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总裁的前妻》 第一章 秦昊,我成全你 “呲!”轮胎划擦过地面的声音,是那样的尖锐刺耳。 婗安好的身子就像是蝴蝶一样飞了起来,飘在空中那一刻她看到,黄色宾利跑车粉碎的挡风玻璃里,那张熟悉的面孔,带着震惊,一如初见面那次。 一切,从起点走到了终点,其实不过是绕了一个圈。 他们之间,从车祸开始,以车祸结束。 只是结束的比开始,伤痛了百倍。 —— 安好从剧痛中醒来,一场车祸,她像是折翼的天使一般,在天空滑了一道抛物线,重重甩到了滚烫的柏油马路上。 她以为她要死了,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她都在想如果她真死了,秦昊会不会或多或少的,为她难过一下。 如今醒来,满鼻子的消毒药水味和身上缠绕的绷带告诉她,她还没和这个世界告别。 护士小姐进来换药,发现她睁着眼睛,眼底颇为欣喜。 “你醒了啊,你不要动,我去找大夫来。” 一会儿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问了婗安好几个问题,其中一个长长叹了口气:“给你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单,没想到你熬过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家人呢?有联系方式吗?我们通知他过来。” 家人? 秦昊没来看过她吗? “王主任,前几天四号病床陪着的那个秦先生来看过她,她的医药费,也是那个秦先生的秘书去付的。” 小护士先开了口。 白大褂大夫却道:“你说那个秦先生啊,他应该是肇事司机的男朋友,没见这10天他都陪在肇事司机床边,婗小姐,你把你家人联系电话给我们,我们帮你联系。” 婗安好吃力的看向护士:“那位给我付医药费的秦先生,是不是擎天集团的秦总?” 她的脑袋虽然有些痛,但是如今却清晰的记起被撞飞到半空中的时候,眼角匆匆一瞥看见那破碎的车窗玻璃里,秦昊和一个女人震惊的面孔。 小护士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是擎天集团的秦总,你运气好,他们有钱付得起你的医药费没有肇事逃跑,第一时间就把你送到了医院,那位肇事的小姐吓的不轻,也住在我们医院。” 婗安好的脑袋轰的炸开了。 小护士说,四号床陪着的秦先生来看过她。 大夫说,那应该是肇事司机的男朋友,没见这10天他都陪在肇事司机床边。 他们还说,那个男人就是擎天集团的秦总。 偌大A市,找不到第二个擎天集团,也找不到第二个秦总。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的,那飞上空中的匆匆一瞥,虽然是初次相见,但是她不该陌生的。 柳浅,她回来了是吗? 家里那个纯白的房间里,挂满了柳浅的照片,或坐或站,或沉思或欢笑,她无意间闯进去了一次,不小心碰坏了一个相框,被秦昊甩了一个耳光。 她也在秦昊珍藏的一个钱包里,看到过柳浅的照片。 秦昊办公桌的抽屉里,锁着一个戒指,戒指上刻着的是柳浅的名字。 这些刻骨疼痛的记忆,如今都和飞向空中时匆匆一瞥的容颜重叠在一起。 那个女人,是柳浅,秦昊的初恋,也是秦昊的最爱。 婗安好只觉得痛到无法呼吸,却微微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护士不是说,秦昊也来看过她吗? 医生肯定误会了,秦昊那么忙,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整日陪在柳浅身边。 安好努力拂去那些痛苦盘旋在心头的情绪,对护士开口请求:“麻烦能不能和秦先生说一下,就说我醒了,想见见他。” 小护士一顿,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行,赔偿的事情,你们私下是要谈一谈,不过你没有家人吗?sorry,我的意思是,不用帮你叫家里人来吗?” 家人,她有吗,她早就没有了。 唯一那一个,却不许她对外面说他们的关系。 她摇摇头:“我想见一见秦先生。” “他这时候应该在四号床病房里,那你等等,我去帮你叫。” 医生护士都出去,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只剩下安好一个。 她的目光有些空洞又焦虑的看着门口,等到小护士再推门而入的时候,进来的人却不是秦昊,而是秦昊的秘书杨琪琪。 “秦昊呢?” 婗安好想坐起身来,身上却一阵蚀骨的疼痛。 她撞的不轻,大夫都说了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单,她能够活过来就是奇迹了。 杨琪琪面色淡淡的,她为人向来如此,对婗安好更是如此。 “秦总在公司,让我过来照看柳小姐。” 这一句,刺痛了安好的心,他派人特地来照顾柳浅,而他自己妻子的病床前,却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她却不愿意让杨琪琪看到自己的心痛,努力镇定的哦了一声,她又问:“我醒的事,你给秦昊打电话了吗?” 杨琪琪走过来:“秦总现在在忙,这次车祸纯属意外,秦总希望你不要追究责任,这起车祸就私了了,柳小姐刚从国外回来发展演艺事业,这样的负面新闻对柳小姐会很不利。” “私了?”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公办,毕竟当时车上还有她的丈夫,若是真要追究责任,或许也会算上秦昊的份。 而且,秦昊和柳浅早在她之前,就是轰动整个A市的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天的车上秦昊和柳浅在一起。 可是,秦昊私了的出发点,却如同锥子一样,扎的安好心头那伤口,汩汩冒着痛疼的血。 “给秦昊打个电话吧,我有话要和他说。” 杨琪琪翻了包,拿出来的却不是手机,而是一个牛皮文件袋:“秦总不会再见你的,秦总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婗安好的手挂着点滴不能动弹,杨琪琪索性把文件袋里的内容告诉了她:“你可能也想到了,是离婚协议书,你放心,秦总愿意给你五千万赡养费,支票也在里面了。” 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近乎冷血,安好却浑身战栗,因为痛苦,因为震惊,也因为心酸。 他给的爱从来那么少,她之于他就是一个替身,一个玩具,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看着那放在被子上的文件夹,她一句话也没说,沉沉闭上了眼睛。 杨琪琪出去的关门声都是那样刺耳,砰一声像是把婗安好的心也一并夹在了门缝里,碎疼碎疼。 安好眼角的泪,在那关门声中,轻轻滑落。 其实她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的不是吗,只是这些年秦昊偶尔也给她一些温柔,她却错以为这些温柔是因为爱情。 眼泪落的越发的急,她终究是太傻。 身上压着的那个文件袋,虽然不过是薄薄一片,但是对她而言,却沉重的几乎要将她压垮,她努力的直起身子,拔掉手上的点滴,一只手,吃力的打开那个袋子。 是离婚协议书,一份秦昊已经签字,只需要她签个字就可以生效了的离婚协议书。 柳浅回来了,所以,她该走了是吗? 她钝痛的闭上眼,眼泪大挂落下。 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刚才的小护士进来,见她泪流满面的坐着,急着上前:“你怎么了,你怎么把点滴拔掉了。” 她声音一片嘶哑,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那小护士,着实把小护士吓了一跳。 “请你借我手机用一下。” 小护士一怔,掏出手机给她:“你手行吗?不然你说号码,我给你拨。” 眼角无意的就瞥见了婗安好手里的那张纸,离婚协议书四个黑色的大字,一下惊到了小护士。 看着婗安好痛楚的模样,她心里隐隐生了同情。 可真是惨,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 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狠心,就不能挑她身体养好点的时候。 她体恤的帮婗安好摇起了床,垫了枕头,婗安好已经拨通了秦昊的电话,她只问了一句:“是我,安好,她回来了是吗?” 电话那头稍许沉默,然后听见有人热情的喊了一句:“秦总,好久不见啊,听说柳浅回来了,好事近了吧。” 捏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指关节开始一片泛白。 “恭喜你。” 挂了电话,她觉得连呼吸都是困难。 小护士见她那样,很是不放心:“你,还好吧。” “谢谢,我没事!” 她努力噙了笑容,她一开始就那么狼狈的闯入了他的生命中,如今,怎么也要潇洒一回。 爱他卑微到尘土,其实换来的,只是更加的痛彻心扉。 她是他捡来的妻子,她被家人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时候撞上了他的车。 她们以那样疼痛的方式开始,如今,用这样疼痛的方式结束,也该是最好的。 这些年,他一直对外隐瞒着她们的婚姻。 所有人都知道秦昊有个深爱的女子叫柳浅。 所有人都知道秦昊一直在等柳浅回来。 却没有人知道,秦昊有个被他撞坏了身子不会生育了的妻子,叫婗安好。 这些年的锦衣玉食,秦昊欠着她的,该还的其实也都还清了。 “麻烦,请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题外话------ 抱歉此文8月开文,然后因为要考试我写了几千字就放着了,现在又回来写,不会再断更了,谢谢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再见 三年后。 A市,机场。 天下着蒙蒙的细雨,比起三年前,A市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安好戴上墨镜和帽子,乌黑的长发已经及腰,烫着慵懒舒缓的大波浪,刘海中分着,把她原本就小巧的脸,衬的更精致。 她压低了帽子的边缘,低头往出租车候车走廊去。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她是不会回来的,还好只需要待小半个月,等到展览结束她就该奔下一站。 这次回国,主要是因为公司给她举办了一个画展。 之前两次是在别的城市举办的,她本人并未出现,但是听公司说凡响非常不错,所以这次要在A市举办一次长达十天,格调更高,规模更大的画展。 至于她本人,作为这次画展最大的主题,自然要出现。 画展,她想,秦昊应该不会来看,他从来那么忙。 A市那么大,十天那么短,她和他,应该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用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终于把那个人从心里一点点的抹去,只是她不能保证再见面,心口那些伤口会不会决堤裂开。 所以,许久不见,不如不见。 * 会展设在A市最豪华的锦绣大酒店,公司给安好安排的房间,是锦绣大酒店顶楼的豪华花园房。 早在安好过来之前,公司已经把会展相关安排的妥妥帖帖,无论是灯光效果,音响效果,还是保全措施,都是一流。 安好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明天会展正是对外开放的时候,现个身,把已经背诵好的稿子带着笑容的再背一遍,这样就好。 公司说,她是这次画展最大的卖点,毕竟看到那么美好的作品,谁都会想知道作品的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况她画展的主题,叫美人如玉画如梦,谁也想一睹她的真容。 她露个脸可能就会为公司带来数以万计的利润。 为了陆觉,她也躲不开这一次的行程,她画展的成功与否,决定了陆觉在公司的最终地位。 她是陆觉一手培养的,是陆觉最大的王牌。 而陆觉,对她有恩。 * 到了酒店,陆觉的电话就来了。 “到了吗?” “恩!”安好夹着手机,两只手忙着把箱子里的衣服挂到衣柜里。 陆觉温柔的声音,夹杂了几分疲倦:“好想你。” 安好轻笑一声:“我也是。” “安好,这次画展结束了,我们去夏威夷度假吧。” 安好又是轻笑一声:“依你。” “安好,我爱你。” 陆觉磁性的声音,几分痴情。 安好笑着“恩”了一声,陆觉似乎很不满意:“说爱我很难吗?” 不难,如果是欺骗的话。 对于安好来说,陆觉只是一个归宿,一个港湾,但绝对不是爱情,她的爱情,早在三年前的那次车祸,被撞的烟消云散,她已经再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这些年,她也试着想对陆觉发自内心说一句甜蜜的“我也爱你”,终究她没法开这个口,因为她自己都觉得假的东西,陆觉那么聪明的人,能听不出来? 她无法给予他爱情,他说过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不在乎。 可这些年,他却开始越来越贪心。 安好收拾东西的手停了,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没关系,我还愿意等,只要你还愿意在我身边。” “陆觉!”安好觉得对陆觉很愧疚。 “好了,休息吧,坐那么久飞机也累了,明天还要出席画展呢。” 安好恩了一声,电话已经挂断了。 安好坐在了床边发呆,良久才拿起电话发了个短信过去:陆觉,我不会离开你。 很快,短信回了过来: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你是我的。 安好轻笑一声,收起了手机,心情多少开阔了一些,陆觉偶尔的霸道,倒是和秦昊很像呢。 猛然,笑容凝滞了。 明明已将那个人忘的干净了,为何突然又会忆起。 看着外头细雨蒙蒙的天色,她涩然一笑:“大约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秦昊,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秦昊好不好,她从未打听过,这些年,她自动屏蔽了关于秦昊的一切消息。 倒是柳浅,越来越红,名气越来越大,已经开始进军好莱坞,成了国外都总所周知的大明星。 巴黎电影节的时候,陆觉带安好去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什么灵感,安好远远看到了踩着红地毯的柳浅,一如记忆中那样,光鲜艳丽。 只那一次的远远观望,之后她和那两个人,彻底没有过任何交集。 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外面就是一个偌大的花园,种满了白色的玫瑰花,这是整个锦绣大酒店最富诗意的房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花样年华。 花样年华,二十五岁的她,算得上吗? 她浅笑一声,梨涡浅浅,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及膝,黑发如墨,左眼角有个浅浅的伤疤,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只会让人莫名生了怜惜。 秦远东站在对面的房间落地玻璃窗前,架起相机,调整焦距,对着那玻璃窗后安静恬淡的容颜,咔嚓按下了快门。 太美了,美女他见的不少,但是这样气质若仙的,真就第一次看到。 他把婗安好当作了模特,左右上下的各种角度拍了十来张照片,镜头里的婗安好,虽然是同一个姿势,同一个笑容,却叫人百看不厌。 “GOOD,PERFECT,太赞了。” “简直完美,如果她能做我的模特就好了。” 秦远东是个摄影爱好者,他知道锦绣顶楼的花样年华房间很美,但是因为花样年华订出去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che了这间和花样年华对着的房间。 他本来是要拍那大片的玫瑰花海,没想到镜头里意外闯入这样一个美女,他心满意足的偷拍了很多张,并且开始酝酿怎么能和安好搭讪上,说服安好做她的模特。 摄影大赛,他只要通过了比赛,就不用接管家族企业,这是他和他父亲的赌约,他不想输。 一个住得起花样年华的美女,大概不缺钱,那么,就用诚意? 可是怎么和女孩子搭讪呢?他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再见2 第二天天一亮,助理就进来给她化妆。 按着公司的要求,这次的画展她要走古典路线。 一袭复古的水墨蝴蝶及膝旗袍,一双灰色绣花高跟布鞋,还有饱满的珍珠首饰,淡雅的妆容,所以一切,都符合画展的主题。 8点她要准时出席画展的开幕,一切准备妥当后,离8点已经只有5分钟了。 赶紧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将要合上的时候,一个高大英俊的又几分腼腆的男人匆匆挤了进来,看到安好,眼睛一亮,欲言又止。 11层,会展中心,安好出了电梯,男人也跟着出来,安好的助理方海珠警惕了一下,安好却只顾自己走的匆匆。 入了场,这次画展前期宣传效果十分给力,离画展正式开场还有两分钟,画展中心外,来欣赏画展的人已经排了长队。 安好从特殊通道进了画展中心,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个旧上海一样的展览角,大概有十多个平米,整个展览角的布景和元素,走的怀旧路线,开场后,这个展览角只展出一副画作,那就是安好。 8点整,大家开始检票入场,安好已经准备好,看着人潮的汹涌,原本格调高雅的画展,倒像是有点像大商场,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安好的人气。 三年前,刚刚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她,还没来得及一展宏图就嫁了人,秦昊不喜欢她身上总是脏兮兮的糊满油墨,所以她再也没有动过画笔。 那时候的她怎么可能想得到,三年后的她,能够开展自己的画展,享誉全球。 工作人员陆续把参展的人带到了她这边,她莞尔一笑,就如从画中走出来一样,娴雅安好。 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她首先致辞感谢了大家来参加她的画展,然后就把之前背诵好的关于画展主题的稿子背诵了一遍,再之后,谢幕离场,前后一个小时,她做的完美。 回到后台,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紧张,却不是因为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是,她害怕见到某些人,某些身影。 索性,他真的很忙,忙到怎么可能来参加这样的展览会。 回到房间,她接下去的行程也已经排满,要拜见A市几个颇为名望的画家,还要…… “海珠。” 看着行程单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电视访谈这一项,她蹙了眉。 正在给她卸妆的助理听她一声惊呼,忙道:“怎么了,安安?” “这是谁安排?” 修长的手指,指向电视访谈那一项,海珠一面给她梳头,一面说:“早上BOSS发来的,BOSS说最好的宣传手段,莫过于媒体了。” “取消。” 她冷冷道,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海珠知道她这几年从来不在媒体面前露面,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坚持,中国市场是块肥肉,眼看着这块肥肉已经咬到口了,BOSS当然希望咬的更多,可看婗安好的样子,大约是不会配合的。 海珠跟着她3年,对她某些方面的执拗,早就习以为常。 “我和BOSS沟通,你放心,陆总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BOSS现在很器重陆总。” “海珠,不用梳了,我有点累,你先出去吧。” “午饭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你知道。” “行,那我安排,下午要不要去逛街?听说中国的东西很便宜,我也有十多年没回来了,想去扫货。” “我不去,你去吧。” “OK!” 看安好兴致索然的样子,方海珠也不再多问,带上了门出去。 * 安好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长发披肩,淡妆轻抹的自己,兀自发呆。 这样呆呆的做了很久,直到手机响起,她才缓过神来,抓起桌上的手机,是陆觉的电话。 “喂,这么晚还不睡?” 这个时间,中国是中午,可美国却是晚上。 “海珠给我电话了。” “那个电视访谈,我不想做。” “为什么?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这次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婗安好以为陆觉会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不问缘由的顺着她任何的小任性,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有些事情,她一直没让陆觉知道,不,应该说她一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关于她的过去,关于她和秦昊。 “陆觉,你知道,我不喜欢抛头露面,这次答应出席画展演讲,也是为了你。” 她的语气有些不愉快,陆觉沉默了片刻,几分倦怠的开了口:“是我不对,我该了解你的,我会和BOSS说。” “谢谢。” “安好,我想你。” “我也是。” “别太累。” “你也是。” “我爱你。” “恩。” 她可以回应他任何的关怀,唯独这一句,她没办法回应。 陆觉那边这次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其实,他也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安好的爱,他渴望了那么久,却一直不曾得到过,他也贪心过,只是他害怕贪得无厌,连现在拥有的都会失去。 他还愿意等。 挂了电话,泡在浴缸里,落地玻璃窗外是洛杉矶火树银花辉煌的夜景,陆觉疲倦的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 周而复始,连着四天,安好的行程都是一样,早起,出席画展,演讲,回房,然后百无聊赖的发一天呆。 方海珠这几天可就忙了,血拼,狂购,那小山一样的东西,安好都不知道她是打算怎么弄回去美国。 电视台的访问,因为安好的要求取消,她不会出席任何媒体见面会,也不会上任何报纸,因为她想站在永远远离秦昊的地方,虽然,他也不一定还记得她的脸。 ------题外话------ 下一章,男主出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不安 擎天集团,下午六点,下班时间。 秦昊签了最后一份文件,拇指指腹按在了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 站起身,走到窗口,他笔挺颀长的身姿,在窗前落日的余晖下似一尊铜像,镀了金色的光圈,连着向来冷酷的面色,都在这金色的光晕中,显出几分柔和来。 只是那双眼睛终究太冷,冷到没有半分温度。 二十三层的高楼,举目远眺即使这座城市渐渐辉煌的夜景,对面大厦的顶楼上挂着一块广告牌,五彩的霓虹已经开始闪烁,将广告牌上几个大字闪的有点晃眼。 “美人如玉画如梦。” 旧上海布景的画板上,几个水墨大字占据了大半篇幅,这是一个画展,前几天广告牌就挂了上去,广告商挑选这个地方挂广告牌无疑是出于商业价值考虑。 对面的大厦面对着A市最豪华的几座写字楼,去的起那种格调高雅的画展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美院的学生,一类就是爱好艺术的白领们。 这块广告牌,每天下班前他都要看两眼,曾经在他的生命里,有那么一个人也酷爱画画,她走后,那些遗留的画作都被他收藏在一个房间里。 “叩叩。” 有人敲门。 他应了声:“进来。” 是秘书唐芷晴,推门而入恭敬的请示道:“秦总,晚上锦绣大酒店的慈善晚宴,您要准备一下吗?” 秦昊转过身来,唐芷晴心头突突的跳个不停。 三年了,见到秦昊的脸她依旧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不过这张脸,有几个女人能稳得住心。 “不需要。”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晚会,无非是露个面,竞拍几件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当作善款送去慈善机构,如此而已,没值得他可以准备的必要。 “我已经让老张备了车,秦总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秦昊伸手撩了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动作优雅,他显然是那种一举一动都能让人心动的男人。 “现在去吧。” “是,秦总。” 唐芷晴忙跟上,在秦昊面前她几乎是小心翼翼过了度,只因为她上一位——论学历才干能力都相当到位人人夸口的总裁秘书杨琪琪莫名其妙被炒鱿鱼,所以她们总裁的脾气更加的让人捉摸不定,底下人自然更加的小心生怕做错了什么。 一路坐电梯下楼,唐芷晴尽职的把慈善晚会的竞拍品价目表一一道来。 “秦总,这次竞拍的有五件东西,一件是VV公司捐赠的Blue系列里面一套叫Bluelove的珠宝,市场价是一百二十万人民币,还有两件是影后柳浅出演《再见我的爱》时候的两套戏服,现在网上自发的拍卖价已经到了二十八万。剩下的是两幅画,是美国AT公司提供的两幅画,一副是美国现代派作家的油画《少女》,市场估价大概是六十万,还有一副……” “叮铃,叮铃!”秦昊的手机铃声。 唐芷晴忙住口,秦昊看了一下号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就这笑容,唐芷晴便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了。 能让她们不苟言笑的秦总露出笑意的,也就只有那位红到发紫的大明星柳浅了。 “我知道,我会拍下的。” “……” “呵呵,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放心吧,就算是你掉的一根头发,都能拍出天价来,我的大明星。” “……” “好了,电梯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等后天回国我给你接风。” “……” “恩,再见。” 电话挂了,唐芷晴作为女人是本能的妒嫉啊。 女人想要的,富豪父母,完美情人,成功事业,美艳容貌,高贵气质,所有这些柳浅一个人全部占全了,在某一本杂志调查上,关于你最想成为的女人中,柳浅高居榜首,甩了第二名几万条大街。 是女人,都想成为柳浅。 抛却所有一切不说,光是完美情人秦昊,无疑都是最大的诱惑了。 挂了电话的秦昊,表情柔软了一些,唐芷晴忙把刚才没说完的报告说完。 “还有一副就是这几年才崛起的一个古典派画家的作品,叫安妮,是美籍华裔,锦绣大酒店正举办的画展就是她的画展,这次公司捐出了她早期的一幅画,不过是这次慈善拍卖会的压轴,所以没有调查到画作的名字以及报价。” “知道了!” 秦昊淡淡应了一声,唐芷晴想大约秦昊今晚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两件柳大明星穿过的戏服吧。 唐芷晴已经能够预见秦昊会多么大手笔买下这两件衣服了。 更何况刚才柳浅大明星亲自打电话来“撒娇”过了。 上了车,车子开向锦绣大酒店,秦昊靠在椅子后背上闭目养神,唐芷晴掏出手机,偷偷的发了一个短信:“子枫,到了吗?”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到了,姐,你还多久到?” 看了看车后座的秦昊,唐芷晴又迅速发了几个字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你先找个地方坐会儿等我。” “知道了,姐,爱死你了。” 合上手机,唐芷晴轻笑一声,又赶紧捂住嘴,还好秦昊没醒。 * 锦绣大酒店顶楼,安好正在收拾东西,长发随意的用一根黑色的皮筋绑在脑后,露出她白皙清秀的面孔。 她神色淡淡,收拾东西的手却很快,似在慌张。 同一幢大厦要办一场慈善拍卖会,方海珠神通广大的弄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名单,那个名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明天早上的飞机她就离开A市了,她宁可最后一晚去机场大厅窝着,也不想和他呆在同一座大厦里,就算相遇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她也不安。 她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他才靠近,几乎乱了她的心。 衣服都没有叠整齐,胡乱放在箱子里,又胡乱检查了一下梳妆柜和床头柜卫生间,确定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她才拉上箱子,坐在床边给方海珠房间打了个电话,结果—— 无人接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拍卖会 安好从秦家大姑姑的同学聚会回来,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送了秦家大姑姑去酒店,秦家大姑姑在车上的心情,完全低落。 彼此间没有太多的交谈,直到快到酒店的时候,秦家大姑姑才语调悲哀又自嘲道:“我曾也是风光无限,现在居然落魄到了这种地步,安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他们面前吹嘘自己怎么怎么能耐,很好笑?” 安好从后视镜看了秦家大姑姑一眼,放慢了一点车速。 “姑姑,你累了,歇会儿吧,酒店就到了。” 秦家大姑姑喝了不少的酒,有些醉意,头靠在车椅子上,半回忆,半感慨。 “刚才向你介绍的那个企业家,就是做皮具生意的那个老张,念书时候他还追求过我,只是那时候我嫌贫爱富,觉得他家的家境怎么配得上我,不过就是一个卖皮具的。” “……” 安好没做声。 秦家大姑姑依旧陷在回忆里,看她嘴角的笑意,就知道,她的回忆,你现在要幸福很多。 “我那时候,家里生意已经起色了,你爷爷也算是一个很大企业家,可以说家境殷实,长的也是不错,雪白粉嫩的,不说我们班,别的班级也有好多男孩子喜欢我。那时候啊,还不和你们现在一样,什么短信啊,QQ啊,MSN啊,电话啊,那时候就是写信,那时候的情书,都是诗,男孩子极尽所能的卖弄文采,也又浪漫一点的,把那信纸,用香水喷上一喷,一抽出来,香的啊。” 安好轻笑起来,手机忽然震动了。 她拿起一看,陌生的号码,但是是从美国打过来的。 秦家大姑姑还在絮叨着她的过去,安好也不好意思打断她接电话,想着等她说完了,再接也行。 只是秦家大姑姑这话匣子一打开,说个没完没了。 从追求过她的男孩子,到讨厌她妒忌她的女孩子,到她结婚嫁人生孩子。 直到送进了酒店,道了别,安好才算松了一口气。 手机上,未接电话已有三个了,同一个号码。 安好坐上车,却并未立刻开车,而是照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这是个座机号码,或许是以前在AT的朋友同事问到了她的号码打过来的。 只是,拨打过去后,接听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确切的说,是个中国女人。 “喂。” “喂,请问是您那给我打的电话吗?” “什么时候?” “大概大半个小时前。” 电话那,短暂的沉默后,就传来了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不是不是不是,你弄错了。” 随机,便是一阵忙音。 安好确定,那是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她更确定的是,自己是回拨过去的,怎么可能打错。 她奇怪,这到底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收起手机,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车子才开了没两步,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就是刚才那个号码。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按了接听。 “喂。” “你说大半个小时前这个号码给你打过电话是吗?” “嗯。” “你叫什么名字?” 安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请问这是谁家的电话?” 那边嗤笑了一声:“是我先问你的,什么事也有个先来后到吧。” 那是个很不友善的声音,若不是天生傲娇,那就是脑子有问题,安好是问,她似乎压根也不知掉电话那头是谁,何必要用这样的语气态度。 安好这人便是这样,遇强则强。 对方不友善强硬甚至有些傲慢的语气,让她很不爽。 “既然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那我想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是谁,再见。” “等等。” 那边,语气松了一些。 “行,我可以先告诉你这是哪里的电话,这是酒店的电话,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房间里半个小时多前,除了我之外,还待过一个男人。” 安好蹙眉。 这位小姐,似乎真的不大正常,莫不相识的两个人,何必一开始语气那般傲娇,如今又如此骄傲,好像是她做了一件很了不起很值得夸耀很能打压她的事情一样。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既然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那再见。” “等等。”对方又出了声,“你是不是安妮。” 安好一怔。 没承认,也没否认。 不过,沉默即已是承认了。 对方笑起来,笑的莫名客气:“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还以为又是那些往酒店里送小姐的妈妈桑99999打来的骚扰电话,所以态度有些恶劣,抱歉了。” 安好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显的对方刚才的恶劣,根本不是把她当作了骚扰人员。 不过也罢,她如今更好奇的是,对方怎么知道她是安妮。 “你是?”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对你可不陌生,陆觉常常和我说起你。” 安好表情僵了一下,原来,大半个小时前给她打电话的男人,是陆觉。 “你好。” “你好,我叫龙月,早几天的时候陆觉就和我说起过你,我还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订婚当日,一定要打电话给你,请你务必出席。” “订婚?” “你不知道?看看陆觉,不知掉怎么搞的,好歹你们曾经是上下属的关系,买卖不在情意在,共事这么多年,你还是陆觉一手培养出来的,怎么订婚也不和你说啊。” “哦。”安好勉强扯了下嘴角,该祝福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这个龙月,让她很难感觉到,陆觉是幸福的。 “你话可真少,陆觉也说你不太爱说话的。” “不是,只是今天参加了一个聚会,有点儿累,对了,恭喜你们。” “对你的祝福,我真的好高兴,等陆觉洗澡出来,我会告诉他的,陆觉,亲爱的,HONEY,甜心……sorry,他在洗澡没听见,一会儿他出来了我让他给你去个电话。” “不用的,龙小姐,我再一次的祝福你们。” 安好听到那一串字甜蜜的称呼,不觉自嘲,她其实管的也太宽了,像陆觉这样的男人,是绝度不会随便找一个女人订婚的。 即便是真的随便找了一个女人订婚,如果不喜欢,陆觉也绝对不会在订婚夜,就和对方睡在酒店里。 陆妈妈说陆觉一切都好,那么,安好也就相信,陆觉一切都好。 挂了电话,一整天都有些烦躁的心情,这一刻却出奇的平静下来,嘴角,荡漾开了一个浅浅的祝福的微笑,发动了车子,她往家的方向开去。 * 慈善画展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方海珠也收官回来了,帮着安好准备剩下的相关事宜。 秦昊却依旧的忙,说是那边公司收购除了一些问题,可能没有办法在拍卖会当天回来了。 安好有些失望,却并不埋怨。 秦昊为她做的,已经很多。 慈善义卖当天,出乎安好意料的,这次不算太大规模和宣传力度的拍卖会,居然会云集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各地的富商以及美术爱好者。 后台的时候,安好还在和方海珠确定最后的灯光音响之类,方海珠颇有些兴奋的:“一切都没问题的,你放心,我检查了三四遍,你自己又检查了不下五遍,你放轻松,不过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这次慈善拍卖会来这么大咖。” “别说你,我都没想到,国内前五十位的企业,好像都派了代表来,秦昊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请的动这些人。” “你老公果然厉害。” 方海珠算是一个倒的比较快的,之前还心心念念的希望安好能够当上AT的少董夫人,这样她也能跟着鸡犬升天,现在立马改了方向,全力顶秦昊。 其实,只要安好幸福,如何她都觉得是好。 安好听到别人夸秦昊,心里甜滋滋的,不过还是特别好奇:“你说,秦昊哪里来的这么大面子?” “你管他呢,搞不好是人家巴巴着上来的呢,这次拍卖会规模虽然小,可是做的是慈善,现在的企业,争先恐后的想和慈善沾点儿关系,又生怕别人不知道,今天晚上这次拍卖,借着你的名义,他们的慈善行为也能跟着曝曝光呢。” 安好笑起来:“胡说八道,他们还差沾我这点儿小名气,不过原先准备的礼物肯定不够了,我走不开,你让人去采办一些,记得,不要因为来的人级别身份高而特意采购贵的,不能对任何人进行区别对待,今天来这里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慈善家。”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说我也明白,哪里有人钱多的没处花,办个拍卖会分文不进就算了,还倒贴钱给人买礼物的。” “快去了,马上都开始了。” “得,就去,皇后凉凉。” “呵,哪学来的这乱七八糟的,去吧,赶紧,路上小心,开我车。” “诶。” 方海珠一走,安好又最后到各个部门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时间又近了,安好才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甜美又大方的笑容,走到了幕布后面。 她是第一个出场,作为这场拍卖会的——举办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滞留国内 “七十万。 ” “八十万。” “一百万。” “……” “……” “……” 一分钟,因为神秘,也因为画作主人在业界的名声,更因为画作这种东西本来就极具收藏价值,仅仅一分钟,这幅画直接从六十万被叫到了五百万。 “五百万,有没有更高的,五百万一次……” 空气凝滞,五百万买衣服画家早起的作品,其实也是有些考研财力以及运气的,与会现场的虽然多数是富豪,可是也是商人,一掷千金的同时他们也会更多的考虑商业价值。 “五百万两次……” “五百万……” 竞价官的槌子将要落下的那刻,但听得空气里淡淡的却很清晰的传来一个声音。 “八百万。” 所有目光又纷纷落向那个开价的人,一看是秦昊,所有人顿然再没有这个勇气竞价了。 一则是八百万真的太高了,就算是张大千先生的遗作,也很少能拍到这个价钱,别说是一个新晋画家。 二则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秦昊。 在场财力唯一可以和秦昊抗衡的厉春楚,大约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也安分的很。 所以—— “八百万一次!” “八百万两次!” “八百万三次!” 三槌落定,成交。 * “碰!”爽肤水掉在了瓷砖地面上,摔了个粉碎,安好手足无措的看着脚边的玻璃渣子,没有穿拖鞋的她,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外面床上的手机响起,她忙拿了一块毛巾蹲下身把身边的玻璃渣子擦干净,捡着干净的地方出去。 抓起手机,是方海珠的。 “喂。” “喂,安安。”电话那的方海珠,带着明显的哭腔。 安好心一紧:“海珠,你怎么了?” “安安,我在警察局。” 安好头一下大了:“你说什么?你怎么去那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给我酒里下了摇头丸,我不认识这些人,可是我解释了警察不听,我血液里被检查出含有毒品,安安,怎么办,怎么办?” 方海珠就算是个女强人,平常把安好的生活安排的头头是道,可是遇见这种事还岂能冷静,安好听着她哭的个不停,既是气恼又是心疼,忙道:“你别慌,我现在就过去,你别慌知道吗?我到之前一句话也别说,知道吗?” “恩,安安你快来。” 挂了电话,安好胡乱的套了个外套,穿上鞋子就匆匆出去,路过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她眉心一紧。 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却没想到是这事。 出了酒店,打了辆车,告诉司机地址,车子奔跑在夜色中的A市,这是安好回来后第一次出去,却完全无心看外头的夜景,车子到了片区公安局停下,安好匆匆进去,值班警察是个男的,见到她眼睛都直了。 “这,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 对她的语气也是格外的温柔可亲。 安好赶紧把来意道明,那警察还亲自陪着她上上下下跑,忙忙碌碌转,到处找人,找出说明情况,美女的福利,在某些方面真是体现的彻底。 只是,方海珠嗑了药,而且无法证明她是无意识嗑的,所以保释后,警局扣留了方海珠的签证,也就是说,保释期内,方海珠都不能出国。 更简单点说,安好不可能没义气的丢下方海珠不管,所以安好也必须取消明天的行程,直到方海珠这件事解决了为止,两人才能回美国。 安好头大,可是看着出租车上害怕蜷缩着哭泣的方海珠,什么脾气都没了,只是不住安慰方海珠。 “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海珠,别哭了。” “安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反正办完画展我有一个多月的假期,没事的。” “可是你不是答应了陆总去夏威夷旅行吗?” “夏威夷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你快别哭了。” “安安,我真的对不起你。” 方海珠抱着安好,嚎啕大哭起来,安好只能不住的顺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还以为能走了,结果…… 哎,她现在最发愁的是怎么和陆觉解释,肯定不能实话实说,不然陆觉的脾气一定会把方海珠开除了,对陆觉撒谎,是继上电视之后,安好觉得最难做的事情。 安抚了方海珠休息了安好才回房,徘徊在房间客厅里,手中握着手机,她终究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她觉得自己肯定一开口就露馅,于是乎发了个短信。 “陆觉,这边画展结束后我还想私底下拜访几个我以前的老师,可以吗?” 电话响起,吓了安好一条,是陆觉的,她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深呼吸一口,她才接了电话。 “陆觉。” “从没听你说过你的老师,怎么了?要延长旅程吗?” “恩,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大学就是在A市念的,念的美大,我想去拜访一下以前对我很好的几位老教授。” “这样,好,正好BOSS有事让我去一趟法国。” 安好松了一口气。 语气都轻快了一些:“法国是个浪漫之都,不过如果秋天去应该更美。” “有你在,哪里都是浪漫的,安好,我想你。” “我也是。” “你的拍卖品进行的还顺利吗?” 安好微微一怔:“什么拍卖品?” 陆觉道:“海珠没告诉你吗?我给她发了右键,这次A市有一次大型慈善拍卖活动,公司把你和JERRY的画做了捐赠。” “哦!”安好应了一声,没做多想,这种捐赠时常有,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其实已经习以为常。 陆觉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喊他,想想这个时间,陆觉应该正在公司,安好忙道:“你忙吧先,我要睡了。” “恩,晚安。” “晚安。” “安好我爱你。” “呵呵,晚安。” 挂了电话,安好叫了roomservice,打扫了一下房间,换下衣服,泡了一个澡,忽然一下从浴缸里做起来,打开手机登陆了方海珠的邮箱,里面是陆觉发的一封邮件。 打开邮件,只看了一眼,噗通,手机掉进了浴缸里。 “怎么会是这一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她回来了吗? 里海小区,传说中的富人区,寸土寸金的豪宅别墅区,但凡能在住在这里的人,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幢白墙尖顶的二层花园别墅,亮着灯。 沙发上边上靠着一幅画,包装还没有拆,画作的边上,席地坐着一个男人,面容俊朗,笑容几分激动和傻气,伸手一寸寸的抚摸着那画框的包装。 “哥,谢谢你。” “柳浅说你想要这幅画,让我务必拍下送给你,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秦远东挠挠头:“我怕我没说服力,而且如果直接拜托你,如果被我爸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秦昊和秦远东为堂兄弟,两人私底下关系不错。 只是两家的大人因为当年分家之争,闹的十分不愉快。 这几年来生意上又颇是冲突,所以弄的秦昊和秦远东也颇为尴尬,兄弟感情本是很好,却也只敢私下里见面。 秦昊手里端着两杯红酒,姿态慵懒的靠在一边的落地鱼缸上,将另一杯递给了秦远东。 “不是是摄影发烧友吗?什么时候还喜欢画了?” 秦远东脸颊上飞起一抹酡红,几分腼腆的又挠挠头:“哥,怎么样才能讨女孩子欢心?” 秦昊轻笑一声,走到秦远东边上的沙发坐下,一手醒着手里的红酒,姿态慵懒却又优雅的像个王子。 “怎么,喜欢这个叫安妮的画家?” 秦远东脸更红,却不想否认,点点头:“很漂亮,很有气质,是我摄像头下最完美的女人,哥,你等等,我给你看她照片。” 秦远东终于舍得离开那幅画一会儿,起身去包里拿相机,只是一分钟后,有些遗憾的回来:“那张卡没带,放家里了,反正看一眼就能让人心醉,哥,你第一次见柳浅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第一次? 看一眼就让人心醉的人。 其实在秦昊生命里也曾有过,只是不是柳浅。 他笑笑,不置可否,只是举杯示意向那幅画:“不拆开看看?” “有点不敢看。” “呵!” 挠挠头,秦远东就像是个毛头小伙子:“感觉离她好像很近,我想请她做我的模特,有了她我肯定能拿到摄影大赛第一名。” “为了你和你爸爸的赌约?” “当然不全是。” 秦远东无法形容对安好的这种感情,她无意间闯入了他的镜头,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眉宇间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心疼。 电梯里短暂的共处,靠的近了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跳可以为另一个人变得这么快。 他却看了她的画展,听了她的演讲,她气质高贵的就像是从民国挂画里走出来的女人,一身得体的旗袍,如果不是画展不让拍照,他想那个旧上海布景的演讲背景,就算是随便拍个照都可以拿个摄影大赛的前三了吧。 她的美,几乎美到惊心动魄。 只是他太笨,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更进一步的靠近她。 知道她的画作要进行拍卖,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给柳浅打了电话,让柳浅拜托他哥帮他拍下她的作品。 现在,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吗?竟然有些不敢拆看她的作品。 “阿东,我也不希望你接受你爸的公司,我不想和你成为对手,早点回去吧,你妈妈会担心。” 看着天色不早了,秦昊道。 秦远东看着那幅画,依依不舍:“那我明天再让人来搬画,我走了,哥。” “路上小心。” “嗯!” 出了门,秦远东又折回身:“哥,一会儿我大家给你发那画家的照片。” “呵,好,路上小心。” 秦远东离开,秦昊回了屋,上楼,洗澡,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了。 是两封邮件,一封是公司的邮件,一封是秦远东发过来的。 擦着头发,打开第一封,他眉心一紧,脸色有些难看。 关掉再打开第二封的时候,那表情,明显的凝滞了。 是几张照片,隔着玻璃窗,玻璃窗前是一片圣洁的玫瑰花海,那一片花海后,一袭白衣的温婉女子,容颜是淡淡的忧伤,似在沉思什么,长发及腰,中风的刘海将她原本就小巧的脸承托的更是精致。 她目光专注的看着窗外,高像素的手机,放大后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眉角一个浅浅的伤口。 秦昊的表情,凝固在了那里,秦远东的短信发了过来——哥,很文艺很有艺术家气质吧? 他没回,只是转身下楼,沙发边上,还靠着那副秦远东舍不得拆包装的画。 他的指尖抚上那幅画的包装,撕开。 当外包装的黄纸落下,露出少女穿着米白色黄色碎花的裙子飞舞在空中的画面。 太熟悉,那条裙子,太熟悉,这个镜头。 那是他们的初遇,他的车子刹车失灵将她撞飞到了空中,她就像是折翼的蝴蝶一样飞舞向了空中,米白色黄碎花的裙子飞扬起来,长发也跟着飞扬起来,然后以一道抛物线重重落在了地上。 这幅画中没有前面,没有后面,定格的是她飞舞在空中的一幕,周围是一些油墨涂鸦,一并的用的是灰暗的色彩,衬的那条米白色黄色碎花的裙子,更加鲜艳到刺目。 是她! 指尖抚上油画里少女的面孔,没有绘制五官,一切都视乎是潦草之作,可是从指尖穿来的痛楚,让他眉心抽动。 她回来了吗? * 方海珠犯了错,这些乖了,一天都待在酒店里,不逛街,不泡吧,甚至连吃饭都是含着泪水满目愁容的。 “安安,对不起。” 当她不知道多少次对安好说对不起这个词的时候,安好真要给她打败了。 “老大,够了,我都说了当散心吗?你大概不知道其实我的母校就在A市,本来我就和陆觉说了我要留下来多几天,去拜访拜访以前的老师。只是怕陆觉扫兴所以没好意思说,这下好陆觉不正好被BOSS派去了法国,我还刚刚好呢。” “安安,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真的……” “打住,你再给我说对不起,信不信我现在丢下你回去。” “你回去吧,你在这里浪费时间陪我,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方海珠觉得自己简直是罪孽深重,走都要走了,她还给安好闹这些事,还好安好从不上什么媒体,所以大众对她的所知甚少,不然昨天这种事肯定会惊动媒体,到时候她搞不好要以死给安好谢罪了。 安好沉沉叹息一口:“我都说了我要去拜访我老师,你真是的,好了你休息了,我下午要去以前的大学。” “我陪你吧。” 方海珠多少想赎罪。 可是她现在这心境和状态,安好柔声抚上了她的肩:“你就在这好好睡觉,带着助理去拜访老师也不礼貌,晚上我请你吃饭,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 安好脸上的笑容是有魔力的,方海珠心情好了很多。 还忍不住好奇八卦了一下:“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母校,公司简历上也没有相关信息,没想到你是A市美大毕业的,厉害,A市的美大在国内美术界是有泰斗级的地位的。” “呵,还调查的挺清楚。” “我们吃这口饭的,这点能不知道,国内几个重量级的画家都是A市美大毕业的,安安,你要去拜访老师,那我得给你买点东西啊。” “别忙活了,我下午自己去买就行,这下该轮到我逛街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安安,真的对……” “别介,你真要谋杀我的耳朵吗?” 安好做了一副苦楚的模样,方海珠被她逗乐,心情又豁达了几分。 有时候她可真庆幸自己当时被分到的是安好,如果给JERRY这样的爱耍大牌脾气不好没灵感就喜欢酗酒,酗酒之后就乱发脾气的人做助理,那真是要折寿的啊。 看着安好出去,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一想到安好大学都是这里念的,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老妈子命爱操心了,对这座城市而言,安好就是个回家的孩子,她才是个来做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你永远别想再离开 *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铺,就连那古典装扮的公交车站和路灯都是熟悉的。 三年了,这座城市一点都没变。 其实说什么拜访老师,无非是想让方海珠不那么自责。 她没什么可以拜访的老师,拖欠学费三年,她在学校里受尽了白眼和侮辱。 甚至连毕业那年如果不是正好遇见秦昊被撞坏了身子不能怀孕,然后秦昊为了负责娶了她顺便帮她还了学费,还捐献了一批美术用具,她恐怕连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拿不到。 游离在这座曾经也属于过她的城市,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她早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小姐,银泰大厦。” 司机把车子停下来,安好才缓过神来。 “哦,多少钱?” “五十八,小姐你从外地来的吧,这就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商场。” 上车时候实在无处可去,安好就随口说了一句去这里最大的商场。 银泰大厦,以前念书的时候安好还在这里打过工。 付了车钱下了车,早春的天气还有点冷,大厦里暖气开的很足,安好有些没有目的走着,到了三楼化妆品区的时候,电梯口就放着柳浅为某国际化妆品品牌代言的大幅广告。 柳浅真的是越来越红了,这个高端品牌的化妆品历来只请欧美的superstar代言,至少也是要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人才有可能被签约代言这支广告。 但是现在这个广告亚洲区的总代言却是柳浅,也是这家公司史来第一次的启用亚洲明星。 安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男才女貌,门当户对,这样看来,她和秦昊的婚姻,更像是个笑话。 她信步走过化妆品区,在柳浅代言的品牌专柜停留了片刻,导购小姐十分热情的上前:“小姐你的皮肤好好啊,哇,你的妆好自然啊。” 安好微微一笑:“我没化妆。” 导购小姐一愣,显然是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清水出芙蓉的女人。 一时似乎有些尴尬,安好是个老好人,伸手拿了一款口红:“请问这个有桃红色吗?” “有,有!”一句话顿然化解了导购的尴尬,赶紧给她翻找出一款桃红的口红:“小姐你的皮肤真是好到赞,上周我们这个品牌的代言人柳小姐陪着我们品牌的亚太区总裁来过专柜,我看皮肤都没小姐你好。” 安好只是笑笑:“我可以试用一下吗?” 为了安慰方海珠而出来逛街打发时间,所以总的把时间打发过去。 导购忙殷勤道:“可以,当然可以的。” 桃红色,有些妩媚,安好的皮肤很白,这桃红的口红更是衬的她人比花美,原本清纯文艺的气质中,透了几分小清新。 “还不错,呵呵,打包吧。” 会买柳浅代言的品牌,仅仅是因为这个牌子很正,她想买回去送给方海珠,逗她开心,更重要的是方海珠可是柳浅的头号粉丝。 “小姐你好,总共九百。” 刷卡付账,安好提着精致的购物袋离开,远远听见几个导购小姐在窃窃私语。 “气质真好,皮肤真的没化妆,她涂口红时候我近看了一眼,还那么有钱,是不是富二代啊。” “不太像,很亲和啊,我感觉像二奶,谁没事在这个时间出来逛街。” “不会吧,看上去很有气质啊。” “咱们市那美大,那可是二奶输出地,里面都是学艺术的姑娘,好多都做了二奶……” 对于她们的一轮,安好都听见了,只是没往心里去,谁也没有办法控制谁的嘴。 继续电梯往上,远远看到向下的电梯上那个刻入骨髓一般熟悉的身影时,她已经来不及躲。 就那样怔忡的看着那个人,那个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只是就那么淡淡一眼,眼波都不曾流转,就转开了头,继续若无其事的和身后一群看起来像是下属的人吩咐什么。 安好的心是痛的,他那样随意的一眼,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这些年她也偶尔有想过再相见的场景,其实也有想过他早就忘记了他,只是当这样的场景真的发生的那刻,还是不免有些疼痛。 擦身而过,安好想,或许这样也好。 上了电梯,提着那小购物袋随意的逛了逛,心一直压抑不住的在隐隐作痛。 她怕遇见他,是因为怕再见的那刻,那些用了三年压抑的痛楚,会决堤涌出。 不过还好,她为自己觉得骄傲,居然也不是那么痛了,虽然还是破裂了几个细碎的小口子,但是还好。 百无聊赖的走了两圈,时间也打发的差不多了,她想该回去了。 下电梯,再下电梯,又下电梯。 一楼大厅,她提着手里唯一的战利品往外,非周末,下午三点的商场没多少人,走在一楼休息大厅,大厅里空荡荡就几个稀稀拉拉的人。 穿过一个室内花坛,她手臂陡然一紧,转过头,她呼吸一窒。 下一刻,不等她挣脱,身子已经被抵在了花坛边上的石柱上。 眼前的男子,冷峻的黑眸里,透着霜一般冰寒的冷气,一张俊脸比起三年前的更为成熟,性感。 他就那样看着她,直到看到她心慌。 “婗安好,回来了啊?” 他问,语气听似波澜不惊,却只有安好知道,他压着她的身子,有多用力,几乎要将她揉碎一般。 “痛。” 安好蹙眉,他却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只是低下头,在她耳畔,几分邪魅又阴森道:“这次又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婗安好。” “你放开我。”一腔怒意腾升,在她刚从死神手里捡回来一条命的时候,他对她做了何等残忍的事情,现在这样,他又是要怎样? 他压着她的身子,力道更大,他的高大,几乎淹没了被压在怀中的她,所以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逛累了在大厅石柱上亲昵休息的一双情侣,见怪不怪。 安好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语气越发的冷冽和愤怒:“秦昊,你放开我,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离婚?哼,婗安好你最好记住了,在我说结束之前,你永远别想再离开。” 安好一颤,他已经优雅的离开,嘴角噙着一抹森寒的笑意:“如果你胆敢离开一步,我会毁了你的所有。” “你……” “秦总,你在这里啊,这位是?” 看着和秦昊对峙的安好,跑上来的部门经理小心问道。 秦昊拉了拉西装,淡淡道:“一个朋友。” 朋友,他怎么不说前妻? 哼,安好觉得讽刺,他算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毁了她的一切?他已经毁了她半世还不够?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得来的。 身侧的粉拳紧握,看着那个人头也不回的和部下离开,安好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因为愤怒,也因为痛苦。 第一次他以这样横冲直撞的姿态撞进她的生活,把她毁到支离破碎就潇洒的离开。 这一次,他还想怎样? 不,安好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她们已经离婚了,彼此之间再无牵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她的体香 回到酒店,安好的第一反应就是订机票离开。 她无疑是狼狈的,就算是三年后如此风光的回来,在他的生命里,她却一直扮演的是如此狼狈的角色。 就这样离开,对方海珠无疑是愧疚的,说好了留下来陪她。 可是她没有办法再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刻,她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他每一寸的靠近,都让她害怕。 好在方海珠本来就不想耽误她的时间,她说要回去,虽然没有给任何理由,方海珠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安安,把这个带上,对了安安我今天才看到昨天拍卖会拍卖了你的一副作品,那副作品,你不是从来不许公司进行展出的吗?陆总不知道吗?” 安好整理的手一顿,拍卖品,拍卖会上有秦昊的名字。 “海珠,最后是谁拍下了我的画?” “中午时候陆总就来邮件了,gratution,那幅作品拍了八百万,陆总让我恭喜你。” “我说是谁拍了。”她语气有些急起来。 方海珠一愣,她似乎很少看见这样的安好,安好从来都是从容的,淡然的,冷静的,可是现在,她无疑是有些乱了方寸,似乎很着急,似乎很介意。 “是擎天集团的秦总。” “哐当!”手里的保湿霜摔落在了地上,玻璃渣子在地板上四溅。 方海珠惊叫一声,待得看到安好细嫩的脚背上被玻璃割了一个小口子,她脸都白了。 “安安,你的脚,安安你别动,我去拿鞋子,你别动。” 安好怔忡在了原地,那幅画,是秦昊拍了,所以他昨天晚上就知道她回来了是吗? 那今天商场相遇,是偶然,还是刻意。 “安安,穿好鞋子,我背你去医院,这是伤到了哪根脉了,怎么流这么多血,安安,到我背上来。” 安好在方海珠急切的声音里低头看了脚背,才发现脚背被飞溅的剥离划破,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白皙的脚背。 方海珠已经扯了她到背上,背起就往外走。 无奈安好173的身高,虽然只有50公斤重,可是对于方海珠这样一个160,体重48公斤的女生来说,安好无疑是个巨大的负担。 才背出房间,方海珠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再走两步,膝盖一软,她尖叫一声以为要把安好摔出去了,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掌,一把抱住了她。 抬眸,是个英俊的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麦色的皮肤,散着一股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如今,他半抱着方海珠,稳住方海珠的同时,一双眼睛,关切的看着方海珠:“小姐你没事吧。” 方海珠刚要说谢谢,却发现那个男人的眼睛,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吃惊的落在了她背上的安好身上。 方海珠着实也背不动安好了,眼前有个能拜托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装可怜战术开启:“帅哥,我妹妹受伤了,我们要去医院,能不能麻烦帅哥帮我背下楼,我妹妹伤的真的很重。” 地上,有一串血珠,从花样年华的客房门口直到电梯口。 秦远东的脸色顿变,不等方海珠多说,蹲下身:“放上来,快,我的车就在楼下,我送你们去。” 方海珠大喜。 这再好不过,安好却很是过意不去:“其实我没什么大碍。” “你别说话,你个傻姑娘,好好的把自己的脚弄成这样,帅哥,麻烦你,真的麻烦你。” 那温暖的身子就在背上,那柔软的声音就在耳畔,那吐气如兰的芬芳,几乎让秦远东想掐自己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电梯里,方海珠蹲下身用围巾简单的包住了安好的脚,秦远东像是个毛头青年一样,心跳急剧加速,面色一片潮红,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连呼吸都不稳了。 电梯下了负一层停车场,秦远东赶紧找到车,小心的放了安好上去,安好抬起头,一双水眸微笑的看着秦远东:“谢谢你。” 秦远东挠挠头,有些傻气。 那样的眼神,情场老手的方海珠完全理解,不由窃笑。 但是不得不提醒一下对方:“这位帅哥,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吧,谢谢你哦!” 秦远东方缓过神来,脸一片通红,进了驾驶座,方海珠也上了车,车子奔着医院而去。 索性,伤的不深,包扎处理了一下就没事了。 坐在医院的长走廊上,方海珠去买宵夜,秦远东陪着安好。 两人独处,他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一双手不住的在膝盖中间搓揉着。 “你,你好,你还疼,疼吗?” “呵呵,不疼了,谢谢你。” “没什么的,你的画展,我去看过,我,我叫秦远东,朋友们都叫我阿东。” “你好,我叫安好,婗安好。” “你不是叫安妮吗?” 安好一笑:“那是我的英文名,取的是我名字的前两个字。” 秦远东兀自呷味着:“婗安好,好安妮,安妮,原来这样啊,对了你怎么会伤到脚的。” 安好没答,很多东西,她从来没让任何人知道过,包括陆觉,包括方海珠,包括所有人。 “保养品打破了,玻璃溅到了脚背上,今天真的谢谢你。” “呵呵,呵呵!”秦远东挠挠头,帅气中透着几分憨厚。 远远看到方海珠提着宵夜回来,拿了一碗放到秦远东手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秦远东一眼,看的秦远东几分不自然。 “谢谢。” “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英雄救美,救了我家安安呢。” “我哪里是英雄。”秦远东憨厚的挠挠了头,傻傻的,腼腆的。 方海珠放了另一碗到安好手里,心疼的看着安好的脚:“就这样还要上飞机吗?” 安好点点头,目光无疑是坚定的:“恩。” 秦远东心底一阵失落,才认识她就要走了吗? “你要回美国了?” “恩,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 秦远东心底失落更甚:“很忙吗?” 方海珠见状,打趣了一句:“怎么,英雄你是舍不得我家的美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抄袭事件 安好用手肘捅了方海珠一下,方海珠这人没啥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爱泡吧还有就是总爱打趣安好身边的男人,除了陆觉——因为她不敢。 秦远东果然被说的更加不好意思,似乎有些局促,不过片刻后,他忽然表情十分认真的看向安好:“我不是让你报答我,我是请求你,请求你多留一天好吗?” “啊?”方海珠吃惊。 安好也有些微微惊讶:“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我是一位摄影师,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我想去参加摄影大赛,只有赢了我才能获得我爸爸的肯定,你放心,我会付你应得的酬劳的,真的没有人比你再适合我的参赛主题了。” “什么主题?”方海珠最快问道。 秦远东忙道:“我这次的主题是花仙子。” “噗!”方海珠笑了,安好又拿胳膊肘捅了捅她,秦远东拿出相机,放到安好面前,调了几张照片出来,“这些都是我之前请的模特,可是真的没感觉。” 他觉得没感觉的作品,在方海珠和安好看来,却近乎完美。 太阳花中一袭黄色嫁纱的女子,夸张浓厚的向日葵装,完全和四周的花海融为一体,颜色明艳,绚烂,跳动,活泼,生机勃勃。 还有一副是一片荷花丛中,身着青蓝布的少女,轻捻那红白的圣洁荷花,闭幕轻嗅,有雨丝淅沥,女子刘海湿润的落在额上,别样的江南风貌,妩媚动人之中,又是清新可人。 方海珠看了几幅已经完全收回自己刚才笑话这个主题的心态了。 “这些你还没感觉,为了找灵感我和安安也要去看摄影展,以我不算专业的半专业角度看,你这作品就很好了,尤其我喜欢那太阳花的那一副,和油画一样。” 安好也道:“色彩,光线,布景,人物表情,都是完美的。” 秦远东又往下翻了一下,道:“再怎么也比不上你无意间闯入我镜头的美。” 相机里,是一片洁白玫瑰花海后,隔着玻璃窗,一袭白色文艺衬衫的女子,没有刻意做任何表情,自然流露的淡淡忧伤,让人心头一疼。 是安好。 安好抬头,吃惊的看着秦远东,秦远东几分局促:“偷拍了你几张,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删掉。” 安好却只是微微一笑:“留作纪念吧,其实我也很久没拍照了,谢谢你把我拍的这么好。” “你可以直接拿这个去参赛啊。”方海珠道。 安好却伸手按住了她,笑着看向秦远东:“请你留作收藏,不要公之于众,可以吗?” 她的表情,无疑是疏离了一些的,甚至有些莫名的严厉,秦远东忙道:“没有你的同意我当然不会展示的,你能允许我保存,我已经很感谢了,你真的不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安好笑容柔和了一些:“抱歉。” 方海珠暗中叹息一口,这孩子到底是有多讨厌媒体,讨厌拍照啊? 共事这么多年,方海珠自认手机里甚至有公司大BOSS历届夫人们的照片,可是近在咫尺的安好的照片,还真找不出一张来。 安好不喜欢拍照,人人皆知。 公司里唯一可以找到的安好的照片,只有简历里头的一张一寸相了。 * 秦远东无疑是失望了,送了安好回酒店,本来他是想送安好去机场的,可是对方拒绝了。 秦远东有点受伤,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不过今天晚上,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美好的一个夜晚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和安妮会有这样的邂逅。 打通了柳浅的电话,和柳浅也算是青梅竹马,他想告诉柳浅今天晚上对他来说近乎梦幻的经历,只是电话占线,柳浅或许在忙。 他转而拨了秦昊的电话,电话通了,不过是秘书唐芷晴接的。 “您好,秦少,我们秦总在开会。” “这么晚还开会?” “恩,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您又什么事吗?我让秦总给您电话。” “没事,你们忙吧。” 挂了电话,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到今天晚上的经历还会傻笑,她的身上好香,说话时候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是要把人的心给揉碎。 连一个笑,一个眼神,都像是陈酿的酒,能够醉人。 可惜,她要走了。 * 擎天大厦,二十一楼三号会议室,气氛沉的可怕。 那高大的男子一身浅灰色的西装站在主讲台上,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便好似两道极寒之光,所到之处都能给结成冰,连一个呼吸都惶恐。 “戴安娜系列是谁负责的?” 诚惶诚恐的,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是我,秦总。” “明天自己到财务部结算工资。” “秦总,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设计方案是抄袭的,当时审核的时候我在国外,看到的电子稿和戴安娜实体是完全不同的,我把电子稿带来了,秦总你看,这就是当时设计部发给我的电子稿,和上市的戴安娜完全是不一样。” 秦昊眉心紧蹙,看着送到面前的一份电子稿,虽然和上市的戴安娜不一样,但是完全看得出抄袭痕迹,一个享誉国际的香水品牌外包装,居然涉及抄袭,现在媒体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情势必给擎天集团带来巨大的冲击。 秦昊冷笑一声:“完全不一样,我请你们这群人来,就是给我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抄袭的吗?