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术之驱鬼天师》 第1章 鬼仇体 我出生的时候,上海爆发数十年来最严重的一场洪涝。是我的出生带来了这一场灾难,后来听师父说,我刚从我娘的肚子里爬出来,就把众人吓了一跳。 “啊哟!你可是没看见哪,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脸色青的吓人喏,不管老周婆怎么拍他,吭吭两声就没了动静。” “唉,也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生下来身上就没几斤肉,抱在手里就跟小猫似的,”说到这,谢家的保姆看看左右没有人,才又小声跟另一个人说:“我听那孩子喘气的声音就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去年二太太不是掉到湖里了吗?就跟那个时候要窒息挣扎的模样差不多,嗤嗤,瘆人的很呦!” 我出生时的确是这么一番状态,我虽然我叫谢平安,但是一点都不平安。更邪门的是,自从生下来,我就没睁开过眼睛,要不是还能感觉到鼻子底下还有呼吸,真是所有人都要以为我已经死了呢。 “孙少爷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俺小时候听家里人说,有的小孩子生下来阳气弱,最容易招一些孤魂野鬼的了。还有最近不是发了一场大水吗?听说死了不少人,孙少爷这个时候出生,十有**是被那些东西缠上了。”阿香是专门伺候我的小丫头,对于我种种不正常的反应了解的最清楚。 我天天吃着名贵的药膳补品,但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眼见着瘦的越来越快,巴掌大的小脸都要脱相了,再加上不正常的青白色,莫说别人了,连我自己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王氏,就是我娘,看着我这个样子当然心疼,心里也隐隐约约的知道,我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本来想着去找些道士来做几次场法事,镇压一下,但谢老爷子是个不相信牛鬼蛇神的人,不同意。我娘没办法,只好跟丈夫商量瞒着老爷子偷偷请一位道法精深的高人来给我看看。 我父亲四十出头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二话没说,第二天晚上就找来了一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道士。因为瞎了一只眼睛,所以多数人都叫他“郭瞎子”。 “师傅,您看我儿是个什么情况?”我娘抱着骨瘦如柴的我,神情激动。 那个郭瞎子在我身上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观察了好一会面色,长叹一口气:“贵公子这状况真是罕见。阴盛阳衰不说,偏偏是个鬼仇体。魂魄不稳,最爱招附近的鬼魂来作怪。看这脸色,怕是受害不浅啊!” “啊?那我儿子岂不……”一听这么说,我娘差点晕倒过去。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真就没法活了。 郭瞎子本就是一个混饭吃的半吊子道士,平常画画符糊弄糊弄人还行,这真要是做起正儿八经的法事来,他一准穿帮,况且这是上海望族家的孩子,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自己说不定也完了。 好在,郭瞎子虽然没什么职业道德,但到底惜命,知道现在不是他装大的时候,“鬼怪凶厉,小道道法浅薄怕是控制不住,大少爷不妨找找茅山术士。”一听这话,我爹就知道郭瞎子无能为力。 这一个月内,我爹前前后后不知找了多少个和尚道士,通通没用,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有用的,也是不到一晚上就镇压不住了。故而,我的脸色依旧青白,呼吸微弱的几不可察,身上的肉也更少了。所有人都说我没救了,倒不如让我少受点罪早点备下棺椁。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我满月这天,谢宅来了一位自称是张天师第N代徒孙的茅山道士。只是谢家人对眼前这位衣衫褴褛,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挂着几根破草叶,如此邋遢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救人性命的本事。不过,很快,谢家人就会发现他们错的有多离谱。 宗政大摇大摆的走进谢家客厅,往饭桌前面一坐,翘着二郎腿就开吃,也不管吃相有多难看。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用袖子擦擦油浸浸的嘴角,说,“把你们家孩子抱出来我看看。” 前面说过了,我打一出生开始,不管白天晚上、是哭是笑,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而现在,我感受到一股亲切熟悉的气息,仿佛很久以前我就跟这种气息相遇过。它指引着我“唰”的睁开眼睛,我永远都记得师父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怎么形容我的眼睛的,圆溜溜的眼珠,灵气斐然。 “你这娃娃,老夫倒是喜欢的很!” 宗政捋了捋胡须,说:“今日吃了荤腥,不宜开坛做法,待明日,我为这孩子好好做一场法事,驱一驱身边的鬼怪。” 我爹心中大喜,此人外表看上去虽然邋遢了些,但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人世间一切烦忧,智慧且洒脱,古语有云:人不可貌相,我爹知道我有救了。 晚睡前,宗政在我房门前转了几圈,放了几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大有深意的石子,果然,这一夜,我睡得极其安稳。 旦日一早,宗政梳洗完毕,哪里还昨天衣冠不整的样子,现在看来,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宗政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炉子,茗香,摆在案上,恭敬地拜了三拜,最后自有佣人摆上贡品果蔬,和一钵清水。此法坛简单,在细节上随意了很多。 “做法时讲究心神合一,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喊叫。” 宗政从包袱里掏出一把石子来,面上光滑如蜡,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把石子按照特定的方向摆好,最后在一个小坑里放上一块略显粗糙的玉。玉质温厚,用来做阵眼不至于像铜钱等物那样阳气过重,会将鬼魂震得魂飞魄散,而造下杀孽。 宗政站在原地闭目养神,但也只是一小会,宗政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以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的速度结了一个手印,没有多久,宗政放在地上的石头开始震动,阵眼处的玉发出嗡鸣,“结阵!”随着宗政的一声清喝,在场之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一股来自于外界的压迫感,使得他们不得不后退。 宗政的手印还在不断变换,十根手指盘根错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根是哪根,图案更是令人眼晕。半晌,石子不再震动,阵眼停止嗡鸣,宗政才停下手印,站在原地,渐渐吐出一口浊气。着锁魂阵本是极其耗费精神的,但宗政睁开眼,毫无疲惫之感。 大概停了一盏茶的功夫,宗政拿起已经高度饱和的朱砂笔,一气呵成,画了张符,那朱砂字迹笔走龙蛇,气韵十足。笔刚放下,一直被娘抱在怀里的我突然感到一阵阴风,开始不由自主的嚎啕大哭,同时,院内卷起阵阵旋风,贴着地面像宗政袭去。宗政不慌不乱,两肩下沉,步子大开大合,双手再次结起让人实在看不懂的手印。时快时慢,就像是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独舞,偏偏姿势还怪异的很。地面的旋风越来越多,宗政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竟只看得到一个灰色的身影在不停地移动。 我一直哭个不停,但随着那茅山道士的步伐从极致的快逐渐缓慢下来,我的脚心涌现出一股暖流,原本青白瘆人的脸色也开始逐渐改变。等宗政完全停下,大喝一声:“破!”,桌上的一钵清水嘭的溅出一大滩水花,偏偏避开了符纸。 宗政接过阿香递过来的茶,宗政喝完平复了一会,抓起桌子上的符纸,对老爷子和我爹说:“那些鬼怪都已被镇在符里,这符你们拿着无用,老夫就收走了。” “师傅辛苦,救了我孙儿的命,师傅对我谢家的大恩,我等没齿难忘!”老爷子今年已至古稀之年,为了我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儿日夜悬心,现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邪灵虽然已除,但贵公子乃是罕见的鬼仇体,恐怕……”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离家修道 宗政端起茶杯,轻叹似是无奈,沉吟了半天才斟酌着开口:“那个小娃娃啊体制特殊,是比较罕见的鬼仇体,说白了,就是特别容易招鬼。虽然现在我把他身边的鬼怪都清走了,但是难保以后不会再有,所以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傍身,性命保得住一时,只怕保不住一世啊!” “那依师傅的意思,是要我把孩子送去学道?!”谢选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子,况且刚刚满月,为人父母的怎么舍得! “不行,我不同意!”一直坐在中堂后面的王氏冲出来,顾不得仪态,哭道:“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才刚刚满月,不管鬼仇体还是什么的,有我这当娘的挡着!休想把我的孩子送走!” 话一说完,宗政嘴角有些抽搐,面色尴尬,念了一声“无量天尊”。我娘惊觉失言,又羞又愧,还舍不得我,立时哭着跑了出去。 老爷子拄着拐棍,咳了一声,对宗政说:“依师傅高见,除了送他上山学道还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法子?” 宗政下意识的去抚摸胡须,手伸到一半,想起今天早上沐浴熏香都给剃了,就装十三的摸了摸下巴,说:“在家学道尚可,只是修道要斩断凡缘,才会有大成。” “师父的意思我们明白,只是孩子还那么小,我们实在是舍不得啊!”老爷子在上海滩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想着承欢膝下,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心里着实不好受。 “人之常情,其实我之所以能如此及时的救了这孩子,也是有人相告我会有一段师徒缘,前些日子,清虚来信说上海有一个罕见的鬼仇体的孩子,好奇之下我便来了。只是在一见到孩子的时候,我便知道,那就是我的徒弟了。”清虚是宗政的一个朋友,但是他的方法也只维持我两天的时间而已。宗政第二次长叹,这孩子根骨好,灵台清明,若是好好教导,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缘分一事,不可强求。你们若是舍不得孩子,我也不勉强。” 老爷子和谢选很是为难,一面是骨肉亲情,一面是我的命。 老爷子用拐棍敲敲地面,站起来有些发抖的往回走,月凉如水,看着老爷子的背影,在场之人都明白那背影里包含着什么,是无奈,是不舍,亦是心疼…… 次日,我一睁开眼睛发现这一晚睡的比从前每一天都好很多,没有哭闹,也没有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客厅,老爷子和我爹都没精打采的,显然是一夜未眠。我娘坐在旁边,好好的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这一夜必定也是愁肠百结,夜不安枕。 “没想到,从寸心丫头之后,咱们家又要有一个拜入道家的子孙了。”老爷子神色平静,只是那眼睛里的情感是瞒不过任何人的。 我爹对宗政深深一礼,说:“从此,小儿就拜托给师傅了!万望师傅严加管教,保我儿性命!” 宗政托起他:“放心,这是我的本分。孩子我带走,倾囊相授,必叫他性命无忧。” 我娘哭的泪人一般,我小小的身子被她抱着,亲了又亲,就是舍不得放手。我睁着眼睛,心里知道娘亲是为他而哭,但是宗政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实在让我眷恋,所以我只是转着眼珠儿笑,看得这一干大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临行前,老爷子将家传的宝贝“石玉风铃”从供台上拿下来,交给宗政,说:“这是我们家传了几百年的东西,颇有灵性,听闻还救过祖上的命。只是已经近两百年都没有显示过神通了。如今,拿去给孩子吧,说不定这等灵物就会救了孩子一命呢。” 这“石玉风铃”原是一件镇妖抓鬼的法器,原主人死了,才被谢家的祖宗当作一件装饰品买下来。一直传了这些年到老爷子手上,期间有过几次风铃显灵的事情,只是到底这一代人甚至他们的爷爷辈也没有见过,所以老爷子只是说听闻。 宗政从此便是我的师父了。 他带着我一路回了北平,也许师父喜欢清静,所以就在附近的山上找了一片空地,盖了三间茅草屋,倒也是一片清雅之地。 我体质弱,师父便每天出去采草药,回来给我擦身沐浴,这件事情风雨无阻,时不时的还会琢磨出几道药膳。若是有那些不识好歹的孤魂野鬼前来找我的麻烦,那么师父就会摆上一道法事,趁着月色清明,一起收了。 夏日的山林枝叶茂密,阳光零零落落地从枝桠间洒下,地面树影斑驳。山间的小道上,宗政背着竹筐,里面尽是些药铺里找不见的草药。 “嘿你个老东西!能出来采药,干嘛还勒索我!不就是收了个徒弟吗,瞅把你得瑟的!”清虚一脸肉疼的抱着一个木匣子,嘟嘟囔囔的跟在宗政身后。 宗政握着镰刀,弯腰挖起一株草药扔进背篓里,转头鄙视的看着清虚:“不就是管你要了一棵人参么,你咋就抠成这样!” 清虚还想反驳什么,突然看见不远处冒气一圈黑气,虽不浓烈,但是移动的速度很快,“哎,我说老头,你看那边的黑气过去的方向是不是你家啊?”宗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些黑气正迅速朝他家围拢,宗政顾不得其他,快步朝山下跑去。 尚在襁褓中的我,知道我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纯净且毫无尘杂的事物,能看见许多成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听师傅说过,那些黑气,就是山林里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感知到我独特的“鬼仇体”阳气不稳,加上今天是一月里最阴的一天,便有些肆无忌惮的来找我了。 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应叫“害怕”。我只觉得房间里这些面色发青甚至乌黑,眼睛只是两个空空的血洞,嘴角仿佛被撕开一直裂到耳后,指尖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头发被一阵阵阴风吹的凌乱,衬着那狰狞恐怖的面孔,更显的瘆人。 一阵阴风吹过,我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哭声撕心裂肺,随着那一波鬼魂的靠近越发尖利。 眼看着那女鬼又尖又长的利爪就要抓到我脸上的时候,旁边鼓鼓囊囊的一个包袱里爆发出一阵幽绿色的光芒,那光芒从浅淡转到浓重,再从浓重突然爆发,强大的光芒气场将那些试图逼近的鬼魂全部弹开。而我就被包裹在光晕的中间,仿佛有意识似的,看见这幽绿的光,我莫名觉得安心,就不再哭了。 一直走在前面,修为高深一点的女鬼,被弹开后更加疯狂的扑上来,本就可怖的面孔更加狰狞,两只空空的眼睛,血流的更加汹涌,蔓延到整张脸上。 只可惜,血流的再多也没用,碰上光晕一样被弹回来。值得称赞的是,那女鬼还挺有毅力,被弹回来一次就重新张牙舞爪的再扑上去。 宗政紧赶慢赶的回到家,就看到女鬼被一团绿色的火焰灼烧,面部狰狞,身上凡火焰掠过的地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我滴个乖乖,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妖火’吧。”清虚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正用那只泥爪子揉着眼睛。 宗政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是传说中了……” 《妖异录》记载,“降妖异之事,除上古神器外,非妖火不可尽矣。”然而“妖火”一说,宗政也只在师傅口中听到过,根据描述,眼前这使女鬼一点点灰飞烟灭的幽绿火焰,就是妖火了吧。 女鬼最后的下场不言而喻,魂飞魄散,不能轮回。火焰逐渐平息,围在我周围的光晕也渐渐消散,那件精美的包裹还是四平八稳的放在那里。师父走过去打开它,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就只剩下那件谢家祖传的“石玉风铃”了。 一开始,谢老爷子说这东西有灵性,师傅还不信,只以为是什么开过光在佛像前供奉过的物件,哪想到今日见到了传说中的“妖火”,真是不可谓不震惊。 “福祸相依,有这件宝贝的确可以为他免去不少灾祸,只是以后也免不了引来一些心存邪念的人。”我小小的身子被师父抱在怀里,这些时日的保养,我身上不再只剩一把骨头了,渐渐的圆润起来,师父说我更加可爱。 清虚把泥手在大褂上蹭蹭,又在我的脸蛋上摸摸,“臭老头,也就你运气好,不愁着你那一身的本领后继无人了。” 山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我已经从襁褓里的婴儿长成了一个唇红齿白,长大之后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翩翩少年郎。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父渐渐发现,每逢农历的阴月,我的特殊体质就会招来一些鬼魂,尤其是赶上阴月月圆的日子最严重。此种现象,即便是有师父每日香汤药浴、人参补药,和“石玉风铃”那颇有些逆天的功能保护着,也不可避免让我的身体照同龄的孩子弱了些许。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师傅的烂桃花 “师父!师父!” 宗政看着远处朝自己跑来的孩子,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对他那身体也是愁出了几根白发。 清虚过这几年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样子:“我说老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徒弟聪明又听话,还没有身世上的羁绊,多好。” “你不知道,每逢阴月,必有一场大病要生,幸而如今年纪大了,但是也是几次三番的从鬼门关上爬回来的,我这做师父的看着难受。”我好歹是师父亲手抚养大的,师父每每看见我因为被鬼魂缠身,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的样子,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安小子虽然身子弱了点,但好在根骨奇佳,培养一下日后修为不低于你啊~”清虚是越看越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徒弟呢!其实也不是没有,就是自己那个徒弟实在是太不让他省心了,整天在外面乱跑,虽说从不惹出什么事来,但是油嘴滑舌,没有宗政老头家的这个贴心。 感受到清虚强大的怨念,宗政头也不回的朝爱徒走去,说:“你个老东西,趁早把你那些想法收起来,明天开始就教平安道术,想从我这里挖人?你没机会了!” 清虚看着那师徒二人相处欢脱的样子,气得跳脚,只好转身下山,回去等着自己的徒弟回来做饭。 晚上,上弦月当空。宗政借着蜡烛的光,缝补着我换下来的旧衣裳。看着我酣甜的睡容,不禁深思。自己如今能护着他尚且拖累到了身体,要是以后自己不在了,我这徒儿总要有一份自保的本事啊,不然,那些鬼魂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农历十月初七,是阴月中的煞日,我知道,每到这天必然要遭一场大罪。 师父做好早饭,看着我因为阴月的关系又瘦下来的小脸,说:“师父要下山一趟,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你乖乖的待在房子里读经,不要乱跑,知道吗?” “师父放心,平安知道了。”我向来听师父的话,每每布置的功课总能完成的很好。师父笑着擦去我嘴角的饭粒,背上包袱下山了。 十月份,北方天气冷的早,这时候的山里早晚气温都已经很低了。我怕冷,更何况我听师父的话,专心呆在家里看经文。师父说我有修道的天分,小小年纪,一本经文经过师父的讲解就可以领会十之**,心里静,也坐得住,看得入迷,一转眼,就是日薄西山。 不知不觉看了一天的书,放在桌子上的饭菜早都凉了,摸摸饿瘪了的肚子,我只能眼巴巴的等师父回来。 走到门口,朝下山的方向张望,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每一次师父晚归,我都会站在这里等他回来。 山林寂静,风刮起树叶飒飒作响。只是我的五识打小灵敏,除了风声,我可以清楚的听见还有一阵歌声,像是极远,忽然又好像极近,在这个夜幕将至阴阳交替的时辰显得格外阴冷。 我听不清唱了些什么,但是脑子随着歌声开始变的混沌,目光开始涣散迷离,步伐僵硬,朝着山林更深的地方走去。 深林里树枝浓密,跌跌撞撞,一味向前,根本没有注意到当我循着歌声走出院子时,屋子里的“石玉风铃”发出的强烈刺眼的光芒。 妖异的歌声还在继续,我发觉了不妥,开始剧烈挣扎,但是双腿就像不受我使唤了一样,越是拼命地想要控制住,越是得到更加强烈的镇压。我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腿上的麻木使我的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 一条红绸破空而来,顺着周围几棵大树将我圈在里面,红绸流光,我挣扎着站起来,师父教我的那些道术小打小闹可以,面对这种级别的根本没用。那红绸看似柔软,实则坚固非常,我的那点道术打上去连挠痒痒都不够。 “宗政老贼!活着时,你不让我好过,如今,就让你徒弟拿命来还!”红衣女鬼面目狰狞,眼角的血始终不断。 利爪穿过红绸,破风抓向我的脖颈。还好我机敏,借用身子小灵活,堪堪躲过了这一足以致命的一击。红绸被女鬼抓出一个大洞,我忍住腿上的麻木,一咬牙,从洞里跃出去,借助周围这些几人合抱都勉强围住的大树,跟女鬼周旋。然而差距就是那么悬殊,那女鬼好像有意要逗着我玩一样,额间的汗珠越滚越多,小小年纪的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要说起这女鬼跟宗政之间的渊源倒要追溯到很远,甚至要牵扯出宗政年轻时的一段风流往事。说是风流,不过是一出洒了狗血的戏码。 那个时候的宗政虽然年轻,但是修为不浅,是师父长老们的心头宝。而女鬼允娘是山下一贫苦人家的姑娘,家里有个病重卧床的母亲。村里人家,请不起郎中,允娘就背着母亲到山上想请会医术的道士救治母亲。 狗血的剧情就从这里展开,允娘上山的途中赶上天降大雨,山路湿滑,允娘背着母亲力不从心,不慎从土坡上滑下。坡下面就是道观附近的一条浅溪,观里的道士时常来这里打水,今天就轮到宗政了。 宗政心善,看见一女子落魄至此,岂有不救之理,不但救了允娘,还好人做到底治了她母亲的病。宗政心善,允娘也不坏啊,她一村里出来的姑娘,没车没钱没房的,想了许久,要报比大恩,只有以身相许了……宗政血气方刚,身体啥都正常的一小伙子,更何况,还是女方主动的,时间一久,俩人就你情我愿的勾搭到一起了,勾搭了还不说,还整出了“人命”,这下好了,宗政是一定要娶允娘了。 婚期拟订好了,嫁衣齐备,一切准备就绪。偏偏大婚那天,宗政的师父清一道长功德圆满,眼看就要升天了,把宗政叫到房间里,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清一道长跟宗政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宗政再出来时,满面痛楚,说什么也不肯去娶允娘了,甚至第二天直接留书离开师门。 可怜允娘一个人未婚先孕,怀着孩子,顺着山路追出几里地,原本艳如朝霞的嫁衣染上灰尘,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坠于尘地。悲剧上演,只一天而已,允娘没了孩子,成了望门寡,身体垮了,心也碎了,被抬回家没多久就死了。 许是允娘死后心有不甘,魂魄徘徊人世不愿离开,时时寻找着那个负了她的人,这几十年过去了,怨气冲天,修为暴涨,既得知宗政出现在这里,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只怪我倒霉,偏偏撞上了允娘,偏偏师父就不在,偏偏今天就是阴月的月圆。 我这边难以脱身,仗着灵活,从允娘抓破的那个大窟窿里跃出,开始利用那些几人合抱都拢不全的大树东躲西藏。 宗政下山是替一户人家做法镇鬼去了。刚一回到家,就看见炕上放着的“石玉风铃”大放异彩,那种亮眼的绿让人觉得妖异,宗政心里一惊,平安不在,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宗政一想,实在忧心,抓起“石玉风铃”就往后山跑去。 “平安!平安!安小子!!!”宗政脚步矫健,穿梭在深林里,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担忧。 虽然清虚道长经常说我是人小鬼大,但是再怎么样我也斗不过允娘,没一会儿,就落得满身是伤,胳膊上最严重,那血就从伤口处汩汩流出,要是别的小孩子肯定早就吓哭了,可是我倔强的咬住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平安!我你在哪?”师父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我不由得眼前一亮,知道师父来了,自己不用命丧女鬼的手中。 允娘一听见,眉目之间尽是愤恨,抓住我的衣领:“听见了吗?你的好师父来救你了!我就让他亲眼看着至亲至爱之人死在面前却偏偏无能为力,是何等滋味!”说着,双手用力,我被她举过头顶,狠狠一扔,身体瞬间呈抛物线飞出去。 就在我那单薄的身子要坠到地面的时候,师父及时出现,接住了我。 “宗政老贼,你总算出来了!我以为,你还像三十年前那样自私卑鄙,会看着我把你的徒弟摔成肉泥呢!哈哈哈!”允娘笑声怪异瘆人,眼角的血随着她的大笑蔓延到整个脸,越发的狰狞恐怖。 师父看着她明显的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后悔:“允娘?你………” “就是我,我回来找你偿命啊!”允娘三十年前的怨愤,痛苦,都在今日看见宗政后爆发了。 “宗政,从前你负我,今天就让你拿命来还!”允娘身上的悲怆让她眼角的血,姑且可以称作为“泪”。 师父把我扶到树下,一回头,看见允娘此时的样子,心下大惊——满眼的红血丝,看上去猩红一片,嘴唇没有血色,是令人心惊的苍白,指甲寸寸变长发黑,如瀑青丝随风乱舞,身上还是大婚那日的红嫁衣,只是嫁衣依旧,人却不是当日的那两个人了。 看着她的样子,猩目白唇,黑甲红衣,分明就是最近闹得正凶的“猩目女鬼”的形象。 宗政对她有过愧疚,但是此时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敢也不能有多余的感情,更何况,她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自己的职责和心,也不容许他做出徇私的事来。 从背后抽出桃木剑,拉开步子,准备决一死战。允娘唇角冷笑,握紧拳头,运气就朝宗政冲了过去。 终是走到了刀剑相向的一天,宗政剑法精湛,招招落在要害上,允娘侧身躲过朝她心口刺出的一剑,声音轻蔑:“世上最无情不过男人,看我现在替天行道!”红绸从她袖扣射出,招招式式凌厉狠辣,与宗政迅疾如风的木剑不相上下。 宗政牵制住红绸,紧皱眉头:“允娘,回头吧。” “你凭什么要我回头,不杀了你,我不甘心!”允娘嘶喊着,两条最柔软不过的绸缎,被她驾驭的坚韧锋利。步步紧逼,宗政被击中胸口,顿时后退数步才勉强站住。 黄色的符箓,上面的朱砂鲜艳如血。 “虚空成影,千幻符——”一张符箓随着宗政的话音瞬间变成几十张,上面的朱砂隐隐闪着流光,“去。”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红肚兜 “啊——” 允娘五指大张,在胸前交叠,结了一个极为诡异的手印。条条红绸无风自扬,在她周身形成一面屏障,那些红光被尽数挡在外面。 “召将飞符——”又一张符箓被祭出,在师父的剑尖饶了几圈,在空中逐渐凝成一个巨大的符阵,从允娘的天灵盖向下压去。红光顿时变得刺眼,强大的压力使常人无法承受。允娘被这符阵禁锢,红光开始在她周身的屏障上打出细小的缝隙。 师父剑指允娘,逐渐向前逼近。每走近一步,允娘身上的符阵就会沉重一分。当师父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允娘就已经半跪在地上,双目欲眦,头痛欲裂。 “当初我负你,我愧疚了这几十年。但你不该残害人命,将你我之间的恩怨转移到不想干的人身上。