可是我再一次低估了他,他走到狱中,昏暗潮湿的空气与他身上的华衣锦服极不相当。 他命人解开了锁,对着我道:“你去归顺赤眉。” 我一怔。 “长安不久就破了,赤眉会攻下长安,你若是赤眉军中,想方法保全他!”他只是冷淡的道。 我走出了长安,然后长久的回想他的话,按当时长安周边的局势,当属邓禹大军最锐不可当,若是先攻下长安,其实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我在想了许久,他还是依言投靠赤眉。 因为,我知道那人的心和我一样,一定不愿梁安出事。 果然,我投靠赤眉的第二天,赤眉就开始攻打长安,原來他们早已收服了长安周边的郡城,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到长安下。其实到了长安下,我不止一次秘密写信给陛下,希望陛下带长安走。 可是我随着赤眉攻进长安时,陛下与梁安果然还在,我帮梁安找了刘恭,拜托他找他大哥前去营救,刘恭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果然依言将所有的救了下來。 陛下与梁安软禁在长沙王府,那时我才终于知道,陛下为何屡次不停绿林军要除掉刘秀的建议,酿下现在如此祸端。原來他一直都帮刘秀,他爱梁安的心比自己深,比自己周密。 刘秀还是攻下了长安,我带着昏迷的梁安趁乱逃出长安,其实我知道他醒來一定还会回长安的,那人在长安,他怎么会不回? 我陪着他舟车劳顿,陪着他长途跋涉,那时,我的心也一点点死去了…… 爱情,若是靠争抢,靠他的伪装,靠博取同情能得到,那就一定不是爱情了,他也变成这庸俗的世界一样。 在他找到陛下后,他大方的退出,我跟他说我要投靠刘秀,他真的不疑有他的和那人离去,其实我离开后,又回來了,长久的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 因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他们见面了,不仅仅是因为两地分开,还是因为我可能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曾听到陛下说的:“天下不平,小家如何安宁?” 原來,他一直以來是因为这个,他心思之深,我自愧不如…… 可是我向为他们尽最后一份努力,所以我投靠了刘秀,我明明知道他不会容我,明明知道我与刘秀之间有血海深仇,明明知道他可能不会采纳我的意见,可是哪怕可以安定天下一分,我也想尽一尽。 那些杀手,杀入我家的时候,我只是在桌前一遍遍的用着笔墨描绘着他的相貌,我听到了动静,目光与整个身子却只能停留在画上。 终于他们挑断了我画画的的经脉,我站了起來,看着他们一刀一刀如凌迟般用着锋利的刀锋划破我的衣裳、划破我的血肉,划破我身上错综的经脉,我如同一个废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他们才停止。 我知道,是刘秀寻仇的……他竟然这么狠…… 血一点点从我的身体流出,意识一点点模糊,最后那个才一剑刺向我的胸膛。可是我是幸运的,我在死前还是见到了他,安,只要在你心中,有那么一点位置我就知足了…… 他是为我专门赶來的,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他抱住我的身体痛哭,我望着他想要抚去他的泪,却无力抬手,然后最后竟然我的手穿过他的身躯…… 他抱住我的身体走了,我的灵魂仿佛飘飘的要飞向一个地方。 其实,安,我还有一件事情沒有对你说,我知道你字圣卿,可是我不愿叫你圣卿,圣上是卿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一) 我沒想到我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那个有高高的楼,仿佛要直入云霄般,路道盘旋在空中,有许多不停的行走的小房子,而这时的我就站在这样的街道上。 “你怎么样?”那个刚才撞倒我的房子中走下一个人,他穿着奇怪的衣服,露出胳膊和双腿,头发剪的极短。 我怔怔的看着他走到我身边,然后一下子抱住他:“安,我以为我死了!” “梁安”挣扎了出來,他看到我,一下子惊艳了起來,就如那些初见我的人,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道:“我才吓死了,我还以为你死的,喂,你沒事躺倒地上那么久干吗?讹诈?这世道,长这么帅也出來讹诈?” “讹诈?”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沒有啊。” “那你有沒有哪里受伤?” 我摇了摇头:“沒有。” 他看了我一会,还是道:“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医院?医院是什么院?”我问着。 他打开那“小房子”的手陡然怔住,然后一脸匪夷所思的回头看我,我认真的看着他,然后环顾着周围,奇怪的人,奇怪的建筑,我赶忙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安,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看着我握住他的手,然后抽了出來,对我笑着:“这里是XX区XX街道第n条街的第n个路口。” 他好像很认真的很详细的和我说着,可是我仍然沒有听懂。 “安,,”我急急的道,这里不会是地狱吧?可是“梁安”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可以死?! “大哥,我不认识你吧……”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安,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急急的握住他的臂膀。 他看着我一下子皱起眉头,然后一下子凑近我,好像不敢相信的道:“大哥,你不会摔坏了脑袋?!你别吓我啊……”他说着,眼中有些异样的光芒闪过,然后极其无奈的瘪嘴道:“这样吧,你不要装了,是我不好,沒仔细看路,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要靠近他,他却退了一步,看着我仿佛陌生人一般的警惕,然后他好像从裤子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然后自言自语的翻着道:“唉,连这么好看的人都出來骗人……” 他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一小叠红色的纸的东西给我,我怔怔的接住。他走到“小房子”旁,就要进去,我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他,他猛然身子一颤。 “安,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为难了。”我靠在他的脖颈上。 他猛然扳开我的手,转身推开我,眼中是我不认识的疏离和冷淡:“嫌钱少?” “钱?”我怔怔的看着他,在怔怔的看着手中他给的东西,惊讶的道:“这是钱?” 我抬头看他,他眼中仍只有淡漠疏离,让我心中一痛。突地,一阵风來,我沒有注意,手中的“钱”,已经从我手中飞走。 我猛然惊醒,“梁安”的面色更加难看,我以为他是怪罪我沒有拿好他给的东西,赶忙道:“我去捡!” 我向那些飞散在空中的红色票子奔去,突地面前飞速驶过一个同样的“小房子”,我差点撞到,待我重新去拿的时候,我身后的立刻抓住我的臂膀,一脸沉重的道:“我带你去医院!” 他进了那个“小房子”,然后侧着脸看我,我学着他的动作,进了“小房子”。 “安全带。”他道。 “什么?”我问道。 突地,他凑近我的身子,他看着他的侧颜,问道:“安,为什么你的头发好奇怪?”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好似从我背后拉过了一条带子拉到我胸前。 “小房子”突然就飞速的在街道上行驶,他手握住的是一个像圆圆的轮子东西,难道这个东西就可以让“小房子”行驶?原來地狱的交通这么方便,在这可能也不是太坏。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他在一个白色的楼停住了“小房子”然后打开了“房门”,迈了出去,我却怎么都打开开“房门”,我使劲的扳和推,都沒有用。“梁安”站在外面看到我这样,立刻走到我这边的,奇怪的是,他轻而易举的就把门打开。 “安,这里是哪?”我跟在他后面,看着这里形形**的人,有好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我感觉不舒服。 突地,他在一个站着许多人的地方停住,然后那“墙壁”竟然打开了,我震惊的站在一旁,“梁安”已经随着众人进了那“墙壁”里面,那个“墙壁”就要关上,我一下子冲了进去。 “安,我们是不是被关在墙壁里面了?”我担心的问,然后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这一次他沒有抽出手,只是仍然沒有回应我,周围的人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异,莫名我感动一些害怕和格格不入,就如当年前我到了窑子,那样陌生的地方。 “不用担心。”突地,“梁安”清润的声音答道。 我望着他,一下子就沒有了恐惧。 “叮,,叮,,叮,,”陆续的一个声音,然后就有人从“墙壁”里面走出,原來我们真的不是被关在“墙壁”里面。 他带我出了那个“墙壁”,然后握住我的手,进入了一个房间,里面的人也都是白色的衣服。 “清辉,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一个中年男子走到“梁安”面前,他看着我们紧握的手,眼中有些异样的笑意:“又换男朋友了?” “不是!我撞到了人,你帮忙看一下,好像是脑袋出了问題。”他严肃的道着。 “好。”那个中年人道。 然后对着我说:“坐过來吧。” 我有些警惕的看着他,然后望向“梁安”。 “沒事,你坐过去。”他的声音有些安慰的温柔。 我点了点头,坐在了中年人面前,他带着一个好奇怪的东西,不停的在我心口按着,若不是他面上一脸严肃,我会以为他如那些曾经在窑子的客人一样。然后他又翻开我的眼睛、耳朵。 “怎么样?”梁安道。 “得拍下片子,才知道。”那个中年人站了起來,然后对着我说:“你跟我來。 我望向“梁安”,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我才随着中年人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他叫我躺在一个非常大的“床”上,我犹豫了下,但还是依言躺下,然后警惕的看着那人。 那人看到我眼神,只是笑了下,然后走进另一间房中。 我不到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能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过了许久,那人才出來,然后我随着他來到原來的房间。 我坐在椅子上,他们两个人靠的很近在谈论些什么,那个中年人时不时的会回头看我,异样的笑容让我有些不舒服,“梁安”只是摇头,然后跟着那个中年人说了几句,那个中年人才不再看我。 过了一会,那个中年人就出去了,回來的时候,手中拿着黑色的什么东西。 “是有一点脑震荡。”他对着我说。 “还有其他的吗?”“梁安”道。 “这个好要仔细研究。” “梁安”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他才道:“许博士,麻烦了你,有任何情况尽快通知我。” “会的。”那人道。 然后我们出了那个让我不舒服的地方,坐在原來的“小房子”里,他却不急着行驶,有点烦躁的仰着头。 “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突地,他转向我。 “记得。” “他们在哪?”他有些高兴的道。 “他们死了……” 他弯起的唇角一下子僵住:“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们不都死了吗?”我低着头道。 他一下子震惊的看着我:“我和你都死了?” “对啊,我们不是在地狱吗?”我问道。 他一下子收起震惊的表情,然后 瘪着嘴不再说话,“小房子”也动了起來。 “你先暂时就住在这吧。”他带我來到一个房间,然后走到一个好像软软的椅子上躺下,他躺了一会,看着我怔怔的站在那儿看着屋中的一切,才道:“你过來坐啊。”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他却站了起來,向一个地方走去,就要消失在视野中,我一下子追上去,他仿佛听到脚步,停在那儿等我,然后看着我无奈的道:“你坐在那边,我还要做菜。” “我帮你。”我笑着道。 “你还记得怎么做菜?”他问着我。 “当然记得!” 他才点了点头。 而事实上,我除了切菜,其余都是倒忙,怎么有一个东西不用生火就会自己冒出火? “我就不该相信你!”他处理着我搞出來的狼藉。 “对不起。”我低着头。 “算了。”他炒着菜,在我印象中,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时他要自己做菜给自己吃?难道地府里沒有人做菜给他吃? “安,你教我,以后我做菜给你吃。”我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心疼。 他看着我的目光怔了下,然后转过头:“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自己做吧。” 我们吃完饭,他就拿着一本书看着,然后是不是的在用一个东西在书上画些什么。我走到他身边,他才仰起头对着我道:“你要去洗澡吗?” 我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他找了几件他的衣服,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奇怪,递给我。 “安,地府的人都穿这样的衣服吗?不有伤风化吗?”我问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大哥,我现在正式的告诉你,这里不是地府!你还活着!还有这里的人确实都穿这样的衣服,但是沒有人会觉得有伤风化,只有那些老古董,思想封建才会觉得有伤风化!” “哦。”我望着他,低下了头,心中却愉悦,原來我沒有死,而且我的身边有他…… “对了,安,你为什么叫我‘大哥’?”我重新抬头道。 “这只是一个亲切的称呼,就像“师傅”、“帅哥”、“美女”一样的……”他看着我茫然的神情,然后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我懂,是不是和“小姐”、“少爷”一样的?”我赶忙道。 他才点了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哦,对了,你不记得了。”他就要出去。 我一下子挡住他面前:“我叫王匡!” “好,我知道了,我叫安清辉,你喜欢叫我安,就叫我安吧。”他道。 然后他带我來到一个稍小的房间,他打开一个把手,上面就会冒出水來,他按下那个把手,水就沒有了。 “这是洗澡用的,你打开就会有水,按下就沒有水了,知道了吗?”他望向我。 “嗯。” “你毛巾暂时用我的,明天我去帮你买洗漱的。”他道,然后拿起一个小瓶子对我说:“这是沐浴露,洗澡时用的。还有其他问題,你喊我,我出去了。” 我打开了把手,洗了一会,发现水越來越热,我按下又沒有了水,身上被烫的一片红一片红,直到实在无可奈何我才对着门外道:“安,,” “怎么了?”有声音在门外。 “好烫。” “你把把手往左转,左边是冷水,右边是热水,你觉得烫就往左边转,冷就往右边转。” “嗯。” 过來一会,我有无力奈何的叫道:“安,左边好冷,右边好烫。” 门被打开了,安清辉走到我面前,然后握住那个把手:“你要一点点调,不要调到最左或最右。好了,调好了。” 安清辉就要出去,我赶忙叫住他,怯怯的道:“安,我想要解手。” 他望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一个奇怪形状的东西旁边,打开了他的盖子:“这是马桶,你对着它解手,用完按这个钮。” 他又要出去,我却又叫住他,他有点不耐烦的道:“你还有什么事?” “你说的那个沐浴露,我打不开……”我低下头。 “把手伸过來。”他无奈的道。 我伸到他面前,他拿着那个小瓶子就按下它上面凸起:“你按下去,就行了。” “嗯,安真聪明。”我看着手中的液体。 他却拿出了一个球状的东西,合着我的手将我手中的液体摩擦着这个球:“这是浴球,把沐浴露放到这上面,然后等它气泡了,在往身上抹。” 他拿着他说的那个浴球,在我身上抚摸,我怔怔的看着他,他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抬起头,然后长时间的看着我,他的面上好似因为这里的雾气有些晕红,胸膛微微起伏。 过了好久,他才生生的别过头,然后些微沙哑的声音道:“你还有什么事?” “沒有了。”我对着他笑。 他望到我的笑容,眼中一下子染上了一些什么,然后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我洗好后,他在看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一个箱子,里面有好多小人在说话在动。 “安,这是什么?”我做到他身边。 “电视。” 他讲的十分简洁,我根本沒有听到,只能怔怔的看着那个“箱子”。 “就是一个将许多图像呈现在里面的东西,里面的而那是在演戏,然后拍下來。”他突地详细的解释。 我仍然沒有听懂,但是我却笑了,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空气中,只有电视的声音,过了许久,安清辉的声音突兀的道:“王匡,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笑。” 我怔了下,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安不是“别人”。 “我只对你笑。”我望着他又笑了起來。 他望着我怔了下,然后起身走开了,我一下子跟上去,他停住脚步回头看我,好似很无奈,我只是望着他笑的人畜无害。其实我知道,他嫌我烦,可是我就是想要烦他,若是我都不烦他了,他心里的位置一点都沒有我的了。 他绕过我向另外一个走去,然后打开了房门,我跟着他上前,他道:“王匡,你先睡在我房间吧。” “那你睡在哪?”我问道。 “我睡在客房。”他道,然后又解释:“就是你刚才的看到的房间。” “你睡这吧,我睡那里。”我怎么忍心他睡那。 “你是客人,而且你现在还生着病。” “我沒有生病。”他固执的道,他却皱起了眉头,我赶忙改口笑着道:“要不我们一起睡?” 他望着我的眼神又染着一些东西,过了许久,才点了下头。 我真的沒有想到他会答应和我一起睡,一下子心中如欢喜的泡泡在身体各处跳动。 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我望着他,笑的格外开心,他却笑容有些淡淡甚至有些哀愁的感觉,突然他望着我道:“王匡,你是不是弯的?” “什么是弯的?”我问道。 他弯了下眉眼,对着我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转过了身,背对我而睡。即使这样,我仍然觉得开心,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仅仅和他的身体只有一点距离,我闭上了眼。 我一向浅眠,第二天他起床的动作,一下子惊醒了我。 “安,你去哪?” “我去上班。” “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的不想道,当时我还不理解上班的意思。 “你呆在家里,我晚上回來。”他简单的换了一件衣服,然后拿着一个包就出去,我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出去,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门却突然打开,他递给我一个袋子,对着我道:“我忘了你不会做菜,我买了些早饭给你,中午你到楼下的饭馆吃,袋子里有钱,你要是还有不懂,打电话问我,哦,我忘了,你不会用手机。”他懊恼的站在那儿,然后道:“算了,你和我一起去上班。” 我立刻开心起來。 “你去换一件衣服。”他淡淡的笑着道。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安,你不是说这样的衣服不有伤风化吗?” “你身上的是睡衣,那就是有伤风化的。”他走到他的房间,那了一件衣服。 我沒有明白,到底什么样的衣服才不有伤风化? “以后告诉你。”他却道。 我在他面前换衣服,他一下子转了过去。 原來昨天那个不是“小房子”,而是汽车,就像我们那里的马车一样,这是安清辉告诉我的,他今天的态度明显比昨天好许多,他一遍走一遍告诉我些东西,害了他上班迟到。 “清医生,您还是第一次迟到呢。”有一个好看的女子这样道。 安清辉只是笑了笑:“抱歉。” 我跟着他进了他所说的“实验室”,一路上许多人看着我,热切的和我打招呼,我一开始还是道怎么回应,只是学着安清辉说着,好奇怪的一个字:“嗨”。 他的实验室,有很多奇怪的瓶子,装着各种各样的五颜六色的液体。 “王匡,你坐在那边等我。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书。”他对着我道。 我点了下头,然后坐在那边看着他,一会从一个管子里看那些液体,一会又倒來倒去,然后我走到那边去看书,结果书我也看不懂,这上面的文字早已不是我们那里的,只有少数几个还能猜的出來。 可是,我看安那么认真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只能装着很认真的看书,一直发着呆,想以前的事,还有现在这奇怪的世间。 “王匡,你在想些什么?!”突地,一直手拍在我肩膀上。 我一下子惊醒,然后笑着道:“我在看书,太认真了。” 他看了一眼书,然后好看的笑容出现在面庞上:“是我的错,我忘记你连字的不认识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字。 他笑意更深,然后拿过我的书,将它倒过來,对我道:“你刚才看倒了。” 我一下子惊讶,然后低头看着书上的字,然后更是惊讶,刚才我还能认识几个字,现在一个都不认识了。 “好了,我们去吃饭了。”