设计二部,明天全部滚蛋的。” 整个会议室噤若寒蝉,这次抄袭事件的严重大家心知肚明。 昨天被曝光了这件事,擎天集团的股票已经开始下跌了,现在媒体记者那里都是公关部和宣传部在极力压制,一旦媒体全面爆发,势必给擎天集团带来巨大的冲击。 所以怪不得他们秦总如此愤怒,设计二部的行为委实下作,全部开除也没人同情他们。 进擎天集团,拿着全国最高的工资水平,享有者最全的福利待遇,就不该做这些忘恩负义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帝王和恶魔 这次抄袭事件,总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当然,这是唐芷晴这么认为的,她们秦总什么话都没说,她也不好多说。 秦昊从办公室出来,脸色一片死寂的铁青,她一言不发的上前跟着,秦昊摆摆手:“下班吧。” “是,秦总,秦少刚刚来了电话。” “我知道了,你下班吧。” “是,秦总,你也别太累。”秦昊的脸色不大好,大概是昨天晚上收到了关于这次抄袭事件的邮件后就没睡好。 而且今天一大早就亲自跑了几十家商场,把所有戴安娜系列都下架了,而且沟通了所有的专柜,但凡售出的戴安娜系列,均两倍价钱回收。 唐芷晴陪着秦昊忙了一天,三年来再一次体会到了支撑偌大一个企业的秦昊有多么不容易。 收拾好了东西下楼,在电梯里接到了她弟弟的电话。 “姐你还没下班啊。” “下班了,子枫啊,想吃什么姐带回来给你。” “姐你有没有帮我问最后一副拍卖品是什么?” “老大,我们老总都火山爆发了,十米之内的人都被烧成灰渣渣了,我哪里敢问。” 电话那头,似乎很失落:“哎,还想知道是什么作品呢,姐我给你说个事,你肯定吃惊。”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把别人家女孩的肚子搞大了。” “姐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低俗,恶劣。” “好,我低俗恶劣,那你说说什么事。” “我前几天去图书馆翻看了校友录,我们06界有个叫婗安好的学姐,我看了校友录上的照片,和那个画家安妮越看越像,真的越看越像。” “关我什么事,公司的事情都够我焦头烂额了,挂了挂了,我带炒饭给你。” “姐……” 没等唐子枫多说什么,唐芷晴已经挂断了电话,疲累的靠在电梯上,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电梯下到负一层,拿出车钥匙,迎面进来一个男人,她心头怦然一跳,打起了精神:“秦少。” 秦远东对她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扬起手打招呼:“你好,这么晚才下班啊,我哥还在上面吧?” “恩,秦总还在楼上。” “那我上去,实在睡不着,你回去路上小心。” “恩,秦少,呵呵,没事,拜拜。” 照理说,她这种快奔三的老女人,不该被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小青年迷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啊,可是,喜欢这种东西也由不得自己控制。 从三年前第一次来公司遇见秦远东后,这三年,她眼角有了一丝皱纹,家里催婚催到她都不敢回去,被安排相亲了几百次,被看中猛追几十次,可是没有人能撩动她的心弦,早早的她一颗心,就搭给了一个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人——秦远东。 看着电梯门关上,秦远东的脸消失在眼前,她才猛摇头:“清醒清醒清醒,回头出了车祸连见都见不到他了。” “叮——”电梯门开了,秦远东欢欢喜喜的往秦昊办公室去,推门而入,秦远东正趴在桌子上,似睡着了。 屋内居然开的是冷气,他哥是疯了,这是春天啊。 他蹑手蹑脚过去,想将空调调成暖气,却听那趴着的人道:“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被进来。” “哥,是我。” 直觉秦昊心情十分恶劣,秦远东小心翼翼道。 秦昊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可见他有多累,秦远东吃了一惊。 “哥你多久没睡了,你这是怎么了?” “阿东,你怎么来了?” “我之前打电话,唐秘书说你在开会,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我真的很高兴,所以想和你说。哥,你不会嫌我烦吧?” 秦昊微微一笑,对秦远东,他向来是温暖的:“坐吧,喝什么?” “我开车来的,就果汁吧,哥,我上次不是问你怎么喝女孩子搭讪吗?这次真是天助我也,虽然有点心疼。” 拿果汁的手一顿,却很快掩饰了干净,道:“怎么了?” “我今天在锦绣大酒店遇见安妮了,而且还帮了她。” “她怎么了?”秦昊问,语气虽淡,可是眼神却一紧。 秦远东不查,继续道:“打碎了护肤品,脚被玻璃划破了,流了不少血,我在酒店走廊遇见她的,她助理背着她去医院可差点把她摔了,然后就求助我啊,哥,你不知道她在我背上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是彩色的。” “哥——?” “哥——?” “哥——?” “啊?什么?” 秦远东叹息一口:“哥你是不是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不要这么拼。” 秦昊摇摇头,将果汁递给了秦远东,道:“我要先回去了,我很累。” “哥,我送你吧。” 抬手看了看手表:“8点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妈妈担心。” “知道了,那哥你小心,哎,8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9点的飞机,干嘛这么急,哎,才认识的。” 秦远东是自言自语,可是这些自言自语却一字不漏深深的落在了秦昊心底,握着另一罐果汁的手一紧,他警告过她,如果胆敢再离开一步就毁了她的一切,看样子她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 锦绣大酒店,八点一刻,该出发了,让酒店帮忙叫了车,因为脚受伤了不能拿太多行李,所以只收拾了一些必要的,其余的安好拜托了方海珠帮她带回美国。 方海珠先下楼,帮她办理退房,安好对着偌大的套房沉沉吐了一口气。 “再见了,A市。” “叩叩!”有人敲门。 “海珠,好了吗?说了你在下面等我就好,我的脚没事自己会下来。” 走到门口,开门,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又猛将门拍上,只是一只手,却死死的掰住了门框,被夹在门和门框之间,安好吃了一惊忙松手,门推开的一瞬,玄关亮堂的灯光下,他指头惨红的一条,触目惊心。 “要走?”推门而入,他就像是帝王,又像是恶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秦昊,你滚 安好呼吸一窒,却故作冷静:“你来干什么?” 他已经进来,反手关上门,从门闭合的力道就可知道他的怒气。 他深邃的眼眸里,丝丝血丝,压迫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他却跟着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的安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听话了?” 听话,对,以前的安好无疑是听话的,但凡他说什么他想要如何她都会无条件配合。 包括为他放弃了画画,甚至向所有人隐瞒了这段婚姻。 但是,三年了,人都是会变的,他的霸道对她来说,再无效用。 “请你离开。”她稳住了慌张的神色,指着门口义正言辞道。 秦昊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门口,嘴角忽然扯了一抹笑,笑意却很冷。 “安好,过来。” 他喊她。 她却不似以前那样呼之即来,而是站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继续指着门口,语气越发的严厉:“滚。” 他的笑意收敛了,面色越发的冷,走至她面前,她后退,他逼近,及至无路可退,逼到了墙上,安好的呼吸是不稳的,心跳狂乱。 他低头,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她躲,他猛然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一个吻,没有温度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口中,有浓重的酒气,强行探入她口中的舌,如同无赖一般搅动着她的唇齿,那种感觉陌生又熟悉,他的吻,早已经不是第一次。 以前都是怀着虔诚的心态接受,这次却是迫不及待的想逃。 “你放开,放开我,唔……” 从唇齿交叠的缝隙间挣扎呜咽出这几个字,换来的是他更有力的亲吻,还有拥抱。 他将她死死的纳入怀中,近乎贪婪的吮吸着她的芬芳,黑眸深处,跳跃着**的火焰。 他有多久没有碰过她了,该死的,三年了。 再触碰到这个身体,**就像是燃烧的焰火一般,一触即发。 他的手再也不满足于放在她的腰间,隔着她白色的棉麻衬衫,游离在她的美背上。 “恩……” 她的身体对这样的抚摸起了反应,她是敏感的,却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可以让她如此敏感。 和陆觉也有过几次亲密,穿着比基尼在沙滩度假,陆觉亲手给她擦防晒霜,粗糙的大掌抚过她的后背,她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是秦昊的手,就好似抹了催情剂一样,她的身子阵阵战栗,压抑着却也没法忍住一声声的轻吟。 死死咬着嘴唇,可恶他却不住的用唇齿撬开她的唇,舌尖强硬的不怕死的挤入她的牙关,手更是没空着,隔着衬衫解开了她内衣的扣子。 “不要。” “我要!”他简洁明了两字,声音低沉嘶哑,大掌不由分手的从她衬衫的下摆探入,指尖抚上她光洁后背那刻,小腹处一阵灼热,**起来,甚至疼痛。 “唔,不要!”安好挣扎,有眼泪自眼角滑落,再没有瓜葛的两人,他何以要让她这般难堪,难道他生来的乐趣就是为了折磨她。 偏偏身体不听使唤,他以前常说她的身体比她的人来有趣味,她现在倒宁可这阵阵战栗的身子不是自己的。 他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动作一窒,少卿,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笑意:“这就是代价,我说过,你要是再敢离开一步,我就毁了你。” 安好身子猛然一阵颤抖,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就像是个恶魔一样,她颤抖着声音,压抑不住愤怒道:“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手轻轻抬起,落在她的脸上,指腹温柔的抚上她的泪滴,只是—— “叮铃…叮铃…” 是他的手机铃声,安好不陌生,三年了他居然连手机铃声都没换。 是,他素来是个长情的人,等了柳浅那么多年,再没有比他更专情的人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按掉。 目光又落在安好身上,只是手机再度响起,他显然有些懊恼,掏出手机眉心微紧,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只是另一手,却死死的抱着安好,由不得安好挣扎逃脱。 “干嘛按掉人家电话啊,累死累活拍了一天广告一收工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你,好想你啊。” 离的近,电话那头柳浅温柔浅笑的声音,听的清晰。 秦昊几分不自然的看了她一眼。、 安好冷笑,多么讽刺的一幕啊,就好像是被正室查房了的偷情客。 “明天的飞机回来,早点睡吧。”秦昊似乎急着挂电话。 也是,如果安好现在不小心发出一个什么声音来,秦昊就完蛋了。 柳浅似乎不大高兴,撒娇起来:“每次打电话都是寥寥数语,我不管,这次陪我多聊会儿,今天我在片场遇见米雪李了,没想到聊的挺投缘的,我和米雪李说好了,以后我的婚纱就让她给我做。” “恩。”秦昊应了一声,热情度并不高。 安好忽然冲过去,隔着西装和衬衫,对着他的大臂就一口咬了下去。 她自认咬的极重,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笑了。 安好觉得无趣,压着声音道:“放开我,不然我喊了。” 他抽手,安好以为他是怕了她的威胁,没想到还不等她逃离,他的大掌一捞,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她扛上了肩头,那边还气定神闲的打着电话。 “你拿主意吧。” “你放开我。”安好终于忍无可忍了,尖叫一声,果不其然,柳浅警觉。 “谁啊,昊。” “电视里。” “呵,你还看电视啊,看的什么?” “刚打开而已。” 一把将安好丢到了床上,他果然真的打开了电视。 安好扑过去,今天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冲着他话筒又要尖叫,他却十分聪明的挂了电话,好整以暇的看着挂在手臂上的安好,他嘴角笑意更浓。 看的安好一呆,他无疑是那种看一眼就会醉的男人,安好曾经偷偷画过他的画像,然后自己看了半天傻笑了半天,不过他不许她画画开始,那些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或许早给他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走不了了 好在理智尚存,床对孤男寡女来说,无疑是个危险的地方,她抛了他的手就要下去,他却早她一把又把她撂倒回床上,然后,大掌一抓被子,将两人团的严严实实。 安好已经做好了抵死反抗的准备,她没那么傻,而且他现在的男朋友是陆觉,她不爱陆觉,也想忠于陆觉,实在她欠陆觉的太多,太多。 可是她似乎想多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的腰,语气有几分疲累,身上透着酒气:“睡吧。” 安好挣扎,他云淡风轻的威胁:“你要再动一下,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说完还贴紧了她的身子,安好浑身一颤,他的**强大的顶在她的腰侧,他早已经蓄势待发,只是在忍着而已。 “你放开!”安好再度扭动起来,不是不受威胁,而是再不走飞机就误了。 猛然,一个健硕的身子翻上了她娇笑的身子,两个人的压力,将柔软的席梦思床压下去一大块,他漆黑的双眸在床头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的火焰。 “最后一次警告,婗安好,在床上,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我。” 安好一怔,他满意的翻身下来,紧紧抱住她,安好一动不敢再动,对,他说的没错,在床上,她比谁都了解他。 他的霸道,他的强硬,他的无耻,他的百般手段,他只要想,就不是她婗安好拒绝的了的。 这一点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因为安好在力气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只能安安分分的躺着,渴望方海珠上来敲门,或许她还能解脱。 她恐怕不知道,方海珠这会儿因为涉嫌欺诈,刚下楼没多久就被两个便衣带走了。 所以这一夜,安好都没等到方海珠,这一夜安好都被死死的搂在他的怀中。 两人和衣而睡,他高级手工西装的面料很柔和贴身,身上淡淡的酒气熏的人昏沉沉。 安好一直高度警惕到凌晨三点,终于困的支撑不住,侧头去看,他睡的很熟,睡颜洗却了白日里的严肃和冷酷,睫毛长的过分,就算这么近距离看皮肤也好到毫无瑕疵。 呼吸间,气息温热,正好落在安好的脖子上,安好动了动,以为他睡死了,却不想腰间的手一紧,他的身子靠过来几分,安好认命了。 她在床上除了那方面很强,还有一点让安好觉得奇怪的是居然有人睡着后防范意识都这么强。 如果他是握着手机睡着的,那是休想吧手机从他手里拽下来,此刻,他紧紧抱着她,就算是睡着了,那双铁壁,也像是粘在了她身上一样。 三点了,她仰面躺着,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不免腰酸背痛,可这也抵挡不住困意的席卷,在知道抗拒无效,逃跑徒劳后,她沉沉睡去。 * 初升的晨光透过菲薄的真丝窗帘打在床上的那刻,秦昊就醒了,他已经许久没有睡到这个点起来。 7点,怀中蜷缩着一个身子,一双小手搂着他的腰,还有一条腿挂在他的腿上。 他轻笑一声,笑容是少见的温柔。 “这睡姿,说是艺术家谁信。”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指腹抚上她的眼角,那年她二十二岁,青涩的就像是个剥了壳的鸡蛋。 现在她二十五岁,岁月眷顾她,没带走属于她的青春,甚至赠予了她更多美丽,比起那个青涩的她,如今的她更加的迷人,就像是窗外盛开那片白玫瑰。 她睡的很熟,秦昊小心的将他的胳膊和腿放下,拿了个长枕头给她,她果然和树袋熊一样卷了上去。 环顾屋子,看到他的包,秦昊上前打开,护照,身份证,统统拿走,他的威胁既然不奏效,那就用点下作的手段,这一次,他不会再放她走。 *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安好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外面喊:“安妮小姐,客房服务,安妮小姐你在吗?” “叮咚,叮咚!” 头有点重,昨天没睡好。 安好没啥太大的毛病,就是赖床,一天除了画画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在床上赖着过来。 所以早起对她来说很有难度。 现在被吵醒,她也有些迷迷糊糊的,踢啦着拖鞋走到门口,才猛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秦昊。” 转身奔回房内,一干二净,就像是那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晨起的头脑不清,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昨天晚上不过是自己做梦而已。 开了房门,服务员见到她显然松了一口气。 “安妮小姐,您在啊。” “哦,请问?” “这是您点的早餐,给您送进去吗?” “早餐?” 安好不记得自己点了早餐,服务生再度彬彬有礼的问道:“要帮小姐送进去吗?” “好吧,送进来吧!” 早餐车推进屋内,服务生出去,看到其中一道蛋米饼的时候,安好已经知道这早餐是谁点的了。 他果然来过,而并不是她做梦。 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清醒过来的她都记的清清楚楚,他的亲吻,拥抱,威胁,还有拥睡。 安好头疼,光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到底要怎样,他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要走?他在派人监视我?” 走到桌边,掏出包里的手机,手机没电关机了,难怪昨天那么安静,一个电话短信都没有,照理陆觉每天都会给她说晚安的。 充电打开手机,陆觉的短信依旧,暖暖一番情话,还有一句晚安我爱你。 还有一条,没有预存姓名,可号码却是熟悉的号码,她甚至能够倒背如流。 心跳一窒,她不想看,关了频幕丢床上,他送来的早餐她也不想吃。 倒是方海珠,怎么昨天见她那么久没下去不来催。 起身走到隔壁房间,敲门无人应,她坐电梯下楼,这次知道方海珠昨儿被两个便衣抓走了。 酒店侍应生说,便衣抓人的理由是方海珠涉嫌诈骗罪。 涉嫌诈骗,怎么可能。 顾不得这么多,上楼拿了包包就直奔警局,东奔西走了解了一下情况,安好真是要给方海珠气疯了。 她居然什么不玩,玩OneNightStand,关键是她真是玩火了,开房信息登记的是方海珠的,而和她ONS的男人,是个在缉诈骗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你疯了 诈骗犯落网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当警察拿着那日的开房记录询问他和方海珠的关系时,他一口咬定方海珠是他的女朋友,也参与了诈骗案。 其实要撇清关系不难,可关键是方海珠上次还有案底。 这次在案件弄清前,方海珠不得不尝尝监狱的滋味了。 探监室,安好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方海珠自知有错,低着头不敢看安好。 “你可不可以收敛点?”安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方海珠,“你要我怎么说你?” “对不起,安安,你不要管我了,我大舅舅在国内,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公司那里,我会实话实说的,我总给你惹麻烦,我不配当你助理。” 方海珠这么可怜巴巴的,安好也再硬不起心肠来,放软了语气:“你也该吃个教训,真不是我说你,你大舅舅怎么可能帮到你,你不是说早就关系闹僵了。” “安安,你不用管我了,我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方海珠的眼泪落下来,穿着囚服的她,看上去明显憔悴了很多。 安好叹了口气,递了一张纸给她:“别骗我了,你根本不可能找你大舅舅,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这几天就委屈几天。” “安安,你真的不要管我了。” 安好有些怒意,她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方海珠这个猪脑子到底会不会转啊。 “你好好在里头,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乱来,公司那我不开口你别说,知道对不起我,出来后请我吃几餐大餐,我要吃最贵的。” 方海珠含泪笑了起来,安好也无奈笑道:“别多想,清者自清,我说了我会想办法,你索性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不仅大学是在这里念的,我还是这里土生土长的。” 方海珠惊道:“你是A市人。” “所以了,我有人脉,我可是地头蛇,你不用担心,没几天就能出来的。” “安安,谢谢你。” “说了如果要谢我,出来请我吃大餐。” “恩,请你吃最贵的,倾家荡产都请你吃。” 相视而笑,安好心里的苦闷却无人知道。 是,她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可是她早已经被这座城市抛弃。 她唯一的人脉就是学校的同学,家人,还有秦昊。 可是,这些人也早早就抛弃了她。 从监狱出来,有些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心急,却完全不知道该去求助谁。 走到擎天大厦楼下,她是真的不知道,等到发现自己身处何处,莫名的心慌。 伸手想招出租车,奈何中午12点,根本没有车。 于是,匆匆往公交站去,如果说这个地方有什么她不敢触碰的地方,这里便是其中一个的。 三年前的她,作为秦昊的正牌妻子,却从来不被允许到擎天大厦来,唯一来过一次,是因为接到了杨琪琪的电话说秦昊生病了。 结果她匆匆赶到公司,在前台就被为难了半天,最后不得不说是来应聘保洁的,折腾半天最后以保洁员的身份进了秦昊办公室。 换来的是秦昊一顿劈头盖脸的冷骂。 四月早春,陡然起了一阵凉风,安好瑟缩了一下,回忆里,关于秦昊的部分,太苦涩。 走到公交站,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在等车,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期待,看来是来应聘的,这周边都是大公司和写字楼,是所以毕业生的梦想。 安好坐在椅子上,公交好久也没来一辆,她的目光斜看向擎天大厦,大厦外的玻璃墙让整一座大厦看上去像是一座水晶皇宫。 阳光刺目,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拿手挡住眼睛,忽然,一道阴影停在了她的面前。 安好抬起头,反射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而对面的男人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是来陪我吃午饭的?” 安好一言不发扭头就走,一双宽厚的大掌牵制住了她的脚步。 “正好我需要一个翻译,你的法语不是不错?” “你自己不也会讲。”安好冷冷看着他。 “忘光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不由分手的拉着安好就走。 安好挣扎,引了路人纷纷侧目,他的力道更大,安好几乎就是被她拖着走,看上去像是绑架。 “你放开我,秦昊,你放开我。” “婗安好,你再挣扎,今天晚上我就不会再放过你了。” 安好连一红,又一绿,压抑着满腔怒火,奋力甩开了他的手:“秦昊,你无耻。” 对于她的斥骂,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不过倒是放开了她的手:“给你两个选择,上车陪我吃饭,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一辈子别想走。” 安好不理他,转身而去,他也没追,就在车边等着。 走了很久,手机有短信提示音,安好打开一看,还是秦昊的,没看,结果短信就和轰炸一样发过来,他不是从来不发短信,什么事都电话解决的吗? 他脑子出问题了吗?安好疯了,她倒是要看看他发什么神经。 一打开,她懵了,然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拼命翻包包,不见了,护照,身份证。 “无耻,该死的。” 十五分钟后安好返身出现,完全在秦昊的预料之中,打开车门,他还是那句话:“二选一,我只给你三分钟。” “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 他不言语,安好掏出手机,拨下110:“喂,是公安局吗,我要报案。” 秦昊的脸,显见的有些青。 她果然变了,胆儿变大了吗! 几步上前,他一把抓过他的手机,一双冷眸扫来的时候,安好倔强的和他对视着。 “还给我,擎天集团的秦总,难道你也想尝尝牢饭的滋味?” 秦昊的脸色越发的冷,和那双倔强的眼睛对视着,他的语气寒意森森:“我改变主意了,现在不是二选一,而是二选二。” 说完,不等安好反应,他已经猛然将她扯到怀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抱起了她,她挣扎,无效,她呐喊,也只有几个路人敢稍稍侧目却不敢动作。 最终,还是被他塞进了车里,安好气急败坏。 “放我下车,秦昊你这个无耻的,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秦昊你疯了吗,秦昊你正不正常,放我下车,放我下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又上贼车 最终,还是被他塞进了车里,安好气急败坏。 “放我下车,秦昊你这个无耻的,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秦昊你疯了吗,秦昊你正不正常,放我下车,放我下车。” 他的脸色更是铁青,一言不发发动了车子,车子分速,安好吓脸色惨白,死死的握着扶手。 “你干嘛!秦昊你疯了。” 车子一个甩尾,在闹市的街头,安好知道秦昊的爱好是赛车,也经常去赛车场跑几圈,可是真正坐在秦昊飙飞的车上,还是头一次。 她闭着眼睛,车窗被放下来,她的长发被吹的凌乱,车子出了闹市,上了山道,越发肆无忌惮。 “停车,停车!” 所有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风中。 那扭转的三连发卡弯,尖锐的刹车,漂移,几乎夺走了安好的心跳。 安好索性死死闭着眼睛,紧咬着嘴唇,车速,在她极具的惊恐中,慢慢恢复了下来。 睁开眼,眼前是一家酒店,大概是这些年才建的,看上去十分的新。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有侍应生上来开门泊车,安好几乎是被扯下车子的,站在酒店门口,他没看她,眼神和侧脸都是冷的。 他径自往里,她依旧站在门口。 “如果你打算走下山,随便。” 他淡漠一句,安好心痛了一下。 有侍应生上来请她:“小姐里面请吧。” “不了。”眼底有些泪光,安好微微一笑,姿态还是美好的,“我下山了。” “可是小姐。” “随她。”冷冷的声音,没有温度。 安好对着侍应生友好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泪光,简直揉碎人的心:“请问没有岔路吧,一直沿着水泥路走就能下去是吗?” “可是要走好几个小时。” “没关系。” 朝马路上走去,她的背影看上去那样的清冷。 秦昊转身看着她,眉目深锁。 “bonjour,秦总。”一口生硬的中文,从电梯里走出一个男子,金发碧眼,中年,身材保养的很好。 “路易斯,久等。” “没关系,秦总我们楼上谈吧。” 秦昊的目光再度往安好的方向看去,长长的柏油马路上,已经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眉目之间的神色,越发的深。 和路易斯上了电梯,路易斯笑道:“秦总,我们合作也有很多次了,但是一直拿的都是几年前的老价位,你看这次……” “上楼谈吧。” 秦昊冷冷一句,对方似乎也对他有所忌惮,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上了楼,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路易斯邀请了秦昊坐下,切入正题:“秦总,我知道你们公司出了一点状况,我们并不是要趁火打劫,给你添乱,但是价钱上……” “你直接说要升多少?” 路易斯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我们老板的意思是,现在原材料价钱都上涨了,我们至少要升五个百分点。” 秦昊忽的笑了一声,笑的路易斯心里没底。 “秦总,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商量。事实上您伯伯的公司,擎杨集团,他们觉得我们现在开的价位是合适的,他们愿意接受。” 秦昊站起身:“路易斯,那我就先恭喜你们合作愉快。” 路易斯见状,似乎有些急:“秦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昊却显然不想再理他,目光看着窗外,站在八层的高楼,可以看得到那条水泥马路上一个娇小的身影。 推开路易斯阻拦他离开的手,进了电梯,路易斯当真有些急,他没想到激将法反倒变成了威胁论,对方完全不买账。 * 虽然是春天,可是山顶的太阳却极烈,安好走了没几步薄汗就渗透了棉布背心裙,她不得不先脱了外头的针织衫散热。 洁白的手臂上挂着针织衫和包,手肘出有一个伤疤,看上去像是很久以前落的。 穿着棉布刺绣针织裙,长发被她挽在脑后,这条看上去没有尽头的路,开始还可以,可是等到汗水渗透到了脚背,刺痛那个伤口的时候,就有些吃力了。 很疼,脚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盐渍之后,一阵阵的刺痛。 安好咬咬牙,用针织衫擦了一下汗水,真觉得狼狈。 前方来了一辆车,安好避让到边上,不想脚一歪,居然掉到边上沟里,这下更为狼狈。 那车子开出了几步,忽然又倒了回来。 “咦,画家,怎么是你?” 画家? 安好抬起头,那车窗里阳光灿来又稍许有些憨厚的脸,她不陌生,前几天还托了他的福去医院包扎了脚。 “恩,嘶……” 这一下拐的不轻,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车门开了,秦远东从车里下来,安好看到副驾驶座后车后面都有人。 “你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没什么。” “脚怎么了?” “好像扭了一下。” 秦远东急忙上前,握住安好的脚踝:“我看看。” 车窗里,探出几个脑袋来,有男有女,一个个都是青春活泼的脸。 其中一个女孩子有些妒嫉的看了安好一眼:“你就是远东哥说的美女画家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被人丢在半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了吧。” 秦远东一个眼神抛过去,安好才知道这腼腆的男生还忽悠这么杀人的眼神。 “你胡说什么,安妮,我送你下山吧,你的脚都肿了。” “下山干嘛,最近的医生不就在山上,夜里面就有医生。” 夜,大概说的是山上那家酒店。 秦远东也忙道:“上车吧,我送你去看医生。” 想到那个人,安好忙道:“不用,我休息一会儿下山就可以。” “怎么不用,你看都肿了,都怪我,是不是刚才躲我的车时候拐的。” 秦远东脸上的自责,倒是让安好过意不去。 “呵呵,真没事儿,现在也不是很疼了。” “不行你们都下来,走上去也就不到半小时了,我送她下山吧,得到大医院去看看。” “真不用真不用。” 安好怎么好意思呢。 秦远东却道:“都是摄影爱好者,一路走上去还可以拍点照,上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你到底要怎么样? 安好正要推辞,迎面从山上下来一辆车,正是“劫持”他上山的那辆车,黑色的宾利,线条柔和,和车里的人,截然不同。 车子在她们身边停下,秦昊自车内出来,神色淡然。 秦远东惊喜看向秦昊:“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昊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安好,就像是不认识一样,再落到秦远东身上,嘴角有些柔软的笑意。 “阿东。” 安好怔忡在了那。 秦远东叫秦昊哥,两人都姓秦。 她知道秦昊有个表弟,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秦远东。 于是,对秦远东,本能的远离。 “真的不用,秦先生,上次就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下山。” 秦昊目光落在秦远东放在安好脚踝上的手,眼眸收紧。 “怎么了?” “哥,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画家,不知道怎么在这里的,刚才为了避我的车扭伤了脚。” 秦昊的眸色又是一紧,安好往后退了几步,和秦远东拉开了距离,笑容也疏离了一些:“没关系,真的。” “怎么会,脚都肿了啊。” “阿东人家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大画家到处写生的,体力和耐力可比我们好,上车了,这里还晒,你不会真想让我们下车走上去,你送她去医院吧,我和你说好歹你要把我们送到,你再回来,我穿高跟鞋呢,可不能走。” 还是刚才那个女孩,语气显然不善。 秦远东低吼了一句:“没看到因为我她都受伤了吗?” “她那是自己扭的。” 女孩显然有些生气了。 眼看着场面有些难堪,安好忙道:“我真没关系,我可……” “阿东,你去吧,我送她去医院,这条路上也不好调头,你势必要上山再下来。” 秦昊淡淡一句,秦远东担心安好的脚上,没多想甚至对秦昊充满感激:“那哥你先带安妮下山,我一会儿就来。” “恩,上车吧,安妮小姐。” 安妮小姐,要不是不想让秦远东着急为难和伙伴们闹别扭,安好是怎么都不会上秦昊的车的。 上了车,秦昊发动,车子他开的很稳,目光专注的落在这曲折绵延的山路上。 安好也扭头看着窗外,彼此都当对方不存在。 终于回归了城市,安好才转过头:“把护照和身份证还给我,还有手机。” 刚才打报警电话,连手机都给他拿走了忘记要回。 他还是没说话,安好不得不重复一句:“你不还给我,我真会报警。” “你不是没报过,只管报警好了,别忘了这是谁的地头。” 他终于肯说话了,可就像是个无赖。 知道他偶尔也霸道,却从不知道他可以霸道到这么无耻。 “秦昊你到底要怎么样?” “到了,下车。” 他忽然停下了车,安好一看,医院。 她不肯下车。 就死死的看着他:“还给我。” “不喜欢这家医院,好可以换一家。” 他完全是屏蔽她的话。 安好恼怒万分,可是东西在他手里却又无可奈何。 “你真不还给我?” 秦昊听若罔闻:“看完病想吃什么?” “还给我。” “吃西餐怎么样?” “秦昊你还给我,不然我告诉柳浅我们的关系了。” 他转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们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安好面色一红,死死的看着秦昊:“秦昊,我最后说一次,还给我。” 他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欺身过来,安好往车窗边躲,他的大掌却扣住了她的下巴:“你倒是说说,我们什么关系?” 安好柳眉紧蹙,冷笑一声:“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大掌微微用力,猛一把丢开了她的下巴。 “所以,从现在开始,建立关系。” “秦昊你有病吗?秦昊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想干。” 安好气的面红耳赤,索性一言不发,车子静静开在马路上,大约十来分钟后再度停下,却不是医院,而是一个安好并不陌生的地方,他们曾经的家。 “下车。” 他命令。 她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他径自下了车,伸手将她捞出副驾驶座,打横抱在怀中。 里海小区,富人区,他在这个小区里有三栋公寓,其中有一栋是她们曾经的家。 他偶尔过去住一阵,水电物业费都给她缴清,还给了她一张无限额的卡,随便她想买什么装饰那个“家”。 与其说她曾经过了一段阔太太的日子,其实倒不如说是和邻居眼中的一样,她不过是过一段被包养的“二奶”的日子。 上了电梯,她没有反抗,身子却在发抖。 他俊逸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疼痛。 抱着她上了十七楼,独楼独户,是这个小区最奢华的象征,每一层都只有一户。 三百多平米超大户型,空荡荡的房间里,安好曾经庆幸过自己幸好那么贪睡,一天十多个小时都睡过去了,不然不知道要怎么度日。 屋内的摆设都没换,他把她放在床上,打了个电话,然后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盒牛奶。 “我叫了外卖,先喝点填填肚子。” “你到底要怎样?” 这次,没吵没闹,她平静的抬起头看他。 他径自脱下西装,安好闭上眼,这一幕多么熟悉,曾经是她最期待的,她每天都盼望秦昊能够来,她能够亲手接下他脱下的西装,然后挂在衣架上。 那么简单,那么简单而已。 心在锥痛,她回到了这座城里,最让她痛楚的地方。 秦昊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其实不疼了,只是歪了一下,并不严重。 只是,他所触碰过的地方,却都撕裂了一般痛楚,她眉头紧蹙。 他又打开冰箱,拿了冰袋:“我叫了王医生,先忍一忍。” “我没法忍耐的,只有你,秦昊,放我走吧。” 她沉声一句,带着无限凄婉,秦昊拿着冰袋的手一动不动,良久冷笑一声:“等我哪天想让你走了,自然会让你走。” 安好身子一颤,往昔伤痛终于一次决堤。 在她刚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的时候,他便是这么做的。 他何以如此的残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永远不满意 并没有喝他递过来的牛奶,也没有说话。 脚踝却被她抓着,不容许她收回。 他半蹲在地上,神色专注的冰敷着她扭伤的关节。 扭的不重,却也不轻,有些微微的腹中,他的眉心拧着。 动作很轻,很细腻。 这样偶尔的温柔,曾经他也会给。 那段无爱的婚姻里,有时候他也会心血来潮的给她送一枝花,偶尔她吃饭的时候嘴角沾了酱他也会细心的帮她擦干净。 安好曾经以为这些偶尔的温柔或许就是爱情。 直到那天…… 她深深闭上眼,破碎挡风玻璃里并排坐着的一双男女。 医院里护士和医生的话。 杨琪琪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别人对他说“恭喜你秦总,柳浅回来了你们好事近了吧”的声音。 那些小心翼翼尘封起来的记忆,决堤涌出的那一刻,安好才知道,大概就算她努力三十年,也无法抹平那道深深的伤痕。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想起这些的时候,不会再让自己泪流满面。 只是,泪没落下,眼眶还是红了。 深呼吸一口,看着半跪在脚边的那个人,她开口:“秦昊,你到底想怎么样。” 疼痛从心底滋生,怒气在四肢百骸间蔓延,她是极力压制着,才能让自己冷静的和他对话。 他抬起头来。 手却依旧还是来回揉捏在她的关节处,她抽脚,他握的更紧。 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安好的脸上,安好对上那双眼睛,这种对峙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他终于开了口。 “我说过,是你自己回来的。” “我回来是来工作的。” 他却不以为意:“所以,工作还结束,你难道就要走吗?” 安好一愣。 他把手机丢给了她,道:“你BOSS已经已经发了邮件给你。” 安好接过手机,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BOSS亲自发给她的邮件。 一般有什么通知,基本都是BOSS通知陆觉,陆觉再发邮件给方海珠,海珠再告诉她。 这样BOSS直接发邮件给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都是大事。 她打开一看,一窜英文她看得懂,可是这一刻倒宁愿看不懂,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秦昊居然和AT公司签了她,让她成为擎天集团下一期产品瓶身以及外包装的设计师。 AT偶尔也会替画家接这样的CASE。 一则AT本来就是走的商业路线,替一些奢侈品品牌设计包装一般都有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酬金不会比一幅作品少。 二则这些奢侈品品牌的推广和传播途径远远多于单纯的画展,更有利于画家的出名。 三则这些奢侈品多数是打入上流社会的,而AT的画家出品的作品,也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能消费得起。 不过BOSS应该知道她除了画展之外的任何都不参与的,虽然当时合同上写的是绝对服从公司安排,可这些年有陆觉在,她不想做的事情BOSS那陆觉都会帮她压下来。 显然的,这一次的事情陆觉应该不知道,不然肯定给她打电话了。 看向秦昊,她冷冷道:“你做的?” 秦昊站起身,修长的身影,瞬间在安好面前落下了一团巨大的阴影,压迫的气息迎面而来。 “合约已经签署,如果你想看,明天我可以带给你,所以,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吗?那就从雇佣关系开始。” 安好还没开口,紧接着听他道。 “你的助理,叫方海珠是吗?你点头和摇头两个选择,直接关系到了她是蹲一天还是蹲一辈子大牢。” 安好浑身一颤,死死的看着那个男人,他就像是帝王一样,翻手覆手之间就将人的命运死死的捏在手里。 安好就像是被堵在死胡同里一般,无路可逃。 为了陆觉,也为了方海珠。 她是陆觉最大的王牌,这些年因为不愿意出席除了画展外的任何活动,陆觉在BOSS那已经替她担待太多,眼看着BOSS已经渐渐重用陆觉,如果她违约,BOSS肯定会迁怒到陆觉,无疑会折断陆觉那展翅高飞的翅膀。 而方海珠,他的威胁不是耍狠,安好了解他,如果他动手,海珠就算不用蹲一辈子,要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她瞬间陷入了孤立无援,只剩下愤怒的看着他。 “数到三。” 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安好闭上眼不想看,耳畔却清晰的响起他的声音。 “1……” “2……” “是不是完成这份合约,你就再也不会骚扰我?” 他回答的也干脆。 “那要看你拿不拿得出让我满意的稿子。” 安好起身,朝门口走去:“明天我就会交稿。” 他也没拦着,只是在安好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钥匙还在老位置。” “我不会住在这里,这个地方让我恶心。”安好转过头看着床边的他,一字一句道,“还有你!” 他的面色阴了一下,没言语,看着安好背着包离开,目光看向她的脚,再抬头,她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刻,她都是背朝着他的。 从窗口望下去,她背着包出了小区,他高大的身影在空气里站成了一尊雕像。 她似乎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她的,她开始不听话,开始倔强,开始有脾气,也开始—— “呵,还挺有自信。这辈子我都不会满意你的稿子的,婗安好,我们就耗着吧。” * 没有身份证,安好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一个困境——没有住的地方。 无奈中想到了以前学校附近的那些家庭式小旅馆,基本做的是大学生情侣的生意,旅馆里也会准备一两本身份证,供没有带身份证的客人登记。 安好拦了出租车,在学校正门口下车。 六点钟,正是下课的时候,三五成群的年轻面孔,飞扬肆意的笑容,这些曾经都是安好熟悉的。 母校,其实也是有感情的。 虽然当年因为交不出学费学院里的那些老师没少给她难堪和脸色,但是这一切和这座沉静又温柔的学校无关。 ------题外话------ 绝对不会弃坑的,明天我更两章,中午一章,晚上一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女神 母校,其实也是有感情的。 虽然当年因为交不出学费学院里的那些老师没少给她难堪和脸色,但是这一切和这座沉静又温柔的校园无关。 A市美大是国内最大的美术家输出地,在国际上都有着响当当的名声的。 这样一座颇负盛名的艺术学校,到处都透着浓郁的艺术气息。 西洋风格的学校大门,是当年旅美画家何老先生捐赠母校的,大门石柱上的雕刻,也是何老先生亲自绘制的手稿,那副手稿的纸质版,裱在了学校图书馆,供学生学习和瞻仰。 何老先生,曾是多么遥远的人。 当年的安好应该也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她会和那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有见面的机会。 何老先生和BOSS是朋友,BOSS多次力邀何老先生为AT效力,可是何老先生那种超凡脱俗的自由人,是不会受金钱的诱惑也受不得公司的种种条款约束,所以屡屡拒绝。 不过何老先生和BOSS的友谊依旧,安好在BOSS的办公室和何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简短交流几句,十分和蔼可亲的一个人,和他的作品一样,处处透着温和。 在门口站了许久,或许是身边这些擦身而过青春飞扬的面孔感染了她,原先的坏心情扫空了一些。 背着包,一袭亚麻吊带绣花长裙,卡其色的针织外套,融入校园中的她,就像是个大二女生,岁月对她,无疑是眷顾的。 食堂,宿舍,教学楼,绘画室,所有的道路,她驾轻就熟。 穿过了最后一片梧桐林,出了东门再走一阵就能到那片家庭式小旅馆了。 和所有学校的小树林一样,美大的梧桐林也是个恋爱圣地,走在鹅卵石小道上,边上三五对情侣,牵着手,男的未必帅气,女的未必美丽,可是画面却格外温暖。 不想打扰这一份温暖,安好脚步加快了一些,有风来袭,吹动她的长发,她大约不知道,比起边上那些我温馨的情侣,她更像是一副柔美的画。 梧桐林前的艺术长廊,唐子枫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正前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 “安,安妮,我,我不是做梦吧。” 唐子枫去看过安好的画展,自然是见过安好,那是一个只看一眼就可以刻入人心中的女子。 因为画展不让拍照,而安好又十分低调没有什么外流的照片,所以他回来之后闭着眼睛回忆着安好的模样画了一幅素描挂在床头,素描下写着大大两个字——女神。 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梧桐林遇见自己的女神。 一时高兴的嘴角都颤抖起来,激动到无以自持。 “安,安妮!”他喊她,不过因为激动,声音有些走。 安好听见了,有些吃惊居然有人认出了她,美大的学生来看过画展她知道,但是她那次的装束稍微有些夸张,应该和生活装还是有些差距的。 一路从大门进来,有很多人看她,却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没想到快要出去了,倒是被人认了出来。 她也没有刻意躲避,对着唐子枫的方向微微一笑。 这一下,唐子枫更是激动的手足无措了,安妮居然对他笑了。 小跑着上前,他想让安好签个名,可是又觉得太俗,但是,至少要说一句话,就算只是一句话,他都心满意足了。 “安妮小姐,真的是你吗?我去看过你的画展。” 看着面前的大男生,安好温和一笑:“是我,你好。” 安好大方的伸手,唐子枫也忙伸手,却在将要握住的时候抽回,安好一愣,却见他拼命的在裤子上擦着手,大春天凉爽天气,他却满头的汗。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手都是汗。”他几分局促的笑着,擦干了手,赶紧握住了安好的手。 忍不住的在心里喊了声“yes”,这种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会梦想成真。 安好见他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吃人。” “啊?”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美女画家会开玩笑,而且看出他很紧张,唐子枫越发有些局促,就剩下傻傻的笑,“呵呵,呵呵,呵呵!” 安好微微一笑,其实她也不大懂这么和粉丝打交道,所以唐子枫的紧张局促,安好也有些别扭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客套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去看我的画展,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唐子枫想说你去哪里我有车我送你,可是一想安好这种人物出门,怎么可能没有专门的座驾,于是只能满怀失落的和安好道别:“我很喜欢你的作品,欢迎你以后常来我们学校。” 安好颔首微笑。 走了三步,却见唐子枫忽然兴冲冲的追了上来:“安妮,你是不是毕业于我们学校的?” “恩?呵呵,恩。”安好没否认。 唐子枫心下欢喜,终于找到话题了,终于可以不像个傻子一样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在毕业册上看到过你,我还和我姐说了,前几天锦绣大酒店有你的一副作品,最后是我姐的老板拍下了,就是擎天集团的秦总,你知道吗?” 安好的脚步猛然一窒,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为什么处处都能遇见和秦昊有关系的人。 想到那个人,心情陡然恶劣了几分,不过她不会迁怒到别人身上,毕竟谁都不知道她和秦昊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 甚至谁也不知道,她和秦昊,曾经有那么一段过去。 她于是还是笑,只是笑容却有些牵强:“哦,我听说了。” 唐子枫却没有发现她的这些细微变化,甚至她忽然停下脚步来,他也没多想。 “安妮小姐……” “叫我安妮就可以。” 收拾好心情,继续往东门去,唐子枫依旧在侧,安好不讨厌他,只是不想再听他说关于拍卖会,关于擎天集团,关于秦昊的只言片语。 ------题外话------ 男二毋庸置疑肯定不是唐子枫了,唐子枫是实实在在的酱油帝,不过总要给酱油帝几个镜头吧,所有酱油帝出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盐水瓶 好在,唐子枫也没再说,而是扯回了之前的那个话题。 “安妮,我比你小一届,但是我看毕业册上你的出生年龄,我应该比你大一岁,惭愧,我考了三次才考上美大的。” “哦,是吗?”安好显然性质淡淡,事实上和秦昊有关的人,都已经潜意识的被她拉进了黑名单。 她的反应有些冷淡,唐子枫又不免局促起来。 他想了想,安妮是美大毕业的,但是从来不与外人知,而且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回学校却如此低调,大概对这个学校并不是很喜欢,他却一直和她说学校的事情,大概是话题不对,她不爱听。 于是,他很快换了话题。 “对了你这是去东门吗?” “恩。” “你是要去看看还是要出去啊?” “要出去。” 唐子枫忙道:“东门去年就封了,你是要去那个兴华村是吗?” 美大后的城中村,经营着一大片家庭式小旅馆,是安好要去的地方。 听唐子枫这么说,安好停下了脚步,颇有些吃惊:“封了?” “对啊,去年冬天封的。”唐子枫有些不大明白这么个大画家去那种到处是廉价小旅馆的城中村做什么,“东门封了,再要去兴华村就要绕远路了,你……有开车来吗?” 好不容易遇见女神,多一分钟的相处都是幸福,他试探着问道。 安好没答却问:“我们学校的梅花画室还是通宵开放的吗?” 唐子枫一怔,忙点头:“开放的。” 安好点头微笑谢过:“谢谢你,请问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学生证。” 进梅花画室,是要打学生证的,唐子枫自是不会拒绝。 不过却更奇怪了,于是,小心翼翼问道:“安妮,你是不是在找住的地方?” 安好并不否认:“我身份证丢了。” “那你可以去我家住,你别误会,我可以把身份证学生证驾驶本银行卡都给你,我不是坏人。” “噗哧!” 安好笑了,其实是她自己心态不对,眼前的人和秦昊没有半分关系,她何必刻意树起一道墙,他其实一直都在很热心的想帮助她。 于是,自我检讨了一番,她的笑容终于再度温和起来,道:“不用了,我晚上正好有工作,需要借用梅花画室的工具,还有一件事可不可以拜托你?” “你说。” “我来了学校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不说唐子枫也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俗人。 于是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了,想不想在学校食堂吃顿饭?” “你请吗?” 安好笑道。 唐子枫脸一红,没想到安好会答应:“当然我请。” “那好吧,是有点饿了。” 夕阳余晖透过梧桐林,铺了一地暖色,唐子枫和安好并排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一切对唐子峰来说,都像是童话,是梦幻一样的场景。 他打电话告诉唐芷晴这件事的时候,唐芷晴显然也很吃惊,但是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唐子枫要几张签名好放到网上拍卖赚点钱,惹的唐子枫大骂唐芷晴俗气。 唐芷晴却在电话那头骂唐子枫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油盐有多贵,不知道天天加班有多苦逼,不知道公司的气氛有多压抑她最近又多胆战心惊。 这些唐子枫确实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擎天集团似乎卷入了抄袭门,媒体那里都是公关部和宣传部在极力压着。 唐芷晴也和唐子枫说了她认为抄袭门事件有猫腻,不过唐子枫对他们擎天公司不怎么感兴趣,这样的大公司,不会因为抄袭门时间说倒就倒的。 而且那个秦总,在她姐姐嘴里是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人物,以前大风大浪也压过去不少,这次抄袭门的事情也会过去。 他更感兴趣的是秦昊拍下的到底是安妮的哪一幅作品,不过现在,他有机会亲自问了。 * 梅花画室,是通宵开放的,算是美大的一个特色。 唐子枫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本女生学生证,安好混了进去,画室里三三两两几个学生在作画,安好择了一处角落,唐子枫搬着画架在她边上不远处。 安好打开手机,翻开发封邮件,BOSS在邮件里说的很清楚,擎天下一期的香水主题是复古东方香水。 如果从复古,和东方两个角度来看,应该是圆润的,温厚的,淡雅内敛。 在纸上唰唰几笔,勾勒出一个瓶身,唐子枫原本有话要问她,但是画室内安静,大家都在作画,唐子枫也只能心不在焉的在纸上随意涂抹着。 半个小时后,看着初稿,是一个大肚磨砂透明玻璃瓶。 安好凝眉,神色沉重。 她作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秦昊的脸,心情恶劣到极点,带着那样不愉悦的心情,所以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她自己都不满意。 换了画纸,又画了一张,还是磨砂透明玻璃瓶,不过是做成少女窈窕凹凸身段的模样,才画了一半,安好就放弃了。 东方,复古,应该不至于如此花哨。 她根本不在状态,秦昊的身影就和鬼魅一样无时不刻的扰着她的思绪,她站起身,径自往外。 唐子枫本想跟出去,可到了门口,就听见安好在打电话,忙退回来,觉得自己这傻样儿,巴不得粘糊到人家身上,就怕人家跑了似的。 走廊上,安好背身站在窗口,倚靠在窗上,站的姿势有些疲累。 是陆觉打来的。 “安好,BOSS给你安排了新工作你知道吗?” 安好不想让陆觉为难:“知道,所以我要在国内再多留一阵。” “如果你不愿意……” “没关系!”她抢了陆觉的话,这些年陆觉为她付出的真的太多。 她是陆觉最大的王牌没错,可是没有陆觉,也就没有今天的的她,陆觉在她最难的时候收留了她,帮助了她,呵护她,照顾她,这些年,在BOSS面前为她担待许多。 他就像是一个盐水瓶,里头的盐水可以治愈伤痛,用完了盐水装上热水还可以暖身。 所以,这一次,就让她为他做点什么。 “真的没关系吗?” “恩。” “怎么听起来语气这么累,怎么了,这几天很累吗?” “今天逛街了。” “呵呵,难怪,早点休息吧。” “恩。” “安好,我爱你,以前爱你,现在爱你,以后也爱你,一辈子我都爱你。” 握着电话,安好的眼眶有些湿润,是时间不对吧,如果一开始就出现的是陆觉那该多好。 她压抑着颤抖的声音,笑道:“怎么了这是,忽然这样?” “没什么,只是好想你,晚安,好梦。” “再见,陆觉,我……” “恩?” “我也很想你。” 终究没有办法说出爱,虽然那份感动已经泛滥成了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卡其色的刺猬 挂了电话,倚靠在走廊上,安好只觉得疲惫。 闭上眼用力摇摇头,让自己振作起来,明天她就会交稿。 返回梅花画室,整个教室的人走的只剩下两个,安好进去的时候,那两个女孩也正在收拾东西,大概是要走,也好,安好其实也不大习惯和别人共用一个画室。 看唐子枫的位置,她过去低声道:“你也回去吧,11点宿舍不是要关门?” “没事,我陪你,我不住学校宿舍的。”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 唐子枫正要开口,就见有个男生站在梅花画室门口。 那男生扒着门往里寻了一圈,喘着气道:“唐子枫你小子,找了半个学校,电话也不开机。” “怎么了,黎阳。” “你家里电话,找不到你打宿舍电话了,你爸爸出车祸了。” “什么?”唐子枫蹭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的室友,黎阳,忙安慰:“你妈妈说你爸爸没受伤,就是把别人给撞了,你赶紧的回家去看看吧,你妈妈说你姐姐那也联系不上。” 唐子枫始才松了口气,看向安好,眼底里有几分歉意。 安好给了他一个宽慰理解的笑容:“去吧,家里老人该吓坏了,我一个人可以,今天谢谢你。” 黎阳的目光,从唐子枫身上落到安好身上,微微一怔。 眼睛再回到唐子枫身上时,明显的有些艳羡。 唐子枫虽然担心家里的事情,却也懊恼,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才能和女神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结果…… 收拾好东西,有抱歉,有失落,有遗憾。 和安好道别出来,黎阳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老实交代,大几的?手可真贱啊,挑这么嫩的漂亮学妹下手。” 唐子枫脸红了一下,推开黎阳:“别瞎说,她不是……” 正要说她不是学生,又怕黎阳刨根问底,索性他也不说了。 “我得赶紧回去了。” “哎,话还没说完,你说她不是什么,她不是你女朋友?那哥哥我可要下手了。” “你敢。”唐子枫回转头,表情半玩笑半认真。 黎阳哈哈一笑,上前一把再度勾住了唐子枫的脖子:“知道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吗,走走走,我送你到校门口,我爸爸局里有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给哥哥打个电话。” 唐子枫心里有点甜,下意识的默认了黎阳的玩笑,拍了黎阳肩头一掌。 “知道了,谢了,兄弟。” “切,得了得了,不来这一套,走吧。” * 门外的脚步声渐去,画室里收拾东西的两个女孩也结伴离开,偌大的一个梅花画室,只剩下安好一人。 静谧的空气里,只有淡淡的油墨香,人都走了,安好的心始才宁静下来。 重新铺好画纸,拿起画笔。 她认真作画的样子,本身就像是一幅画。 画笔在纸上游走,流水一般婉转的曲线,这一次,她全心投入,再不让任何杂糅的情绪,扰乱她的心绪。 * 日光倾城,这个城市开始苏醒的时候,安好已经到了擎天大厦楼下。 一晚上,画了十多套作品,她有想过秦昊或许会刻意刁难,但是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刁难她一辈子,除非他一辈子不想出新产品。 这本合约,对她的制约只到下一期产品发行为止。 所以就算是他不满意,她大不了重画。 她来交稿,是来催他履行承诺,他说过,只要她点头,方海珠的事情他会去办。 八点钟,上班的点,陆陆续续有员工进来,安好在前台登记。 等电梯的人很多,电梯门才打开,一堆人一股脑儿往里头挤,安好生生被推到了一边,安好无语,大公司的竞争就是激烈,人都到公司了,还要抢电梯。 “叮咚!” 边上一架电梯下来,安好上去,应该说,她是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中上去的,这些目光看的她几分不自然,就好似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更让她确定这个想法的是,那些等电梯的人,居然都不进来,偌大的电梯就只有她一个在里头。 电梯门关上刹那,就听见一个女声透过那最后的夹缝传进来:“谁啊?新来的吗?是不知道还是胆子大啊,那是秦总的专用电梯,直接通到秦总办公室的。” 等到安好听见想下来的时候,电梯已经启动了。 整一座电梯,只有一个数字键——“31”! 初时有些郁闷,不过很快她也无所谓,反正她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来找他的。 电梯在31楼打开,是他的办公室,安好来过一次,不过当时真没发现办公室里有个电梯门。 他不在,因为直接进了办公室,安好索性也不出去,就在沙发上等他。 9点,他还没来。 10点,依旧不见他身影,甚至连个进来整理的秘书都没有。 11点,安好的眼皮开始打架,她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好了,而昨天又熬了一个通宵。 12点,棕色皮质的沙发上,她坐躺在沙发扶手上,沉静的容颜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睡美人,只是或许有点冷,她身子稍稍缩了一下。 安好睡的很沉,她本来就十分的嗜睡,以前她自己的妈妈还在的时候,总笑骂她上辈子是头没睡够的小猪。 后来嫁给了秦昊,每天守着一座空房子无所事事,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也是睡觉,时间吗,总要打发过去。 或许冷,她睡梦中下意识的将脚也抬到了沙发上,和刺猬一样蜷缩成一团。 秦昊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了一团卡其色的小刺猬躺在自己的沙发上。 他微微一怔,旋即嘴角勾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笑意,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打开了空调,返身拿了一条毛巾毯,轻轻的盖在了她身上。 睡梦中的她,眉心紧蹙,好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秦昊粗糙的手指,抚上了她的眉心,她的身子抽动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 ------题外话------ 明天开始我改成早上8点55更新,给大家说一下。 还有我真的特别谢谢大家,无论是留言还是收藏,一开始只怕自己写的东西没人看,秦昊确实可恶,等陆觉一出来他就更是可恶,陆觉过几天就出来了,真正的男二号,稀饭大家,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洁癖 安好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秦昊的脸。 她本能的起身,正襟危坐。 “我来交稿。” 没有多余的话,她的语气无疑是淡漠的。 秦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衣服没换,显然的昨天她没回酒店,不过也是,她酒店的房间已经退房了,而且她的身份证在他身上。 “昨天住的哪里?”他漫不经心的接过稿子,姿态几分悠然的翻看着。 这与他无关,安好不答,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把海珠放出来。” 放下画稿,他看着她:“大艺术家说话都这样措辞的吗?” 安好也觉得自己这样说,确实有点歧义,于是道:“你什么时候救海珠出来?” 秦昊放下画稿,看了看手表,风马牛不相及的答道:“一点半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秦昊。” 安好起身,她个头不低,可是在秦昊面前,却又显得那么娇小。 “你到底什么时候救海珠出来?” 她开口,语气很冷。 秦昊却漫不经心的把她的画稿随意往沙发上一丢:“先吃饭。” “我不饿,也没空。” 安好拒绝的干脆。 秦昊也没说什么,径自开了电梯门,回头看向安好:“随便吧,不过你的稿子我看过了,没什么亮点,我不满意。” 安好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所以完全不意外。 但是方海珠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看着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就要关上,安好上前一手按在电梯门上,面色已经有些涨红:“秦昊,你自己说过,只要我答应履行合同,你就救海珠出来。” 秦昊的目光落在了她攀在电梯门的手上,她的指尖沾满了花花绿绿的颜料,手背上落了一点殷红的涂料。 他素来有洁癖,以前不许她画画,就是嫌涂料沾的到处都是很脏。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一双沾满涂料的手,也有它别样的美。 他的大掌,覆上了那只手,安好一怔想抽手,却已经被他牢牢握住,大力一扯,安好几乎是整个人跌进了电梯,撞入了他的怀中,就听得电梯门关上的声音,电梯开始下落。 安好挣扎开:“放开。” 秦昊一双黑眸落在安好身上,眸色很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他的脚步欺过来,安好被逼退了两步,狭小的空间,没有更多可以后退的空间,安好下意识的把包挡在胸前,隔着包,他就那样压着她,呼吸灼热的喷吐在她的头顶。 “陪我吃个饭就这么难?” “我说了我不饿,你走开。” 这样的空间,无疑是危险的,渐渐升腾的暧昧气息,让安好心慌。 眼角余光,看着电梯下落的楼层,已经是六楼了,快到了。 一分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对现在的安好来说,这六楼到一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漫长到几乎没有边际。 曾经最渴望的独处,现在都成了让她害怕的东西。 五楼—— 四楼—— 三楼—— 二楼—— 终于,只剩下一层。 只是,那恶魔一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既然不饿,那就上去谈事情吧。” 电梯到一楼,他又按下了三十一楼,电梯停下开关了一下门,开始往上。 安好抬眼看他,秦昊对上她的眸子。 原本以为能在她眼睛里见到恼怒之色,只是秦昊对她的了解,太停留在过去那个安好身上。 四眸相对,她的神态反倒平静的很。 “我昨天没洗澡,我早上是坐上班高峰期的公交过来的,我在凌乱的画室里待了一晚上。” 秦昊的面色一变。 安好继续道:“昨天从山上下来我流了很多汗,后来又滑进了路边杂草丛生的沟里。” 秦昊已经抽开了身子,神色古怪。 得了解放,安好松了口气,秦昊的死穴,就是洁癖,这样一个邋遢的她,果然足以够吓跑他。 保持着一定距离,彼此谁也没有再言语,电梯到了31层,安好以为这次总算可以摆脱这个狭小的空间,却见他按了下,电梯门开了关上,电梯从三十一楼,往下去。 好玩吗,这样? 他幼不幼稚? 一路电梯往下,两人还是零交流,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安好已经想好,到时候门一开就冲出去,爱玩升降梯他自己玩去。 “叮。” 一楼到,只是没等安好垮出步子去,一双大掌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她诧异的看着他,她的手上沾满了颜料,他怎么倒不嫌弃了。以前可是稍微在指头上弄上一点颜料,他就会强烈要求她蜕皮一样洗干净。 她没来得及甩开他的手,人已经被拉扯着出了擎天大厦大厅。 也有人看到了她和秦昊,不过只装作看不见,总裁的八卦,就算敢看,也没人敢扒。 他的跑车就停在大厦门口,安好是被强塞进去的,他径自上了驾驶座,眉心蹙着,样子不大好看。 “你带我去哪里,我说了我不饿,我不想和你吃饭。” 他倒车,眼角余光看向她:“很好,正好我也不想和你吃饭。” “那你放我下车。” 他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倒好车,加速,车子飞一般出去,安好再没有说半句话的功夫,所有的言语都淹没在了对他急速飙车的惊惧之中。 半小时后,锦绣大酒店,顶楼花样年华房。 安好被丢进卫生间的时候,听见外头他沉闷的声音:“你可以选择不洗,那样我会帮你洗。” 他握住她手把她拖进车里的时候,还以为他洁癖好一些了,没想到依旧挺严重的。 熟悉的房间,安好自然不用他代劳,事实上没有洁癖的她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脏了。 关紧卫生间的门,确定死死反锁,放上一缸水,犹豫了片刻,退下衣衫,纤柔的长腿,跨入了浴缸,真是舒服,要不是秦昊在外面,她都忍不住叹息。 隔着门,他似乎在打电话,不过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安好泡着澡就有些困意来袭,才要闭上眼睛,就被敲门声吓醒。 “开门。” “我在洗澡。” 门口没了声音,安好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什么时候,她在秦昊面前再也不是羞涩的姿态,而换成了如此的警惕。 是时间改变了一切。 不,是秦昊改变了一切。 ------题外话------ 原本是说好了是上午更的,但是今天贪睡了点,起来就10点了,明天我放自动更新吧,我就怕自动更新放那牵一发动全身的,改一章全部要改,所以还是打算一章章的发。 SORRY啊,刚回来,给大家更上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回忆是会呼吸的痛 洗好了才发现一个问题,没有换洗的衣服。 于是里只有一件浴袍,而如果穿着睡袍出现在秦昊面前,无疑是危险。 