允娘,你安心的去吧。”宗政看着阵中浴血的女子,心里疼,但手上却没有丝毫松动。 “安心?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活着,只要你没有下了地狱,我就永远不可能安心!宗政,你以为你赢了吗?”允娘嘴角勾起诡异一笑,双手成爪,凝出一团黑气,宗政意识到她尚有反击的能力,刚要再一次加固符阵,我突然觉得身上好似有千万只虫子在咬,肌肤灼热的痛,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发出痛苦的呻吟。 趁着师父注意力被转移的一瞬间,允娘拼尽全力冲破符阵。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浓烈的黑烟过后,原地早已没有了允娘的踪迹。 师父将桃木剑插回背上的包袱里,转身去大树下抱起已经昏迷的我,下山去了。 我的身体原本就不咋地,经这一番折腾,更是虚弱的不成样子。 山中岁月过的飞快,等我被批准能够下地跑跑跳跳的时候,已经是次年的一月份了。 “平安!平安!我来找你玩了!” 一脚踢开院门,大大咧咧进来的是清虚的二徒弟方冠一。性格有些毛燥,时常闹的清虚头疼,但是本性不坏,悟性也高,跟着师父来一回之后,一有时间就跑来找我玩。方冠一比我还小一岁呢,身量就高出我半个头,总爱仗着身高欺负我。 宗政听见声音放下书:“冠一小子啊,平安还没起,你轻声一点。” “还没起?”方冠一抻着脖子往里屋看了看,果然,我睡得正香。 “昨天是月圆,安小子又遭罪了吧。”清虚轻叹一口气,他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也是十分心疼他的。 等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方冠一一看见我醒了,就吵吵着要下山去玩,跟我说着山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常年在山上待着,经过方冠一这么活灵活现的描述,把我的心都说活了。 师父和清虚道长只好带着我们两个孩子下山去集市,正好采购一点米粮什么的。 一月份的北平冰雪未化,仍旧很冷。拼命吆喝的小贩排满了路的两侧,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师父,师父,你看这个糖人真好看!” “师父,师父,你看那个灯笼,比你给我做的还要好~” “师父,师父,你看前面有舞狮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方冠一和我毕竟都是孩子,一看见这么热闹的场景,玩心大起,在路上跑跑跳跳的,哪人多往哪凑,师父和清虚道长两个人抓斗抓不住。 今年来北平的舞狮的队伍在北方一带的名气是很响的。那些金毛赤身的大狮子,被人演的活灵活现,威风凛凛,在木桩子跳来跳去还不会掉下来。 正看到兴头上,突然第三只大狮子的狮子头部位的人发了疯似的上窜下跳,没有规律,没有章法,过程中还撞到了一些围观的群众,场面立即混乱起来。 发了疯的人粗犷魁梧,一拳打到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周围的人唯恐避之不及,人流纷乱,宗政和清虚原本就在我和方冠一的后面,被人群一冲,离的就远了。好在,我一直被方冠一紧紧地拉着,我们两个是没有被拥挤的人流冲散的。 “那个人挺不正常的,咱们离远一点。”方冠一拉着我跟着人潮往回走。 我一回头看见一个老人被推到,但是周围的人都只顾自己逃命,没有一个人去管,心里的正义感被激发出来,开始逆着人流往那个发了疯的男人身边走。 方冠一急得要死,这可是个小祖宗,碰坏了,师父会灭了他的。 宗政隔着人群看我不离开反倒往回走,虽然着急,但是也高兴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也开始挤着人群往那里靠近。 “臭老头,我看那个人不像是正常人,你看他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倒像是被哪种符术控制住了。”清虚说。 宗政只顾着看我,现在听清虚这么一说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被控制的人行动由不得自己,手上没轻没重的,再看那人五大三粗的样子,就我那小身板,一下都受不了。 然而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危险意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往前冲。 “喂!你这个人有没有道德啊!怎么在大街上随便伤人呢!”我虽然正义感爆棚,但无奈人小,周围又嘈杂,那个汉子根本没注意到我。 “喂!小爷我说你呢!”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理不睬,明明做错了事还一点感觉没有的人了,我一生气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那个汉子腿上。 汉子略显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我,然后举起拳头朝我的面门砸下来,毫不夸张的说,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拳头下落时带起的一阵风。 方冠一已经被吓傻了,宗政和清虚还没挤到他们身边,看到这一幕,也是惊的呼吸停止。 就在我自己都觉得难逃这一拳的时候,从对面客栈二楼的窗户里飞出一团红艳艳的东西,精准的打在那男子的手腕上,我的距离最近,甚至清楚地听到了他腕骨断裂的声音,然后,他的手就以诡异的弧度软下去。那男子面部表情抽搐,十分痛苦,然而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宗政见有人救了我,长出一口气,顺着刚刚红布的方向看过去。察觉宗政的目光,那女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转身关上了窗子。然而只是一眼,就一眼,宗政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眼神没有温度,一眼仿佛可以看透人心,身上又显出一种很冷冽的气息,是那种历经了生死之后才会有的,但是让人看着她那张不算出众,又没有表情的脸,竟然会觉得很舒服。 发疯的汉子躺下了,人群也随之安静了许多。师父走到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我身边,我再三向师父强调,我只是受了一点点惊吓,并没有大碍。然后去看那个躺在地上打滚的汉子,上眼白有一条极细的灰线,就是中了某种可以控制人行动思维的符术,但是并不严重,刚刚被手骨断裂的疼痛一刺激,就已经清醒了一半,清虚道长从他那个破烂烂的布兜里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强硬的塞到汉子的嘴里,没一会就解了那个符术。 师父把我扶起来,我看见他的眼睛扫过地上那团红艳艳的东西,当时,老脸一红,那是一件肚兜,上面还绣着两只交颈而卧的鸳鸯,肚兜里面抱着的茶杯完好无损,足可见那女子的修为有多么的深厚。 这一场变故的确让我受了不小的惊吓,我清楚的看见了那男子的眼神,充满了死气,阴沉沉的看着我,他的拳头紧握,骨节凸起,落下的瞬间沉重、让人觉得无法阻挡,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着那铁拳的落下而变得稀薄,使我喘不过气来,更遑论用大脑做出什么反应了。看到汉子的手腕软下去的时候,我真的是出了一口气,那种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感觉很轻松,又后怕。其实,我是看见了救我的那个人的脸的,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觉得亲切,觉得心安,心里最后一点的害怕也消失了。 因为这件事,回山的一路上,平时最闹腾的方冠一都很安静。 快要分开的时候,方冠一突然拉住我的手,露出少有的严肃:“平安,你放心,我以后肯定跟着师傅好好学习道术,以后一定能救你!” 这话一出,不单我愣住了,连宗政和清虚两个大人也是一愣。 谁说方冠一没正形,今天的事情给他的打击也很大。看见那个男人的拳头就要落在我脑袋上的时候,他紧张的都不会呼吸了,他冲上去抱住那个男人的腰,踢打他,但是没有用,他只能看着拳头离我越来越近,他甚至提前感知到了拳头砸在脑袋上的疼痛。危险解除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眼睁睁的看着好朋友身临险境,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心不好,所以,方冠一就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道,再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必再期盼着有人来救,而是他自己就可以帮助我,保护他真的平安。 我心里一感动紧紧地回握住他,用同样坚定地语气说:“我叫我,不但我平安,我身边的人也都平安。大马猴你,你放心,我也会让你一直平安的。” 两个十岁的孩子,就在夕阳薄暮下,许下了最真挚的诺言。这是最纯洁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尘杂,令人感动。 也许,在很多年之后,我们才明白,这个诺言,被我们奉行了一生。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允娘还魂 傍晚,宗政等我睡下之后,披着外衣到院子里观星。半晌,宗政无奈的叹了口气,天意如此啊! 这个月的月圆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仍旧处在阴月中,而明天是一个月中除月圆外最阴的一天,对我的影响同样不可小觑。但是,明天他有要事必须下山一趟,天黑之前很难赶回来,今天听清虚老头说,明天他要带着两个徒弟去白桦山,那么我就要一个人在家了,宗政实在是放心不下。当初,让我拜自己为师就是为了教他一些道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自保,尤其经过允娘的事情后,宗政知道进度必须加快了,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些鬼魂拖垮的。 今天十分奇怪,师父今天很早就把我叫起来了,然而又只是在院子外面走来走去的。 “平安,师父今天有事要下山去,你自己在家要听话,千万不可以出这个院子,知道吗?”师父严肃的表情让我知道,自己肯定又到了每个月最难过的时候,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师父总是会格外的紧张。 “嗯,徒儿知道了。”我点点头。 “好,为师下山了,记住,千万不要出去。”师父有叮嘱了好几遍才背着包袱下山了。 我转身回到屋子,心里有些落寞。我知道自己跟别的人不一样,我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死人的魂魄…… 我也不像山下砍柴老爷爷的孙子那样有爸爸妈妈,我从小就是跟师父在一起,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我的父母,甚至连一件与父母有关的东西都没有给我。 我从会吃饭开始就吃药,一天天的从未落下过。每每到了月亮变圆的时候,师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自己也会难受上许久,第二天就会变得特别嗜睡…… 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过我原因,我就算问到了,师父也总是搪塞过去,从未解答过。 我待在屋子里看书,那些书有一些佶屈聱牙,甚是难懂。但是跟着师父在山里住的久了,静谧的环境使我我小小年纪不骄不躁,沉得下心来。 谁说一天当中,只有晚上阴气是最重的,中午十二点阳气最盛,一点之后开始渐渐产生颓势,一点点减弱,阴阳交替,十二点才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午时一到,我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的书拿不住,掉在地上,往后一仰,就躺在炕上睡着了。但是,想睡个好觉可没那么容易——— 屋子外面开始刮起旋风,一道道阴风贴着地皮,卷着那些没有消融的小雪粒向前,风逐渐变大,雪粒被卷到半空,漫天弥漫,就像下了雪一样。渐渐的,开始有黄色的、绿色的光点出现,以我的院子为中心一点点移动聚拢,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非哭非笑,和女子唱歌的声音,幸而这里甚少有人出没,不然看见这幅景象,非得吓得尿裤子不可。 院子外面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符阵,把整座房子围起来,释放出的明黄色的光把所有鬼魂当在外面,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一些黄色、绿色的光点开始一拨拨的往符阵上撞,那丝毫不惧怕灰飞烟灭的勇气,的确是值得学习的。 宗政精心加固过的符阵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一群小喽罗攻破,越来越多的光点游移着消失。风,越来越大,那些被卷起的雪已经浓厚的开始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夹杂着的哭号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瘆人。雪团中间的那个红点就是这些鬼魂的头头。 几个时辰过去了,符阵前不知灰飞烟灭了多少魂魄,但还是有一波又一波的鬼魂冲上来。宗政的符阵再坚强,对于这好几个时辰的轮番攻击,也是有一点减弱的,符阵已经有一个地方的光芒开始减弱了,更多的鬼魂朝那个地方攻去。 红光大亮,一个白发红衣的女鬼从雪团中间走出来,她的道行是这里最高的,两手在胸前交叉,不过是一道刺眼的红光闪过之后,宗政设下的符阵就被她从那个小小的缺口攻破了。一阵巨大的声响过后,女鬼带着一群化成人形的鬼魂进到院子里。 我被声响震醒,看到院子里一堆鬼魂,心中大惊,师父不在,就凭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小修为,别说对付领头的那个了,就是后面那些小喽罗,多来几个,就能把自己灭了。等等,领头的那个——白发飘扬,脸上的皱纹纵横深嵌,皮肉翻滚,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森森白骨,每走一步,就会有细碎的肉末从她脸上掉下来,里面还有肥肥的,半根火柴棍那么大的白蛆,在她的面皮里一拱一拱的。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认出了她,就是上一次用歌声把我迷惑,还差一点要了我的命的女鬼,看着她面目全非的脸,一点那时人比花娇的容貌都没有了,但是我记得这件嫁衣,精美繁复。 察觉到有东西进到屋子里,“石玉风铃”几乎是第一时间的亮起来,幽绿的光芒纯厚刺眼,最前面的鬼魂几乎是一碰到就灭了,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 “你这小鬼,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该死!”允娘狰狞的面部更加恐怖,她的脸一动,就有白蛆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我实在不想再看她的脸,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往里移了移。 “石玉风铃”的确是一件很厉害的宝物,至少有它在,不会有鬼魂能近的了我的身。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坑爹——当又一波鬼魂被阻挡回去后,它所发出的幽绿色光芒闪了两下,突然就熄灭了,“石玉风铃”安静的躺在地上,上面雕刻的花纹也没有了往日的流光溢彩,变得死气沉沉的。 没有了“石玉风铃”的保护,修为尚且浅薄的我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今天的事情,要怪就怪你师父吧,是他亲手把你送上绝路的!”允娘五指成爪,狞笑着朝他走来。 我剧烈的挣扎着,但仿佛被什么东西缚住了手脚,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躺在炕上,喘着粗气眼睁睁的看着允娘离自己越来越近,那漆黑的指甲近在眼前,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从允娘脸上掉下来的白蛆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那黏腻的触感令人作呕。但是我仍旧睁大了眼睛,力求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就在我觉得自己绝壁要死在这恶心的女鬼手上的时候,一把桃木剑破空而出,不过是眨眼之间就把那些张牙舞爪跟在允娘身后的小喽啰收拾个干净。 允娘听到声音,一回头,看见一个黑衣女子逆光而立,手执桃木剑,气质阴冷,英姿飒爽。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就是昨天在集市上出手救了他的女子。 “你又是什么人?”允娘万万没想到,着么个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什么抓鬼的道士出没。 那女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上的剑握的更紧了。 允娘看着她的脸,像是了然了什么,仰天大笑:“你不会是宗政那个老贼后找的年轻婆娘吧!哧哧,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跟着他多久了?” 那女子还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 允娘见她没反应,转头看了看躺在炕上动不得的我,说:“那个小鬼,不会不是他徒弟,是他儿子吧!” 允娘睁大了眼睛好像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是她那一脸的白蛆也真是够让人倒胃口的,眼睛一睁大了,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天白蛆从她眼球的左面钻进去,再从右面钻出来。 “真是恶心。”那黑衣女子一脸嫌弃的表情,没待允娘有所反应,那女子眸色晦暗,手腕一动,一把桃木剑就穿胸而过,“像你这么啰嗦的鬼,真是我第一次遇见。”待允娘躺在地上没了动静,那女子飞快的抽出剑,好像是上面沾了多恶心的东西似的,不过,也的确是恶心。 允娘被KO之后,躺在地上的尸体瞬间变成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只是眉间萦绕着黑气,不多时,面部开始腐烂流脓。那女子掩着口鼻,眉间紧蹙,看着我炕上挣扎着动弹不得的样子,颇为无奈的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手腕一抖,石子精准的打在我身上的穴位,然后不待我开口道谢,就转身走了,背影急匆匆的更像是逃离。 我觉得莫名其妙的,不过还是活动了一下肩膀,下地捡起安静的躺在那里的“石玉风铃”,嘴里嘀咕着:“你怎么突然就不好使了呢?”用袖子仔细的擦去上面沾染上的灰尘,放到包袱里装好。 又蹲到那具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面前,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鬼一倒下去就变了一副面孔呢,还有就是,这见红衣服可真好看,虽然腐烂后的尸体已经撑不起这件嫁衣了。我不想再看下去了,那在红嫁衣上的白蛆实在是让人倒胃口到了极点,打了个哈欠,又回到炕上睡觉去了。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似梦非梦 我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没有察觉到放在包袱里的“石玉风铃”淡淡的闪烁了一下。 恍惚中,我好像来到了一个庄严的大殿内,汉白玉的地砖上排满了蒲团,许多弟子跪坐在上面,专注的听着什么。最前方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手抚白须,笑得那么亲切慈爱,正在给门下的弟子传道。 我这种庄重的气氛感染,但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察觉到自己,所以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坐在门槛上,托腮听那个老人讲道。 “道者,玄也,逆天而行,轻则天罚降身,重则魂消六界,为破此番,先人创立护神之兵………” 我听得十分入迷,竟也没有发现,凭自己这个年龄和学道的时间,这些晦涩的话也能听得懂,也能理解得上去。 “天罚降身……魂消六界……所谓逆天而为,大概就是师父说过的擅自修改命数吧…………”自己嘟嘟囔囔的,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突然间发现自己这一走神,漏听了了好些东西。 “兵者,人皆可有,炼兵之法,变为炼神,神先为神,后为凝,再为兵,兵者……” 我手拄着脑袋,坐在门槛上,时不时的换一个姿势,听到高兴处还会点着小脑袋笑得傻呵呵的,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又会蹙起眉尖细细思考。一张小脸上表情丰富,要是有人看得到,一定会被我的表情逗笑。 正当我听到极精妙高深之处时,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再清明时,已不是刚刚那个庄严肃穆的大殿了,周围绿树环荫,山明水秀,飞湍急流从石壁上倾泄而下,水声清脆。如此多娇的景致,四周竟没有一人,更不见了那位传道的老者。 我顺着小道往前去,各种奇花异草竞相媲美。之前也说过,我天生五识灵敏,透过水声,仿佛听到有人嬉笑的声音。绕过一座大石壁,果真有两个青衣道童在追赶嬉闹,那笑声清脆无邪在空谷回荡。那活泼的氛围使石壁后面的我也染上笑意——我的眼前就像走马灯似的出现那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的一幕幕映像。 稍小的那个喜欢哭鼻子,娇里娇气像个小姑娘似的。年纪稍大一点的就经常找来各种有趣的东西逗他开心。大的爬到树上摘果子,小的就现在下面接,被砸到了也不喊疼;二人到水塘里摸鱼,被对方溅的一身水也不会生气;二人一起闯祸,一起受罚,在大殿里跪的膝盖发麻也觉得这是义气;二人一起在后山练剑,一招一式都极具默契…… 我看的入迷,那种同门师兄弟间深厚的情谊令我很是羡慕,恨不得让师父也赶快再收一个徒弟,自己也想体会一下这种乐趣。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始终看不清映像中那二人的脸。 忽然,画面一转,莺啼燕啭的初春就变成了朔风凛冽的寒冬。我感觉不到冷,但是看着那被风卷起的雪片子刮在脸上,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是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两个好的像亲兄弟似的两个人,居然会大打出手。手中的剑不再是没有开刃的钝剑,而是极其锋利的利刃,来回过招也不再是点到为止,手腕翻飞间杀机必现。 “喂!你们不能动手啊!你们是最好的师兄弟,是最好的朋友啊!”看着其中一人的脸被划破,心里似乎比那两人更着急,也不管这么大的风雪能不能听见,反正是拼了命的喊。 那两人自然是听不见的,出手时,一招比一招狠,一次比一次凌厉。剑气激起千堆雪,迷了对方人的眼,剑尖没入肩膀,鲜红的血染红了藏青的棉袍。 我虽然看不清那两人的脸,但是我感觉到,自己的左肩像刀剜一样痛,不会流血,但是那种痛感真实且难以忍受。剧烈的疼痛使我半跪在地上,眉头紧锁,痛的脸色发白。 风雪迷乱中,我看见那两人中有一人也像他一样跌倒在雪地里,而对面的人,负手执剑,殷红的血迹从剑尖滴到雪里,像是一朵朵妖冶的红梅,只是盛开的血腥。 我突然头痛欲裂,那对师兄弟相互扶持,亲如手足的过往,和现在短兵相接,血染白刃的情景在他眼前交替出现。前一刻尚且欢声笑语,后一刹就拼个你死我活。 不,我不想再看了,使劲的甩甩头,但是没用——他们在笑,不,他们变成了仇人。是朋友还是仇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一个梦,是一个我做过最真实,痛的最确切的一个梦,我要醒过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视线开始变得混沌,神思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那声音特别熟悉,特别亲切,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抹阳光,瞬间照亮了我的世界。 宗政看着双眼紧闭,冷汗频发的我,知道他是陷在某一个梦里醒不过来,就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喊他的名字。 “安小子,回家了,平安,平安,回家了。” 我听得见,挣扎了许久,倏地睁开眼睛,眼里还有尚未退去的惊恐。梦里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那两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其中一个人受伤,他会感同身受?为什么梦里叫他回来的声音没有师父特有的沙哑?为什么他会突然做一个这样的梦?我心里的问号太多,十岁的我,第一次感到迷茫。 “平安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吧?没事,师父回来了!”宗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早上设下的符阵被外力破坏了,就知道那些鬼魂是进了屋子,在看到满地的脓水白蛆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看着孩子愣愣的样子,以为他是对白天的事情心有余悸,又安慰了一番。 晚饭后,我对师父说起允娘被桃木剑穿心后换了一副面孔的事情,师父长叹了一口气,说:“借尸还魂……她竟然就那么恨我,想我死。” 我在书里看到过,借尸还魂一说,从来不是凭空捏造的,如果是死后未满一周年的鬼魂,借尸还魂是可以在阳光下到阳间行走的,只是此事太损阴德,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冤情,鬼魂们都是不会选择这种方法的。但如果是死了许久的鬼魂想要借尸还魂的话,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死的时间越久,代价就越大。 我想起允娘后来,面目全非,狰狞可怕,估计就是用容貌换了这个机会,而允娘的阳寿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绝了,这第二个身体再次被毁,允娘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魂飞魄散,六道之中从此再无她的痕迹。 宗政收回思绪,想到那个出现在这里帮助我的黑衣女子,问:“她可有留下姓名?” 我摇摇头,“她什么都没说,走的很急,我都没来得及向她道谢,她就离开了。” 宗政也实在想不出那会是什么人,即是想不出,他也不相信那个女子会是无意间发现我,并救了他一命的。不知怎的,宗政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集市上出手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几次都及时的救平安于险境? 师徒两个各有所思,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突然,“石玉风铃”开始晃动,是那种剧烈的,让人根本抓不住的晃动,但是又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事实上,自从宗政见到“石玉风铃”,它就没有发出过声音,什么铃铛还有的清脆悦耳,它统统没有。 它晃动的如此猛烈,应该是召示了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我和师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干脆不去管它,任由它在那里晃动。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无头女尸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我每天早上起来练剑,早饭后跟着师父学习道术,有时候方冠一会来找我下山去玩,他不来的时候,我就会一直待在山上,晚上时,便能梦见那个老者,和那一对师兄弟,只是仍旧看不清相貌,无论我多么努力。 我和师父过着半隐居的生活,那座山的山脚是一座算不上富庶也不是很贫穷的村子,至少,村子里还是有“地主”这种东西存在的。 “平安,你收拾一下东西,为师带你下山去村子里抓鬼。” 