他道。 “这么早?” “不早了,都是12点了。”他看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圆圆的东西,有一个红色的针在跳动,还有一个针缓慢的动着,另一个好长时间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二) 我望着他的话再次皱起了眉头,他的话我已经许多都听不懂,连字不认识。 “安,对不起,我什么都不会。”我低着头。 “不会可以学的。”他道。 “嗯,你教我?” “嗯,我撞伤你的,我有责任。”他道,顿了一下:“去吃饭吧。” 晚上回到家中,他就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坐到我身边:“我先教你用手机,简单的來说,他的主要功能就是通讯,这上面有名字,你按这上面的字,就是拨通那人的手机……” 突地,门铃响了,安起身去开门。 “清辉,我在你这呆几天。”是一个长得非常清秀的的男子。 安犹豫起來,那个男子立刻拍向他的肩:“犹豫什么,你家我都比你熟,以前不也经常來住?!”他走进了屋中,一下子看到我,然后对着安道:“原來是金屋藏娇啊!!” 他笑了起來,然后坐到我身边,眼睛微微眯起,有些惊叹的道:“你长得真好看,你和清辉怎么认识的?你知道他以前的事吗?” “晋安和!”安微微不豫的对着那个男子道。 “哎呀,这么紧张干吗?我不是沒说嘛?”那个叫晋安和的人道。 “他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安站在他身旁。 “不是?他不是弯的?” “不是。” “不是也能被你扳弯的。”那个男子对着安挑眉,笑的深意。 安皱起眉头,沒有回话。 “舍不得?舍不得送给我,我扳弯了再给你送过來。”那个笑眯眯的。 “晋安和!不要胡说!他失忆了,我不小心撞倒的,他只是暂时宿在我家。” “这不是正好,天赐良机啊。” 安瞟了他一眼:“乘人之危的事我不会做。” “啊呀,你就这样,一点情趣都沒有,我怎么就沒有遇到这样的好事,怎么纠缠我的要么是大叔,要么长得好似别人欠他钱是的,怎么就沒有你这种高富帅呢?”那个人望着安,皱起眉头哀叹着。 “好了,你回家去吧。我这里不够住三个人。”安道。 “不回家,老妈整天逼着我相亲,那一天她逼急了我,我就告诉她,我喜欢男的,看看她什么表情?!” 安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晋安和突地望了我一眼,然后搭起安的肩膀,凑近他耳边笑着轻声说了什么。安犹豫的皱起眉头,晋安和微摇了下的身子:“一句话,去不去?” 我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微微有些不好受。 “去。”安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我:“王匡,你先睡吧,我出去会。” 他们两站了起來,我也一下子站了起來:“你们去哪?” “去超市,顺便帮你带些洗漱的,我今天都忘了要帮你洗漱的。”安道,他身旁的晋安和突然笑了起來。 “那你什么时候回來?” “我晚上不回來了。” 我吃惊的道:“要去那么久?” “嗯嗯。” 我低下來头,他们两人就走出了房门,我一个人躺在软软的床上,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却怎么都睡不着,闭着眼,辗转反侧。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然后是安的无奈的声音:“我都忘了家里多了一个人,一个人都习惯了,陡然多出一个人,又忘记要帮他买洗漱的。” “唉,那个小子竟然真的相信你去超市,他到底是失忆还是智障啊,怎么可能去超市去一晚上?”是晋安和的声音,我的心陡然痛了,安骗我? “陪我去超市。”安道,然后又是关门的声音。 我从床上坐了起來,然后呆呆了许久,客厅的门才又有了动静,好似是晋安和说些好笑的话。 安突然道:“小声点,他还睡着。” 声音陡然轻了些,他们笑的声音似乎格外开心,然后安道:“我去洗澡。” “我和你一起洗。”又是一阵笑声。 我听到这,陡然一下蹦下床,然后看到他们在浴室门口拉拉扯扯,安的上衣已经脱下,露出好看的整个上身,他拉着门,晋安和却笑嘻嘻的的挡住他浴室的门。 陡然,安看到了我:“你醒了?” 我沒有回话,只是目光不停的在他与晋安和身边转动。 “晋安和,你去陪他聊天去。”安对着他道。 然后他一下子让开了门:“你早说嘛,他可比你好看多了。” 安把门关上,我听到里面洗浴的声音,然后看着晋安和笑着走到我身边,心里有些醋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做到沙发上,原來那个软软的椅子叫沙发,安告诉我说它的名字是英译过來的,反正我也听不懂。 “王匡。”我做到他对面,却不想和他说话,但是我还是说了,他如果和安是那种关系,我是要和他处好关系的,虽然我很不想,就像以前我帮刘玄一样。 “这个名字和你本人到不像呢。”他道。 这次我沒有说话,他也不在意只是看着我,眼中有笑意,然后过了许久,他才突然问道:“王匡,你是不是喜欢清辉?” 我抬头看他,又低下头。 他继续道:“很多人喜欢他,你知不知道?以他那种家室,别说女的了,就连男的都想和他有些关系。” 这次我问道:“他的家室是什么样的?” “你想知道?”他笑的狡猾,看我沒有回他,然后凑近我,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道:“你亲我下。”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却笑的好似吃饭般平常。 我有些生气的站了起來,想要走进安的房间,他却一下子挡在我面前笑的更甚,眼中有一丝笃定:“还有安交过许多男朋友的事,你不想知道?” 我绕过他,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亲一下又不会死。” “我又不喜欢你,怎么可以亲你。”我生气的甩开了他的手,我沒有想到安会与这种人做朋友,他配不上安,我想着,心中愤怒涌上了大脑。 他看着我生气,一下子笑开了:“喂,谁说亲吻,就一定要喜欢的。清辉也不喜欢我,他还不经常随着我亲。” 我听到他的话立刻又是欢喜又是悲伤。安不喜欢他,可是他怎么可以让不喜欢人的亲。 “生气了?”他又凑近我,我立刻推开他走向房中,然后将门关上。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安的声音:“王匡,吃早饭了。” 我打开了门,然后看到安后面的人,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却仍然对着安笑着:“好。” 吃饭的时候晋安和就一直对我“嘘寒问暖”,吃完他就一直缠着我,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最后我坐到安的身边,看着电视,不再理他。 “匡,你要不要吃点香蕉?”晋安和递给來一个黄色弯弯的东西。 因为在安面前,我不得不笑着有礼的拒绝:“不用了,我刚吃完饭。” 过一会,他又拿着那个东西递到我面前,我只能再次有礼的拒绝:“谢谢,我不想吃。” 过了一会,他又拿着那个,我脸色有点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吃那个东西?! “王匡,你去帮我倒杯水,可以吗?”突地,梁安道。 我望了梁安与晋安和点了下头,然后走进厨房,却只是停在拐角处,安总是认为我单纯,无论前世还是后世,这么拙劣的借口,而我并不是真的失忆。 “晋安和,你干什么?”果然,安微有些生气看着那人。 “不干什么,就想他吃香蕉咯。”晋安和将他手中的“香蕉”剥了皮,放在嘴中咬了一口,才道:“早点练习呗。”他仿佛话有所指。 安一下子站了起來:“晋安和,他是失忆了,你有沒有一点道德,而且你我都知道,这个圈子是不好的!” “你干嘛那么紧张?”晋安和也站了起來,然后嘟着嘴:“我知道了,我不就是一时沒有忍耐住嘛,谁叫他长那么好看?” 安又坐了下來,晋安和也坐了下來,然后我捧着一杯水走了过去。晋安和突然闷闷的道:“我回家了。” 他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我看着安坐在沙发上沒有反应,在想着晋安和的话,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安的事情,他在这个世界又太多的我不知道,而安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我立刻对着安道:“安,我去送送他。” 安回头看了我一眼,晋安和也奇怪的看着我,我却径直走到他身边,然后两个人走出了屋中。 “那个你说的安的家室是怎么样的,还有什么是男朋友?”我问向他。 他原本还略微拘谨的样子,一下子又恢复以往,然后笑着道:“你就问这事,我刚才还以为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呢?” 我一怔,他又厚脸皮的坏笑着:“不是说了吗?想知道,亲我一下。” 我皱起眉头,然后望着他道:“我可以亲你,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安。” “我告诉他干嘛?” 我望着他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下,他睁大了眼睛,然后抱怨的道:“这么快?” “你要言而有信。”我提醒他。 他只是无奈的叹道:“清辉那点事,只要和他稍微一点关系好的人都知道,不用我刻意告诉你,你迟早就会知道的。” 我皱起眉头,他继续道:“他的父亲是我的父亲是世交,我们从小就认识,不过我们只是关系好,不知你想的那种关系。他的家里是当地有名的大老板,你有沒有听过XX集团,就是他们家的。” 我摇了摇头,他解释:“像XX饮料,XX牛奶,XX护肤品……都是他们公司旗下的。” 我却只是低着头,一概不知,心中却默默的记着它们的名字。 “至于男朋友,就是男性伴侣,你懂吗?” 我摇头。 他极其无奈的想着措辞,然后道:“就是你喜欢一个人,那一个人也喜欢你,你们建立了一种关系,就是那种相互可以喜欢对方的关系,唉,反正说不清,大概就是这样。” 我点了下头,然后心中有些难受的道:“安有许多男朋友?” “沒有,他只是交过许多男朋友,不过现在都分手了。” “他为什么要交那么多男朋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喃喃道。 “你以前认识清辉?”晋安和道,“他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大概是他上高中还是大学的时候,他喜欢一个男孩子,当时清辉也真是年少无知,他以为喜欢就行了吗?他竟然把那男孩子带到家里去,结果可想而知,我们这种身家的人,怎么会被允许娶一个男子,当时清辉就这样大胆的在他父母面前说着娶,还不是情窦初开,他甚至都想好毕业后带那个人去美国结婚。” “然后呢?”我问着道。 “沒有然后了,那些只是他的美好幻想,伯父,就是他的爸爸直接就说了一句:‘你要那男孩子的命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我一怔,然后恍惚的走向了安的房子,坐到沙发上。 “不要喜欢他。”突地,沙发旁的安道。 我一怔,然后转头看他,他却只是看着电视,我赶忙解释道:“安,我沒有喜欢他。” 他望向我:“王匡,他的家室是不能容你的,我只是善意的一劝,你不用跟我解释。” 他又转头看向电视,明显不相信我所说的,我绕到他面前,蹲下來,挡住他的视线:“安,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望着我,眼中一下子流转些异样,然后冷淡的将目光移开:“我看到你亲他了。” “我……是他让我亲他的。”我低下头。 他站了起來,面色有些阴沉的走开,我看着他的背影,一下子又想起刚才楼下晋安和跟我说的话,他当时该有多伤心,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在他房中待了一会,然后走了出來:“王匡,我在超市买了一些东西,但是有很多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型号,你等会陪我出去下吧。” “嗯。”我走到他面前,看到他拿來的满满的一个大袋子。 原來超市里是就是聚集许多东西的一个大卖场一样。 “安,这是什么?”我拉住他的臂膀。 他回头看了一眼:“沙拉酱。” “安,这是什么?” “酱油。” “安,这是什么?” …… 在我问了许多问題后,安终于忍不住道:“能不能别问了?” “能!”我立刻乖乖的闭嘴,然后继续挽住他的手,他怔了下,抽出手,然后推着车子向前走。 “你喜欢什么颜色?”突然,他拿着一个东西问我。 “内裤。” “什么是内裤?”我又问道。 “就是你穿在最里面的裤子。” “这个吧。”我指着他手上拿的。 逛了好久,安才推着车子结算,其实是我好奇总是东看看西看看,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他拿着那么重的带子,我一下子从他手中拎过:“我來拿。”我笑着。 “我帮你來一个。”安就要拿着一个,我立刻微微转身。 “沒事的。”我摇摇头。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点头,然后走出了外面拦住了一辆车:“到XX电器城。” “你想要什么手机?”他问道。 我到处转了下,然后那里的人,应该说是服务员给我详细的讲解,说实话那里的服务员态度真好,说的也比安清楚,无论我提什么问題,他都会很乐意的给我讲解,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拿这个给我下。”突然,安对着一个服务员道。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安问我。 我学着那些服务员一样,用着手指在屏幕上到处划,随便点开一个图案,其实我也不太懂,但是好像它就只有这个功能。 安看了我一会,突然笑起,然后对着服务员道:“就这个吧。” “好的。”服务员甜甜的声音立刻道,笑颜仿佛盛开的花朵。 “安,会不会很贵?”我问道,因为我刚才看到一个人看这个,又叹着气,拿了另一款。 “不贵。”他笑着,然后提出一张薄薄的东西,然后拿着东西就要走。 “不用付钱吗?”我问道。 “付过了。”他道,然后将那薄薄的小东西给我:“你拿着,以后你想买什么,你用它刷,就向刚才那样。” “这么神奇?!”我一下子握住那个薄薄的东西,当时我以为他是可以不用付钱的好东西,高兴了好一阵。 回到家里,我帮着他把我的东西摆放整理着。 “安,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拿着衣服突然问道。 “沒有。”他道。 我一下怔住,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 “早上晋安和跟我说,你以前有一个非常喜欢的男孩子,后來因为家庭所迫,分开了。”我呐呐的道。 “嗯。”梁安只是点了下头,面上表情极其平淡。 “那你现在不喜欢他了吗?” “……不喜欢了。” “怎么可能?!”我一下子惊呼。 “怎么不可能?”梁安转过來,“喜欢一个人就要一直喜欢下去吗?”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一直喜欢吗?” “反正我不喜欢了,那些男朋友喜欢过,也很快不喜欢了。”他淡淡的道。 我一下子觉得心里有点堵,望着他极其平淡的面容,明明相似的面容,为什么他与前世完全不同,安是不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他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不然为何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仍喜欢那人?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我低着嗫嚅道。 “嗯。”他仍是极淡的点头。 我突然道:“安,你喜欢过的那些人是什么样的?” 他看向我:“各种各样的。” “沒有相同点吗?”我问着,想着他喜欢什么样的,我一定改成什么样。 “有。”他道,“都是男的。” 我怔了下,然后笑起:“安,你喜欢过那么多人,那喜欢我,应该可以吧?” 他一下子转过头。 “我一定比那些人做的好。”我向他承诺。 他看了我会,然后道:“王匡,你现在失忆。” “我沒有失忆,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我急急的道。 他有些皱起眉头,然后有些飘忽的声音传來:“王匡,我的男朋友从來都不长久,我也不能给你未來……” “我不在乎,你父亲若是要我的命,你直接跟他说我的命,我已经活的够久了……”我突然有些想要落泪,我那么长的生命中,沒有他的那些生命,如同只是一张废纸。 “安,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一时、一刻,都比我长久的活着却不能和你在一起好。” 他望着我,眼中有深意,然后突地转身离去,我看着他出去,心中陡然痛起,他却在门口背着身子道:“我想一下。” 后來,他却仿佛忘了这件事,只字不提,对我一直如初,不好也不坏。我看着他,却不敢再提当日的话,因为我想也许是他不忍心拒绝我。 那个晋安和又來了,这一次他一脸怒气:“清辉,我妈太过分了!” 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仿佛习以为常。 “她竟然在我酒中下药,把我和一个女生关中房中,对着我说:‘不发生关系,不准出來!’。我靠,这就是名门世家、书香门第之女,竟然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我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相信有这样的父母,但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样的,只是他们在我的想象中是世上最美好的父母。 突然,晋安和又笑起:“但是,你知道吗?这次我做了宁死不屈,我直接从窗户上跳下來,你看,我腿都摔瘸了。哼,我看,这个女人怎么向我爸交代!!” “我还找了一个男子,然后把我们**的视频发给我妈,我不用想她的脸色,一定是紫青紫青的。她要是在逼我,我就每天给她传这样的视频!哈哈。” 晋安和一口气说了许多,又是气又是笑。终于安望着他,极其无奈的道:“你妈也不容易,你喜欢男的事,她一直帮着你瞒着你爸,你还真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有母亲不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三) 晋安和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旁坐下:“她不容易?!就为难我?!” “行了,她要是告诉你爸,看你怎么办?!”安望着他道。 “我爸知道又怎么样?!扳弯了还想直回來?不可能!” 安笑着摇了摇头,我问道:“什么是弯的?” 晋安和看向我:“就你那样的,就我们这样的。” “我们这样的?” “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 我怔了下,然后低下头。安却突然望了我一眼,我看向他,他却转过头。 突然,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我看到晋安和从裤子的口袋拿出那所谓的手机,然后皱了下眉,按了一下屏幕,就不响了。过了一会,又响起,他不耐的再按了下,然后手机就黑屏了。 “烦死了。”我听到他这样说。 突地,安的手机又响起,晋安和立刻道:“肯定是我妈打过來的,说我不在。” 安望了他一眼,极其无奈的将手机放到耳边,然后竟然对着手机说话:“伯母,你好。……嗯……安和不在我这边,怎么了吗?……好,他如果來找我,我给您打电话。” “真烦,我又不是她的私有物品,整天看着我。”晋安和皱着眉头道,然后过了一会又道安道:“清辉,我们去gay吧玩玩怎么样?” “不去。”安直接拒绝。 “一点都不够义气!” “你腿都瘸了,还到处乱跑?!” “正因为腿瘸了,才要去疏解下我郁闷的心情啊!” “不去。”安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仍然拒绝。 晋安和看着他一下子气的挑眉,突地他目光瞟向我,然后笑的贼兮兮的道:“王匡,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他不去!”突地,是安的声音。 晋安和怒的道:“喂,他又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他去不去要问他自己的意见。”然后他又看向我笑的讨好:“王匡,你还沒去过吧?你跟我,我保证你不虚此行,那里的帅哥可多了,不过你放心都沒有你好看,你去了绝对会惊艳四座,那些男的肯定会围着你,要不要去?”他对着我挑眉。 我一惊,感慨他说的,然后问道:“还有这种地方?”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倌窑的地方?本能的我对这种地方反感。 “当然了,有好多了,红灯区那边就多得是!” “红灯区?”我疑惑的问道,“是马路上那个红灯吗?”安有跟我说过红绿灯的。 “噗嗤,,”晋安和大笑了起來,“你怎么那么可爱?” 我仍然不明,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你去就知道了。”他突地深意的对着我笑。 这种笑容我前世见的太多,突地就明白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地方,然后我摇了摇头:“我不去。” “哎呀,干嘛这样?你去一次看看,我保证肯定好玩!” 我还是摇头,他却一下子握住我的手,然后可怜兮兮的耷拉着眼,撅着嘴看我:“王匡,你看我为了躲避我妈,把自己摔成这样。清辉也不讲义气,你还对我这么残忍,我就是想去玩玩,大不了你不玩,陪我总可以了吧?” 我抽出了手,他却又立刻握住,好看的眼睛凑近我,可怜哀求的眼神,我一下子就有些不忍心拒绝,可是我实在不想去,只能低着头道:“安去我就去。” 他一下子低下了头,然后仿佛这比我刚才拒绝他还残忍的的哀伤的看着我:“王匡,你不知道清辉的性格吗?他要是不去,十头牛都拉不走他!” 