地上是换下的脏衣服,墙上是挂着的浴袍。 安好纠结之中,敲门声再度响起:“衣服在门口放着。” 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感情,不过素来如此,他这个人本来就没多少感情。 安好看着门口方向,犹豫片刻,穿上了墙上的浴袍过去,拧开锁,打开一条门缝,门外没人,倒是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她的衣服。 她和做贼似的快速抽过衣服,砰一声关上门,又咔擦几声上了双保险反锁了浴室的门。 这一切的声音在秦昊听来,无疑都是刺耳的,她居然如此防着他,躲着他,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浮了一抹黑气。 安好衣着完整从浴室出来,长发湿润的搭在肩上,晕湿了她白色衬衫的后背,透出她淡蓝色的内衣带子。有几缕刘海,贴在她光洁的脖子上,有水珠顺着发丝滑落进脖子里。 没有半分挑逗和引诱,她却轻易的激起了秦昊的男性荷尔蒙。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欣赏一尊艺术雕像一样。 安好被他看的发麻,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或者不说点什么,气氛肯定会变得太过诡异,可是和秦昊,实在也没什么需要说的,于是道:“我走了,稿子如果你不满意,我会再画的,但是秦总。” 她叫他秦总,秦昊嘴角几不可见一勾。 听安好继续道:“麻烦你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我,我既然答应了合同,工作完成前我不会走。” 秦昊扫了安好一眼,神色淡漠。 走了两步,到落地窗前的藤椅边上,他背对着安好坐下,手指叩着藤椅的扶手,眼睛专注的看着外面的白玫瑰花海。1 安好透过玻璃窗朦胧的反射,看到他的表情,很淡,捉摸不透他现在的在想什么。 他似乎是在赏花,对她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安好不得不重复:“麻烦你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我。” 语气,显见的是恼的。 秦昊也从玻璃窗模糊的影子里看着安好,她或许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么诱人,鲜嫩的就像是一只小羔羊,而她大概也不知道,一个三年没开荤的男人,要用多大的定力才能将满身沸腾的荷尔蒙降温下去。 这就是他背对着她坐的原因。 “先把你头发吹干。” 他道。 “你先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我。” 这不是讨价还价,也不是恳求,而是要求。 秦昊依旧看着落地玻璃窗里的她,她真的变得一点都不听话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重复这个问题:“先把头发吹干。” “把护照和身份证……你要干嘛?” 他的忽然起身靠近,安好警惕往后退了一步,手臂却被他拽紧,拖入了他的怀中,下一刻的,整个人被他带的跌坐在了床榻边缘。 她身上的气味,该死的迷人。 “你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报警。” “嗡~”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秦昊不冷不热一句,“你以为我要干嘛?” 大掌胡乱的揉着她的头发,她头发上的味道,也该死的好闻。 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男性荷尔蒙,在这一刻又开始沸腾。 秦昊装作心无旁骛的样子揉着她的头发,可是揉的动作越粗鲁和凌乱,越可以看出他现在心里有多乱,安好觉得自己就是在受刑,疼。 “我自己来。”一把拽过吹风机,顺了一缕长发在手心,轻轻摇晃着吹风机,秦昊就站在一边,闻着她的发香,她的头发长了,比起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长了不少的。 她的眼角有一个伤疤,那是他们初见时候他留在她身上的。 那个清晨,他的车子刹车失灵将她撞飞,她米白色的裙子在空中飞舞,血染红了娇嫩的面孔,下身也流了不少血。 一路送去医院,她意识却很清醒,医生问什么说什么,不哭不闹,安静到让人心疼。 只有在医生问道家人的时候,她眼角落下了两滴泪水,用十分哀伤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没有家人。 检查结果,她眉骨碎裂,子宫受了重创再也不能生育,这些,都是他带给她至痛的伤害。 为了弥补,他在她大学毕业后就娶了她,帮她还清了所有的助学贷款甚至为了给她扬眉吐气以她的名义给学校捐赠了一批美术用具。 他以为,生活会像是预想那样平平静静走到天长地久去,只是…… 伸手,指腹轻抚上那道伤口,安好的身子一颤,偏头躲过。 他的指尖落了空,安好起身想离他远些,无奈吹风机的电线就那么长。 他却已经先一步走开,背身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发。 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直到安好吹好头发关掉吹风机,他转过身:“身份证和护照我已经放在了你的包里,方海珠明天一早就能出来,这个给你。” 丢了一串车钥匙到安好面前。 “我不需要。” “随你。” 听着他开门离开,安好疲软的倒在了床上,指腹抚上那个伤疤,他刚才是在摸这里吗?为什么,原本已经不再疼痛的伤口,尽然隐隐刺痛起来。 有太多和这个伤口有关的回忆,就像是淬了毒的浪潮一样,汹涌而来。 那个雨后的早晨,那场车祸,其实是她闯了红灯。 好像,也是四月份吧,大四快要毕业的她多次被辅导员叫去办公室,催她还清这几年的助学贷款以及这些年拖欠学校的材料费。 她小心翼翼的和父亲商量,恳求父亲将母亲留给她的遗产给她,换来的是继母嘲讽的咒骂。 “遗产,就你妈留下的那万把块钱,供你这些年吃喝用度都不够,你爸还倒贴了你几万呢,我们没管你要钱,你还敢来管我们要钱。你要不要脸啊,婗安好,我看你是随你妈的性子了,就知道伸手问人要钱,你索性学你妈学卖啊,那些钱,说实话我呸,我还不愿意用。老婗,就她妈那样,我看你都该去和这孩子做个DNA,谁知道是不是和别人生的,你看这嘴脸鼻子的,生的一股妖精样,哪一点像你了。” 继母尖锐的声音,势力的嘴脸,安好一辈子不会忘记。 而她更不会忘记的,是她亲生父亲的反应。 ------题外话------ 昨儿我因为起晚了所以就没再8点55更,想着傍晚老时间更,呵呵,今天我提前放好在后台预发。 么么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自卑 继母尖锐的声音,势力的嘴脸,安好一辈子不会忘记。 而她更不会忘记的,是她亲生父亲的反应。 那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还有一个简单的字:“滚!” 她就是在那样的狼狈落魄中闯了红灯,撞上了秦昊的车子,以惨烈的代价,换来了一段光鲜艳丽却不为人知的婚姻。 眼眶有些潮湿,她深呼吸一口坐起身来,在这样的时候,想念起了陆觉。 总觉得很累,需要个肩膀。 发了个简讯给陆觉,三个字:“我想你。” 陆觉的电话来的很快,带着几分笑意:“怎么了,难得主动说想我。” 显见的心情很好。 安好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抚摸着电吹风的手柄,微微笑道:“没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这个点,法国应该是晚上。 陆觉那,传来翻书的声音:“明天有个会议要出席,我在看文件,对了安好……” “恩?” “我妈下周一回国省亲,你有没有时间陪一下?” 陆觉的妈妈,BOSS的前妻,确切的说,应该是BOSS的第三任前妻,因为婚内出轨和BOSS离婚。 正是因为她母亲这样一个身份,陆觉在AT才会履步维艰。 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BOSS恨陆觉的母亲,这份恨从BOSS前几年对待陆觉的态度上,也能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陆觉的大哥陆明挪走了公司五千万的资金,二哥陆洋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BOSS是不可能重用陆觉的。 尽管受母亲的牵累而在家族里地位卑微,陆觉却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 安好也有见过陆觉的母亲,一个十分有气质的女人,听说曾经是AT的首席画家,不过现在已经再嫁为人妇,洗却一身光环,相夫教子。 “恩,我知道了。” 安好应道。 陆觉那边还是翻书的声音,安好于是道:“不然你看文件吧,我不打扰你了。” 陆觉笑道:“等我五分钟,我打给你。” “恩!” 挂了电话,打开包,身份证,护照,果然都回来了。 又忘公安局打了个电话,方海珠的案件果然也已经真相大白,人家让她明天早上办一些手续就可以接人出来。 心情开朗了一些,看着床上的车钥匙,现在这个年代出门没个车确实不方便,何况她要在这里长住一阵,下周陆觉妈妈来了,免不了东奔西走的,不过,她不会用他给的东西。 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打车让司机往附近的租车行去,五分钟早已经过去,手机没响,大约陆觉是真的很忙,她也没发简讯过去询问打扰。 鼎风租车行,一家看上去还比较有档次的租车行。 安好一下车就有服务生热情的迎接上来。 “小姐租车?” “恩。” “小姐想租一个什么价位的,租几天?” “都有什么价位的?” “这里有我们的价位表,不然您看看吧。” 服务生递过来一张价位表,安好正在看,身后传来一阵争吵声,安好转身看去,是个熟人,也算不上熟人,正是昨天在美大遇见的男生,似乎和租车行的人起了争执。 安好的位置,能听见争执的内容,好像是那男生家里出了事想要卖车,但是车行老板给的价钱不大合适,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似乎起了口角。 好歹昨天人家也帮过他,安好记起昨天晚上他被同学喊走,就是说家里出了车祸。 把价目表还给了服务生,她上前。 唐子枫全然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安好,顿觉尴尬。 安好却落落大方:“你卖车啊?” 是一台丰田普拉多。 唐子枫显见的有些窘:“家里出了事要用钱。” “多少钱我正好需要用车。” 唐子枫一怔,安好已经掏出了支票簿,一手拿这笔:“我看你这车挺新的,普拉多的报价是44万左右吧,你多少钱卖?” 安好的表情是认真的,唐子枫虽然很尴尬很窘迫觉得非常的丢脸,但是真的是急着用钱。 他这台丰田普拉多4。0LTX—L,是他姐姐送给她的,当时的买入价是54万,三年的折旧,因为经常出去旅游写实,行驶里程超过了10万公里,又换过发动机,所以他的理想价钱是30万,车行只愿意23万收,所以才会起争执。 如果是安好要,那…… “25万可以吗?” 他觉得难为情,特别的难为情。 车行老板一听急了:“我说23添2万你不给我,非得30万,你这是什么意思小伙子。” 安好闻言,微微一笑,刷刷在支票上填好了数字,对唐子枫摊开手:“就这样成交了,给我车钥匙吧。” 唐子枫忙掏出车钥匙,看了一眼爱车,颇有些不舍,这些情绪安好都看在眼里,笑道:“支票拿着吧,就当我借钱给你吧,你这台车实在也不适合我开,样子太——笨!” 唐子枫一怔,安好已经笑着将钥匙还了回去,转身对车行老板道:“给我一台车,我租一个月,适合女人开的车,样子好一点。” 车行老板都有点蒙,不过这女人一看就是大手笔有钱人,忙对服务生招呼办手续。 唐子枫追过来:“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钱,车你开走吧。” “怎么就是白拿呢,我都说了算是我借你的。” “可是安妮,我们才见了一次。” “但是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学校,而且你的学生证我也看过。不然,身份证学生证押在我这里好了,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把他们弄丢,事实上我自己的身份证也丢了才找回来,所以你还是自己保管着,对了你不是说了你姐姐在擎天集团上班吗?你姐姐没告诉你,我现在也在为擎天效力,所以了,跑不了的,你先拿去吧。” 她说这些,无疑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唐子枫心里暖暖,却也有些满满的惆怅。 活了26个年头,只有这一次,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如此的抱怨过自己的出身。 如果他是富二代,官二代,权二代,他站在她面前,是不是就可以有资格说一句:安妮,我喜欢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说想我很难吗? 他喜欢她,从第一次去看她的画展,他穿着复古的碎花旗袍站在那旧上海布景的演讲台上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以至于昨天的相遇,都变成了童话故事里梦一般美好的场景。 可是今天,却让她看到他那么狼狈缺钱卖车的模样。 他在安好的面前,开始自卑,看着她写给她的支票,他鼓起勇气:“安妮,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还给你。” 安好正在签租车合同,闻言转过身,给了唐子枫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我不着急。” “小姐,车钥匙,小姐,如果你需要司机,另外加20块钱一小时就可以。” 租车行的服务生彬彬有礼道。 安好摇摇头:“不用,谢谢哈。” “不客气小姐,您的车已经给您停在了那。” 一台红艳艳的跑车,安好这会儿倒是有些郁闷她该说的更明细一点,而不仅仅提供适合女士开的车这么几个字。 不过她素来是个怕麻烦的人,红就红吧,也不过是开几天而已。 接过车钥匙,见唐子枫还站着,她催道:“不是急着用钱吗,还傻站着,回去吧。” “我一个月内肯定还你。” “呵呵!” 安好笑了一声,打开车门,上车,从车窗里对唐子枫挥手作别:“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看着她远去的跑车,再看着手里25万的支票,那样的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薄薄一片纸,却将他摆放在了离她千里之外对她望尘莫及的地方,他的自卑如同千万只蚂蚁一样啃噬着他,大约是从这一刻开始,唐子枫的梦想,从一个自由艺术家,变成了要成为一个有钱人。 而要变成一个有钱人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能够离安好稍微近一些。 有时候,能改变一个男人命运的,不是机遇,而是——女人。 * 火红招摇的跑车,实在不是安好的风格。 这种热情奔放的颜色,招惹的是百分百的回头率,似乎高调过了头。 把车开进了酒店地下停车场,安好无奈的看了车子一眼:“怎么这么红。——算了租都租了。” 关上车门走到电梯口,电梯门一打开,里面的景象吓了安好一跳。 咔擦咔擦咔擦,密密麻麻的人,不停闪烁的镁光灯。 安好本能的遮住脸,那无数的照相机也停了下来,就听见有个失望的声音:“怎么不是柳浅啊。” 柳浅,这个名字在安好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 原来这些媒体记者是来截拍柳浅的。 看这情况,电梯是坐不成了,提着包离开,走到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一两火红的玛莎拉蒂在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下,略显招摇。 车型,颜色,都和安好的是一样的。 安好避让到一边,车子擦身而过的那瞬,车里戴着墨镜大波浪头时尚又性感的女人,安好不陌生。 难怪那些媒体记者会认错了她,原来柳浅和她居然开一模一样的车,这下安好更后悔租那辆车了。 看着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很快又倒了出来,路过安好身边的时候,安好又往后退了退,车子一点点倒后,退出了停车场。 前后不过几分钟,看着随后开出的十几辆车,还有车子里一闪一闪的镁光灯,安好就知道柳浅大概是被这群娱记逼退的。 这几年,柳浅是越来越红了。 凭借着精湛的演技拿下了国内十多座颁奖典礼的影后桂冠,受邀出席了国际许多盛大又隆重的电影节,还担任了奥斯卡终身评委。 可以说,柳浅现在是国内屈指可数的一线女星,集时尚,潮流,气质,名气,财富于一身的超级明星。 关于柳浅,安好是不会主动去关注的,不过方海珠是柳浅的头号粉丝,所以关于柳浅的近况,有人给她“直播”。 人红是非多,柳浅的绯闻从来不断。 安好曾经想过,秦昊那样一个霸道的人,到底对柳浅是有多么深爱,才能容忍到这种程度。 曾经对她,他可是连她在街上和认识的学长多说了几句,都要甩她半天脸色的。 不过秦昊对柳浅,向来情深,这一点安好早就知道。 抹去心里关于那两人的回忆,安好再度走回停车场,看着那辆火红的玛莎拉蒂,再想到柳浅火红的玛莎拉蒂,她重新上了车,半个小时后,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停在了之前玛莎拉蒂的位置,安好从车里下来。 满意了。 * 擎天集团,31楼,秦昊办公室。 柳浅妩媚的躺在秦昊办公室沙发上,精质的妆容,性感的短裙,半露的酥胸,她无疑是迷人的,加上轻摇红酒杯这样撩人的动作,还有张扬的烈焰红唇,她是那种妖精型的女人,一个呼吸都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秦昊坐在她对面,把红酒杯放在桌上。 “回来了?” “这不是坐在你面前了吗?”红唇轻启,她眼神妩媚一勾,“想我没?” 秦昊嘴角微勾,不置可否:“呵呵。” 柳浅一下坐起身来,几分撒娇:“什么叫呵呵,到底是想呢,还是不想?” 秦昊只笑不答,柳浅起身走到他面前,高高举起红酒杯,倾斜杯身,杯口一滴红色液体,摇摇欲坠,液体下方就是秦昊的西裤:“只给你一个机会,是想还是不想。” “别闹了。” 他的回答,无疑让柳浅失望了。 有些赌气,更有些不死心。 柳浅的酒杯,又倾斜了一些,里面红色液体摇晃了一下,其中一滴已经落下,滴在秦昊黑色的手工西裤上,柳浅坏笑:“不好好说,要洗红酒澡了哦?” 秦昊没答,目光落在她修长的腿上,这个距离,这个高度,她又刚从沙发上起来裙子皱在了腰上,可以看到她里面黑色的蕾丝底裤。 举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站起身,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别闹了,吃饭去吧?” 柳浅心底是失落的,这些年她努力过很多次,可是要从秦昊口里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真的很难。 他的回答,越来越应付,她撒娇了,色诱了,甚至也像今天这样看似调皮的威胁过,但是他却总也吝啬于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 说一句想她了,那么难吗? ------题外话------ 其实你们问的问题,我的回答基本都是有点不负责任的,因为我连个大纲都没有,所以我自己都压根不知道写下去会如何发展。 这个文把,就是某一天心血来潮想写点东西,然后开了文,又遇见一场考试,于是不负责任的去复习考试停了三个月,某日回来一看,发现:欸,这故事挺好的我再写点儿,于是再度开始。 真的很意外会有人愿意看,所以也很感激,所以我现在能够很确切回答大家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会弃坑的,断更我不敢百分百保证,毕竟天灾**的,搞不好我哪天出门摔了个大跟头……哎呦吗,没见过这么诅咒自己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保证,不生病,脑能转手不残,我就不会断更!哦了,就这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超市再遇 说一句想她了,那么难吗? 她勉强一笑,光鲜艳丽的她,在谁面前都可以趾高气扬,唯独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挫败感,很伤自尊,她总感觉,她在秦昊面前,老是在自讨没趣。 转了话题,她不愿让这样不美好的心情,破坏他们难得的晚餐:“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亲手做的手擀面。” 秦昊一笑,相对于别人而言,他对柳浅无疑是温柔的。 “那好。” 利落的穿好了西装,柳浅攀了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我新戏马上就要上了。” “那要我帮你贡献多少票房。” 柳浅撅嘴,妩媚中,几分可爱:“才不要,我可是靠实力的,说好了啊,除了一人份的票房,你不许多贡献,免得那些小报记者乱写。” 柳浅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有些甜蜜蜜的笑容。 其实那些小报记者能乱写什么? 没有人敢否认柳浅的演技,他们不至于批判柳浅虚假票房,因为柳浅的电影部部叫座,口碑和票房无可超越那是事实。 他们能写的,还不就是柳浅和秦昊那点儿事儿。 基本上柳浅和秦昊那点儿事,在每部柳浅的新戏上来前都要被炒一炒,多少年了,媒体乐此不疲,柳浅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明确的态度。 而秦昊,又岂是那些娱记能近得了采访的到的? 一个模棱两可不承认也不否认。 一个拒绝采访不露面不发表意见。 所以外界的猜测,在年复一年的炒作中,最近新的版本是:柳浅和秦昊金童玉女,青梅竹马相爱十余年,婚期将近。 柳浅喜欢这个娱记们自以为聪明胡编乱造的新版本。 事实上如果秦昊愿意,她也想让这个版本成为终极版。 可是她不可能主动说,而秦昊,则是从来没有说过。 她想过旁敲侧击,可是这几年秦昊对她的态度,让她连旁敲侧击的勇气都没有。 他对她毋庸置疑是好的。 但是他对她,明显的并不是爱的。 问柳浅为何会知道,只因为他的爱情,她不陌生。 他是她的初恋,她亦是。 * “叮!” 电梯来了,上了电梯,柳浅软软的靠在了秦昊的肩:“好累啊。” 秦昊看着肩头的她,神色有些复杂。 “浅浅。” “恩?” “不然还是带你出去吃吧,家里没有材料,还要去超市买,你不是很累吗?” 柳浅又来了精神:“就冲着为了吃到秦总亲手做的手擀面,我也得瞬间恢复元气,满血复活啊,去超市好啊,我正好也想买点东西。” “好吧!你这次回国,待几天?” 秦昊随口问。 柳浅仰起脸看她,笑意浓浓:“你希望我待几天?” “呵!” “笑什么,说啊你希望我待几天?” “工作要紧。” 简短四个字,再一次将柳浅的热情浇熄,这几年,他似乎再也没有开口挽留过她。 她笑笑,掩饰了心底那份难受和失落。 “其实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暂时不会走,对了,我可不可以住你家?” 没等秦昊回答,她又紧接着道,“那群狗仔真是八面透风的,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订了锦绣的房间,下午过去锦绣,差点在地下车库被他们堵死,我又不想和我爸妈住一起,你该知道的我爸妈一见到我每天就念叨着让我结婚结婚结婚的,能把人烦死。” 她说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秦昊一眼。 秦昊嘴角虽然挂着笑意,可是脸色没有半分涟漪和波澜,柳浅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几乎是鼓起勇气的,她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年纪该年结婚了?” 柳浅只比秦昊小1岁,29岁的她,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父母催婚也可以理解,毕竟柳浅是柳家的独生女。 她问的直接,其实秦昊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他想娶她的年纪,早就过了。 他们错过了最美好的时光,有些事情,只能在记忆里搁浅一辈子。 低头看着柳浅,她是美艳的,妖娆的,眼底深处又带着当年的纯真和烂漫,一双眼睛,如今带着几分局促的期望看着他。 而他能给她的回答,其实很简单。 “随你喜欢吧,结婚这种事勉强不来,缘分到了,或许不用你爸妈催,你就结婚了。” “缘分?呵,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柳浅看着秦昊,她预期的答案不是这样的,不过这样的答案,她也不觉得意外,如果秦昊真愿意和她结婚,以秦昊的个性早求婚了。 “叮!” 电梯到了,两人也停止了结婚的话题,上了秦昊的车,柳浅靠在椅背,大概是真的有点累,睡着了。 到了超市秦昊才喊醒了她,她稍稍“乔装”了一下,和秦昊一起进了超市。 面粉,蔬菜,牛肉,海鲜酱,水果…… 手擀面,是秦昊为了柳浅学的,自然,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柳浅还买了一点维生素片,还有叶酸。 拿着叶酸,在秦昊面前摇摇:“我助理在备孕,呵呵,送点叶酸给她。” “还有这个维生素片,对了上次去你家发现你家都没有护发素,我买了一支,嘻嘻,没有护发素,洗完头头发都特别干燥。” “我不用的。” “我要用啊,替我自己备着。” 两人的谈话,无疑叫柳浅带到了一个比较暧昧境地。 如果不知道的人,肯定会想歪两个人的关系。 “还有这个酱油。” “怎么了?” “你厨房里的酱油味道我吃不惯,我喜欢吃这个牌子的,有点点儿甜,嘻嘻,一会儿给我做饭,就用这个酱油知道吗?” 柳浅就像是电梯里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又攀上了秦昊的手。 秦昊推着车,柳浅挽着秦昊的手,如果说这两个人不是情侣,都没人信。 安好就这样撞上了这一对情侣——还是迎面。 等到要躲,已来不及。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若无其事,没事儿人一样推着车和他们的车子擦身而过。 秦昊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她身上,待得她擦身而过,柳浅好奇问道:“谁啊,认识啊?” 秦昊没回,收回的目光扫过柳浅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嘴角忽然一勾,回:“不认识。” 安好顾自己挑着东西,听到这三个字的回答一怔,不过旋即释然,比着嘴型回了他三个字:“巴不得。” 当然,他听不见,小插曲后,各自购物,两不相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安妮小姐走了 安好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11点了,陆觉来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之前为什么没有如约五分钟后来电话,又和安好道了晚安,还和安好说了一家中餐厅的名字——苏廊。 安好知道这家餐厅的,以前秦昊还带她去过一次。 不过她对那家餐厅最大的印象,就是订座位难,非但订座位难,老板人也古怪。 如果老板不欢迎的客人,就算是订到了位置,最终也别想进去——鼎鼎有名的厉家公子厉春楚就是苏廊黑名单头号人物。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就不知道了。 陆觉和她说那家餐厅,是因为陆觉的母亲在国外屡次提起那家餐厅,陆觉希望安好能够招待她母亲去那家餐厅用餐。 安好答应,挂了电话,却觉得自己答应的有点早了。 苏廊的餐位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基本上能排上几个月,而她下一周就要,大概难。 无论如何,想凑凑运气,这会儿也晚了,安好打开手机存了个便签提醒,洗漱一番,上床睡觉。 * 里海小区,柳浅洗好澡出来,没穿内衣裤,只穿了个大浴袍,腰带绑的松垮,半遮半掩露出那雪白的酥胸。 “昊,你在哪里?”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 她出声问,却没有回应。 走到客厅,客厅的灯亮着,还是没人。 “昊?”她往厨房去,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又倒回了步子,走到玄关处,门口衣架上他的西装外套不见了,还有他放在鞋柜上的皮靴也没了。 柳浅苦涩一笑,靠在玄关墙上。 他走了。 房间里,是手机短信的声音,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肯定是他发来的,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闭上眼一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回房,打开包掏出手机,手机里的简讯有三条,前两条是秦昊发来的,刚才响的那一声,则是她的助理。 “柳浅,明天上午九点的发布会你千万别迟到了。” 柳浅刚看完简讯,助理的电话就来了,大约是不放心,打电话过来确定。 柳浅简单的应了几句,挂了电话,才来得及看秦昊的两个简讯。 ——“我公司还有点事,今天晚上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家门钥匙我留了一把给你,在客厅桌子上。” ——“你想吃什么,明天阿姨来大嫂的时候告诉阿姨,让阿姨买。” 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一个的字眼。 没有“晚安”,没有“好梦”,也没有了那句柳浅闭着眼睛时时在耳畔响起的“我爱你”。 这份她原本以为到地老天荒都只属于她柳浅一个人的爱情,似乎,已经将她抛弃了。 只是她宁可相信,他不过就是赌气当年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在刻意惩罚她。 可如果这真的是惩罚,再多一点点,她恐怕也承不住了。 如果这真是惩罚,那她希望,今天晚上就是尽头。 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依旧将她捧在手心里,当作最珍贵的宝贝。 翻身,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她渐渐睡去。 * 早上醒来,伸个懒腰,天气晴朗,安好快速洗漱一番,赶紧开车去接方海珠,到了看守所才知道方海珠一早上就走了,是自己走的。 安好打方海珠电话,电话关机,又问了看守所的人方海珠有没有说什么。 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女警看了安好一眼,低头顾自己看报纸,冷冷淡淡道:“没说。” “你们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走,我昨天不是打电话过说我今天来接她吗?” 那女警从报纸里探出点目光来,有点不耐烦:“她有手有脚没犯法,我们还能捆着她,说了你要来接她,她自己要走的能怎么样?” 安好知道和她们理论也没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酒店看看,可能海珠是怕麻烦她,自己回酒店了。 安好回到酒店,被告知的却是方海珠拿了行礼走了,不过给安好留了一封信。 打开信,安好头疼。 方海珠居然和陆觉自首了,把这些天在国内犯的种种错误从实招来,她这无疑是自取灭亡。 安好忙打了陆觉电话,无人接听。 又拨方海珠的,关机。 安好颓然的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手机响起的时候她以为是陆觉打回来的,看都不看号码直接按了接听键:“喂,陆觉?” 电话那,片刻的沉默,随后传来一个低沉又冷然的声音:“半小时,到公司来开会。” 是秦昊,说完这一句直接挂了。 看了看手表,九点十五分,安好不愿搭理秦昊,她现在满心牵挂着方海珠。 继续坐在酒店大堂给方海珠和陆觉打电话,一个是关机一个是打不通。 九点五十分。 终于方海珠来个简讯:“手机被看守所没收拿回来时候没电,也忘记充了,到机场才用这里的插座充电开机,安好,我去领罪了,不要替我说任何话,我咎由自取。” 安好忙拨了电话过去,方海珠却按了,安好不死心又拨打了一个过去,还是被按了。 安好向来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但是现在真想掐死方海珠,怎么可以不按计划出牌,共事了三年,就算是陆觉都未必有方海珠那样摸得清她的喜好和厌恶,她不想换助理。 电话不接,她双手开弓,噼里啪啦按短信的速度,看得出她的愤怒。 “方海珠你不接电话是吧!胆儿真是大了,居然敢背着我自首,你等着,不用陆觉处置你,我明天就飞回公司收拾你。” 其实是担心,担心海珠抽抽了见陆觉不在公司,就去BOSS面前自首,那安好就真的救不了她了。 所以要赶在海珠抽抽前,飞过去按住她。 发完简讯,手机时间显示,十点。 到酒店前台,让人给订一张最快飞美国的飞机票,前台查询之后告诉她,最快的班机,还有一小时四十分起飞,如果现在去还能赶上。 “就这班飞机,麻烦了。” 上楼,提包下来,前台已经订好了票,谢过对方,大概方海珠也是坐这趟飞机回美国,看来能够赶在她回去之前先按住她。 十一点整,秦昊的车停在锦绣门口,走到电梯口,按下顶楼。 十分钟后,电梯从顶楼下落回一楼,秦昊走到前台。 “请问花样年华的安妮小姐,什么时候出去的?” 前台面带微笑,彬彬有礼:“你好秦总,安妮小姐刚刚订了回美国的飞机票。” 秦昊眼神嗖一紧,面色一片阴沉。 前台小姐似乎被吓到,都不敢看他的脸。 那是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不错,但是这张俊脸上那阴霾的神色,却让人不敢直视。 “什么时候的飞机?” 前台小姐看了一下时间,努力保持着微笑:“秦总,还有二十多分钟飞机就起飞了。” 秦昊转身,就连背影都是冷的,凉飕飕的吓的你前台小姐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侧头看向旁边的以为前台小姐,心有余悸:“呼,那脸色,能杀人,安妮小姐是不是偷了他钱了,这么恐怖。” “嘘,别让经理听见了,工作,上班时间不能议论客人。” “呼,就是让吓了一跳,果然是擎天集团的秦总,那气魄真不是盖的。” 目光看向门口,秦昊已经走远,前台小姐收回目光,眼底深处,几分爱慕,那样一个男人,有钱,有势,有气魄,又帅到人神共愤,也只有那个大明星柳浅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了。 只是他和那个安妮小姐,到底是有什么仇?那眼神,吃人似的。 ------题外话------ 加更就没办法,所以就一章稍微更多点。 明儿继续,谢谢大伙儿,爱大家伙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她没走 A市,机场。 12点10分。 A市飞往洛杉矶的飞机,由半小时前起飞,秦昊——来晚了。 看着电子版上跳跃着的航班信息,秦昊脸上蒙着一层霜,一层浓浓的霜,眼底的神色是复杂的。 她走了,又走了,依旧是一声不响就离开了。 放在身侧的手,手指一根根的弯曲,嘈杂的机场大厅,却依旧能够听到他骨关节“咔嚓”作响的声音 掏出电话,他拨了号码,边打边转身往外走。 侧身的那刻,眼角似乎扫到了什么,他目光一凝,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她从来都是那么出众,这一次也不例外,人山人海中,她提着包踩着小高跟鞋,眉头微微皱着的样子,很迷人。 电话那似乎有人在催什么。 秦昊淡淡一句:“不用准备了。” * 安好没走,不是误了飞机,而是因为她刚到机场方海珠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内容既让安好有点咬牙切齿,又莫名心安。 “安安,对不起,我不是不接你电话,我就不好意思再让你为我担心。陆总给我订的机票,我现在已经坐上飞巴黎的飞机了,陆总那边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欣然接受。对不起,安安。” 原来海珠是飞了巴黎。 她咬牙切齿的是方海珠一开始没说清楚是飞的巴黎,害的她慌里慌张的死赶活赶的来堵人。 她心安的,却也是因为方海珠飞的是巴黎。 陆觉的脾气,安好是了解的,陆觉如果真的要开了方海珠,必定见也不会再见方海珠,直接让方海珠去总公司财务处结算了薪水走人。 陆觉会让方海珠先去找他,安好想自己再说几句话,方海珠少不了要被训一顿,但是绝对不至于被开除了。 关于自己的话在陆觉心里的份量,安好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方海珠那妮子不去BOSS那里自首,一切好办。 自然的,安好的机票是白订了,一路上来机场时候,想的最多的是方海珠。 也想过下周答应了陪陆觉母亲,最后却失陪该怎么解释。 唯独没有想过,和擎天集团的合同。 那份合同对她的约束力不包括人身自由,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陆觉母亲,安好的机票也没必要退。 电子技术交通航空如此发达的现在,合同所要求的作品,完全可以通过视讯聊天或者跨国快递来完成。 更重要的是,安好也不愿意再和秦昊有任何正面的接触。 可有些事情,显然是事与愿违。 当手臂陡然被拽着的那刻,安好对上的那张脸,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脸。 他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很大,安好蹙眉看着他:“你放开我,干嘛啊?” “婗安好,你想去哪?我说过你要是再敢……” 没等他说完,安好不耐烦的甩开了他的手:“你放尊重点,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人来人往的机场,他能怎样? 安好径自往外,绝对想不到,他真的能怎样。 当他几乎无耻霸道的将她扛上肩头的那刻,当她不顾周围人诧异惊叹的目光将她塞到车上的那刻,安好就知道,她真是低估了他了。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他塞到车上,只是这次没有飙车,车子开的很稳。 一如他的脸色,很稳。 安好原本以为,接下来或许会有一场血风腥雨。 他之前的样子,必定是特地追到了机场以为她要离开。 他的警告安好没有忘记,他说过你要是敢走我就毁了你的一切。 他也行动过,那个夜晚,花样年华玄关的墙壁上,他用实际行动惩罚了她的逃离。 所以安好以为,他或许真的会动手——“毁”了她。 结果没有,一切宁静。 他的侧脸曲线很完美,皮肤麦色,鼻梁高挺,衬衫扣子解了两颗,没系领带,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还有胸口健康的肌肤。 对美好的东西,安好又一种与生俱来的审视能力,所以即便是这样的环境共处,心里还怀着忐忑和不安,她无法忽略的,是秦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英俊。 “婗安好,看看这个。” 车子上了机场高速,他丢了一个文件袋过来,语气都是平静的,都让安好怀疑之前在机场做出过继行为扛走她的那个人,到底和眼前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丢过来的密封牛皮带,厚厚实实又有点硬邦邦,应该不是文件。 安好没动文件袋,只是冷着脸:“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酒店,如果你想下车那我路边停。” 他简直无赖,这是高速路上。 不过安好手里有租车公司的电话,她可谓有恃无恐,其实也是心高气傲,她不会再对他妥协或者示弱,即便是处于劣势。 “那好,麻烦靠边停车。” 秦昊没减速,淡淡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先看看吧,开完会再说。” 见安好没动就是看着他,他又道,语气很郑重:“既然签了约,至少这件事你就要参与进来,这是我托人搜集的一些资料,你先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感,下一期的产品,对我们公司而言很重要,务必要一鸣惊人。” 他语气忽然这么一本正经,安好倒觉得自己如果执意要下车倒是显得自己不够大方。 她和他之间,本来就只为了工作。 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沓照片。 有些是年代戏的剧照,有些是摄影爱好者捕捉的旧上海风情,还有一些民国时候花露水广告香烟广告肥皂广告的画报,再有就是一些花卉。 安好翻看了几张,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张上,在秦远东的相机里看过,荷花丛中的江南女子,秦远东的作品。 秦昊边开车,边道:“这次我们推出的主题是东方香水,含蓄,温婉,淡雅而复古,这次香水的主题是三世痴,茉莉,荷花,还有山茶花。” 安好听他这样一说,就知道自己前天晚上在美术室是白用功了,因为她只知道合同要做一款东方香水,却完全没有了解这款香水到底是什么。 秦昊很负责的讲解着,两人的状态有了质的改变,至少安好不再烦躁拘泥忐忑和不安,而是专心听秦昊解说这次的香水主题。 车子下了告诉,秦昊把车停在了路边:“就这些了,开完会了,你不是想下车吗?下吧。” 安好倒是有些吃惊,他居然还惦记着下车这码子事。 吃惊之后,她神色淡漠,并无所谓的样子,开门下车。 “关上门啊。” 秦昊催道。 安好忽的有些恼,什么人啊,好在下了告诉,叫租车公司过来一趟更方便些。 伸手,一把用力关上车门,他大约是看不到,那车门里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性感的弧度。 宾利扬长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好运气好,才下车还没来得及给租车公司打电话,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她身边:“小姐去哪里?” “问我吗?太好了师傅,省得我在这等了,锦绣大酒店,谢谢师傅。” 三年没回A市,安好没想到A市的出租车业务居然做的这么大,那么偏僻的高速出口,居然随便这么一站就来了一出租车,而且她都没伸手拦。 有时候等待是为了更美好,这句话显然的,不适用于打车。 坐在车上,因为这辆出租车,心情莫名的好。 ------题外话------ 秦昊其实暗爽着呢,哪里还发的出来脾气。 这一卷叫做第一种爱情,这世上的爱情,有很多种,有一种爱情叫做:不知不觉我爱你。这种爱情,是秦昊对安好的爱情,也是我这个文里,要写的第一种爱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酷女人 苏廊的座位果然和预料之中一样难订。 回到酒店安好就打电话过去,得到的答案是到六月份为止所有的位置都满了。 挂了电话,安好一脸心事重重,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都不知道怎么和陆觉说。 总觉得是不是该再努力努力,毕竟是她答应了陆觉的。 进了浴室,洗澡,换了衣服,拿车。 下午四点,安好推开苏廊的门,苏廊没变,一如三年前她来过的模样。 那个落地玻璃窗前洒满阳光的座位,她和秦昊曾在那里吃过午餐。 她有那么一瞬的晃神,直到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头,是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米黄色的长袖T恤,蓬蓬背带牛仔裤,板鞋,还有马尾,倒是很精神活力的样子,连她眼角那两条皱纹,都显的活泼起来。 “吃饭?”她问,问的简洁。 安好礼貌的笑了笑:“不是,我是来订座位的。” 那个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在订,订什么时候的?” 安好依旧处于礼貌回道:“下周三的。” “过来吧。” 她朝着柜台走去,安好倒是吃惊,之前看她没穿店里的制服,还以为她也是客人。 不过现在看她走进柜台而无人阻拦,大约可以猜到她不是服务生那么简单。 或许是老板,不过苏廊的老板,神龙不见首不见尾的,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在店里,可能是干部级别的人吧。 无论如何,安好看到了希望。 忙跟过去,那个女人笑着抬头,打量了一下安好:“姓名。” “婗安好。” 她唰唰写好,安好倒是好奇她怎么没问她是哪三个字。 “下周三是吗?” “恩,下周三。” “中午晚上?” “晚上吧。” “几位。” “两位。” “电话留一个,写这里。” 她把一张卡片纸推过来,安好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当真有些吃惊。 她居然写对了,甚至连她的姓,这个姓氏少之又少,如果不是特别提醒是女字旁的婗,基本上她报名字对方都会给写成单人旁的倪。 弄的安好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个姓?” 那个女人只是笑了笑,没答。 收回了安好写了号码的卡片,打开一本特制的记事本,刷刷刷翻到了下周三的位置,在那堆书签一样露出一截的卡片中随意抽了一张,丢到一边,把安好的卡片塞进去。 塞了一半扫了一眼抽出来的那张上的编号,摇了摇头又把安好的抽了出来,将那张卡片塞了回去,口中还在自言自语:“随手抽掉了7号座位,不大好,给你靠窗那边吧,12号。” 然后,在下周三那页里,一张张比下去,把原先放在12号卡槽里的卡片抽掉,塞进去了安好的。 “下周三晚上给你留位置到10点,12点我们打烊。” 就这么简单搞定了? 安好都有点不敢相信。 是她人品太好了,还是遇见神经病了? 哪里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居然把已经预约好的客人给换掉,这不是得罪了客人吗?最关键的是安好和她也非情非故的甚至从未谋面,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帮她。 仔细想想,从进来到现在,她们之间连对话都没超过十句。 难道,是想赚点“外快”? 安好识趣,赶紧打开包掏出一叠钱,生活在当下,免不得她这种大艺术家也得俗气俗气:“谢谢您帮忙,这里是一千块钱,麻烦您帮我补偿给那位换位置给我的客人。” 她说的委婉,其实这一千块,就是传说中的“好处费”。 对方看了一眼那叠钱,没接哼笑一声,倒不是嘲讽或者是戏谑,却让安好尴尬起来。 “那个,那个……” 本就不是伶牙俐齿善于言谈的人,这下更不知道说什么。 说请你别误会,我不是要给你好处费之类的,那就是欲盖弥彰。 说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想要拿好处费,那她就是脑残。 说谢谢,那我先走了,那又有点不礼貌。 总之各种的尴尬,倒是对方,落落大方的推了一张菜单给她:“没事就先看看菜单吧。” 安好的尴尬,终于解除,只是满肚子都是疑惑:“请问为什么要把别人的作为让给我?” 那个女人答非所问,对着安好伸出手:“我叫苏眉。” 安好一惊,苏廊的老板,苏眉。 吃惊之后,她的问题其实也得到了答案,苏眉两个字,就是答案。 苏廊的老板脾气古怪,但凡是知道苏廊的人,都知道。 “无论如何,谢谢你,是个很重要的约会,我不想让对方失望,真的谢谢你。” 苏眉微微一笑,拿起了电话:“你先看看菜单吧,我打个电话,四月,给这位小姐上杯水。” 安好心里是感激的。 看苏眉拿起12号卡片照着卡片上的数字拨过去电话,安好又是歉意的——对电话那头那位千辛万苦订到座位却毫不知情的被换了座位的先生或者女士。 安好更是过意不去的,安好以为,打通电话苏眉肯定会找各种理由道歉,赔不是,低声下气,那她真的就太过意不去了 但是苏眉显然让安好失望了,这个女人把酷和“无耻”,演绎的淋漓尽致:“喂,林先生是吗?恭喜你被列入苏廊黑名单,下周三的预约晚餐取消。” 安好就在边上,听见电话那有点气急败坏又震惊的问了句为什么。 苏眉微微一笑,声音很甜:“我乐意,拜拜。” 挂了电话,安好都傻眼了,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苏眉这样,随心所欲,忽然间倒是有点羡慕起苏眉来。 “谢谢你。” “呵呵。”苏眉笑了笑,后面厨房喊她,她走出柜台站到安好面前,一番让安好莫名其妙的打量后,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疼痛的照片 秦昊从会议室出来,代班秘书小叶忙上来 “秦总,刚才有个电话找您,对方说她叫苏眉,让您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 秦昊点头,神色淡漠的让人不敢亲近。 小叶以前总是羡慕嫉妒恨着唐芷晴的位置,现在才终于知道什么叫站得高吹的冷了。 要伺候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冷酷过度的主儿,唐芷晴也真是要有点本事。 “秦总,斯黛梦公司的路易斯发了一封传真来,您过目。” 小叶双手递过去传真,秦昊却连看都没看:“通知研发部,和斯黛梦公司的合作中止,把这个给研发部送过去。” 秦昊递过来一份文件,小叶忙点头:“是,秦总,我现在就去。” “等等!” “还有什么事秦总?” “唐秘书什么时候来上班?” “唐秘书请了一周的假,她父亲出了车祸,涉及到赔偿问题可能要打官司。” 秦昊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对着小叶挥了挥手。 小叶出去,脸上那表情是亚历山大,果然在秦总身边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他就只是随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小叶都心慌的要死,只怕是自己做的不好秦总不喜欢所以惦记起了唐秘书。 说句不夸张,在秦总身边,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他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好亲近的冷漠,何况最近因为抄袭事件公司里的气氛那么诡异。 小叶抱着那一叠资料到了研发室。 研发室的柳工打开一看,眉头皱的半天高。 “秦总怎么想的,这种小公司会降低我们产品的档次不说,他们主打的还是花露水香精,我们这次虽然要做东方香水,可不是花露水啊。” 小叶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当陌上花开香四个字跳入眼帘的时候,她和柳工是同一个反应——秦总是怎么想的。 秦总居然不理会斯黛梦那样国际知名大企业的妥协和放低姿态,选择了陌上这样一个不知名的香精香料研发公司。 看着柳工愁苦的样子,小叶暗暗叹了口气,替他悲哀。 * 总裁办公室,秦昊站在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对面楼的巨幅广告牌已经换成某一款天鹅绒空调被。 怎么看,都没有之前安好画展的宣传广告牌顺眼,想想几天前,看着那幅广告牌,他完全都没有想到会是她的画展。 她出息了,也倔强了。 今天如果不是他以“开会”为台阶给自己下,恐怕她必定会坚持要在高速上下车。 趁着她专心看资料的时候,他发短信给她叫了出租车,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回酒店了吧。 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半。 落日的余晖,从来都没觉得这样温暖过,打开窗,有风吹来,吹动他额前一缕短发,他嘴角弯着一个弧度,看的出来心情不错。 转身从桌子上拿了手机,翻到——苏眉,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那头是苏眉戏谑的声音:“怎么,大忙人,现在和你打个电话都还要通过秘书了。” “我刚刚在开会。” “哦,等等,我按免提,我现在手上都是泥巴。” “不是退隐了吗?还做?” “兴趣爱好不行,对了,你要的那个盆子,我已经给你做好了,什么时候来拿?” “有时间我会过去。” 电话那,“乒乓”一声,大概是什么东西打碎了,不过苏眉也没有大呼小叫,而是笑道:“和你打电话分心,手肘碰掉了一个瓶子,还好是个次品,不然我得让你赔我,对了我问你个事儿。” “恩。” “热情点行吗,总这样,难怪单这么多年。” “……” “算了我还是说我的事儿,让你热情点,就好比让牛吃肉,狼吃草一样难。——我就问你,你让我做的那个盘子,给了我相片模板,那次我也忘记问问你是谁,现在想起来了就问一下。” 秦昊手插在了裤兜里,嘴角的笑意弄了些:“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八卦了。” “吼,大忙人原来还会挤兑人,我这不是八卦,我这是关心你,老实交代吧,当给我的辛苦费。” “见面说吧。” “什么啊,还这么隆重,得面谈,我就想知道是谁来的,是女朋友?你不是和那大明星柳浅要结婚了吗?” 秦昊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些:“谁说的?” “娱乐头条啊,不会真的吧?” “你说呢?”秦昊不答反问。 电话那头没心没肺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还说呢为什么我没有梦到钱包追杀我,你知道每次有朋友要结婚了,我都能梦到钱包或者银行卡追杀我。我说柳浅真是不厚道啊,是不是又有新戏要上了,还拿你来炒,也不觉得对不起你。” 秦昊没做声。 苏眉那又是乒乓一声,这次她心疼的尖叫起来:“哎呀天呢,宝贝砸碎了,秦昊和你打个电话我得损失的多惨重啊,挂了挂了挂了,对了,那个女孩很漂亮。那气质,没话说,比柳浅强一百倍。” “呵!”秦昊笑道,“赶紧收拾去吧,记得玩完泥巴洗个澡。” “啧啧,洁癖到把我都管上了,轮不上你,拜拜。” 电话挂断,秦昊嘴角的笑意又舒展开来。 握着手机,打开相册,他相册里的照片了了,除了一些产品图片,还有一个上锁的相册,备注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她。 输入密码,他的密码其实很俗:1314520。 进入相册,安好穿着娃娃睡意,站在阳光下的落地窗前,费力的踮起脚尖拉扯被纠缠住的窗帘,刺目的日光打的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宽松可爱的娃娃睡衣让她看上去有点笨呆。 这是他偷拍的她, 下一张,一袭黑色的晚礼服,短裙不到膝盖,上半身低龄到露出性感的沟沟,这样的安好,无疑是性感的,性感到让人喷血。 这是她闲着没事做和人去拍什么写真,还把这张做了电脑桌面,他对着那电脑桌面照的。 下一张…… 秦昊猛然闭上了眼睛,有疼痛在脸上蔓延,退出相册,那是一张他永远没办法直视的照片。 ------题外话------ 明天二更,今天晚上又的看爸爸去哪儿,`(*∩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陆觉 周一下午。 A市机场,机场广播里,响着甜美温和的女声。 “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由洛杉矶飞来本站的UT688次航班,将于11点25分到达本站。” 安好站在接机口,一身宽松的蝙蝠衫毛衣,下面穿了一条天蓝色的帆布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球鞋,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大方。 或者说,稍微还透着点儿年轻人的慵懒和随意。 她是来接机的,当然这一身打扮,不可能接的是陆觉母亲的飞机,她来接的,是方海珠。 陆觉母亲的飞机是周二下午三点的。 方海珠推着行李车随着人流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安好,兴奋的朝着安好挥手。 她算是劫后余生,大难不死。 安好对她微微一笑,方海珠挥舞的手指了指后面,安好顺着方海珠的手指望去——陆觉。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就像是带着浑身光环一样出众。 高挑的身材,近乎完美又温和五官,还有身上四分之一美国血统的深邃眼神,安好隐约的,听到边上的人小声议论着陆觉,讨论陆觉是不是明星。 方海珠几步小跑到安好面前,隔着护栏凑到安好耳朵边小声道:“陆总为了见你,真是不眠不休,几周的工作,几天就搞定了,安安,我看到陆总买戒指了,嘻嘻。” 安好一怔。 笑容僵在嘴边。 “安安,你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啊,嘘,别告诉陆总我剧透了,他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安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方海珠展开双臂,安好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心底因为方海珠的“剧透”,激起了千层浪。 却并不是激动,而是不安。 虽然早知道会和陆觉走到那一步,只是时间不对,现在的她,还没准备好。 陆觉走到面前的时候,安好想给他个温暖的笑容,可是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肯定笑的特别牵强。 “你怎么来了,没和我说一下。”安好问道。 “想你了,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 陆觉温润一笑,那灿烂就像是阳光的笑容,有种天生的治愈能力,安好最痛的时候,就是依赖了这一抹阳光,才能够撑着走过来。 安好忙道:“没有,就是觉得好突然。” 陆觉伸手,揉了揉安好的头发,动作无疑是亲昵的。 安好的笑容舒缓了一些,有些事情如果结局是注定了的,那过程其实也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她会和陆觉结婚,从第一次陆觉说安好我爱你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她想,心里头那份不安,可能是因为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里的某一个人,只要工作完成了,离开了就好。 秦昊终究会成为她生命中的路人甲乙丙丁,他不过是个过客,一如她在他生命里,曾经不过是个过客,而陆觉,才是她的归人。 如此想,努力释然,一路回酒店的路上,有方海珠活跃气氛,安好也没有心思胡思乱想。 到了酒店,又che了两个房间,顶楼空房只剩下一个,自然而然的,那个房间属于陆觉,方海珠住了安好楼下的那个房间。 陆觉的房间,他在洗澡,安好在给他收拾衣服。 打开箱子,只有一套西装,其他的都是一些休闲衫和运动装,显然的他不是来工作的。 一一的将所有衣服挂在衣柜里,这样的事情她曾经为秦昊做过很多次,为陆觉做却是第一次,居然有些生疏。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安好拿着拿着陆觉的宝蓝色休闲衬衫,脑子里忽然响起方海珠在机场说的话。 “安安,我看到陆总买戒指了。” 虽然说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只是当这个结局比预想的来的早的时候,安好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就像是小时候吃药,妈妈说药片裹着糖衣,到吞下去之前都不会苦,结果放到嘴里糖衣瞬间就化了,药片的苦涩蔓延了整个口腔一样。 并非是上当受骗了的感觉,只是——触不及防。 只是陆觉给的婚姻不是包裹着糖衣的药片,糖衣化了她还可以任性的吐出来。 她可以拒绝说爱他,却没有这个勇气拒绝嫁给他。因为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比陆觉更爱她了。 她发着呆,浴室门打开,他出来,只裹着一条浴巾。 安好脸色一片酡红,不去看他,装作忙着手里的动作。 他却走了过来,从伸手抱住她,湿润的头发,贴在她的面颊上,透着一股好闻的香气,有几滴水顺着他的发梢落进了安好的脖子,痒痒的,凉凉的。 “洗好了?” 这样的亲昵不是没有过,只是安好还是觉得陌生。 “恩。”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迷人的磁性和慵懒。 “吹干头发先吧,我帮你把衣服放起来。” 她说着将衬衫套进衣架里,动作却在他的唇炙热的熨贴在她脖颈上的那刻停滞在了那。 “我好想你。”吮吸着她的脖子,他的手从她的蝙蝠衫毛衣下面探了进去,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摩挲。 安好浑身绷紧。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吮吸,随着他呼吸的急促,越发的用力,而手掌也再不满足于停留在她的腹部,攀移往上,他指尖滚烫,划过的地方却让安好觉得冰凉。 在那抹凉意蔓延到她内衣边缘的时候,安好尖叫一声,他的动作停了。 “对不起,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没有声音,只是把手退了出去,安好以为他会生气,他却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抱歉道:“是我太心急,吓到你了?” “一点点,对了你既然来了,明天就可以和我一起去接伯母了。” 她显然的是在岔开话题,因为语气太急,还有点笨拙。 背对着陆觉,她只听得到陆觉的歉意,大约是看不到陆觉眼底深处浓浓的失落。 如果说安好是座城,那安好必定是世界上最难攻陷的城池。 想到这他又笑了,那又如何呢,这座城,命中注定就是他陆觉的。 扳过安好,坐在床上将她放在膝盖上,他拿了吹风机给她:“帮我吹头发吧——我妈妈明天不来了,她的丈夫病了,她脱不开身。” 她的丈夫,是陆觉对自己继父的称呼,有点疏离冷漠。 ------题外话------ 今天二更,一会儿还有一更! 陆觉出来了,姑娘们撒花欢迎。 然后两个男人碰面,是迟早的事情,酱油帝们还要出来搅和搅和,柳浅姑娘也不会安分的,所以吧,场面很混乱,大家要注意别被溅射伤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丢弃礼物(二更 她的丈夫,是陆觉对自己继父的称呼,有点疏离冷漠。 “哦。”安好自然不会关切的问对方得了什么病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云云,她知道,陆觉对这个继父,是厌恶的。 拿了吹风机给陆觉吹头发,嗡嗡嗡的声音有点聒噪,陆觉抱着她的腰,她扭了扭身子:“不然我起来吧,这样你不累啊?” “一百个你我也不觉得累,你发简讯说定了苏廊的位置了,是周三晚上吗?” “恩,不过很遗憾伯母不来了。” “你我们去吧。” “那海珠怎么办?我订的是双人座。” 陆觉却并不以为意:“她估计也没这个勇气和我一起吃饭。” “呵呵!”安好笑了,“也是,她挺怕你的,不过这次她得谢谢你,当然我也要谢谢你,之前想到可能要给我换给助理我就头大,你知道的我这个人适应能力不好,换个助理我估计得适应半年才能适应过来,而且和海珠也有感情了。” “你就不能纵容她,我已经和她说过了,事不过三,如果她再惹出什么麻烦,自己立马卷包袱走人。” 安好知道陆觉的脾气,对方海珠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他是严谨的,细致的,不容一丝差错的。 所以BOSS才会这么器重他。 “她自己大概也怕了,我看不如给海珠放个假吧,让她去散散心。” 陆觉抬头对上安好的眼睛,笑意浓烈:“你是想制造个二人世界?也是她在这里你总惦记着她,我还吃醋呢,那就给她放个假。” 安好脸红,按下了陆觉的头:“别动,吹头发呢。” 陆觉抱着她的腰,贴了面过去,听着她的心跳,脸上的表情是满足的。 “和擎天集团的合作怎么样?” 安好手一顿,想到那个人,脸色不佳。 “还好,就那样,我会尽快交出设计稿然后回国的。” “擎天因为戴安娜抄袭事件,估计也想着赶紧出新产品压过这波风浪,我听BOSS说了,这次擎天的新产品,要做东方香水。” 安好倒是没想到秦昊公司出了事,事实上她不上网不看报纸也不看新闻,这种事确实没有得知的路径。 所以说,对她来说倒是有益的,擎天急着出新产品,秦昊大概也没这个时间和功夫为难她,不然也不用争分夺秒的在车上和她开会,还很用心的手机了那么多材料。 她只愿,赶紧完成这个合同,离他,离这座城市远远的。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头发吹干了,你睡一觉吧,倒一倒时差,我给海珠送点东西过去。” 起身收好了吹风机,只是才走两步,他却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温柔纳入怀中:“陪我会儿,我好想你。” 用力闻着她的发香,他的语气有些孩子气。 安好无法拒绝,由着他拉着她躺在床上,他大约是真的很累,抱着她的腰肢,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安好拿开他抱着自己腰肢的手,蹑手蹑脚的起身,开门出去,长长的走廊上,迎面遇见的男子,见到安好的那刹,脸上写满了兴奋和憨气。 “安妮,你换房间了吗?” 秦远东,安好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见到他,虽然他人不错。 “你好,秦先生。” 秦远东一愣,觉得安好的称呼让他别扭,于是道:“你叫我阿东就可以,那天我下山去找我哥,结果我哥说你自己下山后就自己走了,对了你的脚好点没?”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安妮,请问,请问……” 他支支吾吾,不时挠挠头,帅气的脸上,却透着几分傻气。 “呵呵,有事你直说就可以的。” 安好的微笑,无疑是鼓励,秦远东鼓足勇气:“我想请你吃个晚饭,算是赔罪。” “不用,我今天晚上又约。” “那明天?” “明天我也有约。” “那……那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和是我的电话。” 他递了一张纸条上来,手写的电话,纸条上还画着一些卡通的小图案,安好出于礼貌点点头:“好。” 秦远东却信以为真,语气都是欢快的:“那就说定了哦,安妮小姐,这是送给你的。” 安好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一个小盒子。 想拒绝,他往她手里一塞却跑了。 安好看着那个盒子,轻笑一声,这个叫做秦远东的是想要追她吗? 他大约不知道,因为秦昊的关系,和秦昊相关的一干人等,已经被安好列入了黑名单,而作为表弟的秦远东,毋庸置疑是黑名单一号人物。 走到垃圾桶边上,安好随手一丢,将礼物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 方海珠因祸得福,连番闯祸,上司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之外,居然还给她埋了飞Y古城的机票,放她十天的假出去放松。 方海珠知道这肯定是安好的功劳,临行前的一个晚上,到安好房间之巴不得抱着安好喊一声妈了。 说句不夸张的,安好还真的赶得上她的再生父母。 为此,为了孝敬这个再生父母,方海珠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了安好——一张柳浅的亲笔签名照。 安好收到的时候,眼角在抽动,却不想辜负方海珠的一片好意,勉强收下了,随便往包里一塞,她想这签名照,在她手里,大概永远见不到天日了吧。 方海珠是周二晚上的飞机飞Y古城的,坚持不让安好送,自己打车去。 所以安好和陆觉从周二的晚上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至少吃饭不用带着第三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她不配 周三晚上的苏廊,一如既往,客满。 原本为陆妈妈准备的晚餐,现在属于安好和陆觉。 菜是陆觉点的,其中一道咸笋老鸭煲,陆觉说是他妈妈念叨过的苏廊名菜。 陆觉还重复了他妈妈的话给安好介绍这道菜:“我妈说过这里的咸笋老鸭煲味道非常鲜美,咸笋一点也不咸入口嫩滑香脆,鸭子炖够火候,又放了中药材,补而不燥。” 他大约不知道,关于这道菜安好其实比他更了解,因为多年前的某个晚上,秦昊也带她来吃过。 也是靠窗的座位,看得到外头马路上灯火辉煌的夜景,秦昊动作优雅的扯了一个鸭腿给她,说她太瘦了要多吃点。 那时候的秦昊,眼神是温柔的,那时候的安好,以为那就是爱。 “想什么呢?” 点完菜,才发现安好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讲话。 安好收回神,莞尔一笑:“点好了?” “恩,你刚才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陆觉笑意温和,伸手握住了安好的手:“吃饭时间,就不要东想西想,不怕消化不良啊。” “恩!”安好在陆觉面前,无疑是温顺的。 陆觉今天晚上穿着那套带来的唯一的西装,手工缝制的精致,得体的剪裁,低调又华丽的暗蓝色,搭配上里面珠宝蓝的衬衫,他看上去略显隆重,几分高贵。 安好是看到他穿成这样后,才又回房间换了一身白色抹胸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小西装,还盘了个头发,优雅的法国辫,用一个粉红的大蝴蝶卡子别在脑后,她就像是个参加舞会的公主。 她这样穿,也不过是为了和陆觉搭一点,安好以为,陆觉穿的那样庄重,必是对苏廊整个地方极其看中,毕竟苏廊承载了陆母对故乡的思念。 所以当陆觉握着她的手,将一枚戒指放到她掌心的时候,她有些触不及防,完全没想到这一身庄重的打扮,是为了——求婚。 虽然早早的方海珠就已经剧透过了,不过安好却从来没想过,陆觉会选在这一天,选在这里。 “安好,你愿意吗?” 戒指就躺在她的掌心,Cartier三色金钻戒,钻石、铂金和黄金交叠缠绵,环环相扣,分明是小小一枚,安好却重的没有办法合上手,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握住了那枚戒指,就说明她答应了。 而事实上,她真的没有做准备。 就那样握着戒指,她有些不知所措。 拒绝,怕伤了陆觉的心。 接受,却真的有点难。 服务员正好来上菜,安好本能的抽手给人家腾出上菜的位置,那戒指,就这样出乎她意料的被她握入了掌心,陆觉的脸上,浮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安好,谢谢你答应嫁给我。” 他那样沉稳的人,如今的语气也有些兴奋的波动。 收都收下了,如何还回去,就算伤害全世界,安好也不忍心伤害陆觉,她欠了他的太多。 所以,她只能勾起一个微笑,一个很努力才能不垮下来的笑容。 * 苏廊厨房,苏眉进去查看的时候,就听到一群端菜的小丫头片子在那议论纷纷,一轮的对象,好巧不巧苏眉也挺在意——17号桌。 “怎么的,17号来了个大帅哥?” 能让这群小丫头片子唧唧呱呱的,毋庸置疑肯定不是大明星就是大帅哥。 其中一个服务员笑嘻嘻道:“是大帅哥,超级大帅哥,那气质,那优雅,那高贵。” 苏眉笑了,没想到秦昊那丫还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把口水擦一擦吧,17号桌外送一个果盘,就说是老板送的。” “17号桌求婚成功了呢,老板是该送个果盘给人家庆祝庆祝。” 苏眉挑眉:“哦?求婚,呵,他还能做这种浪漫的事,我还以为他喜欢的女人,直接扛回家拿大麻绳捆起来就是他的了,还知道要求婚。” 听她这么说,一个小姑娘围过来:“老板认识17号桌的男的啊?” 苏眉却已经转身出去,顺便懒懒丢过来一句:“17号桌,送个最大的果盘过去。” 几个小姑娘闻言,七嘴八舌又凑到了一起。 “好像是老板的熟人。” “肯定是,之前我就说是,不然老板怎么会把17号桌客人拉黑名单,给了那个女孩。” “可不是。” “赶紧的大果盘伺候上,老板特地交代了的。” “好勒,现在就去送。” 一个大果盘,堆满了五彩缤纷的新鲜水果,安好看着陆觉,陆觉看着服务员:“请问这是?” 服务员笑容甜美,声音愉悦:“我们老板送的,先生小姐请慢用。”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安好和陆觉一脸好奇。 “这里的老板出手还挺阔绰,这个果盘都能抵得上一顿晚饭了,居然还白送一个果盘。”陆觉笑道。 安好这会儿的心情可以用复杂来形容,只是笑笑:“呵呵,苏老板本来就是个脾气很怪的人,先吃饭吧。” 陆觉给安好夹了一大碗菜,从8点吃到10点,这顿晚饭,算得上丰盛。 回到酒店,陆觉送了安好回房,少不得一番缠绵,他以为从安好接下戒指的那刻起,安好就是他的女人了,只是他还是懂得分寸的,所以玄关处一番亲吻之外,他也没有做过多的动作。 