我翻书的手一顿,问:“刘家村闹鬼了?” “是村子里的地主家,说是半夜总能听见哭声,还有人亲眼看见过。所以请咱们过去看看。”师父打好包袱,看着我。 我皱个眉头,不情不愿的放下书,满脸的厌弃:“那个刘德海鱼肉百姓,害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就让那些鬼魂在他家里呆着呗!管他干嘛!” “胡说!他为富不仁自有公论,早晚会得到报应,但是我们不能看着他被鬼魂迫害,万一是个怨气极深的厉鬼,那岂不是你我的罪过了。” 我撇撇嘴,师父就会跟自己讲这些大道理,他才不管什么罪不罪过呢,那个刘德海不是好人,被鬼魂折腾死了才好呢,那才大快人心。 宗政看他的样子,知道他不服,但是也明白我没有坏心,只是对这个徒弟的真性情感到庆幸,随心所欲还不逾矩,那才是最快活的日子呢! 刘家村人数不多,也就二百多户人家,全村加起来也就两千多人,还有一大半的老弱妇女,年轻的男人要么到城里打工,要么在这个并不太平的年代去参军,外国列强侵略中国,清政府**,屡屡战败,凡是有一些保家卫国的心的人,无论学生,工人,甚至是这些没有多少文化,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都知道奔赴前线。 “哎呦呦,大师傅您可来了!大师傅请。” 我这是第一次来到刘德海家,嗤嗤,这品味还真是“不俗”,在看过他家那满园子红的粉的的大花用盆栽摆在一起时,我忍不住骂了一声“土鳖”。 “大师傅,你可一定要帮我们除掉那个女鬼啊!金子银子你们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刘德海大腹便便,龇着一口大黄牙,抓着一根大黄鱼往宗政手里塞,还满脸横肉露出谄笑。 师父收一只鬼的价钱并不高,这一根黄鱼实在太多了些,退却着不要。 师父客气,我可不客气,劈手拿过来塞在怀里,俩眼一眯,挤出一个半死不活的笑:“这位老爷出手可真大方,捉鬼这种小事就包在爷爷我身上了!” 刘德海一愣,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怀疑。这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还不着调,指望他捉鬼?他不去喂鬼就不错了! “怎么,看不起爷爷我?”我一腿蹬在凳子上,满脸傲娇:“爷爷我天赋异禀,老天爷赏饭吃,天生就不怕鬼。多少次风里来雨里去,见过的鬼比你摸过的女人都多,你……” “咳咳!”未待我把话说完,师父斜暼了我一眼,我缩缩头,默默地把腿从凳子上拿下来,顿时没了声音。 “刘老爷见谅,敝徒顽劣了些许,无意冒犯。”宗政拱手,这刘德海当真不是什么好人,站在这里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艳俗浓厚的脂粉味儿。 刘德海笑得虚伪,嘴角一咧,那张面皮仿佛能从脸上掉下来似的,“名师出高徒嘛!小师傅肯定也有过人的地方!” “那是!也不看看爷爷我师从的是谁!” 徒弟傲娇的样子让宗政十分头疼,一直想不明白,这厚脸皮的劲头是跟谁学的呢! 入夜时分,我和师父来到刘家人说有鬼出没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外表光鲜亮丽的刘宅竟然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院子里,但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长草的,一片荒芜苍凉。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放下卷起的裤腿,奶奶个熊的,扎腿啊! 师父从包袱里翻出一团红线,这是用朱砂水浸泡过好久的,已经高度饱和。还有那四个铃铛,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其实已经用它们收过的鬼怪不胜枚举。 周围的环境已经看过了,恰好有四棵分列四角的大树,师父把红线一端固定在一棵树上,而我则拉着另一头不停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似毫无章法的把线绕在树与树之间,实则内里大有玄机。最后,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红线,将铃铛分别系在四棵大树的红线上。 “平安,接符!” 师父掏出一张符箓,贴在桃木剑上,用手一推,将其送到我手中。 那些红线摆出的是“锁魂阵”,只要有鬼魂敢迈进去一步,就别想着再出去,而我放在正中央的那张符箓,就是整个阵法的阵眼。 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那个半夜会哭的女鬼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跟着师父捉鬼,心里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眼看着过了子时,还是没有女鬼出现,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打着哈欠,刚要说回去睡觉吧,就听见锁魂阵北面的铃铛响了一声,顿时什么困意都没有了,提着桃木剑就跳了出去。 这一跳,可没把我吓死! 那女鬼脖子上缠着一条白绫,不,不应该说是脖子上,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头。她的头在手上抓着,眼睛瞪的老大,舌头从嘴里吐出好长,晃晃当当的留在外面。那女鬼被困在阵里,那些浸了朱砂的红线透出红茫茫的光,打在女鬼的身上引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只是那女鬼仍旧不服,明知道那红线碰在身上就疼,偏偏拼命的挣扎,她的头拎在手里随处乱甩,那鲜红的舌头在碰到红线的时候还会瑟缩一下。 “嘿嘿!这真是爷爷我见过最丑的鬼了!”我打小见过的鬼多了,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这锁魂阵够她折腾一阵子的了。咱们回去睡觉,只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她就都被阵中间的符箓里了。”师父看着她在阵里四处反抗,面目表情的转过头,回去。 听师父这么说,我就抻着懒腰,准备跟师父一起回去。 谁知,刚一转身,连这个院子门呢,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回头一看,那个原本固若金汤的阵法,居然被破掉了! 那女鬼发了疯似的冲出来,一回头,正好看见一张格外恐怖的脸横在我面前。 “妈啊!吓死爷爷我了!”我嘴上说着,手上手疾眼快的用桃木剑刺她的胸口,只是她道行高深,没等我动作做到一半,就躲过去了。 师父提着剑从后面来,招招直逼要害,那女鬼尖利的嗓音嘶吼着朝师父扑过去,手上抓着的脑袋几乎就相当于她的武器了。 宗政道术修为高深难测,一出手,就是高下立见。那女鬼明显打不过他,要收了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女鬼也不算太笨,在挨了好几下重击之后,发现宗政出手时总是避让着我所在的地方,于是,那女鬼与宗政交手时虚晃一下,纵身朝我扑去。 我正站在旁边看的不亦乐乎呢,转眼间就到了自己眼前。虽然没有手忙脚乱,但是这一下猝不及防的,也是躲避的狼狈了点。 师父看她把目标换成了我,提着剑刚要来帮忙,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只,满面青紫,七窍流血,右胳膊以诡异的形状拧着,啊啊啊,看着都疼。 这只鬼的道行远没有那只无头女鬼的深厚,不过是出来拖住师父不来救我而已。 我抵挡的吃力,被无头女鬼步步紧逼,只能后退。 “快把石玉风铃拿出来!”宗政一脚踢在身前这只女鬼身上,正要转身去帮我的时候,又被缠住了。看着徒弟渐渐失去了招架之力,一着急,就想起了“石玉风铃”。 我手中的桃木剑已经被打掉了,看着那个人头就在眼前晃悠,虽然不害怕,但是心里膈应啊!赶忙从怀里掏出“石玉风铃”。 “喂!好伙计,干活了!这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伙计,伙计!” 今天“石玉风铃”又抽风了,无论我怎么喊,怎么用精神力感知,也没让它有一点反应。都要急死了,我可不想把小命交待在这。 大马猴说喜珍楼的鸭腿特别好吃,我还没吃过呢!大马猴说有一个叫沁香园的地方,里面都是漂亮姐姐,我还没去看过呢!那天偷了师父的酒藏在厨房的旮旯里,还没来得及转移……这么多的事情还没做,怎么可以死呢! 宗政看着徒弟马上就要小命不保了,一次性祭出十几张符箓,直接把那只一直缠着他的女鬼封印了,丝毫情面都没留。 宗政抽身去就我,但是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抢在他前面,趁那个不备,一剑穿胸,还用封印打散了她的魂魄,以后再不能转世投胎,连做一根小草也不能。 我和师父都认识她,就是一连救了我两次的那个女人。 “请问这位姑娘,你是怎么知道今晚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宗政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她难道一直在偷偷的跟踪他们? 那个黑衣女子看着宗政的脸,轻哼一声,走了。 临走前,还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我被下降头了! 女鬼被除,刘德海对我和我师父实在是殷勤之极。 “师傅真是神通广大,那个女鬼那么厉害,师傅轻松的就把她解决了,哎呀,我真是对师傅感激不尽啊!”刘德海笑的谄媚,一口大黄牙看的我直反胃。 “客气,这是应该的。”宗政对于这种人也没什么好感。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身上又酸又疼,肚子还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喂,你有没有准备饭菜啊,爷爷我都饿了。” 刘德海一愣,随即恢复笑脸:“小师傅饿了?那赶紧去准备饭菜,你们师徒好好吃一顿宵夜。” “喂,要肉啊,没有可不行!”就这种只知道搜刮百姓的人,根本不值得我把他放在眼里。要按照我的意思,就不应该来收鬼,应该问问那只鬼有没有什么冤情,说不定还是刘德海害死的呢! “好好好,小师傅稍等,好酒好菜马上就来。”刘德海笑的越灿烂,小爷我就越是看不上他。 “刘老爷见谅,敝徒被我纵容惯了,说话就是口无遮拦了点。”宗政虽然不喜欢刘德海,但是并不希望有人轻看了我,其实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算只什么鸟,我徒弟我惯的,你能咋的! “小孩子,童言无忌,呵呵,童言无忌……”刘德海是坏,但是他也精明啊,看得出宗政那强烈的护犊子属性,擦擦汗,不再说话。 厨房中。 “哎你说,那鬼魂真的收走了吗?别是那道士糊弄咱们,等他们走了,那鬼魂又跑出来了。” “不会吧,看那个道士不像是骗人的,他说收走了,那就一定是收走了。” “切!这年头,谁把坏人俩字写脸上啊!”说话的是个老妈子,舌头一卷,吐出一口瓜子皮:“哼,要是那两个人敢骗咱们,就让老爷把他们抓回来。那个老头子没什么用,不过那个小娃娃长的一副好皮囊,肯定能卖不少钱!” “哎呦,这话可不敢乱说!让衙门的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另一个明显胆小,听老妈子说要卖了那个孩子,身上一抖,就被火撩着了一绺头发。 那个老妈子刚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你们在这乱嚼什么舌根,老爷那面等着上菜呢。” 说话的是刘宅的管事,不过长得实在是太“抽象”了点,一道刀疤从眉心一直蜿蜒到耳后,整张脸狰狞的很,况且,有疤也就算了,他右半边脸长的密密麻麻的都是青斑,恐怖的像鬼一样,声音还沙哑,整个人简直没有可取之处。 那老妈子狠狠剜了他一眼,把两个食盒交给他,说话也没好气:“走吧走吧,这里面都是了。” 管事阴仄仄的看了她一眼,提起两个食盒,走了。 “切!神气什么呀,不就是仗着老爷撑腰,早晚叫你死在姑奶奶我手里!”那老妈子之所以敢这么说,还不是因为给刘老爷当了几天的奶娘,但是刘德海的这么大的人了,又不吃奶了,她还是没有眼力见,在宅子里作威作福的。 “老爷,菜来了。” 我一抬头就看见这么一张脸,着实吓了一跳。 “快快,快摆上,两位师傅都累坏了。吃过宵夜,我让管事带你们去好好休息一下。”刘德海不是心疼宗政和我,是想他那十几房貌美如花的小妾。 “晚上不易多食,贫道就不吃了。平安,你快些吃,为先去休息了。”宗政其实早就想走了。 我嘴里塞了一大块鸡腿肉,满嘴流油,只能打个手势,说明我知道了。 师父跟管事一起去了厢房休息,客厅里就剩埋头苦吃的我和直打哈欠的刘德海,哦,还有那个沉默不言,但是脸十分有辨识率的管事余庆。 抓鬼这门差事,劳心劳力,我实在饿得不轻。放下筷子之后,那桌子上就像被风扫荡过一样,“爷爷我吃饱了,房间在哪?我要休息了。” 刘德海一个哈欠憋回去,指着余庆说:“快带小师傅去厢房休息。” 看了一眼余庆,他身上那种阴暗的气息让人反感,“不用了,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觉得吧,人家本来长得就够对不起爹妈了,自己就不要再打击人家了,于是就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师徒二人拿了酬金就回山上了。 “平安!平安!你出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能这么大大咧咧一脚踢开大门,吵吵嚷嚷的进来的除了方冠一就没别人了。 我打着哈欠从屋子里晃出来:“你吵吵什么呀,爷爷我睡觉呢不知道啊!” 方冠一可不惯着他,一个爆栗敲在我头上:“跟谁爷爷爷爷的呢!臭小子,小心我揍你!” “你个不要脸的,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奶奶个熊的,从小就打不过他,现在他越长越壮,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更打不过他了。 “不扯犊子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方冠一宝贝希希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打开,里面是一个木头雕的小人像,只有手掌那么大,但是栩栩如生,连脸上的表情都体现的一清二楚,生动的让我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 布包里还不止一个,我一一拿起来,那些小人或喜或嗔,或裂开嘴傻笑,或是皱着眉头不高兴,一个个都那么活灵活现的。 “真是的,你一个大男人尽整这些女人的东西干嘛!”我满脸嫌弃的样子,但是死死的抓着布包不松手。 方冠一摸摸头,傻笑着:“嘿嘿,师兄教我的。那你到底喜欢不?” “喜欢,大马猴,除了师傅,就你还记得我生日!”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我身边只有大马猴和师父,他们早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人。看到他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眼眶一热,大马猴心粗,这么精细的东西,得练了多长时间啊。 “你等着,我进去给你那点东西。”我想起来,上次自己的手划伤了,师父给自己找的药就特别好使,依稀记得是放在抽屉里了。 找到药出来,刚举起药瓶子,满脸笑意的还没等说出一句话来,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方冠一听声响,一回头,就看见我仰脸朝天的躺在地上,手里的药瓶子也碎了。 “平安!我!你咋的了!喂,你醒醒啊!”方冠一见过我虚弱的样子,但是这么突然地在他面前倒下,还是头一回,可把他吓坏了。 宗政从山上采药回来,就看见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方冠一就在一旁走来走去,一看见他,马上飞奔过去。 “平安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躺下了,我怎么叫都没用!”方冠一接过竹篓,拉着宗政往我那里跑。 宗政给我切了一下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在上眼白上有一条黑色的直线,宗政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被下了降头啊。 降头这种东西及其阴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下到人的身上了,而且,解法各有所异,宗政会画符、会抓鬼、会布阵;就是不会这种从异域传来的阴毒之术。但是他知道要想解降头,找到茅山派的传人就可以的。宗政的一个想到的就是方冠一的师父,清虚。 清虚别看他平时不着调,一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样子,他可是茅山派的首传大弟子,在茅山术上的造诣极高。 “你师父呢?” “我师父今天跟师兄出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方冠一挠着头都要哭出来了。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了,脸色迅速潮红,不到一刻钟,全身开始抽搐,从脸上长出水泡,紫涨的颜色,并且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下蔓延,一个个都像鸽子蛋那么大,看着十分吓人。 宗政知道,以我现在的状况,肯定等不到清虚回来了。他突然就想起那个几次三番救了我的黑衣女子,她出手的方法就是茅山术,并且是非常正规的。 师傅决定下山去找她,用自己仅知的几种符咒,暂时控制住了水泡的蔓延,但是高烧一直不退,他的身体仍旧是烫的吓人。 师傅背起我往山下去,虽然他不知道那个黑衣女子住在哪里只能一路一刻不停的下山,往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用红肚兜救了我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言心从外面回来,胸口就开始发闷,心也慌得厉害,但是最近也没碰见过什么事情啊。推开窗寻思吹吹风,一眼,就看见那个道士背着一个人,本来言心是不在意了,但是视角一转就看到了他背上的人是我,只是现在,这张脸上紫涨的可怕。 “他师父!快把他带上开!”言心还是站着第一次她在的窗户。 师傅听见声音,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连忙背着我上了二楼,祈祷着言心也能救他。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言心杀人 言心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我突然觉得悲哀,原来,自己那么周密的保护,还是没能护他周全。这是谢家欠他的,那么小就被送到山里学道,从出生就跟着宗政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 其实言心想错了,这些年,师傅是把我当做儿子一样看待,衣食住行,从来没有哪一处委屈了他,照顾的精心周到,每一次阴月月圆,师傅比我还要紧张,就怕我特殊的体质会引来一些厉鬼,出个什么意外。这一次被人下了降头的确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师傅此时的内心是懊悔的,看着如此痛苦,他也难过,就好像那些水泡,那一直退不下去的高烧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言心用一张在茶盅里烧了一张符纸,兑了水,用小刀在我手上划了一个小口,放血在茶盅里,没一会,茶盅里的水开始变发黑,仔细闻,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言心皱了皱眉,真没想到居然是用蜈蚣培养出的蛊降,虽然不难解,但是发作的时候是及其痛苦的。 “这种降头并不难解,只要找到下降的人,杀了他,将他的血衣烧灰为末,淬酒饮下,就没有事情了。”言心倒掉茶盅里又黑又臭还散发着血腥味的水,说:“这种蛊降没有办法推测出下降的时间,你最好想想,最近这一段时间有什么东西是他单独食用过的,不然不可能他有事,而你还好好的站在这!”言心看宗政越来越不顺眼,当初只要他晚来那么一两天,自己就赶得回来就平安,也不用受什么骨肉分离之苦。 师傅完全忽略了言心字里行间的敌意,细细的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 “你怎么能确定平安是最近才被人下了蛊降的?蜈蚣蛊不是蛰伏期不定,有长有短吗?”方冠一师从清虚,学的也是茅山术,但是他玩心重,不像他师兄尽得师父真传。 言心有些出乎意料的看了方冠一一眼,小小年纪能了解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就凭他的体质,这种蛊降在他身体里根本就蛰伏不了多久,要爆发早就爆发了。况且,半个月之前刚好是阴月月圆,要是那时就被下了降头,一定会被强烈的阴气逼出来的,那你们早就该给他上坟去了,而不是坐在这里向我求助。”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上坟……”方冠一脾气暴,指着言心的鼻子就要骂回去。 “闭嘴!”宗政心里比谁都着急,刚刚言心一说话,他倒是想起来,这半个月中间,平安一直没下过山,一日三餐他们都是在一起的,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刘德海家的那一顿夜宵,自己累了先去休息,只有我一个人吃了那桌酒菜,问题应该就是出在那桌菜里。 言心听过之后,问:“你知不知道他家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宗政善良啊,看谁都像好人…… 言心心里一阵翻白眼,“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把他家人都杀了了,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烧,总有一件正确的。” 宗政修道一辈子了,从来没杀过人,而且听她这么一说竟然是要杀了人全家,不免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这么狠,比起男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知道你是个从不杀生的好人,不过我可不是,”言心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刃泛光,“等着我把血衣拿回来。” 言心一路杀气腾腾的到了刘宅,一脚踹开大门,刘德海一家子正在那吃饭呢,听见声音吓了一跳。 “喂,你谁啊?怎么乱闯人家的院子!”刘德海作威作福惯了,至少在这十里八村的没人敢惹他。 “姑奶奶我今天来找你们算账!”言心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阴冷的气息那里是这一帮酒囊饭袋能比得上的。 刘德海被她的眼神看的一瑟缩,“算什么帐算账,你脑子有问题吧,老爷我就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没关系,只要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给你家除去女鬼的人就好。”言心找来一张椅子,大刀阔斧的坐在院子中间。 刘德海更迷糊了,这怎么又跟鬼扯上关系了,“就是那师徒俩?怎么了?不是把钱都付完了吗?怎么,嫌少,让你这一个女的来要?” 言心懒得看他拿一副恶心的嘴脸,“别扯些没用的,我问你,当天晚上的一顿宵夜,你有没有往里面加一些不好的东西?”言心站起来往刘德海那里走,一步一步,眼神阴鸷,实在是不像一个女子的眼神:“然而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我就把你拆了吃肉。” 刘德海第一次见到这么令人心惊的气息,看的他心里发毛,那种眼神仿佛能一下子看见你的心里,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寒意,慢慢侵蚀着四肢百骸。 刘德海没出息的瘫软在凳子上,看着言心一点点接近自己,竟然开始怕的发抖:“你……你别过来,我没有往菜里加东西,没有……” 言心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想得到用蜈蚣蛊降的人。 余光一瞟,看见一个黑衣男人正要牵无声息的离开院子,言心心里冷笑,真是没有耐心呢! 言心提着匕首就冲了过去,那个男人警惕性极高,马上转身抵挡。这一转身,言心就更确定使他了,半面青斑,明显就是长期接触这些毒物,操作不慎,被反噬之后的结果。 “可算找到你了!你到底跟他有什么过节,竟然要致一个孩子于死地!” 余庆大笑,嘶哑的声音再配上狰狞的面孔,不知道的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呢。“他不过是我的一个试验品而已。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啊哈哈哈——他是不是浑身抽搐,高烧不退,脸色紫涨,全身上下长满了水泡,恩?” 看着言心越来越不镇静,渐渐透出杀气的眼神,余庆更加放肆的笑着:“是不是没有我的血他就会死啊?你放心,要是他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就算不死,也会烧成傻子的,啊哈哈哈——” 言心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奶奶的就是一个人渣;“哼,杀了你,就算变成了傻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言心握着匕首就冲了上去,余庆倒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眼看着言心的匕首按照他的计算直朝他面门而来,余庆心里一乐,刚要握紧拳头打向她的腹部,就看见言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身子诡异的一转,转眼间匕首就到了他耳后,余庆大惊之余,侧身回避,然而言心这一下是用了全力的,余庆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他的右耳朵还是被言心锋利的匕首削掉了。 余庆一生惨叫,鲜红的血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一整张脸。言心看着他扭曲到极致的面孔,慢慢的把他掉在地上的那只耳朵踩在脚下,用力的碾压。看着这一场血腥的打斗,刘德海吓得屁滚尿流,钻到桌子底下躲起来。 “妈的,你个婊子!看老子弄死你!”余庆擅长降蛊,手往腰里一插,掏出一个圆形的小扁盒,里面是他最新养出来的“五毒蛊降”,其狠辣的程度是蜈蚣蛊的十倍之多,寻常人沾上一点,都会浑身痛痒溃烂,不出七天一定会气绝身亡。 但是言心不是一般人啊,学的就是茅山术,专门对付这些邪门歪道的降头。看余庆拿出来,言心横握着匕首,在手心上划了一下,一道血痕就沾在匕首上。虚空画符要求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越是危险的环境,对身法的要求就越高。在余庆将盒子里的毒物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碾碎开始,言心就已经准备着了。 “五毒降”的效果向来是依靠下降者的功力而定的,要是一开始余庆就把这个拿出来,言心抵挡着还会有些难度,但是现在,余庆没了一只耳朵,注意力不能集中,能发挥出的作用当然就大大的减弱了,言心抵挡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因为余庆是碾碎成粉,所以只能是近距离释放,言心没想到余庆的准备如此不周全,不过更好,连让她费神画符的功夫都省了。言心降低身体靠近地面,当即出手,速度极快,余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脚踝一痛,血流如注,余庆此时就已经蒙圈了,低头看的瞬间,言心从底面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朝着余庆的太阳穴狠狠扎下,手段之凌厉,在女子中实属罕见。 余庆睁大了眼睛,面部惊恐,但是已经晚了,太阳穴上只留了一节手柄在外面的匕首,足以让他致命。 余庆倒下了,满头满脸的血,红呼呼的,看上去十分吓人。这种场面言心见多了,脑浆迸裂,肠穿肚烂的她都能面不改色,何况这个。用脚踩住余庆的头,一把拔出插在他脑袋里的匕首,一股鲜血喷出来,言心当然难以幸免。八扒下他身上的衣服,在有血迹的地方蹭了蹭,抓着就回去了。 至于已经被吓傻了的刘德海一帮人,她就不管了。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妖道侏儒 言心回到旅馆,我还是昏迷不醒,身上烫的惊人,水泡已经蔓延到了前胸后背,呼吸微弱的近乎没有。 “把这个拿出去烧掉,把烧完的灰拿回来,淬酒,给他喝下去就没事了。”言心把衣服交给方冠一,坐到床边,看着我紫涨的脸色,她不自觉地流露出心疼、懊悔的感情,抚摸他的手轻柔又细腻,完全不像刚刚那个在刘宅出手凌厉,杀伐决断的言心。 宗政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越发的捉摸不透她。