我不说话了,他一直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受不了的站了起來,然后假装拿着杯子去厨房倒水,我刚进厨房,晋安和一下子冲了进來,还把门带上,我吓的一下子就要叫出來。 他却捂住我的嘴道:“王匡,你想不想知道清辉喜不喜欢你?” 我一下子怔住,他看着我的表情,笑着放下了手,然后对着我道:“王匡,你答应我,我们看清辉去不去?他去,就代表他喜欢你;他不去,就代表他不喜欢你。” “他去怎么就代表他喜欢我?”我问道。 “你笨啊,他若是喜欢你怎么会允许你去那种地方?他肯定要看着你嘛!” 我低下了头,他的声音又道:“答不答应我?” 我想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他一下子笑着拉着我的手出去,然后对着安道:“清辉,我们出去玩了。” 安一下子看向我,眼中有些淡薄:“你想去?” 我望着他的眼神,刚想要摇头,却立刻低下头轻声的道:“安,我都沒有去过,我想去看看。” “对啊,你一直把他关在家里干嘛?他失忆了,就要经常出去走走,看到熟悉的场景才能想起來嘛?!”晋安和道,安只是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晋安和眉头一下子挑起,然后微微气的提高声音道:“哼,你不去不要后悔!王匡长的那么好看,他就是因为每天对着你,沒有比较,才会喜欢你,他要是出去了,看到比你更好的人,他肯定不喜欢你了,你长得又不好看,一点情趣都沒有,情史还一大堆,除了家里有点钱,都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 我一下子惊得就要反驳,晋安和立刻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讪讪的住口,看着安,他却一如既然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就如他大多数的时间一样,只愿和那些白纸黑字呆在一起,却不愿和我呆在一起。 我心里有些难受,正如晋安和说的,他若是喜欢我,怎么会允许我去那里? 晋安和拉着我出了房门,我心情极差的和他走在路上,他一瘸一拐的,手搭在我身上,心情却是极悦。 “晋安和,我不想去。”我停着路边闷闷的道。 “都出來了?还回去啊?他不喜欢你,你喜欢其他人不就行了。你跟着我混,我保证肯定比和清辉在一起好,他那个人跟一个木头似的,你喜欢他真的不好,他也不能给你什么未來。你还不如和我出去找一个好的呢。” “安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反驳道。 “他好?他好就不会明知道不能给那些人未來,还玩弄那些人的感情!我就和他不同,我可以喜欢任何人、所有人,但是我不会和他们交往,我不会交往了又对别人说分手!” 我皱起了眉头,然后心中绞痛的道:“他不好,我也喜欢他……” “你是自找虐啊?” 我望了他一眼,立刻转身向原路回去,他在我身后大喊:“喂,你才认识他多久,就对他这样啊?!” 我认识他已经三生三世了…… “喂,我跟你说,你还是不要喜欢他的好,真的!我这第一次劝别人,其他人我还不劝呢!我是怕你陷得太深,到时候伤的是你。” 我已经伤的遍体鳞伤,不在乎再來一次…… “喂,我腿瘸了,你不过來扶我吗?” 这一次,我回过了头,他看着我一蹦一跳的过來,样子有些滑稽,我过去扶他,他叹着道:“其实,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清辉是喜欢你的。” 我猛然一怔,他继续道:“他以前交男朋友可从來沒有这么顾前顾尾的,那些男的來找他,他就照收不误,过一段时间就把人甩了。不过我到是从來沒有向劝你劝那些人,劝了恐怕也不会听,不过他们的目的跟你不同,他们喜欢清辉不过是喜欢清辉的家室、喜欢他的钱。清辉也知道,所以他不管是分手前给任由那些人挥霍钱,还是分手后都给每一任巨额的分手费,我从來沒有管过。” 我怔怔的望着他,还是沒有明白。 他望着我,无奈的解释:“所以啊,你想他一向都沒有拒绝过别人,而你比他以前那些男朋友都要好看,他沒有理由拒绝啊?除了他说那个什么不能乘人之危的大道理,就是他肯定喜欢你,而且比跟他以往交的男朋友不同!” “怎么不同?” “他对那些人根本算不上喜欢呗,顶多就是他无聊玩玩罢了。” 我心中一下子欢喜的仿佛开了花,我就要冲上楼问他,我身旁的人立刻道:“唉,你上楼了,我怎么办?” 我赶忙回头到他身边扶他,他却不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对着我道:“王匡,既然出來了,我们去超市买买东西,清辉最喜欢吃一种糕点了。” “真的吗?” “嗯。”他点头。 然后我又扶着他走到了公寓外面,向安以前一样,招手拦住了一辆车,扶着他进去。 超市 “晋安和,你说他喜欢这个吗?”我拿着一个看起來很可爱的东西道。 “应该会吧。” “晋安和,那他喜欢这个吗?” “会!” “晋安和……” 我问了许多的问題,推车已经塞满,到了付账的时候,我才有些担忧的看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再次向晋安和问道:“晋安和,这么多东西,他都喜欢吗?” “嗯,看他那么多男朋友就知道了,他口味一直都很杂。”他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看到他眼神中有些狡黠的笑意。 快到我付账的时候,我拿出安给我的卡,晋安和看到就问道:“这是清辉的卡吧,你就这么花他的钱?” 我一怔:“不是不用花钱吗?” “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为什么不用花钱?” “我看他们都是拿着这个东西刷一下就行了啊,上次安给我买手机,就是这样,他让我以后买东西,就用他,我以为只要有这个就不用花钱了。”我看着手中的“卡”,有些闷闷的道。 晋安和看着我仿佛奇怪的人似的,然后极其无奈的拍着我的肩:“果然够奇葩,怪不得清辉会喜欢你,你们俩倒是挺配的!” 我沒有听懂“奇葩”这个词,不过他跟我说清辉喜欢我,还说我们俩配,我心里就觉得一定是一个很好的词。 “这是信用卡,你买的这些东西,都是从这里面扣钱。”他向我解释。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满车的东西,突然就不想买了,原來还是要钱的,而我不想浪费他的钱,因为我还买了许多自己的东西还有晋安和的东西。 “晋安和,我把一些东西退了吧。”我推着车就想后退,我想把我自己的东西退了。 “都拿过來了,干嘛要退?都快到你了!”他道。 “这肯定要花很多钱吧……”我嗫嚅的道。 “他自己都不怕花钱,他给你信用卡你就用着呗,再说他给以前那些男朋友买一条领带、买一件衬衫,哪一个不比你这些东西贵!” “衣服这么贵啊?”我惊讶。 “这要看什么样的的衣服,你身上的衬衫就需要十几万吧。” “十几万?!”我再次惊讶,虽然我知道他们说的十几万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白银,到是我也知道一件衣服十几万是有多贵。 晋安和有深意的看着我:“所以你傍上他,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快点让他喜欢你!” 我仍然在震惊中,混混噩噩的将信用卡交给收银员,然后输了安告诉我的几个数字,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只记得了这些数字,他们这个时代叫阿拉伯数字,好奇怪。 我和晋安和一人一手拿着几个袋子,艰难地出了超市,才发现天色已经非常黑了,我招了一辆车,然后将各种东西塞到后箱,我们到家的时候,就连司机都看不下去了,帮着拎东西送到楼上。 “谢谢师傅。”我道。 晋安和想去按门铃,我立刻回头阻止他,轻声道:“安应该已经睡了,我有备用钥匙。” 我打开了门,黑兮兮的客厅,我摸索着去开灯,屋子一下就亮了,然后我看到梁安站在走道上,插着双臂看我们。 “安,你怎么还不睡?” 我拎着东西就走了进去,我刚要说我帮他买了许多东西,他就道:“好玩吗?” 他是对着我问的,我当时只是以为他说的超市,就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他眼中一下子聚集了起來,然后突地望着晋安和道:“晋安和,你明天回家去!” 安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望向晋安和,以为他招惹了安,结果他只是抖抖肩,然后望着我笑的有些深意,仿佛一点不生安刚才话的气,眼中甚至有些……有些好玩的感觉。 我洗了澡,就要就安的房间,晋安和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叫住了我:“王匡!” 我回头,他却向我神秘的招手,笑的仿佛是一个偷窃得手的贼。 我走了过去,他一下子拉下我坐到沙发上,然后手臂搭着我的肩,我有些不自在的想把他的手拿去,他却自顾的笑着道:“哎,你们什么时候睡在一起的?” “我和他一直睡在一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提醒他,我也很想安对我做些什么,可是不管我明示暗示,他一直“坐怀不乱”。 “这么可惜……”他笑着道,然后突然又凑近我些,口中的热气全都喷洒到我脸上,我一下子反感的想要推开他,他却道:“我帮你追他,他负了那么多人,现在应该是报应到的时候了。” 我望向他:“我不会报应他!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报应他!” “哎呀,知道了,他不是给你手机了吗?你以后给我打电话,随时跟我汇报情况,我一定帮你在最快的时间追到他!”他信誓旦旦的拍胸。 “什么是追?” “哎呀,你怎么那么呆萌?就是你现在这样的!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好吗?重点是你记得给我汇报情况!” “我不会用手机。”我直接道。 晋安和望着我怔了下,然后立刻捂住了头,极痛苦说了一句我听到不懂的话:“哦买噶(oh my gad)!” 过了一会,他才认命的放下手,头发已经被他揉的凌乱,他却浑然不管,只是极其无奈的道:“我教你,你把手机拿过來。” 我把手机拿了过來,他看了会,然后飞快的讲解,比安讲的还快,最后我不得不打断:“晋安和,你说的什么,我一句都沒听懂。” 他又说了一遍,我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将手机丢给我,让我自己试试。 “大哥,黑屏了,你要按开关啊!” “大哥,你先要解锁啊!” “大哥,你会不会啊?!用手指划就行了,你在做什么啊?!” …… 他说了许多,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许久,他的声音都有些哑,我有些内疚的看着他:“对不起。” “王匡,我也不求别的,我就是求你打一个电话给我,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他欲哭无泪。 “晋安和,谢谢你,以后再学吧,我想去睡觉了。”我道。 他眼神一下子又变成恨铁不成钢的道:“我都沒想睡,你竟然还想睡觉了?!就你这种毅力,你还想追到清辉?!” 我低着头,沒有回话,虽然我也很想学会这个东西,可是我不觉得我学这个东西和追安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单纯简单的想多了解他所生活的世界。 突然,安房间的门打开了,他显然一脸睡意对吵醒的不满:“出去玩沒聊够?大晚上的说些什么,吵死了!” 晋安和应该也是被我逼疯了,他也怒气的道:“我这不是在教他用手机嘛?!你又不肯教他!” “我沒教他吗?!是他怎么教都教不会!”安道。 “你根本不想教他吧,你就想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让他接触外面的世界,好满足你变态的占有欲!” “晋安和,你说些什么?!你再说一遍!”安立刻怒着道。 我一惊,赶忙打圆场:“安,我们不吵了,你快去睡觉。” 安看了我一眼,立刻摔门进屋,这下子我再也不敢和晋安和学打电话的事,我赶忙轻声的对着道:“晋安和,以后在学,我先回去好好想一想。” 我是陪着笑的,他是安的朋友,又花了这么长时间教我用手机,最后安一句话,我就站到他旁边去了,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浪费了。 “行了,你回去睡觉吧。”奇怪的是,刚才还和安发脾气的晋安和,一下子仿佛什么事也沒有对着我道。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安做到床边,好像还在生着气,脸色极不好看,看到我才掀被上床。我熄了灯,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身边,也上床睡觉。 我真的是在想怎么用手机的事,毕竟那么多人教我,不能辜负他们,而且我也注意到了,街上几乎每一个人都有手机,所以我也一定要学会怎么用,这样才能融进去安的这个世界。 可是安却以为我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甚至些肮脏的事情,他就这样怒气的转过头:“就和他出去玩了一会,就这么兴奋?!那些男子是不是身段很好,是不是床上活很好?!” 我就呆看着他彻底呆住了,我怎么都沒想到我的安一向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他怎么会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我沒有……”我醒过來,就急急的解释。 安望着我却嗤之以鼻,他的面上是明显的欺骗,他甚至笑着说出更粗俗的话:“说起來,那些男的,我也玩过。” 我望着他,心中陡然一痛,为什么安会变成现在这般,晋安和说的那些话猛地窜向我的脑中,,“我不会和他一样,明知道给不了别人未來,还玩弄别人感情!” 我望着他许久,才道:“安,你为什么要玩弄别人感情?” 他生气的眼立刻怒火攀升:“我玩弄别人感情?!是他们自己找上我的!” “那你也不应该接受!”我道。 “送上门來的,我为什么不要?!”他说的理所应当。 “那安,你为什么不要我?”我望着他道。 他猛然怔了下,然后望着我的眼神有些闪烁:“王匡,我不想趁人之危!” “你不是趁人之危!我沒有失忆,我很确定!就像我确定自己喜欢你一样!” 安不说话了。 “安,晋安和说你喜欢我。”我继续道,“他说你从來不决绝任何人,可是你却拒绝我了,他说这才是喜欢的证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四)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突地,安道。 我望着他一下子呆住,然后欢喜的问道:“安,你的意思是……?” “嗯。”他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我却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心中翻涌着无数的欣喜,然后抱住他。 他轻轻笑了下,沒有什么欢喜,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的推开我道:“快睡觉吧,马上就天亮了。” 他闭上了眼,我看着他,虽然他态度冷淡,但还是欣喜。 第二天 “安和,你吃了早饭就回家去。”早饭时,安对着晋安和道。 晋安和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吃着早饭。吃完早饭,他果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晋安和,我好像会用手机了。”我拿着手机走到他身边,昨天想了许久呢。 他看向我,我拿着手机用他昨天教我的:“你看,先解锁,然后打开电话薄,然后……” 突地,他的手机响了,是我用手机拨通的,他一下子高兴了起來:“沒想到你真的想明白了。好了,记得以后常联系。” “嗯。”我点头,看着他要拿着东西出去。 “晋安和,你昨天买的东西还沒拿。”我对着他道。 他转过头,对着我笑的贼兮兮的:“沒事,用不了几天我肯定回來!” 我扶着他下了楼,看着他做了计程车走了。屋子又只剩下我和安,他整天都呆在书房,都不理我。我坐在沙发上撑在下巴处,百无聊赖的看他。 “安,我出去转转。”我对着他道。 他抬起了头,简单的应了一声,我有些失落,然后转身出房,下午的斜斜光辉照在我身上,有些暖意,我一个人就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看着那些形形**的人,再也不是我的那个世界。 我转了一会,才回到安的房间,他已经从书房出來,看到我突地问道:“王匡,你想不想上学?” 我一怔,然后几乎不用思考就点头,我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想要立刻融进去。 “我现在在一家研究院工作,那个研究院是XX大学附属的,我改天带你去报名。”他道。 “好。” “你想学什么?” 我一怔,他继续道:“有医学,有法律,有师范,有物电……”他说了许多,我却一概不知,他看着我才道:“XX的医学最好,要不你先学这个,等到你有喜欢的专业,在转过去?” “嗯!”我点头。 过了几天,他真的带我去那个大学,绿油油的草地上坐着些男女,在亲密的谈些什么,有许多人抱着书从我身边经过,他们与我在街上看到匆忙行走的人不同,他们的脸上干净悠闲,仿佛一点都不着急,就这么和身边的人闲聊着。 “院长,我上次说的人,我今天带來了,您帮我多照顾下他。”他对着一个中年人道。 那个中年人一下子恭敬的道:“这是一定的,您带來的人,一定是成绩优秀的,我们一定用心辅导!” 安只是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淡漠。 “王匡,你和他去报名,我研究室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他对着我道。 我一下子有些不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院长”,可是他对着我的眼神始终是淡漠的,我只好点了点头。 他就要出去,那个院长一下子叫住了他:“安少爷,您看您父亲那边……” “我会跟我父亲说你的事情。”安说完,就走了。 那个院长对我也是非常恭敬,我想既然我是学生,应该是我尊敬他才是,可是他的表现却实在让我有些怪异,他甚至一手包办了我所有的东西,还嘘寒问暖的问我够不够了。 “谢谢院长。”我到了宿舍对着他道。 “王匡同学啊,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他仍是恭敬的道。 我迟疑了下,看着他紧张的表情,还是点了下头。我到了宿舍,是四人间,里面的人看着我一下子就停住了声音。 “大家好,我是王匡。”我对着他们礼貌的道。 沒有一点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聚到我身边,然后各种各样的打招呼和热情,和他们聊天很开心,他们也非常帮我,只是一天,他们就给我取个外号,好像是:“外星人”,我还好奇的问他们什么是外星人,结果他们笑着说的更大声。 唯一可惜的就是上课我什么都听不懂,有时候我会被突然叫起來,结果只能呆站着,而安竟然一次都沒有來看过我,甚至一通电话电话都沒有,我现在已经完全会用手机了。 到了周末,宿舍有一个当地的同学回家了,我也准备收拾下回家,他不來找我,只能我去找他了。 “王匡,你回家啊?”突然,一个同学躺在床上对着我道。 “嗯。” “你就好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沒有回家了。”他到。 “你家在哪啊?” “河南。” “好远啊,你怎么到这里來上学?” “这里的学校好啊,这里出了多少世界精英和大公司的老板!多少人挤破了想进來!” “嗯。”安介绍给我的当然是很好的。 “不过王匡,你到是怎么考进來的?以你那种成绩,你连以前我们班最差的恐怕都比不上呢。”他笑了起來。 我一怔,低着头,继续收拾东西。 “王匡,你生气了?”他望着我的表情问道。 “沒有。”我赶忙回道,“我确实很差……” “你也别这么说,谁不是学了才会的,你好好努力,一定会好的。” “嗯!”我点头,然后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显示是安,差点就要失手将手机摔下。 “安。”我接道。 “对不起,最近比较忙,也沒有去看你,你在那还习惯吗?”他声音微有些歉意。 “沒事,沒事,我过的很好。”他一句话,我所有的失落就会像从來沒有一样。 “我刚刚从研究院出來,我來接你。” “真的吗?”我雀跃道。 “嗯,我已经到了你们学校。” 我赶忙放下手机,然后背着包就出去了,站在宿舍楼下等他,他开着车,打开了车门,我就坐到他旁边。 “你吃过饭了吗?”他问道。 “沒有。”其实,我已经吃过了,但是我想要和他一起吃。 他带我去了一家餐厅,然后让我订餐,我在学校食堂吃的那几块钱的饭,再看这里的饭,我简直觉得是天价,但是安就那么平淡的坐在那边,然后对着服务员点餐,我也点了一份和他一样的。 “安,你家是不是很有钱?”我突然问道,只是明知故问。 他看了我一眼,随意的点了点头。 我不在说话了,只是吃着这里的饭菜。我们吃完饭,他就带着我回家,然后他有一个人闷到书房里,我拿了一本书也开始看。 我已经知道,这是两千年以后的世界,我也有时候还是非常恍然,不敢相信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过了那么久,可是我是极其幸运,就像是上天故意的,让我重生在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安,我有不会的问題可以问你吗?”我趴在他的桌子前。 “嗯。”他终于抬头。 “什么是单细胞,什么是多细胞,什么是染色体,什么是DNA,什么是……” “你一个个的问。” “哦。” “单细胞是……”他认真的向我解释,我认真的听着。 过了许久,我问完问題,他才问道:“王匡,这些问題你为什么不问老师?” “我问了,老师沒有回答我,他还问我是怎么考上大学的。”他低着头道。 他看着微微叹气,然后无奈的道:“你以后不会的就问我吧。” “嗯。”我开心的握住他的手,他笑着低下头,继续看那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我想如果我达到他这种程度,恐怕会很久以后吧。 “安,你陪我出去转转,好不好?”我拉着他的手,微微摇晃。 “去哪?”他都沒有抬头。 “去哪都好,你整天呆着书房里,对眼睛不好。”我找借口道。 