安好的唇瓣,遗留着他的味道,伸手触碰,嘴唇因为他的吮吸而有些浮肿,指尖往下,就看到了玻璃镜里脖子上一颗红草莓,她用手揉了揉,那一抹嫣红就像是染上去一般,丝毫没有要散开的意思。 他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爱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半侧过了头,上次他洗完澡后还在她脖子上吸了一个草莓,今天她把头发盘起来,那颗草莓就在耳根下面,十分明显。 安好起身,进了浴室,拧了一块热毛巾敷在那两颗草莓上,还好不是在公司里,不然她又得围着丝巾去上班。 对于陆觉的这点“爱好”,安好觉得无奈的很。 不过现在更让她无奈的,是那个戒指。 其实今天就算不躲服务员上的砂锅,她也会收下的,她不会拒绝陆觉,在他那样充满真诚和渴望的眼神下。 如今的她,只怕陆觉今天求婚,明天就开始安排婚期。 求婚和结婚,毕竟还是两码事,她的过去太复杂,她只怕有些事情如果不告诉他,结婚后他发现了会无法接受,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更因为——她不会生。 摸着肚子,她早已经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利,但是她没有资格剥夺陆觉当父亲的权利。 如果真的决定要一起走下去,有些事情她必须和他坦白,还是她真的没有这个勇气。 不是没有勇气坦白,而是没有勇气回忆过去。 躺在床上,一手拿着毛巾捂着脖子,一手拿着那个三色金的戒指。 缠缠绵绵,环环相扣。 其实,她不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你的身体只属于我 苏眉是晚上12点来的电话。 秦昊刚洗完澡换上睡衣,苏眉就在电话里大呼小叫让他开门。 一分钟后,电话那传来苏眉傻掉的声音:“柳浅,怎么是你,那个,那个……” 苏眉也会结巴,可见她看到秦昊的家里出来柳浅时候的心情有多震惊了。 “你是谁?”电话那是柳浅的声音。 然后电话挂了,秦昊不知道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苏眉肯定误会了。 于是十分钟,确定苏眉肯定已经离开后,他打了电话过去。 苏眉接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你可真恶心,一面装情圣和人小姑娘求婚,一面下流的和老相好勾搭着,秦昊我算是看错你了。” 秦昊原本是要和苏眉解释的,如今的思想重心,却都放在了前半句。 “什么求婚?” “还和我装,白白浪费我一个果盘,喂了狗了,不想和你说话,挂了。” “等等,苏眉,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了不想和你说话,你和你的老相好滚床单去吧。” 秦昊想,看样子必须得先和苏眉解释一下柳浅为什么会在他家里了。 “我不在家,因为柳浅要住我家,所以我这几天一直住在金苑,你知道我在金苑的家在哪里,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电话那片刻沉默,随后爆发出苏眉气急败坏的咒骂:“你疯子啊,你把房子让给她住,你就不怕被那些狗仔队拍到你们的事情更加说不清了吗?你小女朋友知道吗?就不生气?她可真够大度的啊,换了我你要再和那柳浅有点瓜葛,我就把你先杀后阉了。” 又说到了女朋友这件事上,秦昊不得不重复:“见个面,我有事要问你。” “我去金苑,十分钟。” 十分钟后,苏眉一甩包丢在秦昊家沙发上,表情复杂的看着秦昊:“实话说你是不是想一脚踏两船?里海那个家,算是金屋藏娇吗?” 秦昊拿了一杯水给她:“她不想回家,酒店那被狗仔堵,所以住我家。你电话里说的求婚是什么?” 听他这么说,苏眉脸上明显写了五个字——有没有搞错。 “你自己求的婚,我还送了你一个大果盘,今天晚上,苏廊,17号桌,和那个小姑娘,就是我说气质比柳浅好一百倍那个,就那个你给我相片的那个,你健忘?” 秦昊的脸黑了:“我一晚上都在公司,刚刚才回来。” “不可能啊,那会是谁,我店里的服务员说17号桌求婚,17号桌,确实是那个小姑娘订了啊,就是你给我照片的那个,我为了她还把原先17号桌的客人给换了。” 秦昊的脸越发的黑。 苏眉看着他的黑脸,意识到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忙道:“等等我打个电话,或者是那小姑娘替别人订的。” 秦昊没吭气,苏眉给店里的人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让苏眉无语。 “说了,来的女孩就是上次订座位那个,男的如果不是你,那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以为是你怕破坏你们美好气氛,所以没出去看。” 秦昊忽然站起来,脸上阴郁的神色是苏眉没有见过的,她直觉要出事儿了。 “你去哪里?” 他一言不发,回房换了一套衣服,纯粹把苏眉当作了空气,开门出去。 苏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这兄弟难道是爱上了有夫之妇,还是被那个女孩戴了绿帽子,不至于啊,天底下还有那么不怕死的女人。” 一番自言自语后,她又笑了:“总算有了点人性,我就说他怎么可能求婚这么浪漫,算了不关我事,回去睡觉,我一把年纪了为你们小孩子这点事折腾,我何苦。” 伸了懒腰,没事人一样,也没想着要下去拦一拦情绪显然有些激动的秦昊,苏眉在秦昊家转了一圈,从冰箱里拿走了一个苹果,一瓶水,下楼驱车,安心回家。 * 第三块热毛巾了,脖子上的红草莓还没有要消散的迹象,安好放弃了。 放满了浴缸水,试了一下水温,刚好,脱下裙子,一条细滑的腿才迈入浴缸,门铃就响了。 这个点,大约是陆觉。 披了浴袍,穿好拖鞋,安好一开门,已经来不及关,那个人已经以不容她抗拒的力道,掰住了门框,轻易一推,安好不敌退后了几步,他就这样带着满脸戾气,如此堂而皇之的闯进了她的房间。 反手关上门,那一张就像是八月雷雨天一般阴云密布的脸的,透着让人无法直视冷冽和阴霾。 “你干什么?” 上次开完会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如今大半夜他如此找上门来,安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那眼神,活脱脱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婗安好,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质问,安好觉得他根本就莫名其妙,愤然看着他,她怒道:“你半夜三更来我这发什么疯,我是什么身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是我,你赶紧走,不然我叫人了,我未婚夫就在我旁边的房间。” 未婚夫三个字,她不该提的,她不知道这三个字对秦昊来说是多大的刺激。 他原本就阴霾的眼神,这一刻近乎嗜血。 “所以,婗安好,你答应了是吗?” “对,我答应了,那是我要嫁的人,他疼我,爱我,珍惜我,心里只有我。” 这一切,都是秦昊从来没做到过的,凭什么他给不了,却不允许别人给他。 她倔强,冷酷的对上他的眼睛,他轻易的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草莓。 猛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是他亲的?” “要你管。” “婗安好,记住了,能碰你的只有我一个人,你的身体只属于我。” 他的手,近乎粗暴的扯开她的浴袍,原本以为是陆觉所以没有穿好衣服再去开门,如今浴袍被拉开,里头只剩下白色蕾丝花纹的内衣裤。 她惊呼,他猛然将她抱离了地面,往浴室去。 ------题外话------ 哎呀吗安好总是被欺负,别骂我,哈哈,我真是亲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生病 开上莲蓬头,抱着她站在莲蓬头下,哗啦啦的水珠从两人身上滑落,他对着她的红唇大力的啃吻了上来。 所有的声音,被堵在了两唇之中,浴袍被淋的湿漉漉,因为承重半滑下来挂在手肘上,他的舌头用力撬着她的唇,她抵死不从,紧咬牙关,他似乎很懊恼,将她翻身压在墙上,颀长的身体,从后面死死的抵住她,声音带着失控的愤怒。 “婗安好,记住,你是我的。” 说完,对着那朵红草莓的地方,狠狠咬了下去。 安好吃痛,他的啃咬变成了吮吸,吞噬的力道。 安好挣扎,他的手往下滑,那是威胁,也是警告。 “放开我。” 她哭喊,近乎无助,又绝望。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看着崩溃一般嚎啕的她,眉心凝了一抹浓浓的痛楚。 她对他的抵抗,竟至于此。 松开她,她趴着墙壁软软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颤抖着,啜泣着。 他蹲下身,想抚摸她的脸,她却受惊一般的躲开,他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浴室里安静的,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就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许久,他上前抱住她,她哭的极累,已无半分反抗他的力气,却倔强的不去看他一眼。 将她放到床上,她嘶哑着声音冷冷道:“滚。” 他的动作一窒,哼笑了一声,转身而去。 * 当秦昊一身湿濡醉气熏熏的回到家的时候,柳浅还没睡,她正在做面膜。 听到门锁的声音她警惕了一下,待得听见皮鞋声从玄关传来,又是扔钥匙的声音,她忙扯下面膜,欢喜的迎了出去。 她知道秦昊回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秦昊醉成了这个样子。 他躺在沙发上,满身的酒气,卡其色的T恤和长裤也是湿的,头发也是湿的,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而外面明明没下雨。 “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 认识秦昊这么多年,他也有喝多的时候,可即便是喝多了他也是优雅的,何曾如此狼狈过。 秦昊迷蒙的抬眼看她,又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柳浅有点受伤:“我住在你家里你忘记了。” “哦。”他挣扎着起来,往外,“我走错了,那你住吧。” 柳浅上前搀住他,神色一痛:“你喝成这样要去哪里?” “比别管我。”抽回手,往门口去。 柳浅看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他分明是醉了,可为什么就连醉了,对她依旧要如此的清醒。 “你别走了,你喝成这样,你要介意我在这,那我走吧。” 转身,回屋拿了包,她苦涩的看着秦昊:“早点睡吧。” 说完开门离开,在门关上的那刻,柳浅的眼泪终于决堤落下。 * 锦绣大酒店,柳浅之前订的房间没退,半夜出现在锦绣,倒也没有狗仔蹲守,大约狗仔都以为她没有住在锦绣。 进了房间,把包丢在床上,柳浅的眼睛因为哭泣而红肿,目光直勾勾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平日里那个光鲜艳丽的她截然不同。 这样站了良久,久到双腿发麻,她才进浴室洗了个澡,调了手机闹钟,上床睡觉。 明天上午,她还有一个通告要赶,为新片的发布做宣传。 * 安好生病了,一大早起来昏昏沉沉的本来没当回事以为是没睡饱。 结果到了下午陆觉提议出去走走的时候,安好栽倒在了电梯里,等到再醒过来,人就在医院了。 高烧,39度半。 陆觉守在她床边,满脸的自责。 “都是我的不好,没发现你身体不舒服,还拉着你出去走走。” 他抱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安好笑着安慰他:“没事儿,我自己还不是没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吓到你了吧。” “恩,差点吓死,所以以后都要健健康康的,不然我的心脏受不了。” “知道了。” “怎么好好的会发烧,是不是昨天穿的太少了?” 昨天为了配合陆觉的着装,安好穿了一条抹胸长裙,不过外头也有罩一件小西装,肯定不是因为这样。 事实上谁也没有比安好更清楚,她会发烧,全是拜秦昊所赐。 昨天把她淋个透湿,虽然是热水,但是之后把她抱回了床上,安好让他滚,而他离开后,她或许是因为哭的极累,再没有力气起来换下身上湿透了的浴袍和内衣裤,就这样睡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睡袍都还是湿的,会感冒,大概就是因为捂着湿答答的睡袍睡了一晚上。 看着陆觉担忧又自责的神色,她忙道:“不是了,我昨天洗澡时候水温没调好,现在几点了?怎么感觉有点饿。” 她努力让话题变轻松,陆觉的自责让她有负罪感。 陆觉抬手看了看手表:“六点了。” “好饿哦,想喝粥。” “那我去买,想喝什么粥?” “什么都行。” “这瓶盐水快挂完我要是还没回来,你记得按床头这个铃喊护士。”他温柔体贴的给她拉了拉被子,叮嘱。 “恩,知道了。” 安好温顺乖巧的应。 大约还是不放心,陆觉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候带着个五十多岁的护理工回来,对安好道:“请了个钟点护理工——阿姨,请您照顾一下她,我要出去一下。” 那五十多岁的阿姨面目慈善,道:“你只管放心先生,我会照顾好您太太的。” 这个称呼,陆觉喜欢,也没有要澄清的意思。 安好的脸红了一下,心里头怪怪的滋味。 陆觉又叮嘱了几句护理工阿姨,这才出去。 陆觉一走,那阿姨过来坐在安好床边,看了看安好挂在床尾的卡片,抬起头笑道:“先生可真是疼你啊,就是发了个烧还请人来护理你,太太可真是有福气。” “阿姨你叫我安妮吧。” “你叫安妮啊,名字可真好听。”说完热络的过来,从包里掏出了一只苹果,“我看你床头也没水果,这是刚才我护理过的一家人给我的,我给你削。” 安好微微一笑,道谢:“谢谢你阿姨。” “我姓婗,你叫我婗姨就好。” 婗! 这个姓氏本是少有,安好生命里就认识两个人姓这个,一个是她的爸爸,一个是她爸爸的另一个女儿。 不觉问了一句:“哪个婗。” “我的姓啊很特别,一般人都写不对我的姓,就是霓虹灯的霓去掉上面的雨,左边加个女人的女。” 这难道是缘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柳浅毁容 安好本想说我也姓婗,不过话到嘴边却打住了,其实她早就无所谓姓什么了,和那家已经没有半分的关系,所以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姓氏,甚至很多人都以为她的中文姓氏是安。 如果不是回来这座城,她自己都快要舍弃掉那个姓了。 “哦,是很特别呢。”她应了一句。 外面走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阿姨削苹果的手停了下来,起身往门口去:“我关门,虽然是发个烧,但是也要静养才好。” 走到门口又吃惊的转过头来看安好:“好多照相机啊。”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婗阿姨也不例外,说是去关门,不由的朝外头走了两步,再回来的时候,一脸八卦:“大明星从舞台上摔下来了,我就说这么那么多照相机,我把门给你关上,血腥的,不好看。” 关门那刹,有一辆病床从安好房门口推过,安好只看到血染的床单,还有一堆头发。 不觉做起了身体,婗阿姨过来帮她摇起床:“躺着累吧。” “阿姨,是哪个大明星?” 会关心,纯粹是处于本能。 婗阿姨道:“就是那个大明星柳浅,我们A市出来,她爸爸还是搞房地产的,看不到到底哪里伤了,说是从舞台上摔下来的。” 安好怔住了,虽然这似乎和她无关。 婗阿姨似没有察觉,继续过来削苹果,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柳浅和柳浅家的事情。 安好渐渐平静下来,静静的听,关于柳浅的一切似乎离她很近,却又离她很远,她和柳浅有过瓜葛,如果不是柳浅,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用一场车祸可以伤害一个人,但是用一场爱情却可以杀死一个人。 * 秦昊接到电话,是柳浅的助理打过来的,说是柳浅录制节目的时候从三米多高的舞台上摔了下来,被升降摄像机划破了脸,头也受了重创,现在在医院抢救。 秦昊放下手里的工作直接赶往医院,内三层外三层的媒体在他出现的那刻就转移了目标,咔嚓咔嚓的镁光灯闪的秦昊睁不开眼。 他的脸色,阴霾一阵。 “秦总,听说柳浅伤到了脸,如果柳浅毁容了你还会爱她吗?” “秦总,麻烦你说一下你和柳浅的婚期会不会因此而延迟?” “秦总,这次舞台坠落事件,你打不打算追究电视台的责任?” “……” “……” 铺天盖地的问题,秦昊一律不予以回应,蜂拥的人群,几乎挡住了他的去路。 秦昊冷眼扫向四圈:“如果不想死,都让开。” 分明只是一句威胁而已,却震慑的人为之一颤,就连素来不怕死的狗仔队们,如今也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给秦昊让出一条路来。 “果然是秦总,一个眼神吓死人。” 有人感慨,有人虽然不敢靠的太近,却依旧不要命的追问着。 “秦总,柳浅之前多次被拍到去医院妇产科,请问是不是怀孕了。” “对啊秦总,这样的重创如果孩子没了你们要做什么打算?” “……” 走过人群,秦昊将这些人以及他们的问题都甩在了身后,医院方保安及时拦住了意欲冲进医院的狗仔队们,那些狗仔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昊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厅尽头。 急救室门口,柳浅的助理袁美娜一身粉红色的小西装上全是血,看到秦昊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疾步跑过来:“秦总,你终于来了。” “通知柳伯父柳伯母没?” 袁美娜道:“打了电话过去,但是柳伯父人在国外,柳伯母没有联系上,所以我只能打给你。” “人怎么样了?” “当时就昏迷了,现在在里面急救,秦总,怎么办,怎么办?” 袁美娜的泪水不住的落下,不停的自责:“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她把通告排的这么满,都是我的错,早上她精神就恍恍惚惚的,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昨天晚上只睡了一会会。我该注意她的状态的,如果我多留点神,她也不会出事了,都是我的错。” 秦昊的脸色很沉,沉到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先想办法联系上柳伯母,亲自去柳家走一趟吧,我在这里陪着。” “恩。”袁美娜抹干眼泪,听了秦昊的话。 袁美娜一走,秦昊闭目沉沉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喝多了把她给“逼”走了,她应该可以多休息几个小时,今天的事故或许就可以避免了。 他无疑是自责的。 急症室的灯转了颜色,秦昊忙站起来,一个男医生出来,看到秦昊似乎也不陌生。 “秦总,人没事,就是失血过多,已经给输了血。只是脸上的伤口有点深,可能会……”他停顿了一下,“……毁容。” 秦昊高大的身子一僵,脸是柳浅的资本,她是靠这张脸吃饭的,如果毁容了,柳浅的事业也将宣告终止,甚至她的自信,她的骄傲,也都会被彻底的扼杀。 柳浅是爱美的,和任何一个女人一样珍视自己的脸,如果让她知道她会毁容,秦昊不敢想像她会怎养。 便是他,也只是努力在保持镇定:“她醒了没?” “打了麻药,失血过多,会昏迷一阵。” “脸上的伤口,有没有办法不留下痕迹?” 医生为难了一下:“如果是整容手术进行磨皮,确实可以淡化伤口,不过完全遮盖是不可能的,而且整容手术也必须等到伤口先愈合完整了才能进行。” 秦昊点点头:“谢谢。” “秦总客气了,我们一会儿会将柳小姐转到特等病房,您看要不要通知一下柳小姐的家人?”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那好秦总,门口的记者们,医院方面会想办法弄走的。” “有劳。” 说话间,急症室的门打开,柳浅被推了出来,脸上的伤口贴着纱布,脸颊上的血迹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沾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有些触目惊心。 秦昊跟着病床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刻,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匆匆一瞥,像是错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孤坟 安好是出来上厕所的,病房里也有厕所不过婗阿姨在用,安好有些急所以自己举着吊瓶往外走。 医院满是消毒药水的气味,安好举着药瓶往厕所去,厕所里贴心的放了挂吊瓶的架子,安好挂好吊瓶正要蹲下,就听见两个女人的谈话声。 “门口都是记者,密密麻麻的,都排到街上去了,大明星就是大明星。” “我女儿最喜欢她了,每次只要调到她的台就死活不让人碰遥控板,可怜怎么会从舞台上摔下来。” “听说脸给划破了,可千万别毁容了,她可是我们A市旅游的形象大使。” 安好原本是要解决生理问题,这下忽然有些没心情了。 拿着吊瓶出来,那两个女的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继续说,无非是关于柳浅的话题。 安好从来没有恨过柳浅,包括柳浅把她给撞飞的那一出。 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情,当然她也没有觉得柳浅很可怜,有些东西都是命,就像是她被秦昊撞飞一次,又被柳浅撞飞一次一样。 刚回到病房陆觉也回来,给了婗阿姨结算了一下钱,陆觉的出手是阔绰的,500人民币,而婗阿姨其实从头至尾也不过照顾了安好多半个小时。 陆觉提着几大碗的粥,放到桌上先摸了摸安好的头:“好像不那么烫了,买了各种口味的,没买海鲜味的,医生说你不能吃腥气的,这是地瓜粥,红豆粥,玉米粥,麦片粥,还有肉糜粥,皮蛋肉丝粥,你看看喜欢吃哪个。” “买的太多了吧,地瓜粥吧!” 陆觉端了一个碗过来,安好伸手去接,他却躲开温柔一笑:“挂着瓶你,我喂你。” 安好没有反对。 他细心的舀起一勺子,吹冷送到安好嘴边:“尝尝看好不好喝,你不是不爱吃的太甜,我没让人家加糖。” 安好张开嘴,香浓的地瓜味,这粥味道很正。 “很好喝。” 陆觉笑意更温和,舀了一勺继续吹冷,送到安好嘴边。 “你要是喜欢喝我就去学一手,以后在家里我天天熬给你喝。” 安好笑了:“你那么忙。” “为了你,再忙我也能抽出时间来。” 安好心底暖暖的:“谢谢你,陆觉。” “谢我什么?”他笑问。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只是这样?”他有意引导。 安好莞尔一笑:“谢谢你爱我。” 陆觉的笑意甚浓,凑了脸过去:“那谢礼呢?” 安好一怔,随后直起身子,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陆觉的手,轻扣住了她的后脑,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暖声道:“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安好愣住,他的吻落了下来,蜻蜓点水:“这是谢礼。” 安好脸红了一下:“小心感冒传染给你。” 抽身离开的时候,眼角无意间瞥见了门口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安好一怔,只是那抹身影瞬间消失,就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 无非是发个了烧,吊完瓶烧也退了,可是陆觉却坚持让安好住院,安好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晚上护士进来给安好量体温,37度1,烧已经完全退了。 护士给安好喂了药,叮嘱了安好要忌口的和多吃的就离开了。 陆觉陪在床边,看着冷冷清清的床头,道:“医生不是说让你多吃水果,我去买吧。” “不用。” “怎么不用了,要听医生的话,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知道吗?外头因为那个大明星柳浅乱哄哄的,你就在房间里。” “知道了。” 陆觉出去,安好起身走到窗前,她的病房在底层,隔着玻璃窗看着陆觉离开的背影,她嘴角勾起一抹欣慰和感激的笑意。 不过是个小发烧,他却如此的上心。 他对她,宠到了云端。 便是如此,却越发的愧疚,关于那些尘封不堪的往事,总有一天要和他说清楚。 外面传来敲门声,安好以为是护士喊了请进。 进来的却是白天的婗阿姨,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安妮啊,拿你们那么多钱我真是不好意思,所以给你送了个果篮来。——咦,你先生呢?” “哦,他下楼去买水果了。” “哎呀我就该早点过来,你身体好点了吗?” “谢谢你阿姨,好多了。” “果篮我给你放这,我还得去照顾我哥哥呢,也在这医院住着。” “阿姨不用的,我们自己会买水果的。”安好这个人不大懂得推辞,但是也知道不好意思收人家的果篮。 那阿姨却热情的很:“要的要的,不然我心里也不安,你说我就给你削了给苹果那么点时间,就给我500,要不是我哥哥生病急着用钱,我是真的不好意思拿你们那么多钱的。” “那……谢谢阿姨了,祝你哥哥早日康复。” 安好是真心祝福,对方却留下眼泪来。 安好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无措:“阿姨,你怎么了?” 婗阿姨抹了把泪,戚戚然道:“晚期了,胃癌,好是好不起来了,就是能活一天是一天,家里头有个女儿要念书,老婆知道他生病后就和人跑了。他说想看到女儿的高考成绩再闭上眼睛,所以我就砸锅卖铁的让他撑着呢,还有两个月,我都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住。” 婗阿姨说着伤心的不住抹泪,安好心里也酸酸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努力活着只是想看到女儿的高考成绩。 上前拍了拍婗阿姨的后背,她安慰:“会看得到的,阿姨你别太伤心了。” “我就觉得他命苦,第一个老婆给他戴绿帽子,大女儿吧好不容易养出山了结果死了,第二个老婆就知道打麻将,一个月赚个千把块自己打扮都不够,知道他生病了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把孩子给他一丢就走了,那孩子倒是争气,年年考全班第一,就是穷,在学校里受了不少委屈,回头和我哭,可是我也没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自己也有家,我就只能在医院打打工给她爸爸赚点药费……” 听着挺凄凉的,安好鼻子都酸了。 “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吸了吸鼻子,婗阿姨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我都和你说些什么呢,没事没事,果篮你收下吧,我也就只能给你买点这个了。” “谢谢你阿姨。” “那我走啊,你别送我,你别出来外头人多乱糟糟的,上床吧上床吧,我走了。” 和婗阿姨告别,安好心里头还感慨不已。 这个世上,有人活的光鲜亮丽,就算是生个病都有万千人瞩目围绕,譬如柳浅。 有人活的宛若蝼蚁,微小不值一提,生老病死无人在意,比如曾经的她,比如婗阿姨的哥哥。 比如,她那凄凉离世的母亲。 红了眼眶,如果说A市还有什么值得她牵绊的,也只有那座伫立在山头的孤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回忆像水草 早春四月的郊野,荒草恣意的山头,有些清冷。 安好是来扫墓的。 半山腰一颗板栗树边儿,当年怕忘记了母亲的坟墓所在,特地择了这颗大板栗树安葬,原本以为会是一片杂草丛生,安好甚至带了白手套准备徒手拔草收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干净。 清清爽爽一座坟墓,虽然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孤清,不过坟墓两旁浇筑了水泥,还种了一拍万年青,让这一抹孤清看上去也生动了一些。 安好不知道是谁做的,想了想绝对不会是她父亲,大约是母亲以前一起工作的朋友。 手里抱着一捧满天星,那是她母亲最喜欢的花。 “妈,我是安好啊!” 病到晚期,她妈妈已经开始记不得事了,安好每次从学校回来,都会先问一句“妈,我是安好啊!”,她总怕妈妈把她给忘记了。 蹲下身,放下满天星,墓碑上没有照片,安好伸手抚过墓碑上林梅两个字,眼眶有些涩。 “妈,我回来了,我这几年过的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声音有些哽咽,回忆就像是水草一样缠绕着她,将她拉下水。 —— “你嫌我的钱脏你去找你爸啊,他的钱干净你去找他啊,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那么好的学校,我卖肉怎么了,要不是要养你,我随便找个塑料厂打工我也不愁养不活自己,你滚啊,滚啊,带着你高傲的志气,去找你那死人爸爸啊。”破旧阴暗的小屋,花枝招展抽着烟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 那是安好记忆里,和父亲离婚后的母亲。 —— “小猪猪,起床了,天都亮了还不起来,小心妈妈出寒冰绵掌哦,赶紧起床,马上就要中考了,争气点儿给妈妈考个第一中,赶紧起床乖,粉色的那条裙子我给你放床头了,早饭摆桌上了,还有给你报了法语补习班,你爸爸希望你学法语,以后去法国大企业做翻译。” 阳光铺洒的床头,那个满目慈爱和温柔的女子,也是安好记忆里的母亲。 —— “安安,今天我和你爸爸就要离婚了,以后你就跟着妈妈过!”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那个平静叙述的女人,也是她的母亲。 可是,她分明的感觉到了,有湿润的液体,从那平静的声音里落下,落在她的手臂上。 —— 那一天,父母的婚姻划上了一个破碎的句点,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有了新的组合——继母,继妹,她的父亲。 这个新的组合,再没有她的插足之地。 跟着母亲磕磕绊绊这么多年,她还没来得及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已再也没有机会报答养育之恩了。 跪在坟前,眼含泪水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是她欠着她母亲的。 起身的时候,变了天。 豆大的雨水落下来,无处躲避的安好,毫无意外的被淋个透湿。 深一脚浅一脚下了山,上了车开上暖气,却依旧冷的瑟瑟发抖,安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了:“估计又发烧了,陆觉知道该骂死我。” 不敢惊动陆觉,只怕陆觉担心,开车自己去了医院,她打算吊个瓶退个烧就回去。 车子停在医院地下车库,看看身上满是泥泞的裤腿和湿答答的衣服,她觉得自己还真是够狼狈的。 手机也被淋湿自动关机了,不知道陆觉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感冒发烧住了一天的院,昨天下午才办理的出院手续,今天一早她就借口和擎天集团有个会议单独出去,如果让陆觉看到她弄成这样,少不了要追问。 虽然迟早要告诉陆觉关于她的一切,但是她不想是现在。 关于她不堪的家庭和往事,她无意隐瞒,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开口。 拿湿纸巾擦了擦裤腿,在发现根本是徒劳后,她拿了车上的毛毯揉了揉头发,就这样湿答答的下了车。 挂号,量体温,果然是烧了起来,还不低,难怪低头擦裤腿的时候,她觉得昏昏沉沉头重的很。 输液室,医生给她吊上瓶,看着她一身湿答答的样子,好心的问:“小姐要不要换我们这里的病号服?” 输液室开着空调,倒是不冷,身上的衣服捂一捂应该也快干了,安好于是婉拒:“谢谢,没事儿的,衣服快干了。” 医生也没说什么,只是拿了一床被子给安好:“那你冷的话就盖上吧。” “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 偌大的输液室,只有安好一个人,这家医院挺冷清。 并不是前天住院的那家,因为柳浅住在那家医院,医院门口都是狗仔队,安好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这是一家看上去很幽静的小医院,也是安好从郊野开车回来路过的第一家医院。 可能是因为发烧,躺在椅子上就空调熏的,就有点昏昏欲睡。 安好看了一眼吊瓶,又不敢睡过去,只怕吊瓶完了没发现出事儿。 就这样昏昏沉沉,混混沌沌的,终究是抵不住困倦的来袭,安好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吸是沉的,睡颜是疲惫的,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胸口搭着被子的一角,牛仔裤的两条裤腿上,沾满了泥巴。 * 苏眉自认是铁打的身子女汉子的体格,没想到去乡下采了一趟风回来就病倒了。 倒不是伤风感冒,而是皮肤过敏,荨麻疹。 身上痒的难受,一抓红了一大片,吃了点扑尔敏之类的抗敏药毫无效果,在意识到这病想靠熬估计是熬不过去的时候,她来了医院。 她会选择这家临近郊野的小医院,是因为这是她哥哥苏阳的医院。 不过苏眉不是来走特殊待遇的,只是本着自家人钱自家人赚的原则来的。 就算医院的人都认识她并且要给她开一个房间输液,她还是坚持走老百姓路线,径自入了输液室。 ------题外话------ 哈哈,越来越懒了,说好了上午更又到了下午,明儿会恢复上午的,间歇性抽风式停电,弄的人特别不想码字,原谅我的台式电脑,一停电再打开就得启动半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恶毒的祝福 苏眉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挂着瓶熟睡的安好,抬头看看安好瓶里的水,还不到五分之一了,可她睡的可真熟,精致的睡颜就像是个陶瓷娃娃,因为生病而红扑扑的脸蛋又透着点小可怜,让人不忍心吵醒她。 苏眉眼睛盯着那瓶子,护士进来的时候,苏眉压低声音道:“她的盐水快没了,你给我挂上就给她换一瓶吧。” “恩,苏小姐。”护士应。 苏眉忙把手指比到嘴唇上:“嘘,别吵醒了她,对了她怎么了?” 护士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发了烧,湿答答的来的,我把空调开了高,因为她不想换衣服,我就想着给她吹吹干。” “哦,哎呦,疼,我哥呢?” “院长一早上就出去义诊了。” “哦,她的快没了,我这好了吧,对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前吧。” 苏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11点多,安好应该还没吃过午饭,于是道;“麻烦给我买一份粥回来好吗?” 护士当然是点头,这可是院长大人的亲妹子。 “好,苏小姐要什么粥?” “发烧的人适合喝什么就买什么,麻烦了。” “苏小姐客气,苏小姐认识这位小姐?” “呵呵,算是吧。” 如果单纯只是打过一次交道,苏眉是不会对安好这么上心的,她素来是个凉薄的人,对人事物不大愿意理睬。 她能对安好上心,也无非是因为秦某人。 护士给安好换好另一瓶,就带上门出去了。 苏眉空着的手腾了出来,拿出手机,坐直了身体对着安好的睡颜就咔嚓了一个。 本人比照片还漂亮,能让秦某人动心的,果然也不是个凡人。 看着安好,又看看拍下的照片,指尖触碰了右上角,跳出一列选项,滑到发送给通讯录好友,选了秦大总裁的电话号,没有配只言片语,她以为秦大总裁看到照片肯定会以闪电的速度打电话来,不过等了五分钟,手机都是安静的。 她顿时有些没趣了。 随后一丢手机,索性躺下来欣赏对面的安好。 真是泥巴裹着裤腿,雨水湿透衣背啊。 大约是因为发烧,额头上还沁着汗水,脸色一片潮红,呼吸有些急促。 那皮肤,真心好,好到人神共愤,苏眉自认年轻点儿的时候,皮肤也是水嫩嫩和豆腐花似的,却估计也及不上安好的。 五官也漂亮,漂亮倒是其次,柳浅的五官也是最精美的,可是眼前这个叫做安好的女孩,漂亮之于,又十分的大方。 嘴眼口鼻长在那一张脸上,就和个故意选好地方安上去一样,一分的偏差都没有。 看着她,都觉得身上那荨麻疹都不怎么痒痒了,当然也可能是抗敏盐水起了效果。 带着欣赏的目光,这些年苏眉的眼光是越发的挑剔的,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不过对安好,她算是给予了十二分的赞美和肯定。 看了一眼边上的手机,亮了。 她忙抓过来,一封简讯,嘴角促狭的勾着,她等着看秦昊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只是一打开,嘴角的笑容就冷了,随手一丢,她甚至没看完内容。 屏幕再亮的时候,她选择了自动忽略,有些人有些事,在苏眉心里,再没有倒带的可能。 * 秦昊连着拨打了三个电话,苏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玩他呢,都没接。 第四个电话刚拨通,病房里就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这样,放开我。” 秦昊蹙眉,挂了电话,走到门口就听见袁美娜和柳伯母垂泪哭泣极力劝慰的声音:“浅浅,浅浅你冷静点,伤口会扯开的,浅浅。” “不要碰我,不要,放开我。” “阿昊,你赶紧过来!浅浅,你不要乱动,不要乱动。” 柳伯母手忙脚乱的和袁美娜按着柳浅,奈何柳浅力气也不小,两人根本压制不住她。 秦昊把手机放回口袋,上前一把死死抱住柳浅的胳膊:“柳浅,冷静点。” “怎么办,秦昊怎么办?怎么办?” 那激动的人,在秦昊臂弯中渐渐冷静下来,颓然的倒在了他的怀中,失声痛哭。 秦昊伸手,安抚的落在了柳浅背上:“医生说了,等到伤口痊愈后进行磨皮,可以最大程度的恢复你以前的样子。”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我的脸被毁了,我好丑,好可怕,秦昊,妈,怎么办,怎么办?” “浅浅,在下巴的地方,看不大清楚的,浅浅啊,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妈妈真的好难受。” “浅浅,是我不好,我该发现你那天状态不对的,浅浅,对不起。”袁美娜抹着眼泪,不住道歉。 柳浅的眼泪依旧断线珍珠似的落下,染湿了秦昊的西装外套:“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秦昊任由她躺在自己臂弯中,心头沉痛,脑中却惦记着苏眉发过来的那个照片。 柳浅哭到极累,终于躺下睡着了,秦昊走出病房再度拨打了苏眉的电话,这回苏眉接了。 没有多余的话,秦昊单刀直入:“她在哪里?” 苏眉看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沙发:“刚在我对面,这会儿走了。” “她怎么了?” “生病了呗,我不是好心好意把盐水瓶都给你拍进去了,哎呦你要不要这样,好赖也问问我的情况吧。” 秦昊浓眉之间,透着一股复杂的神色:“她一个人去的?” “恩,看到照片上的裤腿了吗?估计是从郊外回来的。” 秦昊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她去那了吗? “喂喂喂,你真的不打算问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秦昊终于算是良心发现了,开口:“你怎么了,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 “原先是好,现在不好,你有空过来一下吧,今天心情不好,想和你吃个晚饭。” 秦昊看了一眼柳浅的病房,犹豫了一下:“我在医院。” “猜都猜得到,你说你上辈子欠了她的?就一句话,来不来。我没那个安好重要就算了,回头我在你心里头连个柳浅都敌不过,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秦昊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意,语气还是淡的:“那好,我6点过去。” “恩,秦大忙人,我先说了你要是敢放我鸽子,这辈子我就祝你和柳浅白头偕老,拜拜。” 挂了电话,这祝福,苏眉想,应该是恶毒的。 因为恶毒了秦昊一番,苏眉心情舒畅了一些,翻开手机收件箱,那封短信,依旧没有想要看,直接删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艺术家的俗气 安好在外头把自己拾掇干净了才回的酒店,好在陆觉没有丝毫的怀疑,甚至连安好换了一身衣服都只以为安好是去购物换了新衣服回来。 前几天的感冒咳嗽,给今天的发烧做了很好的掩护。 叫了客房餐,安好其实不大饿,但是6点也确实是晚餐时间,所以纯当陪陆觉吃。 看她吃的少,陆觉颇为担心:“没胃口?是不是身体还难受?” “不是,就下午的时候喝了点粥。” 应该说是别人请的,她没想到会在医院遇见苏廊的老板,还好心给她买了粥,甚至三瓶盐水都是苏老板帮她照看完的。 对此,她颇为过意不去,也感激。 当然这些,她不会告诉陆觉,免得陆觉刨根问底知道她又发烧了的事情。 “是我想的不周到,以为你可以吃点牛排,如果你想喝粥,我让他们送来。” “不用,就吃牛排吧。”安好切着牛排,放了一小口在嘴里,实在是味同嚼蜡,病的有点口苦。 不过却装作可口的样子,只是不想让陆觉折腾。 陆觉看着她吃的不错,放心了:“下午去擎天开了什么会?” 安好心虚了一下,她其实不大擅长在陆觉面前撒谎。 低着头,用食物掩藏自己的局促,她道:“就是一些产品相关的事情。” “哦?”陆觉笑道,“第一次和别的公司合作,会不会有点压力?” “稍微有点。” “放轻松,你只是不习惯,如果做完这次觉得不喜欢,以后BOSS那里,我会帮你推的。” 安好心里一暖,这些年但凡她不喜欢做的事情,陆觉即便会得罪BOSS也都帮她推了,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陆觉这样对她好的人。 所以这一刻,她对陆觉是愧疚的。 “陆,陆觉,其实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他抬起头,笑看着她,那眸子,如同黑夜璀璨的星星一样,叫人不忍心伤害。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她开口,陆觉却笑了,放下手里的刀叉过来,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傻瓜,说什么傻话呢,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好的。” 安好犹豫着,眉头紧蹙,终于鼓足勇气:“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以为他多少会好奇,却听得他无比温柔又诚恳的道:“我在意的,只有你的现在和未来。” 安好一怔,他的吻温柔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安好,即便你的过去是一团泥泞和黑暗,从现在开始,我牵着你的手走,再也不会让你跌倒。” 眼眶湿了,安好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你,陆觉。” “所以,请你爱我,就算现在没有办法,请你一点点开始爱我,我愿意等待,只是我不想到我死的那天,你和我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感激,我想要的是你,还有你的心。” 安好郑重的点点头。 “恩。” 他笑的无比的欣慰和温暖:“安好,等这次合作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吧!” 安好几乎是处于本能的点头,事实上如果说她之前还犹豫过,那么当陆觉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在意的只有你的现在和未来,即便你的过去一团泥泞和黑暗,从现在开始我牵着你的手走,再也不会让你跌倒的时候安好就知道,她再也没有力气拒绝陆觉了。 甚至没有力气再回忆那些过往,有那么一刻,安好宁可那些过往随着风散去,散的干干净净,往后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陆觉。 * 苏廊,春暖花开。 苏廊只有两个包间,一个叫做春暖花开,一个叫做面朝大海。 基本上春暖花开房间是全年只留给老板本人,而面朝大海房间一直锁着到现在,钥匙谁都没有,连老板都没有,至于为啥,就没有人知道了。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房间里会不会出过人命,或者会不会装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 大家唯一能够想到对的,就是这个屋子肯定积满了沉厚,因为四年多,这个屋子从来没有打开过。 秦昊是六点钟到了,很准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到的时候,店里空无一人,而面朝大海的房门开着,苏眉抱着一杯酒,靠在面朝大海房门口,看到秦昊,笑意迷离。 “来了。” 看着那房间,秦昊其实就明白了苏眉今天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了。 “不是说钥匙丢了吗?怎么开的门?” “我不会撬啊。” 果然,门口地板上,榔头锥子锤子,散乱着。 秦昊脱了西装放在柜台上,解开了衬衫的袖扣,径自倒了一杯酒,整个状态就从一丝不苟的秦总,变成了高贵又带着几分慵懒之色的秦帅。 “喝了多少了?” 靠近苏眉,他问。 苏眉有醉意,脸色绯红。 苏眉却像是没听见,走进那积满尘垢的房间,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和隔壁的春暖花开差不多,即使春暖花开的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墙是各种的花,面朝大海的房间里挂着的照片墙是各种的海,最中间的一副是一座海边白色的别墅,特别的唯美。 “我打算好了,明天开始就让这房间重新开始营业,你说我这寸土寸金地价的地方,干嘛要浪费这么好一个房间,我就弄个天价包间费,你知道有些傻子就是慕名而来,不差钱。” 她是笑着,逗趣着,秦昊却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淡淡的痛。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然后这些呢?” 指着墙上的照片,他问。 苏眉转过身一手撑在他肩膀上,秦昊看到了她胳膊上的红疹子,眉头紧了紧,把她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 苏眉也没反对,从秦昊肩上挪了手下来,对着房间比划了一下:“这房间吧,我打算做个隔断,里半间做厕所,就这个挂照片的半间做厕所。” 秦昊嘴角抽搐。 苏眉继续规划:“这里要开个窗,朝着马路,可以看看夜景,霓虹闪烁,火树银花。” 秦昊依旧静静的听。 苏眉讲的兴致勃勃:“隔壁春暖花开,我也打算开放,我这寸金寸土地价的地方,我傻啊浪费这么好的一个房间。” “你刚说过这话了。” “不两房间吗,就不许我说两次啊,别打算,你看这样行不行……” 苏眉滔滔不绝,秦昊只是当作听众,苏眉说了有个十多分钟,声音戛然而止,空气里,陡然一片静谧,没有人说话,良久,才听见苏眉一声淡漠:“其实,他今天给我发短信了。” 秦昊就知道苏大艺术家会忽然发这一通“市侩俗气的神经”,肯定是和他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到擎天集团上班 秦昊就知道苏大艺术家会忽然发这一通“市侩俗气的神经”,肯定是和他有关。 “说了什么?” “我以为是你的短信,就打开了信箱,只看到前面几个字,我没打开那封短信,看到了我想你三个字。” “你怎么想?” “特难受,他凭什么,当年房子都买好了,我戒指也收了,结果那样儿,他丫的拍拍屁股嘴一擦就走了。秦大忙人,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背,姐弟恋本来就不靠谱儿,他那人更是不靠谱,我居然就这么一头往上撞了,结果把自己坑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哎,算了,酒杯给我吧,我也就难受一阵子,一会儿和我买个锁,把这门装起来吧,眼不见为净,要不是这是个寸土寸金地价的地方……” “第三次了,俗人。” “得我就以俗人,要不是这地方贵,我真一把火烧了它,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人家海子最后不自杀了,所以说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就是一个典例,还浪漫主义非要他买个靠海的婚房,我就适合做一个俗人,对了上来。” 苏眉带着秦昊上楼,推开她的工作室,秦昊望而却步,苏眉笑话:“秦洁癖,你要不想要你的东西了,不进来也行。” 秦昊只得皱着眉进去,满屋子的泥巴,水墨味道。 那乱糟糟,简直不是人居住的地方。 苏眉把酒杯放在一个塑料架子上,进角落拿了一套包裹着旧报纸的瓷器出来,送到秦昊面前:“我估计只画了个形,画不圆全那个神,下次带真人来,我再帮你做一套。” 秦昊得了想要的东西,几乎是大步离开这乱糟糟的地方,苏眉追在后头:“秦洁癖,你就没个谢谢。” “谢谢。” “没趣,还要讨出来,下楼吧,我把今儿个在医院见到她的事儿给你说说,想必你这位大忙人肯准时赴约不是因为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而是因为安好大美女,一会儿小的就把今天见到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秦大——忙人你。” 苏眉笑着,有些没心没肺,秦昊看着她的背影,浓眉之间,凝了一抹淡淡的心疼。 * 秦昊从苏眉那回来,已经是半夜了,苏眉喝的烂醉,秦昊拦着了,可是苏眉居然抱着酒瓶子顿厕所反锁了门灌,等到秦昊破门而入,苏眉趴在马桶盖上睡着了。 抱着苏眉上楼,又叫了锁匠弄好了面朝大海的房门锁,新换的锁钥匙秦昊放在了苏眉的床板,下楼收拾了一下秦昊就回家了。 进了家门,换了鞋子坐在沙发上,脑中环绕着的都是苏眉的话。 “不知道去哪里了,发了高烧,浑身湿答答的就那么睡着了,脚上都是泥巴,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生病的样子,从来都是这样楚楚可怜,鼻子红彤彤的,脸蛋红彤彤的,要不不生病,一生病就不能有一点怠慢了,不然肯定会复发。 前几天在医院看到了她,却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他没再靠近一步。 在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那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和安好之间,那条鸿沟越来越深,原本他的霸道是抵达她禁锢她的唯一桥梁,只是那个男人的温柔,却瞬间将他的桥梁给击垮了。 他似乎看到了她和他之间,浮了三个字——不可能。 起身走到一个抽屉面前,里面静静躺着一份文件,他看了一眼,又关上了抽屉,起身洗漱睡觉。 * 天一亮,安好就接到了擎天集团的开会通知,昨儿是假开会,今儿是真开会。 当陆觉抱怨这擎天集团怎么天天开会的时候,安好有些局促。 不过陆觉没多说,开车送了她到擎天集团楼下,安好上楼,这次学乖了,没有坐总裁专用电梯。 上了楼,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把她安排在了会议室。 安好带着上次秦昊给她的文件,其实对于这次的香水外包装瓶身和瓶子设计,她稍稍有了一些眉目,如果秦昊是要问这件事,她必定会拿出一个口头方案出来。 意外的,接待她的不是秦昊,她一堆的紧张有点白费了。 接待她的,是擎天集团设计部的张经理,三十出头,矮矮胖胖但是很有亲和力,看到安好,还带着几分崇拜。 “安妮小姐这边请,你的画展我有去看,非常完美,这次能和安妮小姐合作,真是我们整个设计部三生有幸。” 安好也忙客套道:“哪里,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要请你们多多指教。” “客气客气,同事们,来,欢迎安妮小姐。” 设计部门口,听到张经理的话,齐刷刷站起来一堆男女,基本都是青春的面庞,啪啪啪的掌声热烈的欢迎安好。 接下来,就是安好有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张经理的意思是研发部已经开始着手研发新款香水,香水最迟下个月末要上市,所以设计部必须加班加点的拿出设计图,希望安好能够和正常员工一样上下班。 张经理的话很诚恳,安好都不大好意思拒绝。 安好是个老好人,从来不太懂怎么拒绝人。 而且,这是工作,对方言辞又十分恳切。 “安妮小姐,您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已经给您留了办公室和办公桌,我知道创作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给您单独安排在我们二十一层,那一层是高管层,很安静。” “最迟我们要什么时候拿出方案?” 安好问。 “如果可能,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多拿出几个方案,选择的余地也大一点。” 安好想了想:“那好吧。” 酒店确实不是个创作的地方,总也不能天天去A大,A大更不是个创作的地方,教学楼里人来人往的,只有晚上才安静点。 如果单独在这里给她开辟个画室,倒是更能够安心工作。 虽然这座大厦里有个她不想看到的人,但是在不同的楼层而且是公司里,还是高管层,想必他不至于做出什么让大家难堪的事情。 处于多方面考虑,安好答应了。 ------题外话------ 去公司上班了,不撞见是不可能,就是看撞见了能撞个啥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出来时候陆觉的车在楼下等她,安好一说陆觉也同意。 “正好BOSS让我回去一趟,公司那里新来了一批人,BOSS说让我去挑选几个有潜质的,你一个人天天待在酒店我还怕你闷坏了。” 安好系好安全带:“进新人了?” “也算不上,有些是挖角来的,我回去就会和BOSS说我们的婚事的。” 安好笑笑:“好。” 这句好,简简单单一如她的笑容,却是陆觉听到的最温暖的字符。 “中午吃什么?” “随便吧,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最迟明天晚上吧。” “机票买了?” “刚刚接到BOSS电话,他说给我订了,安好,要想我,我很快就回来。” “恩。” “呵呵!”陆觉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车子拐了个弯,奔着一家西餐厅去。 吃法国餐的,安好其实不是很喜欢,安好一直不大吃的习惯法国餐,不过陆觉很喜欢所以安好也从来不做声,为陆觉她能够委曲求全,这点或许是从秦昊那遗留下来的病根。 以前对秦昊,她几乎也是百依百顺,委曲求全,只要他喜欢的,她从来不说不。 隔壁桌是两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西装革履举止文雅,说着流利的法国话,有意无意的,似乎听到两人说起什么香水配方,什么原材料价钱。 安好的法语不错,至少听的方面完全不吃力。 她爸爸的婚外情和私生子还没被发现的时候,她们家也算是幸福之家,和所有的家庭一样,父母在她身上灌注了无数的希望和爱,给她报了美术培训班,法语培训班等等。 他爸爸在法国大企业里有认识的同学,总希望安好毕业后能够去那家大企业上班,加上安好的语言天赋不差,所以学了几年法语下来,说不流利也听的明白。 不过对方说了好多专业名词,安好理解起来还是有困难,倒是陆觉凑了过来,靠在她耳边。 “是斯黛梦公司的中国区销售总监。” “斯黛梦?” “都没做功课吗?擎天集团之前的原材料合作商。” “哦!”安好应了一声,没太大兴致。 陆觉笑道:“在抱怨秦总呢。” 安好握着叉子的手怔了一下,还好陆觉没发现,就听得安好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 不知为何,陆觉提到秦昊,会让安好莫名紧张。 总害怕陆觉知道什么,总害怕陆觉误会什么,更害怕陆觉受伤。 恢复了好半天,她想这段感情她是不会告诉外人,秦昊更不至于,所以陆觉如何也不可能知道的。 收拾了一下心情,再出来那两个法国佬走了。 “秦总这次香精研发合作的好像是个制作花露水的公司。” 安好本来都收拾好心情了,一坐下陆觉说起秦昊,她又有些紧张,只能假装低头吃东西,应了一句:“哦!” “这个秦昊是纯心要和斯黛梦公司怄气呢,还是想抓住什么商机。”陆觉若有所思,见安好只顾着吃东西又抱歉道,“聊了你不感兴趣的话题,想喝点什么吗?” “不了,吃饭就行。” 陆觉眼神温柔的看着安好,嘴角勾起一个暖暖的笑意,有时候真觉得能这样看着她吃饭,就是一种幸福。 * 陆觉晚上9点的飞机,安好送他去的机场,短暂的分别,他要回去选拔新人,大概要去个四五天。 BOSS对陆觉是越发的重用了,安好想可能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是天定的。 原本最不受喜欢的儿子,现在却成了BOSS唯一的依靠。 大儿子贪污公司大笔钱早就被BOSS放弃掉,二儿子一场车祸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成了植物人,而现在的这个第四任夫人只给BOSS生了个女儿,还是有点先天残疾的兔唇儿。 BOSS统共四个老婆,四个孩子,如今唯一一个各方面都完美深得BOSS心的,就只有陆觉。 BOSS有表示过身体不大好,过两年退了就把公司给陆觉打理,所以现在公司的事情巨细靡漏的,都会让陆觉参与参与。 而这些,其实也都是陆觉自己努力得来的。 他是勤奋的,谨慎的,甚至是拼命的。 这次他一上飞机,安好就给他发了信息,叮嘱他记得吃补药,照顾好身体。 想着他下飞机打开手机看到她贴心短信时候欣慰的笑脸,安好也觉得很欣慰。 回到酒店,洗漱了一番,虽然是公款吃喝,但是毕竟以后这些都是陆觉的钱,安好不想过于奢侈,于是下楼换了房间,楼下普通的客房,价钱只是花样年华的十分之一,住的没花样年华宽敞舒服,不过也不赖。 秦远东就在安好换房间后一个小时的样子去敲门的,半夜11点,结果半晌没人应,倒是有个阿姨推着清洁车进来收拾换床单。 “你好,请问这个房间的安妮小姐去哪里了?” 秦远东礼貌问道。 收拾的阿姨道:“退房了吧,服务台通知我客人退房了让我来收拾房间。” 秦远东心底,升了一股浓浓的失望。 “那请问她什么时候退的房。” “没多久,多半个小时。” “哦,谢谢。” “不客气。” 呆呆的看着她的房间,她走了,他甚至还来不及问一句,上次送你的东西你喜欢吗? 满心的失落,走在长长的富丽堂皇的顶楼走廊,他忽然有些不甘心,一步走进那个房间,倒是把里头打扫的阿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先,先生,请问您,您要做什么?” “我想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阿姨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尖的从电视柜上拿了一根黑色的皮筋,简简单单的黑皮筋,上头有一颗银白色的小熊珠子:“这个大概是那位小姐落下的。” “麻烦可不可以给我。” 阿姨有点为难,可是想想不过是一个皮筋,于是道:“那你拿去吧,但是不要告诉前台我给你客人留下的东西,我会被罚款的。” “谢谢阿姨。” 握着皮筋,出了房间,满心的失落稍稍得到了填充,秦远东从来不知道,爱可以来的这样汹涌猛烈,就像是开闸了的洪水,瞬息之间,就可以让思念决堤,虽然她们之间,只是几面之缘。 虽然,她未必知道他喜欢她。 ------题外话------ 那谁谁谁,还真的是有点痴狂!明儿见,明儿得空我就二更,谢谢大家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不过我快要结婚了 第一天正式到擎天集团是上班,设计部的张经理考虑的十分周到,还给安好的画室里面小半间安排了一个温馨的休息室。 画室里,所有的安好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张经理还派了一个设计部的同事来给安好做助手,年轻的小姑娘,大约比安好小了两三岁,不过嘴很甜也很热情。 千叮咛万嘱咐了小姑娘要照顾好安好,张经理才回去办公。 既然是来工作的,安好也没耽搁太多的时间,直接脱了外套围上围裙,看着闲着没事又想帮点忙的小姑娘道:“你不然先回去工作吧,我现在不需要帮忙,午饭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吃饭好吗,我不认识你们这的员工食堂。” 小姑娘忙点头:“好,那请问安妮小姐,要不要给你送杯咖啡来?” 安好摇摇头:“不用谢谢。” “那……我出去了。”果然在里面也有点尴尬,虽然是同龄人,但是安好身上透着一股文艺又仙的气质,让“凡人”都不大敢靠近。 李果从办公室出去后,松了一口气,回到设计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才觉得踏实起来。 不过心情却是激动的,安妮耶,超级大画家丫,她们美院女生的楷模,哪个不想成为安妮那样全球知名的画家。 接触过之后,才知道她人好好,没啥架子,气质也是绝对的出众,李果就是后悔没让人家给自己签个名。 不过想想,那样仙气的一个人,如果问她讨要签名,倒是更显得自己俗了。 她笑笑,想着能和安好一起吃午饭,心情相当不错。 画室里开着空调,安好没有动笔,只是先把这次香水的主题重复看了一遍,大致出来个设计概念。 “三生花,茉莉荷花山茶花。” 安好拿着笔杆敲打着素白的纸张,闭上眼睛脑子里涌现的是以前看《半生缘》时候一个镜头。 翠芝从马车上下来,车里弥留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同行的人问这是什么气味,就有人说翠芝小姐是个时髦的人,用的是花露香水。 其实花露水,在上世纪就被誉为东方香水,早在它驱蚊这个功能之前,它就是一款时髦的香水。 不知道擎天集团的三生花露是个什么气味,不过安好想,秦昊之所以会选择和一个研制花露水香精的公司合作,或许是要走彻底的复古路线,制一款花露香水。 三生花,三世痴,缘分定三生。 安好的笔端,在素白的纸上落下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是一个圆润的瓶子,没有太大特别的地方,刷刷几笔信手拈来,最后在瓶子上绘了一朵茉莉花。瓶身涂抹成宝蓝色,边上安好用笔写下材质——陶瓷瓶。 画完后,又觉得不好,陶瓷是中国的象征不错,可是年代却和上世界是脱离的。 陶瓷是一种更古老,更韵味的东西。 所以草稿被自我否定,安好脑子里想着上世纪的某些元素,脑中跳出的东西,倒是挺多。 舞女,夜上海,学生装,黑布鞋,打着双辫的女生,旗袍,电车…… “叩叩,安妮小姐!”有人敲门,打算了她的思绪。 “进来。” 她转头看向门口,是李果。 “安妮小姐,是不是,打扰了你?” “没有,怎么了,有事吗?” “中午了,我来叫你吃饭。” “哦,时间过这么快啊,我都没察觉,那走吧。” 擎天集团的员工餐厅,和安好想象中的不一样,以为会看到硬邦邦的一排排餐桌就和大学食堂那样,结果很意外,都是圆桌,一个桌子大约能坐五个人,团团在一起吃饭倒颇有家的气氛。 而且每个桌子上,都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鲜花。 李果带着安好,却是往楼上去:“安妮小姐,张经理让我带您去二楼吃。” “哦。” 上了二楼,环境更为幽静,甚至有点高档,在座吃饭的不同于一楼,几乎都是擎天集团的高管,李果给安好安顿了一个位置就去打饭,吃的饭,也显然比一楼的好,还不是用饭盒,而是一个个盘子装的干干净净。 李果来回走了几趟,笑容天天:“托了安妮小姐福,我也第一次上来。” “谢谢你。” “安妮小姐你可真客气。” “呵呵,叫我安妮就好。” 李果却摇摇头:“你大我几岁,怎么我也要叫你一声姐,安妮小姐,我可以去掉那个小字吗?” 安好笑了:“可以。” 李果吃着饭,看着安好,眼底里都是羡慕妒忌恨啊,不由道:“安妮姐你皮肤可真好,早上以为你化妆了。” 安好笑笑。 李果继续:“五官也太漂亮了,安妮姐,实话说应该有很多难的追求你吧。” 安好一怔,随后笑起来:“没有。” 念书的时候美术学院不缺美女,安好即便是姿容出色但是那复杂的家庭以及山穷水尽一般的穷困,也能让男生望而却步。 毕业之后就嫁人了,后来又遇见了陆觉被贴上了陆觉夫人的标签,说实话还真没有“很多人”追求过她。 当然完全没有也不可能,只是那路人甲乙丙丁,早被安好忘却在了风里。 “怎么可能!”李果一脸不信,“安妮姐,你结婚了吗?” 李果知道自己八卦了,可是就是好奇,忍不住就问了。 安好摇摇头:“还没呢。” 身边一道阴影,安好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了他,慢吞吞的端着饭碗,在她们边上的桌子坐下。 安好面色一阴,随后又笑着抬起头,补充了之前那句话:“不过我快结婚了。” 李果喝汤的手一抖,兴奋道:“真的啊。” “恩,真的。” 安好是看不清秦昊的表情,不过周围空气陡然的降温她却能感受得到,李果后知后觉才瞥见秦大总裁居然就坐在她们边上的桌子,吓的顿然不敢大呼小叫,低着头乖乖顾自己喝汤。 却还不忘恭喜安好一句:“安妮姐,恭喜你啊。” “谢谢。” * 吃完饭安好继续钻进了画室,虽然对于这次的设计还没有一个特别具体的概念,但是也有了一些笼统的想法。 拿起画笔,在纸上画了茉莉,荷花和山茶花。 茉莉馥郁,荷花清冽,山茶淡雅。 如果说三朵花代表三种上世纪的女人,会是什么样?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下午4点55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共进晚餐(二更 如果说三朵花代表三种上世纪的女人,会是什么样? 她在想,门开了。 门口站着的那抹修长的身影,让安好紧张了一番。 不过随意释然,隔壁办公室就是他公司的高管,他能如何? 他确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过来丢给她一个文件袋,冷冷勾起嘴唇:“是要结婚了对吗?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安好蹙眉,他已经转身离去,连背影都是冷的。 安好看着那个文件袋,再没有半分心思创作,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东西,她傻眼了,整个人怔忡在了原地。 “怎么,怎么会。” 她明明签字了。 为什么现在她和他的婚姻,依旧是处于存续状态。 握着手里的那张纸,她脸色一片阴沉,坐了电梯上了楼。 他的办公室,他似乎料到她会来,对于她突然的闯入毫无意外,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看着她,嘴角的那抹笑,分明是得意又嘲讽的。 “怎么,对我送的礼物不满意?”他一手撑着头,挑眉看着她,姿态慵懒。 安好强自冷静下来:“这是什么?” “你看到了,我去民政局打的证明,证实你现在是已婚状态。” “当年我明明签了离婚协议。” 秦昊坐直了身体,一双黑眸看着她,一字一句,就像是魔鬼一样,在安好耳畔响起:“我说过,在我说结束之前,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安好强自冷静,嘴角勾起一个笑,十分的冷:“既然协议离婚不成,我不介意走司法途径,强制离婚。” 秦昊的脸青了。 她胆儿可真是大了。 “那你最好先想好怎么告诉你未婚夫我的身份,顺便告诉你未婚夫我们在一起睡了三年,你身上每一寸皮肤,我都熟悉。” 安好脸色滚烫,眼神愤怒:“你下流恶心。” “还有……”他看着她,全不在意她的怒气,“再告诉他,你因为我早就不能生了。” 安好身子一颤,有一股酸涩从心底涌起,死死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他不会在意。” “你可以试试。”他好整以暇的重新握了笔,对她挥挥手,“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安好捏着手里那张婚姻证明,指关节一片青白,她以为这段婚姻早就结束了,如何也想不到,如今她的身份居然依旧是秦太太。 这个身份,让她恶心。 从秦昊办公室出来,她没再回画室,而是下楼直驱民政局,如果说值钱还带着一丝希望以为是秦昊在玩她,那么当她从民政局查询处听到她现在是已婚状态而且婚姻对象是秦昊的时候,她就傻眼了。 “为什么?当时我明明签署了离婚协议的。” 她道。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倒是很有耐心,和她解释:“小姐,离婚协议是需要到民政部门办理离婚手续时,备案登记后才生效的。” 安好明白了,原来她签署了协议离开后,秦昊没有到民政局来真正解除这段婚姻。 可是为什么? 柳浅回来了,那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纸离婚协议,不正是他想要摆脱她,给柳浅幸福的证明。 安好从民政局出来,头有点晕,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坐在车里,也没开动,就这样坐到了天黑,坐到了华灯初上,坐到了整个城市火树银花。 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很冷静:“出来谈谈吧。” “回家再谈。” 他只给了他四个字,就挂了电话。 安好呆坐了会儿,驱车,往那疼痛漩涡的中心区。 里海小区,她们曾经的那个家,不确切点说是她的家,他的一个休息站。 安好到的时候他还没来,他说钥匙在老地方其实安好可以自己找到开门进去,只是她有她的固执和骄傲,这里根本不是她的家。 他回来的时候,是晚上11点,身上带着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猜也猜得到从哪里回来的,只是安好已经不在意了。 “怎么不进去,钥匙在老地方。” 安好不答,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语气或许因为疲倦,也有些缓。 安好道:“如果你不打算协议离婚,我明天就会走法律程序,六个月后,我们就会强制离婚,不过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弄的满城皆知,我想柳浅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没有办法接受我们的婚姻。” 她很冷静,不是装出来的冷静,而是抱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 她会和陆觉坦白一切,如果陆觉还要她她感激,如果陆觉不要她了其实孑然一身她也早就习惯了。 所以,她无所畏惧。 秦昊听着她的话,开门的手停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看着她:“先进去吧。” 听不出他的情绪。 开门而入,安好犹豫片刻,他道:“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即便在门口我也做得出来,进来。” 安好了解他,他说他做得出来,那便是真的做得出来。 所以,跟着走了进去,房子所有的摆设都是熟悉的模样,可一切看在安好眼里,却都是陌生的。 他换了拖鞋,给安好丢了鞋子过来,还是安好以前穿的那双家居拖鞋。 安好没换,径自走了进去,他打开冰箱。 “喝点什么?” “水。” “吃晚饭没?” “没。” “我给你做吧。”他说着脱下了西装,挽起了袖子,安好看他进了厨房,高大的背影是安好从来没见过的姿态,因为他从来没有为她下厨过。 她的心是静的,也可以说是冷的。 所以没有焦躁,没有气急败坏,只是等着他做晚饭端上饭桌,然后冷静的再问他一次:“你肯不肯协议离婚?” “坐下吃吧,你不知道中国人都是在饭桌上谈,吃了几年洋快餐,连中国的习俗都忘记了吗?” 安好没胃口,不过他既然要这样谈,也好,一会儿如果谈崩了,一盘菜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拿了筷子,其实这样的状态是有点奇怪的。 安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一天在这个家里,这样和秦昊吃饭,一切和三年前两人一道用饭的记忆重叠在一起,某个瞬间安好甚至觉得,是不是这中间所谓的三年,不过是一场梦,一切都还在原点。 可是她又发笑,怎么可能。 三年前的她每次和秦昊一起吃饭都带着欢喜和小心翼翼的心态,看着他吃菜的一举一动,记下他喜欢吃哪个菜。 