第一次见面,她倚窗而立,目光幽寒,出手精准,把我从大汉手下救出。第二次见面,不,他是没有见到的,平安身处险境,也是她出现在山上的家里,而且她的出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莫名其妙”。第三次,是在刘宅的那个晚上,她出手果断,出现的及时,我又一次被她所救。第四次,就是现在,看她满身血迹,眉间轻蹙,眼里仿佛是心疼的样子,宗政越发的不明白了。明明一开始就是陌生人,为什么每一次都出现的恰到好处,又为什么肯为了我一身犯险?难不成,这个女子一开始就是为了我而来? 言心感觉宗政一直打量着她,说:“你放心,刘家的人我一个都没杀,不过那个下降的人已经被我杀掉了,刘德海傻了,刘家这个地方恶霸也算是完了。” 方冠一小心翼翼的端着碗进来,宗政刚想伸手去接,就被言心抢先一步。看着她轻柔仔细但略显生硬的动作,心里的问号就更大了。 言心用小勺一点点的把淬酒的衣灰喂给我,“等到今天今天晚上烧退了就没事了,明天就会醒过来,但是他体质太差,要好好养一养。”言心把空了的碗放在桌子上,转身掖了掖被角,就打算出去了。 “你到底是谁?” 宗政问出了他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言心一顿,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宗政明显的愣了一下,没想到,一直流传的“妖道言心”就是她。方冠一更实诚,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言心嘲讽一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别人,“妖道吗?原来一直都是这么评价我的。不过也是,我杀过那么多的人,又不慈悲,不懂得什么叫手下留情,这样的言辞也是应该的。”言心看着宗政微变的脸色,说:“你不用提防我,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你不坏,对不对?师父说你那是快意恩仇,杀的都是坏人。”方冠一突然插嘴说。 这次换成言心一愣了,这么些年,谁听到“言心”两个字不是满脸愤慨,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但是今天突然听到有人说她不是坏人,还是一个十岁的小毛孩子,言心真是没反应过来。 “他的师父是清虚。”宗政说。 言心听后了然一笑,自己当初被逐出师门,只有这个清虚师叔为他求过情。 “师叔……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你……师兄呢?还到处闯祸吗?”言心拍拍方冠一的肩膀,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温度。 “我师父挺好的,师兄也不闯祸了,呃……闯祸的变成我了。”方冠一有些不哈意思的挠挠头,脸上染了一丝红晕。 其实,方冠一从五岁开始就拜清虚为师了,那个时候,每天听的最多的故事,就是师兄讲给他的“妖道言心”,但是师兄对她一直都没有丝毫的鄙夷,反倒是大加赞赏。说,她曾一夜之间杀了一百八十三人,从此被冠上“妖道”的名声,也因此被茅山派逐出师门。但是师兄说,她杀的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坏人,都是罪有应得,但是没有人信,因为没有人看到那些人作恶,只看到言心十步杀一人,血染白墙的样子。 “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姐,对不对?” 方冠一的一句话竟然让言心忍不住红了眼眶,点着头说:“对,是应该叫师姐,不过,没有机会了。” “不不不,师兄说过的,你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言心。”方冠一对言心崇拜到了极点。 言心明显的呼吸一滞,勾了勾嘴角,转身出去了。 晚上,我的烧果然慢慢降下来了,脸色恢复正常,只是那些水泡虽然瘪了下去,但是印记还是很明显,脸上身上都是。第二天,就醒过来可以吃饭说话了。 降头这东西,要解开它,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要是找不对方法,再普通的降头,也只有等死的份,要是碰到个行家,要解开它,就是分分钟的事。 自从我醒了之后就特别的郁闷,想我我英俊潇洒一翩翩少年郎,怎么脸上就多了这么多碍眼的疤痕。看着小镜子里的脸,我这心情,真是说不出来的抑郁。 方冠一最近染上了一个臭毛病,就是每每看见我拿着小镜子左照右照的时候,总会揶揄一番:“哎呀,你就是毁容了也没关系,以后,我肯定给你找个媳妇!” “你才毁容了呢!小爷我玉树临风着呢!”我现在看着自己这张脸就闹心,偏偏方冠一还一副欠抽的样子。 宗政从门外进来,差点被镜子砸个正着。 “别闹了,吃过早饭,咱们就会山上去吧。”师父把衣服放在我身边,“快穿上,还有一件披风,你现在的脸不能见风,不然就真毁容了。” 躺在枕头上哀嚎一声,突然想起言心来:“心姨呢?她跟不跟咱们去山上?” “她租了一间房子,不跟咱们回去。”师父说。 回到山上的日子还是像平常一样过,学道、练功、晚上会梦到那个白胡子老者,只是那两个师兄弟倒是再也没有梦到过。恩,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几个月,言心会时不时的上山来,给我讲一讲茅山术,指点一下不足。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有了三个人在教我,想不进步都难。 这几天阴雨不断,晚饭后,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难得的满目星穹。 师父每天都会站在院子里观星,看着那连成片的星空,我一直很好奇,师父是如何从这些完全看不出规律的星子中预测世事的。对师父抗议过好多次,但是就是一直不肯教他,知道他悟性好,连有关的书籍都收起来了。这使得我的好奇心空前强大,师父不肯教,我就去找了清虚和言心,但是奇怪的,没有一个人同意教他。这件事情,一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在保护他。 这两天修道做事总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一到晚上就心慌的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隐隐约约的感觉好像要有事情发生。这段时间,“石玉风铃”格外安静,导致即便不是阴月月圆,也会有一些鬼怪来骚扰他,偏偏师父为了历练他,一点都不出手帮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难不成,这些鬼怪里要出现一个大Boss? 果然,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第二天晚上,可以说,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深刻的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触了哪门子的霉头,这一次来的鬼怪格外凶悍,怨气缠身,是我从没见过的厚重。师父不敢再让我自己面对,握着桃木剑就冲了出来。 这一次,不仅来了凶悍的鬼,还来了好几只,我和师父被三只鬼围在中间,不得不说,依着我对师父的依赖,这是第一次在有师父的情况下还悬着心。 “左边的那个会瞬移,交给我,你去对付右边的。”师父握着桃木剑气息有些急促。 我看看自己的右面,欲哭无泪:“师父,右面有两个,你说的是哪个?” “白的那个!” 看到那只鬼,眼睛一翻,差点没晕过去——真是极品啊!身材侏儒就不说了,连五官都长得“侏儒”,不单侏儒,她还紧凑。 眼睛,不,她哪里有眼睛,不过是两个血洞,鼻子和嘴巴就像黏到一起了一样,嘴角一直裂开到耳后,额头上的一块皮要掉不掉的耷拉着,随着那鬼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但是看看她周围环绕的黑气,倒是这三只鬼中,怨气最浅的一个。 “师父,这只鬼长得太丑了,换一个吧!”小小年纪的我啊,每天跟清虚道长接触,他整天说带自己看美女,弄得他现在连抓鬼都喜欢颜值高的。 宗政现在很想一巴掌乎死清虚啊,自己纯洁有可耐的小徒儿啊,都被他带坏了。“不行,别的你打不过。”师父这话虽然深深地打击了我幼小的心灵,但是说的却是是实话。 其他两只,要么就是怨气深重,寻常道士肯定压不住,或者就是会一些坑爹的特殊技能,比如那只紫衣女鬼,她就会瞬移,这在抓鬼的时候是十分吃亏的。所以,就凭我的那点道行,只能对付一下“侏儒”了。 因为我实在是不想面对侏儒鬼,一开始就祭出了心姨送给我的一把,在符水和朱砂里泡过七七四十九天的一把铜钱剑,威力比师父常用的那把桃木剑大得多。再加上,我一出手就是速战速决的大招,铺天盖地一顿符纸下去,“侏儒鬼”顿时蔫了一半。 握着手里的剑,嘀咕着:“心姨送的东西就是好,不过,你这只丑八怪也太顽强了吧!爷爷我只好再浪费几张符纸了。” 师父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快打得了,啰嗦什么!”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师父重伤 我左手握剑,右手捏着一沓符纸,我正考虑着是不是要大发慈悲给“侏儒鬼”一个痛快,完全没注意到,那鬼的眼睛一红,刚刚被我用符纸揍得半死不活的样子瞬间恢复,连身上的怨气都深重了几分。 从“侏儒鬼”的嗓子眼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嘶哑怪异,就像是干渴了许久的人挣命发出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看到那鬼的变化也是一愣,我去,如此吊炸天的技能居然让自己给碰上了。这比那个会瞬移的紫衣女鬼还坑爹啊!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师父求救,可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出口,那只鬼就张牙舞爪的扑过来,那黑黢黢的指甲足有三寸来长,冲着我的心口就抓过来了。 “奶奶个熊的!”我一边挥舞着铜钱剑阻挡,一边对着那只鬼骂骂咧咧的:“你有这么坑爹的技能怎么不早说!小爷我……啊!不带打脸的……” 这鬼受伤又恢复之后,功力大增,跟我过起招来就像不要命似的往上冲,刚刚那一拳从我耳边挥过去,拳头带起的风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我右腿向后滑了半步,剑往地下一支,勉强站住。 “我发现你这鬼不仅长得丑,心也黑!见不得小爷我玉树临风是不是!”我伸手抹掉脸上被她那长指甲划出的血道子,很是郁闷。这只鬼的神技能实在是闹心,受点伤一眨眼的功夫就好了,我就是累死了也搞不定她啊! “师父,”我站稳了脚,扭头去找师父,刚开口,话还没说全呢,就看见师父眼睛一瞪,猛地一下子扑过来—— “平安!小心!” 宗政看见那女鬼要趁着谢平安分心之际偷袭,那手心凝聚的幽光带着不容小觑的凌厉,宗政心里一凉,这要是打在谢平安身上,是什么后果简直想都不敢想。扑上去的那一刻,宗政想,这是一种本能吧,因为在乎,所以自身的安危就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师父!”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我清楚地看见,那幽光打在师父的身上,沉重的闷响甚至让我也觉得心口一滞,三寸来长的指甲陷在师父的皮肉里,一整块肉就那么被硬生生的撕扯下来,鲜红刺眼的血喷涌出来,溅在我脸上,还是温热的,血色弥漫,染红了我整个视野。 “师父!啊——” 师父在我眼前奄奄一息的样子,那种感受,悲痛欲绝。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涌动,喷发欲出。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扭动起来,只觉得身上很热,一股幽绿的光芒环绕在周围,很安全,我可以尽情的去收拾那个伤害师父的恶鬼。 “啊——” 随着我爆发的,越来越强大的怒气,乌云遮挡住圆月,周围开始飞沙走石,就连沉寂已久的“石玉风铃”都有了反应,像是可以感应到我似的,它爆发出的光让那些女鬼的身上燃起妖火,那颜色在我看来耀眼又美丽。 恶鬼的哭号,阴仄的风声,还有越加昏暗的天色,山中的确使人毛骨悚然。 有了妖火,莫说这三只恶鬼了,就是三十只也不在话下。铜钱剑从掌心划过,沾了血的剑气愈发凶猛,那妖怪的手上还攥着师父的一块皮肉,只是妖火缠身的她被定在原地,已无暇顾忌提着剑的我一步步走向她。那是她真正的死期——铜钱剑当胸穿过,自此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侏儒鬼灭了,剩下的两只我也不管了,就让她们好好享受一下那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妖火。 当那些恶鬼被妖火焚烧的灰飞烟灭,周围的绿光也消失殆尽,我一阵脱力,跌倒在地上,身上就像被万千车轮碾压过似的,酸痛不已。 看着师父的伤口冒着黑气迅速腐化,皮肉翻滚,血流的汹涌。 我用心姨教的茅山术暂时止住了伤口恶化,但是时间一久也是没用的。看着师父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我也顾不得什么月不月圆了,背着师父,揣上“石玉风铃”就下山去找心姨,此时,就算再多的恶鬼厉鬼,也不能阻止我救师父,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下山的路蜿蜒曲折,何况天又黑,我背着师父走一步拖一步,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膝盖肯定是流血了,但是我感觉不到疼,我只知道,师父扑上来的时候,肯定是不怕疼的,所以我也不怕,再多的血,也没有师父的命重要。 言心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她打开门的时候,十几岁的谢平安满身满脸都是血,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和惶恐,令人震惊。 “心姨,你救救我师父,求求你救救他!”看见心姨的时候,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啪”的断开,“心姨……你能帮我解开降头,肯定也能救师父的!” 心姨从我背上接过已经昏迷的师父,往屋子里走去。屋子里还有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是方冠一的师兄聂成,若是换做平常,我一定会调侃一会,然而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个八卦的心思了。 师父的背血肉模糊,那黑气还在一寸寸的向两边腐蚀皮肉,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兹兹”的声音,那是血肉消亡的声音。 “伤势严重,这黑气不像是寻常鬼怪,定是山里哪个怨气执念颇为深厚,并且最少存活了上百年的厉鬼。”聂成不像方冠一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道法精湛,深的清虚道长真传。他咬破手指画了一张符,烧灰为末跟香灰掺在一起涂抹在宗政的背上。 言心看着眼前这半大的孩子,心里一疼:“你师父这里有我,一定让他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现在你去收拾收拾,自己把伤口处理一下,明天早上巳时以前,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我信得过心姨,但是总要自己亲自守着师父才放心,刚想开口,就又被心姨打断:“你跟你师父感情深厚这我知道,但是有人在我旁边会让我分心,更何况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赶紧出去整理一下。”心姨见我似乎还有反驳之意,又说:“我既然让你叫我一声心姨,就承受得起。你师父这个伤,正对了茅山的法子,所以我有把握一定会治好。再耽搁下去你师父就要没救了。” 我看着师父青白的脸色,已经腐烂出一个大坑的后背,一扭头出了屋子。心姨的本事我见识过,但是不看到师父重新睁开眼睛,心里总像是悬着一块石头似的。 夜风湿冷,我就站在屋外一眼不眨的盯着那扇房门。 一整夜,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聂成偶尔出来换水。知道第二天辰时末巳时初,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喊声,是心姨的。 “啊——” 我吓得一激灵,抬脚就要冲进去,可是手还没碰到房门,聂成就从里面出来了。 “不是不让你进去?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得了!”聂成端着一盆血水,里面泡着一大堆被染红的布条,看得人胆战心惊。 我僵直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开口:“阿成师兄,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说到这,聂成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神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温柔还带着点安慰了。 “你师父没事,昨天晚上就止住了伤口继续腐化,现在只是把他体内遗留的毒素(额……姑且叫她毒素)清除干净,你最好不要进去。”说完,聂成就端着水从我身边走过去,鼻子里还冷哼了一声。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还是乖乖的站在院子里等。从那之后的很多天,才有人告诉我当时我那个形象有多狼狈——浑身上下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师父的。下山的时候摔了好几跤,裤子上破了一个大洞,袖口不知道被哪棵小树留下作纪念了。脸上还有那只侏儒鬼划出来的血道子,只是血迹早已干涸,凝固在脸上,看上去也很瘆人。 我就顶着这狼狈的打扮,以及班长时不时投来的不屑还带着点愤怒的眼神,站到了下午。 终于,心姨出来了。只是脸上很不好,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靠在班长身上。 “你师父没事了。毕竟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要好好卧床休息几日。背上的伤口擦了药,不会留下疤痕……”心姨还没说完,就被聂成扶走了,“行了你,操不完的心,让他自己进去看呗!” 师父的伤在后背,伤口已经不再腐烂,笼罩的黑气也消散了,只是缺了那么大一块肉,等师父醒过来肯定是有一场大罪要遭的。 “心姨,怎么我看师父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眉宇隐隐有黑气。”我给师父换完药出来,身上照例又挨了几下巴掌,师父自从醒来之后,脾气就越发的不好了,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拿人出气,而我,就是那个“被出气”的人。 心姨听了我的话,顿了一会,说:“这正常,百年的厉鬼那怨气可不是说着玩的。宗政那个老家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其他的总会有点副作用,毕竟你背他下山的时候耽搁了时间,怨气深入,除不干净了!” 唉,我听了之后心中五味陈杂,心姨的话没错,师父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但是师父从前是那么温润和蔼的脾气,一下子变得暴躁易怒,只怕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吧。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牛家坡凶宅 第十二章牛家坡凶宅 过日子总是要花钱的。心姨终年一个人,没什么存款,我和师父就更不用说了,深居深山,平日里除了吃穿没什么花销,呃……按照师父的话说,本小爷(别问我为什么一直是小爷,因为大爷是师父啊!)还不到娶媳妇的年龄,所以攒钱的事情还不着急。 心姨看了看已经快要见底的米缸,眉头又拧了起来,继做菜没肉,熬汤没油之后,这回连大米饭都要吃不上了,实在是憋屈的很啊! “平安啊,家里要断粮了,再不赚钱,咱们就要饿死了!” 我看了看摆上桌那清汤寡水的饭菜,实在是没食欲,“我出去找点事情做吧,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心姨在家帮我照顾照顾师父。” “你还小,也是难为你了。”心姨拿起筷子在汤里捞了一块白菜,没甚味道,因为家里的盐也快没有了。 “没事,师父一直教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男儿就不能服输。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我虽然深受清虚道长的影响,吊儿郎当成天没个正形,但是师父从小的言传身教也是让我受益匪浅,潜移默化中,责任感的观念已经在心里脑海里根深蒂固。 言心听着一顿,看着坐在对面还是一脸稚嫩的孩子,眼底一片赞赏:“你师父把你教的很好!” 原本谢平安被宗政从谢家带走,言心就很不满意,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担心,那个尚在襁褓的小孩子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会不会吃苦受罪,而且这么十几年的时间,宗政那个老头居然一点消息也不给谢家送去,言心常年在外,本身对谢老爷子就有亏欠,回去了几次,总是能看见哥哥嫂嫂和家里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拿着谢平安月子里的衣服不断思念的样子,心里实在是难受,就出来找找,打算把谢平安带回去,认祖归宗。至于鬼仇体的事情,自己好歹也是茅山的嫡传弟子,况且,能被称为“妖道”的人,实力能差到哪里去,保护平安没有性命之忧还是可以做到的。 言心,哦不,她还有一个名字叫谢寸心,谢老爷子的亲闺女,谢选的亲妹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宗政真的把谢平安教育的很好,识文断字,年纪不大但是很会审时度势,率真血性,很有一股韧劲。师徒两个情深意重,此时说要把谢平安带回去,二人谁都是不会同意的。 我看心姨一直盯着我出神,眼睛里的眸色闪了又闪,有些疑惑“心姨?心姨?心姨你看什么呢?” “啊?”心姨回过神来,冲我笑了笑:“你还小其他的工作可能做不了,正好昨天有人来找我,说是牛家坡有一户人家闹鬼,闹的挺凶的。但是并没有听说有人命发生,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恶鬼凶灵。” 言心又夹了一筷子的水煮大白菜,接着说:“你跟着你师父学了不少东西,对付一下普通的游魂鬼怪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我发现,石玉风铃要是一直没有反应,那在你性命攸关的时候肯定会大显神通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没事!” 言心的小院就在山脚的小镇,而牛家坡距此尚且要走上好几里的路。于是我起了个大早,揣上提前蒸好的干粮,就上路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离开家去抓鬼,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这一路上我这个心情啊,也是复杂的很。 摸了摸胸口的“石玉风铃”,撇着嘴嘟囔:“说是凶宅呢,能称得上宅子,肯定又是哪个缺德缺到家的大地主家里。真是的,要不是为了银子,小爷我才不去伺候他们呢,被鬼吓死得了!” 我虽然出来的早,但是我磨蹭啊,路上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终于在下午太阳都快落山的时候,晃悠到了牛家坡。 早就等在村口的人以为来的会是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呢,没想到是个小娃娃。 “小师傅,我是牛家坡的村长。呃……我说小师傅,你……就你自己吗?敢问,你师父呢?” 我看着这个站在我面前的满脸褶子的老头,很不爽!奶奶个熊的,你不能仗着身高你就欺负我啊,小爷我仰头看着你很累的知不知道啊!好吧,我跑题了……不过,这货居然小瞧我,按心姨说的,这就是个鬼魂聚集不愿离去的宅子,没死活人不说,连个受过伤的人都没有,就这点小活还想让我师父出马,小爷我来看看就得了呗! “我师父他老人家诸事繁忙,牛老爷你也知道,现在不太平啊,每天死的人一个个能排到玄武门去,师父实在脱不开身。这不,就让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活泼可爱技艺精湛的爷爷我来看看,保准把扰您宅子清净的鬼祟给收了。”我背着手,一派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对面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姓牛…… 牛开志是牛家坡的村长,为了村里这个凶宅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也怪道他命不好,世界上那么多有能耐的道士,偏偏每次他找来的都是一些江湖上混饭吃的骗子,业内管这类人叫“神棍”。本来以为这回能找个靠谱点的,一举把鬼魂都给收了,没想到等了一上午就来了个小屁孩,长的粉雕玉琢挺好看的,但年纪这么小,一看就是糊弄人的。 我本来走了那么久的路,累得要死心情就不好,到了这里没有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迎接仪式就算了,那老头还磨磨唧唧,在那里打量着我没完没了的,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是你上赶着找我来的好不好!现在又站在这磨磨蹭蹭的,你当爷爷我的时间不金贵是不是,奶奶个熊的,这鬼到底抓不抓啊?” 此话一出,对方明显被我这威武霸气的形象镇住了。其实,牛开志心里想的是,这娃娃不但爱糊弄人,连脑子都有问题。刚想开口让他走,就看见村里的王寡妇喘着粗气跑过来。 “村长啊,村长!这可是个小师傅啊,哎呦,那本领大的不得了哦!” 我认得她,她就是那次害我被下了降头的那个刘府的老佣人。但是小爷我脾气大啊,刚想转身走,就被她拉住了:“小师傅可不能走,俺们村里的鬼魂可都指着你呢。俺跟你细说,那宅子就在俺家旁边,原来住的是一家大老爷,后来因为八国联军打咱们,那一家子都被打死了,后来就开始闹鬼了。” 我被她拉着往村里走,心里觉得一村长居然还没有一寡妇有见识,哧哧,连八国联军都知道。她既然说那一家子都死了,那闹鬼的十有**就是他们死后心里有怨气,不愿意离开了。 “……天天一到晚上准能听见一阵哭声,哎呦,瘆死个人啊!”王寡妇一边走一边吧嗒着嘴叹惋。 午夜,弦月当空。 我自己一个人,哦不,还有白天那个看不起我的老头,我俩一起推开那座凶宅的大门。果然,一阵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地上的落叶被阴风吹得“飒飒”做响,再加上那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情景直瘆的人头皮发麻,凉气从脚底心往上窜。不过这说得是其他人,比如被我生拉硬拽来的村长。像我这种身经百战,阅鬼无数的人,要是被这种情景吓到了,说出去,小爷我还怎么在十里八村混了! “小……小师傅啊,这也太吓人了,要不……要不我出去给你把把风吧!”白天还站在对面一副牛叉的不得了的样子的村长大人,此时已经缩腰拱北的藏在我身后了,想想那滑稽的样子,笑声简直控制不住。他的话一说完。没等我开口呢,人就一溜烟的跑出去没影了。 看没了他的身影,我也不再管,屏气凝神的开始感应鬼魂藏身的地方。然而没用我废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因为他们在哭,那声音阴仄仄的,断顿续续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有男有女,我耳朵一动,好像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周围突然刮起阴风,死寂一般的庭院里,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阴风过后,那些鬼魂一个个的都冒出来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少说有十几人,即使做了鬼身上也还是生前穿的绫罗绸缎,肯定就是这家死在列强枪口下的冤魂了。 我虽然算不上什么悲悯的道士,但那是对于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还戕害人命的厉鬼来说,对于这死于非命的一家人来说,我还是很善良的。 “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知道你们死的不甘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已经不属于这世界了,你们应该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再纠缠下去,会招来更多的和尚道士,你们就一点活路没有了,说不定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们要是赶快的放弃抵抗,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念一段往生咒,送你们一程。” 天哪,这段话说的我自己都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只是对面那些鬼魂好像听不懂话似的,仍旧是一会哭一会笑,还有的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上来。 不是小爷我吹牛,就这死了没十年,怨气深但戾气不重,并且脑子还集体缺弦的鬼魂,虽然数量多,但是解决起来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嘛,更何况,我还有逆天神器“石玉风铃”呢,不惧他们。 看着第一个扑上来的鬼魂,粗布衣衫,想来是个下人,没什么意思,我抽出铜钱剑,顺便掏出一张符,往剑柄上一贴,瞬间阳气加重,冲过来的鬼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一剑穿胸,打的魂飞魄散了。看着消亡的鬼魂,无奈的摇头,唉,不听小爷言,吃亏在眼前啊!明明可以转世投胎,下辈子重新再来,但是偏偏到我这找虐,啥都没有了吧! 剩下的那些鬼魂看第一个没了影踪,都哀嚎起来。不过,我可不管这些,抓了他们好换银子给师父抓药,想到这,我又瞬间满血恢复。不过,我这耐心是没有了的,直接用十几张符箓摆了个往生阵,把那些鬼魂都圈在里面,阵眼特意用了“石玉风铃”。 一撩袍子,席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词起来:“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符保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我这咒越念越快,那往生阵也就越转越快。咒停的一刹那,我割破手指,一滴血顺着运气的气飘到阵中心,催动阵眼,“石玉风铃”放射出幽绿的光芒,把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鬼魂包围,那绿光比起上一次在山上苦战的时候明显温和了许多,仿佛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光退,阵停。 鬼魂都被送走了,超度之后,小院重新恢复寂静。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白毛僵尸 “村里有个姑娘叫大妞,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怀里揣着三块热乎乎的大洋是什么感觉?就像我这样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屁了!我盘算着,这三块小爷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该怎么用,除了给师父抓药,贴补家用,还能剩下来点,正好给大妞买个好看的头绳——大妞,隔壁院子的小姑娘。她爹是村子里的屠户,长的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娶了十里八村第一美女,就是妞她娘。大妞随了她娘,眉清目秀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叫你“安哥哥”,哎呦喂,那小声,甜死个人呐! 我回去的时候一路龟速,比来的时候还不着急,走一会玩一会,踢踢踏踏,慢慢悠悠的,结果,报应来了…… 原本还万里无云蓝盈盈的天,竟然开始下雪了。那雪花一团团扑簌簌的往下落,颇有越下越大的意思。 为了保护我这在王寡妇家捯饬了许久的发型,凭着记忆一溜小跑,最后钻进一座供奉瘟神爷的破庙里,虽然年久失修四下透风,但是比傻站在外面强多了。 庙里有干柴,我掏出火折子生了一堆火,靠在旁边等外面雪停。那火烧的很旺,烤的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很熟悉的梦,还是那个庄严肃穆的大殿,还是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只是大殿上没有了恭谨听道的弟子,只有那个老者自己坐在上首,闭目凝神,不再讲授道法。 我看着他突然有些怔,这老者总是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身上有某种特殊的气质吸引着我。我知道这是在梦里,看他也不像看那两位师兄弟,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面容。这老者的脸看的十分清楚,只是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在我身边除了师父和清虚道长就没有别人了,说是在哪里见过就太匪夷所思了。 “这位老者,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没能按捺住心里的疑惑,问道。 老者睁开眼睛,一甩拂尘,“你觉得我们可曾见过?” 那老者只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睛里仿佛光芒万丈,看向你的时候,睿智而洞察人心。 “我们……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是见过的,很熟悉……”我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被人一眼看穿的滋味,心里对于我和那老者的身份的疑惑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那老者重新闭上眼睛:“既然觉得熟悉,那就是缘,天命注定的缘。” 好吧,我姑且就相信是缘了。 慢慢的,我发现那老者的周围开始出现淡淡的薄雾,不不,那也许就是师父说的“仙气”。一层层的缭绕在老者身边,看着渐渐变得朦胧的一处,我的脑子开始混乱,好多好多东西搅在一起。 一会是师父给我缝衣裳,一会是心姨在鬼怪中救我,一会是那两个师兄弟在打架,一会又变成那老者慈祥的脸……现实和梦境开始混杂,我分不清哪些是我真身经历过的,哪些只是存在梦中,被我看到的几场戏…… 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疼痛,肺腑震荡扭曲,我知道那是那两个师兄弟又在打架了。我承受着他们承受的苦痛,甚至可以对他们的情绪感同身受,可是我像往常一样,看不清他们的脸,更无法阻止他们。 等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梦境结束,我还在那个破旧的瘟神庙里,外面天都黑了,但风雪还未停,旁边的火堆已经灭了一半。 我又在庙的几个角落划拉了一捧干树枝和稻草,重新把火壮上。我这边正忙着呢,就听见后面好像有东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回头,那场面没把我吓死。 破庙的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口巨大的棺材,通体血红,棺材盖一点点的向外挪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瘆人的声响。 “嘭!” 棺材盖被什么东西掀翻在地,然我看的清楚,那棺材里伸出的手青紫发黑,寸长的指甲像在墨汁里浸泡过一样,黑的纯粹。手上要这样到也没什么,可是手上面还长满了白毛,长长的,长在那只手上格外“醒目”。 我一晃神,只见一只僵尸直挺挺的坐起来,长袍长褂,脸上、脖子上都长满了白毛,慢慢转过僵硬的头看向我。我心里一惊,完了,红眼睛的僵尸。我在心姨给的茅山术法的书上看到过,僵尸也分等级,灰眼睛的最小,是僵尸里的渣渣,我碰到的这只红眼睛的,通人意,性残暴,是死了百年以上的尸体通过吸收周围强烈的怨气而成。 可是那书上还说了,这种僵尸有的道士八百年也碰不上一只,我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歇了个脚,就碰上了一只红眼睛的…… 那僵尸两手一抻,从棺材里蹦了出来,突然我又想哭了。奶奶个熊的,这僵尸……这僵尸他奶奶的会分身啊!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一蹦一蹦朝我过来。 没办法了,我从小见过的鬼魂不少,就连厉鬼也遇到过,但这自带坑爹技能的僵尸还是第一次碰见。从后背抽出铜钱剑,稳了稳心神,拉开步子,准备应战。 但是一剑劈出去,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僵尸长了一身的白毛,磕碜归磕碜,但是刀枪不入啊,我那一剑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可别说伤到皮肉了,连毛都没砍掉半根,我算是认清了,这不但坑爹,它还逆天啊! 但是(好吧,又有一个但是……),坐以待毙不是小爷我的性格,有了问题咱就得想招解决。 我突然看到旁边还噼里啪啦烧的正旺的火堆,这两个该死的家伙身上就跟穿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似的,不怕刀枪,那火烧呢? 一边抵挡着它们的攻击,一边朝火堆靠近。那两只僵尸好像知道我的意思,一左一右,攻击越发猛烈。我的一招一式都是师父和心姨亲自指点过的,承袭了师父的快和心姨的灵巧狠厉,一时间对付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可是我心里明白,这两只变态的东西,不惧刀枪,能应付也是一时的,体力很快就会被耗尽,那时候就只剩被宰割的份了,所以,拿到火把才是王道啊! “你奶奶的,警惕性还挺高。”我好不容易挪到了火堆旁边,刚要伸手去那一根没有燃尽的柴,左边的僵尸就一爪子拍过来,胳膊瞬间就被扯掉了一块皮肉。血腥味刺激了它们,后背袭过来一阵劲风,我下意识的向后一避,趁机抓起一根燃着的木柴,在那僵尸冲过来的瞬间,挥出去,果然,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嘿嘿你个龟孙子,欺负小爷我是不是,有种你过来呀!”我晃着带火的木棒,看着它们跃跃欲试又十分恐惧的模样,瞬间被我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然而我忘了,有那么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由于我嘚瑟大劲了,那跟木柴烧的更快,我就晃着晃着就灭了……那两只僵尸看准时机一起朝我扑过来,我脚下一滑,借力打力,顺着劲道就从它们脚底下滑了过去,顺带把两张掖在裤腰里的符纸贴在它俩的腿上。 那符纸是在牛家坡超度亡魂剩下的,对于它俩没多大用处,但还是稍稍的让它们行动迟缓了一下,这足够我从地上爬起来,又顺便用铜钱剑挑出一根烧着的木棒。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安分了很多,左瞄右瞄就瞄见了它俩爬出来的那口棺材,跟它俩的眼睛一个色,都是血红血红的。心下一动,撒丫子就往棺材那里跑。那两只僵尸好像是急了,嗓子眼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声,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我故意引它们往棺材这里来,纵身一跳,从棺材这面跳到另一边,同时瞅准时机,把手里的火棍扔到棺材里,当然了,棺材都是实木,点还得点一会呢,没那么容易就烧起来。但是,棺材里有垫底的棉被,我还把火折子拆了,里面的火药也被我一起撒进去了,于是,嘿嘿,那火苗当时就窜起来了。 你也别以为僵尸就那么傻,看见火还往里跳,可是事到如今,跳不跳的由不得它们了,因为,我把“石玉风铃”拿出来,靠那些许一点点的幽光,断了它们的后路,然后施展出师父教我的独家身法绕道它们身后,以剑拄地,双脚腾空,使出全身力气从它俩后面一蹬,这回,不想进也得进去了。 火苗蔓延的很快,根本没给它们还手的机会。 两只僵尸嗓子眼里的吼声越来越大,一声比一声凄厉,那青紫的皮肤被火炙烤,发出“滋滋”的声音, 那张牙舞爪,拼命挣扎的样子实在可怜。其实用火活活烧死不但对人来说是一种酷刑,对鬼魂僵尸什么的也一样,痛苦会被放大无数倍。但是没办法,不毁了它们,到时候挣扎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就是小爷我了。 差不多烧了一个时辰,才算把它们都烧净了,空气里残留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它提醒着我刚刚是遇到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我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个稚龄的孩子这个事实,害怕总是有的,尤其是在暴风雨过后的平静中,一切回想起来都是生死一线了。 我不敢再睡,就抱膝坐在破庙里,等着雪停,天晴。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大年夜,鬼敲门 一夜奋战,整个人都不好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挪回家,胳膊上被白毛僵尸抓出来的伤口血淋淋的,着实把心姨吓了一跳。 “牛家坡的鬼魂不是没什么大事吗?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样子?”心姨捧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用剪刀把被血液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剪开,心疼的直叹气。 我坐在木板床上,浑身酸疼就像要散架了似的:“牛家坡那点小事还难不着我,但是回来的时候碰上僵尸了。唉,白毛红眼睛的僵尸,偏偏让我给遇上了。嘶……好疼……” 一听我遇见了僵尸,还是高级别的,心姨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剪子不小心扎到了我的伤口上。 “居然会碰上僵尸……”心姨愣了一会,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太低没有听清。 帮我上好药,包扎上,说:“你收拾一下就出来吃饭吧,你师父回山上拿东西了,晚上回来。 我拉好衣服,看看心姨落在桌子上的剪刀,和那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心里觉得心姨今天有些不对劲。 晚上,师父从山上回来,还拿回来好大一包东西,但是不许我碰。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快过年了。我每天跟着师父学道法,心姨偶尔也会教我一些茅山术,时不时的还会出去抓抓鬼,镇镇妖什么的,要是简单就我自己去,要是出过人命的就跟师父或者心姨一起,理论加实践,我这道法长进飞快。 ……别问我为什么不上学堂,我也不知道。 “安哥哥,你在家不?俺娘让我给你拎块猪肉来!”隔壁的大妞过来了,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她就会送来点好吃的。 因为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啊,大白天的在家总能听见枪响,远远没有在山里清净。死的人多游魂就多,大妞家就遭过游魂,这种鬼魂一般没什么恶意,但是也闹得她家鸡犬不宁,一到晚上不敢睡觉,一家人抱在一起,点根蜡烛,一直坐到天亮。 我帮她家是因为她家的狗啊,一到半夜就叫唤,叫的你心烦意乱,睡也睡不着,啥事都做不了。那天晚上我好奇就跑出去看看,身上还揣了一把小刀,准备跟那只狗“谈谈”,实在不行,就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它。好吧,我承认,小爷我跟一只狗杠上了…… 但是我到隔壁一瞧,真不怪那狗天天不要命似的叫唤,大妞家两只游魂,还是一对同命鸳鸯,在她家院子里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我趴墙头停了一会,哎呦喂,那情话说的,比话本子上还肉麻。但是,奶奶个熊的,你俩上哪亲热去不好,非得在别人家院子里,你说你在别人家院子里也就算了,还不把那只狗解决了,留着它打扰小爷我睡觉,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所以,我也没多说,直接回屋划拉了两张符,翻过墙头,直接拍到那两只鸳鸯鬼的脸上,让你亲,哼,到阎王爷那里亲去吧! 然后,大妞她老子娘就对我一顿感恩戴德啊,要知道,原来她看到我那都是鼻孔朝天,一脸不屑的走过去的,现在三五不时的送来点好吃的,左邻右舍都惊讶极了。 大年三十,万家灯火,大街小巷充斥着鞭炮过后火药幽微的香气,节日的喜庆盘踞在每个人的嘴角眉梢。 吃过年夜饭,我站在巷子口,对于那些小毛孩把炮仗点完就跑的行为,表示深深的鄙视,有能耐你攥着别放啊! 话说,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方冠一了,那小子只怕是又惹祸,被他家师父禁足了吧。 叹口气刚要转身回院子,身后一阵风吹过去,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从远及近,哎呀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 一转身,果然是一只鬼魂,只不过这只鬼有些不一样。看见我手指开始做决,赶忙哭道:“这位小师傅,我不是要害你的!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有话赶紧说,你们鬼不过节啊,出来瞎逛什么!”我看她的样子,衣衫褴褛,脸上爬满了泪痕,如果不看那肿得像核桃似的的眼睛,看上去还是一个小家碧玉的美女呢。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我就在这位美女鬼,哭——讲故事——哭——讲故事——再哭的过程中,弄明白了她来找我的用意。 原来这美女鬼叫容漫,家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月亮湾。三年前,她嫁给了一个农户,结婚没多久就给夫家生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大胖小子,日子过得也算幸福美满。但是半个月前,村子里来了一队丘八,长枪短刺的,见人就杀,见东西就强,拿不走就烧,村子里一片狼藉。而她,当时正抱着儿子坐在家门口晒太阳,被那些丘八看见了,呃……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子会有什么下场,便不消多说了吧…… “可怜我那只有两岁的儿子啊!就被那些丧尽天良的兵高高地举起来,活生生的给摔死了啊!”容漫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惨惨凄凄的模样,我看着真是心疼死个人,恩,照话本里说的,梨花带雨,心如刀绞。 “小师傅,你帮帮我吧,只要你能帮我最后再看一眼小虎子,我马上就到阴间投胎去!小师傅,求求你了,体谅一下我这个当娘的心吧!” 我有些犹豫,一来,死了的幼童依恋母亲盘桓世间,怨气一定极大。二来,想要让她重新见到儿子,就要用凝魂阵法,自己只是见到过,但是从来没做过,不知道能整成什么样子,要是凝魂不成倒被反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三来,这么危险且没有把握的事情要是让脾气明显火爆了的师父知道了,自己这身皮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呢。 啊啊啊!容漫就坐我旁边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抽嗒了好长时间,什么母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爱啊,什么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啊,什么不想带着遗憾去转世投胎啊……说了一大堆,我还是同意了。 没办法,你不能要求一个没享受过一天母爱,过了年才十一岁的孩子心肠会有多硬。 我偷偷回到屋子里,师父喝了药已经睡下了,蹑手蹑脚的拿出“石玉风铃”和铜钱剑,在抽屉里随便抓了一大把黄纸,也不管那上面有没有朱砂符,反正塞进包袱里就走了。月亮湾离这里不远,要是事情顺利的话,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能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 我跟着容漫来到她家里,看那房子的样式该是个小富的家庭,只是现在,大半的房子都已经被烧毁了,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断壁残桓。 “我开始设阵做法了,你就站在旁边不要出声。等一会你儿子出来之后,你就只看看他,不许做出别的举动,知道吗?”我掏出一堆已经皱皱巴巴的黄纸,看着这眼前颓败等我景象,料定没有朱砂,就咬破了手指头,一边画符,一边嘱咐容漫。 “嗯嗯,我知道了!”容漫眼里透出一丝热切。 时间紧张走的仓促,我没来得及把师父那些圆润的玉珠子带出来做阵,只得从地上抓一把石子,按照我回忆起的东西一点点在特定的方位上设阵,每颗石子下面都有一张符纸,因为怕那小孩子的灵魂怨气太重冲到我们,所以阵眼依旧是温和且酷炫到逆天的“石玉风铃”。阵中间摆着容漫的衣服,那上面有她的气息,小孩子感知到就会被引出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在阵前盘膝打坐,嘴里开始念出一大串的咒法心决。过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一个小小的鬼魂从角落里慢慢爬出来。眼看着成功了一半,刚要加把劲让容漫能更清楚的看见儿子,就觉得后背生风,一丝防备都没有,就让一股巨大的冲力打在背上,五脏六腑瞬间扭曲,就像被过了一遍筛子似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此时我才知道,什么让我大摆凝魂阵,什么想要见一见儿子,都他奶奶的是放屁,这死女人是想用我的身体帮她儿子借尸还魂,找个宿体罢了。 容漫接着我的咒法接着往下念,只不过,她念的是让鬼魂借尸还阳的咒法,这是禁术,很少或者说从来就没人敢尝试。 我瘫软在地上,眼睁睁得看着那个小孩子的鬼魂接近自己,有了容漫的咒法,再坚强的阵式也挡不住他。 “容漫,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让你的孩子用我的身体还阳,可是你已经不能在阳间待多久了,你让你的孩子怎么办?你让他重新活了过来,又让他自己灭亡吗?”我握着铜钱剑,看着已经尽在眼前的孩子,最后一次要说服容漫。 可是,我低估了一个母亲对于孩子有多大的执着:“我不管,我就要让他活着,只要虎子活着,我魂飞魄散都没有关系!谢平安,你是我孩子的救命药,我不可能让你走。” 凝魂阵的关键是要催动阵眼,其实要是别的东西做阵眼早就被容漫催动了,只可惜,这个阵眼是“石玉风铃”,有灵性认主的,除了我,就没人能催动它,所以容漫想要成功,还要解决这个最大的难题。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不辞而别 容漫看着儿子离我越来越近,像疯魔了一般大喊:“谢平安!你给我催动阵眼,不然我就扒了你的皮,喝干你的血,我的儿子不能还阳,你也休想在世上活的安稳!” 我突然就无力了…… 你儿子被人摔死了,又不是我让的,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强行还阳是逆天之举,并非正道,你儿子跟我又没有关系,凭啥让我拿命换你儿子的命啊。当然了,这话可不敢现在说出来,那样死的更快。就等她为了催动阵眼,把体力耗费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再绝地反击。 小孩子的怨气极大,容漫她儿子鬼魂面色青紫,因为生前是被摔死的,死状凄惨,死后也不怎么样。半张脸都是血,头骨凹下去一块,七窍流血,目光呆滞,直勾勾的向我爬过来。 我刚才法力倒灌,又被容漫偷袭,现在只能勉强的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面对一个孩童的鬼魂,竟然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说了“石玉风铃”知人性,许是感觉到我有危险,竟然自己转起来,绿光突然乍现,我心里一惊,完了,这回“石玉风铃”自己动起来,容漫的还阳阵也就差几步成功,我心里沉甸甸的,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真心不好。 我看着自己的手脚都被容漫控制起来,说:“反正我也要给你儿子还命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找上我吧!这里资质好的,适合拿来做宿体的孩子并非我一个,你又何必费尽心思的找我这个会道术的人呢?” 容漫听见我的话,停下来,看着我怔愣了一下,面上看上去有些挣扎,“并非我要找你的,是……” 话未说完,就看见一柄染血的桃木剑气势凌厉,破风而来,不待所有人反应,直直地插进那个孩子的鬼魂里,那孩子只是小小的呜咽了一声就魂飞魄散了,看这世上的最后一眼,满是留恋。 “啊——虎子——” 容漫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亲眼看见儿子化成天地间的一缕清烟,瞬间怒气高涨张牙舞爪的就朝来人扑过去。但是我看的清楚,当容漫看清那人藏在黑衣黑帽下的样子时,那表情,真不是一般的震惊。 “你……你不是……” 来人的手法干净利落,以迅雷之势解决了孩子的鬼魂,转身又不等容漫说出后面的话,双手一握,拉出一长串的符箓,我认识,那是封印鬼魂的最高符印,且不说用在容漫身上有些“奢侈”,就是这符印也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啊,由此可见,那人来头不小。 容漫顶多算是一个中级鬼,而这符印法术太强,以至于一用到容漫身上,就像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别说挣扎了,动都动不得。那人趁机收回桃木剑,剑锋一立,就从容漫的胸前穿过,一招毙命,干净利落,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容漫死了,她那个被活活摔死的儿子也没了,这母子二人都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甚至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仍旧是心有余悸。那时候,我离死亡那么近,真就只差一点点,我就要呜呼哀哉了! 刚想道谢,那一直闪着绿光的“石玉风铃”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那铃铛口上还隐隐的涌现出妖火,我有些不明所以,刚刚我命悬一线也没见这“石玉风铃”有这么大的反应啊,现在这是怎么了啊? 那人用黑布把自己从头裹到脚,捂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着。 “这位……恩人,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也没回我话,瞅都没瞅我一眼,提着桃木剑就出去了。也不管他救起来的人是不是还坐在地上,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容漫这个施法的人死了,那我身上的桎梏就都消失了。挣扎着站起来,以目前的条件,我能一步步挪到门口就算不错了。但是等我到大门往外看的时候,哦买噶,人影已经没了,只在大马路上躺着两根好十几公分的木棒。 算了,我身上腰疼,水疼,肚子疼,也没有精力再去追他,一句谢谢就卡在我嗓子眼里,没能说出来。 这次受伤真的严重,等我拼命的回到家之后,师父和心姨已经要急疯了。看见亲人的那一刻,脑子里叫做“要坚强”的桥瞬间坍塌,直挺挺的栽下去。 “安小子(平安)………’” 这一次三魂七魄都受到重创。我把事情的始末都说清楚了,奇怪的是,师父和心姨没有急着教训我,而是沉默下来,慢慢思考着什么…… 我这伤断断续续的养了大半年了,因为忌劳累,所以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日上三竿了,也不用我出去赚钱,然后就一整天都在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道家,佛家,当然不能少了我最爱的话本,就因为这,还被方冠一嘲笑是小女生情怀呢。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直到一件事打破了这种平稳…… 心姨最近就是不对劲,不对,不是最近不对劲,是自从我跟她说我遇上了僵尸开始,她就一直不对劲,后来,我受伤回来,她就跟师父一起不对劲了…… 更不对劲的是,那天我破天荒得起了个大早,打算让心姨帮我把昨天跟方冠一打架时撕破的衣服补一补,但是到处都找不到她,问了师父,师父说是有一趟活要出去,天不亮就走了。 好吧,可是第二天,心姨还没回来,师父说是这次太棘手了,要多耽搁几天。 