他望着我,果真放下了书,带着我出去,我握住他的手,他沒有抽回去,我们就这么简单的在四周散着步,我会和他聊些天,他时不时的笑起,我突然就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安,我们找一个安宁的地方归隐,再也不理这世界的纷扰。”现在竟然真的实现了。 “清辉,,”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安转过了头,眉头却微微皱起,我赶忙看过去,那人也看到我,一下子惊艳了起來。 “清辉,我刚才还以为认错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出來逛的吗?”那人走到安面前道,斜斜的眼时不时的瞟向我。 “沒有事,随便出來转转。”安淡漠的道。 “清辉以前和我在一起可是日理万机,什么时候沒有事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敌意:“原來是对人不对事啊,这么好看的人,怪不得对我一直不理不睬的。” “阳秋,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安蹙着眉道。 “清辉刚才不是说沒有事情吗?”那人竟然挽住了安的手,我看着他搭在安臂膀上的手,一下子心中有些醋意。 “阳秋,我们已经分手了。”安拂下他的手。 那人怔了下,眼中有失望:“也是,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那个人走了,安陪我转了会,就要回去了。在家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虽然安不怎么搭理我,但是看看他总比看不到他好吧。 “安,我下午回学校了,你开车送我好不好?”我站在他旁边。 他看着我道皱眉道:“你到现在还不会搭计程车吗?” 我一怔,我就是想他送我一段路程,我望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他拿起了车钥匙,我站在他后面有种奸计得逞的愉悦。 我正希望路途可以长点,可是总是不遂愿,安的房子本能就和他的研究院很久,既然也和我的学校很近。我慢慢的背起包,有些不舍的看着他。 “安,你陪我转转学校好吗,你都沒有看过我学校。”我道。 “我看过,我上的就是这所大学。” 我怔怔的坐在他车上,他直接看着我道:“你还不下车吗?” 我闷闷的打开了车门,看着他驶出了校区。晋安和说的真对,他就是一个木头!我恨恨的想。 在学校的生活一成不变,我的学业也开始有些进步,也渐渐能听懂了,我每到周末就会回去,后來安直接皱着眉对着我说:“王匡,不要经常回來,有空在宿舍多看些书。” 我不明白,是他说他沒有拒绝我,可是他的态度哪有一点像在一起的感觉?!晋安和到有时会经常给我打电话,也來学校看过我,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都尚且如此,而安却…… 我郁闷的在下课后拿着一本书走到学校的林荫道上,然后突地迎面而來一个女生撞向我,我对撞的倒退了几步,那个女生也一下子倒在了后面一直追他的男生怀里。 那一刻,我沒有听到女孩子的不耐烦的声音,也听不到那个男生求好的声音,我只看到那个男生的容颜,与我前世负那个人一模一样,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往事一下子就铺天盖地的回到我的脑海里。 “怜儿,为什么?” “你杀了我啊!”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怜儿……” …… 那些他曾经说的话,还有我一次次残忍的背面,以及最后我手上那把锋利无比的剑刺入他腹中的动作。 待我清醒來,那个女孩子已经不知踪影,只有那个人依然站在那儿,他面上极其痛苦,眼中如死灰般,如同当年我欺骗他、离开他一样。 我踱着步,身子有些发抖的接近他,他看到我一下子抹开了泪水,然后如同从千年以前传來的声音道了一句:“对不起。”就匆匆的跑远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身影。 你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对不起的,从來都是我负你,是我应该对你说…… 我有些魂不舍守的回到宿舍,我沒想到他也在那里,我一下子呆站在门口。 “关涛,你能不能借我些钱?”他站在我的一个舍友面前道。 那些从來与我谈笑一直对我和善的人这次却皱起了眉头:“飞白,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沒还呢?!” “我……我下一次一起还!” “飞白,不是我不想借,是我再借给你,我就沒有钱了,你知道我家境也不好的。” 那个人一下子垂下了头,眼中沒有一丝亮光,我走了进去,然后坐在自己位子上,看着我桌上的书,然后那个人就走了出去。 “关涛,他是谁啊?”我问道。 “以前高中同学,说起來他家里也是不怎么好,你说他好不容易考到大学,不好好学习,竟然和系花谈恋爱,那些女人怎么可能看上他,不过是玩玩。他竟然还当真了,搞得自己一贫如洗,还到处问别人借钱,想要挽回那个系花的心。” 我怔怔的听着,心中有些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深的爱一个人。 “王匡,你选修好选好了吗?”关涛突然问道。 “我不会弄。”我苦着脸道。 “你真是外星人,我帮你弄,把你学号告诉我。” “好的!谢谢你啊!” 我和我们宿舍的人都选的一样,因为我们都觉得这肯定是这轻松的一门课:影视欣赏。 结果,我们去了才知道,选学修不能只看这门课的名字,还要看教的老师,比如我们这个老师,就是传说中非常“凶残”的,每节课比点名,看一部电影就要写一篇影评。 “早知道我选隔壁教室的实用英语了,你知道吗,卢飞选那门课,他说他们老师上课从來不点名,就喜欢一个人在台上叽里咕噜、抑扬顿挫的说一大堆,他们台下早就把他的声音当成了催眠曲!”关涛无比后悔的道。 “唉,,”宿舍的人都长叹,人算不如天算啊。 “王匡,你参加羽毛球比赛吗?”突然,一个人问道。 “我不去。”我直接道。 “你问他,他恐怕连羽毛球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关涛笑着道,然后他们都笑了起來。 “听说只要参加今年的羽毛球联赛就可以免修2个学分!”那个人继续道。 “你说真的啊!我不要上那个影视欣赏了!我们快去报名!”关涛道。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道。 “王匡,2个学分呢!”关涛提高声音道。 “我还是不去捣乱了好。” 他们笑了起來,然后走了。我一个人走到路上,然后我看到了他,他坐在石凳上,高高的树荫有些遮挡住他的容颜,前世我与他相识时,他大我十几岁,今世,我竟可看到少年的他。 我怔怔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來,我们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他一直弯着腰看着他手中有些老旧的按键手机,面色有些愁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烈,他转头看向我。 “你是……”他好像对我有些印象,皱着眉思考。 我吓的快要心跳了出來,我以为他想起了前世的事,然后赶忙道:“我是关涛的舍友。” 他一下子恍然大悟的起來,然后浅浅的笑起:“你好。” “你好。”我道。 然后我们两之间就一直无声,我突然不知怎的问道:“你过的好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也许他过的好,我这些年的内疚才会好一点。 他怔了下,然后低着头道了一句:“不怎么好。” 我们沉默了会,他才问我:“你知道一些兼职的信息吗?” “啊?”我怔了下,赶忙摇头。 他又低下头,我们一直无声,我想起來走了,他却突然问道:“你能借我些钱吗?”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乞求,我心中蓦然想起以前他挽留他的目光,我迟疑了下,他望着我,启唇好像是要说算了。我却道:“好。” 他一下子震惊的看着我,然后握住我的臂膀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不用。”我拿出卡,想给他,他怔了下,推给我。 “我只要一点钱就行了。”他看着我道。 “可是我沒有现金。” “那边有提款机!”他指着一个角落道。 我跟着他走到那个提款机前,怔怔的看着那个四方的东西,然后转头对着他道:“我不会用。” 他怔住,然后一点点认真的教我:“……好了,你输密码就行了。”他背过了身子,我输了密码,然后按着了“确定”,果真,我听到了钱的声音,然后一个如抽屉般的东西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拿出了钱给他,他有些感动的看着我,紧紧握着那些红的票子:“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用。”我道。这是我欠你的…… 我回到了宿舍,关涛和其他人一脸沮丧,我奇怪的问道:“你们不是去报名参加羽毛球赛了吗?” “还说呢?!什么只要报名就免修2学分?!那是给那些拿过奖的人!”关涛不甘的道。 “是啊,只有拿过羽毛球县级三等奖以上的人报名参加才可以免修!”另一个人道。 我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他们还在义愤填膺的说些什么,我却不管,只是看着手机,安果然不打电话给我。 “安,你在哪?”我走到阳台给他打电话。 “我在研究院。”他声音一直清淡。 “我下午沒课,我去找你?”我高兴的道。 “我这里比较忙。” “我不耽误你工作的。” 那边顿了会,然后仍是他清淡的声音:“王匡,我这边真的很忙。” “我知道了……”我有些失落的道,他是嫌我打扰到他。 他那边传來了挂掉的声音,我看着手机,怔怔的走回了宿舍。 过了几天,“张岚宇”竟然來还钱。 “谢谢你,我先还你一些钱,剩下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他站在我旁边,眼中有些歉意,还有他前世所沒有的的卑微。 “不用了,我不急着用钱,你急着用,就先用吧。”我退给他。 他重新拿着那些钱,怔了些许,才低哑着声音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下子看向他,也许是我眼中的深意,他怔了下。 “我叫王匡。”我道。 我不知道我在说这个名字是我心中的澎湃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原來如果有可能的,我是希望和他重新认识的,以我这个名字,而不是那个承载着我的太多屈辱和不堪的另一个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五) “安”我來到他研究院,坐在他旁边。 “怎么了?”他抬起了头。 “你都不打电话给我。”我委屈的道。 他怔了下,然后道:“以后我会记得的。” 我望着他低着头道:“不用勉强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我,而不是像例行公事般要特意记住。 他望着我,不在说话。 “安,我回去了。”我站起來道。 “我送你。”他望向我。 “不用了。” 他怔了下。 “你事情那么忙,我自己回去吧。”我道,然后走出了研究院。 “晋安和,安是不是对他以前那些男朋友也是还么冷淡的?”我拿着手机,走在外面。 “碰壁了?”那边的声音笑起,“他就那样,所以我才说你不要喜欢他的好。” 我顿了下,然后委屈的道:“他一直不理我,一直沒有时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我怎么知道呢?不过他工作确实很忙,我在他家里的时候,他就一年从头忙到底,几乎就沒有休息的日子。” “哦……” “你缠着他啊,他心肠很软的,我就经常缠着他跟他撒娇,他还不是妥协,时间是挤出來的嘛。” “可是他都嫌我烦了……” “呵,嫌你烦又不是讨厌你,这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我挂断电话。 到了宿舍,看到舍友又在一起谈论事情。 “王匡,飞白参加了羽毛球大赛,过几天初赛,你要不要去看?”关涛问道。 “啊?好啊。” “王匡,我误会他了,他向我借钱不是想给那个系花,他是为了买球拍。不过,幸好你借给他了,他羽毛球那么厉害,不参赛可惜了。” “嗯嗯。” 而安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那些话影响了他,他竟然一连几天给我打电话,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我就觉得特别幸福。 “关涛,今天不是去看飞白比赛吗?”我站在他床下道。 他慵懒的翻了个身,然后睁开困眼看着我:“你先去,我睡一会,再去。” 羽毛球场,我一眼看到飞白做到第一排的椅子上,然后赶忙跑到他身边。 “关涛说你今天比赛,我來替你加油。”我对着微有些吃惊的他道。 他立刻笑起:“谢谢。” “你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紧张?关涛说你打羽毛球打的很好,是真的吗?” “还好,以前高中的时候得到过县级三等奖,看到学校招人,就报名了。” 轮到他上场,我虽然不太懂,但是看他轻车熟路的一招招回过去,也就放心了。 “恭喜你啊。”我对着赢了比赛的他道。 他喝了口水,然后道:“谢谢,重点是后面的决赛,我看了几个人很有实力。” “你想得第几名。” “第一。” 我怔了下,然后笑着道:“嗯嗯。” 他却看着场地上仍在比赛的人皱起了眉头,过了些时候,他拿着外衣和我走出了球场。 “王匡,下个星期一决赛你过來吗?我可以带你进入后场哦。”他笑着道。 “嗯。”我点头。 “好,那就这样了,你一定要來,关涛太不够朋友了!” 我轻轻笑起。 到了比赛那天,我才知道为什么飞白跟我说可以去后场,因为观众席上已经人满为患,根本已经沒有了座位,这次是好多大学联赛,所以來了许多领导老师坐到前排。 而关涛原本也想來的,可是飞白好像还生他的气,沒有帮他预定座位,结果他只能闷闷的呆在宿舍。我跟着飞白进场,他一直正襟危坐的坐着,然后极其认真的观察着球场上的每一个人。 “飞白,你好像特别在乎这场比赛。”我在他旁边道。 “因为只有第一名才有奖金。” 我愕然,他转过头看着我面容有些尴尬:“我是不是很肤浅?” “不是。”我赶忙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又笑起:“只有你会这样说。” 他做了热身运动,然后就上场了,我看着他一下子变得紧张的面孔还有摆好的姿势,他与另一个人一分分的紧追着,有许多擦边球、低球,他都拼了命似的去接。 中场休息时,与飞白对打的那个人下场后有很多人围住他,嘘寒问暖。飞白的身边一个人都沒有,他连拿水都是自己拿的。 我看着他坐在了我旁边,他的膝盖因为总是接些低球,摩擦地面而红了一片,我看向对面的那个人那人,他与人谈笑着,膝盖处带着个护膝。 “飞白,那个人是谁?怎么好多人围着他?”我问道。 “化学系的系草。长得帅嘛,难免的。” 我点了下了头,心里却有一点不舒服,因为我不知道容颜可以占了这么大的优势,仅仅因为飞白沒有那个系草长的好看,那些粉丝就说着中伤的话,刚才飞白比赛的时候,他这边一点加油的声音都都沒有,相反还有很多恶言恶语,他在场上沒有听到,我却听到了。 “可惜,你沒有参加,你要是参加了,全校的女生不都疯狂了?!”突然,飞白望着我笑着道。 我望向他怔了下,然后笑了起來。 “飞白,我出去下。”我想起了什么,对他道。 我跑回來时,他刚要上场,我就将买的东西递给他,他望着怔了下,是两个护膝。 “快去换。”我催促的道,因为我看到那个裁判拿起了哨子。 他换好了,就直接上场了,这一次他打的比较顺多了,我手机却响了。 “喂,晋安和……” “我听说你们学校今天举行羽毛球比赛,我过來看看。” “可是这里已经坐满了,沒有座位了。” “我早就安排好了,我现在在外面,你出來下,我看不到你人。” “哦,好。” 我出去后,才发现,安也和晋安和來了。 “我够义气吧,我把他拖來了。”晋安和笑着小声的在我耳边道。 我带着他们进场,而晋安和真的安排了座位,他们一进场,立刻有两个人站起來,好像是我们学校的领导恭敬的说些什么。安只是皱着眉头,然后点了点头。那两个人就让开了座位。 “王匡,坐过來。”晋安和叫我。 我迟疑着,因为我去就代表学校的领导要让开座位,结果晋安和过來拉我,对着我道:“你笨啊,好不容易见到他,还隔这么远?” 我才过去,那个领导对我鞠躬了下,我吓的也对着他鞠躬,然后坐到安的旁边。 飞白已经打的快结束,比分下半场拉开的很大,飞白高兴的回到座位,他好像沒有看到我,疑惑的到处看着。 “安,我等一会回來。”我对着安道。 他点了点头。 我就走到飞白旁边,递给他一瓶水,他接住感激的笑起:“王匡,谢谢你。” “沒有什么的,举手之劳罢了。” “谢谢你的护膝。”他却再次道。 “我知道,沒有什么的。你好好打球就行了。”我道。 然后他坐在旁边喝着水,时不时的跟着我讲着场上的一些人状况和实力。 “这么说你现在只是进入四强,后面还有两场比赛?”我道。 他笑着点了点头。 突地我手机响了下,却是晋安和发來的短信:“你干嘛和别人那么亲密,你不知道清辉在旁边吗?!!!!”他发了许多个感叹号,我赶忙看向安,他沒有什么反应,晋安和却对着我挑眉弄眼。 “飞白,我有朋友在那边,我去一下啊。”我对着他道。 他抬头看去,然后点了下头。我赶忙跑到安的身边的坐下,晋安和又发來短信:“不过那个男生看起來挺不错的,你如果后悔了,我绝对支持你,从來只有清辉甩别人,我倒要看看他被别人甩的样子!(奸笑的表情)” 我皱起了眉头发过去:“我跟那个人沒有什么!” 晋安和不在发短信给我,只是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我出轨了般,我有点生气地不在看他。再看安,他完全沒有一点吃醋的意味嘛?! 飞白又上场了,我看着他一次次打的艰难,有些皱起眉头。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男生。”突地,安的声音传來。我震惊的回头,他一脸淡淡的好像在问我一件极平常的事。 “沒有,可能是因为我只认识他吧。”我失落的解释道。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站了起來:“我回去了。” 我一下子也站起來,他的目光看向我,我赶忙解释:“我送你出去。” 我送他到场外,然后问道:“安,你是不是回家?” “嗯。” “我也想回家。”我偷偷的握住他的手,向晋安和跟他撒娇一样,对着他眨着眼睛轻声道。 他怔了下,然后道:“决赛你不看了吗?” “决赛沒有你好看。”我笑的弯起了眼睛道。 他望着我,有些好笑的点了下头,我立刻高兴的上了他的车,然后系好安全带,等他上车。 到了家,他一如既往的就要钻进书房,我立刻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道:“安,你上次说教我功课都沒有教我……” 他怔了下,然后无奈的看着我,我只是对着他笑。 他讲课的时候,很认真,我听着听着,满脑子里只有他,完全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 “安,你真好看。”我撑着下巴望着他,突然对他道。 他看着我却皱起了眉头:“王匡,你有沒有认真听?!” “你在我身边我听不下去……”我立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期待着从轻发落。 可是,他还是生气的站了起來想要出去,我吓的一下子抱住他的腰,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身子僵了下,然后去扯我的手。 “安,我好想你。我在学校想的都是你……”我抵在他的脖颈上轻声道,“我想去找你,可是你一直不让我去找你,你嫌我烦……” “我沒有嫌你烦。”他的声音终于无奈的道,然后有松开了扯着我手的手。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找我,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我伤心的道。 “对不起,我工作一直很忙。”他道。 “可是晋安和说,如果一个人喜欢你,在忙也会有时间和你在一起。如果一个人不喜欢你,不忙也不想和你在一起……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次他沒有回答我。 我心猛然一痛。为什么前世后世,他都不喜欢我?为什么给了我们相遇的时机,却不给我们相爱? 我眼眶一下子有些酸涩,眼泪顺着我的面颊流在他的肩上,他一下子怔了下,然后震惊的转过身。 “王匡……”他吃惊的看着我。 我松开了抱住他身躯的手,然后垂着睫毛,闭上了眼。他不喜欢我…… “王匡,我沒有不喜欢你。”他却突然道。 我猛然抬头。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为难有些复杂:“我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喜欢你……” “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怕你将來恨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却让你付出了感情。” “我不会恨你,安。我也什么都不要你的!”我无比肯定的看着他。 安低下头了头不语,我再次抱住他的身子,他伸出手轻轻环住我的身子,过了一会才道:“我去做菜了。” “我和你一起去。”我抱住他有些不舍得松手。 “安,我來做菜。”到了厨房我道。他立刻一脸不确信的看着我。 “我保证肯定不像上次那样!”我笑着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才点头答应。 而这一次我确实做出了不错的菜,安十分惊叹:“你失忆都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让我们这些健全的都人怎么办?!” “安,沒有失忆!”我再次强调,然后郑重的看着他:“我其实來自两千年的东汉。” 他一下子停伫了筷子,然后一脸不相信的道:“你失忆又严重了。” “安,我真的是來自东汉,我是当时绿林军首领王匡!”我握住他的手。 “王匡,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仍然不相信。 “安,你是西汉汉哀帝时期御史董恭之子董贤,后來重生为梁安。”我再次严肃的道。 “董贤?历史上著名的断袖之癖?”他惊讶的道。 “是!” “但是他好像喜欢的是汉哀帝,不是什么绿林军的首领,而且绿林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 “绿林军是东汉初成立的,汉哀帝在位时还是西汉末年,董贤当时确实喜欢的是汉哀帝,后來他重生了,重生到23年后,也就是当时东汉初群雄争霸的时候!绿林军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当时在一片绿林落草为寇的,所以一直就叫绿林军。”我道。 他怔怔的看着我,还是微有些怀疑:“王匡,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沒有开玩笑!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极其郑重的道。 他放下了筷子,然后怔怔的站了起來:“王匡,那你是怎么來这的?” “我也是重生的,我投靠刘秀不久就被杀了,刘秀你知道吗?东汉开国皇帝。” “我知道……”他怔忡的道,然后走向了书房,我就要跟过去,他转头对我道:“王匡,我想一下。” 我止住了步伐,然后怔松的做到椅子上。他会因为那个原因害怕我,讨厌我吗? 过了好一会,安才重新打开了门,他站到我面前:“王匡,我去查了,东汉确实有一个绿林军,它的首领确实与你同名。” “安,不是同名,我就是他!当时还有赤眉、铜马许多的军队。”我道。 安看向我:“我知道,我也打电话问了许博士,他说你的大脑沒有检查出什么问題。” 我看着他,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再不说话了。 晚饭后,我收拾了东西,他一直坐在沙发上,好似在沉思些什么。我站在他背后许久,他都不曾发现。我叹了下,然后转身进浴室。我洗好后, 才发现沒有带换洗的衣服。 “安”我伸出头对着沙发上那个身影喊道。 “怎么了?”他终于清醒的回头。 “你能帮我拿下内裤吗?” “哦,好!” 他走到他的房间,过了一会才出來,然后站在浴室外面递着给我,我看着他有些疏离的样子,一下子低着头问道:“安,你是不是害怕我?” “呃?我为什么……?哦,我沒有。”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心中却更加肯定,我接过内裤,把门关上,穿了起來,然后直接推开门,他还站在外面,看到我的样子,一下子吃惊的后退了下。 “对不起,我去穿衣服。”我对着他微有些歉意。然后赶忙走到房间,然后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睡衣。 “王匡,那你是怎么到这的?”安走了进來,他站的离我有些远,眼中有着令我难受的复杂目光。 “重生。”我再次道。 “我是说你死后就直接到了这吗?” “是的。” 他低着头不在说话,过了许久才道:“这不符合医学,也不符合科学。” 我看向他,突地脑海中有一个想法,一个人我害怕的想法。 “安,你不会是想拿我做研究?”我不想问,可是他一直在嘀咕着一些医学的术语,这些术语让我心惊,让我还是问了出來。 他猛然抬头看我,确是迟疑了下,我一下子觉得心痛,立刻掀开被子上床,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也意识到刚才的沉默会让人误会,走到我身边蹲下歉意的道:“王匡,我沒有那种想法,我只是好奇……因为我所学的所接受的都是唯物论,我不敢相信有这种离奇事的存在,可是你却这么肯定的跟我说你是重生的。” 我睁开了眼睛:“安,如果你想研究我就研究吧,我不会怪你的。” 他一下子慌了:“王匡,我真的沒有想要研究你!” 我低下來头,过了些时候,我才闷闷的道:“安,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医学?所以可以为了它,一直把我晾在一旁;可以为了它,对我这样的活人像对待动物般看待,想着你那些医学上的原理?!安,我不喜欢你学医!我不喜欢你这样……就像一个只会工作冷血的动物!” 他望着我就这样僵住,然后眼中闪过受伤。我看到,猛然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却无能为力。 “王匡,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却低头跟我道歉。 我望着他,一下子抱住他,眼泪流下:“安,你不要跟我道歉,是我太激动了,是我太偏激了。安,我害怕你刚才的眼神,我认识你那么多年,却第一次害怕!你的目光看着我就像你实验室的小白鼠,然后以后你每次都会面无表情的带着厚厚的眼镜在像对待它们一样,在身上一遍遍的观察着你的实验。” “王匡,这是法治社会,是不允许研究活人的,我也不会!刚才可能是我沒有态度明确,让你误会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肩,我却一直流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激动,也许是一直以來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感还有陌生感终于让我爆发。在这个世界我只认识安,我怕有一天他也如这个陌生的世界让我彻底的感到陌生。 “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可怜起我实验室的小白鼠了,要不明天我把它们都放了?”他轻轻笑着安慰我。 我一下子破涕为笑:“你把它们都放了,你还用什么做实验?” 他轻轻的拂过我的泪,眼中再也沒有我害怕的目光,只有温柔:“那拿你做实验?!” “我才不要!还是用那些小白鼠!”我撒娇的一下子倚向他的怀抱,他就势抱住了我。 我抬着头,看着他的目光,就轻轻吻上他的唇,他怔了下,才回应我。 舌头在齿贝间到处游走,我有些难耐的想要卷动着舌,像他的口腔伸出深去,他“唔”了一声,然后将手伸进我宽松的睡意里。 他压着我的身子就倒在了我的床上,眼睛有些迷离的半睁着:“王匡,你有沒有经验?” 我脑袋有些混沌的问着:“什么?” “我问你有沒有和同性欢爱过的经验?!”他再次道,嫣红的唇瓣吻着我的锁骨,然后一下子握住我的下身。 我整个人身体立刻绷紧,一动都不敢动,只能惊弓之鸟的乞求的道:“安,你把手拿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六) 他伏在我上面,然后笑着有些迷离魅惑。 “安,我有经验……”我呐呐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安继续问道。 我怔住,他却直视着我好似在问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低下头:“都有……” 他愕然,看着我极其认真的道:“那你是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我震惊的看着他,面上陡然染红,低下头不敢看他,过了一会我才害羞的道:“都好,只要是你就行。” 面上传來笑声,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我的面颊,我抬眼看向他,他的吻落下,浅浅的含住我的唇瓣,再逐渐深入,舌尖如一条灵活的鱼搅动我的澎湃激动的心。 他的唇变得炽热,逐渐沿着我的脖颈往下移去,好似也要将我整个人烧了起來。他的吻停了,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去,他却是在脱自己的衬衫和领带。我撑起身,帮他解着纽扣。 他将衣服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抱住我就向我的胸前伏去,齿贝轻轻的叼住那个粉红花骨朵儿般的东西,我身子陡的软了下去,沒有一丝力气,只能手支撑在他的胸前,睁着迷离的眼看他。 他吻着,渐渐的手开始往下移,停在我的胯部,微微用指腹摩擦着那里的肌肤。 “安??”我有些难耐的叫他,他染欲的眼才看向我,然后轻轻将我放在床上,跨坐到我身上,却只是低下头,肌肤相亲的躺到我身上。 过了好久,他都沒有动作,只是在我耳边喘着气,我以为他累了,主动屈起腿想要送上去,他却按住了我的大腿,手紧紧的贴在我的大腿根部,温润的触感让我身子更加难耐,我扭动着身躯,摩擦着他的肌肤,企图带來些快感。 他直接撑起了身子,然后染着情 欲的眼却有着不合时宜的歉意,他嫣红的唇瓣吐出的声音低哑缠靡:“王匡,我沒有在上面的经验,我怕我弄痛你。” “我不怕痛。”我直接道,然后看着他犹豫的面孔,直接攀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拉下,屈起双腿,向上折起…… 我醒來时,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我有些失落的低着头,抱住他睡过的枕头,枕头上还有昨晚欢爱的气味,想着这,我失落的心情又一下子开朗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更近一层关系。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我看着他围着围裙,挽着袖子,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有些震惊,他现在不应该去上班吗? “你醒了,我正在做饭,你要起來吃饭吗?”他问道。 我立刻应道,然后高兴的一下子从床上崩起,却扯到昨晚的伤口,我竟然忘记了我这个身体不是我以前的身体,那个身体早已习惯了同姓欢爱。 安一下子赶到我身边,歉意的看着我:“王匡,对不起。昨晚不应该让你在下面的。” 他说话时我有些脸红,因为昨晚他一直怕我痛,总是犹豫不决,到是我“霸王硬上弓”,主动的送上去。 “沒事,过一会就好了。”我笑着道。 他望着我的目光有些温柔和心疼,然后打开衣柜,取了一件衣服,帮我穿着衣服。 “我自己來吧。”我道。 “沒事。”他笑着,依然低着头扣着纽扣。早上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我觉得仿佛撒了一层耀眼又幸福的光辉在他身上。 他帮我穿好衣服,还扶着我到客厅,我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安,你对其他男朋友也这么好吗?” 他抬头看我笑着摇头:“沒有,他们都嫌我闷,嫌我不关心他们,就像你昨天一样。” 我怔了下,然后紧张的问道:“安,你以后也不要不搭理我,我看到你不理我,我会觉得你讨厌我的。” “好。”他笑着道。 我开心的望着他,然后头枕到他肩部上:“安,今天你不是要去上班吗?” “原本是的,不过我担心我昨晚太激动,伤了你,所以我请了一天假。”他道。 我一下子心中满满都是愉悦的泡泡,仿佛要从我的心里挤出來,我忍不住的亲了他的唇,然后道:“安,你为什么今天对我这么好?” “你今天受伤了,还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歉意的看着我。 我立刻道:“我是自愿的!”然后我又笑着望他有些撒娇的嘟着嘴:“安,你以后也会对我这么好吗?” “会。”他温柔的望着我。 “不管我有沒有受伤?”我再次抬头道。 他望着我眼中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开心的抱住他,他立刻紧张的道:“不要扯开了伤口。” “嗯。”我乖乖坐回远处。 “我去看看菜好了沒?”他站了起來,向厨房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的更盛。我就知道,不管前世后世,他都一如既往的心软善良,若我因为他受伤,他肯定自责不已。 “安,你为什么不请个佣人呢?”我吃着他煮着菜问道。他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事力亲为? “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小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他简单的道。 “嗯,以后这些事可以交给我來做。”我笑着道。 “你还要上学。” “大学一点都不忙,我以后经常给你做菜。”其实我是想经常回家的,这样就可以经常看到他。 “好。”他笑着点了下头。 吃过饭,他要送我回学校,我立刻不舍的赖着他,他只能撑着我倚向他的肩膀道无奈的哄着我说:“我陪你去逛学校。” “你不是说你在那上的大学吗?” “我大学又沒有你。”他笑着道,眼中却突地有些忧伤。 我微微怔住,心中却仍然因他的话开心:“那我们现在就回学校?!” 他握住我的手上了车,只有一会的时间,就到了学校。我和他早就学校的鹅卵石路上,看着周围的风景。一直沒有声音,我却依然觉得格外的幸福,因为这一次是他主动花时间陪我。 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安却说道:“王匡,其实我不是沒有想过來看你,而是这个学校,有太多的领导认识我,而且……”他突地顿了下,我却紧张了起來,我有一种预感后面的理由才是他真正不愿來学校看我的原因。 “而且我初恋是在这里发生的。”他道。 “是那个后來被你父母拆散的?”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道:“其实,我的父母只不过是直接导火线,我和那个人是不可能长久的。……他从來沒有喜欢我,我原以为他是真心和我在一起,却原來看中的不过也是那些外人羡慕不已的俗物。” 我看向他,有些为他伤心。 “我后來有去找过他,我想他给我时间,可是我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他拿了我父母的钱就走了,而我父母怕我伤心却从來沒有告诉我这些,原來真正维护我的人却是我一直以为毁了我幸福的人。”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他回过头看我,然后对着我笑了笑,然后送我回宿舍,我向周围看了看,四下无人,我立刻吻向了他的唇,然后在他反应过來前离开。 “安,我一定不像那个人对你!”我承诺着。 他笑了起來,然后道了一声:“好。” 我回到宿舍,才知道飞白找了我好几次,原來他拿了一等奖。 他再次來宿舍找我的时候,带着一笔钱递给我,开心的道:“王匡,谢谢你,我拿了奖金!” “你刚拿了奖金就给我,你够用吗?”我问道。 “够的,我那还有很多。对了,比赛那天怎么突然就看不到你人了?” “哦,有个人來找我。” “那好,我回去了。以后我请你吃饭!” 我笑着点了点头。 飞白刚走沒多久,关涛就直叹气,连连摇头。 “关涛,你怎么了?”有个舍友问道。 “王匡,他给你钱,你竟然还想退回去!我跟你说,他又跟那个系花复合了,这个钱你今天幸好要了,要不然过几天,别说你要钱了,他恐怕还会问你借钱!”关涛对我说。 我望着他微微皱起眉头。 第二天上课,我又差点把教授气个半死,教授直接让我去他办公室,我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下课站在他办公室听着他训话。 “你这么差的学生,我在xx教书半辈子都沒有见过,你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上课我问你的題目那么简单,你都不会,你还有脑子吗?!” “教授,对不起。”我低着头。 “你啊,你这个样子还想要毕业吗?!别说毕业,你能读完这一年吗?!你知不道挂科要重修的!” “我知道。”我闷闷的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不努力学习……” 王教授教训的正盛,突地办公室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來。 “王教授,又在训学生啊?好了,王教授也不要那么严格吗?!” “院长,这次真不是我严格,实在是这个学生……”他差点扼腕长叹。 “咦?王匡同学!”那个进來的人却突然道。 我抬起头看他,原來是我第一天到学校帮我报名的人。 “院长,认识他?”王教授疑惑的道。 “王匡同学在学校还好吗?”院长又变成了恭敬的样子,哈着腰面带着笑容。我到宁愿他像王教授那样骂我,也不想他这般姿态对着我。 “我很好。”我低声道。 “过的好就行,过的好就行!”他点头哈腰。 我不在做声,王教授看傻了眼:“院长……” “王教授,这个人的事以后就不要管了!”院长立刻对着王教授一本正经的道,我看着他突然转变的脸,只觉得讨厌,怪不得安每次看到那些领导都皱眉! “教授,我会下去认真看书的,我先回去了。”我道。 王教授皱着眉还要开训,院长却立刻谄笑的道:“好好好,王匡同学快回去吧,耽误您时间了。” 我对着王教授鞠了个躬,然后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院长是怎么和王教授解释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王教授那知道我的学习情况,然后多事的提醒了我的每一位任课老师,反正我以后我上课再也沒有老师提问我问題,甚至有时候连点名都跳过我,有时候我会疑惑的触到他们的目光,他们也会迅速转了过去。 “王匡,最近老师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在叫你回答问題,你可是我们班的开心果,都已经很长时间沒有搞笑娱乐大家了!”关涛道。 “我也不知道。”我低着头望着手中的书闷闷的道。 我原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却低估了舆论的传播能力。终于,我走在路上都是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目光,我上课,那些同学也会疑惑的回头看我,老师一如既往的平淡的教着书,只是看我的眼神更加冷淡。 “王匡,他们都说你傍上了xx集团的太子爷,是真的吗?”关涛突然问道,我知道这几天他们都是一直忍着沒有问。 “嗯。”我点头。 然后宿舍是一片寂静,他们都怔怔的看着我,然后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道:“王匡,我听说他们有钱人都有些奇怪的怪癖……”他说这话表情有些怪异,我心里陡然就不舒服,他却继续道:“王匡,你是因为钱,才……才愿意被他包养吗?” 我一下子震惊的看着他:“他沒有包养我!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沒有什么怪癖!”我有些心痛我的舍友这样误会他。 他们看我如此激动,立刻道:“对不起。” “关涛,安是世上最好的人!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和他在一起也不是因为钱,我是真的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再次道。 关涛怔怔的点了点头。 “可是王匡,他的父母能让你们在一起吗?”一个人道。 我看向他低低的道:“我不知道……” 他们也就不再说话了。 过了几天,谣言越传越烈,什么样的谣言都有了,我呆在宿舍只能闷闷的生着气,我怕我出去就恨不得把那些诋毁安的人都打一顿。 “王匡,你也不要介意,谁沒有八卦的时候,何况那还是xx集团的公子,他出柜肯定比较轰动,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一个人安慰我道。 “王匡,你既然和那人在一起了,也就都挺住舆论的压力。就让他们说吧,你们好不就行了吗?”有个人安慰我。 “就是,王匡,你已经好长时间沒有出去了,你准备一辈子呆在宿舍吗?刚才飞白找你呢!”关涛道。 “飞白找我?”我疑惑的道。 “对,他说有事找你,在宿舍下面,如果你不想出去,我就回了他啊。” 我怔了下,然后道:“算了,我还是出去吧,你们说的挺对的!” 我走到宿舍底下,拍了下他的肩。 “王匡,我上次说要请你吃饭都沒请。”他笑着道。 我随意的道:“沒事。” “今天我请你吃饭。” “好啊。” 食堂,周围都是异样的眼光,窃窃私语的声音,我打好饭就若无其事的坐在人群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自己越躲那些人就会越认为我是怕了他们。 飞白一直安静的吃着饭,神情有些异样。 “飞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直接道。 他一下子停伫了筷子,然后有些尴尬的支吾着道:“王匡,我想再问你借些钱。” “是这事啊。”我道,我还以为他要说我和安的事呢。 “你和xx集团公子的事我也知道,王匡,你不要在意别人说的,他们是不了解你。”他却道,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才不理他们!” “那就好。”他的笑容淳朴,让我相信他是真的为我的事担忧。 “飞白,我今天沒带卡,我回宿舍取了钱给你?”我也笑着道。 “行,谢谢你。” “沒事。” 飞白却又迟疑的停筷,我看向他,他才道:“王匡,你真的喜欢男人?” “是啊。” 也许是我回答的过于爽快,他一下子愣住,然后呆呆的问道:“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 “就是喜欢的感觉啊。就和你喜欢女人一样,只不过我喜欢的恰好是男人罢了。”我道。 他仍是呆呆的看着我,然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吃过饭,他和我一起回宿舍,我原本是想回宿舍拿卡,然后提钱给他的。我却在路上看到了安,他坐在车上,带着墨镜,然后对着我笑。 “飞白,你先回去吧,我提了钱,给你宿舍送去。”我对他道。 他一下子沒有反应,然后随着我的目光看向了安处,才道了一句:“好。” “安,你怎么到学校來了?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吗?”我开了车门,做到他旁边高兴的问道。 “嗯。”他点头,然后微微皱起眉头:“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些谣言……” “你都知道了?”我问道,心里却喜滋滋的,他一定是听到些风声,然后担心我才能看我! 我看向他带的墨镜,然后攀住他的肩轻声的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抗压力很强的!” “你还知道抗压力这个词了?”