而如今,这顿饭,吃的了了草草,毫无心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陆觉和陆明 说实话,他有这厨艺,还真是出乎安好的意料,只是安好没胃口,吃了两筷就放下了:“我来的路上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拟了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你要是同意就签字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如果你要是不同意,你会接到法院的传单,我咨询过,第一次打官司离不了,那六个月后再打一次,就是强制判处离婚。 而且我们这样的状况,三年里没有同房,也就是没有发生关系,就无夫妻关系,法律上等于离婚!” 他听的认真,然后淡淡说了一句:“所以你是坚决要离婚了。” “对。” 以为协商会有难度,没想到他居然出乎意料的爽快:“那好,我等着法院的传单。” 就在安好以为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时候,却听他笑道:“不过我不确定有律师或者法院敢受理我们的离婚案。” 果然…… “你说吧,你要怎么才肯和我离婚。” 他看着她,眼底深处带着几分嘲讽:“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嫁给他?如果你看上的是钱,我不会比他少。” 安好心口一阵刺痛,他尽如此羞辱她,羞辱她和陆觉的感情。 “我没你想的那么肮脏,我想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 秦昊笑了起来,就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既然那么爱他,那你就努力想想法子和我离婚吧!” “以柳浅现在的状况,你真打算我把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安好拿柳浅压他,那是因为她知道他有多爱柳浅。 他确实皱了一下眉,安好心底里燃起了一点点希望,但听得他嘴角邪魅一勾:“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婗安好是我秦昊的妻子我没意见,所以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说完潇洒的起身,走到沙发边上穿上西装外套:“收拾一下碗筷。” 他就那么走了,和安好预想中的谈判完全不一样。 他那般刻意的向全世界隐瞒着两人的婚姻,现在居然一点都不怕了。 他是以为她不敢闹大? 还是觉得她根本不足为惧? 这个婚,安好是离定了,不惜一切代价。 * 于是乎,第二天安好就开始张罗离婚事宜,上午顺利找了一个律师,只是下午的时候律师忽然给安好打了电话,说他没有办法接手这个案子。 安好颓然,又拜托了好几个律师,听到她的名字就直接给推辞了,安好知道,秦昊必定做了手脚。 果然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她早该料到秦昊在A室呼风唤雨的能力。 傍晚的时候,她就收到了秦昊的一条简讯:“不要白费力气了,婗安好,你永远只能活在我的掌心中。” 安好愤然,如果不是陆觉的电话正要进来,她差点砸手机。 陆觉昨儿中午就到了洛杉矶了,当时也通了电话,当时安好还没有收到秦昊给的文件,还没有遇见这样棘手的事情,和陆觉相聊甚欢。 可是现在,却什么心情都没了。 甚至接起电话的那刻,就带着满心的愧疚和抱歉。 “怎么样,稿子设计的如何了?” “还没好。” “别太累了,我今天去看我妈妈了,和她说了我们的婚事,我妈妈很喜欢你。” 安好的负疚感越重。 “陆觉,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她无法再隐瞒,多一分的隐瞒都是残忍,对陆觉,对陆觉的感情。 “恩?” “其实我……” “等等,有人敲门,我去开门。” “哦。” 等了一会儿,电话猛然砸在了地上,电话那头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音,安好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中,拼命的喊:“陆觉,陆觉你怎么了?陆觉?” 电话那没有回应,依旧是男人厮打的声音,安好仔细听,听见了安好大哥陆明的声音,歇斯底里近乎癫狂:“陆觉,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也会毁了你的一切,你给我等着。” 然后,安静了。 半分钟后,陆觉的声音重新出现了话筒那边,虽然压抑着喘息,却也十分的不稳:“安安,先挂了,我回头打给你。” “陆……” “嘟嘟嘟!”电话那是一阵忙音,安好满心忧虑,实在不放心忙打电话给了陆觉的助理,拽着电话等到半夜,等到睡着,那边也没来个回音,安好能够想到肯定是陆明去找陆觉麻烦了。 陆明贪污了公司五千万,虽然不是一笔大钱,但是他用这笔钱在外面自立门户还挖走了AT几个老人,这就彻彻底底的伤了BOSS的心。 加上他母亲和BOSS虽是结发却没多少感情,BOSS也不怎么喜欢他就彻底的放空了陆明,把权利都交给了最疼爱的二儿子陆洋手里。 只是陆洋接手了公司没多久就出了车祸,车子刹车失灵钻进了工程车车底,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却成了植物人。 就这样BOSS才开始重用陆觉,陆觉被BOSS重用后就曾经被BOSS委派调查陆明的公司,BOSS在这一点是狠的,但凡敢背叛BOSS的人下场都很惨。 陆明的公司本来就是挪用了AT的资金所建立,法律程序上有很多不符合的地方,陆觉巨细靡漏的把陆明公司不完善的地方报告了美国相关工商部门,又借用AT的财力多方面打压陆明的公司导致陆明公司经营不到半年就夭折了。 所以陆明一直觉得是陆觉弄垮了他,对陆觉心生恨意,两人可谓是水火不容。 只是陆明还是有分寸的,至少他还打算着东山再起所以再恨陆觉见了面照样客客气气的,像这样冲进家门厮打一顿到底是怎么的? 也不知道陆觉伤的重不重。 安好在忐忑中等到睡着,醒来后依旧死死握着手机,直到上午十点,那边电话才打过来说陆觉就是一点擦伤和皮外伤,安好放心了。 一个上午都在忐忑和等待中过去,安好都忘记了要去“上班”。 这样朝九晚五的生活,果然是不大适合她的,好在擎天集团对她也没有太大的约束,无非就是给她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而已。 收拾了一下自己,吃了个午饭,她想有必要再和秦昊谈一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妇产科检查 收拾了一下自己,吃了个午饭,她想有必要再和秦昊谈一谈。 于是这个下午1点,安好就在秦昊的办公室里。 而秦昊,坐在办公桌后面,自顾着看文件,似乎把安好当作了一团空气。 “我来是想告诉你,就算你能一手遮天,这个婚离不成,我也无所谓冒着重婚的罪名,嫁给另一个人。” 他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安好,脸色是青的:“婗安好,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安好很平静:“我还可以告诉你,就算我们不结婚,只能一辈子以情人的身份在一起,我们也不在乎。婚姻其实不过只是个形式而已,那张纸对我没有约束能力。” 秦昊的脸色越发的冷,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听到安好这一番论述后,眼角眉梢的凌冽和阴霾,却显见的他在生气,很生气。 安好无所谓,她不过是来告诉他,婚姻对她来说,一开始是圣殿,后来是坟墓,到现在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该说的说完了,站起身要走,他的冷喝从背后传来:“站住。” 安好不予理会,大步往外,身后一阵脚步声,在安好开门的瞬间,拽住了她的手。 安好抬头冷冷看他:“放开,我顺便可以告诉你,婚内强jian也是强jian,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请最好想清楚了,不然我会让你胜败名裂。” 她已经远远不在他能够操控的范围,当那句“婚姻其实不过只是个形式而已,那张纸对我没有约苏能力”从她口中说出的时候,秦昊就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婗安好,再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她冷漠的眼神里透着无比的寒意。 秦昊松开了手,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说: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 手即松开,却猛然又拽紧,他一把拉着她的手走到电梯边上:“走。” 可是,却如何甘心,在最爱她的时候放开她,他怎能甘心。 安好被他拽着下了电梯,他的力道很大容不得她挣脱,而这次她也十分淡定冷静的没有挣脱。 一路下了电梯,上了车,他把车开的飞快,车子在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停下,就停在马路正中间,两旁的车子一面绕行过来,一面朝着他们看,大约是以为他们的车抛锚了。 只有安好知道,这个位置,斑马线上,就是他撞飞她的地方。 不觉的一痛,如果不是那个狼狈的清晨,和这个人大概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要离婚是吗?那就让一切回到原点。” 他开车门。 “如果你敢把我撞飞,我就同意离婚。” 安好傻了。 他径自下了车,站在车子前方不远处。 安好看着他,今天有点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站在那里,神色淡漠的看着车子里的她。 她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 半小时,彼此都没有动静。 他终于回到了车上,发动了车:“婗安好,不敢就不要再提那两个字,等到哪天你敢了再来和我说。在我欠你的没有还清楚之前,也别再说离开两个字,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 安好一怔,这一次没有霸道到近乎无礼的语气,他那么平静的叙诉着这段话,车子也没有再乱飙,安安静静的开着漫无边际的马路上。 他侧头看着她:“明天和我去一下医院。” 安好没答,只是眉心微微一紧。 他道:“不是急着要离开我吗?那就抓紧时间把你该拿的都拿回去。” “你要干嘛?” “明天国内外著名的妇产科医生会到第一医院开研讨会。” 安好身子僵在了那,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放到了小腹上。 秦昊看了一眼她的小腹,眉目间有些痛楚:“明天早上8点,我去酒店接你。” 安好还在失神中,全然没听见他的话。 直到到了酒店楼下,下了车她都有些晃神,手一直放在小腹上,秦昊目送着她进了酒店的背影,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深处,透着心疼和愧疚。 * 秦昊早上8点的车到了酒店楼下接安好,安好静静的等在门口。 上了车,她没有言语,秦昊送了豆浆和包子过来。 “早饭。” 安好接过,只是握在手里。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秦昊停好车安好先下去,站在电梯口等他的背影有些单薄。 第一医院,也是柳浅所在的那家医院,A室最大最好的医院。 因为医院的介入,媒体已经被逼退到了院门外面,不过秦昊的车子开进医院的那刻,那些躲在医院门口草丛里的摄像机,就开始兢兢业业的对准秦昊的车子,不过车子一拐,就进了地下停车场了。 媒体能写的也无非是这几天的老话题,秦昊又来看柳浅了,无非如此,因为谁也没有拍到,车子副驾驶座上的还有一个温婉安静的女子。 秦昊把车停好就走到了电梯边。 “以为你不会来。” 他道,之前以为以安好如今的倔强,或许会拒绝。 安好却淡淡道:“既然是你欠我的,我为什么不来。” 其实哪个女人不想拥有当母亲的权利,安好也不例外,秦昊有这个本事给她安排这个门诊,这是她的希望,或许是唯一的希望,她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和秦昊怄气。 事实上他说的对,这是他欠她的。 电梯上了楼,秦昊显然已经预约好了,安好有点紧张,手心渗出薄薄的汗珠。 诊室里都是医生,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圈,看着和秦昊一起进来的安好,都面带笑意,温和慈善,安好的紧张放松了一些。 其中一个用日语和秦昊交流了一番,安好听不懂,就看到秦昊朝着她的方向温柔的看了两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世界各国的医生,语言上有些障碍不过里头有个翻译,安好配合着做了检查,前前后后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都有点虚脱,秦昊在走廊等着。 “好了?” “恩。”她不觉,或许是因为心里充满了希望,对秦昊的语气都温和了几分。 秦昊走到门口,敲门。 回头对安好道:“我去问问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恩。” 她难得的,这么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秦昊进去,安好百无聊赖,又十分忐忑。 索性起来走走,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是个卫生间,就听见里面有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 然后,传来吃痛的呻yin,安好知道有人摔倒了。 可是是男厕。 听那呻yin,大概里头没有人搀扶摔倒者,安好顾不得这许多,赶紧进去。 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人,一个瘦的皮包骨的人,面朝下趴着,头发花白,穿着病号服,因为跌倒衣服撩到了腰上,那腰杆瘦的后背骨一条条全部都露了出来。 安好忙上前:“大爷,我来帮你。” 丢了包包到一边,她力道不大可是对方真是太瘦弱了,所以轻易就把人抱了起来。 待得把那老人家抱起四目相对的那刻,安好傻眼了。 对方显然也傻了。 安好几乎是触电一般的松开了臂弯中的老人,然后,捡起地上的包,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出了男厕。 安好的身体是紧绷着的,脸色是紧绷着的,手指在颤抖,大步的往电梯走,甚至最后开始奔跑。 秦昊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没了安好的踪影,他打电话,安好接了,说在楼下,秦昊忙下楼,就看到了蜷缩在一楼自动售卖机边上,抱着膝盖泪流满面的安好。 他眉目间都是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去,小心翼翼蹲下,他伸手拍她的肩膀安抚她,这样的她让他无措,笨拙的像个孩子。 “怎么了?” 安好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我爸爸。” 秦昊一怔:“你看到你爸爸了?” 这个世上除了秦昊,恐怕再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个父亲。 曾近他也和所有的父亲一样是他的天,为她遮阳挡雨,后来安好的天阴了,再后来安好的天塌了。 安好以为她是恨死了她父亲的,如果没有父亲对家庭和婚姻的背叛,她妈妈也不会沦入那样不堪的生活,她也不必背负着债务和嘲讽过完整个大学。 可是事实是她在卫生间看到那个瘦骨嶙峋油尽灯枯的老人时,脑子里蜂拥的都是记忆里那个高大魁梧背着她满世界跑的男人。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而流,几乎没有办法控制。 他好像快要死了。 他已经瘦成这样了,轻飘飘的就像是个纸片人。 他看到她的那刻眼底瞬间涌出的泪水和愧疚还有惊喜。 秦昊不知道说什么,关于她的过去,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 “起来吧,地上凉。” 他伸手抱她,她推开了,用力呼吸一口,有点儿倔强:“我没事。” 前一刻还哭到决堤,这一刻她极力的恢复着平静,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浮肿的眼睛和那还来不及擦干的泪滴,都让秦昊心疼。 “上楼吧,会诊结果出来了。” “我很累,我想先回去了。” 她推开秦昊,秦昊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看到她上了出租车,他依旧站在那里,如同一堵墙。 * 回到酒店泡在浴缸里,安好的脑袋呈现放空状态,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想太多。 温热的水划过身体,安抚了她的心。 外面传来敲门声的时候,她在浴缸里睡着了。 被敲门声吵醒穿了浴袍出去开门,就看到秦昊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没吃午饭吧?” 安好让开身给他留了门,神色淡淡。 “坐吧。” 湿润的长发,嘀嗒着水珠,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冷飕飕的。 秦昊起身开了空调,把饭菜给她放在桌子上,找了吹风机。 “胃癌,晚期,因为想看安雅考上大学所以在硬撑着。” 他说这些挺平静,安好一怔,原来这个胃癌晚期却想看着女儿的高考成绩才瞑目的父亲,是她爸爸。 她本来还被打动了,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想到婗阿姨的那番话,心底深处涌起的,是浓浓的痛,夹裹着浓浓的恨。 “第一个老婆红杏出墙离了,大女儿好不容易养出山但是死了。” 这即是她和她妈妈在那个人口中的模样。 一个背叛了他,一个死了。 他到底是如何能这样颠倒是非黑白,信口雌黄的?他又是怎么好意思说把她养出了山,而且是抱着如何的心态告诉别人她死了。 但凡一个父母在看不到孩子尸体和得不到孩子消息的时候,都不会说出这样残忍到绝情的话。 亏得她还为他哭,安好觉得自己就是傻,脑子有问题。 “不用告诉我他的事情,我并不在意。” 秦昊插好了吹风机的插头,正好在安好身边,他按着安好坐下,动作熟稔的给她吹头发。 他是练习过了,自上次把她吹疼之后,回家买了个假发练习给女人吹头发,听起来有点傻,但是他就想从这些小细节开始——疼爱她。 “我自己来。” 她显然不想和他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接过吹风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淡淡道:“你走吧,我明天会正常去上班,设计方案我月底会给你。” “医生说你还有当妈妈的可能。” 安好握着吹风机的手一颤,吹风机差点掉了。 秦昊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不顾她愿不愿意继续给她吹头发,安好大约是让这个消息惊喜到了,竟然也忘记了反抗。 暖暖的风,从发丝扫过,落在她的耳畔,小巧的耳珠上,挂着一缕湿发。 秦昊伸手撩过那一丝长发,看着镜子里安好因为欢喜而微微而傻笑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不觉的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她,在她耳畔,灼热吐息:“安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父亲病重 秦昊伸手撩过那一丝长发,看着镜子里安好因为欢喜而微微而傻笑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不觉的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她,在她耳畔,灼热吐息:“安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他捡着她心里最柔软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镜子里她给他的脸,确实陡然的阴冷和讽刺。 “你走吧。” 秦昊一怔,她那眼底里的决然拒绝,让他心头凉伤。 他的面色也沉了,把吹风机放在桌上,软声细语不行,强取豪夺不成,那便就这样僵持着。 从今天医生说她还有做妈妈的可能时,他就已经想过了,她就算有孩子,那个孩子也只能是他秦昊的。 * 秦昊走了,几乎是他开门出去的一瞬间,安好就瘫软在了椅子上。 他说什么,他说“安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不觉得讽刺吗? 他让她给他一次机会,那当年他为什么就没给她一次机会。 徘徊在生死边缘,他却守候在别的女人床边,他没有给她一个机会感受到半丝的温暖,如今凭什么要求她给他一个机会? 怔忡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他用柔软的语调恳求她的时候,心里是颤动的。 只是—— “秦昊,我已再不是三年前的安好了,再不会给你伤害我的资格。” 她对着镜子冷冷道。 对,她再也不是三年前的安好,再也不会感动于秦昊只言片语的温柔之中。 如果有的选择,她再也不愿意靠近那个人半步,只因为他周身的刺,已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 第二天一早,安好就去擎天上班了,生活照常,她争取在月底交稿。 一日如常度过,下班的时候,顺风车送了李果回家,李果是个活泼的姑娘,一熟识了,就有说不完的话,所以都不用害怕尴尬冷场。 路过看着安好的车,满脸的羡慕。 “安妮姐,你开的车可真好。” 安好笑道:“租的。” 李果显然有些吃惊 “你干嘛租车啊,你不是应该很有钱吗?”说完又觉得自己俗气,嘿嘿笑道,“我就是觉得你怎么可能不买车。” 李果大概是对她的情况不大了解,安好不属于这座城,顶多几个月就回美国,所以没必要买个车子。 “呵呵,我就待一阵子,等到这次的设计稿通过了我就走了。” “哦!”李果恍悟,又是东瞅瞅西瞅瞅了一番,感慨,“安妮姐,你别笑我俗,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总是想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个知名画家,享誉全球,开跑车,喝洋酒,出入上流社会,而且一身文艺气质,就像你现在这样。” “我念书时候也这样想,每个人都避免不了俗,特别是经济过于困窘的人。” 那些年,就算学校想要请她给学生们当裸模她都不会拒绝,再浪漫和清高的梦想,在贫困面前都显的那么不堪一击。 李果闻言,眼睛里冒了一点点泪光,似乎特别的有感触:“是啊,像我家就很穷,我大学四年都是助学贷款过来的,念书期间我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东奔西走到处打工,不过多亏当时在一家设计公司打工,学了几手设计,毕业后才能进擎天设计部。” “你大学学的是什么?” “我啊,和现在做的工作,也算是有点相关吧,我学的美术,我是咱们市美院毕业的,当年能进擎天设计部,一方面是我在设计公司打工积累的经验,还有一方面就是我美院毕业的学位证了。” 安好听到A市美院,微微一笑,并没有告诉李果那也曾是她的母校。 一路想聊甚欢,李果是个话痨子十分健谈,安好也挺喜欢听她聊天。 从美院食堂最有名的菜,到美院出过的几个著名画家,还有美院里一些资历很老的特聘教师等等。 其实对这些,安好并不陌生,所以李果说的时候,就像是重温了一遍自己的青涩岁月。 不觉到了李果家楼下,安好才发现,居然就在第一医院边上。 李果下了车,再三和安好道谢,背着包消失在一条弄堂里,安好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着前头不远处的第一医院,神色复杂。 天色擦了黑,大概是要下雨了,空气里阴沉沉的,安好才开动了车,往酒店去。 * 连着几天,安好画了无数稿子,在设计部的人看来几乎是完美了的稿子,但是总会轻易被她自己否定。 在画画这种东西上,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虽然急着交稿,但是她代表的是AT,是陆觉,所以即便急着走,她也很用心。 秦昊自那天后,再没出现在她面前过,只给她发了一个简讯,简讯是通知她定期去医院做治疗。 治疗为期三个月,这就注定了安好的行程,还要推后三个月,但是为了当母亲的权利,她妥协,也忍耐,虽然她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座城市。 四月过到了中,安好觉得自己心太沉,所以才总是出不来想要的作品,于是和张经理说了一下,决定出去走走采风。 正好方海珠从云南回来,告诉安好那是一个云端上的世界,安好决定去云南走走。 至于方海珠,安好让她回了美国,反正没有画展,方海珠在这里也帮不了她什么,去美国还可以帮她照顾一下陆觉。 陆觉的助理告诉安好陆觉伤的不重,不过是皮外擦伤,可是离约定的归期过了一周,安好就知道,恐怕是怕她担心撒了谎。 她没刨根问底,她明白陆觉的心。 安好的云南行,买好了机票,到了机场,但是最终却没出发,只因为秦昊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关于她父亲。 “病情加重了,医生说可能撑不过今天晚上了。” 秦昊在电话那,简短几句话,安好手里的机票却掉落在了地上。 ------题外话------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架,大约还得等几天,我编辑的意思是让我存稿,存起来就给我上架,可是最近身体不大好天也冷,哈哈,真心存不起来,那就慢慢更着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病逝 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病房里,躺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其实不过48岁的年纪,但是因为病痛折磨苍老的就像是六七十岁。 病床边上,守着一个女孩,十六七的模样,稚气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手,好像那就是她的全世界。 安好站在病房门口,透过房门上的透明玻璃看着那一幕,心情是复杂的。 该痛,毕竟那个人,也曾经是她的全世界。 该恨,恨他的无情和冷漠。 还是该笑,笑着就是报应。 她站在病房门口,秦昊就站在她边上,她看着病房里,秦昊看着她。 “因为费用的问题,医院给他停了药,所以这几天病情加重了,医生说大概是撑不过今天晚上了。” 安好没有反应,半天才转过头来:“现在用药还来得及吗?” 眼底一片澄明,语气也是平静的,可是眼底深处分明有泪花。 秦昊摇头:“本来就已经是硬撑着的,我问过医生,就算是现在用药,也就多撑几个钟,但是弥留之际的那几个钟,会很痛苦。” 安好怔了神,半晌转身离开。 秦昊跟着,就看到安好进了她父亲主治医生的房间,一会儿,医生和安好一起出来,秦昊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就看到医生进了病房,然后婗安雅和医生一起出来,进了医生的房间。 秦昊明白了,安好是让主治医生支开婗安雅,她不想和这个同父异母抢走她一切的妹妹照面。 婗安雅一走,安好就进了病房,那床上弥留的男人,看到安好的瞬间就好似回光返照,挣扎着要坐起来。 安好默默无声,上前帮他摇起了床,坐在婗安雅刚才坐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 婗父没想到,死前还能再看到安好,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她说,有太多的愧疚想求得她的原谅,也有太多的责任希望她能够接力。 “安,安好。” 他吃力的开口。 安好还是不做声,看着那苍老垂死的面庞,心酸在一阵阵的荡漾开来。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安好那心酸的涟漪中,多了一分疼痛,淡漠的开口。 “你不是说我死了吗?” 婗父一怔。 “我找过你,找不到你。” “所以你就说我死了?还有我妈,你说我妈红杏出墙背叛了你?” 安好的语气是质问的。 婗父的脸上满是愧疚。 “安好,对不起。” 安好深呼吸一口,冷静下来看着他床头放着的一个相册,是他和安雅的合照,心里不免有点自嘲。 她到底来做什么,从头至尾他心里的女儿,只有安雅一个而已。 目光从相册中收回,她站起了身:“我需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我走了,再见。” “安好,安,安好你等等。”见安好要走,婗父挣扎着从床上来,安好终究是不忍,止住了脚步,却在站离他很远的地方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 “爸想求你一件事。” “……”安好沉默。 “安好,爸想求你,供你妹妹把书念完,她成绩很好,年年都拿优秀。” 安好的心在绞痛。 婗父继续吃力道:“你可以以陌生人的身份资助她,等她以后赚钱了让她还给你,安好,爸求求你,这是爸爸最后一个心愿了,死前唯一的心愿了。” 安好是忍着不想说的,可是当听到眼前这位“父亲”如此为自己的女儿做打算,她就笑了,嘴角溢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我当年念书不好?我不是年年拿优秀?怎么没有陌生人资助我?怎么连我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肯给我一分钱?” 婗父满目惭愧:“安好,那是因为你小妈她……” 安好抬手,制止了婗父的话:“婗先生,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了,再见。” 从病房出来,安好靠着那冷冷的墙壁,压抑着内心的备份痛苦委屈,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那样的她,无疑是让人心疼的。 秦昊上前,低声道:“走吗?” 安好伸手推开他,抬起眼非常认真的看着他:“我再也不会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 像是对秦昊说的,又不像是对秦昊说的。 秦昊站在她的侧面,深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这样看着安好拽着包离开,他想要追上去,走廊里却传来柳母急切的声音。 “阿昊你怎么在这里,浅浅醒了,又闹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秦昊的目光,始终还落在安好的背影上,良久才转回来,看向柳母:“恩。” * 婗父是4月18号凌晨3点12分没的。 安好是4月18号凌晨4点20分做了个梦梦见婗父走了,然后惊醒了。 穿好衣服赶到医院,那个病房已经空了,医生告诉安好,这个床的病人已经死了,尸体家人领了回去。 安好坐在那张床上,早已经冰凉的被窝,没有残留一点温度。 坐着坐着,不觉到了天亮,脸上有些痒,伸手抚摸,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从病房出来,才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堆狗仔队不顾医院保安的阻拦往里头冲,安好这是第二次面对这样剧烈的闪光灯和嘈杂声,不过还是因为柳浅。 隐约间听到狗仔队在不停询问医院的保安人员。 “听说昨天晚上柳浅用水果刀自杀了,请问是不是真的?” “请问柳浅现在有没有性命危险,她是割脉自杀的吗?” “是因为毁容还是别的什么?” “……” 狗仔队把整个门口都堵塞了,安好站在大厅里,和一些人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忽然手臂一紧,安好回头看,是唐子枫。 “和我来,我带你出去。” 没想到会在医院遇见唐子枫,不过托他的福,从医院一个员工专用通道顺利出来,唐子枫脸红红的松开了安好的手。 “看着背影就像你,你怎么这一大清早的在医院啊?” 安好情绪十分低落,眼睛是红肿的,不愿意说话,于是只是道:“谢谢你。” 要走,唐子枫追了上来:“你哭了,你生病了吗?去哪里我送你去。” 安好摇摇头:“不用了。” 唐子枫有些挫败,却也不想招安好烦,只能目送安好离开,看着她瘦削的有些单薄的背影,让人产生一种我见犹怜想要保护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继母 直到见不着安好了,唐子枫才转身回来,唐芷晴正找他呢,看到他不由抱怨了几句。 “去哪里了,我都说不通,那家人根本无法沟通,我就说了走法律程序走法律程序,打官司就打官司,你和妈非要我们来私聊,烦死了都。” 唐子枫上前拉住了唐芷晴的手:“走吧,好好说好好给人道歉就行了,真的打官司爸爸是救驾,要坐牢的。” “那也活该他,早该给他点教训吃,每次他闯祸都是我们给他擦屁股,他以为别人都不用生活,世界都绕着他一个人在转吗?” 唐芷晴对唐父,显然是不满的,甚至带着几分怨恨。 相反,唐子枫对父亲却是处处袒护:“他也不想的,这几天他不吃不喝的也很忏悔,走吧走吧,你不是请假到明天,今天咱们吧事情办好就好了。” 唐芷晴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门口的记者,嘟囔:“那家人干嘛非要来第一医院,我们秦总现在肯定也在这里,一会儿遇见我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他们肯定住特护病房,撞不着,走吧。” 唐子枫拉着唐芷晴,朝着其中一间病房去,父亲救驾撞人,母亲害怕父亲坐牢想要两家私了,可是私了价钱上却一直协商不定。 这也不知道是两人第几次来医院了,奔波操劳的人都倦了,不过能在医院遇见安好,唐子枫还是觉得疲惫的心,得到了一丝甜蜜的抚慰。 * 一条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巷子,留下了安好整个童年的足迹。 巷子第三扇大门就是她曾经的家,可是站在巷子口的她,却再挪不动半分脚步。 身后有人走过,行的匆匆撞了她的一下,那人转过身声音尖锐:“神经病啊,大早上站在巷子口,挤死人啊。” 尖酸刻薄的声音,十分的耳熟。 安好抬眼朝着那妇女看去,江华,婗安雅的母亲。 江华的目光也落在安好身上,一瞬的吃惊后,声音几分惊喜又几分不敢置信的开口:“安好,是安好不?” 安好没理她,对这个女人,她是满腔怒愤。 转身而去,江华却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安好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好,目光在落在安好手臂上一只翡翠玉镯的时候,带着几分贪婪和精光。 “哎呦这不是安好吗,看来混的不错啊,打扮的有木有样的,这件衣服是香奈儿的吧,一看就是正版不是高仿的,之前我一朋友还给她女儿买了,不过人家买的是高仿的,哎呦一看正版和高仿的品质就是不一样,怎么了你发财了,看看这有钱样子,门口那两蓝色的车子是你的吗?” 安好满目厌恶,一把甩开江华的手:“放开我。” “啧啧,几年不见脾气都大了,怎么你也知道你爸死了,来奔丧啊。” 安好心口一痛,当年江华和婗安雅是如何抢走她和她妈妈在这个家的位置的,安好历历在目。 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江华喝醉了酒倒在她家门口,抱着他爸爸说我爱你我没有办法离开你,就算一辈子只能做你的情人我也愿意。 现在想想,江华对她爸爸的爱,原来是如此的廉价不值一提,恐怕那天早上会喝醉了出现在她家门口,也无非是江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就是这样一个说爱她爸爸的女人,在她爸爸生病后就抛家弃子离开,在她爸爸死后又急急匆匆回来。 她来干什么,安好能不知道,她爸爸就算是穷到一无所有了,至少在A市还有一幢独立的三层楼房,和一个不算小的院子,江华能回来,无非就是为了那房子。 安好看着江华就忍不住想一巴掌扇下去,为了她妈妈,也为了她自己。 冷冷看着江华,鲜少说脏话的她,从嘴巴里蹦出两个字:“贱人。” 江华一怔,旋即一把拽住了安好的胳膊,力道之大,就像是要拧死安好:“你说什么呢,你个老表子生的小表子,你嘴巴吃狗屎了这么臭,你有本事再说一句,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嘛,你就是想着你爸爸死了你来要这房子了,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个小蹄子,这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你爸的名字,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听着她粗鄙的话,看着她宛若泼妇的模样,安好真是觉得她爸爸眼睛大概是瞎的,放着温柔贤惠又大方美丽的她妈妈不要,娶这个一个泼妇。 安好心底有满腔的愤怒,用力一把将江华推个老远,江华一个踉跄,差点被推到在地,撑着墙壁稳稳站住,大约是怒了,扑上来泼妇一样就要来打安好。 安好抡起包一把巴掌拍在了江华头上,讲话捂着头疼的嗷嗷叫,安好这辈子第一次打人,用的也是一辈子的力气。 那一下打的是真的疼,安好的包是真皮的,包包里放了一瓶苏打水,还有一些小七小八的东西,刚才抡过去,正中了江华的太阳穴,江华捂着太阳穴吠叫着。 安好死死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小蹄子你真是要造反了,哎呦喂好疼啊,来人啊,打人了,把人眼睛打瞎了,来人呢。” 江华没皮没脸的大叫着,很快招引来了一堆街坊邻居,只是在看到在场的两个人时,态度几乎是一面倒。 “那不是小安安吗,出落的这么漂亮了,这是怎么打架了?” “打死都该的,不要脸的东西,小安安,我是你李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安好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以至于那些记忆里熟悉的面孔,都有些陌生。 不过轮廓却都是记得的。 “李阿姨。” “怎么她欺负你,告诉你李阿姨。” 李阿姨不是个爱生事的人,会这样义气站在安好这边,显见的平常和这个江华的关系肯定不好甚至百分百有过摩擦。 安好不愿意惹太多的人来,今天早上会在这里遇见江华,简直就是大清早吃了只死苍蝇。 “没事李阿姨,我先走了。” “就走了,不送送你爸爸,你爸爸他……” “我知道。” 安好淡淡一句,回头看着这长长的巷子,她从这里出去的,出去那天起就没想过再回来,现在连唯一牵系的线也断了,这个地方,彻彻底底和她无关。 转身走过拥挤的人群离开,江华还在人群里歇斯底里。 “你打了我你还敢走,我可是年纪大了,我有高血压,我有糖尿病,我有……” 走位的人见安好走了,都散去,任凭江华一个人和疯狗似的在巷子里喊,直到一双白皙的小手拽住她往家里拖。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你还觉得自己丢的脸不够吗?” 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婗安雅。 裹着泪珠的双眸,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黑裙子,眼神在看着她的时候,却是无比的厌恶和冷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你在意吗 第一医院,唐芷晴唐子枫姐弟终于苦口婆心再三恳求商量的,把私了的赔偿价压到了40万。 唐芷晴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就10万,唐妈妈又给了一本20万的存折说是家里所有的钱,余下的10万原本唐芷晴都做好了和亲朋好友借的准备,没想到唐子枫会给她一张银行卡。 “还短多少从里面拿吧,姐。” 唐芷晴是苦中作乐,道:“这语气和大款似的,你能有多少钱,无非是你这些年自己的奖学金,攒着吧,姐可不敢动你的老婆本。” 唐子枫想到准备钱的来源,内心里隐隐自卑,不过却更多的是激励:“你拿去吧,这里头的你都取了,回头不够拿妈妈的存款补,你自己的留着,你这些年赚钱竟给我和家里了。” 唐芷晴感动,也好奇了起来:“这意思是里头还不少钱?多少啊?” 唐子枫微微一笑:“25万。” 唐芷晴差点跳起来。 “什么?” “呵呵,拿着吧。” “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比赛拿的。” 唐子枫没有勇气说出这是安好借给他的,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窝囊。 唐芷晴半信半疑:“什么比赛,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就是蓝天杯,你又不懂,别问了你就拿去吧。” “还嫌弃我不懂,好了好了,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偷抢的就行。” “姐你都怎么想我的,好了赶紧回去吧,妈在家里等咱们呢。” “好勒,下次爸要再闯祸我可告诉你,我绝对不帮忙,让他自生自灭去,我这辈子最恨就是有这么个爸。” “好啦好啦姐姐,少说两句吧,知道你窝火,晚上咱出来吃,我请你吃火锅。” “呵,还好有你懂事,走吧。” 姐弟两人是从正门出去的,秦总势力出动了一支私人护卫队,门口那群狗仔给逼退了。 至于柳浅,也在医院方的安排下,悄悄的从后门转院了,到一家私人疗养所静养。 柳浅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自杀的事情纯属虚构,但是她的精神状况离自杀也不远了。 * 橘粉的墙,墙上绘满了生机勃勃花草树木,繁多而不凌乱,私人疗养院的病房,自然比一般医院的病房更加的温馨和人性一点。 只是这一屋子的生气和活泼,却丝毫没有感染床上那个目光呆滞面色无神的美丽女子。 柳浅的伤口已经拆线了,留下了一道疤痕,在下巴的位置,不深不浅,却十分碍眼,柳浅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的瑕疵,这道伤疤对她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她已经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了,就算是秦昊劝都没用,所有的家人包括她父亲也放下了手里所有的工作在医院陪着她,还有几个发小,秦远东,秦昊,许常常。 可是她却像是失去了活的意志力一样,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用,医院方只能给她输高蛋白营养液,维持她所需要的能量。 床边都是亲朋好友,柳母就像是一夜愁白了头,柳浅病了几天,她就苍老了几岁。 午饭的时间了,柳浅依旧不肯吃东西,柳母难过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柳父怕她这样更加影响柳浅的情绪,就和袁美娜先陪着柳母出来,病房里,就秦远东秦昊许常常陪着。 秦远东手里拿着粥,温声劝着:“浅浅姐,好歹吃点吧。” 许常常却对他使了个颜色:“远东,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吧。” 秦远东不笨,明白许常常的意思,把粥送到了秦昊手里:“哥,你劝劝,常常哥,走。” 许常常点点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柳浅,路过秦昊身边的时候,拍了拍秦昊的肩膀:“想法子让她吃点,她最听你的话了。” “恩。”应一声,听不大出来秦昊的情绪。 许常常和秦远东一出来,柳父就道:“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许常常道:“伯父,阿昊都劝不动的话,我们也根本无济于事,让阿昊试试吧,伯母还好吗?” 柳母哽咽:“没事儿,别担心我。” 目光却是不放心的看着病房里,可惜门关着,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人人都祈祷着柳浅能够听秦昊的话吃点东西。 她向来最听秦昊的话的,这几年更是这样了。 病房里,柳浅面色惨白无神,不过却依旧是美丽的,只是下巴一道伤疤,多少有些影响这份美丽。 秦昊坐在她面前,把粥放在桌子上,看着柳浅:“你是打算自虐吗?” 柳浅眼泪一下出来了。 “我很丑是吧?” “对,很丑。” 柳浅泪水落的更急,哭的失控起来。 秦昊没做声,直到她的哭声平息了一些,才继续道:“这样折磨大家的你很丑,你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吗?不过是一条伤疤,在我们看来你依旧是最完美的柳浅,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折磨大家?” 柳浅哽咽着,侧头看秦昊。 “完美,我怎么可能完美。” “难道在你心里,脸完美才是完美吗?” “不是吗?” 柳浅忽然激动的做了起来。 但是因为久未进食有点虚弱,晕了一下又倒了下去。 秦昊皱眉,给她后背靠了个垫子。 “总有一天你会老去,等你皮肤皱了,眼角嘴角都下垂了,脸颊没有弹性,难道你就要去死吗?” 秦昊语气是淡的,神色却是严肃的。 柳浅沉默。 秦昊继续:“医生说了,伤疤整容后可以百分之90的恢复,基本平常上个淡妆根本看不到。” 柳浅继续不做声,秦昊看着她,十分诚恳道:“相信我,没有人会在意的,只要你自己不在意。” “你呢?”柳浅忽然抬头,“你也不在意吗?” “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都不会在意。”秦昊回答。 柳浅眼底有了一点希望,其实全世界都在意又如何,她要的只是这个答案。 “所以就算我没有以前漂亮了,你还是喜欢我是吗?” 如果说之前那个问题秦昊可以回答的斩钉截铁,那这个问题,他要斟酌了。 ------题外话------ 明儿《冷情》就上架了,谢字先说在前头,然后才开始说些掏心掏肺的话。 这书一路磕磕绊绊的也写到上架了,琉璃说过只要我不生病脑不残手不断就不会断更滴,此话当真,绝无虚言。 上架第一天,来个满满的,更个2万,之后大约就是一天1万的速度。 万字也就三毛钱,所以千万千万请大家看正版,琉璃万字四小时,亲您订阅三毛钱,四小时换您三毛钱,真心不贵的。 最后的最后,祝我自己上架大麦,俗了点,可是俗的很入流,哈哈! `(*∩_∩*)′,来来来,三百六十度么大家一圈,明儿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安好出名了 柳浅的心,他都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接受,他心里已经有个人了,那个人不胖,却占据了他整个心房,甚至每个角落。 看着眼底闪着一点点光芒的柳浅,秦昊缓缓开口:“对,我还是会喜欢你,就像喜欢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柳浅眼底的光芒黯了,兀自冷笑了三声,满是自嘲。 “如果我当年没有走,你会不会娶我?” 她问,把记忆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没有很久,只是对她来说,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秦昊没有逃避她的问题,他也想和柳浅坦诚相对一次,就算这可能会伤害到她。 “会。” “那现在呢?” “不会。” “为什么?”柳浅的语气有点激动,眼角泛着泪光。 秦昊很淡却很坚定道:“因为我结婚了。” 柳浅傻眼了。 “什,什么时候?” “三年前。” “和谁?” “和一个我爱的女人。” 柳浅的眼泪夺眶而出,苦涩在嘴角蔓延。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让我像个傻瓜一样,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些年我对你的爱。” 秦昊很平静,就像是叙述一件无关柳浅的事情一样。 “因为我一直找不到她。” “所以我是备胎?如果你一天没找到她,你就一天打算瞒着我你结婚了。”柳浅质问,却又惊道,“所以现在是找到她了?” 秦昊站起身来:“你不是备胎,你是我的发小,我的朋友,我的初恋,我的曾经,我瞒着不是因为一天找不到她就一天不打算告诉你拿你当备胎,而是因为我一天无法面对过去那个混蛋的我。” “秦昊!”柳浅闭上眼睛,整张脸都写着疼痛,“你何以要如此残忍,原来这些年一直不肯接受我,我所有的撒娇示爱你都视若无睹,甚至我半裸在你面前你都可以坐怀不乱,是因为你早就不爱我了。” 秦昊沉默,这是最好的回答。 柳浅深呼吸一口睁开眼睛,她有她的骄傲。 “我祝福你。” “吃点饭吧。” 柳浅看着床头的粥,努力扯起一个笑容,不让自己看上去太过狼狈。 “好。” 她肯吃饭了,却不是因为秦昊劝通了她,而是因为太痛了,总觉得如果不忘身体里填补一些东西,就会这样的死去。 秦昊是她的灵魂,是她的骨髓,是她这些年来所有**的总和。 可现在,她却如此轻易的失去了他,败给了一个她都不知道是某某某的女人。 她,不甘心。 十多年的爱情,她不相信说散就散了,如果秦昊真的不爱她了,为什么这些天要日日陪着她。 喝着粥,活着眼泪,每一口吞咽都是苦涩的,是不甘心的,甚至是恼怒的。 恼的是她自己,为什么要在秦昊最爱自己的时候离开他,去追求狗屁的所谓明星梦。 她是有多愚蠢,用秦昊来换取事业。 不,当时的她不是这样想的,她以为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会和念书时候一样,每天都站在学校门口,同一个地方,风雨无阻,等着她。 * 锦绣大酒店,安好有些嫌恶的将那个打过江华的包丢进了垃圾篓,那个女人就是粪便,触碰了都叫人觉得恶心。 洗了个澡换了一下衣服,连被江华拽过的昂贵的香奈儿外套安好都丢到了垃圾篓。 到了傍晚的时候,夕阳无限好,温暖的透过落地玻璃窗撒了一地,安好站在窗口,暮色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落在床上,关于过去的某些片段,支离破碎的拼凑起来。 那是个稀松平常的早上,阳光特别好,周日安好正准备要去法语补习班,妈妈在平台上晒被子,爸爸也收拾好要上班,忽然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倒在了她家门口。 她妈妈在平台上先看到了,好心让下楼把那女人扶起坐在家中院子里,她爸爸听到动静出来,在看到女人的那刻脸色僵了,还没来得及转身,那个女人就扑了过去。 “建刚,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没有你活不下去,我和孩子都不可以失去你,我保证再也不和你闹了,我保证再也不逼着你离婚娶我了,我保证乖乖做我的地下情人,我不会再威胁你,你不要不理我,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好难受,我特别难受,我睡不好吃不好,建刚,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就是这样一段话,江华成功的从小三转正为正妻。 安好的母亲是个温顺贤惠的人,却并不忍气吞声,离婚是安好母亲提的,从那个家出来后没多久,安好再去问父亲要生活费的时候,就看到了墙上的全家福,换了。 而她的房间,也变成了另一个小姑娘的。 安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婗安雅,趾高气扬的小姑娘,用那么骄傲和嘲讽的眼神看着她。 在安好说有东西落下要回房拿一下的时候,小姑娘挡在门口不许她进去,甚至还踢了安好一脚。 安好气不过打了那小女孩一巴掌,也是那一巴掌,父亲第一次对她动了粗,一个巴掌落在后脑勺上,打的不重却特别疼。 江华,婗安雅。 站在窗前,安好的手心渐渐捏紧,那两个在她的生命里,污渍一样存在的两个人。 “叩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 安好去开门,没想到门口会站着江华。 安好一把推上门,江华在门口跳脚:“开门,开门,你不开门我就一直喊,婗安好,开门。” 安好回房,拨打了前台的电话,一会人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和江华说话的声音,还有江华歇斯底里咒骂的声音:“她敢说不认识我,婗安好你给我出来,婗安好你上午才打了我,婗安好我是谁你怎么不好意思说了,我是谁,我是你爸爸的老婆,你爸爸死了你连个葬礼都不出钱给他办,婗安好你给我开门。” 安好又给前台打了电话,前台忙道歉,然后过了一会儿门口一阵躁动,安静了。 外面的世界是安静了,安好的心却沸腾了。 江华这个贱人,她怎么找到她的。 她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安好一身的好修养,在遇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也濒临崩塌的边缘。 江华被轰了出去,好不容易托了交通部的朋友一路调了视频出来找到安好住在这个酒店,没想到人都没看到就被轰了出来。 不过看来住得起这个酒店,还真是变成有钱人了,江华早就打算好了,无论如何要敲安好一笔。 所以被赶出来没关系,她就不信安好不出来了,安好父亲的葬礼花费,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安好拿出来,如果不拿出来就不把人给下葬了,天热了,就让尸体在家里臭着烂着,她就不信安好真能忍心。 如果这丫头心真的这么硬,早上也就不会站在那条巷子里发呆了。 江华在锦绣门口等到了晚上也没等到安好,夜深了她冷的真不行了就只能回去。 清冷的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婗家姑姑和姑父给搭了办丧事的棚子,白缟飘舞,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诡异和凄凉。 婗父枯瘦如柴的尸体放在大厅正中间的一块床板上,婗安雅和婗家姑姑在守灵。 其实到现在为止婗父的坟墓都还没有落实,实在在a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活不起,也是死不起。 不说一块墓碑好一点的就要5000多,就说那墓地,郊外便宜点的地方,也得9000多一块墓地,要是葬在风水好一点离a市近一点的墓地,少说也是三五万,但是这个家徒四壁欠债累累的家,要拿出500块都已经是困难事了。 婗安雅还小,婗家姑姑也是这两年才来的城里,自己家都顾不过来真是只出的起个火化费了。 至于江华,谁都没指望她,谁也知道她回来是做什么,所以婗家姑姑把房产证死死的拽在自己手里,因为她知道,一旦这房产证落到了江华手里,安雅就真的没指望和依靠了。 一老一小两个人守着灵到了10点多,江华裹着大衣气冲冲的回来了,一进来就把包一甩,看着床板上的尸体嚷嚷:“谁让放这里的,抬出去放棚子下去,晦气。” 婗安雅死死看着她:“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你对谁说话呢。” 江华嗓门一响,婗安雅要冲一句过去却被婗家姑姑拽住了手,冷冷清清的说了一句:“安雅,人就不要和狗说话了。” 江华一听怒了,在安好那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还要受气,于是一把拽住了婗家姑姑的衣服,大有一副要打架的姿势:“你再说一句听听,你有没有大小,我是你嫂子。” 婗安雅见状,扑过去一把咬住了江华拽着婗家姑姑的手,痛的江华触电似的一下松开了手,下一刻几乎是本能一样一个反手巴掌招呼在了安雅脸上。 打完,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安雅捂着脸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婗家姑姑赶紧冲过来抱住安雅,愤怒的看着江华:“虎毒还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婗安雅缩在婗家姑姑怀中,咬着牙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唇,看得出,她是极力忍耐着,只是不知道忍耐的是疼痛,是委屈,还是痛苦。 江华支吾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谁也没再出声,婗家姑姑本就是那种很温驯的个性,而婗安雅这些年越来越沉默了,至于江华则是为刚才的失手觉得后悔。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猎猎的吹动白缟,越发的清冷。 * 天色一亮江华就出门了,出门前到了婗安雅面前,蹲下身,声音是温和的:“安雅,昨天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去给爸爸要钱下葬,很快回来。” 婗安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江华又有点来气,不过看着婗安雅红肿的脸,也把这气咽下了肚子,起身提着包扭着屁股走了。 安好就知道,江华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下楼遇见江华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江华就上前一把死死的拽住了她,安好用力甩开她,江华忽然撒泼倒在了地上大哭。 “没良心啊没良心,安好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啊,你爸爸尸骨未寒躺在那里,连下葬的钱都没有你却在这里住这么高级的酒店,安好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啊。” 早晨的酒店,人不多,但是过来围观的却也不少。 酒店的保安和服务人员认出了地上撒泼打滚的是昨天的那个人,忙上前把安好保护在身后,道:“阿姨你快走吧,不然我们报警了。” 江华却拿出了手机:“好啊,报警好了啊,让全天下知道这是个多恶毒的女儿,爸爸死了连下葬的费用都没有,她却在这里住这么好的酒店,我还正想报警呢,看看这种人能不能进去关几天。” 安好脸色一片青。 一言不发。 江华还在那叫嚷:“婗安好,我有说错吗?你爸爸住院这么多天,胃癌晚期,你一天都没有去看过他,一分医药费都没出,为了给你爸爸看病,家里就差卖房子了,你倒是好,连个下葬费都不肯出……” 边上的保安皱着眉头听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阿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安妮小姐是美籍华裔,刚从国外回来,是大画家。” 江华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那两个眼睛,就和装了千瓦灯泡一样,瞬间亮了。 “大画家,你爸爸供你读美术学院这么多年,你终于出山了怎么就连个下葬费都不肯给你爸爸出?” 安好身侧的拳头在捏紧,她多想上去扯烂江华的嘴,从她父母离婚后前一两年她是问她父亲要生活费了,可是之后她一过了18岁生日就被父亲以年满十八父母再无赡养义务为名,没给过她一分钱,甚至连她妈妈留下给她的遗产都给贪了。 她感觉,她要失控了,一双温暖的大掌忽然搂住了她的肩头,耳根边上传来一个冷冷淡淡道:“安妮,这是谁?” 秦昊,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这一刻,他让她冰凉疼痛愤怒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秦总。” 围观的人,但凡认识秦昊的,都恭恭敬敬的给他“请安”。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安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保安过来给秦昊道:“秦总,这位阿姨说是安妮小姐的亲人,来问安妮小姐要她父亲的下葬费。” 秦昊上下打量了一下趴在地上撒泼的江华,那气势,那冷冽,还有眉宇之间透着的那股嘲讽,瞬间让江华说不上话来。 秦昊淡淡扫了她一眼:“要多少?” 安好看向秦昊,眼神复杂。 凭什么要给江华钱,给了江华她也不可能拿去给她爸爸下葬。 江华闻言,忙举起一个巴掌:“五万至少。” 秦昊掏出支票,刷刷刷几笔:“拿去。” 然后,搂着安好出来,安好愤然挣脱:“你干嘛呀给她钱。” 秦昊笑了,笑意几分柔软:“给的一张空头支票而已,她拿不到钱,只是为了让你脱身,不然她不定要在那缠着你多久。” 安好愣了一瞬,秦昊指了指前面他的车。 “走,去看个秀。”安好没跟上,他转过头来看她,“不是设计不出满意的东西吗,所以带你去看个秀,可能会有帮助。” 他还会想帮她,他不特意刁难她安好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他的眼神没有什么杂质,挺诚恳的,而且安好现在要是转身回去,肯定又要和江华那疯婆子照面,于是跟着上了秦昊的车。 一上车就把外套脱了,秦昊的目光都不敢看她,那白皙的两条手臂,让他心猿意马。 你是江华刚才拽过的衣裳,安好觉得恶心。 车子上了高速,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下了高速,七转八弯的,到了影视城。 安好和秦昊之间,终于有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是安好先开口的。 “不是去看秀吗?” “就在影视城,我朋友公司投资的一部民国剧今天开拍,我带你来看看,因为这部电视开场第一场戏,就是大上海舞台选舞女和歌女,你就当一场秀看。” “哦!”安好应了一声秦昊泊好了。 两人下车进了片场,就有场务非常热情的过来迎接两人,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好位置。 导演一声a,安好就看到了舞台幕布后,走出来一个又一个民国女子。 或身穿旗袍,妖娆如牡丹。 或一身学生装怯生生,就像是空谷幽兰。 女主角在戏里是一个来上海打拼的单纯村姑,素色的上衣,下面是一条做旧处理的蓝色棉布裙子。 为了看上去成熟点,挽了个发,斜刘海整齐服帖的熨在额头上,露出半个光洁的额头。 头发上抹了油膏,乌黑油亮,笑起来,眼睛很清澈,安好眼前一亮,乱翻一气包包,掏出了纸笔。 刷刷刷几笔,台上的女主角,出现在了她纸上,只是脸不是那张脸,但整体的造型就是台上女主角的造型。 画纸上的脸,走的是时尚插画风,尖锐的脸,夸张明媚的彩妆,看上去和一身民国元素的造型,意外的搭配。 安好和秦昊一直把第一场看完,出来的时候秦昊道:“刚才那个是配给荷花的包装画吧?” “你怎么知道?” 安好道。 秦昊道:“着重你用了粉色。” 安好笑了,却觉得对秦昊就不该有笑脸,于是又板起了面孔,很淡然道:“明天我会交稿。” “月底交稿吧,你自己说的,所以明天交了我也不收。” 他这是蓄意延长合作期,不过安好反正为了治疗还要再这里住一阵,也就没说话,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有人敲车窗,秦昊看了外面一眼,放下了车窗。 原来是刚才的导演,倒是非常的年轻,也十分的帅气,身上打扮很随意,甚至有点慵懒和小邋遢,见秦昊放下车窗,趴在上面没什么正形儿调侃:“谁啊,大美女,不介绍介绍?” 安好出于友好向对方点头微笑,那人倒是自来熟,对着安好伸出手:“美女,我叫许常常。” “你好,我叫安好。” “好名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许大导演大约是诗兴大发,握着安好的手都忘记了松开,直到接受到了两道不友善的目光,才怕死的抽回了手,对安好和秦昊道,“请你们两吃饭怎样?” 还没等安好开口,秦昊已经很无情的发动了车子,顺便拒绝:“没空。” 许常常一脸受伤的表情,对安好微微一笑:“美女,他这人特别没劲吧。” 车子的窗户,开始慢慢升起,许常常吓了一跳忙抽手,一面骂骂咧咧:“真是要杀人啊。” 秦昊没理他,车子开了出去,把许常常甩在了身后,安好才有点反应过来。 “许常常,是不是导演过电影《天下无银》的那位许导演?” “恩。” 对此秦昊的反应是很冷淡的,只因为这部电影对他和安好来说可能有点敏感,因为电影的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柳浅。 安好问完,也没话说了。 车子里安安静静的,秦昊放上了一段音乐,安好昨天没睡好,听着音乐没多会儿就沉沉睡去,秦昊开高了暖气,放慢了车速,如此宁静的气氛,他挺想就这样慢慢开到天荒地老去。 * 回到a市的时候,秦昊的车子停在了一家西餐厅门口,安好却并不打算和他共进午餐。 所以车门一开,她不等他开口邀请,就已经十分不给他面子道:“我回去了,稿子我月底会上交到设计部。” 秦昊也跟着下了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淡淡一句:“你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最好现在不要回酒店。” 安好步子一怔,秦昊说的对,江华知道那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恐怕现在肯定又在锦绣大酒店蹲守她。 原本是打算回去的,不过现在,倒是有点没有去处了。 穿过马路,伸手打了一辆车。 出租车司机转过身:“小姐去哪?” 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小姐,小姐?” 司机以为她没听见。 安好抬起头,语气淡淡:“去天寿陵园。”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安好几眼,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和安好搭话:“小姐去选墓地啊?” “恩。” “天寿的墓地很贵,上个月我一个亲戚过世了还去问过,位置不大好的都要2万多,好一点的都要5,6万。” “师傅,你知道哪里做墓碑?” 司机点点头:“知道啊,天寿边上就有做墓碑的地方,不过我知道有个很好的地方,价格公道,我亲戚过世就是去的那做的墓碑。” “那先去那吧。” 安好的神色和语气,一直都淡淡的,都让司机怀疑是不是死的人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如果没什么关系,那选什么墓碑和墓地。 怀着这样一份疑惑,一整天出租车师傅倒是热心,陪着安好选了墓碑,又送了安好去了墓地,在安好和刻墓师傅说话的时候,他还留神听了一下,墓碑上刻的字是:先考婗建刚之墓,而左下方祭奠者的位置上,写的是女儿婗安雅。 看看安好的脸色,总觉得她应该不是墓碑上整个女儿婗安雅,不然死了爹,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甚至平静到没有一点喜怒哀乐的表情。 他大约不知道,和刻墓师傅说祭奠者刻上女儿婗安雅三个字的时候,安好的心里是怎样的悲凉和疼痛。 终究,她甚至都不该出现在他的墓碑上。 * 凄清的灵堂,除了婗安雅姑姑一家就没有再多的悼念者,这几年江华几乎把他父亲的朋友都得罪了光,以至于他父亲的死讯一发出去,都没有一个上门要来上柱香的。 天气渐热,尸体放不住,婗家姑姑和婗安雅商量一下,先把尸体火话了骨灰盒供在家里。 这火化费几百还是出得起的,就是下葬费,办“豆宴”费用,还有墓碑的钱,公墓的钱一分都没有着落,她们也想让婗父入土为安,可是没钱啊。 婗父尸体在家里停放的第三天傍晚,就要送去火花了,没有钱叫火化场的车,婗安雅和姑姑姑父就合力把父亲的尸体抬上姑父的三轮摩托车。 邻居有的避嫌着,有的出来看了两眼热闹,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车子开出了巷子,却被一辆面包车给堵了,面包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大约是没看到三轮车上放着尸体,上来和婗家姑父问路。 “师傅,请问一下这是紫东巷吧?” 婗家姑父应:“是,你两位可不可以先把车子挪一挪,我们还有事呢。” 两个年轻人忙道歉,指挥司机把面包车往前面开了点,又折回身问婗家姑父:“再打扰一下师傅,请问一下有个叫做婗安雅的小姐,是住的这里吧?” 三轮车上的婗安雅,婗家姑姑闻言,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婗家姑姑先开了口:“你们是谁?” 那年轻人忙道:“前几天有人在我们那给订了一个墓碑,说是要送到紫东巷来,墓碑上祭奠者的名字那,写的是婗安雅小姐。” 婗家姑姑惊了:“墓碑,我看看。” 一跃翻下三轮车,两个年轻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带着婗家姑姑到面包车前,你家姑姑看着那墓碑有点儿傻眼:“有人订的?给我哥哥订的?” “这婗建刚是您哥哥啊,阿姨,那请问我们把墓碑给您放哪里?还是直接给您送到陵园去?” “什么陵园?” “哦,是这样的,那位小姐还给婗建刚先生买了个墓地,就在咱们市那个天寿陵园。” 婗家姑姑这下彻底傻眼了,她来城里的时候虽然不长,但是婗父过世她奔来波去的到处打听过墓地,知道这天寿陵园是a市最贵的墓地,一两平米的墓地,就是五六万的价钱了。 能有谁给她哥哥订这么贵的墓地,她都傻眼了,不确信的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是真的吗?” 那两个年轻人郑重道:“阿姨您看墓碑我们都给您送来了,我们能骗您吗?还是阿姨,您家里不需要,是有人故意要恶心你们所以才做这种缺德事,那阿姨我们真的是不知道的,我们……” 婗家姑姑眼泪珠子却吧嗒吧嗒掉下来:“人正要送火葬场呢,我哥哥是真的没了。两位小后生啊,是什么人去给我哥哥订的墓碑?这墓碑得不少钱吧?” “是个年轻女孩,二十三四岁吧,墓碑订的是我们那最好的,一万四千多,不过阿姨您放心,她已经一次性把钱都给我们付了,您这……”年轻人看了一眼三轮车,终于发现车里头放着什么,蒙着白布,心里头明白了,于是道,“阿姨不然这样,我们送婗先生去火化场,然后您看直接给你们送去陵园好吗?” 这肯定是好的,三轮车一路颠簸的,也是苦了她哥哥的,婗家姑姑抹干眼泪,连声道谢。 尸体搬上了面包车,这面包车也常用来做灵车所以并不避讳,送火化场,再送陵园,果然如他们说的,墓地都定下了。 想想白日里她们还在为婗父的落葬发愁,这会儿人都入土为安了,还是躺在这样环境优雅,常年有人打扫和看管的墓地。 就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安排的,原先婗家人觉得是江华,可是凭着婗安雅和婗家姑姑对江华的了解,用膝盖想也知道有这个钱江华早花天酒地去了,能买这么死贵的墓碑和墓地。 可是如果不是江华,还有谁? 婗家在这座城里,早就没了可以倚赖的亲人朋友了啊! * 天寿陵园,贵有贵的道理,若然不是那一排排静静树立着的墓碑,都让人觉得这是什么有钱人的私家花园。 天寿陵园以环境优美著称,不同墓地的死寂和阴森,天寿陵园每隔几步就种了一排苍翠的松树,每个墓碑左右两边都是一个小花几,根据季节和花季的不同,陵园会每一季都种上不同的鲜花,而且还有专门打扫看护公墓的人。 所以,这里贵也贵的有理由,细节上的精致和地理位置上的优越,决定了他的价钱。 安好给她父亲订的墓碑,是捱着一颗大榕树的,天寿陵园最好风水的位置,当然,也是最贵的。 价钱匪夷所思到一般人听见,肯定会感慨死都死不起。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虽然恨,但是无法抹去这他生养安好的这份情,这是安好还给他的,也是安好最后的牵挂。 站在榕树后,看着婗安雅一袭白裙子站在墓碑前抹泪,安好心口是疼的,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站的,那些眼泪,本该是她落的。 婗安雅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所以,婗父求她资助婗安雅的这个要求,她没有观音菩萨的心肠,绝对不会答应。 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婗安雅侵占了她的房间后,是怎么横眉竖眼冷嘲热讽对待她的,虽然那时候婗安雅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是那时候的安好,也不过是个孩子。 有风起,暮色沉沉,安好最后看了一眼那方墓碑,转身而去,若果说对婗父还有一丝最后的牵挂,那现在,这牵挂也算是落了,从此,只盼来世,再不相见。 * 安好没有回锦绣,而是给酒店打了电话要求退房,并且请对方把自己的行李送到月亮湾大酒店来。 安好换了住处,只因为她知道江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江华是来讹钱的,但是安好一分都不会给她。 