没有心姨的日子可不怎么样,师父做饭难吃,补衣服也难看,脾气也臭,反正没有心姨在就是很不顺遂。师父说,我这就是养出来的毛病,没有心姨的日子不也过了十几年,现在一身都是臭毛病。 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搬着小板凳往大门口一坐,看着小巷口,好像下一秒,心姨就会穿着她那身藏青棉布的褂子从转角处走出来。 到了第七天,心姨仍旧是没回来。 我默默收拾了心姨的房间,把所有东西都擦的一尘不染,衣柜里没有了那件藏青褂,只剩下几件颜色单一的旗袍。每天起床,院子里也没有了那个练剑时刚柔并济的身影。饭桌上,也没有一道叫“乱炖”的菜……然后,我就不会再搬着板凳在门口一坐就是一天了,我开始让自己变得忙碌。研习道法的书在床头越摞越高,时不时的还会跟方冠一在院子里对打,总之就是不让自己闲下来……可是,我低估了自己对心姨的依赖,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我依然会想起她,总是穿着一件藏青褂…… 这天师父不在,我心里烦闷,就偷偷跑到附近的山上。没想到我这一跑,就跑出了一大段故事。 我在后山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站在洞口喊一声,基本听不见回音。从洞口看,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火把,我壮壮胆子,一咬牙就走进去了。 里面坑坑洼洼的很难走,而且,越往里山洞就越低,,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什么都没碰到,但是在里面走已经直不起腰了。 我一边对这洞穴的构造骂娘,一边被好奇心趋势越走越深。突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但是没有什么世外桃源,也没有什么隐居深山的白发仙翁,因为我看见了一堆白骨,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形状的白骨,这骇人的景象吓得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要把腰直起来。 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万人坑,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诱使很多人进来这里,但肯定都是有去无回,这里的白骨日积月累就变成了小山。 “咳咳……咳咳……” 刚想要远离这里的我,听到身后好像有什么声音……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楚辞 想想一下,在一个光线昏暗,白骨堆积的地方,就在你的身后,有东西发出诡异的声音,然后你一回头,就看见在一堆骷髅头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上面有鼻子有眼,她抬起一只颜色惨白的手,嘴里吐出一句生硬的汉语:“救救我……” 哎呦我滴妈,咱们暂且不说这姑娘长得有多漂亮,就是这个请景,你说小爷我能见死不救吗? 于是我果断伸出手探着身子去拉她,也不知道这姑娘在这山洞里被埋了多长时间了,小手冰凉的。不过更难得的是,面对一堆骷髅头没有被吓晕,还保持着清醒,知道求救,真是难为她了。 我使尽全身力气把她拉出来,等她浑身脱力坐在地上的时候,我才看清,这个小美女跟我年纪差不多,杏眼含泪,柔柔弱弱的,还没等我一展绅士风度安慰安慰她,一阵阴风吹过,那些堆积的白骨发出“咔咔”的声音,我瞠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更为惊悚的景象——那些白骨一点点组合到一起,有的是一个完整的人形,有的缺胳膊少腿,畸形怪状的,那种感觉真是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顾不得那么多,我伸手拉起被吓得还呆坐在地上的小美女,往洞口的方向跑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拉回去。那个原本填满了白骨的大坑裂出了一个深不见底洞,而我和那个刚从骷髅堆里出来的小美女就被一种力量从地上吸进去了。 我感受得到身体在急速下降,耳边呼啸的风声告诉我这次估计是要玩完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下降了多久,反正一睁开眼睛,就是在一个山谷里,身边还有那个小美女,不过,嗤嗤,她落地的姿势极其不雅,脸着地呢。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话本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掉落在一个鸟语花香,绿茵遍野,处处都是随时都能激发男性荷尔蒙的世外桃源吗?然后男主大显神威,救女主角出于水火之中,最后女主角感激涕零非要以身相许,这不才应该是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吗? 那现在这个鸟不拉屎,寸草不生,身边的摔得七荤八素,掉下来脸先着地的女主角是怎么回事?还有两岸的悬崖峭壁,想装个逼爬上去,但悲催的发现,他奶奶的连个着力点都没有的地方,是个什么鸟? 我呆坐了一会,伸手推推旁边的美女,“喂喂喂,醒醒啊!你不能仗着你长得好看,就把玉树临风的我自己扔在这啊!” 经过我不懈的努力,那小美女终于是迷迷茫茫,昏昏沉沉的醒了。看她的眼神,我打赌她肯定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果然—— “这是哪里呀?我们为什么在这?” 这位美女显然还没有从白骨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嗷嗷,要不要这么柔弱的激起我的保护欲啊。 还没等开口向她解释清楚,就看见她双眼满是惊恐,纤瘦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峭壁,想要开口说话,但是眼泪却先掉下来。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待看清了那是什么之后,也是呼吸一滞——是蛇,密密麻麻从峭壁顶上爬下来的蛇。我转身看向另一边,同样也是乌乌压压的一大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胃里一阵翻滚,然而那傻姑娘吓得都不会说话了还在看。 “奶奶的,快跑啊!”我拽起她拼命地往前跑,脚下生风,深深地觉得,长这么大就没跑这么快过。 跑了一会,感觉到不对劲。那两边的蛇群就像有人操纵一样,我们往哪跑,它们就往哪里移动,并且渐渐的从峭壁蔓延到平原上,它们数量庞大,摩擦地面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格外瘆人。 “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啊?”那姑娘被我拽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话的语调有些生硬。 “一直跑。” “啊?一直跑下去会累死的……” “停下现在就死。”别问我对待美人为何如此冷硬,奶奶个熊的,再漂亮都没有逃命重要啊。 她不再说话,但是我感觉得到她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我转头看看后面,蛇群还是穷追不舍,就像姑娘说的,一直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迟早会累死。 要不怎么说天无绝人之路呢,我正犯愁怎么办,就隐隐约约的听见前面有水声。哎呦,我这个乐啊!有水好啊,那群蛇不能下水,只要能到对岸去,就算解决了蛇群的危机。 我捏了捏那姑娘的手,说:“你再坚持一会,前面有水声,用水把蛇群挡住就好了。” 果然有希望就是有动力啊,我拽着那姑娘撒丫子跑的更欢了。 结果不言而喻,老天爷我见我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活了十几年没干过啥坏事,不忍心让我早早的去见他老人家,就在我快要跑的崩溃的时候,一天不算太窄的河横亘在前面,水流从两侧的峭壁上飞湍直下,可是诡异的是,那条河并非宽的不见边际,有水源但是没有顺流的鸿沟,峭壁上冲刷下的水到了下面就成了死水,可是又不见河水外渗。水面上,除了瀑布落下砸出的水外,竟然再没有别的动静,平静的很。 好吧,我这么一会,遇上的怪事还少吗…… 临到了河前,我担心那柔柔弱弱的姑娘会不会水啊?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拽着她就往下跳。等跳下去才发现,我的担心根本没毛用——站起来,水位就到我胸口。想玩个浪漫的渡气啊什么的,都没有机会…… 在水里扑腾了一会,上到对岸,看着那些蛇群纷纷徘徊在岸边不敢过去的样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笑。让你们追着老子跑,该!敢下来就淹死你们! 那姑娘看着对岸依旧密密麻麻的蛇群还是默默有些颤抖,看我坐下来,神经一放松就瘫软了。 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她腿上被山洞里那些骷髅抓出的伤口,但是疲于奔命顾不上,现在危机解除,我拉过她的小腿仔细看了看伤口。 有三四寸长,不算很深,伤口被水泡过有些发白,而且没有及时处理,边缘有些外翻。这姑娘看上去细皮嫩肉,身上的打扮虽然狼狈,但绝对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再加上她那口音生硬的中文,肯定是外国人了,长的嘛,就跟那话本里的女主角似的,臻首娥眉,灼灼其华。这么一娇滴滴,柔怯怯的小美人,能忍了这么就还不喊痛,这毅力还是很让我刮目相看的。 因为条件有限,这地方连草都没有一根,更别提草药了,所以我从衣服的领子上扯下一块布料,简单的帮她包扎一下(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吊,因为下面的衣服都湿了)。 她摸摸腿上的布条,有些羞涩的一笑:“谢谢你……” 我看着她有点微红的脸颊,也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说:“不谢不谢。那啥,你饿不饿?” 她听我说的话,往四周看了一圈,有些怔愣的看着我:“你能找来食物?” 好吧,听她一问,换我愣了一下。就这个除了泥土就是石头的地方,上哪找吃的去,刚刚真是脑子抽了才会那么问。 “啊……额……那个,你长得这么好看啊,你叫啥啊?”我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我叫楚辞。是你们中国的那本书的《楚辞》。”她眼睛还是亮亮的,一提起中国的文化就开始两眼放光。 “原来你叫楚辞啊。听你的口音不是中国人,还以为你会有个挺奇怪的名字呢。这名字挺好听,哈哈,挺好听……”我有些懊恼的掐掐自己,平时挺能说的,侃起大山来一套一套的,怎么今天嘴就这么笨呢。 楚辞笑笑,俩腿一弯跪坐在地上,腰板挺的很直,微微颔首,眉间轻蹙,唇角浅笑。我就觉得她这个样子比镇上大地主家的闺女还有派头,但是这么坐着,腿一定很酸吧。 天色慢慢暗下来,河对岸的蛇群还在徘徊,然而我已不再担心。 一直在跟楚辞闲聊,我那幽默的属性又被我重新找回来,扬起我那迷倒十里八村一干少女的招牌笑容,要是把凌乱的领口和前路不明的处境忽略不计,那我现在这形象,分分钟撩妹儿,无懈可击。 楚辞说,她是跟着姐姐来到中国的。但是偷偷跑出来玩,在山里迷了路,那个山洞是无意间进去的,后来她就被一个很大的力气拽到白骨堆里去了。我发现她之前,还有两个人看见了她,只是都被吓到了,喊着她是妖怪,就都跑了。 “……我偷偷跑出来,姐姐肯定很着急。她虽然对我严厉,但是我知道她是为我好的……” 我听她说了一段小时候的故事,就想起心姨了。我偷偷瞒着师父跑到山上来,不就是因为心姨不告而别,心里不舒坦,出来散散心吗,没想到会遇见这么古怪的事,现在又不知道在哪,真是糟心的很。 楚辞看我烦躁的扒扒脑袋,问:“谢桑,为什么不开心了?” 谢桑,是她称呼我的一种方式,“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个很好的长辈,但是她离开我了……” “是去世了吗?” 我摇摇头,“不是,是不辞而别。她对我很好,就像你的姐姐一样,虽然有时很严肃,经常板起脸来教训我,但是我知道她是为我好的。她就像我娘一样,在师父那里受了委屈都会找她,只要闻到她身上那种皂角的味道,就会觉得安心。” “有一次,我闯了祸,跟巷子里其他的小孩子打在一起,我脸上被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但是对方却被我打掉了两颗门牙,当天晚上对方家里的父母就找上门来了。师父罚我在院子里罚跪,心姨帮我求情,话说师父病了之后脾气就越来越不好了,每一次都是心姨护着我。衣服破了找心姨补上,肚子饿了找心姨做饭,问题不会了找心姨解答,生病受伤了心姨也会一整夜的守着我……我打小没有娘,心姨是第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女人,她跟师父一样重要。可是她走了,没有告诉我,悄悄地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知道,清虚道长知道,方冠一知道,可是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药血阴兵 入夜,山谷里开始刮起冷风,两侧都是峭壁,风被阻挡,只能从中间穿过,这就苦了我喝楚辞了。 其实我倒没什么,这么些年被我自带的特殊体质折磨的什么苦没吃过,但是楚辞就不一样了啊,人家是异国他乡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再加上白天的时候受了惊吓,这到了晚上,什么症状都爆发出来了。 我是伸手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发现的,额头滚烫,脸颊烧的通红,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一碰她,顺着我的方向就倒下来了。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的时候,喷出的鼻息都是灼热的。 “楚辞?楚辞?你别睡觉啊,我陪你聊聊天好不好?千万别睡,咱们明天找到出去的路就好了。楚辞?” 这附近没有草药,就凭她现在的高烧,要是不能保持清醒,一旦睡过去,还能不能再醒过来就难说了。 “姐姐……”楚辞烧的厉害,嘴里不自觉的喊着姐姐。 “对,你还有你姐姐,所以你可千万不能睡啊!你要是睡过去了,可就见不到你姐姐了。楚辞,别睡,听话。”我现在也是着急啊。她这情况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估计挺不了多久了。但是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路啊,要是找不到路及时就医,这么个漂亮姑娘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我束手无策,怀里抱着的楚辞,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渐渐升高,两面透风的环境里,竟然觉得触碰到的皮肤有些烫手。 奶奶个熊的,这时候不应该从天而降一个什么什么的神仙,救我们出水火吗?神仙呢?可恶的话本子尽骗爷爷我! 不过,神仙没有,我耳边倒是出现了一个稚嫩的童音:“你个白痴,给她喝血啊!” 我被一下子窜出来的声音吓到了,而且我保证,我身边是没有人的,这声音…… “你个大白痴,我就是那个被你成天劳役的石玉风铃的元魂啊!不过本童子长的这么可爱,声音又那么好听,你这等凡夫俗子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切!” 我去了,那空灵剔透得声音听的我身心舒畅,就像有一股清泉从心间缓缓流下,但是那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欠抽。 “喝血?我的?” “那不废话,不喝你的还喝我的啊!你从小被宗政药浴香汤,珍惜补品得滋养着,药性早就渗到你的血液里了。你给她喝你的血,就相当于喂她喝药了。”元魂现在很后悔啊,自己闭关的时候,怎么就封闭了五识,让这个没脑子到处丢人现眼得家伙做了自己主人呢!现在还要费尽脑筋的帮他想办法,真是倒了大霉了! 我一想,好像看的某一本医书上也这么说过,刚刚太着急,脑子一片混乱,就给忘了,自己也没往这顶上想过。 登时,我抓起地上一块石头,摸到比较锋利的一面,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在手心划出一道口子。血瞬间就顺着手掌心的纹路流出来,我赶忙把手放到已经濒临昏迷的楚辞嘴边。 起初,她是很抗拒的,后来我直接捏着她的下巴,把伤口对准了她的嘴,死劲捏了捏拳头,一股更多的血就流出来,被我悉数弄到楚辞的嘴里。 血腥味不怎么样,楚辞一开始喂进去了还想着吐出来。 “你喝的都是我的血。要是不想让我的血白流就咽下去。” 楚辞还是摇头,我彻底没了办法了。深呼吸告诉自己,对待女孩子一定要温柔又有耐心。 “这血现在是救你命的良药,你不是还想回去看见你的姐姐吗?好好咽下去,我保证你一睁开眼睛就可以回家了。”我去了,从小到大,我啥时候有过这么温柔的声音啊,听得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楚辞听了我的话,不再挣扎,咽下嘴里的血,接连着第二口血喂的也很顺利。 “哎哎哎,我说够了啊!你那是血,又不是白开水,给她喝两口死不了就得了,再整下去,挂在着的人就变成你了。”我耳边又响起那个欠抽的声音。 唉,我怎么就这么善良嘞。在白骨堆里救了个 美女,一路尽职尽责的保护,现在又贡献出自己那鲜红色热乎乎的血,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变成,女主角渐渐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男主角不顾失血过多的生命危险救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然后来个一吻定情,最后相亲相爱,夫唱妇随了~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我这里,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场景,只有一阵阵萧瑟的冷风把我冻成狗。 也没有泪眼朦胧含羞带怯的女主角,只有喝了我的血睡得像猪一样的楚辞。 也没有一吻定情,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经典桥段,只有冻的鼻涕过河,怀里抱着美人但是一动不能动,胳膊已经酸痛的快没有知觉的我。 哦,还有一个欠抽的童音在耳朵旁边嗡嗡来嗡嗡去。 “诶,你叫什么啊?石玉风铃那么牛掰,你肯定有个特拉风的名字吧!”我知道我必须要保持清醒,这荒山野谷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突发状况了,身边还有一个病号,就更要小心点了。所以,我就开始跟石玉风铃的元魂聊天。 耳边没有声音,我以为他不在,刚想闭上眼睛想想别的,就听见一个怨愤的声音响起:“哼,本童子的名字是你这个凡夫俗子能知道的吗?” 我撇撇嘴,装什么呀装,“那我不问你名字了,你今年多大了呀?听声音才是个小屁孩吧!” 这句话瞬间让他炸毛:“你才是小屁孩呢!你全家都是!本童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是个鼻涕过河的小屁孩!” 我脸上一囧,伸手抹了抹被冻出来的鼻涕:“你就是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得有个岁数不是?” “本童子等我年龄岂是你这个凡夫俗子能知道的吗?” 妈蛋,越来越欠抽了!你丫的凡夫俗子! 就这么跟辣椒——呃……辣椒就是那个牛掰的不得了的石玉风铃的元魂的名字,被我炸出来了。剧他自己说,是他原来等我主人嫌他长的像个辣椒,于是大口一开,就奠定了他叫“辣椒”的悲惨命运。 跟辣椒天南海北的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太阳照常升起,只是原来这里还能看见朝阳升起的样子。 红霞漫天,一颗巨大的火球在在云浪里冉冉升起,然后阳光打在人身上,驱散了寒冷,那一夜的孤寂和担忧,仿佛都被这阳关用温暖的手拂去,身体里重新焕发出新的希望和光芒。 然而这阳光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会,身处的平原上就开始刮起了大风,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让我又想起了下落时那般失重等我感觉。 平原上飞沙走石,那刚刚升起的太阳被厚重的云层挡住,楚辞也从我怀里醒过来,我用外套把她的头盖上,平原上四周空旷,没有蔽身的地方,那些被风卷起的石子要是打在她脸上就不好了。 “谢桑,发生了什么?”楚辞的脑袋被我捂在怀里,说话瓮声瓮气的。 还没等回答她,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出现在平原上,一直揣在怀里的“石玉风铃”开始疯狂的振动。我甚至可以感受得到,我所站的地方都在随着脚步声颤动。 楚辞把脑袋从我怀里钻出来,我们看见了什么——远处行进等我是一个整齐划一的军队,骑着大马的将军没有腿,只是两条空荡荡的裤管垂在两侧,眼睛里还有肥大的白蛆钻来钻去,腰间剑上的两刃已经锈蚀的崎岖,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没有脑袋的士兵,缺胳膊少腿的马前卒……这种场景带着强大的令人震撼的肃杀之气,那种用鲜血和生死锤炼出来的气场,会压抑到让每个身临其境的人感到窒息。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白骨生花 辣椒告诉我,这座山谷曾经是一个古战场,这里经历过大大小小几百次战役,几乎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这里死去。这里发生过古老的爱情,有过最原始的背叛,见证过最豪迈得生死情谊。那群蛇是要人命的东西,是战场上被出卖过的人的亡灵不愿离去,盘桓至今,化成的蛇身。 耳边呼啸的阴风是那些亡魂的怒吼,他们在向天地质问,为何曾经金戈铁马的日子不在了,记忆永远停留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刻,他们报国无门,因为强大的执念,所以可以在这个山谷里滞留了几千年。他们视这个地方为自己的领土,任何随意踏上的人都将死去,整座山谷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这…… 我抓紧了楚辞的手,谢天谢地,这个时候她没有被吓晕。 “怎么办!他们越来越近了,我们没有地方躲会被踩死的!”楚辞看着那些肢体残破的兵卒离他们渐渐逼近,急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扯住我的衣袖子不撒手。 我也没办法啊,这种阴兵,就算是书里的描写都很少提及,况且,有能力以鬼魂之身在这里盘桓如此之久,那本事肯定也不是盖的,就凭自己现在这个修为,想在护住一个弱女子的前提下全身而退,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辣椒,辣椒!这玩意儿怎么整啊?他奶奶的,越来越近了!”我感受得到来自军队的威严和迫人的气势,我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蛇群我都没皱过眉头,这一次,一步步逼近的军队真的是骇人的紧啊。 “平安,你别慌,静下心来。”辣椒那幼嫩的嗓音响起来:“你好好回想一下《渡人经》,心如止水,把它从头到尾好好念一遍,这些阴兵只是执念重,只要能化解了它,这些阴兵就不堪一击了。” 《渡人经》? 我的妈啊,早知道这玩意儿能救命,我发誓当初一定好好背了…本来就不熟,现在一紧张,更是连一句话我都想不起来了。 这正懊恼着,旁边的楚辞突然双腿一弯,盘膝坐下,那姿势就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嘴里开始背诵《大悲咒》,只是那语言我并不能听懂(别问我为啥知道她背的是大悲咒,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竟然会佛经!”辣椒一惊一乍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这个人灵台清净,眼底没有阴暗,一般人家可养不出这么水灵灵,聪慧又带着点小傲气的孩子。” 我明显的看到阴兵的速度慢下来,原来这《大悲咒》还真的管用。 我总觉得楚辞身上有一种气质,很独树一帜,在一群人中,她就是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的,现在看着她在嘴里不间断的背着《大悲咒》,我才知道,那种气质叫佛性。 楚辞背的越来越快,那些阴兵的身体开始掉落,有些甚至再爆炸,总之,那场面就是很震惊——断胳膊断腿的满天飞。河对岸那些由人的亡魂化成的蛇群开始躁动,不顾生死的就噼里啪啦的往水里跳,不过,别说我没能耐,只是有“石玉风铃”大显神威,那些蛇群依然是不够看的。 半个时辰,森森白骨铺满了平原,断刀长矛不再使用。 “以前误入这里且会《大悲咒》的人肯定也会有,为什么就偏偏楚辞可以消灭他们呢?”要说是楚辞修为强大,那打死我都不带信的。 “这都是缘分啊,说的白一点,就是注定了你俩要来这解决他们,都是命啊!”辣椒这话的语气老成有低沉。 我也是筋疲力尽的很累了,不想再折腾了,索性席地而坐,说说笑笑的。慢慢的就睡过去了…… 妹的,每次做梦都能来到这里,脚踩着那连一个头发丝都能看的清楚的地砖,这一回,每一次的老者没有讲经传道,而是一直盯着一块破石头看,我在一旁研究了很久,没发现那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这人好奇心就是巨大,只要是没接触过的知识思想就会憋着好大一股求知欲。于是,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就慢慢靠近了那块石头,然而,那石头上光滑如镜,可是那上面说说笑笑,眉眼弯弯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我惊恐万分,一挣扎就醒了。 可是我一睁开眼睛,那看到的景象真的是一辈子都不会忘。 茫茫遍野的白骨上绽开了一朵朵鲜红的花,一眼望不到边际,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红毯。花朵开的如火如荼,伸展的形状就像一双双在向老天祈祷的手,那些触目惊心的赤红衬着白惨惨的枯骨,无与伦比的艳丽,像罂粟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是这种唯美太过惨烈,看到最后心中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阴郁而凄冷。 “这种花叫做彼岸,《法华经》里说它又叫做曼珠沙华,是不是一个很美的名字?”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我旁边,风还是像昨晚一样吹过,卷起她的鬓发拂在我脸颊。 “可是这并不是一种受到祝福的花,它开在黄泉忘川,是那长长的黄泉路上唯一的色彩……” 楚辞的眼睛是晶亮的,那眼中浓浓的悲伤与怜悯足可化开这世上一切哀愁,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在想,要守护这眼中的美好一辈子不会散去。 “传说,曼珠沙华的花香是可以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的,因为过了忘川,生前的种种就统统忘掉了,所以往生者就顺着这条浓烈的路最后一次回望生前,然后通往地狱。” 楚辞的声音刚落,空中就开始变幻出一幕幕场景——铁链银枪,战马嘶鸣,胜利时的震天呐喊,失败时的三军覆灭…… 那里也有柔情,好比将军爱上了敌营的女将,却亲手将长剑送进了她的身体,尸横遍野时只能抱着她的身体悲号…… 再比如,少小离家的兵卒待回转家乡,青山绿水仍在,只是当时新婚的妻子已添了两绺白发,那山下碧草青青的孤坟上镌刻着父母的名字…… 金戈铁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里重新上演的一切都是无声的,这些将士有着他们的无可奈何,重新演绎过往,仍旧有着涂抹不尽的悲伤。 “你瞧,白骨生花,这应该是那些亡魂在做最后的哀悼吧……” 战场上有着人类最原始的情感,我被那些生离死别润湿了眼眶,曼珠沙华开的鲜纯,权当作是为这些千年不愿离去的亡灵做一场盛大的祭礼。 风过,带走了他们的回忆,曼珠沙华也随着风慢慢消逝. 那些在我心里留下的刺眼的鲜红,变成星星点点的光珠,顺着风飘远,转眼间,眼前又是一片灰突突的大地,没有枯骨,也没有骨上的生花。 还没等我感叹一下刚才的景象是多么的震撼,眼前一阵眩晕,等再一睁眼的时候,我和楚辞已经回到了那个山洞,只是没有了那个堆积成山的白骨,只剩下一个大坑。 “谢桑……“ “楚辞……” 同时开口,我憨憨一笑:“你先说。” “嗯,我……谢谢你就我出来,我……”楚辞的脸一红再红,最后声音小的就像蚊子似的。 “咳咳,不用谢,你不是也背出了《大悲咒》,也是救了我呢!”啊啊啊,我发现我又不会说话了,真是的,总在美女面前掉链子,“诶,你不是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那出了这座山,你有地方去吗?” 