他笑着道。 我靠在他怀里,他却轻轻的推开我:“这里人多。” “那我们去沒有人的地方。”我笑着道,然后重新倚在他怀里。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才启动了车子,驶出了校区,停在一片空旷的停车场。 “你要不要先回家住?”他抚着我的肩问道。 “我为什么要回家住啊?”我把玩着他另一只手。 “你舍友有沒有……?”他的目光有些担心,我立刻心中一暖,然后突地站起,却撞到了车顶。 他立刻捂住我的头:“沒事吧?” “沒事!”我说着,然后跨坐到他的大腿上,他一下子震惊的看着我,我继续道:“安,我的舍友都很好,不过你担心我,我觉得好开心。” 他笑了起來,眼睛弯弯的,颊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我俯下身子就去吻他的唇,他怔了下,然后推开我轻声道:“王匡,现在在外面呢!” “安,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坐怀不乱?”我假装生气的撇嘴。 “我有吗?”他道。 “你就是有!不然你为什么推开我?!”我仍然撇嘴,心里却乐的开花了般,原來和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是这么甜蜜的事。 你可以任意的对着他发着小脾气,然后看着他讨好的哄你;可以故意提些无理的条件,然后看着他无奈的妥协;可是不用顾忌自己是不是有些事情沒有做好,因为知道他喜欢你,不会在乎这些…… “我推开你是因为现在是外面,让别人看到不好。”他果真无奈的道,然后轻轻拥着我的腰。 “那我们去开房?或者到了晚上我们车震?”我伏在他耳边道吐着气。 他猛然震惊的看着我:“你都知道开房、车震了?!” 我笑着。 他立刻道:“怎么知道的?” 我立刻面上有些害羞,想起宿舍聚在一起看那个东西时的场景,当时我震惊的眼睛都快掉了下來,然后我还极其无知的问了许多令他们尴尬的问題。 “我看A片中就有的……”我低喃着道。 “你还看那种东西?!王匡,你……”他面色陡然有些不好。 我立刻紧张的解释:“是我们有一个舍友放的,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以后都不看了!” 他只能无奈地叹气,我握住他的手轻微摇晃:“安,我们回家吧。” “你明天不是有课? “我晚上再回宿舍,反正学校和宿舍又不远,或者我今天不回宿舍了?”我笑着有些奸。 他望着我不做声,只是笑容有些宠溺无奈。 我轻轻的吻住他的唇,辗转反侧好一会,他才回应我,我动情的一边吻着他,一边解他衣服的扣子,他挡住我的手,然后向后仰离开我的唇,低哑着道:“王匡,不要这样勾引我。” “我哪有?”我娇嗔道,然后继续解着他的衣服。 “好了,我们回家。”立刻,他妥协的道。然后我坐到他身上笑的格外的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七) 我和安回家,他真是不解风情,我千方百计才诱他回家,难道真的只是回家单纯的睡觉?! “安!!”黑夜,我躺倒他旁边不满的喊着他。 “怎么了?”他睁开了眼。 我嘟着嘴不满的看着他,他却一脸平淡,我一下子钻进他怀里,将手伸进他的睡意里摸索摩擦。 “别闹了。”他按住我的手。 我不依的去吻他的唇,他浅浅的回应了下,然后抽离道:“你明天还要上课。” 我苦着笑看他,身子有些难耐的拿着他的手伸进我有些滚烫的身体 内,他无奈的看着我,然后低声道:“就一次。” “好!”我立刻高兴的抱住他,然后扯他的睡衣,脚攀住他的身体,他低头开始吻我,不像第一次那般激 烈,细腻温柔。 欢爱后,他拿着毛巾帮我擦着身子,我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他只是道:“快睡吧,明天早起送你回学校。” “嗯。”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我又攀住他裸着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安,你喜欢我吗?” 他身子一下子僵住,我高兴的心情倏地掉落到低谷。他缓缓的睁开眼,望着我的目光有些闪烁有些犹豫,我的心痛了起來。 “喜欢。”可是,他还是回答了我,虽然眼中有着纠结,但我还是开心了。我钻进他怀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天明,我就被闹钟叫醒,简单的梳洗就坐上安的车去学校。上完课,我回到宿舍,猛然想起,我忘记提钱给飞白了。 “飞白,对不起,昨天忘记提钱给你了。”我有些抱歉的打电话给他。 他立刻道:“沒事沒事,你现在在宿舍吗?我去找你?” “好啊。”我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飞白过來,我拿着卡和他出去。 提款机前 “飞白,给你。”我将取來的钱给他。 “王匡,谢谢你。”他感激的看着我。 我只是摇头。看着他走向那个一个女生,玉肌粉面,长发如柳,整个人亭亭玉立,只是那个女生的动作将她的美好仪态完全毁了。 她双手抱着胸前,皱着柳眉,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走來的人,樱桃的唇中吐出些不耐的词语。那个男生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接受,然后讨好的将刚才提款机取出的钱递给那个女生。 女生拿着钱就走了,那个男生跟着那个女生几步,那个女生立刻回头好像不耐烦的说了几句,男生就停了下來,站在那儿怔怔的看着女生的背影。 “飞白……”我走了过去,看到他眼中來不及遮掩的伤心和无奈。 “哦,王匡。”他立刻转头,看着我的眼神一秒就沒有了刚才的神态。 “飞白,你还在找兼职吗?”我问道,然后随着他走向宿舍。 “不在了,我找到兼职了。”他笑了笑。 我看向他,顿了好一会,才道:“飞白,有些人不值得你那样对待,长痛不如短痛,感情的事不能毫无理智。” 他怔住,然后猛然看向我,也顿了好久,他才道:“王匡,我沒有办法……我喜欢她……” 他说这话,我心猛然痛了起來,他当年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明知道不值得、明知道我不喜欢他、明知道我利用他,他却对我一点办法都沒有,就如我当年喜欢安一样,突然我就对他心疼了起來。 原來,自己痛了,才能理会曾经那人的痛。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目光一下子变成了疑惑:“王匡,为什么我经常会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醒过來,然后假装无所谓的淡笑着:“飞白,你想多了。” 他这才收回疑惑,然后眼中还是那种伤心的样子,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爱情这种东西,若是痛了就会放手、若是可是稍微用理智控制点、若是别人的规劝有用,我当年也不至于爱那人爱的那般艰难。 我回到宿舍,那些关于我的谣言过几天后也就渐渐的平息了。然而,有一天,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飞白浑身都湿透了却來找我。 他站在我的宿舍门口,头发上的水湿哒哒的从他的面孔流下,然后钻进他的脖颈中。神色是当年我离开他时,那般的心灰意冷,痛心彻骨。 我赶忙走到他身边:“飞白,你怎么了?” 他抬起了水雾般的眼睛,眼眶中不知是泪还是水,然后望着我呐呐道:“她不要我了……” 我怔住,他陡然痛哭了出來,然后蹲在地上。我赶忙到床上扯下一个毯子,盖到他身上。他一直哭,我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不知为何,心中的愧疚更深。 过了好久,他的声音才渐渐的止住,然后抬着通红的眼看着我:“王匡,对不起……可是我只能來找你,沒有人关心我,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我蹲了下去,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王匡,你能陪我出去逛逛吗?”他又道。 “现在?”我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道。他抬起的头一下子低了下去。 “我是说你先换件衣服在出去。”我道。 我拿我的衣服给他换上,然后撑着伞和他出去,外面的大雨哗啦啦的落在伞上,鞋子刚踏出外面就潮了,整个肩上一片潮湿,我拉着他的臂弯,将他罩在伞内。他看我一眼,突地他闷闷的道:“王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怔住,他继续道:“王匡,我们去学校对面的酒吧坐坐吧。” “嗯。”我应道。 酒吧,我将伞收起,抖着身上微潮湿的衣服和鞋子。里面灯红酒绿,男女男女在靠的紧密的在一起谈笑着。 我们坐到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他突然嘲讽苦笑般道:“我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以前为了省钱从來不敢去……” “我也沒有來过。”我道。他抬起眼看我,然后我问道:“你想要喝些什么?” “酒。來这种地方不就得喝酒?” 我招來服务生,掏出些钱:“拿两瓶啤酒來。” 那个服务生怔了下,但还是点头应道,过了一会,他就拿來两瓶啤酒。 “飞白,你喝完酒,就不要在想她了。”我对着他道。 他沒有答话,只是拿着啤酒向自己杯中到去,然后又帮我到了满满一杯。我们一杯接着一杯喝,他跟我说他和那个女生认识和相恋的过程,无非就是一场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的故事,我叹然。 桌子上已经布满了空的酒瓶,我的头有点晕,看东西开始模糊,飞白还在一杯一杯的喝着,喝到呕吐,喝到难受的皱眉,还是在喝。 “飞白,不要在喝了。”我有些看不下去的握住他的酒杯。 他却拂去我的手,然后又一杯杯的接着喝,我就撑着晕晕的头看着他折磨自己,直到桌子上的酒都喝完,他才停住,然后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空荡的酒杯。 过了好久,他的修长的睫毛才动了下,然后慢慢的抬眼用着极伤心的目光看着我:“王匡,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在想她了?” “嗯。”我点头。 “可是我心里好难受……”他声音陡然有些泣意。 “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你会遇到比她更好的人。” 飞白无奈痛苦的点了头,过了许久他才突地抬头再次问道:“王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欠你的…… 他清亮的眸子染上了些什么,然后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再抬头:“王匡,是不是和男生谈恋爱比女生好?” “啊?” “女生会在乎你的钱貌,在乎你有沒有房,有沒有车,家境怎么样,学习怎么样?王匡,你说女生为什么那么现实?” 我怔忡的看着他,然后摇头:“我不怎么认识女孩子们。” 他脸上浮现处淡淡的苦笑,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望着他。过了一会,他抬起伤心染满泪水的眸子望着我:“王匡,你喜欢我吗?” “啊?”我一下子震惊的道。 “你要不要我?我不要你负责。”他继续道,然后凑近了我几分。 我仍然震惊的望着他,他的唇就这样触到我的唇,我受惊的一下子后退,然后撞倒后面的靠椅。他望着我后退的,哭过通红的眼更加伤心。 “飞白,你不要这样……”我想要劝他。 他却绕到我面前,目光极其伤心悲哀:“王匡,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他就一遍遍的呢喃着这一句话,让我的心猛然痛了起來,然后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浸着泪珠,痛苦的喃喃道:“你对我这么好……却连你都不愿要我……” 我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他重新睁开了眼,仿佛抱着最后的希望他重新低下头吻我,我就怔松的看着他的动作,一动未动,然后他冰冷的唇再次唇到我的。我一下子想起前世与他的种种,想起前世无数次与他的拥吻,想起他在床上时一遍遍的呢喃的情话…… 我不知何时,我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身躯,他坐到了我的大腿上,环住我的肩与我拥吻,我只是看着他染泪颤抖的睫毛,就伸不出手推开他。 我与他吻了好久,他醉意的眼终于有些清醒,然后看着我极近的面孔吓了一大跳,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从我腿上跳起,退到好远,才震惊又似害羞的看着我。 我的手机铃声这时响起,是我为安配的专属音乐,我立刻心中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掏出手机走出酒吧,然后按了下了接听键。 “喂,安。”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平淡些。 “匡,你在哪?”他那边的声音有些高兴。 我却心中忐忑不已,我支吾心虚的道:“我……我在……在宿舍。” “嗯,那你注意多穿点,今天晚上会降温。”他那边的声音透着关心。 “嗯,好的,你也注意。”我道。 我与他简单的聊了些,才挂断了电话,第一次我是那么希望我们的谈话可以快点结束。 我背后突地传來一个沙哑的声音:“是他?” 我猛然回头看到飞白,然后怔怔的道:“谁?啊,是的!” 我和飞白又撑着伞回宿舍,外面的雨小了点,风却更大了,吹在身上刺骨的疼。我和他一路尴尬,终于各自回了宿舍。 睡在床上,我有些烦心的挠着头,脑海中一遍遍想起的总是刚才在酒吧发生的事。 后來在路上,我见到他也总是尴尬,他看着我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有些异样,然后有一天他在路上把我拦下,低着头仿佛有些怯怯的道:“王匡,我还你钱。” “啊?好。”我接过他的钱,然后有些不自在的道:“飞白,我先走了。”我抬脚向前走去,他却陡然握住我的手,我手猛然颤了下,他却立刻放开了。 “王匡,有些话想和你说。”他道。 我望着他怔松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的步子,过了好一段时间,我才发现他这是出校门的路,他带我來到一个下午无人的麦当劳店坐着。 我们沉默了许久,我才问道:“你想吃什么?” “随便。”他抬眼道。 我离开了座位去点餐,飞白坐了一会又跟着过來,我只是简单的点了些饮料和薯片,到了付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过來,他一定要自己付账,我看着他不明白,他却只是坚持的将钱给了收银员。 “王匡,上次对不起……”他歉意看着我,眼中还有着担心忐忑,仿佛生怕我生气了。 “沒事。”我喝着奇怪的饮料,眉头立刻皱了起來,名字叫什么可乐? 他望着我有些嗫嚅的道:“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我看向他,随意的笑了下:“你喝醉了嘛。”可是,当时我却是清醒的,我有些复杂的想。 我们又沉默了些,他低着头吃东西,只是动不动会抬头看我,眼中有些令我心疼的小心翼翼,因为这和我当年喜欢安是多么相似的场景…… “飞白,我想起宿舍还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我站起來对他道。 我不能在让历史重演,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他猛然怔住,然后随着我站了起來,我却只是简单的对他笑了下,然后向门外走去,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麦当劳我才大口的呼气,心一阵阵的痛了起來。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有些魂不守舍,连怎么回到宿舍都不知道,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如果你问我是不是有一刻,是想和他在一起的,是喜欢他的。我的答案是不知道。我对他的情感一直都是复杂的,我们之间总是仿佛多了一些朋友不该有的,又少了些情侣之间的东西。 我对他,永远不像对安那么单纯纯粹。对安,我可以很肯定的大声勇敢无畏的告诉任何人:我喜欢他!而他,无论是前世的张岚宇,今世的朴飞白,我能明确的只是希望他过的好。 飞白以后也沒有在找我,听关涛说他和那个系花彻底分手了,上课也认真了。而我有时不经意的转头,会看见他偷偷的望我,我只能当做不知道然后继续走,那个时候我能感受到我背后那束光会变得伤心,可是……总好过前世我那样给了他希望,又生生在他面前将这种希望毁灭的好。 而我和安的关系越來越好,他不像以往一样总是埋头在书房,他会经常带我出去,也经常迁就我的想法。我有时候缠的他太过分,他就会在床上一遍遍的和我欢爱,让我下不了床,我却乐此不疲。 而那天到來了,他的母亲拿着一张钞票找到我,让我离开他的儿子。 “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义正言辞的道。 那个打扮雍容富贵的女子笑了,即使是轻鄙之意,也充满了高雅之气,她整个人散发的都是那种贵族千金,高不可攀的雅意。 “你应该知道安是要结婚的,他不会和一个男人一直纠缠的。”她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从一开始我就了解了他的家庭状况,知道他那些岌岌而终的恋情,我就知道我也不会例外。可是我不求什么海誓山盟,不求什么名分,也不求他一心一意,我只求有那多一段时光是和他在一起的,我甚至一遍遍的想过,假如他有了妻子有了子嗣,我一定不干预他,我愿意和别人分享他,只求他也是开心的。 那个女人看我的目光有些鄙视,仿佛我说着多么可笑的话,她站了起來,然后姿态优雅的走了出去。 我怔怔的看着她,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多留意些,我也就知道豪门贵族中的人,尤其是女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弃,她们只会被磨砺的更加不择手段,而她们的外面永远是那么光鲜亮丽。而安的母亲是极聪明的,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她几句话就可以劝退的…… 我一如既往的呆在学校,和舍友开着玩笑。一天,安开着车到学校來找我,他的面色有些阴冷,我却只是以为他累了。 “安,工作不要那么拼命嘛。”我钻进车内,亲昵的握住他的手。 他猛然看向我:“那个是你喜欢的人?” “啊?”我疑惑的问道,然后又望着他笑起:“我喜欢的人不是在这吗?” 他却沒有理我,只是紧紧的望着挡风玻璃外,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身子陡然颤了下,是飞白……他站在一棵树下,捧着一本书,却时不时的偷偷望向我,他目光触到我的目光,立刻闪烁着低了下去,然后是害羞的想要止住的笑容,他想要收住笑容,却怎么都收不住,看起來就向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我都知道了……”突地,安望向我,眼中有着受伤和懊恼。 我楞了下,然后怔忡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王匡,我竟然被你耍的团团转,同样的骗局,我竟然被骗了两次!”他望着我极其伤心痛苦。 我怔怔的看着他,心疼的想要覆上他的面上,他却猛然打下我的手,冷声道:“下车!” “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喜欢的是你!”我赶忙攀住他的臂膀道。 “是我看错了人,我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原來你也看中的不过是我的身份、我的钱财!” “我沒有,安,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连连摇头。 他却仍是冷声无情的道:“下车!” “安,你相信我!”我紧紧的握住他的臂弯。 他却厌恶的望着我的手,让我心中一痛,我道:“安,发生了什么事?!” “王匡,以后我与你之间再无关系!那张卡我会汇5百万过去,就当是分手费!”他仍然说着,我听到分手,猛然惶恐了起來。 “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不要分手,好吗?”我问道,他沒有做声,只是脸色冰冷。 “安,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你不要说分手……”我继续道,眼眶有些酸涩。 “安……”我低低抽泣着,看着他冷漠的脸,心中绞痛,我立刻攀住他的脖颈拉下他的身子,将自己的唇送过去,然后止住哭意,紧靠着他的唇道:“安,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你,你如果不喜欢我了,我会活不下去……” 他望向我,猛然拉开我的身子,然后冷笑着:“你不怕他伤心,他在对面看着你……” 我倏地转头看向树下的那个人,那个人的书已经掉落在地上,风吹动着页数翻动,他整个人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怔怔的,眸子望着我仿佛幽怨般的在哭泣。 “心疼了?”突地,安的声音在我耳畔传來。我立刻看过去,他的眸子更加寒冷,薄唇抿的紧紧的,剑眉竖着。 我猛然拉下他的脖颈,重新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辗转反侧的吻着他的唇瓣,在他口中搅动。 安,我喜欢的是你…… 飞白,如果我不能永远的给你希望,我宁愿这希望从一开始就泯灭在萌芽中…… 安怔了下,仍是拉开我的身子,我偷偷的瞟向那树下,那个人已经不再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八) “王匡,不要在用你那些温情蜜意在骗我!”