晚上洗了澡,上了床,陆觉的电话就来了。 安好这几日情绪一直低落,唯独在接到陆觉电话的时候,才稍稍有那么点儿精神。 电话那头,陆觉的声音温柔似水:“吃饭了吗?” “恩,吃过了,身体好点没?” “本来就只是皮外伤,我下周一的飞机票,你的稿子还没有完成吗?” 安好沉默了。 电话那头,陆觉小心温柔道:“怎么了?很累吗?” “没有,陆觉,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如果说之前只是不知道如何和陆觉开口关于她过去的事情,那现在还多了一个已婚的事情,她的勇气足够支撑她告诉陆觉她那不堪的过去,却无法支撑她告诉陆觉她还没有离婚这件事。 她都要崩溃了,她想那么爱她的陆觉,或许会疯。 可是,总要说的。 “恩?什么事?你说。” “其实我……” 开了口,那些话却梗在了嗓子口,如何也出不来。 “其实……”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第一下说不出口,第二下更加的。 陆觉却很有耐心:“到底怎么了?” “陆觉其实我……” “等等安安,不然先听我给你说个事儿。” 陆觉打断了她的话,事实上就算陆觉不打断,安好也会卡在那,无法说下去。 听陆觉的声音,带着一抹兴奋,安好努力勾起个笑容,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悲哀。 “恩,你说。” “boss也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啪嗒!”手机脱手,滑落在了地板上。 电话那头是陆觉疑惑又有些担心的声音:“安安,怎么了?” 忙捡起手机,安好却彻彻底底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陆觉的声音越发的焦虑:“安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安安,你说句话?” 安好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一片青白,良久才哽着声音:“陆觉,有些事我想当面和你说一下,我等你来。” 说完不等陆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按了关机键,仰面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她虽然信誓旦旦的和秦昊说就算没有婚姻关系只是做情人我和陆觉也会好好的,可是她自己也清楚,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满怀虔诚和热情的付出,最后却不过是个“第三者”。 陆觉那样骄傲的男子,就算是深爱着她,又如何能够接受她已婚这个事实。 她完全没有勇气告诉陆觉这个或许会让陆觉发狂的事实,所以她等他,等他来,然后把那张民政局的证明给他看。 没有办法开口的,只能用那样残忍的一纸证明告诉他。 她只怕陆觉会崩溃,因为她知道陆觉有多爱她。 * 一周在安好的心绪不宁和忐忑中度过。 这一周她无数次的想象过陆觉看到那证明书会是什么表情,甚至想象了一下她又该有什么样的表情,道歉,坦白以前的一切,主动离开? 还是求他原谅,努力的,哭泣的求他不要离开? 或者,心平静气的问他你还要不要我? 这样的情景,一遍遍在脑海中预演。 周日一过即使周一,陆觉起飞的日子,也是离安好坦白越来越近的一个时刻。 周一的下午,陆觉发了信息过来说已经上了飞机,安好握着手机发了半天呆,最后回过去四个字:旅途愉快。 “想着快要能见到你了,当然很愉快。”——陆觉。 安好没再回,事实上是心沉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回。 关上了手机,打开了行李箱,最上面的资料袋里第一页即使那封明证局的证明书,是秦昊给她的,证明他们两人的夫妻关系还是存续的。 有那么一瞬,她有撕了这张证明书的冲动。 门口,有人敲门的声音,她把证明书丢进了箱子里,动作无疑是嫌弃和懊恼的。 起身去开门,只感觉到一阵镁光灯咔嚓咔嚓咔擦照的她眼睛疼。 她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眼睛,以为是不是又倒霉和哪个大明星同酒店,狗仔队走错了房间,却听见外头一个记者快速准确的喊着她的名字问了一个让她浑身一颤的问题。 “安妮小姐是吗?请问你的全名是不是婗安好,婗建刚是不是您的父亲?” 紧接着,连珠炮发的问题,如同一颗颗子弹一般,打入安好胸膛。 “作为at古典画的首席画家,安妮小姐你向来不愿意上媒体节目,不抛头露面,请问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让你家人和以前的老师同学认出你来?” “安妮,网上说你忘恩负义,你父亲供你读完书但是你嫌弃这个贫困的家庭给你的艺术光环蒙上污点,所以才和家人断绝了关系是吗?” “安妮你父亲胃癌住院你是知道的,但是分文未是吗?” “连你父亲的下葬费你都不肯出是吗?” “安妮,请问你母亲真的是站街女吗?” “安妮,你念大学时候拖欠了学校四年的学费,毕业后却全部还清又给学校捐献了一批画具,你以前的同学说见你上过一两豪车,开车的是个男的,请问你是被包养了吗?” “安妮,我们应该叫你安妮还是安好!” 那汹涌进房间的镁光灯和话筒,安好根本拦不住,甚至被推到在地上。 她是狼狈的,也是愤怒。 “都给我滚。” 她歇斯底里,但是她低估了狗仔队的脸皮和良心。 甚至有人来搀扶她一把,对她摔倒在地狼狈的样子大肆拍摄,还有脚,踩上了她的脚,痛的她倒抽冷气,秀美紧蹙,是故意或者无心早已经分不清。 那些记者,就和魔鬼一样,一个个拿着黑暗的深锁,套住安好的脖子,死死的勒,死死的勒,安好只觉得眼前恍恍惚惚的,耳畔嗡嗡作响,乱糟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直到酒店方保安赶来,把所有记者都轰出房间,倒在地摊上的安好才辩清楚,这是她酒店的玄关。 头发是乱的,衣服被踩的脏兮兮,脚踝腹中,披头散发,她想她看上去肯定像足了个疯婆子。 两个服务员上来搀她,把她搀到床上。 动作是细心的,脸上的表情确实带着几分鄙夷和嘲讽,离开的时候,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安好不用听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她闭上眼睛,满面戾气。 “江华!”她咬牙切齿。 她没想着要去找她的麻烦,没想到江华却居然可以做出这样恶心下作的事情。 手死死的握着床单,安好的面色一片青紫,她这辈子再也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即便是当时的秦昊,她也只是觉得两人两清了,可是江华,如果以前只是恨这个人,那么如今,却是真正恨到了骨子里。 * 电视新闻网络这几天的娱乐头条都是柳浅,但是社会版的头条却被大篇幅的at画家安妮忘恩负义不顾养育之恩等等消息所占据。 短短半天时间,安好彻底出名了,却是臭名,为千夫指,为万人唾的臭名。 晚上9点安好打开电脑,搜索引擎前三位,就有一个属于她的位置,标题很犀利:扒开首席画家安妮虚伪面具。 安好点开其中一个,才发现原来关于她的新闻,早在几天前就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只是她鲜少上网最近又不大出门所以才不知道而已。 这些文章近乎赤果果的将她的身世大曝光,祖籍,父母,父职,母职,就读学校,几几届等等。 而文章几乎是呈现一面倒的批判形式。 从她母亲是站街女开始,到她做过有钱人的情人,再到她父亲胃癌她见死不救,父亲下葬分文未出。 甚至这些新闻里,还出现了大量安好根本不知道的“安妮的同学许某”“安妮的邻居姚某”“安妮的朋友王某”等的话。 安好脸色是青的,网络时代,肆无忌惮,颠倒黑白的描述,近乎羞辱的字眼和段落,还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让她愤怒。 江华居然做到了这个份上。 关掉电脑,安好良久才缓过来,打开手机,翻出了方海珠的电话。 方海珠大约是在睡觉,安好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她含糊着道:“安安,什么事?” “国内几家知名电视台不是给我发过采访邀请函,你把那些电视台的联系电话给我。” 方海珠似乎一下清醒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问我要这个?” 安好想了想:“海珠,你明天过来吧,有工作了。” “明天,算了我现在买机票去,我看看今天有没有班机了,你先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方海珠私生活虽然乱,但是在工作这件事上绝对是个得力助手,完全是陆觉一手培养的好苗子,办起事情来一丝不苟,雷厉风行。 安好把这些天网上的事情给方海珠一说,方海珠电话那头差点跳脚,倒是轮到安好安慰她:“既是谣言不攻自破,我本人现一下身,再去弄点证据就行了。” “安安,你先别轻举妄动,我和你说那些狗仔队就是臭苍蝇,你越反抗他们就越来劲,活人都能给他们写死了,白人都能给她们抹黑了,这样我买机票,立马来,对了,陆总不是应该明天早上就到了,他知道这事儿吗?” “应该还不知道。” “大概很快也会知道了,安安,我现在出门啊,明天下午就到,先不说了,你先别出门,别让任何人到你房间里来知道吗?” 方海珠在大洋彼岸的那一头,细心的叮嘱安好。 安好也知道酒店门口肯定被狗仔队堵的死死的,她点头,有了方海珠顿然安心很多。 方海珠在公关和突发情况处理上,能力是极强的,不然陆觉也不会放心把方海珠送到她身边。 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安好在发呆。 安好没有告诉方海珠,这些谣言里,其实有一部分也是真的,而这一部分,如今她是再也瞒不住任何人了,包括陆觉,虽然这一次,她本来也想坦白的,只是没想过是用这样一种方式。 * 第二天早上,瓢泼大雨。 陆觉的飞机因为这场大雨无法正常着陆,凌晨四点多就给安好发了信息说飞机迫降在了s市机场,他会转乘火车过来,所以大概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安好上了一会儿网,流言之于昨天更甚,甚至图文并茂,而图,用的正是安好昨天狼狈的照片,他们很会挑,转捡着她脚被踩面部扭曲,披头散发,用手挡闪光灯,愤怒的说滚的照片。 比起昨天,安好已经冷静多了,随意的浏览了几个相关新闻,大同小异而已,虽然下面的评论已经将安好骂道臭,只是安好可以理解。 网民无罪,她也无罪,甚至那些添油加醋凭空捏造无中生有的媒体也无罪,有罪的只有一个人——江华。 安好盘腿坐在椅子上,如果本来还打算和那个人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那现在安好只有一个想法——弄死她。 安好是个善良的人,甚至善良的有些懦弱,不过这是曾经。 江华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了。 * 苏廊的员工都说苏眉就像是个古人,不看报不看电视不上网,手机的唯一作用基本上也就是打电话和发短信,每天除了下楼到厨房转转就是一个人在楼上玩泥巴。 所以当听到大家讨论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画家安妮事件时,苏眉露出那样吃惊的表情,大家也完全不意外。 苏眉本来是来拿水果上楼吃的,就听到大家在义愤填膺的谴责一个叫做安妮的画家爱慕虚荣,忘恩负义等等等等的事。 画家,安妮两个字,听到苏眉耳朵里,显然是敏感的。 “你们在哪里知道这些的?”苏眉问。 员工立马叽喳开了。 “报纸啊,杂志啊,网络啊,到处都是,老板,这个安妮可真是红了一把,诶,你们说会不会是炒作啊?” “谁这么炒自己,作死啊,我看她八成是得罪人了。” “能得罪谁啊,把她老底爆个精光?” “那谁知道啊,现在除了老一辈能称艺术家,这些年轻人还敢叫艺术家。那些所谓的艺术家,还是个女的,真能凭本事做到什么首席画家,我看就是包养她那个人把她给包装起来的,什么艺术家,装清高,老板你说是吧?” 苏眉脸绿,只因为她就是“这些年轻人”“还是个女的”中的一个。 不再逗留厨房,苏眉连果盘都忘了拿,上楼掏出手机就给秦昊打电话,没人接。 苏眉有些心急,下楼直接开车往秦昊公司去。 她总觉得安好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不说别的,人可以洗掉过去,洗掉背景,但是洗不掉的是气质。 安好她见过,安好身上透着的安静的气质,绝对不可能是网上盛传那样的不堪。 虽然她苏眉看错过一个人,可是对安好,她几乎是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车子到了擎天集团楼下,她才知道要见秦浩一面可真够难的。 “我是你们秦总的朋友,真就不能上去通报一声,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前台犹豫了一下,拨了个电话,一会儿抱歉道:“小姐不然您等等吧,我们秦总在会客。” “会客,什么客人能比我重要,小姐我事情很急,真的很急,可不可以你亲自上去帮我传句话,就说我叫苏眉。” 前台为难:“小姐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 苏眉颓然:“算了,我等。” 一楼大厅有个沙发区,苏眉坐在那,心里急的,她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可是遇见这个安好就是怪了。 她想,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秦昊喜欢的女孩吧,而秦昊,是那个陪着她度过了最困难日子的人,她的铁哥们。 抬起手看看手表,中午10点,想着秦昊总的吃饭,她就在那等着,大有守株待兔的意思。 11点的时候,外头雨势更大,苏眉有些坐不住了,那噼里啪啦的雨,打的人心更急。 站起身来,又往前台去,她颇有些不耐烦,虽然知道这不耐烦不该冲着人家无辜的前台去。 “你们秦总这会的是什么客,麻烦你再打电话好吗?” “小姐您稍后。”前台倒是耐心,又给她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表情却依旧是抱歉的,“对不起小姐,秦总还在会客。” “……” 苏眉烦躁,却只能认命,转身往会客区去,低着头想着事,没留神和一个人撞了满怀,抬起头来,苏眉的脸瞬间冷了。 对面的人也有些微微吃惊,不过很快勾起一个笑容,开口,语气有些局促又欢喜:“苏眉,好久不见。” 苏眉冷冷道:“不如不见。” 就要走,手臂却被陡然抓住:“眉眉,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话和你说,放开你的手。” “我……” “厉春楚我再说一遍,放开你的手。”苏眉冷喝,那抓着她手臂的手,终于颓然放开。 “你依旧恨我?” “我压根就不记得你。” 苏眉是冷绝的,厉春楚在苏眉之前有过无数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分手后像苏眉这样绝情,不再有只言片语,不再联系,不再来往,甚至把他拉入了苏廊头号黑名单,苏廊三米之内都不许他靠近。 这些年厉春楚想过很多办法和苏眉重修旧好,可是苏眉那态度,冷的人能掉三层冰渣子。 所以厉春楚妒嫉秦昊,但凡有机会就要和秦昊做对,包括拍卖会那次。 今天会来秦昊的公司,也是为了苏眉的事情,他倒是没想到会在楼下遇见苏眉,可是这个遇见,更让他妒嫉。 “苏眉,我要结婚了。” 他这纯粹是想试试苏眉还对他有没有感情,看着苏眉离去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这笑意在原本就有些玩世不恭又小坏的俊脸上,更现了几分邪气来。 只是苏眉很快就把这份笑意给掐断了。 她没有说话,没有转身,只是给了他一个冷哼:“呵!”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剩下厉春楚在原地,满面黑线。 看着苏眉进去沙发等候区的背影,他不甘心的追了进去,苏眉没理他,自顾着看报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厉春楚就坐在对面。 “苏眉,我说我要结婚了。” 苏眉继续顾自己云淡风轻的看报纸:“难道是在和我讨恭喜,那恭喜你。” “你……我婚房定了,就以前海边那个爱的小屋,你亲手布置的那间。” “哦!”她语气依旧淡淡,事不关己。 他说的话就算是刺,他却低估了她的心,再痛也能忍,他要结婚了有什么好痛的,要在那个屋子里结婚又有什么好痛的?比起当时他在那个屋子里亲口对她说“苏眉我不能娶你”来说,这些痛都伤不到苏眉了。 他要结婚了又如何? 本就已经和他无关了,关于他们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早已经凋零了。 “苏眉。”他的语气里有了一丝怒意,上前几步抽走了她手里的报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苏眉迎上去的,是淡漠到让人心凉的眼神。 “你真的不在意?” “厉少爷,就算你要死了,我也不在意,把报纸还给我。” 苏眉伸手去够报纸,厉春楚却一把负气的将报纸揉了个团,丢在地上:“苏眉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我都说了我不是不爱你,就是让你再等我几年。” “……”苏眉没说话。 厉春楚继续:“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们都还年轻,为什么就不能晚一点结婚?你就非要这么急于一时?” 苏眉眉心更冷:“你够了吗?你厉少爷还是这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了,当时说不结婚的时候你可是那么潇洒啊,我和你说你最好离我远点,我这几年的年纪大啊了,脾气没以前好了,一会儿你要是缺胳膊少腿的从这里走出去,就别怪我没实现提醒你。” 苏眉是学跆拳道的,和厉春楚认识还算是她在一堆小混混手里救的他,交往这几年厉春楚但凡让她不痛快,她就把厉春楚修理的哭爹喊娘的, 唯独分手那次,她是平静的离开的,如果厉春楚现在非要讨一顿打,苏眉不介意把分手那顿也连带上。 厉春楚显然不怕死了,上来一把抱住苏眉,低声下气的哀求:“眉眉,我就是放不下你,我……啊……眉眉,疼。” 苏眉的手刀,可不是闹着玩的,厉春楚瞬间给打趴在了地上,苏眉昂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顺便潇洒的丢了一句话给他:“再过来就断你命根。” 走到门口,就看到秦昊站在那,看着秦昊的姿势,大约是站了很久,苏眉满脑子乱糟糟的,既是关于安好的事情,又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厉王八蛋。 拉住秦昊的手,就往外走。 “光看热闹了是吗?都不知道搭把手。” “打算搭手的,在你打死他的时候,我怕你坐牢。” 苏眉白了秦昊一眼:“打死也是他该的,算了别说他。我来是有件事要问你,不知道你听说了吗?” “安好的事?” “你知道啊?” “恩。” “那这么冷静?不会,都是真的吧?” 秦昊撑了伞,大半边送到了苏眉这,自己淋着半个肩膀的雨。 苏眉忙往他边上靠靠,毫不避嫌,就是没发现身后某处,那两道怨毒的目光,都要把秦昊用眼神打出两个孔来。 苏眉靠过来,秦昊倒是下意识的半侧过头看了看身后,嘴角浮了一个笑意。 苏眉看着他的笑,有点摸不透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可是就算网上的传言是真的,那是安好啊,他的女人,不可能只是他喜欢的女人,网上都快要把安好口诛笔伐死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喂,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真的?” 秦昊道:“一半一半。” “什么叫一半一半?她妈妈和爸爸的事情是真的?” “一半一半?” “你什么时候学人喜欢卖关子了。” 秦昊道:“过几天你就会知道,我中午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上午会了个客,工作都堆了起来。” “好吧!那我静等,我没那么八卦,我只是心疼她,总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回秦昊给的答案,倒不是模棱两可了,而是道:“对,她不是那样的人。” 苏眉笑了,只是笑过之余,却又不免有些落寞,忍不住的想回头看看。 可是雨太大了,大的模糊了一切。 她怕一回头,她的眼睛也会被模糊了。 * 方海珠比陆觉先到了,方海珠没让安好接机,是自己坐出租车来。 一进安好的房间,她还以为安好肯定委屈坏了,见到的安好却十分的平静。 “安安,我们现在第一步就是要让谣言不攻自破,谣言不攻而破不能咱们自己出面,你现在就算是有一万张嘴那些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网民也不会相信你的。我们得先找到放出谣言的人,然后找到以前一些你的同学,你父母的朋友和你认识的亲戚之类的给你声援。” 安好笑着给方海珠拧了个毛巾:“先擦擦手吧,我叫了晚餐,海珠,我要找律师。” “我肯定会给你找律师,就应该追究这些不实报道的责任。” “不是,我要争取一份财产。” 方海珠吃惊了:“财产?” “恩,财产。” “什么财产?” “我爸爸的房产。” “很多钱吗?” 方海珠本能的以为那可能是一笔巨款,不过一想安好就不是那种性子,安好对钱想来不大在乎,再说安好一幅画都能卖几百万的。 于是不等安好回答就立马改问道,“是不是这次的谣言,和你爸爸的房产有关?” 安好坐在了方海珠身边:“网上说但并不是全都是假的,我爸爸确实是胃癌刚刚才过世,我妈妈确实是……站街女,我念书时候确实欠了学校很多钱,毕业之后确实一下还清了钱还捐献了一批美术用具。” 方海珠吃惊了,她原本以为网上所有关于安好的一切都是杜纂的,因为根本就太离谱了。 所以现在,她傻眼了。 “安安。” “但是真的也只有这些。” 方海珠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约是还没有办法消化安好的话。 她没有办法将这样的过去和现在的安好联系在一起。 如果网上的是纯谣言,那要攻破很简单,出示安好的家庭关系等等就可以了,可是安好这样一说,这件事显然就复杂了,也看得出,放谣言那个人对安好十分的了解。 “你知不知道是谁和媒体说这些事的?” “我继母。” “继母?”不知道为什么,方海珠的脑子里瞬间闪过白雪公主和可怕的后妈皇后的故事,看着安好,满目疼惜。 “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她要钱,我没给。” “可恶,简直太可恶了。安安,没关系,我已经给你联系了一个国内权威的访谈节目,他们一听说是你要接受采访立马同意了,时间上的安排是大后天下午去录制,但是这之前,我们得先找到一些微博名人或者明星什么的在网上声援你。” “谢谢你,海珠。” “还有你父亲的遗产,你放心她不仁我们不义,我会最大程度的给你争取。” “我要整栋房子。”安好开口,目光坚定。 这样的安好,是方海珠从未见过的,她从来没见过安好如此渴望,不,应该说想得到一样东西。 那座房子对安好来说应该不是渴望,她从来都不缺钱。 对那座房子,安好的心更像是是倔强,不肯认输,还有——报复。 无论如何,安好想要的,方海珠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她得到。 方海珠是个公关人脉关系非常广的人。 而安好,为了方海珠安排的这次访谈,开始着手联系那很久以前的同学,老师,邻居,甚至打电话给了医院找到了婗家姑姑。 * 反击战,没有这么好打,而比反击战更难的,是如何面对陆觉。 陆觉本该早早的到了,飞机迫降,火车晚点,辗转反侧陆觉真正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周三下午了。 方海珠去火车站接的陆觉,酒店房间,陆觉就坐在安好的对面,只是一切感觉明显都变了。 其实从陆觉进门的那刻,安好就知道,他或许都知道了。 因为,没有亲昵的拥抱,也没有痴狂的亲吻,这次小别重逢,他比任何一次都冷清,虽然还是那样温和的在笑。 可是安好是女人,女人是天生的侦探,安好还是感觉到了。 方海珠知趣的出去,安好和陆觉对面坐着,他的衣服很干净,一丝不苟,头发也很干净,甚至鞋子也很干净。 安好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其实你早就到了是吗?” 陆觉一怔。 安好轻笑一声:“你的衣服很干净,头发也很干净,鞋子都很干净,你不是从火车上下来的,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不可能保持这样的清爽,我这些年虽然很少坐火车了,但是我以前很穷的时候,连做一次火车都是奢侈。” 被看穿,陆觉沉默,只是站起身抱住了安好:“安安,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是,他早就到了,飞机没有迫降,他也没有倒火车,他如期而至,只是在机场看到了关于安好的新闻。 新闻里,是关于安好的过去,一笔笔涂抹的黑压压的,尤其是关于安好毕业后捐了一批美术工具疑被包养的那段。 他当时脑子就空了,于是鬼使神差的给安好打电话说他的飞机迫降了,落在s市要倒火车,得隔一天到。 其实这一天的时间,他没去考证安好的母亲是否是个站街女,也没去考证安好的父亲是不是胃癌去世了,甚至他也无所谓安好是不是真的知她父亲病情却故意见死不救,他唯独去考证了关于那批美术用具,以及关于安好被包养的事情。 他没有得到答案,应该说是没有得到确切的关于安好是否被包养的答案。 但是学院的老师告诉他安好家境贫寒,拖欠了学校4年的学费,毕业的时候还到学院请求过给她先发毕业证她慢慢还钱,结果某一天她忽然回来了,非但还清了4年学费,还给学校捐赠了一批价值40万的美术用具。 学院的老师还给他看了当年的捐赠记录,婗安好三个字,刺的陆觉眼睛痛。 而关于安好再之后的生活,却是个空白,她毕业之后到遇到他之前的这三年。 陆觉走了很多地方,没有人知道。 关于安好完全不为人知空白的这三年,陆觉无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害怕安好真的和网上新闻里写的那样,是被人包养了三年。 因为这个害怕,他现在才出现在安好面前。 可是当安好看穿他的那刻,那样自嘲又云淡风轻的说以前贫穷时候连坐火车都是奢侈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他在乎她的过去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可是他爱她却是出于自己的心。 这一刻,他忽然释然了,即便她告诉他我真的被人包养过,他都愿意握着她的手心告诉她:安好,我只愿你未来的路上,只有我陪着你。 他抱着她,动作是温柔的,语气也是温柔的,温柔中却透着坚定:“安安,我们结婚吧,boss说了,你最后一场画展结束后,我们就去泰国举办婚礼。” 安好身体一僵,婚姻,她恐怕给不了陆觉。 她松开了陆觉的手,一言不发,看的陆觉心慌,以为她是在意他其实早早就到了只是不来见她这件事,于是他道歉,也忏悔。 “安安,对不起,我该第一时间来你身边的,你该有多害怕和难过,只是我……” “陆觉,关于我,网上说的那些不是真的。” “我知道。”就算她这只是掩饰,陆觉也愿意无条件相信,谁让他爱她入骨。 安好却皱着眉表情痛苦的咬住了唇。 “安好。” “其实我不是被包养了,我是……” 话到嘴边,终究无法开口。 于是和预想了无数遍的情景一样,她来到了行李箱边上,打开了行李箱,取出文件袋最上面的一张纸。 手在微微颤抖,虽然是预想过的情节,可真实上演,终究缺乏了那么点勇气。 陆觉的响了,安好握着那张纸,浑身绷紧的站在陆觉身边,看他接起了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甚至摔了手机。 安好握着纸的手,不知是该往前送,还是往回缩了。 陆觉就这样满脸戾气的站在她面前,她见过发脾气的他,这样脸色的阴霾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小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觉扶额坐在椅子上:“没事,安好,给我放一下热水吧,我想洗个澡。” 他那个状态,安好还如何忍心再刺激他,那张纸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之后安好也没再谈关于她和秦昊的事情。 而网上,声援安好的声音开始陆陆续续响起。 方海珠和陆觉四面做工作,方海珠有强大的公关能力,而陆觉的人脉更强大。 安好看着陆觉这样为自己奔波忙碌,更没有办法拿出那张纸,甚至起了心思再去和秦昊商量一次。 不惜,求他。 电视访谈就在明天,因为明星和一些微博名人博客红人以及自称安好同学,邻居,等等等等的声援,现在网上对安好事件,再也不是一面倒的批判。 开始有人理性的分析这件事,其中天寿陵园官方微博晒出的一张安好购买墓地的票据证明以及票据上30万元的价钱几乎给安好打了个翻身仗。 之后第一医院官方微博也晒出了一张安好支付婗父治疗费用50万元的票据。 这下网络沸腾了,安好的形象瞬间逆转,倒是江华慢慢被人扒出来。 网上不知道是谁组织人肉安好的继母,然后就有了江华堵安好要钱,做第三者霸占别人的老公,虐待安好等等等等的事情。 网络就是这样一件神奇的事情,前一刻安好还是众矢之的,被黑成了煤球,这一刻安好却又被渐渐洗白,身上的煤炭灰一股脑儿落在了江华身上。 这些,安好知道,都是陆觉和方海珠的努力,所以录制节目前的傍晚,安好站在了秦昊的办公室,为了那张离婚协议书,做最后一次努力。 其实,更是为了陆觉。 “喝什么?” 很久没见了,他见她,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和我离婚?” “怎么?不是说了那张纸对你没有束缚能力吗?不是说要犯重婚罪吗?还是你那位很在意?”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安好,嘴角的笑意,几分邪,几分得意。 安好败了,却不是败给了秦昊,而是败给了自己。 她全没有必要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那张纸对她确实早就没有了束缚作用了,只是,她不想看到陆觉难过的脸。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他挑眉,指关节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什么条件都答应?” “……” 安好沉默,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的内心是挣扎的,她只怕秦昊提出太禽兽的要求。 他果然,真的禽兽了。 “今天晚上,我们家,我只等你到8点,多一分钟这件事都没的商量。” 安好拳头在捏紧,脸色铁青。 他笑意更浓:“或者,你想找到刺激,去酒店?有个无聊的调查说增加夫妻情趣的其中一个办法就是不定期去酒店开个房。还是你想更刺激一点,天为盖地为炉?” 安好的耳根是红的,脸色却是白的。 但声音无比坚定:“只要我满足你,你一定和我离婚是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记住,晚上8点,多一分钟都没的商量。” 安好冷着脸转身离开,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秦昊看着她的背影却笑的无比灿烂,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这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着实把进来的唐芷晴给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的冷面总裁,她确信,她看错了。 她们秦总不是不会笑,但是要笑成那样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总,今天晚上……” “所有应酬推掉。” “今天市长……” “推掉。” “好的秦总。”唐芷晴是不敢忤逆秦昊的,只能硬着头皮去推掉市长大人的邀约。 放眼整个a市,敢推掉市长亲自邀请的人,大概也就她们总裁一个了。 不过秦昊向来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唐芷晴其实跟在他身边也已经三年了,所以也多多少少有点习惯了。 正要出去,却被秦昊叫住。 “唐秘书,帮我做件事。” “是,秦总。” “帮我买点玫瑰花。” 唐芷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还是一本正经道:“好的秦总,你要买什么颜色的?” 虽然是一本正经吧,语气里还是透着那么一点点的八卦。 “大红色。” “要几朵?” “尽可能多。” 好模糊的数字概念,唐芷晴觉得她的脑袋可能有点没有办法理解这是个数字。 于是,不得不再确认一次:“秦总,是要很多很多吗?” “把这座城你能买到的红玫瑰都买来,另外,再买一朵红色康乃馨,大红的。” “就一朵?”唐芷晴不大好确认。 “就一朵。” 唐芷晴如果之前还以为秦昊是要她买花去送给柳浅,那现在就有点没法确认这是要做什么了。 不过秦总的心要能猜得透,她唐芷晴也就不用每天工作的这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了。 不说别的,就说上一个秘书杨琪琪,唐芷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杨琪琪会忽然被开了,真的是忽然,前一天还好好的在做事,替秦总跑医院照顾病人,然后忽然就被开了。 秦总的脾气阴晴不定,做事风格诡异——比如推掉市长的饭局,谁能知道他想干嘛。 唐芷晴知道,什么也用不着猜,因为猜也猜不到,她要做的就是乖乖去买。 可是这些花要往哪里送呢? 于是乎她不得不再小心翼翼的问道:“秦总,花送去哪里?” 秦昊拿了便签纸,刷刷几笔,又连同一把钥匙送过来:“送去这里。” 唐芷晴忙上前双手接过,默念:“里海小区2栋……” 不对啊! “秦总不是送你家里啊?”问完唐芷晴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秦昊却难得好脾气:“就是我家。” 唐芷晴眉心一紧,不对啊,她记得秦昊家是11栋啊,再看秦昊,脸色莫名有些温和,不过唐芷晴可不敢造次,再温和的秦昊,看在唐芷晴眼里都是危险人物。 她还是办事为好,有钱人有个三五个房子也没什么稀奇的。 就是有钱人的一堆玫瑰一朵康乃馨,就让人想不大明白了,这是要怎么的,代表纵然玫瑰遍野,我只爱你这朵康乃馨。 浪漫到俗,显然不是她们秦总会做的事情。 再说就算是万里挑一,柳浅也只可能是康乃馨丛里的玫瑰花。 无论这些花是个什么意思,唐芷晴都羡慕柳浅,大大的羡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陆觉知道了 从擎天集团出来,已是傍晚6点了。 安好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那个8点之约,从出秦昊办公室的那刻,其实她就后悔了。 她想她是不会赴约的,那张婚姻关系续存证明书只能证明她的曾经,她想陆觉会理解的,即便陆觉不理解她也甘愿接受陆觉给的所有结局。 而如果她赴约了,如果他……那才是对陆觉真正的伤害。 她知道,对陆觉,她看上去的无私其实是自私的,她没有办法做到为陆觉,不顾一切。 不顾一切的爱情来过,曾经,那时候为了某一个人,她可以放弃所有,放弃爱好,人格,尊严,梦想,甚至在他心爱的人出现的那刻,可以不哭不闹选择成全。 可是那样的爱情太伤人。 她恐怕再也没法为任何一个人,如此的不顾一切。 或者说她壮志踌躇视死如归的谈判,最终败给了对秦昊的无法妥协和服从。 城市广场的塔钟定格在8点的那刻,安好裹着外套坐在夜风里。 这个地方是热闹,亮如白昼的灯光,跳健美操的阿姨,遛狗的情侣,卖花的孩子,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平凡,可却是这种平凡,让安好羡慕。 一道黑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安好抬起头,眼前是一个个头不高容貌不出众眼神却十分温和的男子:“小姐,可不可以帮个忙?” “恩?” “你看那边那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小姐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去她那买十朵玫瑰花可以吗?” 安好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弯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好。” 这是一份温柔的父爱,放手让孩子去飞翔和历练,但是目光和心却一直追随着孩子。 安好起身,接过那位父亲手里的100,走到小姑娘面前。 “小朋友,这花怎么卖?” 她弯着腰,笑容温和。 小女孩一脸兴奋又热情的扬起小脸:“姐姐,十块钱一朵,买一朵吧。” “那给我来二十朵吧。” 安好另掏出100,小女孩傻眼了,不过很快就利索的给安好数了21朵花。 “姐姐,另外送您一朵。” “谢谢。” 抱住花,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安好起身,对着不远处欣慰的父亲,露了个笑脸。 再回到那位父亲的身边,安好原本有些烦乱和嘈杂的心,却因为这样一个美丽的帮忙,柔软平静下来。 “先生给你。” “谢谢啊,呵呵,小孩儿妈妈非要她出来卖花,说让她锻炼锻炼,我孩子胆小,在学校里总也不说话,卖个花也不会主动吆喝,可是又怕她妈妈骂不敢回去,所以只能请你帮忙,小姐,我再给你100吧,你看你还自己掏钱买了10朵。” 安好伸手,微微笑:“不用了,我也很久没给自己买花了,很香,再见。” “那,真是谢谢你了小姐,再见。” 抱着花,不过是普通的红玫瑰,那淡淡的芬芳,却将安好的回忆拉的很长很长。 那疼痛的回忆里关于父亲的片段,原本都是伤,都是痛,都是背叛和冷漠。 如今却也泛了柔软的涟漪,想起很久以前,她摆地摊卖玩具,结果有个阿姨过来一下买了七个小公仔,她大赚一笔兴奋的跑回家和父亲邀功,父亲笑着将她举的老高,夸她能干。 其实她想,或许当时那阿姨,也是“受人所托”。 如果…… 她想如果给她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至少最后的那刻,她想握着他的手,喊他一声爸爸。 可是现在,已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不知道是风有点冷,还是广场的灯光刺眼了,还是有沙子进了眼睛,眼眶有点儿湿,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安好已恢复了常色。 手机又响了,安好怕陆觉担心掏出手机,一看十多条简讯,几个未接电话,果然都是陆觉的。 拿着手机想了想,如果今天晚上用身体交换一纸离婚协议书,那么她宁可今天晚上,坦白告诉陆觉关于她过去的一切。 这一次,真的下定了决心。 再难的事她都经历过了,再疼的痛苦她都承受过了,她其实真在没什么好怕的了。 回复了陆觉的短信,简短几个字——“我现在回去,半小时。” 陆觉的简讯立马又进来了——“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我就回来。” “好,爱你,路上小心。” 没再回复,把手机放到包里,抱着玫瑰走到停车场,走到车子边上才要开车门,边上一两黑色宾利的车门开了。 秦昊扶着车门一手撑在车顶上,隔着车子看着安好,嘴角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邪魅:“你失约了。” 安好平静的看着他:“这个婚我总会离的。” 秦昊嘴角笑意更浓:“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晚上,12点前,你最后的机会。” “我不需要。” 安好上了车,秦昊的目光落在了她臂弯中的那术玫瑰上,忽然绕过车子上前打开了安好的车门,无赖的上了车。 安好皱眉:“下去。” “走吧,里海小区,最后的机会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不下车那我下车。” 安好要下车,手臂却被她一把拽住。 安好有些恼的瞪他,他的目光玩味中又带着十分的深沉,逼近过来落在安好的脸上,灼热的气息喷吐在了安好的脸上:“你想好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滚。” 简洁明了又冷漠的一个字。 秦昊没怒,也没有耍无赖,而是笑意更浓的松开了安好的手,甚至还听话的下了车,居高临下的看着驾驶座的安好,笑道:“我是给了你机会的,所以安好,你自己放弃了,所以这辈子也别再和我提那两个字。” 安好已经发动了车子,倒出停车位,长驱而去。 * 里海小区2栋17楼。 布满玫瑰花的房子看上去并不浪漫,事实上玫瑰花只是杂乱无章如同小山一样肆意的堆叠在房间里。 红艳艳的一片,芬芳扑鼻。 秦昊坐在沙发上,卡其色的运动外套搭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是一杯红酒,晶莹透明的红色,在那玫瑰花堆里,也有些黯然失色。 慵懒的捏起高脚杯,轻摇,馥郁的酒香几乎被玫瑰花香所覆盖。 秦昊看着那堆玫瑰花,嘴角勾着一个笑。 他其实早知道,她不会来。 如果是以前的安好,或许还会委曲求全。 可秦昊早就知道,她已再不是那个小鹌鹑安好了。 他知道她不会来,更希望她不会来。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不顾一切。 所以,她没让他失望,甚至面对他再一次的“邀请和诱惑”,她也没有动心。 她甩给他的这个冷脸,他受的很快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活。 有视讯进来,秦昊看了一眼接了,视讯那头是病怏怏的苏眉。 那天那场大雨,雨伞大半都给了她她最多就淋了个雨星星,结果回去她就感冒了,病的七荤八素的,秦昊知道,这场病,其实源自心病。 “好饿,秦忙人,给我送份爱心晚餐来怎么样?” “店里没给你做?” 开的饭店,住在店里,谁食物短缺也不会轮到她苏眉。 而她显然也不是会撒娇的人。 “没人,我给她们放假了,苏廊停业三天。” “想吃什么?” 秦昊没有二话。 苏眉视讯那头歪这头想了会儿,叹了口气:“算了做了也吃不下,你身后那红艳艳一堆什么啊,玫瑰吗?” 秦昊把视频移到了玫瑰上,应了一声:“恩。” 苏眉前一刻还病怏怏的,这一刻就和上了弹簧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么多,你要开花店啊?还是……送人?” “玩游戏而已。” 苏眉大跌眼镜:“逗我玩吧,你扑克牌秦冷昊还会和人玩游戏。” 对于苏眉兴起给秦昊起的外号,秦昊都不排斥。 看苏眉那吃惊的表情,他倒是显的淡然多了。 “玩一个玫瑰花里找康乃馨的游戏。” “那一堆里?有几朵康乃馨?” “一朵。” “你变态吧,别告诉我是红色康乃馨。” “恩。” “秦昊,你变态了,我发现了。” 秦昊没回应这个问题,只是道:“躺下吧。” 苏眉缩回了被窝里,状态一下又蔫了,就像是那被窝里装了重型病毒似的。 “对了我一个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和我说,明天安妮要上他们的访谈节目。” “我知道。” “到时候我会看直播的,好了我先挂了,我妈电话进来了,真烦死了我妈,给我打电话就和上了复读机似的,只会说一句话,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呼,羡慕你,没人催。” 秦昊忽然笑了,笑的视讯那头的苏眉有些莫名其妙:“你笑毛啊。” “你是该羡慕我,盖好被子别着凉。” “难得你秦总还有如此温暖的一面,好了,知了,挂了。” 挂了视讯,秦昊看着那一大堆玫瑰花。 苏眉说他变态,这世上能让他这么无聊又变态的人,只有一个。 一个能让苏眉羡慕他的人。 * 安好抱着一小捧玫瑰花回去,刚到房门口就接到了陆觉的电话。 “安安。” “呵呵,我回来了。” “我临时有点事,关于明天访谈的,和海珠在和电视台那边商榷,你先睡吧。” 安好夹着手机开门:“我等你,我有事要和你说。” “恩,先不说了,我进去开会了,明天访谈的提问还有节目的流程我和海珠都要确定一下,可能会回来的很晚。” “没关系。” 安好的心是忐忑的,却再也不慌张,她终究要和陆觉说明白的。 只是这一夜,她没有等到陆觉,死撑到了凌晨三点收到陆觉的短信,内容是谈判还没完成,让她赶紧睡,明天保持最好的状态。 安好实在也困的慌,对她那样一个嗜睡的人来说,每天几乎有十二个小时在床上度过的。 既然是迟早要让陆觉知道的事情,那就明天访谈过后吧。 等到那时候,再和陆觉坦白一切。 想着,困意来袭。 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早上是被门铃声吵醒的,起来开门是方海珠,顶着两个熊猫眼,容颜憔悴,看的安好好一阵的不忍心。 一见到安好,方海珠就挥舞着手里的一张a4纸。 “安安,商量了一晚上商量出来的访谈提问,我们先来看看问题,然后想想要怎么答。” “陆觉呢?” “陆总还在电视台呢。” 安好心疼。 “你们一晚上都没睡?” “也没,在人家电视台的休息室眯了会儿,你先看看问题吧,看完就直接出发,节目是直播的,所以我们要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 她们如此的尽力,安好又岂能不用心。 回房认认真真的和方海珠对了三遍问题,提问单上的这些问题无疑是犀利的,安好和方海珠一个个的商量怎么答复,确定了最后天衣无缝的版本,方海珠看了看手表。 “走吧,该去了,化妆服装的一弄也就差不多了。” 安好点头,收拾停当和方海珠往电视台去。 “故事面对面”是y卫视的一档访谈性大型故事性情感类节目,主要是挖掘明星,网络风云人物等等背后的故事,以面对面直播的方式放送,这档节目以人性又犀利的风格常占国内访谈类节目收视宝座。 因为节目风格的犀利和深透,所以陆觉和方海珠才要连夜和节目主商量商榷到时候的访谈提问。 当时会在所有访谈邀约过安好的电视节目中选择这档节目,看中一则当然是收视率,还有一个就是节目的风评。 这个节目几乎就是国内访谈节目的权威,可以这么说,如果节目组愿意给安好洗白,那么网上明天关于安好的报道一致性都会倾倒到安好这一面。 所以很多人都叫这个节目为“独裁主义”节目,说的是玩笑话,意思就是它说谁是好人就是好人,他说谁是坏人谁就是坏人,也可见这个节目的力度和权威。 安好不知道节目组原本订的提问表示什么样的,但是能让陆觉和方海珠忙一晚上,安好其实可以想象那些问题有多犀利,也知道到了她手里的这些看上去还很锐利的问题已经是节目组做了多大的妥协和退让的。 一路到了y电台,安好还没来得及见到陆觉就直接被带去了化妆间,之后又去了服装间。 换的是一套很知性又不失华丽的米色长裙,搭配一双黑色高跟鞋。 服装师告诉安好,这是陆觉给买的,并不是电视台的服装。 安好跟着秦昊,不知也养出一点洁癖的毛病,陆觉大约是知道她肯定不会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所以才贴心的给她准备了新的。 一顿的忙,中间方海珠还来房间和她对了一下问题,从事实中没看到陆觉。 直到5点钟,离节目录制还有1个小时。 “海珠,陆觉呢?” “不知道,没看见,可能在台长办公室吧。” “我手机给我。” “不用打了,我刚给陆总打了电话,他都没接。” “哦!”一天没见到陆觉,感觉心里头空荡荡的,不知道是因为倚赖,还是因为牵挂。 导演组派了助理来化妆间提醒:“安妮小姐,差不多了,前面灯光音响都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这是人生第一次上电视。 不过也不至于太紧张,问题都彩排过了,她要做的,只剩下完美应答而已。 “安安,主持人可能会突然问一些单子外的问题,到时候千万别慌张,一定要冷静,知道吗?”反观方海珠,倒是比她还紧张。 安好微笑,安慰她:“我知道。” “这个节目还有个现场观众提问环节,人我们都是安排好的,你放心,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都说了十多遍了,我知道。” “我就是担心,电视台方面的态度挺奇怪的。” “怎么了?” “说不上来,但是就是挺奇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似的,不过你别慌了,陆总打过招呼的,电视台这方反正是站在我们的角度的。你给我你的同学老师邻居那些的联系地址,我都去找了,今天也来了一些人。” 安好点点头:“我知道的,谢谢你海珠。” “谢什么,我是你的助理,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应该的,我还感激你给我这个帮你做事的机会呢,不然我总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我给你惹……” “嘘,往事不提,ok?” 安好的笑容是温和的,方海珠听到很是心暖,握住了安好的手:“安安,这一仗,我们肯定打的十分漂亮,明天网络上刷刷的一片,全部都是关于你的正面新闻,正好赶着这势头,就把最后一轮画展开了,大丰收后我们就回美国。” “恩!” 这也是安好最想要的。 虽然这里才是她生根发芽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早就抛弃了她,而她也该彻彻底底的把这个地方忘记。 和陆觉,就算一辈子只能以情人的身份,只要他愿意,她也愿意。 * 一段悠扬的钢琴声,一身橘红色西装裙的主持人笑容得体精神满面的出现在了镜头前。 照例的开场白,然后:“今天我们请来的这位在艺术界算得上少年有成,鼎鼎大名,但是现在却被负面新闻缠身,有人说那些新闻是真,有人说那些新闻是假,到底这些新闻是真是假,故事面对面,给你还愿最真实的,名人背后的故事。掌声欢迎我们今天的名人:安妮小姐。” 安好是踏着众人的掌声上台的,她的美,即便只是一件素色的连衣裙,淡淡的妆容,披肩的长发,也轻易的压过了主持人的风头。 连主持人都不禁感慨:“之前有个安妮的画展,主题是美人如玉画如梦,今天一见,果然是不辜负美人两字,安妮你好。” “主持人你好。” “请坐。” 开场的客套,访谈正是进入提问。 “安妮,网上现在沸沸扬扬都是关于你的负面新闻,当然这几天我们也看到好多声音说那些诋毁你的新闻是假的,安妮,请问你本名是不是真和网上说的,叫婗安好?” “是。” 不知道是不是陆觉和方海珠安排的,就一个是,场下雷鸣般的掌声。 如果真是陆觉和方海珠安排的,安好知道,大约是为了鼓励她,给她勇气。 她原本多少有些拘谨,在这一阵掌声中,脸色舒缓了轻松了。 主持人沉默了一下,做出个小小吃惊的表情:“婗这个姓氏,很难得啊。” “很多人这么说。” “很多人,就是说安妮小姐在美国的朋友也知道你叫这么名字?” 这是提问单上没有的问题,所以,主持人肯定会即兴发挥,看台下的方海珠很紧张的样子,安好倒是释然,实话实说:“我是美籍华裔,我有美国身份证,叫安妮,anni,取这个名字,是我名字倒着念的后两字。” “婗安好,好安妮,哈哈,好名字。” 主持人玩笑。 安好也笑:“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现在很多人觉得是你坏安妮,甚至有人罗列了你的十宗罪,你介不介意大家看一下这十宗罪?” 主持人指着大频幕。 这是问题单上的问题。 安好点点头,落落大方,那种气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人把她和网上那个被口诛笔伐的婗安好联系在一起。 十宗罪,第一宗绿茶婊,第二宗不孝子孙,第三宗二奶…… 每一宗还都有一句话总结,言辞极尽恶毒和犀利。 现场很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大频幕和安好之间徘徊,却见安好嘴角勾着十分平静的笑容,那些恶毒的字眼和评论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主持人故作小心翼翼:“安妮,这些你承认吗?” 安好转回了目光,笑道:“不承认。” “哦,既然是故事面对面,那你介不介意讲一讲真正属于你的故事。” 整个问题,就是整个采访的转折点,方海珠说了本来这个问题在很后面,电视台的安排是先把安好逼入绝境,再给安好一个洗白的机会,让事情先抑后扬,来个大转折。 但是陆觉怒了,陆觉虽然是美籍华裔,但是在a市的人脉以及口袋里的钞票足够打的y电台上层施压下来,要求下面节目组改。 可导演组都是倔牛,所以才商榷了一晚上,这是最好的结果。 一小时20分钟的访谈,进行了20分钟左右就直接转折,没多让安好难堪,没把安好往窘迫和绝境中逼。 之后的回答,都是之前就和方海珠对好的。 安好讲了自己的过去,唯独没提到秦昊,所以关于二奶的那段,她的言辞有些含糊,只说那笔钱是她应得的,她毕业那阵子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赔偿她的。 原本这个问题之后,主持人的提问是关于安好父亲的,问题是“那安妮你的意思是网上说的那段关于你不给你爸爸治病的新闻,事实是你回国前根本不知道你爸爸病了?” 方海珠也以为会按照进度下去,只是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听得主持人皱着眉头:“我很好奇安妮小姐,那笔钱是你出车祸肇事司机赔给你的,为什么你舍得捐给学校?你那时候应该很缺钱不是吗?” 安好自然放在膝盖上的手一顿,虽然不是很明显,却还是被摄像机捕捉的清楚,方海珠站在镜头前,看到安好的这一瞬,心里一万个紧张,一万个咒骂,甚至不断用眼神示意导演组换问题。 台上的安好,却已经微笑着开了口:“如果我说是因为热爱母校你信吗?” 那样轻松又调侃的语调,主持人倒是没预料到,不过也是个反应很快的人:“信,也不大信,你不是说了你拖欠学费的时候学院的老师不肯给你发学位证还很为难你吗?” “所以,我要买回我的学位证,如果仅仅是偿还学费就能拿回我的学位证,我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个,其实大家都懂的,在当今这个社会,在当代大学里,这种事可谓屡见不鲜。 主持人抱着这份“我明白了”终于继续按照流程问下去。 “之前安妮小姐说你父亲的病,你要是前一阵去医院遇见你父亲才知道的,这个意思就是说这些年你都没和你父亲联系是吗?” “恩,没有。” “为什么?” 方海珠以为安好会如排练好那样回答,就实话实说她父亲是如何的不负责任,背叛家庭等等,却听安好淡淡一笑:“人都死了,可以掠过这个问题吗?” 纵然恨,安好也不想成为他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 就算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她和她妈妈,但是他都死了,安好再不想再一个死人身上,寻找报复的快感。 恨让人疼,释怀让人平静。 如果说他真的欠了她什么,那随着那个呼吸的停止,所有的债也都不用追究了。 他已入土为安。 她亦选择忘怀。 主持人还是人性的,或者是读到了安好眼底深处,那淡淡的化不开的悲伤。 “抱歉,你父亲刚去世不该问你这些,我们这里有第一医院出示的一张你给你父亲付医药费的票据,还有一张你给你父亲买墓地的票据,这些票据的日期都是网上关于你的新闻开始肆虐前。其实我愿意相信关于父亲这一点,晚上对你是有误会的。” “谢谢。” “安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到底网上那些新闻为什么会和春笋一样忽然冒出来,有人说你得罪了什么人,你平常生活里,是不是很容易得罪人?毕竟你那么红,你的作品我看过,非常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学过几年美术,所以从我不太专业又有点专业的目光来说,该叫你一声:大师。” “不敢当,呵呵。” “所以我想是不是有人眼红你的身价和作品,所以才放这些谣言诋毁你。” 故事面对面的立场,在“谣言”和“诋毁”两个字中,已经非常明了了。 方海珠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安好,就见安好眉头一皱,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方海珠想笑,丫头演的还真那么一回事儿,看着挺委屈的小样。 “这个我真不知道。” “其实安妮是这样的,我们给你做了客观的分析,当然我们不可能无凭无据乱说话,我们和公安机构,还有起初发布你新闻的报社做了联系,得到一点线索,好像他们说这和一个叫做江华的女人有关,请问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我继母。”安好的声音很冷。 听语气都知道对这个人有多厌恶。 方海珠下面暗自叫了声好,接下来就是把这个叫做江华的女人抽筋拔骨扒皮的时候了。 不出意外的,下面的问题都是关于江华,故事面对面算是给力,十多分钟关于江华的访谈,直接把安好摆在了一个道德高线上,而把这个江华放在了一个造谣者的位置。 甚至,节目组还拿出了一段相当有力道的录音。 这是方海珠完全没想到的。 安好也没想到现场居然会放出这一段录音,显然江华是和一个人在对话,而江华并不知道被录音了,所以说话非常的“不小心。” “你要是给我钱,我就叫我的人收手,不然我认识很多报社的朋友,这件事就是我抖出去的,那个死丫头居然不肯给我钱,我就是要往死里作她。” “你说我凭什么问那死丫头要钱?凭什么?就凭我伺候了她爸爸半辈子,把自己的青春岁月都搭上了,我不该问她要点补偿费吗?还有我女儿安雅是她亲妹,她就得把安雅养出大学,养上研究生,养到博士生,她这是该替她爸爸养的。” “当年我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了她爸爸,背着个地下情妇的臭名,安雅也一直被人指指点点是说野种,知道他是个没能耐的短命鬼,怀孕时候我就该把孩子打了。” “我吞她遗产,你也不去问问她妈是干什么的?我要那钱,我还嫌脏,要不是她爸爸拦着不让我说,我还等到今天。她妈送来的根本就是一本空存折,半毛钱都没有,我还不知道她妈啥意思,真有钱她能忘我们家里送,她就是想让安好到她爸那要钱。我能给我,我不说穿就已经是她爸爸求我的了。她都满了18岁了,还真好意思来家里要钱,地主家还没余粮呢,我们一家三口不用吃不用喝的啊?” “他都要死了我不走我傻啊,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有钱随便弄了三五万和玩似的,老板,他爸是要死的病,本来就不用治了非要什么看着我们安雅考上大学,他也不想想多拖累我们。就他那个傻妹妹要死要活的打工养他,那些进口药都得几千几千,我脑子有问题啊,明明救不活的人我把我和我女儿下辈子搭进去。” “……” “……” 好几段录音,明显剪辑掉了和江华对话的那一方,安好想应该是陆觉,可是看方海珠的脸色似乎很震惊,又有那么点疑惑了。 主持人已经表现出了巨大的愤怒:“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如今,安好丑闻事件的事实,已经不言而喻。 接下来就是安好的邻居,老师,同学等一一给安好澄清和证明。 再然后,观众发问,更多的却都是同情和安慰了。 事情因为这段录音,望着更顺利的方向走。 1小时20分钟的访谈结束,方海珠扑上去就抱住了安好,声音激动:“安安,贵人相助啊,我就说节目组怎么神神秘秘的,居然还有这样的杀手锏,太好了。” “不是陆觉?”安好问。 方海珠道:“陆总,不是啊,如果是陆总,早和你说了,他虽然是个浪漫的人,到那时这种事情不是拿来做浪漫的,越早和你说你心里越好有个底,走吧走吧,卸妆先。” “陆觉呢?” “还没联系上,安安这下够那个江华吃一壶的了,接下来大概会有很多采访,你记得必要时候,掉两滴眼泪。” “呵呵,我又不是演员,怎么可能说哭就哭。” “也是,你看那柳浅,被封为第一哭后,哭戏信手拈来,真是高手。” 这个名字,对安好来说是敏感的。 所以,她没接话,只是淡笑了一声:“呵呵。” 方海珠浑然不觉,说道她的偶像柳浅,话匣子就关不上了:“柳浅就是在这个电视台坠的舞台,我昨天晚上去洗手间还听到两个两个员工在说柳浅的赔偿事宜,不过我想钱柳浅肯定是不缺的了,她家那么有钱,搞房地产的,就是脸。不过她无论变成什么样了我们柳树都不会嫌弃她的。” 柳浅的粉丝,叫做柳树。 安好听着,没做声。 方海珠终于觉察到有点异样了:“怎么了,安安?” “没事,给陆觉打个电话吧,我有事要找他。” “恩!” 方海珠掏出电话,这下一次就通了,她忙把手机递给安好。 “通了。” “陆觉,你在哪里?”安好问。 电话那是一阵的沉默,安静的安好以为电话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得不重复一句:“陆觉?” “我在。”疲倦又带着点点怪异的声音。 “我做完节目了,你在哪里?” “酒店。” “你回去了?” “恩。” “我马上回去,我有事要和你说。” 电话那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安安……” 只是喊了一声,安好站在了原地,心里有些不安。 “怎么了?” “没事,我等你,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安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及至回到了酒店,看着坐在自己房间,面前摆着一张婚姻状态证明书的陆觉的时候,安好怔了。 她是要告诉他的,只是没想到他先发现了。 “陆觉……” “电视台需要你的一些证件,我回来找,对不起,翻了你的箱子。” 他说话的样子,疲惫的就像是随时都会垮掉。 安好心口揪着疼,她早就预料到了他会难过,只是他不恼不闹,就用这样疲倦到要垮掉的模样对着她,她心里的愧疚和心疼,就和那疯长的藤蔓一样,肆意蔓延。 “陆觉!” 她上前,顿在他脚边。 他闭上眼,没看她。 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一片冰凉。 “你都知道了?如果你说分手……” 她没说完,他猛然抱住了她,那力道,几乎弄疼她:“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安好的眼眶瞬间湿了,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想过和你坦白,但是一直没机会,也一直没勇气,这次录完节目我打算告诉你的。” “安好,不要离开我。” 他重复着这一句话,那近乎哀求的声音,刺的安好心一阵阵的疼。 伸手反抱住陆觉:“永远不会,只要你还要我。” 他把头埋入她的脖颈中,抱着安好腰肢的手又紧了紧,似乎要把安好揉碎在胸膛中:“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安好的眼泪落的更急,心里是暖的,她最害怕的情景没有发生。 其实她该相信陆觉的,或许他也有过一丝的犹豫和彷徨,但是他的心没有谁比安好更清楚。 这个拥抱,冗长到两人双腿发麻才松开。 安好知道,这下,真的到了开诚布公的和陆觉谈一谈的时候了。 关于她的过去,已经在她向陆觉坦白之前就已经被媒体挖掘的一干二净,真实的,不真实的。 关于秦昊那段,网络上是扭曲了的。而在节目里,她也避开了秦昊那段。 在大众面前,她彻底模糊了那个过去,似乎那个过去,她依旧是穷学生安好,而秦昊不过是一个肇事司机。 可是她不想瞒着陆觉。 关于和秦昊的相遇和结局,她想陆觉必定不愿意听,而和秦昊的过程即便是她自己也讳莫如深,所以她开诚布公的告诉陆觉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她和那个人除了这一张纸,早已没了任何关系。 他的纠缠,他的不肯放手,他的霸道,他的无赖对她已经再无任何效用,她现在唯独想和一个人好好的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那个人就是他——陆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不该相遇的相遇 陆觉和秦昊,各自行业里的翘楚,原本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如今却为了同一个女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两杯柠檬水,两张同样冷漠的脸。 是陆觉约的秦昊,目的只有一个,说服秦昊解除和安好的婚姻关系。 关于秦昊,陆觉知道的不多,却也不少。 秦昊,A市经济命脉上的人物,跺一跺脚A市的经济就要震颤上一番,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身价是多少,但是在A市,秦昊这个名字却比市长更加的响当当有魄力。 秦昊手里看似只有一家上市公司,经营的是国内最顶端的香水品牌,但是也有人说秦昊通吃黑白两道,暗中经营着几家赌场,夜总会,也涉足经融机构,是一家私立银行最大的股东。 对于这些,无从考证,陆觉在见到秦昊之前对秦昊的印象全是道听途说,等到真正见到这个男人,陆觉目光更为深沉了。 这是一个毫不谦逊甚至有些张扬的男人,目光相对的时候,他嘴角甚至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开口,语气十分的冷:“找我什么事?陆总。” 陆觉下意识的在克制,只要想到安好有三年属于这个男人,而且是从身到心到名义上都属于这个男人,他的理智就开始流失。 好赖,商场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也有自我调整的一套。 开门见山,他和秦昊没什么可以寒暄客套的。 “秦总,这是律师函,亲自给你送来时为了告诉你,六个月后安好和你就再没有半分关系。” 秦昊撇了一眼那律师函,却像是看一个笑话,这种态度,让陆觉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失败者一样站在他面前,接受他的嘲讽。 不爽,应该说很不爽。 他面上的冷静,不过也是极力在忍耐而已。 这些年来,人情冷暖,早就练就了他一颗处事不惊强大心脏,可是在面对秦昊的时候,秦昊身上透出来的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就像是乌云一样笼罩着陆觉的心,压抑,也阴霾。 他再不是那个少年,这些年已再没有人能够让他有这样的情绪。 可是因为对方是秦昊,曾经和安好同床共枕过三年如今还在名义上霸占着安好的男人,所以他才能够轻易的,撩拨起陆觉的情绪,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律师函,呵!”秦昊的笑,是嘲讽的,看着陆觉,“我老婆都和你坦白了?” 他说的那么轻松自然随意,我老婆这三个字,他喊的驾轻就熟。 陆觉脸色是青的,这个称呼刺的他耳朵疼。 “六个月后,她将成为我老婆。” 他不甘示弱。 没想到秦昊却完全不在意的扬了扬手,把一份文件丢到陆觉面前:“那我们倒是来赌一把,看看六个月后她是谁老婆。这是赌注,你敢吗?” 他是有备而来的,陆觉看着他,打开那个文件袋,微微一怔。 那是擎天集团的股份转让书,写的很明白,如果他输了,他庞大的集团就都属于陆觉。 陆觉觉得自己再一次被讽刺了,这样的赌注,不是他所拿得出来的,至少在BOSS死之前,他没有这么庞大的赌注。 秦昊似早就知道了似的,动作优雅的叩着柠檬水杯的边缘,道:“单向赌注,我输了擎天归你,我要是赢了,我只要你……” 他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主动离开安好。” 陆觉是不可能答应的,这样不公平的赌约。 “我不会离开安好。” “怎么,不敢赌?” “不是。”他站起身,面色平静的看着秦昊,“因为我不会输,这个赌约我接受,但是我也要下注。” “哦?”秦昊好整以暇的看着陆觉。 却听陆觉用十分淡漠却又坚定的语气道:“我的赌注,是我的命。如果我赢了,擎天是我的,安好也是我的。如果我输了,我就输上我的命,离开安好,不如要了我的命。” 秦昊一怔,旋即皮笑肉不笑的鼓了鼓掌:“感人,感人,谢谢你这么爱我老婆,成交。” 站起身,秦昊看着陆觉,笑意越浓,眼底深处却是极冷的,冷的连嘴角的笑容都有些阴测测的让人发寒。 “陆觉,珍惜你最后剩下的六个月性命吧!”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语气。 拍了拍陆觉的肩膀,他整了整西装外套,姿态高傲的离去。 陆觉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脸色异常冷冽,似霜,似冰,从口中蹦出的几个字,都冻的人哆嗦:“秦昊,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 安好只知道陆觉去帮她找律师了,对于陆觉找到律师后约见了秦昊以及两个男人之间的赌约一无所知。 陆觉回来的时候,她亲自下楼去接,语气里带着几分的期盼:“怎么样,有律师肯接我的离婚案吗?” 陆觉抬手,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只等着第一次开庭了,如果第一次离不了,六个月后第二次是法院判处强制离婚,我问过律师,大概下个月三号左右开庭,安安,我们去旅游吧。” 安好又惊又喜:“真的有律师肯接?” “傻瓜,还不信我,走吧上楼收拾东西,晚上的飞机就出发,机票我早就让海珠定好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也该放松放松了。” “恩。” 安好是欢喜的,欢喜那段伤她至深的婚姻,终于可以走到尽头了。 从此以后,她的生命里只需要陆觉一个人。 * 夏威夷,陆觉很多次提起过要和安好一起来度假,只可惜安好一直都在奔波画展,而陆觉公司事务繁忙也不得空。 现在却在一个最最不恰当的时候来了。 旅行,其实就该这样说走就走,随心所欲。 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方海珠,两个人,带上行礼,收拾好心情,海风,蓝天,白云,椰子树,日光浴,这一切都能够轻易的抹掉所有不越快的事情。 陆觉早早就订好了酒店,哈利库拉尼乡村酒店,在wakiki海滩边上,游泳池后面就是海滩。 陆觉要的是两间套房,都有着一个绝大的露天阳台,阳台外面就是海天一色的极美精致。 两个房间的阳台仅仅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阳台之间用铁丝线连接着,铁丝线上爬满了鲜艳绚丽的不知名的小花,像是给两个房间搭建了一座花桥。 安好很喜欢这个地方,如果带了画架来,她肯定会把这样细致却又美好的精致收到自己的画纸上。 不过陆觉说了,这一次,纯玩。 陆觉是个细腻有条理的人,这一路的旅程安好根本不用操半分心,他早都安排好了。 晚饭过后,手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听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安好的心,一如那月色一般宁静。 “真美,这个地方,如果老了就来这里住。” 安好由衷感慨,陆觉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宠溺的:“你要是喜欢,等我们结婚后只要有空就来。” “其实只是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忽然放松下来,就觉得看什么都是美好的。搞不好你现在带我到深山里去喂蚊子我都觉得很美好呢。” “呵呵。”陆觉笑着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了一个贝壳,送到安好手里:“冷不冷?” 安好把玩着那个贝壳,摇头:“不冷。” “那累不累?” 陆觉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安好鲜少撒娇,不过可能是那样的眼神融化了她的心,尽也难得的撒起娇来:“当然累,走了好久了,不然你背我。” 陆觉甘之如饴。 蹲下身:“上来。” 安好脱下鞋拎在手里,躺在陆觉宽厚的背上心里头暖暖的。 海岸线上,还有很多一样来散步的情侣,各有各的幸福,却似乎再没有一对比得上安好和陆觉的。 背着走了十多分钟,安好有点儿不大好意思了。 “不然放我下来吧,我其实不累。” 陆觉却笑道:“再走会儿吧。” 又走了半来个小时,安好感觉到了陆觉后背都湿透了,刘海也湿润的贴在额上,安好真的过意不去了:“放我下来吧。” “不要。” 他拒绝的干脆。 安好有些小尴尬:“都出汗了,我很重吧?” “恩。” 安好囧。 她其实瘦,但是个头在那,就算是纸片人1米7多的身高,也是有分量的。 “所以放我下来吧。”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你很重吗?” 这还有的问。 “大概是我晚饭吃多饿了吧。” 她这显然不是问,而是答。 陆觉笑了:“安好,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个小女生。” “怎么了?” “顺着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什么发展?” “我说你重,你就该抡起拳头捶我,再问我我有那么重吗?然后我就可以给你一个非常浪漫的回答了啊。” 安好不明白这个问题还可以有什么浪漫的回答,于是倒是顺着陆觉的话了:“怎么回答?” “我会告诉你,背着我的全世界,能不重吗?” “呵呵,哪里学来的?”安好笑起来。 “自创的。”陆觉也笑道。 安好捶了一下他的背:“放我下来了,说话都喘了。一会儿累死了我还得把你抬回去。” 