听见我问,楚辞摇摇头,眼睛湿漉漉的。 “那你就跟我走吧,我家就在山下的小镇里。平时只有我和我师父,哦,原来还有心姨的,但是心姨已经走了……”唉,现在提起心姨,还是会难过,始终想不明白,她是有什么事情非走不可吗?可是又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方冠一来找我玩的时候说,他师兄也走了,原来清虚道长是不同意的,但是聂成师兄在清虚道长的房门口跪了一整夜,跪得清虚心疼,就同意了。想着原来心姨和聂成师兄关系就亲近,这回应该也是一起走的吧。 “啊?这样……好吗?”楚辞有点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你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咱俩好歹也算一起出生入死的了,你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我半眯着眼看她。 “没有没有,我信得过谢桑。那就麻烦你了。”楚辞笑的时候羞涩腼腆,哎呦喂,顿时心都化了。 我挠挠头,说:“你还是叫我平安吧,谢桑……听着怪怪的。” 楚辞突然就想到跑出来的前一晚,跟姐姐大吵的那一架,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忤逆姐姐,但是楚辞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不打算回去。 我拉着楚辞往山洞外面走,“对了,你是怎么会念《大悲咒》的啊?” “我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为了保我长命,就把我养在高僧圆觉大师膝下,也算是耳濡目染吧。” “哦,这样啊……” 作者有话说: 修改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日本人?! 第十九章日本人?! 我好几天没有回家,一回去肯定被师父一顿臭骂,但是我没想到师父这么不留情面,当着美女的面就把我一顿臭损。我知道师父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但是这也太吓人了吧。瞧瞧,楚辞站在旁边的表情,真是毁了我英俊潇洒的形象。 我收拾了原本心姨住的屋子,暂时让楚辞住进去。她那身衣服也没法穿了,我就跑到隔壁的大妞家借了一套,虽然大妞的身形明显比楚辞大一圈,但是也只能将就着穿了。 我在厨房烧了一大锅洗澡水,看的师父站在门边上直呼:“徒弟都是给别人养的啊!小兔崽子,怎么不见你给我烧烧洗澡水啊!” 我嘿嘿一笑,手在鼻梁上一抹,留下一道锅底灰:“师父你不是男的嘛,小辞是女孩子啊!” 好吧,小辞,这么亲昵的称呼还真是我一顺嘴叫出来的。楞了一下,觉得挺好,打算以后就这么叫了。 弯月新挂,清辉皎洁。(不要问我为什么月亮总是弯的,因为圆了就出事了。) 按照话本子里的情节,好吧,经过山谷阴兵的事,我仍旧对话本子痴迷不已,可见中度之深啊。回到正题,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与一脸娇羞的楚辞来个深情对视,顺便擦出了激情的火花,然后天雷勾地火,粉红色的泡泡就在我俩身边“扑哧扑哧”的冒出来…… 哦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还是个纯洁如纸只偷偷拉过隔壁大妞的手的十一岁少年郎啊,果然,话本子不是啥好东西。 “扑通!” 没等我再想些什么呢,墙头上一声闷响就把我这花前月下的好气氛给破坏没了。我一翻白眼,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个从来不走正门,总爱爬人家墙头,钻人家窗户的“大马猴”方冠一。 楚辞看着从角落里拍拍屁股爬起来,鬼鬼祟祟贴着墙根往院子里走的人影,一个没把持住就喊了出来:“啊!抓小偷啊!有贼啊!” 我看着大马猴的身形一怔,踢了一脚墙面,这货绝对是在懊恼“怎么又被人发现了”。 楚辞的动静很大,把师父从屋子里叫出来了,一看是方冠一,当时就不乐意了:“你小子怎么又爬墙了!小心你师父来抓你!” 自从聂成师兄走了之后,清虚道长对方冠一的管教更加严厉了,轻易不让他下山出门。 “我师父再把我憋在山里,我就真变成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了。”方冠一挠挠头,表情憋屈至极。 师父看看站在院子里的我,楚辞和身上都是土的方冠一,哼哼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作什么妖,都回去睡觉去。明天早上平安做饭,冠一小子劈柴,楚辞……”师父嘴动了动,应该是看见我抗议不许让楚辞干活的目光,说:“楚辞就好好睡觉吧。都听到没有,再打扰我睡觉统统去抄《渡人经》。”说完还看了我一眼,应该是想起了我背不出来的窘境,白眼一翻:“真够丢人的。” 我薅住方冠一的脖领子往屋里拽,真丢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脑子缺弦的兄弟,一边对还处在“怎么没人抓小偷”的疑惑中,还没回过神来的楚辞呲着大白牙一乐:“小辞回去睡觉吧,晚安!” 没过多久,就听见从我屋子里传出一阵杀猪一样的嚎叫—— “啊啊啊啊!谢平安你这么干可没朋友!” “雾草,你真打啊……啊,老子好心好意来看看你,嗷……你个重色轻友,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啊…” “雾草,别掐!麻蛋!你松手!” …… 楚辞就这么在我家住下了,每天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当然要是没有一个叫“方冠一”的人来打扰我就更好了。 这天我从一大早从外面回来,哼着小曲,路过师父的屋子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本来是没有什么好奇心的,但是听他们说到了小辞,我还是打算猫在窗户底下听听。 “那个女娃娃一身贵气,又不是本国的口音,只怕是……”这个声音是师父的,快要入秋了,师父总会在这个时候咳嗽一阵子,嗓音沙哑我听得出来。 “我来的时候听那个女娃娃叫安小子什么谢桑,这个称呼,还真是那里的人会有的说话方式。”这是清虚道长的声音,中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肯定是在嘬他那个大烟嘴了,我嘴一撇,师父还咳嗽呢就在房间里抽烟。 想得远了,我赶忙拉回思绪听他们说啥。 “……如今,世道不太平,咱们这一把老骨头虽然不能再上阵了,但是眼皮子底下也不能出这样的事啊!我看安小子把那个女娃娃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这可不好。” “唉……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万一人家不是日本娃娃呢。再说了,到底是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把她撵出去也不好。暂且就这么住着吧,有我……” 我心里一惊,小辞是日本人?! 这么几年关于日本人的新闻可听了不少,不是烧杀抢掠,就是为非作歹,在大街上开枪杀人的事情我也亲眼见过,可真没听说过做了什么好事情。哦对了,隔壁王大妞的姑姑就是被日本人掳走的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那小辞那么聪慧一个女孩子竟然是日本人,这…… 我正想的出神,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平安……” 听到那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可把我吓了一跳,一回身,果然就看见小辞站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小……小辞,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我心里还在惊诧于她是日本人的事情,语气和动作上就多了几分慌乱。 小辞看着我笑了笑,像是要说什么,可终究是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转回去了:“平安我今天想出去走走,你……” “啊,好,好啊,我带你出去逛逛。”没等她说完,我就拉着她走了,生怕她会听到屋子里师父和清虚道长的谈话。 我心里还是认为,楚辞那么好的姑娘,就算是日本人,肯定也跟大街上那些日本人不一样。 北平的街上人声鼎沸,做生意的人家早早的就出来把摊子摆好了。我跟在小辞后面,平时一定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是今天可能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平安,你看那里有一家做点心的店铺,你去帮我买一点桂花糕好不好?我去前面等你。”小辞回过身甜甜滴一笑。 她逆光而立,阳光在她肩上洒下万丈光辉,那甜美的笑容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撞进我的眼睛里,自此,便再难忘却。 我从点心铺出来,往前走走,刚好看见她从一个大牌坊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妇人,看样子毕恭毕敬的,我又离得近点,就听见老妇人叫她什么“小姐……”,旁边噪音太大,其他的我也没听清楚。 不过,小辞不是说她在北平没有认识的人了嘛,那个老妇人跟她说话的时候,那个表情就像是早就认识了一样。 看小辞从台阶上走下来,我赶忙向后撤了几步,装作刚刚从点心铺走出来的样子,她还是逆着光,笑意盈盈的。 回了家,看见师父和清虚道长我的笑有些勉强,知道他们对小辞是有成见的,可是偏偏一个个都笑的那么慈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伪装”? “宗师父和道长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那今天就让我来做好了,就当做这段时间你们对我的帮助。” “诶,你……”还没等我反驳,小辞就接过我手上的菜,一转身进了厨房。 我的妈啊!就她那嫩的跟水葱似的手,能做饭吗?这要是让刀碰坏了可咋整。本来想跟进去,但是被小辞连哄带赶的给撵出来了。 我知道,小辞是要离开了,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反正快了。本来她在我家住的是很安稳的,前一天晚上还跟我谈心来着,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听到了师父他们说的话。 我多想像聂成师兄那样跟着心姨一起走,哪怕跪上几天几夜都行,可是我又很清楚的知道,我不能那么做。 聂成师兄可以走,那是因为清虚道长身边还有方冠一,可是师父身边只有我一个,他身体越来越不好,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再者,聂成师兄有一身的本事,走出去到哪里都是个人物,但是我现在也就勉勉强强对付个差不多的鬼怪,这要是出去了,运气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挂在外面了…… 所以我纵然想跟小辞一起,但是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晚饭的时候,小辞也没做什么大餐,就是一盘很朴素的扬州炒饭,是我教她的。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关照,尤其是平安,你总会让我有意想不到的快乐。”小辞的语调还是很奇怪,偶尔说出一个成语来都会小小的犹豫那么一下。也许是听习惯了的缘故,总觉得语调微扬,很温暖,很好听。 “小辞你……”是要走了吗? 楚辞看着我笑笑,接着说:“我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大师说我是一个很有佛缘的女子,但我并不想皈依佛门,那里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尘杂,没有世上的喧扰……可是太清净了,我可以将佛放在心里,当做是一种寄托,” 小辞的目光悠远绵长,没有人去理会盘子里的扬州炒饭,是被她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气质吸引,那么淡然又透着悲伤。 “就像那天我们在山谷里一起逃命,一起看着阴兵来袭,一起惊叹那一大片的曼珠沙华,那才叫做日子,有血有肉,即使当时很艰难,后来想想也是很好的。” 门外传来一阵车声,我下意识的看向小辞,那应该就是接她的人了吧,没想到,这么快…… 小辞的眼光扫过师父和清虚道长,“平安,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民族纵然……可是我会一直记得,在一个枯骨如山的地方,有一个叫谢平安的人对我伸出过手……” 门被人撞开,一队拿着枪械的士兵冲进来,枪上挂着白布,上面一个血红的点子。 “薫さん,家に帰ってお。”为首的人在说话。 “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ださい、竹下くん。”小辞对答流畅,身上淡然的气息没有了,换了一种很独特的感觉,很久时候,我才知道,那是一种身居高位的人,所展现的,一种叫做“气场”的东西。 我即便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小辞,要走了。 果然…… “我很喜欢这里,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平安,再见……” 小辞最后的眼神明明留恋不舍,明明是不想离开的,但还是转身,跟着那个军官走了。 我愣在原地。那么美好的笑容,以后就看不到了吗?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她给我唱的那支小调,那么好听,以后就听不到了吗?我还想看她穿着大一号的衣服走来走去,有点滑稽的样子,那以后就见不到了吗? 等我回过神来,小辞已经出了院子,我追出去,却只看到了汽车绝尘而去的影子,车轨还在,但是那个人却没了。 “感谢你对薰子小姐的照顾,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那个军官还没走,摆在我面前一大盒金条。 呵,真是阔绰,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滚!” 我对小辞温柔,因为那是个美好的女子,对于这种满身杀戮的人,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况且,我和小辞之间的回忆,岂是这些金条可以衡量的,那么出尘的女子,我若是收了,才是对她最大的轻视。 转身回到院子里,那盘冷掉的扬州炒饭都被我吃进肚子里,哦,眼眶湿湿的。 小辞,你说了再见,我就等着你再回来……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噩耗 第二十章噩耗 一九三七年二月十日,春节。 干我们这行的,总在年前特别忙,因为讲究一点的人家都会找我们去做做法,驱一驱邪祟,以求来年家宅宁静。 要我说,这帮人就是有钱没地花,其实啥也没有,就是求个心安。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吃饱了撑的,要不然,我和师父今年还不知道拿什么过年呢! 单靠出去抓鬼,我和师父非饿死不可。所以前两年在隔壁老王的帮助下,我在镇上的一个茶庄子找了一份活计。这兵荒马乱的,有闲心喝茶的人少,每天倒也清闲。 “平安啊,今儿个过节,你就先回家吧,一会我就关门打烊了,不用你了。”掌柜的赵福是个粗狂的乡下汉子,听说祖上是有名的茶商,还给皇帝贡过茶,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败落了。这赵福人老实,原本就是想在成立整个谋生的手段,开了个小茶馆,一年年的靠着祖上传下的手艺倒做大了,日子过的舒坦着呢。 我用抹布拍拍身上的灰,笑眯眯的应了:“诶!谢谢掌柜的!” 赵福待人大方,家里要是有个急事什么的,用点钱啥的,都好说话。不过,我一想起他那个老婆……咦~真是受不了。 我没直接回家,想着师父好久没吃陈记的点心了,摸摸兜里的钱,还好,能买一斤枣泥糕。 从陈记出来,我看着路灯下被拉长的影子,唉,又到了一个春节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人回来。 我们住的还是小时候心姨留下了的个院子,七年过去了,我从一个孩子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那个院子还是没舍得搬走,总觉得心姨会回来找我们,总觉得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会回来,要是搬走了,就找不到了…… 北风卷着雪花嗖嗖的往衣服里钻,我紧了紧领子,快步往家走。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给你买了你最……” 兴冲冲的推开门,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大妞站在屋子里,可是师父却不在。 “诶?大妞,我师父呢?这么晚不回家,一会王婶子就该来拧你耳朵了。”我把枣泥糕放在桌子上,俩手握在一起搓搓,掸掸身上的雪。 大妞似乎欲言又止,动了动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捏在手里的一封信递给我。 我看着她的神情,又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心里“咯噔”一下。 拆开信封的时候,手竟然有些颤抖。我熟悉那字体,从小看到大大字体,就是师父的啊。 我看到大妞有些担忧的神色,还强扯着笑:“师父真是的,大过年的跑出去,还写什么信啊。” “爱徒平安,我知道你今天下工之后,必定要到陈记买一斤枣泥糕回来,每年都这样……” 开始还好,看到第二行的时候,我嘴角的笑怎么也挂不住了。 “这么些年,师父的身体每况愈下,你总是宽慰我不要紧,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把你抚养了这么大,也总算是对得起你父母。修道之人讲究一个命字,我命里该着收你为徒,你一向聪明,叫什么都会,一年年的长大了,也稳重了,这师父就放心了。 前几天我就算出来,我的大限到了,鬼怪的怨毒发作浑身溃烂。去了的时候样子是极惨的,这大过年的就不让你看着了。师父自己找个地方,清清静静的去了,挺好。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父就不要找,其实凭你的聪慧早就可以出师了。以后逢着阴月月圆自己可要上点心,没有师父再替你挡着了。 为人处事要谨记师父交给你的话,不背义,不轻诺,不负情,不张扬。交给你的道法要记住了,还有,在我床底下有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件法器,好生收着,以后是救命的东西。 行了,就说这些吧,再写下去你就该回来了。这些年我身边就你一个,就像我孩子一样,我说的话你没有不听的,那就最后再听我这一回,不要找我,干干净净的去了,以后逢年过节的给我烧点纸钱就算你的心意了。 师父绝笔” 这信…… 我双手颤抖着,这信,是师父写的,那师父的意思是……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早上走的时候师父还好好的呢,怎么晚上一回来就…… “师父…师父……”我捏着信,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大妞看我这个样子,明显被吓到了,想上来拉着我,被我一把推开,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今天是除夕夜啊,万家团圆,师父你怎么可以跟我开这种玩笑呢!等我找到你一定让你一个月没酒喝。 我跑出小巷,迎面好像撞到了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尽快找到师父,回去晚了,枣泥糕就凉了。 “平安!谢平安你站住!” 哦,是方冠一啊,这大过年的他不陪着清虚道长怎么跑这来了。清虚道长?对,师父一定在清虚道长那里,他们最爱在一起喝酒了。 我回身拉住方冠一,声音急促:“大马猴,我师父在道长那里是不是?咱们快走,我买了枣泥糕的。” 大马猴死死拉住拼命往前挣的我:“谢平安你看着我!你师父不在我家,他死了,死了!” 我浑身一震,猛地推开他,“你胡说!我师父怎么会死,他早上还健健康康的呢!你撒谎!” “谢平安你不是孩子了,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师父才让我来看着你!宗政道长的确已经故去,他说的话你难道就不听了吗?” 我突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师父的事,唯独我这个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人不知道。 雪花在半空飘得洋洋洒洒,北风吹的更紧了,巷子窄,风从脸颊呼啸而过,就像刀割一样疼,可是我的心里更痛啊,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痛。 “师父……师父——” 我就这么跪在巷子口,我知道,从此这条路上再也不会有师父的身影了,从此我晚上回家再也不会有人站在门口张望了,从此……从此那个抚养我长大,叫我本事,育我做人的师父,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不辞而别,心姨是,小辞也是一声不响的就要走,现在就连师父也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离开我啊!” “心姨为什么不回来,小辞为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还要走,师父你为什么不让徒儿看你最后一眼……师父……” 我知道我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我知道我的心里轰然塌下去了一角,我知道那个陪我长大的男人不会再回来了,我知道从此我的生命力出现了一抹划不掉的哀伤,我知道他一定不希望我哭…… “平安,”大马猴担忧的声音向在身后,“宗政道长他在山上,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是上去看看吧……” 对,那座山,那个有我童年所有回忆的茅草屋,师父一定是放不下的。我站起身,拼命的往山的方向跑。那个茅草屋我回去看过,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师父的最后一程怎么能歇在那里,我要带他回来。 可是当我跑到山上,站在那座茅草屋外面的时候,我又不敢进去了。 我害怕看见师父没有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我害怕他知道我不听话会生气,我害怕真的看到他走了,我一定会忍不住的。 “师父……”我跪在院子外面,你说过不让我找你,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就在里面,你那么疼我,怎么会在临走的时候不回来看看呢。 师父,我从会记事起就一直在您身边,从小到大我没少惹你生气,你也这么罚我在外面跪过,可是我知道你总会在半夜帮我上药。 你说我没有生日,可是我总会在九月初九那天吃到一个煮鸡蛋。 你说我要好好修道,以后才可以保命,我就拼命的学啊,就为了以后到你老了的时候,可以保护你。 你说等我长大了要给我娶一个贤淑能干的媳妇,你还要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可是隔壁的狗蛋都有媳妇了,你怎么跑了啊! 你说我要是再跟大马猴一起偷酒喝,你就打断我的腿,可是我把你酒坛子都藏起来了,你怎么不喝了呢? 你说你当时扑上来帮我挡那一爪子的时候一点都不疼,可是我知道你一定疼死了…… 你说,你说过好多话,我都记着呢,你看看我多听话啊,你倒是起来夸夸我啊。 我在呀呀学语的时候,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在长大成人的时候,都是师父在我身边,一步步扶持我,不让我走了弯路。有了任何困难危险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师父。 可是从今往后,我身旁不会再有人时时提点我,这漫漫人生路,便只能靠我自己走下去……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灵堂杀戒 我不知道在山上跪了多久,只是当东方再次泛白的时候,我被大马猴拎回家了。 师父的葬礼很简单,灵堂中间摆着一口大棺材,因为没有师父的遗体,所以棺材里是一身师父生前最喜欢的道袍。前来悼念的人都是附近一些住了几年的邻居,其实我们这些人向来是很难融入到人群中的,因为经常跟鬼祟打交道,所以身上不可避免的就有一些阴暗的气息,常人自然是不喜欢的。 这是师父停灵的第二天,我把所有人都赶走了,空荡荡的灵堂里只有我一个人。 “师父,小时候我常常跟大马猴一起偷你的酒喝,然后怕你发现,再在里面加上白开水。长大了,你就让我陪着您一起喝,中秋的时候,咱爷俩就坐在院子里,一边喝酒,一边赏月,日子虽然拮据,但是很美好。” 我抓起一把纸钱投入火中,看着它们一点点被火苗吞噬,化为灰烬,此时,我心里竟然是有些庆幸的,如果师父的遗体在的话,我一定忍受不了,看着火苗像吞噬纸钱一样在师父身上肆虐。 “可是现在,你走了,大过年的咱爷俩都没能好好喝上一盅,”我从旁边拿来一壶酒——火盆里的火明明灭灭,火花不安分的开始摇曳,我不理会它们,抬手把面前的两个酒盅斟满。 “今天咱爷俩就好好喝一杯,我跟你说说这些年背着你干了多少坏事。” 大门被吹开,阵阵旋风夹杂着碎雪,盆里的炭火已经被吹灭,灵堂的桌子上插着两根白蜡,那火苗在风里飘飘摇摇挣扎了一会儿,也被扑灭了。 我抬头看看天,果然是圆月空明。 虽说我这鬼仇体在月圆之夜的反应,随着年岁的增长有所减轻,但是灵堂阴气极重,一向是各路孤魂最爱聚集的地方。 你说这些鬼魂平时在灵堂晃悠晃悠也就得了,偏偏赶在今天到小爷我面前来,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嘛。大开杀戒什么的不是小爷我的作风,但是啥事都得看心情,心情不好,那就活该你们倒霉了。 敢来打扰我师父灵寝,统统叫你们有来无回。 茅山术变数极多,当初心姨教授时颇费了一番力气,只是到如今都没好好用过,正好现在让这些不知死活的野鬼见识一下。 左手成拳,右手捏决,脚下步法迅疾,眨眼间变化万千:“阴阳之精,神极其灵,收摄阴魅……敢有违逆,天兵上行。” 咒法祭,怀里一沓紫色符咒顺势飞出,摆成七煞锁魂的阵法将这些上下窜动的鬼魂全部镇压。我双手皆成爪形,只要我再稍稍用那么一点力,这些不识好歹,来扰我师父灵寝的邪祟就只有魂飞魄散这一个下场。 正当我注入心力,准备将他们全部除掉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鸟鸣在耳边鸣响。 眼前风水轮流,眨眼间就变成了山上的场景。 那座茅草屋还是新搭的样子,屋前碧草莹莹,那颗两个人都抱不全的石榴树正开着火红火红的花。 茅屋的木篱笆“吱呀”一声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不就是师父,他背着药篓,一身青衫素雅至极。这身装扮我看过无数次,每逢天气疏朗的时候,师父都会上山去采草药,然后拿回来给我做药浴。 “师父……” 我就站在师父眼前,可是他好像看不见我,径直从我身边走过,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药香。 这场景太过美好,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为何会回到幼时,师父尚且健在,而我也是正享受着人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刻。 我抬脚想要跟上师父的步伐,只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看清,竟然到了那个让师父重伤的月圆之夜。 恰恰就是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候,这一次我不是身在其中,站在边上,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师父扑上来的时候那决绝担忧的样子,那眼神中除了我的安危,再没有任何事物。 鬼怪的利爪眼看就要刺破师父的皮肉,这样血腥的一幕要发生了,我尖叫着扑上去阻拦,可是我伸出去的手穿过鬼怪的身体,穿过师父的皮肉,起不到一点作用。 “不——” 那尖刺刺得爪牙当着我的面,深深插进师父的身体里,撕扯下一大块皮肉,鲜血瞬间在师父的背上蔓延,流到地上,染红了一片润土。 我看到了师父的表情,剧烈的疼痛使他面部扭曲,只是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喊出来。那该是怎样一种灭顶的痛苦,让一向镇定自若的师父变成那个样子。 这样的场景震惧心神,眼泪瞬间从眼眶中爆发,去他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子我就哭了,这种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你来试试,绝对让你“回味无穷“。 