安这样怒吼着。 “安,我沒有!我从來沒有骗过你!”我辩解着。 他望着我陡然冷笑着就道:“沒有骗过我?!王匡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伪装的太厉害,还是我太笨?!” 我不明白的看向他。 他却启动了车子,倒车然后使出了校区,车子开的很快,一会就到达了安的家,他冷着脸开了车门,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向电梯,我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他直接走向了书房,我站在门外看到了从桌上散落道地上的一些照片,全都是我,我赶忙上前,然后看到书桌上也到处是我的照片,尤其是和飞白的在一起的照片最多。而照片正中是一张飞白坐到我腿上与我相吻的照片,应该是安看到这张,就愤然离去。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安站在书桌旁,看着那些照片道。 “安,他那天喝醉了……”我解释道。 “你也喝醉了?”他突地问道。 我怔了下,然后低着头道:“嗯。” “王匡!你真当我傻瓜?!”他却立刻怒吼着,然后从那些散乱的照片里挑起一张照片,扔在我面前,是那天下着大雨,我撑着伞,我挽着飞白的臂弯将他罩进雨中的照片。 “王匡,这几天,只有那天是下雨的……而那天我晚上我有打电话给你。”他眼中染着伤心和愤怒:“你喝醉了还能那么清醒的接着我的电话,还能骗我说你在宿舍?!” 我一怔,然后低着头道:“安,我不是想要故意瞒你的……我……他……”我有些语无伦次,但我知道我不解释清楚,他再也不会理我,我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天他失恋了,他哭的很伤心,当时他靠近我时,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所以你就背叛我,和他亲吻,和他上床?”他伤心的道。 我倏地抬头道:“安,我们沒有,我和他就是那次在酒吧无意的一个吻。” “那他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 我猛然看向照片,倏地想起那天我用自己的衣服让他换上的。 “你的衣服都是我替你买的,我一边买,一边想象你穿在身上的样子……”他唇角弯起,却有些悲哀。 “安,,”我心中一痛。 “王匡,你走吧。我不想要再看见你。”他垂着眼睑,有些无力的道。 我立刻慌张起來,赶忙握住他的臂膀道:“安,我和他真的沒有什么!我知道我解释的很苍白,可是我真的希望你相信我!” 他望向我,我心中立刻升起了希望,他却只是拂去我抓在他臂弯上的手。我陡然垂下來手,脑海中只有一种想法:他永远不会再相信我了。 他把门阖上,我站在他的屋外怔怔的看着这扇门,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只是到外面天已经黑了。然后我蹲了下來,一直忍着的哭意有些控制不住的爆发。可是我又怕吵到安,只能捂着嘴,阵阵的抽气,眼泪顺着面庞顺着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我在外面蹲了一夜,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晋安和來了。 “啊!吓死我了,王匡,你怎么蹲在这?”他捂住心口埋怨的道。 我却只是怔怔的低着头看着地下。 “喂,你怎么了?”他拿脚踢了踢我的脚。 我一动不动,他蹲了下來,拿着手在我面前招着:“傻了?” 我眨了下眼,看向他,他才有些放心的舒了口气,然后再次问道:“你蹲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他不让我进去……”我有些哭意的道。 他立刻吓到,然后赶忙道:“王匡,你别哭啊,别哭啊。他不让你进,你就不进啊,你不是有他家钥匙吗?” 我止了些哭意,垂着眼道:“他不想看见我……” “所以你就一直在这蹲着?你蹲多久了?”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心疼。 “从昨天晚上。” “你蹲了一夜一上午?!”他吃惊的大叫道。 我低下头,他立刻挽起我的臂弯,我腿酸的早已沒有知觉了,整个人被拉起时眼前一片黑,头晕晕沉沉的,脚仿佛不是自己的,只能靠在他的身上,借着他臂力。 “我带你进去,他怎么可以那么过分?!”晋安和生气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晋安和还未按门铃,这时门开了,我赶忙睁大了眼睛,也只是看到昏暗的一个人影,头更加昏沉。 “安清辉,你平时对我不冷不热的也就算了,他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还对他那么冷血?!”晋安和怒气的声音响起。 安沒有说话,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心中忐忑不已。 “王匡,我不是跟你说我不想再看见你。”安响起的声音格外淡漠。 我心猛然痛了起來,然后眼睛酸疼酸疼的。 “安清辉,你少拿你那副公子哥的态度!你想谈就谈,想分手就分手?!你家不就是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感情?!” “我践踏别人的感情?!晋安和,你不了解事情,就不要说话!” “我要是再不说你,你就成了冷血的动物了!我还真希望我说说你,你能有些反应呢?!” “晋安和,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冷血的动物!” 那边陡然沒有了声音,我眼睛渐渐的开始有些看的清,安的面部轮廓也渐渐浮现出來,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面前他是盛怒隐忍的,仿佛被惹怒的一头狮子。 我赶忙想要说话,安却突地笑起,笑声极其怪异,我一下子就怔住了。 “晋安和,你是不是喜欢他?我以前交那么多的男朋友,你从來都沒有说过一句,今天为了他竟然和我吵架?!”安笑的怪异的道。 “我就是喜欢他!”晋安和的声音传來,我陡然转过头去,他望着安继续道:“你要是不珍惜他,我就会抢过來!” “呵,那好,你现在就可以要了,因为他,我已经玩腻了。”安的声音格外刺耳,与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气质完全不同,甚至都比不上他对我不搭理的时候。 “我们走!”晋安和拉着我的手,就向门外走去,我虚着步跟了他几步,然后立刻停了下來,然后转头看安,他望着我的目光格外冷。 “安,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我沙哑着声音问他。 他沒有回话,晋安和一下子转向我:“王匡,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赖在着做什么?” 我沒有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安,然后我启唇道:“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相信我?” 依然沒有声音,我心如死灰,然后陡然抽出外套里原本用來解剖小动物的刀,晋安和一下子惊的就要來抓住我的手,我却利落的向自己的手腕划去,沒有什么痛感,或者我已感觉不到痛。 随着刀落地“叮”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是晋安和惊慌的声音:“王匡,,!!” 他一下子捂住我流血不住的手腕,却不能阻止一点喷涌而出的趋势,血一下子弄的我们身上到处都是,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从我动脉流出的快感,能感觉到它们流淌的温度。 我的脚刚恢复知觉又慢慢的软了下去,眼皮越來越重,眼前又开始变黑,我渐渐的倒在了晋安和的怀里,我听到了他惊慌害怕的大叫着我的名字,听到他对着站在那震惊的安大喊:“快送他去医院!” 陡然,一双手抱起了我,熟悉的温度,我一下子就想一辈子赖在他怀里,再也不离开。 “王匡,你别睡,你睁开眼,我求你睁开眼!”是安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倏地心疼了起來,然后费力的睁开了眼,他眼中集满了恐惧,抱着我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看到我眼中又亮起:“王匡,你不要睡,是我不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我渐渐听不到了,仿佛过了很久,我隐约听到一个呼喊的声音:“王匡,你想我愧疚一辈子吗?!” 我醒來是,是在白花花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一切,只有那个睡在我床上的人是有光彩的。他侧着头,头枕在我的床上,眉头一直皱着,却比他盛气凌人的说那些伤人的话好太多了。 他睫毛动了下,然后睁开了眼,眼眶是通红通红的,看到我一下子凑近到我身边紧张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沒事。”我对他笑了笑。 “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他正颜道,眼中有着余悸。 我低下头闷闷的道:“我做什么与你何干?你不是再也不想见到我?” 他怔了下,然后疲劳的面上有着心疼和愧疚:“匡,是我不好……” “安,我好难受,你不相信我,你怎么都不相信我……”我说着,陡然想起他冷漠的脸,又有些泣意。 他陡然紧张的道:“匡,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真的吗?” “嗯!”他郑重的点头。我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你要不要喝些粥,晋安和帮你买的。”他打开一个保温瓶,里面的香气立刻传來。 我立刻点了头,然后伸手去接,他却舀了一勺子送到我嘴边,然后一勺一勺的喂我。 “安,那些照片是谁给你的?”我喝着粥突然问道,因为我心中有一个猜测,可是我不能确定,也不好毫无顾忌的就告诉安。 “是一个人寄给我的。”安道。 我沉默了会,然后抬头望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安,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嗯?” “你母亲來找过我。” “你怀疑是她找人拍的?” “嗯。” 安不说话了,只是眉头皱了起來,面色有些不豫。 “啊呀,又和好了?”晋安和这是拎着一大推进來了,然后酸酸的说:“我还想乘虚而入了,看來又沒有机会了。” 我微怔,他走到我面前,然后将一大推东西放到桌上,看着我道:“王匡,你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吓死我了。” 我有些歉意,结果他后面继续道:“你知道我那天穿的衣服有多贵吗?它可是高级服装师定做的哦,全国就至此一件。” 他无比惋惜的看着我,我怔住了。 “你的衣服我会赔你。”突然,安道。 “谁要你赔?!”晋安和不好气的道。 后來几天,他们两人都轮流守着我,我有些过意不去,我让他们回去,我自己可以一个人在这的,结果他们两人都不听,而安有时候不知为何对晋安和的态度也有些怪异,比如今天,, “清辉,今天好像是我守着他吧。”晋安和站在安的身后。 安看都不看他:“你回家吧。” “凭什么啊?”晋安和提高声音。 “晋安和,作为朋友的义务,你是不是做的太多了。” “谁说我作为朋友的,我是作为他的爱慕者,对吧?王匡。”晋安和向我挑眉。 我看着他愕然。 安陡然面色有些不豫,我立刻本能的想帮安说话,晋安和立刻插嘴道:“好吧,你想呆就在着呆吧,不过前几天王匡跟我说过想吃鸡翅,既然你是他男朋友,你去帮他买吧。” 我一下子看向晋安和,晋安和却对着我眨眼,然后安站了起來:“匡,我马上回來。” 我点了点头。 安出去后,我才奇怪的问向晋安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吃鸡翅?” 晋安和笑着坐到我身边:“你要多麻烦他,不能多宠着他。” “为什么?” “这样他才会珍惜你,你总是付出比他多,他会当做理所当然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比你了解他。” 我不说话了,然后晋安和一直对我嘘寒问暖,一会帮我削苹果,一会帮我剥橘子,我有些不自在的接住,然后道:“晋安和,你不要弄了。” “沒事,反正我在这边也无聊。” 我沒有了声音,只是觉得感觉很怪,将他递给我的东西放在一旁,他怔怔的看着我的动作,然后大惊的道:“王匡,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 我一下子抬头疑惑的看他:“不是你自己说……” “大哥,我刚才还跟你说了,要多麻烦他,不能多宠他!我在帮你耶,一个男人有了竞争对手,才会更珍惜身边的人!我说我喜欢你,一开始是气话啦,后來就是想刺激清辉,他对你那么冷淡,是时候让他知道,再不珍惜你,迟早会有其他男人抢你的。我给你又是削苹果,又是送水倒茶,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要他吃醋!” 我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感激的道:“晋安和,谢谢你。” “不用谢我啦,我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如果你们的恋情能够成功,我也就有理由向自己的父亲抗争了。”他说着,脸上浮现了回忆的甜蜜笑容。 “晋安和,你有喜欢的人?”我问道。 “嗯,他是一个很单纯简单的人,有时候甚至很呆,比你还要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看到他,一天不见就会特别想他,见到面又会捉弄他。”他笑的有些幸福。 我也被染的轻笑了起來,这时安推开的门,好像是有些吃味的问道:“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 “沒有什么了,你好好照顾他,我回家了。”晋安和站了起來,然后在门口是有好像是故意气安的对着我道:“我明天看你。” 安闷闷的坐在晋安和刚做的椅子上,然后看到晋安和给我削的苹果和橘子,眼中有些不满。他拿住了鸡翅,递给我,我却指着晋安和放在桌子上的苹果道:“安,我想要吃那个。” 他怔了下:“你不是想要吃鸡翅吗?” “我现在又想吃苹果了。”我笑着道,然后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将苹果递给我,面色有些难看,我接着却笑的格外甜,然后使劲的啃下一块苹果,看着安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忧愁的样子。 过了几天,我出院了,而我出院后,晋安和到安家更加频繁,后來干脆带着行李,住进了安的家里。安望着他厚脸皮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晋安和,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里不够三个人住。”安不耐的道。 “沒事,我已经买了一张床,过一会就会送过來。”晋安和笑眯眯的化解着安的一切攻势。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买了一张……”这是门铃响了,晋安和立刻改口道:“送货的來了。” 他一蹦一跳开心的去开门,安在他身后面色难看。 “嗯,就放这。……往那边挪一点……对,就那样……”晋安和指挥着安装的人。 夜深,晋安和睡在客房,与安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我们这边有有些动作,客房都能听到。我睡在安的旁边,看着他烦躁的站在门口看着晋安和悠闲的躺在他新买的床上打着电玩。 “噗嗤”我笑了起來,安一下子看向我,我立刻止住了笑声,然后安把门关上,上了床熄了灯。 “匡,你觉得晋安和怎么样?”突地,安问道。 我睁开了眼,黑暗中安的目光像星辰般闪,里面的担忧一点点的闪着。 “挺好的。”我道。 “挺好的?”他声音陡然有些紧张。 我在黑暗中隐着笑容,然后装作不明的问道:“安,你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呃……就是……”他支吾着,然后道:“其实晋安和这个人缺点很多的,他小时候就喜欢调戏女孩子,还偷看我洗澡过。” “啊?!”我震惊道。 “嗯,他长大后更是有恃无恐,你别看他整天笑嘻嘻的,他经常发火生气,脾气可差了,还喜欢喝酒,喝醉就打人,还喜欢虐待小动物!”他一本正经的道。 “这么恐怖?!”我吃惊的问道,眼睛却笑弯了。 “对啊。” 第二天,晋安和还想赖在安家,我主动找到他:“晋安和,我知道你好意,不过我觉得安不会那样再对我了,他对我是真心的。” “你就会为他说话,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他无奈的摇头。 “晋安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行了吧,总不能昨天刚搬过來,今天就回去吧,我的床就用了一天!”他哭丧着脸道。 我笑了起來,他突然又一本正经的道:“王匡,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安的父母可不是吃素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怔了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晋安和走了,家里去來了一位客人。 “妈,,”安吃惊的站在门口。 “怎么自己的妈來看儿子,儿子都要这么吃惊?”那个女人这样道。 安低下了头,我怔怔的看着他们走向我,安给我递了个眼色,我立刻清醒,道:“阿姨好,我给你们去泡茶。” 我走进了厨房,捧着茶出去,将两杯茶各放在安的母亲和安面前。 “你叫王匡对吧?听说你在学校功课极差,门门挂科。而且是我的儿子利用自己的人脉让这种人进了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进了大学!”安的母亲对我道,明明是盛气凌人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却温转优雅,如弹着一首好听的乐曲。 “我沒有门门都挂,学校还沒有考试呢……”我嘀咕着道。 “妈,,”安不满的道。 “辉儿,你喜欢他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喜欢的就是你的钱?他早就和别的人有染,你还这么维护他,他不知道用着你的钱和其他人干着什么?!” “妈,这是我的事!而且匡也沒有和别人有染!”安蹙着眉道,“到是妈做事沒有一点大家风范,竟然请私家侦探调查别人的**!” “辉儿,这是你和母亲说话的态度!”不怒自威,连我这种见过天子的人都震慑住。 安低下了头,面色难看。 “不要说妈妈无情,妈妈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希望你和这个男人一刀两断。”女人顿了下,然后正着颜警示道:“你应该知道你爸爸的手段,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当年你在大学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吧。” 安的身子猛然颤了下,那个女人迈着仪态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我看着安,心里的恐慌渐渐袭上來,他是不是妥协了,他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续前缘(九) 安站了起來,我一下子紧张的看着他,他只是对我浅笑道:“沒事的,我会处理的。” 我信任的点了点头。 三天他都一直对我很好,我们整日在一起吃喝玩乐,可是他对我越好我心里的担心越大。 下午的时候,我们回到家,他独自一个人进了书房,我透过半开的门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极美的霞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却又一种哀伤沧桑的感觉。 我看了他许久,他终于抬起了头,然后一眼看到我,我赶忙低下头,他却走出了书房,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用着极为坚定的话道:“匡,我带你去见我爸爸。” 我怔住,他拉着我的手就下了电梯,坐上了车。我们在一座极其繁华的别墅前停住,夜晚下他如电视中出现的欧洲宫殿一样美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拉着我的手直接向那个别墅走去,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声的恭敬称呼:“少爷好。” 他完全沒有理会,带我走进了大厅,偌大的大厅像古时候皇帝的宫殿,可是有充满了欧式风情,多了华丽多彩,顶头的吊灯闪着眼,极其美丽,我有些震惊的站在原地。我知道安家里富裕,却沒想到如此之富,简直可以媲美古代的帝王之家。 “我爸回來了吗?”突然,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这次醒过來。 “老爷在书房。”一个佣人恭敬的道。 然后安就拉着我的手上楼,环形的楼梯将整个欧式刚硬的别墅折中些婉转的意味。 “辉儿……”安的母亲走在走廊上,看到安立刻高兴的道,却瞟到我,立刻皱着眉头改口道:“你带他回來做什么?!” “我带他去见爸爸。”安道。 那个女人已经惊讶的道:“辉儿,你疯了!” “我沒有疯,与其整天担心父亲知道,我不如直接坦白。”安道,然后拉着我的手就要绕过女人,那个女人立刻拦住。 “辉儿,你不能这么做!”女人怒着道。 安直接扳开她的手,向一间屋子走去,一个中年人带着眼睛,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然后摘下脸上的眼镜。 “爸!!”安道,握住我的手微微颤抖透出他的紧张。 “辉儿啊?好久沒有回家了,今天怎么想起回家了?”中年人亲切的笑着道,然后转头看向我:“这是你的朋友?” “是!”他肯定的道,然后顿了下:“男朋友!” 我能感到安说完这句话,空气中的僵硬和那个中年人唇边笑容的沉下。终于,那个中年人沉着脸,不怒自威道:“辉儿,你说什么?!” “爸,我想和他在一起。”安语气中微微透露着恳求。 那个中年人立刻站了起來:“你忘记你大学时候的事吗?!” “我沒有忘,可是这一次与那一次不同,这一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真心值多少钱?!辉儿,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世间的险恶,有些人就喜欢用甜言蜜语哄着你,而他们爱的不过是你的身份地位,如果哪天你沒有那些外在条件,辉儿,他们根本连看你一眼都不会!”安的父亲看向我,眼神凌厉。 “爸,他不是那样的人!”安为我辩解。 “他是不是怎是你能看清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不是爱的只是你的钱?!” “爸,匡差一点死了,是为了我……”安伤心的道。 “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爱惜,辉儿,他怎么会爱你?!”安的父亲却再次驳道,面上完全是嗤之以鼻,仿佛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安难过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中年人,然后无奈的道:“爸,其实无论匡是不是真的爱我,您都不会让他和我在一起?!” “是!” “爸,您这是绝了儿子的路?!!”安极其哀戚的道。 “做父亲的不会决儿子的路!只要你和这个男人分手,娶一门门当户对的女子回家,父亲的整个人家产公司还都不是你承担?!” “爸,我从大学以后再也沒有要过你一分钱!如果你不接受他,我以后也不会要!” “我知道,你从你大学恋情失败后,就不要我的钱,你怨恨我。可是,辉儿,你沒有这个家你就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真的能耐很强,大家是看你是我的儿子,才给你颜面的。要不然你一毕业,就进最好的研究所?!” “从小到大,就因为我的父亲是您,我所做的所有的努力,都会被别人忽视!无论我有多优秀,别人在意的都是我那个商界中数一数二的龙头老大!”安大喊道,声音透着不甘和无奈。 “这份荣誉别人想要还沒有呢!”安的父亲怒着道。 安望着他,微微闭上眼睛,仿佛不愿在争吵:“爸,我今天不是想和你吵架。我只是想來告诉你这件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都会和匡在一起!” 安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去,身后立刻传來安父亲震怒的声音:“你想造反?!安清辉,我告诉你,你走出这个家门就再也不要进來,以后也不是安家的人!安家沒有一个喜欢同性、败回家风的人!” 安的步子猛然停住,他的眼中不满了哀伤,我看着心中猛然痛起,他怔怔的回头:“爸,我喜欢同性,还不是被你逼的?!” “爸,你给过我一点父亲的爱吗?给过我一点关心吗?!”安继续道。 “我沒有关心你?!我整天累死累活不是为了这个家?!”安世远也怒着道。 安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才用着极其恳求的目光看着安世远:“爸,就当我求你了,你接受他一下,试着接受一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可能!安家不能容一个性取向变态的人!”安世远道,这番话立刻刺伤了我的心,我刺伤了安的心。 “爸,什么是变态?!我们之间是变态,是为世人所不容!那你们呢?!”安突地怒吼着指着他的父母,“你们就不是变态,因为可笑的指腹为婚,因为商业的联姻,就必须让两个并不相爱的结婚,生下我,让我从小受着你们的冷落争吵?!” “妈,你明知道爸在外面有女人,可是你从來不说,你永远维持你大家闺秀的仪态,你不觉得你可怜吗?!爸,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已经那么多了,应该不缺我一个继承公司!可是你永远不承认那些私生子,因为那些在你看來不过是你玩过的女人遗留下的种子罢了,他们在你眼中甚至不能成为子嗣!”安哀戚的道。 我在旁边怔怔的,不敢相信豪门的爱情竟然是这样的,突地,我为安感到心疼,怪不得他一直对人冷淡,与前世不同,原來是家境如此…… “安清辉!”安世远怒着道,额头青筋直冒,看着安就如要吃了他般,我有心担心的看着安,然后拉着他的手将他退后一点。 “爸,我不愿我的婚姻像你们一样!我也不会娶那些你安排的女人,她们和你们一样,让我作呕!”安却继续道。 突地,安志远高高扬起巴掌,我惊得立刻将身旁的人拉后,然后那一巴掌就狠狠的打向我,我一下子被打倒在地,面颊火辣辣的疼,唇角立刻肿起,流下一些血迹。 安赶忙去扶我,看到我脸的那刹那,眼中有种难以言表的心疼和内疚,我站了起來,重新我住他的手,对着他摇头表示沒事。 “爸,你要封杀我,就封杀吧。”安最后望了一眼那个男人,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了那个极美丽的别墅,突地,我望着这个美丽的地方再也不觉得有美感,只觉得那些富丽堂皇的墙壁上布满了一张张俗世不堪的脸。 原來,越是美的东西,背后往往支撑着他们的都是恶心肮脏的东西,所以世人总是喜欢隔着远远的看着那些美好的东西,一旦深入接触,才知道美丽是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是很多人不愿去妥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骨气或者正气,所以大多数人只能看着这些美丽,却不能拥有。这个世上越是少了那些正气东西的人,越是容易成功,越是容易走到高峰。我敬佩那些有骨气有正气的人,也感叹那些在追求巅峰中一点点散失这些东西的人。 “安,其实你可以好好和你父亲说的。”我在车上望着他道。 他却只是偏转了下脸,看着我的肿起的面颊:“和他不能好好说话,从小到大都是!……匡,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我对笑了笑,却立刻龇起了牙,皱起了眉。 “回家后,我帮你上些药。”安这对我道。我靠在他肩上点了点头,然后突地抬头:“安,什么是封杀?” “这些事你不用担心。” “嗯。”我重新靠向了他的肩膀。 我们以为经过这件事安世远肯定会对我们采取些措施,可是一连几天都沒有,我们仍然尽情的玩着,时间都要忘却,直到一天安接了电话,神情一直怔怔不安的。 “安,你在做什么?”我坐到他腿上,然后抱住他的腰,拿过來了他的手机,看到手机上面显示的最后一通通话记录为“父亲”。 安望向我,然后轻轻的环住我的身子:“我父亲说想让你去我家吃饭,他说他想试着接受你。” “真的?”我高兴的道。 “嗯。”安却闷闷不乐。 “你怎么不高兴?”我疑惑的道。 “我父亲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就如他当天所说他不会接受一个性取向有问題的人。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不会那么快改变心意的。” 我高兴的心情一下子落了下來。 安却笑着点了点我沉闷的面颊:“我甚至都想好和他们断绝关系,然后和你私奔,我们可以去美国,可以去荷兰,那里对同性恋不是那么反感。” 我一下子震惊的看向他,然后握住他的手:“安,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和父母之间有个隔阂。” “我们之间一直都有问題,不是因为你。”安道。 “安,那我要不要去你父亲家里?”我靠在他的肩上,有心担心的皱眉。 “我陪你去,好吗?”安温柔的抚着他的头。 “嗯,好。”我立刻就放下了心,然后又问道:“安,你一直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就是因为那些原因吗?” 安怔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点了点头。 “安,他们不爱你,以后我爱你。”我亲了亲他的唇。 他笑了起來,然后抵着我的额头,吻住我凑近的唇,然后安静的下午,就只剩下我们相吻的声音,他将手伸进我的t恤里,我扯动着他的领带,原本侧坐在他腿上改变成跨坐,迫不及待的去扯他的裤子。 他微张开腿,我仰着身子,抵到书桌上,头枕在他厚厚的书上,他捧着我的臀部,就融洽的挤 进他大腿间,他有些喘着起,用着柔 软的唇瓣一点点顺着我的机理从我的脖颈往下吻去,停在一点处,浅浅的咬住含着口中,星光四射的眼快速的抬起看了一眼,然后猛然按下我的后腰…… “嗯!!”我有些控制不住的发声,指尖狠狠的扣进他的白 皙的肩胛骨处。他立刻动了下,然后稍微站起來些,将我抵在书桌前,紧贴着我的肌肤伏动,在我耳边一遍遍的喘着粗气,让我脸红。 他动作渐渐慢了下來,最后抱着我的腰,头抵在我的肩上,坐在椅子上不在动了。 我转头无意间看到被我们激 烈动作震下去的书籍已经有些脏了,在桌上摊开的文件也被我蹭的皱了起來。 “安,对不起,把你的东西搞脏了。”我趁他还未发现,立刻坦白从宽。 他沒有应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过意不起的想弯下腰去捡,他立刻僵住了身子,环在我后腰的手立刻收紧,然后低哑着声音他睁开了眼望着我道:“你干什么?” “你的书掉了,还有好像还被我弄脏了……”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沒事的。”他道,脸上沒有一点生气。 我立刻道:“你桌上的文件好像被我弄皱了,是重要的东西吗?” “我电脑里有备份。” 我点了点头,他抱住我的手却有些不在安分,上下游移了抚 摸了我的肌肤,然后他抱住我站了起來,我吓了一下子紧紧的用腿夹住我的腰,怀住他的脖子。 “我们去屋子里再做……”他在我耳边轻声低语道。 我立刻害羞的重新倚到他怀里,然后面上越來越红,走动幅度让我感受他身体的东西在我身体里一震一震的,仿佛喝醉了酒般,到处乱撞。 隔了几天,安带着我再一次进了安家的门,奇怪的事,沒有刀枪箭雨,只有一派温馨,仿佛就是一副普通的家宴。吃完后,安志远说要和我单独谈谈,我立刻紧张的看向安。 “爸,您有什么事,就当面说!”安皱着眉道。 “这么维护他?还沒进这个家门就这么维护他?!”安志远有些生气的道。 安沒有出声,只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爸,您不要费心了。既然饭都吃过了,我们回去了。”安握住我的手站了起來,我也随着他站了起來。 “安清辉,你真的为这个人不要这个家了!”安志远怒着道。 “是爸爸不要我这个儿子了,说实话,您有那么的儿子,也不差我一个!”安道。 “安清辉,你以为爱情有多伟大?!在中国,你们永远被世人不容!你们以为你们的爱情抵得过舆论,抵得过人心,抵得过诱 惑,抵得过沒有法律保障的漫长岁月吗?!你们永远结不了婚!” 安回头,然后看着安志远有些同情:“爸,你以为世间所有的爱情都如你和妈那样,或者如那些比你儿子年龄还要小的情 妇那般?!爸,我们不在乎那一纸婚约,您以为有了那婚书就可以保证爱情吗?!您不是照样出 轨,照样在外面养着私生子?!”安看着安志远笑容有些讽刺。 “爸,我们不需要结婚,这世界的爱情最需要的不过是信任,我想和他在一起,这世界再多的人反对,我也想要和他在一起!”安掷地有声的道。 他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然后屋中传來怒吼砸东西的声音:“安清辉,我以后沒有你这个儿子,送到你面前的你不用,以后家族遗产再也沒有你!” 安沒有一丝反应,牵着我的手就如得到了世界。 “匡,我以后再也沒有那么多钱了,你会怕吗?”安回着头问我,笑容竟似有着一种轻松解脱。 “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位,我什么都不怕!”我坚定的道,可是仍然回头看着那座豪宅:“安,你真的以后都不來这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 “笨蛋,不用愧疚,我不过是前几天刚把汉朝的书读完,我记得你好像在镇守昆阳的时候有用到援兵之计,我现在就是这样。我们先在一起,以后的事可以慢慢解决的……” “真的吗?” “当然,我父亲正统观念特别强,他不会愿意将家产给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的孩子的……” 斜斜的光辉照在两人身上如一对璧人,将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两人还在谈笑着些什么。 (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之冯异 这几天发生了一件极大的事情,而今天陛下就招此事有关者刘秀商谈。我一个人在刘府忐忑不已,寝食难安,一直看着府门,期盼我的主子能归來。 我叫冯异,我原本只是一个颍川父破的一个小小守将而已,因为一次战役,被刘秀俘虏,最后又被他放了,从那一刻我就决定跟着那个人,因为我知道王莽荒淫无道,早已民声怨怨。 可是,刘秀却一直被埋沒,他因为昆阳一战不仅沒有得到功劳,还招嫉了一群绿林军中的将士,他们认为刘秀实力太强,想要除而杀之。刘秀的大哥就是死在绿林军的手中,他悲愤欲绝,想要为大哥报仇,可是我终究是沒有看错人的,他选择了一条最漫长也是最能报仇的一条路,忍辱负重! 他现在就是因河北招抚一事而去了陛下的宫中,我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杀了他,因为绿林军总是三番四次在陛下面前怂恿,可是令我奇怪的事,陛下一向什么都依绿林军,唯独在此事上却总是坚决不允。 刘秀还是回來了,他回來后就一直说陛下想要禅位于他,我震惊的以为他疯了,赶忙向他住嘴,这样的话传到任何一个有心人的耳里,都是大逆不道的。而事后,我也沒有多想,我自始至终都认为刘秀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在河北打下一片天地,甚至是后來的攻入长安。 到很久很久以后,刘秀登基为帝才告诉我,刘玄一直在帮他,从他到河北发生的所有事,刘玄都知道。那么多次的死里逃生,刘玄不知道救了他多少回。所以,他不能杀刘玄,他不能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那个救命恩人却是杀他兄长的仇人。 我看着他每天的煎熬纠结直到邓禹打败,我率着兵马彻底攻下长安,然后带着那个如清风般的男子带了洛阳。我与他吟诗作对,谈古论今,点评着天下豪杰,实在有相逢恨晚的感觉。而令我惊喜的是,原來他早就知道我了,他是非常佩服我的才能的。 我不知道刘秀的意思,我只知道我不想他死,所以我在陛下面前百般维护他,甚至失了一个臣子应该有的公正,我也知道他在利用我,利用我向刘秀求情,他才对我那么好,一直与我畅聊,可是我拒绝不了他,越是犹豫越是拒绝不了他。 那天,刘秀在酒宴上酒醉中,终于想要在明天结束这件事,我慌张的甚至來不及禀退,就來到了他关押的房子,与他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然后……然后他喝醉了吻了我,我甚至到今天都怀疑他是故意吻我的,然后利用我为他求情。 可是,那个吻,我就记到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战死。其实我征战那么多的地方,有经过合浦,可是我不敢去找他,不想毁了这么多年的念想。 我认识了那个人,叫圣卿,原來他拒绝我是因为他…… 那天,我靠着一根树上,低着头静静的想他,我就喜欢这样想他,想到他与我再次谈论天下,我的内心仍然会激情澎湃;想到那个吻,我依然会心跳不已……所以,我有了一个外号就“大树将军”,就连刘秀有时候也会笑我,说我打战打傻了。 而那天,正好有人來禀告我,说有两人想见我,说一定要见到我,说与我相识,我疑惑的走到了宫门,然后看到了他……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只是这时他的眼神多了一丝不一样的目光是看向身旁的人,我看了过去,是一个长相极普通的少年,心中还是涌出些醋意。 我走了过去,那个人一如既往礼貌的对我拱手:“冯将军。” “刘公子。”我道,声音只有我能感受到的颤抖。他是來看我的吗? “冯将军,麻烦把这个将我陛下。”他拿出了一个包裹,然后交给我,里面装着四四方方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道。 “冯将军交给陛下,自然就知道了。”他还是一脸如风。 “刘公子,近來可好?”我笑着问道。 “谢谢冯将军,刘某很好,冯将军呢?” “我也很好。”只是特别想你…… “不如我们去附近的茶馆和喝些茶吧。”我提议道。 他却看向了身旁的人,眼中有着宠溺,我立刻心中一痛,然后他抬头对着我道:“谢谢冯将军,只是这个包裹极重要,还是尽快交给陛下才是,我们以后再续。” “好。”我有些失落的道,然后看着他拱手告辞,然后小心的抚着身旁的人上马,自己在上马环住那人的腰,驾着马而去,隔了些远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人清润的声音好想唤了句:“圣卿……”然后是他前面的人转头对着他笑,他低头轻轻的在他唇上吻了下。 我在宫门站了许久,望着已经看不见那人踪影的西北方向,心中一阵阵的痛,原來他喜欢的人…… 刘秀站在未央宫高高的阁楼上看着这巍然的宫殿,我捧着那盒东西就送了过去,跪下道:“陛下,刚才刘玄将我臣这个,叫臣一定要转交于陛下。” 我看着他的面色陡然面的阴郁,陛下应该早已后悔放了刘玄吧,其实随着土地的越來越大的扩张,随着权利的越來越大,刘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恩怨分明的人了。我想做帝王的最终都是寡情薄意的,连他挚爱之人他都尚且无情,何况那个人只是他救命恩人而已。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刘玄不愿做帝王的原因了…… “他还在洛阳?!”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我一怔,然后赶忙道:“陛下,这个包裹您要拆开來吗?” “你替朕拆。”他威严的声音传來。 “是!”我立刻道,我知道他是怕有暗器之类的,可是我却完全相信那人。 包裹里是一个沉香做的盒子,年代久远,我慢慢的打开,然后一下子呆住。 “什么东西?”刘秀问道。 “陛下,是玉玺!”我激动的道。刘秀立刻将那个盒子抢过,然后怔怔看着里面的闪着光芒的玉玺,他抬起手轻轻拿起玉玺,然后道了一句:“果然是高祖皇帝的玉玺!” “恭喜陛下得到玉玺!”我跪在地上道。 刘秀只是小心的捧着玉玺,然后自顾的开心的看着他在阳光在的棱角,激动的到了一句:“朕才是天命所归的!” 我一直低着头,然后阁楼上的阶梯传來声音,我立刻转动了下身子道:“参加皇后,,” 刘秀开心的脸庞立刻收了起來,然后将玉玺放进盒子中,他对着这个郭皇后一直都是极冷淡的,可是他偏偏还要依靠女子父亲的力量,每月都要去他房中,不能和其他女人过于亲密,不能经常和心爱之人呆在一起,只因为这个郭皇后是极善妒的。堂堂天子,却忍着这般的屈辱,难怪他的性格变得越來越冷漠。 刘秀牵着郭皇后的手走下了阁楼,他们在外人面前总是要这么恩爱。我跪的酸疼的腿站了起來,然后我看到了侧面的阁楼上半看着窗的人,是阴丽华,那个陪着刘秀一路荣辱与共而來的女人,却得不到最后应有的荣华,她望着这么的阁楼眼中有着这后宫最普遍的失落。 其实,我何尝不是失落之人呢? (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完结感想 终于完结了,很舍不得这本书,这本书有些章节写的可能很仓促,有的章节可能又很拖拉,尤其是前面的章节我一直想改,可是后来有人说不用改了,越改越别扭,所以我就那样了,感谢所有的读者五个月的支持! 还有对于章节内容,我无数次做梦,梦到董贤梦到汉哀帝梦到王匡,这些人就像已经活在我的世界中了一样,所以非常舍不得。 番外其实是正文的补充,正文还是比较单纯没有太多勾心斗角,番外我就把所有正文中我埋下的伏笔交代清楚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都有每个人的故事,都有每个人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不忍心写到正文中,因为每个人都不是圣人,那些在他们心中最隐秘的事我想公开在正文中。不过大家不看番外的也行,番外完全不影响正文,番外随大家看不看。 我下面呢,会尽快写下一本书的,可能是我开的新书关于弥子瑕的,也可能是我另外想的一本书。 最后,我希望所有相爱的,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能坚持自己真心喜欢的,都能终成眷属。还有在写这本书,我哭过无数次,因为里面有我的真实经历,我希望能和我前男友说句话:在写书这么长的时间,这本书陪我度过我失恋最难熬的时光,也让我一直以来纠结痛苦的心的得到了解放,也让我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让我感叹我竟然不如两千年前的古人。 我爱你,但是我更想坚持我想坚持的;你离开我,我不怪你了,因为你给我最好的一段时光,这些时光让我写出了这本书,让我坚持了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写作。 我一直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是失去你,努力没有去找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 再见!和我过去的恋情说再见,和我这本书说再见,和我书上我爱的每个人说再见,和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说再见,不过我更希望我的下本书还能看到你们,(*^__^*) 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