陆觉却很倔强:“背你回去吧。” “放我下来吧,一会儿真的累坏了。”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下我的全世界。” 一阵海风迎面而来,将陆觉的话,字字句句吹进安好的心里。 安好微微一笑,心安理得的趴在了陆觉背上:“那就背着你的全世界回去吧,困了。” “睡吧。” “恩!” 安好的睡功可谓一流,这个陆觉早就知道。 所以安好在他背上睡着他不稀奇。 安好被放在床上也没醒来她不稀奇。 安好边洗脚还边可以打呼噜睡的死死的她也不稀奇。 甚至他低头亲吻她的唇她都没醒他也不稀奇。 给了她一个晚安吻,该是离去的时候,却如何都舍不得,好像多看她一分钟都是好的。 “安安,我爱你。” 终究还是不想这样满身臭汗的躺在她身边,又给了她一个亲吻,他才回了房间。 *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安好算是睡的自然醒。 揉着惺忪的睡颜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她都不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回房的了,似乎在陆觉的背上就睡着了。 抓了把头发,看着造型凌乱的自己,她笑了。 “呼,洗漱,出发。” 今天的旅程,是骑自行车环岛。 安好收拾停当就开门去找陆觉,陆觉早已经准备好了,还很贴心,两个背包,所有必需品,还有两张折叠椅。 “出发。” “GO!”' 安好的心情,明媚的就和那窗外的天气似的。 自行车是酒店提供的,无需交押金只要登基一下房间号,安好和陆觉取了车往外推,正和陆觉说笑着,迎面忽然传来一个热络的招呼声。 “安小姐,不,应该叫你婗小姐,是你吧?” 过于热情的招呼,安好想忽略都不行,况且,对方都走到自己眼面前了。 “你好,许导。” 许常常,秦昊带她去看的那个民国剧的导演,似乎也是秦昊的朋友。 “叫我常子就行了,这位是?” 许常常看着安好身边的陆觉,不确定的问道。 安好忙介绍:“我未婚夫,陆觉,陆觉这位是许导演,国内有名的大导演。” 陆觉伸出手:“幸会。” 许常常也伸出手:“幸会。” 打完招呼又看向安好,颇为惊喜:“世界还真是小,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们这个架势,是要去骑车环岛?” “恩。”安好应。 许常常脸色兴奋起来:“那正好啊,一起热闹点。” 安好就怕许常常提议一起玩,可是她向来是个不大懂得拒绝的人,何况许常常的热情根本就容不得人拒绝。 安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尽量表现出一点欢迎的样子:“好啊,那你去取车,我们到公路上等你。” “麻烦还要等一个人,我朋友,上楼拿东西了,丢三落四的。” “哦,那就再……” 安好的“等等”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在看到迎面而来的柳浅时候,卡在了嗓子眼。 看许常常,再看朝着许常常走来的柳浅,安好的心情本是阳光普照,却陡然有些起风了,吹乱了一片。 “柳浅,安好,可以这样叫吧,柳浅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应该不陌生吧?” 安好勉强扯出一个笑:“恩,大明星。” “她心情不好我就带她来散散心,柳浅,我遇见了熟人。” 熟人,不至于。 就是因为不是熟人,所以安好刚才才没好意思拒绝许常常同行的请求,如今答应都答应了,就更没有反悔拒绝的余地了。 她是背对着陆觉的,所以陆觉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她的情绪变化。 倒是还为她交友广泛觉得高兴。 何况,对方还是国内知名导演许常常和大明星柳浅。 倒不是陆觉追星,只是有些事情工作上的事情筹划很久了,迟早也要约柳浅见一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了,倒是有点缘分天注定的感觉。 柳浅不大愿意搭理人,看在许常常的面子上,才伸出手:“你好。” 那只手,就放在眼前,安好曾从这只手中暂时的夺走了一切,只是又轻易的被这只手拿回去了一切。 这只手就像是安好命运的操控器,安好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柳浅走的这么近,近到她每一个呼吸里的高傲和随意,都像是在嘲笑安好你永远只能活在我的阴影下。 柳浅没遇见过这样的尴尬,她主动伸手对方却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手,也不像是傻掉了,更有点像是出神了。 她柳大小姐柳大明星从来都是骄傲的,安好却无疑给了她一个难堪。 正要收手,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你好,陆觉,这是安好。” 柳浅抬眼打量了一下陆觉,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算是对陆觉笑了笑。 “AT继承人,我知道你,你本人比杂志上的好看。” “谢谢,你也比频幕上更美。” 柳浅下意识的低了下头,如今的她是敏感的,就算别人的夸赞出自真心,她也无法忽略掉下巴那道丑陋的伤疤。 “哈哈,走了走了,太阳老高了,赶紧出发,前面五英里的地方有一家特色小吃店,安好,你们先去公路上等我们吧。” 安好终于还魂了,完全不知道在她出神这段期间另外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话题。 和陆觉推着车往外走,她本来话就不多,所以这会儿的沉默,陆觉也没有多想。 四个人汇合,两两并排骑在路上。 这是一条专门的自行车道,很宽敞,安好和陆觉在前面,许常常和柳浅在后面。 原本都是抱着一颗轻松的旅行的心,可是现在每个人想的却都是不一样的东西。 一路上大家也有说笑,不过安好参与的极少。 陆觉以为是她认生。 骑了五英里地,终于到了许常常说的那家特色小吃店。 停好车,几个人进了小吃店,可能不是旅游旺季,这个季节的小店没有多少人,安好他们进去的时候,店里就只有两桌坐着人。 要了芝士冻饼,夏威夷果等几份特色小吃,年轻人聚在一起本该热闹的,可惜在场四个人,除了许常常谁也不擅长自造气氛,何况安好和柳浅之间还有那一层的瓜葛,虽然柳浅根本就不认识安好,大概也不知道安好曾经取代过一阵子她的地位。 当然仅仅局限于秦昊妻子或者秦昊床伴这个位置,秦昊的心,永远都是留给柳浅的,这点安好从和秦昊结婚那天起就知道。 以前只要想到自己不过是秦昊生命里用来填补柳浅不在的空档期的那个人,她心里总会隐隐作痛。 可是现在,却早已经不在意了。 只是面对柳浅,总觉得尴尬,总觉得和柳浅不该有任何的交集的。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总和人开一些奇奇怪怪的玩笑,譬如此刻,譬如现在,她和柳浅这样面对面坐着,却完全无关秦昊。 “安好,你的新闻我看了,你有上网吗?现在网上一面倒的都站在你这边。互联网就是个大染缸,不过清者自清,现在国家规定了谣言转发超过500次可判刑,你要是想追究到底,那些网站够吃一壶的了。” 许常常吃着芝士冻饼和安好说话。 安好搅动着饮料的手停了下来,微微一笑:“谢谢你这句清者自清。” 许常常笑道:“本来就是,对了你们该不是提前来度蜜月吧?” 一直顾自己看窗外风景戴着蛤蟆镜的柳浅终于转回了头,看着安好和陆觉:“你们要结婚了?” “目前处于求婚成功阶段。”陆觉亮了亮手里的戒指,满脸的幸福。 柳浅淡淡道:“恭喜。” 许常常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柳浅:“安好现在和秦昊公司有合作呢,上次来我这那看那场戏,是不是就是为了找设计灵感?” 一句话,场面顿时冷到了极致。 秦昊这个人,安好讳莫如深,陆觉不愿听到,而对柳浅而言也是深深的伤口。 许常常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很平常的一句话。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弄的我心慌慌的。” 余下三人还是“默契十足”没人开口。 就在许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丢了个消音炸弹,吸收了所有的声音的时候,服务员很给面子的告诉他,他还不至于有这特异功能。 “小姐,您点的戚风蛋糕。” 一个精致的戚风蛋糕送到了安好面前。 安好忙道:“我们没点啊。” “呵呵,就是小姐您的。” 说完服务员就走了,安好看着那个蛋糕,再看看服务员的背影,自言自语:“应该没点,是不是送错了?” “送错了那或许也是个美丽的错误,尝尝看,早饭都没吃。” 陆觉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这下不吃都不行了。 安好确实饿,事实上她现在也想找个东西来假装塞住嘴巴,这样不说话也没关系了。 吃着蛋糕,陆觉和柳浅也恢复了正常,和许常常三人有一句没一句也不是十分热络的讨论起下半天行程。 安好没发现,陆觉的目光虽然是看着柳浅和许常常的,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专心吃蛋糕的她。 “嗯,有东西。” 好好的一个蛋糕,里面却有个塑料纸,安好皱着眉头停了手。 陆觉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笑意。 “别扔,好像不是个普通的塑料纸。” 安好看了看,透明的塑料纸里,还包着什么东西。 用纸巾擦干净塑料纸,一层层剥开,塑料纸里头是一个红色的碎片,材质好像也是塑料的,碎片边缘茅草,明显是裁剪过的,除了碎片外,还有一张纸,安好打开,只见纸上用英文写着一串字,许常常也凑过来看,还一面翻译成了中文:“海岛寻宝,找到剩余的五个碎片,您将会得到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有点意思。” 许常常笑道。 安好看了一眼陆觉,光是陆觉嘴角那个笑容,就已经给了安好答案。 “你安排的?” “想知道是什么礼物,一路惊喜等着呢,走吧,大家都休息够了。” 许常常显然也兴致好的很:“走喽。” 第二个碎片是在一家艺术品点找到的。 第三个碎片是在吃午饭的一家当地餐馆找到的。 第四个碎片是一个流浪歌手给安好的。 最后一个碎片则是在回来的路上,就在路边竖着一个硕大的牌子,挡着四个人的去路,牌子上写着KIS**E,YOUWILLGETIT。 安好下车,看着陆觉温和如同日光的笑容,拿着手里四个碎片走到那牌子边,KISS的为止,粘着最后一块碎片,安好把手里的四块碎片一点点的粘贴在那个碎片边上,俨然是一个爱心。 陆觉是浪漫的,无处不在时时刻刻的浪漫。 安好回过头对他笑,这一刻似乎他身边的两个人都成了空气,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秦昊。 他推着自行车过来,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筛落一层金黄,他看上去像个王子,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 “礼物就在牌子背面。” 安好绕到了后面,再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不敢置信。 陆觉对她点点头,张开双臂:“安安,送给你。” 安好如同蝴蝶一般扑进了那个宽厚的怀抱,欢喜的要掉眼泪。 是一副她想要很久了的画,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这幅画已经遗失了,她念书时候最崇拜的一个中国画家王丁丁老师的作品,也是王丁丁老师这辈子唯一一副留下的作品。 王丁丁死前性格孤僻烧掉了这辈子所有的画,唯独留下了这副作品,不过后来几经辗转拍卖这幅画没了去向,安好不知道陆觉是怎么找到的,但是肯定费了很多功夫。 陆觉圆了一个安好一个梦,一个少年时候美好的梦。 “什么啊?这么浪漫,弄的这么激动?”许常常很好奇那牌子背后的是什么东西。 凑过去要看,柳浅却拉住了他:“让他们先回去吧,陪我喝一杯去。” “还喝,来了三天,你每天都喝的烂醉如泥,今天还有自行车呢,我扛不回去你。” “那就把我丢在酒吧。” “浅浅,你到底怎么了?” 许常常问。 “没什么。”柳浅状似潇洒的扫过那日暮中的海平面,“就是想喝酒,既然是来散心的,何不放纵一回自己,这些年我做柳大明星做的也很累。” 许常常没说话了,只是推着自行车上前:“陆觉,安好,我和柳浅还想去转转,你们先回酒店吧。” 终于,可以分道扬镳了,安好求之不得。 “好。” “明天要是你们没特殊的安排,要不要和我们去参加草裙舞派对?” 安好还没来得及拒绝呢,陆觉先开了口,欣然答应邀请:“那好啊,明天早上见。” “早上见,对了,那个能不能满足下我的好奇心。”许常常知道有点厚脸皮,不过一路寻宝似的找齐全了五个碎片,最后不看一眼礼物总是不安心。 陆觉倒是大方,转过了牌子。 一幅画,许常常没看懂有多大感动点,不过想来对安好应该很重要。 看了,也心满意足了,于是乎告别,各自离开。 * 夏威夷的酒吧是很有情调的,不过柳浅那样喝酒就显得非常没情调了。 一瓶,两瓶,终于在第三瓶的时候,许常常出手了。 “够了啊,再喝明天胃该难受了,我是带你来散心度假的,你这样我都后悔了。” 柳浅仰起脸,脸上满是自嘲的笑容:“那你就走啊,反正谁都不要我,走好了,管我?” 明显醉了。 许常常几分无奈:“起来吧,出去走走。” “不走,我就在这了,我再也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她说着,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被封位眼泪皇后,她在银幕上留了多少假泪,可是这一刻的泪水,却是真的。 许常常有些手足无措,安慰女孩子他没有经验。 “怎么哭了,别哭啊。” 多少有些笨拙,柳浅啜泣的更厉害,那声音,很委屈,很难过,又带着心碎和落魄:“常子,如果我当年不走那该多好,我现在身上笼罩着再多的光环可是少了那一个,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忽然发现我特别傻,我真的特别傻。” “还要什么?奥斯卡影后?你会拿到的,浅浅,你振作点,你的脸磨一下皮化点妆完全看不出来,而且你的演技……” “不要提演戏,如果我不去演戏,我就不会失去他。” 许常常这下明白了,原来让柳浅情绪低落至此夜夜买醉的,不是毁容,而是秦昊,其实他该想到的,毁容只能毁了柳浅的自信,毁不了柳浅的心。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心碎了,碎成渣渣了,眼泪断线落下,许常常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你没有失去他,我们这些做朋友的谁都知道,他一直再等你。” “你不懂。”柳浅猛然抬起头,喷吐着一口浓重的酒气,“你不懂,他再也不会等我了,从我走的那天起他就想好了不等我。” “你胡说什么?” 柳浅抹了一把眼泪,又笑了,用一种老年人回忆的语气笑着对许常常道:“常子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读书的时候。” “记得,你喝多了,不然我们先回去。” “不要,你听我说,听我说。”下一刻,她又和个小女生一样发起了脾气。 许常常无奈:“好吧,你说。” “我们念书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在我们学校门口等我,有时候我要做值日放学晚,他就一直等一直等,常子,我那时候总想他肯定会这样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我,等到地老天荒。” “可是……” 柳浅的声音忽然低了,许常常以为她又要哭了,却见她起身,淡淡轻轻伤感道:“我终于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着谁。常子,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等等我扶你。” “不用,其实我没醉,我只是想醉。” 三瓶酒,完全不足以灌醉她,只是有时候,醉了比清醒着更痛,因为醉了就会以为时间还停驻在那个被等待的年代,所以醒来就必须承受一次回归现实的剧烈疼痛。 所以,醉了,不如醒着。 许常常忙跟上,虽然柳浅说没醉,可是他还是有点担心,直到送柳浅回了房间他才松了口气,第一个反应就是给秦昊打电话,问问秦昊他和柳浅怎么了。 “喂,昊子,你和柳浅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人敢叫秦昊昊子。 许常常和秦昊,柳浅三个人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从祖辈开始就是世交,三个人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同一所学校,高中时候柳浅被父母送到了离她们家比较近的二高,而许常常和秦昊则在一高,便是如此,秦昊每天来回骑自行车十多里去接柳浅放学,真的可以说是风雨无阻。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秦昊会和柳浅走到天长地久去。 可是柳浅却为了梦想抛弃了秦昊,或者说算不上抛弃只是请秦昊等她几年,她没给秦昊一个具体期限,当时谁都不知道她要去多久,一年,二年,三年,或者一辈子。 三年后,柳浅回来了,排山倒海的新闻都是关于柳浅和秦昊的婚事,可是三年了毫无动静。 许常常其实有时候也想问问秦昊怎么想的,不过作为圈子里的人他多少又觉得秦昊不和柳浅结婚是为了柳浅的名气着想。 但是这几个月,他明显感觉到了异样。 不过问的这么直接,还真是第一次。 电话那头,是电脑键盘噼啪的声音,还有秦昊很淡然的回答:“没怎么回事,我还在工作,先挂了。” “等等昊子,好好说会儿话,浅浅这几天总说什么你不等她了什么的,问又不肯说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说呗,你们两要憋死我啊?” “我真的很忙。” 电话那头,依旧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许常常无语,给他打个电话,十次有九次就这状况。 果然苏廊的老板苏眉总喊他秦大忙人。 “好了好了,我也要睡了,明天约了安好和她未婚夫去参加草裙舞呢。” 就要挂掉的电话,电话那头忙的都没空和他搭话的秦大忙人,忽然大声道:“等等,你说什么?” 声音之大之突然,把许常常吓了一跳。 “哦,很好奇怎么会遇见安好吧,我和你说也是缘分,她和她未婚夫和我们住一个酒店,今天我们一起环岛骑车了,她未婚夫真是,极品,不是贬义那个,就是说好,特浪漫,我都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拍到我下一步电影里,喂,喂你在听吗?” “在!” “一声不吭的以为挂了,昊子,我去洗澡了,明天还要去玩呢。” “恩。” “怎么怪怪的,声音这么闷,你感冒了?别忙怀了,早点……啊呀我擦,这是逼我爆粗口啊,我还没说完话呢就挂我电话。” 看着传来忙音的电话,许常常咬牙切齿。 不过很快又满脸堆了疑惑:“一个不说,就说不等她了,一个也不说,到底怎么了这两人?”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走进浴室,洗好澡出来一看时间不早了,他打算小资一番到阳台上喝点酒吹干头发睡觉,一出去就看到了两个阳台对望着的安好和陆觉。 想打招呼,又觉得自己破坏气氛忍住了,就是脑子里窜了另一个疑惑:还挺保守的啊,看不出来啊,都订婚了感情也那么好了,还两个房间。 晃着酒杯进房,他不觉笑道:“这人都是怎么了,怎么都不大正常。相爱多年的情人弄的和分手了似的,订了婚的恩爱准夫妻还分房睡在阳台遥遥相望弄的牛郎织女似的。” 又看了一眼阳台,摇头笑笑,有很多事情,看样子还真是超过了人类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躺下前,给秦昊发了个简讯:“早点睡觉,注意身体。” 他没良心,他却还是很义气的。 简讯的最后,还发了一个鬼脸的表情。 可惜,秦昊是没良心到底了,那条简讯石沉大海,到了天亮起床,许常常的手机短信箱新短信状态还是——0! 看来,他有必要重新定义一下和秦昊的友谊了。 ------题外话------ 明天见,么么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你在惹火 一早醒来,窗外是标准式夏威夷天气,风暖,天蓝。 和许常常他们约定了去草裙舞会,安好洗漱打扮一番,陆觉就来敲门了。 开了门,相伴下楼,楼下大厅里许常常和柳浅正在聊天,看到两人许常常热情迎上来:“来了,时间刚好,出发。” 安好看了一眼柳浅,戴着超大的墨镜,下巴的伤口是新愈合没多久的还十分的明显,不过她又刻意化妆去遮掩。 见安好看着自己的下巴,柳浅墨镜下的目光转向了安好,眉目间颇有几分不悦,安好忙收回了目光。 许常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台车,敞篷跑车载着四个人朝着舞会现场去,车上放着轻松的乡村布鲁斯音乐,柳浅开车,许常常在副驾驶座不顾形象的扭动着身体,穿的是花衬衫大裤衩,还真有那么几分度假的味道。 看安好和陆觉,就穿的有点太过于一板一眼了。 安好是一身亚麻衬衫和黑色牛仔裤,下面搭配了一双手工帆布鞋。 陆觉则是浅蓝色的保罗衫卡其色棉布长裤和一双板鞋。 休闲式够休闲,可是比起许常常的度假装,就显的不够专业了。 柳浅今天的打扮和昨天风格差不多,好身材包裹在一件波西米亚风印花裹胸长裙里,修长的手臂和洁白的胸口春光绝对算得上一道风景,还是一道十分抢眼又亮丽的风景。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股吸引力,瞬间就能成为最出众的风景。 车子奔到了舞会现场,来的人不少,各国各地各种肤色,不过几乎所有男士的目光都会有意无意的扫过柳浅,以及柳浅胸口那一大片春光。 波西米亚风的抹胸长裙,若隐若现的秀出了她那条迷人的事业线,半球露在外头,雪白的引人遐想。 安好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柳浅,思绪有些游离。 以前和秦昊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绞尽脑汁的琢磨着秦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乖巧的,可爱的,妩媚的,妖娆的,或者是成熟的,内秀的,有涵养的。 她蹭仔细观察过秦昊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试图从秦昊眼里寻找出一个他喜欢的标准来,可是却无果。 秦昊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偶尔的温柔让她产生过错觉,可是下一刻他就会用淡漠和生冷告诉她那也不过就是她的错觉。 看着柳浅她想,其实秦昊并不是喜欢什么乖巧的,可爱的,妖娆的,妩媚的或者成熟的内秀的有涵养的,或者说秦昊的喜欢并不仅仅局限于那几种,只要那个人是柳浅,这些前缀其实都可以忽略不计吧。 秦昊喜欢的不是一种个性,一种脾气,而是一个人。 而柳浅也确实足够有这个魅力,让秦昊这样优秀的男人在煎熬中等待她,却依旧甘之如饴。 跟着柳浅和许常常进的舞会会场,这是个大型舞会,设在一家私人别墅的沙滩上,从别墅的装潢来看可能别墅的主人是个中国人,因为别墅里有很多中国元素。 不过也可能只是一个喜欢混搭风的外国人的家,毕竟除了那几样中国元素外,房子还杂糅了俄罗斯,意大利,韩国,法国等等各个国家的各种元素。 安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混搭风格的房子,对艺术有独特敏锐的捕捉能力的她,一进来就感慨了。 “杂而不乱,好特别的装潢。” 陆觉笑道:“是很特别,看来这家的主人是个很有创造力的人。” “应该吧。”安好抬头打量着屋子,许常常和柳浅已经随着人流从后门上了海滩,轻松欢快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陆觉拉着安好的手,跟着人流往后门去。 这是一场非常盛大的舞会,所有到的人都会发给一套草裙服装,还在海滩上安排了两个更衣室,方便大家换上舞会服装。 来聚会的几乎都是年轻人,大家笑着,跳着,欢呼着,举办方请了两个乡村乐团,吉他,风琴和几样安好没见过的乐器和谐的奏着欢快跳动的音符,这种愉快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安好脸上的笑意,不觉也浓了起来。 “去换上吧,我等你。” 安好和陆觉各领了一套衣服,下半身还好,鲜艳的塑料流苏长裙到膝盖,流苏里面还有个内衬的棉布短裙,可是上本身——一个缀满鲜花的棉布抹胸。 安好很为难,她不是保守派只是那个抹胸长裙居然没有胸垫,而前面那圈鲜花显然只是随便粘上去的,如果一会儿花一掉,搞不好就凸点了。 不过等到安好看着有女性陆陆续续从女更衣室出来,她也就安了,大家都这样穿也没什么了,胸口这圈花虽然是粘上去的不过她扯了一下还很牢。 于是呼,进了更衣室找了一个柜子存放自己的衣服,她一面研究着发给的这堆东西怎么穿,一面多少还有点担心那个没有胸垫的抹胸。 一双手,忽然伸过来,手里多了两个乳贴。 “给你。” 安好抬起头,迎上的是柳浅的淡漠的目光。 安好微微一怔,礼貌的笑了笑:“谢谢。” “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柳浅的话,让安好换衣服的手一顿。 是见过,在超市,她和秦昊亲密挽着在购物,她和他们之间有过一次擦肩而过。 “应该没有吧。” 安好道,语气平静。 柳浅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没安好高,不过身材却比安好好,当然是指那双傲人的胸器比安好的大,目测至少有36D。 方海珠是柳浅的死忠,每当有媒体报道说柳浅走红毯时候垫了无数胸片才能营造出那样挺拔的效果的时候,方海珠都是义愤填膺在电视前嚷嚷柳浅那是真材实料。 安好现在其实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方海珠,没错,柳浅的胸真的是真材实料。 这种没有胸垫的抹胸,柳浅居然能够穿出加厚胸罩的挺拔和效果来,靠的可不就是真材实料。 柳浅换好衣服就出去了,安好看着手心里的胸贴,她现在其实真的很需要。 有些笨拙的换好了所有的行头,更衣室里贴心的放了一面大玻璃镜子,等到镜子前面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照完,安好过去看了看自己有没有穿整齐,确认无误,她才出了更衣室。 陆觉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安好出来的那瞬,陆觉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一丝精光。 她太美了,美的就像是花仙子一样。 翠绿裙子,蓝绿白相间的花环还有那一片小小的抹胸。 陆觉的目光落在了安好身上,似再也没有办法挪开一样,直到安好走到他面前,有些别扭的问他好不好看,他才缓过神来,微笑的抚上安好的脸:“今晚所有人都不过是你的配角,你就是公主。” 安好笑了:“我还觉得别扭呢。” “傻瓜,大家都这样穿,走吧,舞会开始了。” 不远处,载歌载舞,一片欢腾景象。 陆觉拉着安好加入,安好不善歌舞,有些笨拙的被几个姑娘拉着学跳草裙舞,她尽量认真的跳,不过手脚总是不和谐,跳的她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陆觉在不远处喝着酒看着跳舞的那个精灵,嘴角的笑意始终温和宠溺。 “怎么不去跳?” 一只香槟杯,碰了一下他的被子,他转头看去,是柳浅,还戴着她那副大墨镜,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大概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凭柳浅现在的名气,在场的定然不乏知道她的人。 陆觉抱着一只手,道:“中场休息,你呢,怎么不去跳。” “有点累。”抿了一口酒,柳浅的姿态略有些慵懒,慵懒中透着妩媚,大约是个男人都抵不住她的诱惑,不过对陆觉而言,柳浅的美,远远及不上安好的。 陆觉笑道:“原本以为你们做演员的有用不完的精力。” 柳浅指了指前面一排白色椅子:“过去坐会儿吧。” “好!” 陆觉正有事要和柳浅谈谈,这件事之前通过中间人找过柳浅,不过只是和柳浅的经纪人沟通了下,所以不知道柳浅本人的态度。 既然遇见了,也算是个难得的机会。 看了笨手笨脚却跳的不亦乐乎的安好,他温柔一笑跟着柳浅到了边上一排长椅上落座。 柳浅靠着椅子背,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大蛤蟆镜遮住了她一半的表情,不过她的语气淡淡的很疏离,对陆觉道:“我经纪人和我说过你想找我代言一款厨具,AT要转行卖厨具?”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公司,有意想和你洽谈合作,原来你知道了。” “恩,我经纪人给我看过你们送来的资料,不过很抱歉,我短期内都没有接拍任何东西的准备。” 陆觉知道,大概是因为她下巴的那条伤疤。 不过如果就此放弃,那他也就不是能够接管得了AT的陆觉了。 他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他是个很懂得攻心的人。 “是因为上次的意外,所以调整不过来吗?” 柳浅的眉头锁了,陆觉知道自己触到她的痛点了。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吧?”柳浅淡淡开口,语气甚至有点冷。 陆觉并不在意她的语气,道:“何必用这种自我防备的状态应对身边的人事物呢,所有人都知道你受了伤,但并非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很多人只是纯粹的出于关心。” 柳浅的脸色不见得缓和,不过倒是没接话。 “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你是要对我进行说教吗?” 陆觉笑:“我年纪比你大,说两句逆耳忠言,不至于这么不好接受吧?” 柳浅哼笑一声:“倚老卖老?” “算不上,我不承认自己老了。你放心,就算你的自我愈合能力比较差,我那朋友大约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时光这块橡皮擦,擦干净你心里的伤口,当然,你下巴的伤口,等到你心里的伤口愈合的那天,自然也就愈合了。” “你凭什么说我心里有伤口?” 陆觉晃了晃酒杯:“早上迎着海风,你在前面开车,我坐在车子后面,抱歉我差点想去告你酒驾。” 柳浅笑了,这个男人很幽默,说话的方式也很直接。 这些天她身边的人都非常小心的避免谈到她的伤口和那次事故,只有他毫不避讳,还给她讲讲一些酸溜溜不过听着还算是蛮在理的道理。 “那就等着吧,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的等谁。” 她嘴角的笑意,染了一点落寞,陆觉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不过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不远处跳舞的安好,忽然笑道:“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只是没有一个人会永远无条件的等一个人而已。” 柳浅顺着陆觉的目光看向了那欢快人群中一抹身影,道:“那你等着那个人的条件是什么?” “爱。” 简简单单一个字,柳浅手里的酒杯却一颤,嘴角蔓延的苦涩,在这样海风和煦欢快的气氛中,显的那么不和谐。 如果说陆觉一直等着安好是因为他爱安好。 那么秦昊放弃等待的原因,又是什么? 爱能够成为一个人等待另一个的条件,按照这个意思来说,秦昊不愿意等她了,是因为秦昊其实已经不爱她了? 柳浅的心口刺痛,她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的,即便秦昊当着她的面说了直把她当作初恋,发小,妹妹,还残忍的告诉她他这三年一直再等一个人。 可是柳浅是不愿意相信的,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相信秦昊不爱她了甚至把这份爱转嫁到别的女人身上。 心里顿然堵塞,眼前的欢快都让她觉得难受,她站起身再也不愿意参与这一份热闹和轻松,转身进了别墅。 陆觉敏锐的感觉到了,柳浅心里有伤,这伤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毁容这么简单而已,她好像在受着情伤的煎熬,不然在她也不会说出“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等着谁”这句话。 陆觉是不大看新闻的,常年又在国外,所以关于国内传的沸沸扬扬的柳浅秦昊事情,他一无所知,所以到此刻为止,他也仅仅局限于知道柳浅受了情伤,却并不清楚对方是谁。 一个曾经等着她,后来又放弃等待她的男人。 * 安好真是跳累了,所有到边上休息,周围都不见陆觉。 正好有点儿内急,她就想着先去解决生理问题再回来找陆觉。 卫生间是没有另设的,只有去别墅里借,安好整理了整理汗湿的头发,朝着别墅去。 进了别墅结果一楼的卫生间人满为患,安好正考虑要不要等会儿再来,黑色制服的别墅管家彬彬有礼的上前,邀请安好,说道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小姐请上二楼吧。” 安好有点受宠若惊:“你是中国人?” “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小姐您可以去那里。” “可以上去吗?” “当然可以。” 安好忙道谢,没想到这房子的主人还真是个中国人,可能是同为中国人所以给她行了这么大一个方便。 安好光着脚丫子提着细碎流苏的裙子上楼,按照管家说的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往里走。 随着往里走去,光线就稍微有点儿暗,外头的喧闹嘈杂声也渐渐远去,走廊的最后,安好小心的拧开门把锁,并不是个卫生间,而是一间书房。 安好小心翼翼推门进去,落地的玻璃窗大开着,白色的窗帘肆意飞舞,外头年轻人的喧闹透过窗户又清晰起来。 说是书房,却也没有办公桌,被安好定义为书房只是因为房间里放着几个书架,墙壁上还挂着几幅画。 出于欣赏,抬头看了看那些画,居然有点儿眼熟,画风和她的有点像,不过比起她的要拙劣点儿,或者也不能用拙劣来形容,应该说是不大成熟,稍显幼稚。 没再多看,毕竟别人的屋子,东张西望不礼貌,她想大约是书房里有个卫生间,果然看到了一个门。 快步走过去,她的手才触到那扇门的门把锁,身后的房门关上了,她本能的转身去看,然后,握住门把手的身子僵在了那。 秦昊,他怎么会在这里? 有那么一刻,安好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冷着脸朝她走来,周身的寒气将这温暖甚至带着几分潮热的夏威夷空气都熏的几分冰寒,安好才知道这不是错觉,他就是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安好下意识的侧过身,不想给他看胸前一片春光,可是侧过身后她又发现后背露的比前胸还多,一时不知该以什么角度面对他,略微烦躁。 “你怎么在这里?” 她问。 秦昊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看着就穿着几个布片儿的她:“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质问她。 安好认为,这和他应该无关吧。 “我穿什么样轮不到你管,让开。” 安好想拨开近在眼前的他,却发现力气上完全不敌他,他根本就纹丝不动,非但如此,这个拨弄的动作似乎惹恼了她,尽然把她锁在了身后的门框中。 他离她很近,几乎贴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里透着冷意,恼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他继续质问。 安好梗着脖子回答的理直气壮:“那张纸就算是束缚了我的婚姻自由,也没权利束缚我的人生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眼底的恼意更浓了:“第一医院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到了治疗时间但是没去,婗安好,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孩子?” 安好一怔。 治疗,她毫无准备突然的跟着陆觉来夏威夷,在飞机上的时候确实有想过预约的治疗,不过她想应该推迟几天没有关系,可是现在看着秦昊的脸色她就知道,有关系,肯定非常的有关系了。 这么说,他是为了整个追她到的夏威夷,可是他怎么知道她来了夏威夷。 “我……”她理亏,说不上话。 他稍稍的退开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好的衣着,眼神很是不满:“谁让你穿这样的?” “这是舞会,秦昊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婚姻存续一天,你就是一天的秦太太,把这该死的衣服给我换了。” 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肉,秦昊在推门进来的那一瞬只是看了她一个后背就起了反应,他没有办法想象她穿成这样在人群里摆臀扭腰给别的男人看的样子。 当然他的形容龌龊了点,这也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别的男人霸占她的美,哪怕是一点点。 安好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就算我是一天的秦太太,我也有我的着装自由,你让开,我未婚夫在等我。” 她无疑是在惹火,惹起秦昊心里一直压抑着随时可能被点燃的怒火。 他这是第N次在他面前强调她端着秦太太这个身份,却和另一个男人有着纠缠不休的身份了。 “婗安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威胁无用,安好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安好了。 “你让不让开?”她怒道,“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就告诉媒体关于当年秦家财产之争的内幕。” 她真的是自寻死路。 秦昊的脸色已经成阴转为了暴风雨。 嘴角的浮了一抹笑,笑的却让人汗毛凛凛。 她的威胁,也无用。 他非但不走,反倒逼近过来,一手猛然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在胸膛的,语气阴冷:“婗安好,如果刚才你只是在挑战我的底线,那么现在恭喜你,你已经挑战成功了。” 说完,不等安好反应,一个粗暴又狂卷的吻落了下来,安好不敌他的力气,伸手反抗双手却被他死死的反剪在背后,用一只大掌轻易就控住了她,另一只手拔粗鲁的拨掉她头上的花环,五指探入她的发间,强迫她承受他的吻。 安好挣扎,但是那娇柔身子的蠕动和反抗,只是更加的点燃了他的火——欲火。 只是一个亲吻,就如同淬了辣椒水的热油一样,烧的秦昊浑身滚烫,四肢百骸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她。 而安好,在他毫不温柔近乎粗暴的对待中,尽起了反应。 她的身体,对他从来诚实。 内心再多的抗拒和厌恶,甚至现在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当他的舌头在她牙关的坚守下挫败,开始一路顺着下巴啃咬到胸口的时候,她整个脸潮红了一片,死咬着嘴唇也压抑不出从喉咙里翻滚出的一声呻yin。 她恨极了秦昊,也恨这样的自己。 他却很得意,亲吻过她的锁骨,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耳垂:“明明对我还有感觉。” “放屁。”安好虽然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受的也不过是普通义务制教育,但是性子安静鲜少骂人,可是对秦昊,却是忍不住爆粗口。 他似乎全无所谓:“你辣的样子,更有吸引力。” 那一口口热气,喷在她的耳朵里,灼的她整个耳垂通红。 “秦昊,你再敢多动我一下,我真的会把秦家财产之争的内幕曝光给媒体。” 他不动了,安好以为他怕了。 只是下一刻,他就用行动告诉她,这样的威胁,第一次是挑战成功了他底线,第二次则是她彻底的在找死。 原本稍稍温柔了的吻,再度粗暴,席卷的面积也一再扩大,薄薄的胸围被用下巴蹭了下去,如果没有柳浅送的胸贴,安好的春光肯定全部都暴露了。 他肆意的蹂躏着她洁白的皮肤,有意无意的吮吸,在她的脖颈至胸口处,落下了深深浅浅的草莓。 他再也不控着安好的手,而是任由她捶打他,激烈反抗,抱着她将她带到窗口,任海风将那窗帘如雾如纱一样缠绕在两人身上,他粗暴的吻在柔和的海风里,开始缠绵。 安好禁不住,满心羞耻。 因为在窗口她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死命护住要害,不让秦昊得逞。 他也没有过分深入,只是将草莓种满了她的明细部位,得意的松了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那深深浅浅的吻痕,他要让她记住只有他才能留给她。 “你变态。” 她咒骂,一面把胸围往上拉。 他虽然没再亲吻她,却还是抱着她,压在窗口的榻榻米上,眼眸里含着笑意,笑的春风得意:“骂吧,见一次你,我就留一次痕迹,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就在他面前多穿点。” “你混蛋。” “还有,以后的穿衣标准,最多只许露到这里。”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锁骨,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她锁骨处画了一个弧线,最后落在她浑源的肩头,俯下身,猛然一口咬住。 安好吃痛,伸手要打他,却被他按住,含糊不清道:“别再动了,我也尽力的在忍了。” 安好一怔,然后脸烧红了。 她怎么能感觉不到,那一抹坚硬。 在她肩头咬起了一排牙齿印,他才终于起身,一把扯下窗帘布,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在这里等着,除非你想这样出去。” 是,安好出不去了。 过着窗帘布像个木乃伊的不可能出去。 而顶着一脖子的吻痕更不可能出去。 如果知道上楼上个洗手间也能遇见秦昊,她倒宁可憋死。 如今被他一番折腾,尿意全无,只剩下担心了。 担心陆觉这么久看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还有担心如果陆觉看到了这些吻痕…… 秦昊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拿了几件衣服丢给安好,包括内衣。 “你的size,我刚才握过,和以前一样。” 安好暗骂他无耻,一面抱着衣服往屋里另一个房间走去。 秦昊却拦住了她:“就在这里换。” “你混蛋。” “我没说我要看,这个房间是放杂物的,你换吧。” 倒是显得安好“想太多”。 不过也难怪安好脱口而出这一句,他确实是够混蛋的,做出这种绅士的举动或者是鬼上身了。 安好只怕他会忽然进来,在他出去后赶紧反锁门,却听他在外面道:“这里所有的门都可以从外面打开,我有钥匙。” “你滚远点。”安好吼他。 门外传来一阵皮鞋渐行渐远的声音。 安好几分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如果秦昊是个噩梦,那她原本以为梦醒来,现在看来却不过是个梦中梦,她只是梦见梦醒了。 他的纠缠,让她对陆觉更心怀愧疚。 可是他就和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这不该是他的个性,他是个长情的人,但是从来不是对她。 换好衣服,他拿来的一身旗袍,在夏威夷穿旗袍还是很中式的那种灯芯绒旗袍,简直是朵奇葩。 她不知道秦昊脑子是什么构造,脑回路和人类是不是一样的。 不过说实话也只有旗袍的高领子才能够遮盖她脖子上的吻痕。 只是怎么走得出去,这比裹着窗帘布出去有过之无不及。 最关键是穿旗袍还可以牵强的解释说爱国,将中国文化传播到夏威夷,但是好歹给她一双鞋,跳草裙舞她是光着脚的,难道要她穿着旗袍光着脚出去,那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了。 安好穿着那一身,待着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安好没应,没还是自己开了,想想都知道进来的是谁,何必假绅士的敲门呢。 “走吧。” 他上前。 安好冷冷道:“给我换身衣服。” 秦昊却道:“就这身,很适合。” “适合你个屁。”又说粗话,实在是秦昊这个人,让人抓狂到疯癫。 他却斩钉截铁:“很适合你,走吧。” 就算走,她也不会和他一起走。 有的穿总比没得穿好,不过就是被当作怪物。 安好绕开她,出了门,光着脚披头散发穿着中式紫色灯芯绒旗袍的她简直是不伦不类,她也没脸的不自然,等到下楼的时候,都是低着脑袋的。 才要从后门出去,却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伸手挡住。 “麻烦让一下。” 安好礼貌的用英文道。 秦昊不知何时下的楼,站在半楼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只有两个选择,自己用脚和我走,派人抬你走。” 安好回头怒视着他,秦昊淡笑:“看来是不愿意合作了。” 说完对着那两个黑西服的男人使了个颜色,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拽住了安好的胳膊。 安好虽然高却很瘦,轻易就被提离了地面,用一种不文雅到近乎难堪的姿态被两人提出了别墅,别墅前面挺了一辆车子,安好就被放在了车门前。 秦昊已经到了身边,坐在后排,看着车窗外的安好。 “你还是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坐进来,要么等人把你塞进来。” 安好显然还倔强着,结局不言而喻,再度以极其难堪的姿态,被人硬塞进了车子。 车子开动,安好急的想跳车,死命开车门,车门却锁的更死。 安好死死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到底去哪里?” “我说了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想到陆觉,安好怒了:“秦昊你要是不让我下车,我就从窗户跳出去。” 说着按动了开关,窗户降了下来。 只是这种她没想到老外司机居然也能听懂中文,她才方把车窗降下来,又被司机给遥控了回去,并且给——锁上了。 她现在是求生无能求死无门。 秦昊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完全不在意安好的愤怒,反倒调侃:“跳车有什么好玩的,想要跳一会儿给你个更高的平台跳。” 安好一言不发只是怒瞪着他,这想捡个东西往他脸上招呼过去,可是没鞋子,车上也没硬物,安好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秦昊不给她鞋子穿了,或许就是做了这等防备。 安好心里牵挂着陆觉,想着陆觉必定已经着急的不行了,她忽然失踪了,且是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陆觉会不会找她找的都发疯了。 安好平静下来,终于明白和秦昊这种人就根本不能硬碰,他表面上是个人,实际上就是个禽兽。他看着正常,其实脑回路和人类的构造都不一样。 意识到自己今天不可能回去了,她对秦昊摊开手:“手机借我。” 他倒是大方,掏出手机给她:“报警也可以,不过你最好祈祷警车能跟上我。” 安好冷冷看他一眼,他手机有锁,安好瞪他:“密码。” “我很累,自己试。” 他说完闭上了眼,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椅子装睡。 安好看着他的解锁频幕,真想把手机往他脸上招呼过去,不过怎么也要在她先联系上陆觉之后。 六位数密码,第一个输入的当然是秦昊的生日。 输完,居然不对,倒是耳畔传来一个笑声:“记得还挺准。” 安好不理她,继续想一切有可能成为秦昊密码的数字。 他不是个喜欢复杂的人:123456 错了。 888888。 也错了。 666666。 也错了。 “从概率论来说,六位数密码每一组数据的破译概率是十万分之一,不错你已经试了4个了,剩下还有9万9千9百9十6次。” “你闭嘴。” 安好喝骂。 他却犯贱的笑意更浓,他喜欢看到她恼羞成怒的这种模样。 其实密码很简单,只要她想的不要太复杂。 安好又试,从000000开始到999999,都失败了。 这样漫无目的,不可能真的输10万组数据,安好握着手机,挂机着陆觉,不想就此放弃。 柳浅的生日?可惜她不知道。 她的生日?不可能。 不过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输了,果然错误。 安好心内自嘲,秦昊的密码,怎么可能和她相关。 试了十多分钟无果,她几乎都要放弃了,秦昊居然好心给了提示,或者说他也是觉得好玩:“三个提示,第一是个日子,第二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第三是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日子。” 安好蹙眉看他,如果是个日子,还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日子,那无非就是谁的生日,什么纪念日。 纪念日。 安好蹙着的眉心,因为心底掠过的某个数字有些微微的凝固。 她的手指,落在屏幕上,六个数字。100723 屏幕显示:解锁成功。 安好却僵在了那。 秦昊勾着嘴角看着她,继续抱着手臂顾自己睡觉,还不忘“好心”提醒一句:“要报警趁早,不过想好怎么和警察解释我们的关系。” 安好终缓过来,心情却是复杂的。 他把手机密码设置成了她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临时故意改的,还是一直都是这样密码。 可如果是临时故意的,他也不一定知道她会用他手机。 安好不愿意想了,如今的她脑子里改装着的不是那个该死的密码,而是陆觉。 打开短信息,动手却不知道打什么,告诉陆觉她被秦昊“抓”走了,这恐怕更会让陆觉奔溃。 撒谎说她身体不舒服先酒店了,可是秦昊这架势大约也不会放她回去,陆觉回去酒店扑个空又该怎么办? 良久,一字未落。 车子却停了下来,安好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傻眼了。 飞机,面前是一块硕大的草地,草地上是一架私人飞机,秦昊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再不发就没机会了,你该知道飞机上要关机。” “你要带我去哪里?” “医院。” 他言简意赅。 安好心里有不详预感:“什么医院?” “第一医院,中国。” “我不回去。” 安好厉声道,斩钉截铁。 秦昊却全然不理会她,打开车门下车,又到另一边一把将安好打横抱下车,放在臂弯里:“由不得你。” 他的语气,更坚定。 安好挣扎,手机掉了地上,秦昊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她抱上飞机,安置在位置上,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嘴角一勾:“我说过再不发就没机会了,我给过你时间,是你自己没珍惜,起飞吧,回国。” “放开我,我要下去。” 她怒喝,他却置若罔闻,飞机渐渐起飞,整一个夏威夷渐渐变成了蓝天下的一抹碧水绿树的小田园。 安好最后的挣扎,在这块小田园最终变成了层层白云的时候,宣告无效。 三年前她就知道秦昊是个霸道的人,只是她没想到三年的时光,这种霸道可以发酵到如此专横无耻的地步。 看着身边一脸好整以暇的男人,她猛然扑过去,咬住他的大臂,死死的,用力的,他却吭都不吭一声,嘴角甚至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 直到嘴角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安好才松开了他,他却只是长臂一揽,强硬的把她压在胸膛。 “乖,为了抓你我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陪我睡会儿。” 安好心头酸涩,却不知道是为了谁。 她想,或许不是为了任何人,为的只是那份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却悄然而至的——占有欲。 ------题外话------ 可怜的陆觉! 恨秦昊的,请自制秦昊牌小木偶,日扎百针并诅咒之。 肯定有人要说安好弱了,但是秦昊的行事,完全就没有安好反抗的余地,除非安好和苏眉一样会功夫,可惜安好不会,安好最大的杀手锏即使秦家当年的财产纠纷,就这秦昊都无所畏惧,他压根无所谓,就算是拿擎天集团赌安好他都无所谓…… 好吧,没有要替秦昊说情的意思,我就是说安好在秦昊面前毫无反抗的力气那是因为秦昊无耻的不像个正常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为她受伤 飞机连着飞了10多个小时,整一个行程的前半段安好都在发呆,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看着外头从白天到黑夜。 行程的后半断安好安静的靠着椅背睡着,等到秦昊叫醒她的时候,她已经从夏威夷历经十多个小时,回到了A市。 一下飞机,安好脑子里就剩下陆觉,她能够想得到陆觉现在该怀着多么惊惶的心态,满夏威夷发疯一样的在找她。 可惜身边没有手机,而秦昊是手机也掉落在了夏威夷。 所以安好现在首要的事情不是继续和秦昊争吵,而是找一个可以给陆觉保平安的通信工具。 飞机降落的地方,是一座私家庄园的私家飞机场,一下飞机就有一辆车来接两人,安好上了车就向司机借手机,司机看了看秦昊的脸色,得到了秦昊的首肯手,才把手机递送到安好手里。 安好如今已再没有这个心思纠结该给陆觉发什么信息了,而是直接拨通了陆觉的电话,打开车门走到远离秦昊的空旷之处。 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陆觉的声音:“喂。” 听语气,十分的疲惫。 安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有些吃力的开口:“是我,陆觉。” 电话那头,瞬间激动:“安安,你在哪里。” 在哪里?安好该如何回答? 实话实说必定伤到陆觉,虽然她也不是出于自愿甚至可以说完全是被强迫。 可是如果欺骗陆觉,安好更是做不出来,她对他,亏钱太多,怎还能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他? 电话那,没有得到回应,陆觉语气更急:“安好,你在吗?你在听吗?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A市。” 这下,轮到陆觉那边沉默了。 不过很快他就问道:“你怎么会在A市?” 安好看着不远处那台车,想到车里的那个人,咬着牙开口:“等你回来我再和你解释好吗?” 面对面的说,至少在陆觉受伤的时候,她可以给他一个拥抱。 陆觉又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收拾东西,马上回来。” “恩,路上小心。” “好!” 安好该庆幸陆觉没有刨根问底。 却正是因为陆觉的没有刨根问底,让她更加的对陆觉心怀愧疚。 甚至和秦昊的每一次交集,都加深着她对陆觉的愧疚感。 一天没有办法摆脱掉秦昊这个噩梦,这份愧疚感就一日压着她的胸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安好觉得她总有一天会被秦昊逼疯,不是现在,也不远了。 她永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甚至他这样对待她折磨她到底是处于什么心态安好也不知道。 是爱吗? 如果真是,也只是让安好觉得讽刺而已。 回到了车里,她把手机还给了司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虽然不过是个小小的细节,却也看得出她对秦昊的抗拒。 倒是司机有些不好意思,请安好坐到后面也不好,留安好坐在边上也不好。 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秦昊,见秦昊点了点头,他才有些惴惴不安的发动了车子。 在A市这种一线大城市,房价排列全国前三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拥有如此大的一个私人飞机场,外加皇宫一样的庄园别墅的人,财力必然不容小觑。 车子路过那庄园别墅的时候没有停,而是直接把安好和秦昊送到了大门口,大门口,停着秦昊的车子。 倒了一趟车,这回秦昊做驾驶员,安好则是选择了坐在后面。 从倒后镜里看身后的别墅,城堡一样的别墅随着车子的远去渐渐淡出倒后镜中,安好的目光却依旧落在倒后镜中,或者说,其实她只是在发呆,目光随便找了个地方放而已。 “你边上的盒子里,是你的鞋子,穿上。” 秦昊的话,唤回了安好的思绪,看着边上一个礼盒,再看看自己的脚,他让她光了差不多15个小时的脚,终于舍得给她一双鞋子。 安好看了一眼盒子,却没有动手打开。 秦昊忽然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安好看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建筑物的影子。 却见秦昊下了车,打开了后车座车门,翻开礼盒的盖子。 盒子里是一双金色珠光细跟高跟鞋,非常精致,有点儿像公主的舞鞋。 “脚。” 安好看着鞋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放在了她脚边。 这架势,是要给她穿鞋? 安好蹙眉:“我自己来。” “不听话。”他就像是在训个孩子,不顾她的意愿握住了她的脚,顺便拿出一只鞋子,没直接穿上而是比了比,然后满意的笑了,“果然还是这个尺码。” “我自己来。” 安好有些不耐烦的抽脚,却被他握的更紧。 执意的将鞋子套进她的脚,鞋面冰凉,他的掌心却滚烫。 穿好了左脚,如法炮制的又是右脚,他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回到了驾驶座:“走吧,再晚点大概就要迟到了。” “去哪里?” “家宴。” 安好一怔,家宴,秦家虽然从秦老爷子没了的那天开始就解体了,但是家宴一年一度还是会举行,安好嫁给秦昊的那三年里在秦昊的身边扮演的几乎就是隐形人的身份,所以秦家的家宴当然也没有她的份。 曾对秦家的家宴那般的渴望,以为参加了家宴就算是被承认是秦昊的妻子,是秦家人。 可是如今再听到这个词,脑子里除了讽刺,就是讽刺了。 “秦家的家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去的。” “我说过,我们的婚姻存续一天,你一天就是秦太太,这样的场合由不得你不出席。” “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以前是急着想被证明她婗安好的另一个身份也是秦太太。 可是现在这个身份,她却避之如蛇蝎,秦家的家宴,她死活都不会参加的。 秦昊却不疾不徐,淡淡吐出几个字:“要闹脾气也到家宴上去闹,我不怕你让我出丑。” 安好皱眉,他居然连她会在家宴上给他闹事的准备都做好了,果然他是无所畏惧非带她去不可了。 经历了这一路的折腾,安好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闹,无用。 就算她现在用那水晶高跟鞋砸玻璃窗或者直接丢到秦昊脸上,他估计只是停下车拿皮带把她手脚捆住丢到后备箱去也绝对不可能顺从她。 她歇斯底里过,也咬牙切齿,也冷静谈判,甚至不惜威胁,可是这些招数对秦昊来说完全无效。 他用近乎专横霸道的方式为所欲为的完成了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劫持她,弄她上飞机,带她回国,所以他说要带她去家宴,她肯定完全没有和他商量或者反抗的余地。 所以,她索性安静了。 安静,不是因为妥协,有一招叫做伺机而动,她在等待机会,一个逃离的机会。 她是不会去的,无论如何不会出席那个什么家宴。 车子到了半路,路过加油站,她冷着脸。 “我要上厕所。” 秦昊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车子一拐,进了加油站。 安好踩着高跟鞋下车,进了加油站的女士卫生间。 简陋的卫生间,只有一扇窗,还用半菱形的水泥片隔开一个个小小的缝隙,想要爬窗出去完全是不可能。 再想想刚才进来时候周围的环境,如果企图就这样靠脚力逃跑,完全不可能跑得过秦昊。 安好一筹莫展,这似乎是她唯一的机会,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一点出路。 正发愁间,一个半封闭式厕鸽里站起来一位女士,大约也是来借厕所的,安好眼睛一亮,闪着精光的眸子,就这样毫不遮掩的落在了那位女士身上,看的那位女士直发毛,赶紧提裤子要走。 安好上前:“小姐麻烦你等等。” “你,要干嘛?” 对方警惕。 安好的穿着打扮就有点儿怪异,头发还挺乱的,对方可能以为她是个神经病的。 为了平复对方的心,又怕秦昊等太久起疑心,安好飞速组织词汇,然后凑到了女士耳边,急速嘀咕一番。 那位女士,表情从起先的害怕到然后的吃惊到最后半信半疑的点头,安好想,事情成了。 * 秦昊靠在车边等安好,她进去很久了。 不过秦昊站在外头看着,女厕的构造非常简单,只有一个透气窗还用水泥棱格隔成小段小段,就算是伸出个成人胳膊来都困难,她想要落跑是不可能的。 充其量,她进去这么久无非就是要耗耗他的耐心,和他呕呕气。 秦昊喜欢她发发小脾气,所以他有足够的耐心。 又等了几分钟,一辆旅游大巴停在了加油站,几个女生结伴下来上厕所,秦昊稍微留了点心眼。 厕所里,陆陆续续出来几个女的,其中一个隐蔽在几个女生后面的,那一身红艳艳的灯芯绒旗袍,招摇着。 只是那一身灯芯绒没有朝着秦昊来,而是猛然拔腿就跑,秦昊眉心一紧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他大概没发现,就在他追出去的那刻,厕所里快步走出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套群的女人,手里拽着一串钥匙匆匆上了一辆奇瑞,发动车子,奇瑞很快消失在了加油站。 灯芯绒旗袍束缚了脚步,还有那该死的高跟鞋,虽然精致的就像是公主的鞋子,可是也忒难跑了。 何任盼还没跑出加油站就直接被秦昊拿住,当她嬉皮笑脸的回过头的时候,她傻眼了,秦昊也傻眼了。 她傻眼的是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老同学,而秦昊傻眼的是安好居然被掉包了。 “秦昊。” 何任盼喊道。 秦昊却满目戾气。 “她呢?” 老同学见面,就算他是响当当的大总裁,也不能就摆人一张臭脸。 何任盼不爽了,一把甩开秦昊的手:“我怎么知道。” 秦昊看着何任盼,满目的阴霾让人发寒,弄的何任盼都有些后悔帮助安好了,当然如果知道安好要躲的人是她的老同学秦昊,她肯定不愿意帮这个忙。 秦昊是谁,动个手指就能捏死她全家的人,她从读书时候就对这个人敬而远之,现在居然得罪上了,她想或许她刚找到的工作就要泡汤了。 想到这,她还是没骨气了,小心翼翼道:“开着我的车走了,我不知道她要躲你,我以为她被人绑架了所以帮她的。” “车牌。” 冷到冰点的两个字,让周围的空气都降温了极度。 何任盼忙报出一串数字,秦昊再没有理她,转身上了车,飙车而去,只留下何任盼一个人,一身光彩艳丽到有点稀奇古怪的行头,却…… “我靠,我钱包在车上。” * 顺利逃脱,那群旅游车上下来的女生简直是帮了安好大忙。 当然安好最最要感激的就是厕所里遇见的那位女士。 虽然说服她用了点功夫,安好甚至不得不搬出自己就是前几天网上大热的画家婗安好,对方仔细看了她几眼后掏出手机上网查了下,终于,愿意帮她这个忙。 而且还以为她被那个幕后黑手“后妈”派人绑架,十分好心的把自己的车子借给她。 安好给了她酒店的地址,还给了她自己和方海珠的号码,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也绝对不会走求助于陌生人这一步。 好赖,成功了。 这辆车上放着香气十分浓郁的玫瑰花香,虽然不是很高档的车载香水,不过却让安好的心情更加的轻松愉快起来。 她甚至打开了广播,调到音乐频道听广播。 没有走直路,她怕秦昊反应过来追上来,她中间弯进了一条岔路,然后又拐了十七八个弯,扭扭曲曲的直到她自己也彻彻底底的迷路了,她才开始担心怎么回去。 好像是一个郊外的工业园区,周围就只有大型货车,安好的绿色奇瑞的油量似乎已经有限了,车上也没有导航仪,手机又没有,安好只能暂时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问路。 天色渐黑,这一片郊外的工业园区连个人影都没有,安好不得不重新上车慢慢往前开,终于前面有个小镇,因为临近工业园区,外来人口众多,小区透着一股不同于城市的繁华和热闹。 看看车子,油量已经耗尽了,安好只能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一个烧烤摊。 夕阳西下,下班的工人洗却了一日的疲惫,三三两两的聚在烧烤摊上喝酒吃宵夜,有妇女背着孩子出来逛街,路边还有几个小吃摊也红红火火的,几个小孩子在路边泥巴堆上玩游戏,路边小店里的阿姨在看家庭喜剧笑的前俯后仰。 这样的地方对安好来说是陌生的,可是夕阳下所有人悠闲的姿态和平凡的笑脸,又让她羡慕。 只是,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她多少有些焦灼。 车子完全没油了,回城的路怎么走,这些都是问题。 她知道,坐在车上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于是下车,至少先问问她现在在哪里,然后打个电话让方海珠来接自己。 街边吃饭的男人,操着一口她听不懂的乡音,她的出现,让喧闹的烧烤摊上有了一瞬窒息般的安静,着实是因为她太美了。 一身简单的灰色制服,在小镇上的人看来就是城里大企业的白领。 长发披肩,皮肤白皙,五官完美的搭配在脸上,如果换身翩翩白裙,她活脱脱就是电视里走下来参加颁奖晚会的大明星。 几乎是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不过这些目光并不贪婪和邪恶。 安好走向其中一桌。 “叔叔,你们好。” 那桌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普通话标准的大叔忙道:“小姑娘,你是城里人吧?” “恩,我开车出来结果迷路了,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南边。” 安好稍微有点儿尴尬:“叔叔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 一桌子笑起来,笑的很友善:“小姑娘,这是南边镇,就是东边西边北边南边的南边,你从哪里来的?” “我从A市来。” “A市啊,开车回去走告诉要两个小时啊,你从这条路一直开,不要拐弯,开个十公里左右就有个高速路口,上路口就可以回A市了。” 安好欣喜,她眉头苍蝇一样乱绕,却不知道直道上就有个高速路口可以回去。 可是—— “我的车没油了,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加油站?” “车子没油了,还能开多少路?” “一点都没了。” “那可不好办啊,最近的加油站也有五公里路。” 安好发愁了,看来只能找方海珠了。 于是她再次非常不好意思的开口:“请问叔叔你们有没有手机可不可以借我下,我找我朋友来接我。” “给。” 很爽快的,有人递了个手机过来。 老式的诺基亚,非常落伍的款式了,放在安好手心里,却非常的贴心。 安好谢过,起身给方海珠拨打了电话,大叔们有的继续喝酒吃饭,有的看着她,电话接通,安好着急道:“海珠,我是安安。” 方海珠那大概有来电显,吃惊道:“你电话号地区怎么显示是国内啊?” “我在一个叫做南边镇的地方,从你那走告诉好像2个小时能到,你赶紧来接我一下,带点汽油给我。” 方海珠那边大为吃惊:“不会吧安安,你怎么回来了,陆总呢?你们一起回来的?” “不和你说这么多了,我借别人的手机的,你赶紧的来接我一下,我就在这个小镇红绿灯边上的一家烧烤店,我开的是一辆绿色的奇瑞,我等你哈。” “好吧,我现在就来。” 方海珠是效率派的,打好了电话安好就放心了,把手机送还过去,她满怀感激:“谢谢你们,叔叔。” “这么客气,要不要一起吃点饭啊,这么晚了。” 安好忙摇头:“不用谢谢,我回车上等我朋友吧。” 和众人道了谢,安好重新坐回车上,夜色渐黑,她靠在车背上,一路的疲惫已经不给她再多的力气思考了,靠着车背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她真的是太累了。 车窗被人敲响的时候,她迷迷澄澄的睁开眼,以为是方海珠来了,只是隔着玻璃车窗耳畔的声音,显然是男人的。 安好蹙眉,借着路灯看清楚外头是几个洗剪吹的年轻男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酒瓶,正从她车子四面的窗户往里张望。 安好紧张起来。 有个醉醺醺的声音忽然叫起来:“有个人在车里。” 安好更为紧张。 那此起彼伏的敲窗声,一声声让安好的神经绷紧。 看看附近是大排档一样临时搭建的商铺,如今收了摊早就没有人了,周围除了空荡荡一盏路灯,宽阔的马路,围着安好的一群醉汉,还有几辆停泊的大货车,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有手机的电筒照进车窗,安好被刺了眼睛侧过头去,就听见外面的人起哄:“是个妞。” 然后,敲窗声更响了,甚至有人开始用啤酒瓶拍打玻璃。 “开门啊,妞,大晚上不回家睡觉,和老公吵架了,没事还有我们哥几个陪你。” 安好的惶恐,在他们开始更为用力的拍床和肆无忌惮的调笑中加剧。 “开门开门。” “啪啪啪。” “砰砰砰。” “走来,我来。” “哐当。” 安好惊恐的看着被砖块砸烂的车子,还有那伸进碎玻璃要来抓她的手,傻眼了。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流氓小阿飞。 她只能用力往里缩,躲避那只手。 没想到那个人捞不着她,居然走到了车窗玻璃的另一边,举起砖头。 安好抱住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哐当。”玻璃碎裂的声音。 “啊……别碰我。”安好尖叫。 车外似回应她的尖叫一般,此起彼伏响起一阵阵男人的尖叫。 十分惨烈。 安好从手臂间抬起头,路灯下,只看到人影攒动,似乎是打起来了,可是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群小混混就打起来了。 顾不上那么多,打开车门她就往外跑,走了没两步一个碎裂的啤酒瓶朝着她的脸就挥舞过来,她尖叫一声,已经来不及躲。 这一下下来,她的脸肯定毁了。 只是,千钧一发之际,身子猛然被扯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下一刻,听到布料划破的声音,还有一滴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射到脸上的感觉。 她抬头,秦昊冷冽的面孔就这样跃入了她的眼帘。 “车上去。” 他冷冷道,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 安好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肩膀,那个招呼着她脸来的碎玻璃瓶,不偏不倚划破他的肩膀,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粘稠的液体从他的肩头落下。 安好震惊。 他却已经把她塞回了车上。 安好趴在窗户看外头,五个小混混已经有三个被打倒在地上嗷嗷的叫,另一个就是拿啤酒瓶划安好的那个在对上秦昊的眼睛时,吓的自己就瘫软在了地上。 再剩下那个,还故作气势的要扑上来。 姿势秦昊侧目扫了过去,那个人的气势也被削弱到了零点,颤抖着说了一句“你有本事等着”,拔腿就跑。 秦昊不战而胜,如果没有安好的话。 因为安好,他不战而胜的战绩里,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安好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路灯的颜色和他西装外套的颜色,让那些血看上去有些模糊。 等到地上那些小混混都连滚带爬的离开,他才回到了车边,看着那破碎的玻璃窗,开口第一句话是:“以后给你买车,要装防弹玻璃。” 安好蹙眉看着那个伤口,这是为她受的伤,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伤口还在冒血,无论如何要先去看看医生。 “你的车呢?” 安好下车,看向周围。 