师父的身子瘫软下来,靠在“我”怀里,我擦擦眼泪刚想上前看看师父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就看见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当晚月光还算清凉,我可以看见那个人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大斗篷遮住,身形高大,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我感觉这不是个好人。 真是没想到,那天晚上,山上除了我和师父,以及那三只后来魂飞魄散的野鬼,还有另一个人的出现。 我想上前好好观察一下,没想到那个人快速把探出的脑袋缩回去,那样子像是惊恐,随即从树后面消失了。我疑惑的转过头去看后面,我滴妈,不看还好,这一看更让我吃惊。 那个身形苗条的人影不正是心姨,当时她不是应该在山下的小院里跟聂成师兄灯下叙话吗,怎么会在山上。而且她明明看见了当时我和师父那狼狈的样子,为什么不出手相救,反而是转身离开呢? 那个黑斗篷的神秘人为什么在看到心姨之后,就惊恐的离开了呢? 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鬼怪是否跟那个黑斗篷的神秘人有关? 心姨半夜三更出现在山上,却不出手相助,但在我背着师父一瘸一拐的找到小院的时候,又耗尽心神救治,是为什么呢? 一个个疑问在我脑海里浮现,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又一次看到这些场景?难道背后是有人在操纵?那么操纵着一切的人又是谁? 我开始恐慌,如果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那么我现在所经历的,是否也是预先设计好的?那么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我以这特殊的体质来到世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大妞傻了 我就站在那棵石榴树下,火红火红的花瓣落在脸颊上,微痒。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把我从那个姑且可以被称为“幻境”的地方拉出来。 我听得出来,那是大妞的声音。这么晚了,她一定是偷偷跑出来看我的——我这么想着,眼前一晕,就又回到了那个被我布下七煞锁魂阵的院子。 先前我身处幻境,精神力自然是不集中的,茅山术又最讲究这些,故而,此阵的威力大减,铺天盖地的符纸开始松动,待我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最上面那一层已经开始焚烧脱落了。阵中圈禁的鬼怪变得暴躁,一个个不要命了似的往法壁上撞。 就在我阔步捏决的一刹那,锁魂阵被打开一个缺口,一只黑衣黑发的女鬼冲出去。 我看了一眼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大妞,心里“咯噔”一声,手上加快了捏决的动作。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妈蛋,要是在我这出了什么岔子,她老娘非用杀猪刀剁碎了我不可! 本着惜命的原则,一道道符纸从我手中祭出去,对那只女鬼连环出击,顺便甩了几张符加固一下阵法,索性我向来不知道手下留情是个什么玩意,不然这个时候一定会觉得罪恶。 那只女鬼,我滴妈,乍一看面色发紫,眼角的一块尸斑青的吓人,但是当我抓住她挥过来的拳头,凑近了一看,这人活着的时候绝壁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 当然了,如果她不会分身这种坑之又坑的法术,我会觉得她更美。 “你奶奶的,长得漂亮你嘚瑟什么呀!小爷我帅出一脸血,也没说弄出好几个自己围着转啊……” 铜钱剑长时间浸泡在朱砂水里,剑柄上明晃晃的花纹都是用黄金镶嵌的,阳气极重,是克阴的利器。此时被我握在手里,挥舞的见影不见形,即使那个女鬼有五七八个分身,一时间也难以近我的身。 我哼哼两声,一脸鄙视的看着周围这几张一样的面孔:“小爷我向来怜香惜玉,但是你要是活着,尸身早已经烂成泥巴了,既不是香也不是玉,那就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分身迅速朝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大妞袭去。 “啊,我去!你这姑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挥剑往前追,只是刚刚还被我鄙视的那些分身,一个个都往我身上冲,拖延我的速度,手上动作不停,大喊:“大妞,快跑啊!” 可是吓傻在大门口的大妞,身子呆滞,眼瞧着那只张牙舞爪的女鬼扑到身前,愣是没有挪动半分。 我催动剑柄上黄金带有的至阳之气,对着那些分身狠命一斩,左手同时向大妞祭出“石玉风铃”,幽绿的翠光瞬间笼罩,围绕的鬼魂消散,那只跟大妞近在咫尺,指甲已经抓上她脖颈的女鬼,也被“妖火”焚尽。 我看着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妞,长出一口气。 经这么一闹,对于困在锁魂阵的那些鬼怪,顿时失去了折磨它们的心情,也不想浪费时间看着它们一点点燥热,最后化成浓烟。索性趁着“石玉风铃”今天还算给面子,没给我闹罢工,就手一阵妖火都烧了个干净。 等我收了决,大妞还是瘫坐在大门口。 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真是难为她了,虽然平时帮着她爹杀杀猪什么的,但是这“杀鬼”肯定是第一次见,也不怪小姑娘吓成这样,就是换个大男人来,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当我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我心里一惊,知道坏了。大妞的眼神向来清澈,总带着一股子伶俐劲,但是现在,瞳孔的恐惧无限放大,呆滞不说,还失去了光泽,就好像一颗明珠被蒙上了灰尘,死气沉沉的。 抚上她的肩膀,才知道这姑娘抖得厉害,叫叫她的名字,就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似的,看着我,扯着嗓子就叫起来。那穿透力瞬间炸响耳膜。 “大妞,大妞,你看看我,我是平安啊!”捏着她瘦弱的双肩,清楚地感受到,一向活泼的大妞此时有多害怕。那些狰狞恐怖的面孔几乎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时时浮现在她眼前。再这样下去,她就会精神崩溃的。 “大妞不怕了!没事了,鬼怪都被平安哥哥打跑了,大妞,大妞你看看我!” “鬼,有鬼,有鬼啊……” “大妞,王大妞,别害怕,没事了。” “啊——有鬼,有鬼啊!”大妞突然推开我,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我看见她惊恐的眼神,浑身颤抖的样子,我知道,大妞基本是吓傻了。人在突然受到强烈的外界刺激的时候,精神意识就会自我保护,排斥一切外来的事物,当自己不会即使调整的时候,精神就会崩溃,意识紊乱,语言反复,目光呆滞,那只个人多半是废了。 就像……就像大妞现在这样。 看着大妞逃也似的跑出去,我慢慢转过身。 院子里一片寂静,白色的纸钱在空中上下翻飞,灵堂里的摆着硕大的奠字,白帆和纸钱纠缠在一起,说不出的仓皇凄凉。 “师父,好像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幸运呢……”我喃喃着,往火盆里投入一捧纸钱,看着它慢慢被火苗吞噬成为灰烬。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大马猴和清虚道长过来帮忙,还有茶馆掌柜的帮忙找的殡葬队,院子里乱哄哄的,因为今天正是师父的棺椁起灵的日子。 师父养我教我十八年,早就是我父亲一般的存在,所以今天披麻戴孝,辞柩引灵都是我应尽的孝心。 送葬的队伍没有吹吹打打的铜锣,没有庞大壮观的仪仗,没有前呼后拥的送葬人,但是每一个来的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他们脸上的悲伤,我体会得到,并且感同身受。 我们这类人,到哪里都讲究个风水,当时师父在山上盖茅屋的时候就是算过风水的,大好,但是再好的风水,也挡不住那十几年如一日的鬼怪侵袭。 但是我想,师父一定是喜欢葬在这里的。 我看着师父的棺椁被埋进土里,一锹锹的泥沙覆盖上去,渐渐埋没了所有的影子,我的心也像是被埋在土里一样,憋闷极了。 然而师父的身影还会伴随着这种感觉,在心里越来越强烈,甚至有的时候,我会出现错觉,觉得师父就在我旁边,像从前一样,在夕阳下,拉着我的手,哼着小曲,耐心地哄着我……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进监狱了 师父走了,山下的小院里也没有人回来。 倒是大马猴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也许这小子继承了他师父好色的性格,这一条街上略微平头正脸的姑娘都被他“偶遇”过,奈何这小子甜言蜜语不断,调戏了人家姑娘,不但没有挨一顿大耳刮子,反倒收获了不少芳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照常往下过,我回到镇上的茶馆继续做跑堂。只是这日子总是不能让人过得平静。 这天,我刚从床上起来,一推开门,一阵冷风从领口灌进衣服里,顿时打了个寒战。 我去敲了敲大马猴的房门,半天没人开。唉,这小兔崽子准是又跑到那个什么什么楼去了,一宿没回来。要是被他师父知道了,铁定给他一顿好打。 懒得管他,走到厨房,熟练地淘米下锅。只是我这面米还没熟呢,就有人来敲我家的门,不过听那个声音,倒像是来寻仇的。 一开大门,一队手持步枪的警察冲进来,把我家这个小院围的水泄不通,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着我,后面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大妞她爹,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姓谢的,你小子丧尽天良啊!我家好好的姑娘就让你给糟蹋了!到现在我姑娘叫你给吓得还找不着人影呢,你小子倒是过的风流快活,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让你蹲一辈子大牢!” 啥?我糟蹋了他姑娘? 艾玛,有这好事我咋不知道呢! “我说王叔,你咋说我糟蹋了大妞呢?大妞她到现在还没回家吗?”自从那天大妞被吓得跑出去之后,已经过去三四天了,还没回家的话,这…… “自从那天到你这看你,俺家妞就没回去过,街坊们都说没看见,肯定是你这小子干了什么坏事,我现在只管你要人!交不出俺家妞,你就挨枪子儿去吧!” 不愧是杀了一辈子猪的屠夫,不讲起理来,真是气的人心肝脾肺肾都疼。 就算大妞是从我这跑出去的,有可能还有点神志不清了,但是糟蹋了你姑娘,这么大个屎盆子,你不能往我脑袋上扣啊! “王叔,你家大妞我是真不知道在哪,要不我去找找?”我伸手指了指周围的枪口,又说:“咱们都这么多年的邻居住着,这么大动干戈的不好吧……” “呸!老子管你好不好呢!这北平我都找遍了,大妞的影都没看见,不是让你给害了还能是啥!”王屠夫照着我脸上吐一口唾沫,转身朝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看戏的警察说:“许警长,你看……” 我以为当警察的至少得讲点理吧,没想到啊,那个警长跟王屠夫一路货色,半点理都不讲,直接一挥手:“带走!” 好嘛,大庭广众之下,我就被一帮警察推推搡搡的弄上了警车,街坊邻居听见动静都出来看,完了,这回小爷我的脸可丢大发了。 车上,我正低着头郁闷呢,你说大妞她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姑娘,现在脑子还有点不好使了,她能跑哪去呢?这万一遇上点啥事,不是顷等着让**害吗?哎呀,真愁死个人。 旁边一抱着枪杆子的小警察,以为我因为进局子闹心。跟我说:“兄弟,这年头,警察局是进去容易,出来更容易。只要你有这个数的保释金,绝对让你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皮儿不碰坏了你的!”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挠挠头:“五块大洋?” 那个小警察摸摸枪,说:“是五十块!” 五十块?! 一个保释金就要五十块,这警察局怎么不去抢钱啊!要是碰上那穷的叮当响的家庭,就只能等着挨枪子了是吧?真是没有天理了! “那你们抓了人就不审审?”比如我这样,稀里糊涂就“糟蹋”了人家姑娘的…… “还审审?都忙着打仗应付日本人了,谁有功夫搭理你们呢。有钱就出去,没钱就在大牢里蹲着。行了兄弟,到地方了,下来吧……” 我带着手铐从警车上下来,正好有一辆挂着日本军旗的车从身边开过去。说实话,这么一段时间,日本人在中国的地界上为非作歹,干得那么些破事,实在是没有一点理由,能让我对日本这个国家提起一点好感来的。 当我被推进这个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四周都是阴冷的黑暗的牢房的时候,我不禁骂了一句娘,这狗日的地方,真气死小爷我了!希望大马猴回家的时候,能找到人把老子捞出去,那时候非得把王屠夫家的公猪都“太监”了不可。 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现在这个时候,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啥都没有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比如现在,自己认识的最有钱的人就是茶楼掌柜的,被人不由分说的抓到大牢里,只能看着那扇小小的窗户叹气,借着透进来的一点点的阳光,不让自己的心也暗下来。 我坐在角落的一堆干草上,靠着墙壁昏昏欲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在车上跟我说话的小警察把我叫醒:“诶,你可以走了,有人把你保释出去了。” 我一激灵,有人把我保释出去了?我怎么不记得认识过一个这么有能耐的人呢?也不能是大马猴吧,他到哪里弄到五十块大洋去。 那个小警察给我松了手铐,走出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我眯了眯眼睛,有些怔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那熟悉的眉眼,那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笑脸,还有那只我用桃木亲手刻给她的手镯…… 看着她身后那辆车上的国旗,她身上华美的和服,头上繁复的发髻,那笑的一脸的端庄,心口不知怎的就疼起来。 我用手挡了挡眼睛,七年了,她终于回来了。只是,她已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小洋装,被埋在白骨堆下还一脸倔强的小女孩了。 眼眶湿湿的,所有的苦涩顺着血液倒灌回心脏,日头西垂,夕阳下她逆光而立,佳人娉婷。 楚辞,回来了。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藤田薰子 回到家,开门的是方冠一,因为楚辞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大马猴是认识她的,此时看见她,也是一阵恍惚。 楚辞看见厅堂中间挂着的黑白照片,不由得一愣:“宗师父……” “师父年前去了……”我点了三炷香递给她,纵使当初师父对她有诸多偏见,但是逝者已逝,楚辞理应拜一拜。 我想过许多种我们再次相见时的情景,也许涕泗横流,抱头痛哭;也许相顾无言,一眼万年;又也许站在巷口,默默擦肩……只是,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看着手中的茶杯冒着热气,彼此尴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很抱歉。”楚辞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摩挲着茶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中日战争爆发,我们站在不同的地方,彼此隔着民族,隔着两种完全不同的信仰。但可悲的是,我们心中都对彼此念念不忘,用它日复一日的折磨着自己。 “我……我的真名是藤田薰子,是日本一个名望很高的家族。七年前,我跟着姐姐来到中国,后来跟着你一起逃命,一起挨饿,一起经历了阴兵白骨,那些天虽然苦,可却是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候。” 我默默听着她说着自己的故事,不时地轻啜一口热茶,用垂下的眼睑遮住眼睛里的情绪。 “后来战争爆发,姐姐又一次要来到这里。家族的长辈们本来是不同意我跟过来的,但是我知道这里有你,即使我们隔着茫茫大海,不通音信,可是我仍然认为,你也会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着我。” 楚辞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抚摸着我送给她的木镯。眼睛里流露出的感情我再熟悉不过了,思念,一时都不敢相忘的思念。 这些年,我一直念着她和心姨,但是我又清楚明白的知道,那种感情是不一样的。我时常想起她笑的模样,她留在这里的衣服还干干净净的摆在我的柜子里,师父去了的时候,我想着她要是能在我身边安慰我一下该多好。 冠一说我早熟,遇见她的时候,还是个人事不懂的小屁孩呢,怎么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拽回我飘远了的思绪,继续听她说:“平安,北平城现在不太平,你跟我一起去上海吧,我们……” “不行!”不等楚辞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拜你们所赐,现在哪里是太平的?”看到她有些惊诧懊悔的表情,惊觉自己太激动有些失言。 我稳了稳心情,说:“师父的灵冢还在这,我不想去别的地方。以前的事情,能忘记的就忘记吧,你我毕竟……国别不同,接触太近了,没什么好处。” 楚辞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洒出来,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看她那烫红了的手。 “我永远都记得七年前,那个活泼单纯,倔强骄傲的楚辞,今天的藤田薰子就当我从来没看见过吧……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只是一段比较深刻的记忆罢了,总能忘了的。” 藤田薰子,我总是可以想起那些当街射杀中国人的刽子手,隔壁狗蛋的儿子才六岁,到街上玩耍就再也没回来。只要这战争还进行着一天,我们心里的隔阂就不可能全都放下,注定了彼此折磨,又何必开始呢。 楚辞走了之后,我呆呆的坐在屋子里,看着一杯茶渐渐冷却。 “为什么呢?你这么些年一直想着她,怎么就不能跟她好好说?你也不是那些老古板,是不是日本人就那么重要吗?楚辞善良你不是知道的吗?”冠一走进来问我。 “……不单单是因为这些。”我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成年累月的跟阴灵打交道,能有几个活的健康顺遂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何必祸害了人家一个好姑娘。现在就断了念想,以后就没那么难过了……” 大马猴被我的话气得跳脚,指着我鼻子说:“你就嘴硬吧,有能耐你把她留下的东西都扔了啊!有能耐你做梦不喊她名字啊!有能耐你去追她告诉她你不喜欢她呀!没能耐你在这装什么薄情公子啊!” 好吧,我承认是我怂了,我就是不敢。爷爷我叱咤风云,但是就是放不下楚辞,你丫咬我呀! 楚辞来了又走了,临走还让人给我送来一张名片,是她在上海的住址,说是以后到了上海可以去找她,不过转身就让我压箱底了。 茶楼的老板娘是个有点彪的乡下婆娘,对于我旷工很是生气,在我赔礼道歉之后,又掐着腰站在门口磨叽了我一上午,最后还惺惺作态的扣了老子工钱。 尼玛了!要不是老子最近生意不好,还用在这看你脸色。 按理说,最近战乱频发,死的人很多,我这生意应该不错啊,怎么就好几天没人来找我了呢。偶尔碰上个孤魂野鬼的,没等我出手就吓得屁滚尿流,没意思极了。 大马猴说我这就是天生贱骨头,有鬼怪的时候打得不亦乐乎,没有了还想得慌,就跟他稀罕醉红楼的小翠似的,一天八遍的往那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 “平安啊,俺媳妇病了,今天晚上你帮我看店想不?”跑堂陈六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对他媳妇那真是好的没话说,平时有个小忙什么的,我也就帮帮他。 我搬着新到的茶叶往仓房里走,抹抹汗:“回去吧回去吧,今晚上我在这。” “诶,等你嫂子好了,俺们请你喝酒!”陈六家里四个孩子,吃饭恨不得都供不上流呢,哪有闲钱请我喝酒。不过这番好意倒是让人听着心里舒坦。 把茶叶码到仓房里,转身刚走到门口,后脖子就吹来一股冷风,顿时打得我一激灵。这仓房保持干燥,屋子里还有小火盆呢,窗户关的严严的,哪里吹来的风呢。 我转回身往里走,凭借着多年以来抓鬼打怪的经验,我就觉着这里面不寻常。平时到这仓房里都没发现,估计是个刚刚入住的“邻居”,一时半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从来没跟茶楼里的人说过我会抓鬼,毕竟冷不丁的提起来,人家会以为你在危言耸听。反正这只小鬼还不能怎么样,姑且容它两天,到底不能翻出爷爷我的手掌心去。 这么一想,我也不再往里去了,出了仓房,把门锁好,就坐在柜台里面开始打盹。 这年头,白天有闲心喝茶的都不多,更别提大晚上的了。也不知道那老板娘的脑袋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那么抠的一个人,竟然会多花工钱让我们晚上留在这看店。 作者有话说: 表示文文借用中日战争时期的背景,据考党请绕路…… 【奇难杂症青年走湘西回家,全身发硬,疑似僵尸。家人探访苗族坟地,却看到有人爬出棺材,这人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冥婚 陈六媳妇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听说高烧烧的都神志不清了,前两天还认识人,现在连陈六都不认识了,躺在炕上胡言乱语,嘴里唧唧哇哇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十分怪异。 我一边扫地,一边听着老板娘在那嚼舌根,并且对于她脚底下那一堆瓜子皮表示深深的鄙视。 茶楼里一共有三个跑堂,除了陈六他媳妇有病了不能值夜,所以就剩下了我和另一个特粗犷特彪的汉子,而今天,就是那个一脸络腮胡的彪汉子值夜。 虽然明知道那个茶楼里不干净,但还是把那个汉子单独留在那了。我觉得吧,就他长得那凶神恶煞,一脸横肉的样子,茶楼仓库里那么一个微弱的连气息都没有的小鬼,就算晃悠出来了,没等怎么样呢,估计就得被那个彪汉子吓一脸血。 但是我忘了,有一种鬼,死后千百年也是没有气息的…… 就在我好不容易逮到没有出去鬼混的方冠一,优哉游哉的站在一边奴役他洗碗,正乐呵着呢,一阵吓死人的敲门声响起来,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从敲门演变成砸门了。 “奶奶的……谁啊?催命呢?” “平安快开门!是我!”门外面的人声音急促,一边喊一边“砰砰”的砸门。 彪汉子?这大晚上的,他不好好在茶楼值夜,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开了门,就看见彪汉子满脸惊恐,鼻涕眼泪乱糟糟的糊在他的络腮胡上。看见我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滴妈啊,这么大个汉子,竟然在发抖! “怎么了你?”这话刚一出口,我就突然想到茶楼里的那只鬼。 彪汉子哆哆嗦嗦的也说不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能把一这么大块头的汉子吓成这熊样的,肯定是发生了啥事了。跑回屋里拿上一堆符纸、那柄铜钱剑和“石玉风铃”,顺便叫上还在那哼着小曲刷碗的方冠一,拽上腿脚发软的彪汉子往茶楼跑。 眼看着到了跟前,彪汉子死活不肯往前走了,虎背熊腰一男人抱着一根石柱子哭的直抽搭,白了他一眼,跟方冠一继续朝茶楼走去。 这脚都要迈上茶楼前面的石阶了,我还是一点阴魂的气息都没感觉到。来的时候,我听那个哭哭唧唧的汉子说,茶楼里有一只鬼能吃人,掌柜的已经死了。 这历来能吃人的鬼,道行都不浅,那身上厚重的阴气指定在十里之外就察觉了,怎么这回都到了跟前了,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好奇怪。 我和大马猴猫腰蹲在茶楼大门的下面,躲开能直接看见外面的窗户。 半晌,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小声跟他说:“其实前两天我就发现这里有东西出没了,” 听了我的话,大马猴诧异的看着我:“那你……那你不当时就拿下它!现在好了,非得死一个人……” 想想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掌柜的,心里也不好受:“当时那东西气息微弱,要不是突然吹来一阵阴风,我根本都察觉不到它。觉得暂时没什么威胁,就没管它,谁知道……” 谁知道那东西突然逆天能吃人啊! 我以为大马猴会给我一个爆栗,大骂我自负骚包呢,没想到他倒是突然沉默了,嘟囔着什么,好一会我才听清,这货是在背《通异录》。上面记录着大大小小种类繁多的鬼怪,算是一本“百鬼全书”。 一会儿,大马猴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要是宗师父在,不一巴掌抽死你才怪!谁告诉你阴息微弱就是道行小啊,特么的冥婚的女鬼也是没有阴息的,而且能吃人的至少是死了一百年以上的。你脑袋让驴踢了啊,这东西你都敢惹。趁着还没发现咱俩,赶紧走,省得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大马猴拽着我就要往回走。 我当然知道冥婚的女鬼是怎样的可怕。冥婚是少男少女订婚后未及大婚就因故双亡,老人们认为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故而,会将他们的尸骨葬在一起,并举行仪式。一般来说,这样的鬼魂有喜事冲脉,会更加容易得到安息,但凡事都有个例外。 夫妻双亡是最完美的冥婚,可若只有一方死去,这冥婚的另一半就要找一个活人来完成。如果死去的那个人生前有冤,死后不得安息,那么一旦出来作祟,与人泄愤,其威力就是普通鬼怪的十倍之多。若是女鬼,且冥婚盛大,阴力充足,那威胁就更加令人心惊了。 这种鬼怪并不常有,一旦遇见,最好的方法就是跑,不要命的跑,不然,下场难以想象。 “赶紧走,等会儿让她发现了就跑不了了。” 这是实话,可是一想起掌柜的就那么惨死了,我这心里就咯噔咯噔的难受。撇下大马猴的手,说:“这鬼留着一天就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掌柜的已经死了,难道还让其他人一起死吗?” “你……” “一开始就是我疏忽了,现在害死了掌柜的,难道你还让我坐视不理吗?”我看着大马猴的眼睛,坚定执着。 “哎呀!”大马猴烦躁的扒扒头发,狠狠地瞪我一眼:“去吧去吧,作死去吧!” 那个冥婚的女鬼能长成什么样呢?凤冠霞帔,玉簪螺髻?珠光宝气,曳尾长裙?还是秀眉翠黛,檀口朱唇? 踢开门的那一刻,我以为咋地也能看见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结果——呵呵,披头散发的老板娘抱着已经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掌柜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双目呆滞。 “老板娘……” 平时,老板娘虽然凶悍,遇事拎不清,还爱占小便宜,但是她跟掌柜的的感情是真的好。我到茶楼做工这么长时间,从没见他们红过脸,有时候老板娘发脾气,掌柜的总是看着她嘿嘿的笑,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日积月累攒下的默契,在粗茶淡饭的日子里越发显得静水流深。 老板娘抱着掌柜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温温柔柔的亲吻掌柜的那面目全非的脸,丝毫不嫌弃。 我转过头抹抹眼泪,余光一闪,就看见楼梯口那里有一抹红色的裙角一闪而逝。我顾不得看伤心欲绝的老板娘,提着剑追过去。 是茶楼的仓库,此时里面已经变成了喜堂——红绸高挂,大红的喜字映着龙凤双烛的烛火,凤冠霞帔的女子站在中间,红盖头还遮着她的容颜,十指上涂着鲜红的蔻丹,不,那是掌柜的的血,鲜红鲜红的,一滴一滴从她的指尖滑下。右手紧紧攥着一杆喜秤,同样是沾满了鲜血。 “小哥真是好勇气,明知我的来历,还敢往里进。” 那女鬼的声音沙哑苍老,说话的时候,她头上的红盖头飘飘荡荡的,总是掀起一个角,但就是不让你看清那盖头底下的真面目。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 【某医院护士纯情制服诱惑,揭秘不一样的医患关系!昏迷青年半夜醒来,竟发现爆乳护士在脱裤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