秦昊指了指不远处,他的黑色宾利就停在路灯下。 安好摊开手:“钥匙给我。” 秦昊嘴角一勾,很爽快的丢了钥匙给安好,径自走到副驾驶座,安好忙上车,她不得不承认,在上车打开灯后看到秦昊手臂大量涌出的鲜血的时候,她的心在慌,很慌。 手臂上是有一根动脉的,这样的涌血,该不会伤到了动脉吧。 发动车子,她的手却在颤抖,连车钥匙都擦不进去,还是他握住了她的手,才把钥匙擦进去。 “你是怕我死了吗?” 她不说话,只是脸色一片苍白。 他微微一笑,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放心,我不会死的。” 安好的眼眶湿润了,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不要和我说那个字。” 秦昊虽然额头因为疼痛渗了薄薄一层汗,可是眼底的光却更柔,最好的笑意也更浓,调整好姿势故作轻松的躺在椅子上,道:“开车吧。” 安好终于发动了车子,打开了车上的导航,朝着导航最近的镇卫生所去。 没几步路,三分钟就到了。 可是三分钟的时间,秦昊的血已经蔓延了整一个车座,顺着手臂,染红了整个指尖。 安好顾不上把车停好,下车求救。 镇卫生所晚上的值班护士忙过来帮忙,把秦昊送进卫生所后,安好身侧的拳头始终紧紧捏着,指甲潜入了手掌之中她却浑然不觉。 秦昊是清醒着的,只是脸色有些惨白。 “你这是要哭吗,先想好了可别后悔,你不是不该为我掉眼泪的吗?” 看着安好红着眼眶望着他的手臂,他倒还有说笑的力气。 医生剪掉了秦昊的衣服,如果他知道这件高级定制西装的价格在六位数人民币,可能那一剪刀一剪刀就下不去了。 整个手臂都出来了,那啤酒瓶的断口处极锋利,小混混挥舞的力道又十分狠毒,看着那触目惊心血肉翻飞的伤口,安好捂着嘴,真的差点哭出来。 可以想象,如果这道伤口落在了她的脸上,那肯定不仅仅是毁容那么简单了,她可能会死,不,一定会死。 伤口极深,连医生都有些紧张,大概是这小镇上不大会有如此惨重的病例。 “很多碎玻璃扎在里面,伤口很深,不过没伤到动脉,万幸。” 就算医生这么说,安好喉头还是哽着。 秦昊倒是笑着,在医生开始一点点夹玻璃碎片的时候,一双黑眸只是那样笑着看着安好,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看的在场的医生护士都吃惊。 “你别看我了,你要是疼你就喊出来。” 那样的伤口,他不是铁人,安好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的,只怕他憋坏了。 秦昊却云淡风轻:“不过皮外伤而已。” “这可不是皮外伤,年轻人不要逞强,在女朋友面前耍帅也要有个度。” 老医生一点也不给面子,秦昊嘴角抽了抽,安好原本梗在喉咙里哭泣,在看到秦昊的表情后差点笑出来。 不过她有必要纠正一下大夫。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没有关系。” “对,我们没有关系,除了夫妻关系之外。” 边上的小护士在窃笑,安好本是满怀担忧,如今倒是起了恼意:“秦昊,我们早法律意义上早就不是夫妻了,就算……” “嘶……”秦昊倒抽了一口冷气,安好的注意力,立马高度集中到了他的伤口上,“很疼吗?” 却没发现,秦昊得逞的笑意。 “一点。” 安好紧着眉头看着那伤口,问医生:“玻璃渣还没挑干净吗?” 医生点点头:“还有点,你们是遇见什么事了,何人打架了?” “恩,几个小混混。”想到那一段,安好就心有余悸。 想一想如果不是秦昊的出现,她都不敢想象她现在会是个什么状态。 于这一点,她是感激的,何况他为她受了伤。 医生终于挑好了最后一粒玻璃渣,开始给秦昊清理伤口,一面道:“一会儿你们就去报警吧,虽然警察局不一定会受理,最多就是私下赔偿一下。” “为什么不受理,他们把我车子都砸烂了,还把我……朋友伤成这样。” “呵呵,还能为什么,这个年头很多东西也就只能是公道自在人心了。”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安好的性格从来很温吞,难得对一件事情如此较真到底。 秦昊本来想着亲手解决掉那几个渣渣,不过现在,倒是乐于享受“被伸张正义”的感觉了。 从医院包扎了出来,安好和秦昊就报了警,警察局的态度很敷衍,说是调查清楚事情就给他们一个答复。 天也很晚了,秦昊还这个样子,安好知道就算是要刨根究底,也不可能是现在,于是备了案,开车送秦昊回去。 车子上了高速,车里除了消毒药水的味道就是浓重的血腥味。 安好侧头看了一眼秦昊,状态还可以。 她真怕秦昊伤口感染发高烧什么的。 “你还好吗?” “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过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安好一怔。 “我不会去参加你们秦家的家宴的。” “所以就落跑,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卑鄙,对于这个词,安好想她相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初级入门吧。 不过,看在他现在身体状况的份上,安好不想和他争辩。 “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恩。” 他倒是听话,乖乖闭上了眼睛,也或许是极累。 他三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到夏威夷抓了她回来,只在飞机上小憩了几个小时,之后又发生了这一系列的波折,打了架,挂了彩,安好眼角余光看着双眸紧闭的他的,或许是睡的不大舒服,他的眉头紧皱着,也可能是因为疼。 那么深的伤口,缝了三十多阵,怎么可能不疼。 不由的加快了车速,她想着快点回去,安顿好他,吃了药睡下他或许就会好受一点了。 两个小时候,已经是午夜了,车子停在里海小区。 安好知道秦昊在这个小区有好几套房,不过具体的位置她也只知道其中一处而已。 而秦昊也指定只去那里——他们曾经的家。 再一次来,心境一如既往,有些痛楚。 熟悉的环境,每一个地方似乎都留着她和秦昊的过去。 厨房里,她系着围裙对照着食谱给他做精致的晚餐,他则在外面大厅的沙发上打电话发邮件。 餐桌上,她给他夹菜,傻姑娘一样乐呵呵的给他讲自己看来的小笑话,他偶尔笑笑,笑意却并不是很浓。 窗口那张榻榻米上,他很喜欢在那里和她做运动,伴随着晚风,窗帘肆意的缠裹着两人,就像是昨天在夏威夷那样。 还有那个房间…… 安好的目光一痛。 在那个房间里,他第一次打了她,因为她不小心闯进去,打饭了墙壁上一个相框,那相框里的主角就是柳浅,那是安好第一次知道柳浅的存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柳浅的填补。 …… 每一次来,脑中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把以前的一些情景重现,甚至无法控制。 有些记忆是美好的,他也会宠她,偶尔带个小礼物给她,给她买些新衣服,答应她一个小要求。 可是更多的记忆是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等待,他几天才来一次,住一个晚上最多两个晚上就走,然后她再度陷入空荡荡的漫长的等待。 周围邻居都窃窃私语议论她是被包养的,她不是无力争辩,而是不能争辩,秦昊不许她对任何人说她们的关系。 她就这样在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当了三年的“二奶”,遭受的鄙夷的目光,嘲笑的冷言冷语,他未必不知道,可是却装作不知道。 安好想,如果A城是一座伤城,那么这座房子,就是这座伤城最疼痛的漩涡。 所以,把秦昊送进家门,她就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座房子里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 只是,他却返身关上了门,虚弱的看着她:“好歹给我洗干净再走吧,你知道我有洁癖,我现在浑身的难受,比死还难受。” 他有洁癖,非常严重的洁癖,现在他整个手臂都是血,裤腿上也都是血,他能忍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我打电话请护理工来照顾你。”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他拒绝的干脆。 “那我给你放洗澡水。” “我自己没法洗,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 摆明了,就是让她洗。 安好蹙眉看他,他也看着安好,神色几分调侃:“难道你觉得我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 安好脸红了一瞬:“我去放水。” 怎么的,他这伤也是为了她受的,如果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安好也不安心。 不过是擦个身而已,她就权当作自己是个护理工了。 放好水,安好去叫他,他倒好,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就穿了个裤衩。 安好脸更红,不是没见过,可就算是以前看到他的身体都会害羞,现在害羞之余,满满的是尴尬。 “我就帮你擦一下上半身,下面你自己解决吧,你不是还有一只手。” 他坐在了浴缸边缘,身材较之三年前更为精壮,皮肤也黑了点,呈现健康的小麦色,氤氲的水汽中,那一双黑眸意味深长的落在安好的身上:“你确定真的让我用一只手自己解决下面?” 原本安好说的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但经过他这样刻意强调,排列组合,瞬间赋予了另一种邪恶的内涵。 安好脸瞬间的红了,想骂他一句无耻,可是知道一旦她这么骂了,反而会被他将一军说她思想邪恶想多了。 索性不说话,拧了毛巾给他擦背,很用力,有些泄愤似的。 秦昊笑看着她,享受着她的“伺候”,在她拿着毛巾的手擦过胸口的时候,他喉头一紧,即便刚“放了血”身体虚着,可是对她的反应,似乎何时何都是强烈的。 只穿着一个裤衩,安好自然轻易看到了他的异样,脸色在蒸汽的熏染下更是红的滴血,一把将毛巾丢到了浴缸里:“好了,我走了。” 说完,近乎是快步出了浴室,只怕走慢一步就被他扣押在浴室里。 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乎暧昧的情节发生。 出了浴室,又快步离开了房子,坐电梯往楼下去,到了一楼的时候,安好猛然想起一件事。 “糟糕,海珠!” ------题外话------ 秦昊的逆袭,nonono,我是后妈,不可能给他洗白白,除非那一玻璃瓶子招呼到了脖子大动脉,医生宣布他最多还能喘十口气我还考虑下让安好给他一个安息吻。 陆觉明儿就回来了,可怜的陆觉,明儿咱给他多点戏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她有什么理由不爱他? 不出意料的,安好挨说了。 月亮湾大酒店,方海珠气急败坏的看着眼前的安好,双手叉着腰,安好则像是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坐椅子上,低垂着脑袋,一脸歉意。 “真能让你吓死你知不知道,我到地方一看,绿色的奇瑞倒是有一辆,车窗玻璃给砸碎了,车里头没人,外面地上还一滩血和一堆碎玻璃酒瓶,你说你,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没手机,对不起了,海珠。” “呼……算了你没事就好,我真的差点报警,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就回来了,陆总呢?” 安好静默了,想到陆觉,她是愧疚的,满腔的歉意。 “不会是你偷偷跑回来的吧,和陆总吵架了?” 方海珠看她的表情,胡乱猜道。 安好忙摇头:“不是,发生了点事情,等有时间我会告诉你,海珠,对不起折腾你到这么晚,你先去睡觉吧,如果有一个叫做何任盼的女士打电话给你,你千万不要挂,那辆奇瑞是我问她借的,我还得还她呢。” 方海珠看安好的脸色也是极累,也不忍心说什么了,于是转身进了浴室:“给你放洗澡水,早点睡。” “谢谢。” “对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好确实饿了,不过半夜三更也不想麻烦方海珠,于是道:“不了,要睡了,会发胖。” 方海珠却笑道:“你还怕胖啊,好了赶紧洗洗睡觉吧。” “恩,知道。” “那我去睡了。” “恩,晚安。” 她的话总是不多,方海珠也早就习以为常。 道了晚安,方海珠就回了房,安好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才起来,走到衣柜边上从角落里扒拉出几件衣服走进浴室。 这几件衣服是她和那个好心的何女士互换的,上面沾满了秦昊的血,为了怕方海珠担心所以在方海珠回来之前她就换下塞在了衣柜角落,等到方海珠一走才拿出那几件衣服,看上上面的斑斑血迹,她都不知道怎么和何女士解释。 衣服的面料不是很高档,看着像是一套工服,可是毕竟是问人家借的。 她也只能尽量试试看洗不洗的干净。 走进浴室,浴缸的水放了一半,她关掉了水龙头把衣服塞进去,温热的水珠融开了凝固在纤维里的血迹,顿然整个浴缸都呈现出了一种石榴子一般透明的淡红色。 浴室里,充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安好站在浴缸边上,看着那晕染开的红色,脑中不断回想的是秦昊伤口涌出大量鲜血的情景。 她不该送他回家的,那样的失血程度,无论如何也该住院观察几天,如果晚上伤口感染发起烧来怎么办? 或者说翻身扯裂了伤口怎么办? 想的太多,安好颇为心烦意乱,揉着浴缸里制服的手不觉都用力了些,直到“撕拉”一声那件白色的衬衫给她扯开了一道口子,她所有烦乱的思绪,顿然被大面积的过意不去所占据。 “怎么办?车子给人弄坏了,衣服也给人弄坏了。” 不是赔不起,只是太难为情了。 得了别人帮衬,还把人家的东西弄的一团糟。 看了看那扯开的裂口,劣质的布料从裂口出就毛出来了一大圈,要补救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的,何况,那衣服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根本洗不干净。 安好颓然,放弃了。 是谁让一切变得一团糟,是秦昊。 又是谁让她的心变得一团糟,也是秦昊。 她该恨他的,对,恨他,即便今天晚上他救了她,可要是没有他她也不会陷入那样的境地。 她更改恨他让她无法面对陆觉,等到天亮陆觉就回来了,到时候她要怎么说才可能不伤害到陆觉? 大约,无论则么说她都不可能完全不伤害到陆觉的。 * 这一夜,安好辗转难眠,天色微亮她才闭上眼去,只是还没睡熟就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外面,刚吐了鱼肚白,天光半明半暗,马路上有汽车喧嚣的声音,这座城市,开始渐渐苏醒。 安好揉着睡眼走到门口,以为是方海珠。 站在门口的,却是陆觉,风尘仆仆,身上甚至还穿着参加草裙舞会那天穿的那套保罗衫。 安好一怔,他的大掌猛然将她捞进怀中,死死抱住,力道之大,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陆觉。”安好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以为他最少也要在中午的时候才能到。 他的怀中,甚至还残留着夏威夷海风的味道。 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嗅着:“安好,我们回美国吧。” 他的语气有恳求的味道,安好知道,他必定猜到了什么,却又误会了什么。 “陆觉……” 她想解释,他却先她一步:“我们回去,就和以前一样,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让人心疼。 安好轻轻抱住了他,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我们一直都和以前一样,陆觉,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她的话,就像是镇定剂一样,陆觉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安好拉着他的手:“进来吧。” 进了房间,安好把在夏威夷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陆觉,不,她还不够诚实,略掉了在海滩别墅二楼最里面的书房发生的事情,也略掉了陆觉为救她受伤后的所有事情。 这一段,她选择自动屏蔽,而陆觉也必定不会想听。 整个冗长的过程,被她缩略为:夏威夷舞会她借用厕所遇见秦昊,秦昊强行带走她把她绑上了飞机,下飞机她回国之后想办法逃走这么简单。 陆觉面色复杂的听她说完,安好却感觉的到这个温润男子身上渐渐散发出来的戾气。 她上前蹲在他的脚边,埋在他的膝盖上。 “我以后再不会这么大意了。” 辨不清陆觉在想什么,不过他的大掌落在安好肩头的力道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只是语气,略冷: “明天我会请两个女保镖24小时贴身保护你,等到把这次的稿子交了我们就回美国。” 安好看着陆觉的眼神,那眼底有她从未见过的阴霾和戾气,她的心头,隐隐不安。 不觉,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安好将心头的不安埋入心底,起身打电话叫了早餐。 回头看着脸上带着一点倦色的陆觉,泡了一杯茶给他:“我给你放个洗澡水吧。” 转身要进浴室,却被陆觉一把握住手腕,轻轻一拉,安好就落在了他的怀中。 清晨的日光中,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灼热。 他的手,探入了安好睡衣的下摆,他的手心有些凉,安好甚至微微僵,他的指腹,在她的腰间摩挲,眼底的灼热更浓。 这样的灼热,安好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和陆觉也会有亲密的举动,只是陆觉尊重她没有逾越到那一步。 以前对这样的亲密她也会回应,可是如今。 想到满脖子和胸口深深浅浅的吻痕,她本能的起身,眼底有些慌:“我去放水。” “安好。” 他又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伸手推开边上桌子上的茶,手臂上稍稍用力,将安好放在了桌子上。 那颀长的身体旋即覆盖上来,透明的单脚玻璃桌,有些微微摇晃。 他的吻,落在了安好的唇上,力道起初是温柔的,渐渐的,开始狂野,长舌卷入安好的唇瓣,肆意的勾缠着安好的舌。 安好回应,手却按着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掌,可是那冰凉的指腹,却开始一点点锲而不舍的往上挪移,环过她光洁的背,在她的手背上游走,摩挲。 “我好想你,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安好,你爱我吗?” 他短暂的松开她的唇,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陆觉……” “说爱我。” 他的语气,略带恳求,眼底的光芒带着淡淡的伤痛。 安好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我爱你。” 这一句,即便是欺骗,安好也愿意说,而陆觉,也愿意听。 那个短暂停滞吻,又开始席卷安好的唇齿,安好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热烈的陆觉,他总是温文尔雅的,文质彬彬的,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而今天,他却是狂野的,甚至是霸道的。 安好回应他的吻,他却想要更多。 手轻易撩开了安好衣服的下摆,安好的吻,再也没办法专心了,那些吻痕,绝对不能让陆觉看到。 “陆觉。” 她撑起上半身,却只是徒劳,再度被陆觉压在了桌子上。 “安好,做我的女人吧,我等了太久了,我再也不想多等一刻了,每一秒的等待,我都觉得自己要失去你了,我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煎熬了。” 如果说,没有那些吻痕,或许处于感激和愧疚还有那一点点滋生盘绕的依恋,以及两人的婚约安好真的会被融化,可是。 她不想伤害他更深,不想他受更痛苦的煎熬。 “陆……” “叮咚,叮咚。” 适时响起的门铃,简直就是安好的救星。 没有等安好出生制止,陆觉已经懊恼的先住了手,看着门口:“谁。” “先生,您订的早餐来了。” 陆觉脸色越发的懊恼,看了一眼安好,笑道:“你故意的。” 说完,抱着安好下来,大掌探入安好的发间,轻轻揉了揉,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安好:“吓到你了吗?虽然很煎熬,但是你一天不愿意,我一天不会强迫你的,安安,我爱你。”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安好额上,他脸上宠溺的笑容就和那初升的五月的日光一样明亮却不刺目,温暖却不烫肤。 看着他走向门口,安好忽然冲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等你生日那天,我会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你。” 陆觉一顿,生日,7月1号,只有一个多月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欣然的笑意,转身又在安好的额上落下一个吻:“傻瓜,等着,我去开门。” 安好原本沉重的心情,因为陆觉的笑容而美好起来。 其实对陆觉,或许不只是感激或者依赖这么简单,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真的不爱,就不会愧疚,就不会怕他受伤,就不会心疼,也不会在晨辉之中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 秦昊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出现在公司了,公司里有人说他去了夏威夷,可是唐芷晴作为秦昊的贴身秘书最是清楚不过,秦昊那慢慢的会议安排,怎允许他优哉游哉的去夏威夷度假。 所以对于秦昊去夏威夷这个说法她是不认同的,可是秦昊好几天没出现在公司是事实。 唐芷晴给秦昊拨了手机,无人接听。 她又到几个高管办公室走了几趟,居然这几天没有一个人接到秦昊的电话。 唐芷晴有些担心了,最近网上新闻总是放某某富豪被绑架云云的,虽然她觉得这种剧情应该不会在秦昊身上上演,但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越推测,心越慌,翻看了一下秦昊的日程安好,5月27,也就是昨天晚上,秦家有家宴。 秦家家宴一年一度,虽然当年因为财产之分秦家几个叔伯子侄几乎决裂,不过秦家老太爷虽然死了,老太太还活着,所以一年一度的家宴当时哄老太太开心,还是会照常进行。 包括秦昊,每年对着一天也算是重视,这一天无论有多大的事情都会推掉,专程去赴家宴。 所以,她想她或许可以问问秦远东。 秦远东的号码,她已经能够倒背如流,多年的暗恋,不夸张说她甚至连秦远东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东西等等的兴趣爱好都能够准确无误的背出。 即便如此,主动给秦远东打电话,还是第一次。 她对秦远东的感情,一直是克制着的,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鬼魂一样。 因为她知道,这份感情见光就死,不是因为见了光她就不会再爱秦远东,而是因为见了光她就连远远看着他的资格都没了。 所以,她一直守护的小心翼翼。 坐在办公桌前,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秦远东的号码,其实她的通讯录里保存了秦远东的号码,至少这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珍贵,这是她打给他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她的手心冒着汗。 接的,却是个女的。 她心头大冷,狗血剧情本能的在脑中上演,这个时间,早上8点,秦远东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几乎是出于一种原配抓奸丈夫和小三的心态,她略微生气的挂了电话,对方的“喂”字,还落了后半个调在手机那头。 挂了电话,她却咬着唇觉得自己神经,对秦远东来说她就是个路人甲,她有什么资格生气,顶多,她也只能吃醋,还是吃暗醋。 “我遇见谁……” 电话铃声响了,她一看是秦远东的号码,忙手忙脚乱的接起。 “唐秘书吗?” 电话那头,这下是秦远东的声音了。 唐芷晴努力平复心情,在自嘲和自我安抚中冷静下来,道:“是。” “刚我妈说有电话找我,我看了下是你,我正也要找你。” 额…… 妈! 好吧,唐芷晴的心情,瞬间从阴转了晴,果然是她脑子里装的狗血太多了,看来以后要少看点社会民生八卦新闻。 不觉的,连语气都欢快起来:“哦,秦少,你找我什么事?” 对面的声音压了下来,似乎再避着什么:“我想问问我哥最近很忙吗?昨天家宴都没来,奶奶她老人家好像有点不高兴。” 这么说,昨天的家宴秦昊也没出息。 唐芷晴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心里头不详的预感更浓了。 “喂,唐秘书,唐秘书?” “奥,我在呢,秦少,秦总已经很多天没来公司了,也没给任何一个人打电话,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到昨天是你们家宴,所以才想打电话问问你秦总的事。” 秦远东那边似乎很吃惊:“你说我哥好多天没去公司了也没和任何人联系?” “秦少,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你去我哥家里看了吗?” “没。” “等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我哥家里看看。” 没等唐芷晴再说什么,秦远东已经挂了电话。 他说过来接她,虽然该兴奋的,可是现在满肚子肠子的想着秦昊该不会出了什么事,这点儿兴奋也有点儿兴奋不起来了。 唐芷晴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提前下楼等秦远东。 半个小时后,秦远东到了,唐芷晴上了车,秦远东就直接发动了车,眉目间满是担忧:“我哥哥最后出现在公司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秦总因为和合同熬了个通宵,早上把合同送来公司然后就没再来过了。” “有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好像有人说他去夏威夷了,可是秦总根本没有功夫度假。” “是,我哥就算是度假也不可能不告诉我的,就算不告诉我昨天也该打电话来问候奶奶的。” 秦远东的眉头锁的更紧,唐芷晴不禁伸手想揉平他的焦虑,手伸到一半,秦远东一个转弯,唐芷晴差点没撞门上,狼狈的赶紧坐稳,她也庆幸这个转弯,不然她的“不知不觉”就太丢脸了。 车子到了里海小区,两人直奔秦昊家,秦远东有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正好钟点工阿姨在打扫,她是认识秦远东的,只是有点好奇秦远东怎么会在秦昊不在家的时候来。 “秦少。” “我哥呢?” “秦先生没回来。” 秦远东眼底的焦虑更浓:“走,我哥还有一个房。” 秦远东说的是金苑。 他这么一说,唐芷晴也立马想到了什么。 “2栋17楼,也是秦总的房。” “什么2栋?” “就是前面那栋,那天秦总让我给他买过玫瑰花送到那。” 秦远东倒是不知道秦昊还有这样一处房产,又听唐芷晴说玫瑰花,不觉好奇。 “玫瑰花?” “是啊,买了整整一个下午,搬空了好几个花店的仓库,就送到2栋17楼的。” “去看看。”现在也没时间追究这些玫瑰花是送谁的,秦远东更担心的是秦昊在哪里。 两个人下了楼又走了三分多钟到了2栋楼下,上了17楼,秦远东上前拍门。 “哥,哥。” 唐芷晴也帮着按门铃:“秦总,秦总你在吗?秦总?” 半晌,没有回应,就在两人放弃打算奔金苑去的时候,门开了。 门内,满头冷汗嘴唇惨白身形不稳的秦昊,着实把秦远东和唐芷晴都吓的不轻。 “哥,你……” 还没等秦远东问出一句话,秦昊的身子直挺挺朝着门外倒了下来,索性秦远东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秦昊。 “该死,好烫,怎么回事,唐秘书,你去开车过来,我把我哥背下去,快。” 秦远东丢了钥匙给唐芷晴,唐芷晴忙下楼。 秦远东把秦昊扶靠在门上,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背起秦昊,上了另一部电梯,满目焦虑和担忧。 唐芷晴开车车过来,下车帮着秦远东把秦昊放在后座上,又赶紧上车。 “第一医院吗?秦少?” “我哥很烫,到最近的医院。” “哦!”唐芷晴忙发动车子,车速拔的有点高,因为慌张一路上各种压线,闯红灯,她一面担心着秦昊,一面担心着罚单,就这样一路到了最近的人民医院,秦远东赶紧的抱着秦昊下了车,唐芷晴心里还惦记着罚单,跟着秦远东进了医院。 伤口感染,发烧,40度。 医生一面熟稔的给出结论,一面打开了秦昊的纱布。 汗水浸渍了纱布,伤口流出淡黄色的脓水,唐芷晴都没敢看,秦远东没心紧蹙。 “谁把我哥弄成这样的,医生,是什么东西伤的?” “伤口很深,包扎的很粗糙,不过看伤口是去过医院的,大概是小医院,看,还有玻璃渣,这医生这么做事的,应该是啤酒瓶。” 人民医院外伤科的大夫重新拆了秦昊的伤口,一面消毒清洗,一面检查伤口里还有没有残余的玻璃渣。 夹了细碎几块小玻璃出来,医生更加肯定:“是啤酒瓶的材质,不够划过来的力道肯定很大也很快,怎么现在才送来,衣服全湿透了,发了一晚上的烧肯定,再来晚点命都没了。” “我们也是才知道的。”唐芷晴看医生这么对着秦远东说话有点儿替秦远东心疼和委屈。 秦远东却只心疼着秦昊。 兄弟情深,虽然因为财产分割而决裂,他爸爸也是不许他和秦昊来往,可是私底下两人还是经常会聚聚,秦昊给了他别人所不能给的支持和理解,也给了他一个哥哥和一个朋友该给的照顾和帮助。 说实话这些年摄影之路上,如果没有秦昊或许他早就放弃了。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被他当作偶像一样的哥哥,在他生命里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看着从来没有倒下过的秦昊落到这样的模样,他只恨不得把那个伤害了秦昊的人大卸八块。 重新包扎,输上液,秦昊还昏迷不醒,秦远东让唐芷晴去安排了一个特等病房给秦昊,病叮嘱唐芷晴照顾好秦昊,自己翻身往外,上了车。 车子开往的方向,正是里海小区。 * 刚吃饭早饭方海珠就踢啦着拖鞋披头散发的拽着手机来安好房间,见到陆觉的瞬间,尖叫一声忙用手扒拉头发整理形象,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陆总。” 陆觉淡淡应了一声:“恩。” 方海珠把手机送到安好手里:“昨天你说的那个何任盼的电话,安安。” 安好忙起身接过电话,走到窗前。 “好。” “好。” “真是不好意思。” “对,月亮湾大酒店,不然我给你送过去也行。” “那好,1808房间,我等你。” 挂了电话,安好看向方海珠:“给我准备点钱吧,我陪给人家,还有帮我叫拖车公司,把昨天那辆车拖回来。” “知道了。” 陆觉是知道关于车子的事情的,但是不知道还车要加个“赔”字,顶多就是给人家一点报酬之类的。 他是个敏锐的人,方海珠一出去,他就开口:“车子怎么了?” “没油了,车窗玻璃也坏了点。” 安好说的轻描淡写,昨天的惊险一概略过。 索性陆觉也没多问,只是道;“是要赔给人家,不然给她买辆新车吧。” 安好叹了口气:“哎,都觉得对不起人家,把人家车弄坏了,等她过来看看,如果想要一辆新车就赔给她一辆新车吧。” “恩,当时感谢她的。” 安好笑笑,起身往外:“我去海珠房间一下。” 安好是去叮嘱方海珠关于车子玻璃砸碎,边上有血的和啤酒瓶碎片的事情不要告诉陆觉,顺便告诉方海珠如果陆觉问起来就说是她去接的她,比说昨天没接上她,是她自己回来的。 说白了,安好是去串词的。 去了大概三分钟,安好就回来了,陆觉在看书,一本关于色彩的书。 陆觉本身的承袭了他母亲艺术细胞,对于艺术类的东西也很有自己的见底。 最近他在研究色彩和光线的关系,毕竟安好的下一场画展6月中就要开了,陆觉决定这次他亲自把关一切。 安好没打扰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随手也拿了一本散文集看。 一个多小时候,门铃响了,去开门是昨天那位何女士。 安好忙请了对方进来。 何任盼难得能出入这种五星级高级酒店,进这种高级套房。 所以多少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东瞅瞅,西瞅瞅,有些不大明白不就是睡个觉,有钱人怎么就这么讲究非要睡的这么好。 跟着安好走到里面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陆觉放下书,脸上的笑容是温润有礼的,对着何任盼友好的伸出了手,何任盼都傻眼了。 这整一个就是个高富帅啊。 忙伸手:“你好。” “你好。” 陆觉微微勾唇,笑容恰到好处,不是太热情,却也不冷淡,气质就这样一下出来了,王子般优雅高贵的气质。 “婗小姐,你的衣服。” 怕自己留下哈喇子来,何任盼赶紧的转移目光,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送到了安好手里,安好却没接:“送给你吧。” “我可不敢收,得多贵啊,我昨天查了一下你的那双鞋子,PRADA高级手工定制的,一双都是六位数的,顶我这辈子和下辈子所有衣服了。”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查了查,你不会介意的吧?” “没关系,送你吧。” 安好很大方,事实上如果何任盼不要,这双鞋也只是喂给垃圾篓而已。 难得的,何任盼脚的尺码和她一样。 “不好了,呵呵,我也没有能穿着鞋子的场合,给我是浪费了。” “拿着吧。”开口的是陆觉,温温和和的话,就像是一阵伴着花香的清风,吹的人有些醺醺然的醉意。 何任盼就这样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忙摇头:“我真不能要,我就是来拿我的车的。” “真的很不好意思,你的车除了点问题,我赔一辆新车给你你看如何?” 何任盼瞪大了眼珠子。 安好以为她不高兴,忙致歉:“我会给你买一辆一模一样的。” “不,不,不用,我那就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你这样我好有压力婗小姐,哈哈,衣服我不要了,车子出问题了也没关系了,那破车老出问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买保险,修修就行了,没事儿,你把车给我就行。” “车不在这。” 安好越发不好意思。 “我叫了拖车公司,两个小时已经会回来。” 何任盼并不介意的样子:“没事儿,没事,那我先走了,我还上班呢,我就中午下班过来,我晚上再给你电话吧,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让保险公司人来拖走。” “真的很抱歉。” “没事了。”把手中袋子送到安好手里,何任盼脸上带着友好又潇洒的笑,出了安好的房间。 安好过意不去的很,何任盼一看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安好怎好意思真的什么都不做。 送何任盼到电梯口,她就转身进了方海珠房间,几分钟后出来,她脸上是释然的表情,她已经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了,怎么好意思再欠人家的钱。 电梯里,何任盼抓狂的捶着电梯门。 “我这是疯了吗?拒绝十多万的一双鞋子,还脑残的说那破车上了保险有保险公司会来修。” “啊啊啊啊啊,三个月的工资没了,一时嘴硬一世穷,我何苦呢我,55555555,做什么老好人,苦逼饭碗搞不好保不住,还搭进去三个月工资。” “555,所以才会嫁不出去吗?傻的到了一定程度了我。” 碎碎念的下了电梯,重重叹息一口,脑子里跳出个人来——秦昊。 她以前就觉得他是个扫把星,现在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 在心里,她自制了一个秦昊牌小人,扎之虐之,方解了稍许恨意。 呼了口气除了酒店,回头看看这富丽堂皇的酒店,她脸上又是苦哈哈的表情。 “我逞什么强,修车费人家就塞给牙缝,我得缩衣节食饿肚子,哎。” 整理了整理头发,想想在电梯里那一通自言自语捶胸顿足的神经,她只盼着监视室里的人别给放网上去,不然她估计得出名,新闻标题肯定是——五星级大酒店电梯内,某女疑似羊癫发作。 * “对,调出电梯里的录像。” 里海小区,秦远东站在监控室,查看着近几天2栋电梯里录像。 仔细的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昨天晚上12点42分11秒录像里,看到了秦昊的身影。 秦昊在这个时间进了电梯,然后又进来一个女的。 那个女的脸正对着摄像头的那刻,秦远东猛然扑了过去,脸色满是震惊。 “怎么是她。” “麻烦暂停放大一下。” 秦远东指着画面中的那个女人。 监控中的画面应他的要求一点点的放大,直到安好整一张清晰的脸孔就这样占满了整个屏幕。 秦远东眉心紧蹙,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理解安好怎么会和秦昊同一时间出现在电梯里。 “继续吧。” 他想,或许是安好也在这个地方有一栋房子,恰巧和他哥同时回来而已。 视频继续,到了17楼的时候,电梯停下了,他哥先出去了,然后是——安好。 视频显示,他们在同一层下的电梯。 而2栋是一楼一户,所以他们进的是同一个家,他们认识。 秦远东看着那又关上的电梯门,脑中闪过各种想法,却没有一个让他愉快的。 “继续,看那个女的是什么时候走的。” 视频里,电梯一直安安静静无人进出,直到半小时后,那一抹穿着制服的身影又出现了。= “这位小姐的衣服上好像沾着血。” 监控室的监控员无意一句话,秦远东也注意到了安好的衣服。 灰色的制服,穿在她身上有点奇怪,清楚的可以看到衣服上沾满了斑斑血迹。 秦远东伸手握住鼠标,又把视频倒回到了安好和秦昊刚进电梯的时候,进去的时候,秦昊的手就包扎着,安好的衣服上就沾满了血,所以说两人在回来之前就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他哥受伤。 而他哥哥受伤后,安好肯定就在边上,安好身上的血,就是他哥哥受伤时候沾上的。 前前后后看了几遍,秦远东从监控室出来,想到监控录像里他哥和安好的表情,他就可以肯定,他们是认识的,而且是早就认识。 那不是路上偶遇抢劫,英雄救美之后恩人和被救之人该有的表情。 那种表情很微妙。 视频的镜头虽然不大清楚,可是可以看到他哥哥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连他都鲜少看到他哥笑,安好却能让他哥哥的这个小,从进电梯保持到了出电梯。 秦远东闭上眼,想到了那副拍卖画,想到了山上遇见安好的事情。 或者,他们从那时候就认识了,所以他哥才忽然不肯把拍卖画给他,而是答应给他高价买一副安妮的画作为补偿。 那天安好从山上下来,他哥哥也从山上下来,或许就是他哥把安好带上去的。 之后本来是约定他哥先送安好去医院他把朋友送上山后就下山,结果下山之后他打电话问他哥是哪家医院,他哥却说人已经送回宾馆了。 一切的一切,其实早就有破绽可找,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人是认识的。 关系显然还非同一般。 心中很乱,也有些疼痛。 不过现在无论如何,他还是想知道到底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能到哪里找安好,从头至尾,他和她之间,无非就是他的单相思而已,她每一次的离开,连一条线索的不给他。 他对她所有的念想,也只能寄托在一根发带上而已。 * 安静的午后,放着悠扬钢琴曲的房间,安好拿着碳素笔在画画,画的是陆觉看书的侧脸。 他看的很认真,浑然不觉安好在画他。 这样恬淡的时光,让人产生一种老去的错觉。 好像他们已经是垂垂年迈,在花园里种了一些玫瑰花,孩子们都去远方发展了,就剩下他们两个,喝着下午茶,晒着太阳,听着音乐,时光淡淡的流淌着,温柔的就像是细沙滑落指尖。 安好画着就停了下来,抱着画板看着陆觉,看的有些出神。 他真是个极好看的男子,公司里很多女员工都把他当作男神。 他身上流淌着四分之一美国血液,这四分之一的血液让他拥有东方男子小麦色的肌肤之外和漆黑的眉目之外,还拥有美国人深邃的眼神。 他深情款款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沦陷。 安好想,其实,她是爱他的。 就是自我封闭了太久,连爱这种感觉是什么味道都忘记了。 被感恩和愧疚掩埋了太久的爱情,渐渐浮出水面后安好才看清楚。 她想,爱陆觉,也该是理所应当的。 他那么优秀,更重要的是,他那么爱她。 有一个人,她曾爱他如生命。 而眼前的这个人,爱她如生命。 所有,她有什么理由不爱他? ------题外话------ 早上好,希望大家一天都开心,明儿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不该想的人不去想 A市,十四中,不算A市最好的高中,但是十四中的熊猫班,平均成绩却是在整个A市遥遥领先的。 熊猫班的学生,基本上一只脚就已经跨进了国内顶尖大学的门槛上了,只等着千军万军过独木桥那天,把另一只脚也跨进那道门槛而已。 5月28了,距离高考不过10天。 学校各处都可看到励志的横幅,学校食堂的伙食也开始大幅度提升,甚至连门口的保安叔叔和小卖部的阿姨们都格外的和颜悦色。 谁都不敢给孩子造成任何的不良影响。 只是,有些事情却完全不是人为就能控制的。 比如熊猫班班花婗安雅家的丑闻,在这个临近高考的时间点上,就和个重磅炸弹一样,炸的整个学校都沸沸扬扬起来。 安雅出名了,几乎走到哪里都会有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是老师。 这些指指点点里,清一色无一例外的,都是鄙夷,不屑和嘲讽。 甚至有别班级的同学一到下课时间就凑到她们班窗口,为的却再也不是递情书送巧克力这样的事情,而是把她当作一个动物一样的围观。 “看,这就是婗安雅,和婗安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就是她妈抢了人家的爸爸,害的人家日子过的这么惨啊。” “没看出来她妈这么不要脸,面对面那个节目你看了吗?我都差点气死,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你说这婗安雅是个什么人,是不是和她妈妈一样。” “谁知道呢。”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用平行思维推断,另外一句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看她平时那个傲慢劲,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性格孤僻的就像个外星人。” “嘘,她过来了,走吧走吧。” …… 其实,她们何必要“嘘”呢? 那么大声的议论不就是怕她听不见吗? 婗安雅朝教室门口走去,手插校服裤里,没有人看得见,那裤兜里的拳头,捏的死紧,指甲都几乎潜入了手心中。 她的生活,因为婗安好的出现,彻底的乱了。 父亲的离世,母亲追逼房产证,她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灰蒙蒙。 如今,她的世界,就像是彻底暗了。 她就像是堕入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冰窖中,看不到未来,过去,以及周围的一切。 唯独能感受到的,是走到哪里都有的指指点点和嘲讽,还有彻骨的寒冷。 就算是教室走廊上倾斜的阳光,依旧没能让她感受到半分温暖。 “婗安雅,班主任找你。” 学习委员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走过婗安雅身边的时候,语气轻慢道。 “哦。” 安雅应了一声,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走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了,只有班主任一个人,正在上网,见到安好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还算得上和颜悦色,只是那份温和却不达眼底。 “安雅……” “叮铃铃……” 班主任才要开口,就被上课铃声打断了。 班主任也没有让安好回去的意思,随口问了一句:“这节你们什么课?” “生物课。” “哦。”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没,只是从办公桌上掏出了一叠装订在一起A4纸,送到安好面前。 “这是211工程学院,你回家看看,定个目标,不过以你的成绩,进前十所学校应该没问题的。” 安雅心里微微一暖。 只是很快,就凉了,凉到了彻底。 “是这样的,安雅,你家的事情在学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乱了学校的秩序,你也知道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一下课别的班级的同学就往咱们班教室冲,既影响了别的班同学的学习,又影响咱们班的成绩,第二次模考成绩出来了你也看到了,咱们班在市里的平均分都将到了第二位。” 安雅咬住唇,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眼眶却还是红了。 班主任还在继续,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当然老师的意思不是说是你拉低了咱们班的平均分,你的成绩虽然也有所退步,但是还是班级里数一数二的。” “老师,你是想要我休学是吗?” 安雅忽然打断了班主任的话,再多冠冕堂皇的话,冗长委婉的理由,也无非就是想要她走。 班主任却道:“不是你误会了安雅,现在学习这么紧张,还有10天就高考了,你看那些记者还老来学校门口堵你,对学校和其他同学也不好,所以学校的意思呢,是让你先回家自习,等到考试那天再来学校,学校单独给你安排一个房间考试,你看怎么样?” 安雅依旧咬着唇,只有这样,眼泪才不至于不争气的掉下来。 到底她还是个孩子,班主任似乎也不忍心多说,拍了拍安雅的肩膀:“替你的同学们想想吧,老师也知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 “等等,下课去吧,别惊动了别的同学,你就在我办公室坐会儿,看会儿这本资料,看看你想要上什么大学。” “恩。” “到张老师椅子上去坐好了,张老师这节有课。” “恩。” 步子是沉重的,心里是苦涩的,那个铺满阳光的窗口位置,耀眼刺目的日光将安雅的影子拖在地板上,小小一抹,形单影只。 * 婗安雅从学校出来,没办法一次把所有的课本都搬走,所以只拿了几本复习用的资料书。 下课时间,背着书包朝学校大门走去的她,吸引了整一座教学楼的注意。 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一到六楼的走廊,安好能够听到起哄的口哨声和倒喝彩的嘲笑声。 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泪水,她是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背后,起哄的声音更响。 “哦哦哦,哭了哭了哭了,哈哈哈哈哈。” 安雅加快了步子,终于把那些刺耳的声音都甩在了耳后。 走到门口,保安顺利给她放行,显然也是早早得到了校方的通知。 出了校门,安好才想到自行车还在学校里,可是那徐徐关死的电动门,就像是一道扎满刺的墙,她想她是再也进不去了,也再也不想接受二次嘲讽的洗礼。 身上没有钱,贫寒的家庭除了一日三餐的温饱外,再没有多余的闲钱。 姑姑养着她,可是姑姑家自己也有孩子,姑父是个老实人,可是安雅这样一个沉重的压力,也压皱了这个老实男人的眉头。 安雅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人,所以这几天,她一直住在自己那个家徒四壁的家里,没敢再去打扰姑姑。 从学校出来,没有自行车,她只能走回去,虽然不是很远,但是背着一书包沉沉的书,这段距离也是考验。 一辆面包车,忽然停在了她身边,车窗放下来,露出一架照相机,对着安雅咔擦咔擦。 “婗安雅,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学校外,你是从学校出来的还是迟到了没能进去?” 照相机后探出一只手,手里拿着录音笔。 安雅是厌恶,不予理会继续顾自己走。 那辆面包车不疾不徐的跟着,录音笔继续在她面前晃,问题也越发的犀利。 “你是被学校赶出来了吗?” “学校是不是把你开除了?” “是因为网上的事情吗?” 面包车里的女人,在明明晃晃的日光下,看不清脸,但是安好想得到那必定是一张尖锐的面孔。 她加快脚步,那样的尖锐刺伤她。 “婗安雅,如果你肯接受我们节目的采访,我们有办法让你参加高考,还有听说你现在的生活很窘迫,我们愿意给你一笔钱。” 金钱的诱惑,并不是对谁都奏效,何况是婗安雅,她从来都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 “滚。” 金钱的诱惑对婗安雅不奏效,反而真的热怒了她。 “你一个小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婗安雅,你的同学说你在学校很孤僻也很骄傲,高一时候他们曾经票选你做班长,但是你完全不领情,有这么一回事吗?” 一条小巷,婗安雅直接拐了进去。 没想到面包车门开了,狗仔队锲而不舍徒步跟了过来。 “婗安雅,不然你开个价。” “滚你们听不到吗?你们耳朵有问题吗?采访你妹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滚?” 脱下身上的书包,拼命朝着狗仔队砸去,婗安雅彻底的崩溃了。 对面的照相机往后躲闪着,录音笔却更往前递送过来。 婗安雅大口的呼吸着,眼泪珠子吧啦吧啦不断落下,为什么要把人赶尽杀绝,为什么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滚,滚。” 她歇斯底里,死命的挥舞着书包,刘海落了下来,凌乱遮盖在脸上,很是狼狈。 “做什么呢你们?” 小巷里,忽然传来一个凌冽的声音。 下一刻,有一双手抓住了婗安雅挥舞着书包的手,把她拉到了身后,看着眼前的照相机和录音笔,几步上前一把躲过录音笔,不顾记者的争抢,一把把录音笔丢到了边上一家院子里头。 “做什么呢,对一个小姑娘?” 那个声音,就像是一道宽厚的墙,支撑住了近乎崩溃的婗安雅。 “你什么人,你和她认识吗?该死的把我录音笔丢了,开门,开门。” 记者上前拼命喊门,屋子里却没一点动静。 “别喊了,我家今天就我在,想要我给你开门,先给这个小姑娘道歉。” 安雅从泪光中抬起眼,朦胧的泪水中,眼前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二十来岁,大眼睛,浓眉毛,脸型十分好看,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从安雅的角度来看,他就像是光源,和煦的散着暖黄的色彩。 他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疾言厉色的看着对方,严肃的要求对方给她道歉。 有一种暖,从心窝子里开始蔓延。 “开门,你知不知道那是德国进口的,很贵。” 我管你贵不贵,还有这个。 几步上前,拍照的是个瘦小个字的年轻男人,猝不及防的就被抢了手里的相机,还没来得及抢回来,相机上的存储卡就被熟练的拆了下来,顺说一丢,也丢尽了那个高墙后的院子里。 “小子,你找死。” 瘦小个男人冲过来,安雅尖叫一声,却见身前的那个男人只是轻易的动了动手,那个瘦小个男人就摔倒在了地上,嗷嗷叫疼。 情况显然已经出乎了狗仔队的意料,他们只能好言好语。 “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是记者,你看这是我们的记者证。” “我管你们是谁,就算是记者也不能不顾别人的意愿强行采访。” “先生,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无论如何你还给我吧,真是德国货,如果丢了我们要自己掏钱赔的,先生,拜托了。” “……” 稍许沉默,对方一脸可怜巴巴,安雅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声道:“我不想给他们拍。” “恩,跟我进来吧。” 狗仔队忙点头,却被对方一句冷喝浇了头。 “没和你们说,在门口给我等着。” 说完,拉着安雅的手进了屋子,很干净的小庭院,独门独户,种了点茉莉和月季在院子里,花都开的正好,月季花边上还有一棵树,大约是果树,下头放了一辆七成新山地车。 曾经,安雅的家也是这样,恬淡,宁静。 至少后来,一切都变了。 她看着男人过去捡丢进来的存储卡和录音笔,心里是感激的,上前小声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她极尽客气,却有些生硬,实在是以前很少这样和人主动打招呼。 “呵呵,我叫唐子枫,小妹妹,你不用怕,我帮你把那些删掉吧。” “为什么要帮我?”这个问题很傻,可是却是安雅最想问的,在全世界的人都等着看她笑话的时候,都遗弃她唾弃她的时候,萍水相逢的他,为什么要惹这种麻烦。 唐子枫回过头看着背后的女孩,眉宇之间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哀伤,如果说为什么要帮她,也没为什么,作为各当代青年,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女孩子被欺负而袖手旁观呢。 “他们那就是欺负人,要采访也要你愿意,他们那纯粹就是耍流氓,小妹妹,你等下吧,我帮你把你的部分删掉,还给他们。” 就是唐子枫以为的这种很普通很单纯的帮忙,在安雅心里,却埋下了一颗温暖的种子,种子上,刻着他的名字——唐子枫。 十分钟后,唐子枫开门了,把录音笔和存储卡丢给了对方,冷冷来了一句:“要打击报复我记得认清楚我家的大门,顺便打听打听我家的背景。” 他不是唬人,他家是有背景的,不然他姐姐普通大学毕的业,也不可能进得了擎天集团,他老爸这些年闯这么多祸,也不可能都摆平得了。 对方显然也是从他的举止行为上看出来他不简单,怕真的坏了那台“德国货”,吃了哑巴亏赶紧的走了。 唐子枫看着他们离开,再看看坐在他家院子里抱着书包脸上满是泪痕头发凌乱的婗安雅,温和笑着走过去:“你是十四中的啊,怎么这个时间没在学校?” 安雅鼻子一酸,她不是个懦弱的人,可是在唐子枫面前,那些委屈却藏也藏不住。 “学校让我回家复习?” 她哽咽着道。 唐子枫却笑道:“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有点远,我走回去就行。” “没关系,我正好要出门,走吧。” 安雅抬起头看着唐子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谢谢你。” 犹豫不是因为堤防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只是她不想麻烦人家。 终归还是乖乖上了唐子枫的车子,问清楚了地址,唐子枫发动了车。 安雅依旧抱着书包,唐子枫抽了几张纸给她:“擦擦脸吧,你是高三生吧?” “恩。” “回家好好复习。” 边说着,边发动了车子。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一句狗仔为什么要追着她,也没有问为什么学校要让她回家复习。 这种尊重,是这些天谁都给没婗安雅的。 她侧目看着开车的唐子枫,心里头那颗种子,埋的更深了。 这带着温度的种子,终于稍稍的融化她心底的寒冷,让她觉得的丝丝温暖起来。 * 安雅只让唐子枫送她到了路口,没有留电话,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她唯独知道的就是他的家,在那个巷子里,他家的院子里,茉莉和月季开的很好,他笑起来,温和的就像是40摄氏度的水。 污糟糟的心情,暗沉沉的世界,因为这个人而明朗了一些,只是一回到家,看到满屋子翻箱倒柜的她江华,那好不容易拨开的污糟糟暗沉沉,又阴霾了她整个世界。 “你在干嘛?” 她的衣服裤子散落了一地。 江华听到声音转过头,冷着脸喝道:“到底把房产证藏哪里了?” “你想干嘛?” “你念书不用钱啊?我哪里来的钱,我卖了给你念书啊。” “给我,你是要拿去吃喝玩乐吧,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 对着江华怒吼道,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根本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万年的仇人。 “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和你妈说话的呢?房产证拿出来,我要用,快点。” “休想,那是爸爸留给我的。” “一半是我的。” “你死了也是我的。” 江华猛然站起来,安雅已经成人了,连个字都窜过了她,她半抬起头看着安雅:“你在咒我死?谁教的你?你那个贱人姑姑?” “我不许你骂姑姑。” “我就骂,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还敢来教我的孩子。你想学婗安雅吗?大逆不道?教出来房产证,一半是你的我卖了把钱给你行了吧?” “你做梦,我绝对不会给你的。” 江华想来知道自己的女儿个性倔强,所以就算是气的想给安雅一个巴掌,但是她真急着用钱,不得不软了语气,好声好气的声量:“安雅,妈妈真要用钱,不然当和你借的,咱们不卖,咱们抵押给借贷公司,等有钱了还了就是了,好不好。” 婗安雅语气坚定:“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我死都不会给你,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 “你……哎呦安雅,你是要看着妈妈死吗?妈妈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怎么会想到要卖房子,这个房子,承载了我们一家多少的欢笑和回忆。” 她说的很诚恳,眼泪还配合的巴拉巴拉掉下来,安雅却不为所动。 只是冷冷道:“你会在乎吗?你的回忆里从来就没有我和我爸爸,请你离开我和我爸爸的家。” “安雅,妈妈欠了高利贷了。再不给钱,他们会杀了我的。” 婗安雅看着江华,似乎是在斟酌江华这句话的真假,只见江华颓然的如同一滩泥巴一样坐在地上,脸上绝望的表情,很真。 “安雅,妈妈真的没办法了,妈妈欠了五十万,如果再不给钱,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那些高利贷的人都是黑社会的,他们杀人放火都不怕的,妈妈学人炒股,本来是想给你爸爸赚点医药费的,没想到赔光了,安雅,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妈吧,妈妈保证房子卖了妈妈只拿50万,其他的都给你。” “你怎么到现在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爸爸生病你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如果不是姑姑……”想到父亲,婗安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双泪眸,恨恨的看着江华。 江华眼泪也是哗啦啦落下来:“安雅,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这一年多妈妈过多也不好,妈妈学人炒股也只是想赚点钱,安雅,无论如何求你了,妈妈求你了。” 说着,尽然给安雅跪了下来。 安雅一怔,却是冷冷的转过了身,朝门外去:“你死心吧,我不会给你的,死也不会。” “你……婗安雅,你难道要看着我去死吗?” 江华歇斯底里。 安雅转过身,神色平静:“对,我巴不得你去死。” 她是她的母亲,却也是她的污点,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是她让她背负了野种的名声,就算最后她们母女赶走了安好母女登堂入室了,可是她却用的是那样不光彩的手段,让她从小就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 如今,她不要脸的去找安好麻烦,换来的是她婗安雅所有不堪的伤疤都被揭开,受万人所指,被所有人口诛笔伐。 她是她母亲,可她除了生命,还给过她什么? 江华怔忡在了那,没法想象那样冷漠的眼神和绝情的话,会从她女儿口中说出。 等到她缓过来,婗安雅已经出了院子,不过很快,婗安雅的尖叫声就从院门口传来,江华忙喊着婗安雅的名字往外跑,见到的是十多个年轻人把安雅压在墙上,邪恶的动手动脚的一幕。 “干嘛,都走开,走开。” 她上前,拼命拨开人群。 “老娘们还挺有力,五十万什么时候还?” “我会还的,我马上就还,我回来拿房产证的,我把房子卖了就还,把我女儿放了吧,求求你们。” “那可不行,外面人都说你狡兔三穴,最擅长的就是太跑,连你老公快死了你都操了他家底落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今儿就先把你女儿带回去,放心,看到钱你女儿就能平安回来。” “不要,不要带走我女儿。” 江华跪在地上,可是她的跪拜,根本是分文不值。 “三天,最后三天,不给钱就等着去买你女儿的光盘吧。”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动我女儿,我给,三天我肯定给,但是你们不要伤害她。” “江阿姨,我们的规矩你知道,时限一到,我们立刻动手,时限没到,我们还是会客客气气的,小妹妹,别怕。” 一只咸猪手,抚上婗安雅的脸,婗安雅尖叫起来,拼命挥舞着手臂,这一刻,她多希望有个人来救她,多希望唐子枫能够再出现。 可是没有,再没有人来救她,街坊邻居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插手她家的事情,她妈妈在这几年里早已经把所有邻居都得罪光了,何况今天是这样的阵仗,没人会,也没人敢出面。 她绝望的尖叫,但是,没有人会怜悯她。 那只咸猪手,从她的脸颊移到了她的下巴,猛然捏紧,痛的安雅尖叫。 “江阿姨,江骗子,怎么样,三天?” “三天,三天我会给你们钱的,不要带走我女儿,不然带走我吧的,带走我,房产证在我女儿手里,带走她我就不知道……” “放屁,玩花样,就不信我捏死你女儿。” “啊,疼。” 彻骨的疼痛,安雅尖锐的叫声充斥了整个安静的巷子。 江华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伤害她,我给,我会给,求求你们放了她吧。” “哼,放了她,我们找谁要钱,走,兄弟们。” 安雅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被一群男人轻而易举的带出了小巷,塞进了一辆车子。 车门一关上,安雅恐惧的大哭,一个巴掌狠狠招呼过来,伴随着恶毒的声音:“再哭打死你,乖乖的我们不会为难你。” 安雅死死咬着嘴唇,脸上一阵麻木的刺痛,嘴角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知道,这些人轻易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不敢哭了,满腹的恐惧,都被死命压在胸膛中,埋首在膝盖中,她不断用唇形重复着三个字。 “唐子枫,唐子枫,唐子枫,唐子枫。” * 最后一笔,陆觉看书的安静侧脸就跃然于安好的纸上,栩栩如生。 安好下床,把画在窗台上欣赏,背后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环绕:“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怎会不记得。 颠沛到美国,生活拮据的她做了街头画家,赚点糊口的收入。 她和陆觉的初见就是一单生意,她替他画画,画完后他给了她一百美元,她以为他看错了面额,追上他把钱送回去,他却笑道:“这是你的酬劳,你画的很好。” 然后,第二天他来了,第三天他来了,第四天他来了,每天都是一百美元。 他几乎支撑起了安好接下去几个月的生意,安好捉襟见肘的困顿生活也因为这每天的一百美元的得以改善。 然后,自然而然的相识相知,安好知道他是AT的三少爷,也知道他上面有个两个哥哥很受重用,还知道他叫自己的父亲BOSS…… 之后,安好由他引荐进了AT,由他亲手培养,成了他的王牌。 现在想起来,这些事就像是在昨天一样。 “呵呵,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你之后一直会来,是那时候就发现我有这个潜力了吗?可是那时候我画的是碳素画,而且在那些街头艺人中,我的碳素画画的也不是最好的。” “如果我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吸引了,你相信吗?” 安好脸红了一下。 陆觉在她耳畔笑的温柔:“你画画的样子很迷人。” 安好脸更红,陆觉转过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美到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你安静的坐在那里,绑着马尾辫,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穿着连衣裙,板鞋很旧,整个人就像是一幅画。” “呵呵,连我穿着什么都记得,我早忘记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始终记得第一次相见时候,你让我心动的模样。” “我有那么好吗?” 安好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扬起脸。 陆觉理所当然道:“谁也没你好。” “呵呵。” 他的话,总是让人暖心。 “跳个舞如何,好像好久没和你跳舞了。” 安好点点头,正好放着音乐,她抱着他的脖子,他抱着她的腰,在地毯上,踩下细细碎碎的步子,气氛很美,可惜陆觉的手机响的不是时候。 “抱歉。” 安好微微一笑。 陆觉拿起手机,看来一眼号码脸上温和的线条顿然严肃,或者说,恭敬,安好知道这是谁打来的了,除了BOSS,没有人能够让陆觉露出这样的表情。 “BOSS。” “……”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陆觉看了安好一眼,步子往门口走了一些,安好没多想,以为大约是公司里一些上层隐秘的安排,不可以让人知道。 电话不长,五分钟后陆觉就回来了,脸色却十分难看。 安好上前:“怎么了?” “没事,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他的表情,分明不是没事的样子。 可是安好不想追问,对陆觉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信奉一个原则,他想告诉她自然会告诉她,不想告诉她的肯定是她不能或者没必要知道的事情。 于是,顺着他的话题:“随便都行。” “那就让人送到房间吧。” “不然,请何小姐吃个饭吧,就在酒店的西餐厅,你觉得如何。” “你喜欢,让海珠去安好就好。” “行,那我去找海珠。” 安好神色略显欢快的离开房间,却不知在房门关上的那瞬,陆觉脸上的表情瞬间阴云密布,这一片阴云之中,透着浓浓的烦躁。 * 何任盼没想到安好这么客气,还请她吃个饭。 五星级酒店的高级西餐厅,何任盼这辈子也就来过两次,一次是高中毕业同学会,她的土豪童鞋秦昊家请的客,全班都去,还是专车接送,气派十足。 那一顿她往死里吃,吃到最后一口牛排都卡在了嗓子眼才罢休,因为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吃到这样的高级货了。 后来工作了,倒又吃了一顿。 她第一份工作的上司,一个秃顶的死老头,目的不用说,想潜规则当年嫩的和豆腐花漂亮的和水仙花一样的她。 结果可惜了。 可惜了那一客昂贵的牛扒,才吃了两口就都招呼到了死老头的脸上。 再然后,工作换了找找了换,换换找找间她也从小白菜变成了一颗黄花菜,被上司带出去吃饭的机会,加上脚趾头都没法数,因为没有,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还能数出个零来? 所以这一顿饕鬄大餐,她是有备而来。 从接到安好电话的那刻起,她不喝水,不吃下午茶,还在下班前偷溜去员工健身房跑了一个小时的步,直到确定前胸贴了后背,能吃下一座小山,她才悉心打扮一番来赴宴。 月亮湾二十一层。 安好和陆觉方海珠早就等着了,见到何任盼,三个人都起身迎接,何任盼当真是受宠若惊。 “抱歉啊我来晚了。” “没有,正好六点,再说是吃饭而已,晚一点也没有关系的,何小姐你想吃点什么?” 菜单送到何任盼手里,打开上面“天价”简直让工薪阶层捶胸顿足,一个套餐吃掉一个月工资,这不是吃饭,是吃钱啊。 不过如果是吃别人的钱,那就安了。 何任盼点了一个一人套餐,安好她们也分别点了餐,然后四个人坐等。 安好是个不大会说话的人,不过有方海珠在,倒是不冷场。 和何任盼聊了会儿,何任盼冷不丁看着安好来了一句:“昨天和你在一起那人你认识吧?” 安好身子微微僵硬,不过她也已经和陆觉说过了昨天的经过,只是不大愿意再提及而已,怕刺激了陆觉,所以应的很淡:“恩。” “你怎么会和他一起,他是我老同学,高中同学,我们还做过同桌。”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 安好还没想到接什么话,陆觉先开了口,很轻而易举的,自然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何小姐的车子,已经修好了,何小姐吃完饭我让方助理载你去取车。” “修,修好了,怎么好意思?” “本来就是我损坏了你的车,还有何小姐的制服,我也会赔偿给你的。” “哎呦,旧衣服了没关系的,对了,早上我们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在QQ群里发了个消息,说秦昊发烧了,昨天我见到他时候还好好的。” 安好握着水杯的手颤了一下,水杯里的水差点撒出来。 方海珠看了看安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小心翼翼的去看陆觉,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依然是温润的笑着。 方海珠知道安好让她隐瞒陆觉昨天的部分事情,肯定是这部分发生了什么会让陆觉不高兴甚至误会的事情,看何任盼大有说下去的势头,方海珠忙给和海珠添水,没话找话客气问道:“何小姐是做什么的?” 何任盼神经粗,轻易又被转移了话题:“我是做会计的,大学学的这个专业。” “哦,何小姐是在哪里念的大学?” “S市,不是什么好大学,我们班当年……” “何小姐你热不热?” “不热啊,这里的空调开的刚刚好。” 方海珠是极力的在规避掉所有和“秦昊”有关的事情,安好对她投去感激的目光,方海珠心领神会,天南地北的和何任盼扯,何任盼也是个自来熟,一下聊开了,倒是再没有提起秦昊这个人。 晚餐上来了,有食物管住了何任盼的嘴,方海珠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对安好挤了挤眼睛,然后起身:“我去洗手间洗个手先。” “我也去吧。” 安好会意那个挤眉弄眼,更着站起来。 两人结伴往洗手间去,一进去方海珠就抓住了安好的手:“神马情况啊同志,你昨天是和秦总在一起啊,发生了什么啊?怎么不能让陆总知道?” 安好就知道方海珠要问这个。 “海珠,有些事我回头告诉你,谢谢你刚才。” “说什么呢,我帮你是应该的,不过我看陆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用担心了。” “呵呵。” 安好只是笑笑,其实她心里能不清楚,陆觉的心里必定因为何任盼的话,激起了一池不平静,他不表现,不代表他不在意。 安好只希望关于昨天秦昊为她打架,受伤的事情,陆觉不要知道。 好在何任盼也只是知道了秦昊发烧了,却未必知道秦昊为什么发烧的。 和方海珠站在洗手池边上洗手,安好的心却一直纠缠在“秦昊发烧了”这几个字上,果然还是发烧了,昨天她就担心过的。 她就该把他送去医院的,发着烧的他,是怎么自己开车去的医院,路上还好没有出车祸,不然安好真的就过意不去了,毕竟这伤是为她受的。 “想什么呢?”她在出神,方海珠洗好了手拿胳膊肘捅了捅她。 安好还神,摇了摇头:“没,出去吧。” 既然在医院了,应该就有人照顾了。 甩了甩手,整理好心情,安好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微笑。 不该想的人,不去想。 ------题外话------ 每天都是标题无能,只能拿文里随便一句话凑一下,赶脚1万字要起个标题可真难,哈哈。 早上好各位,明天见。 对了,不管您是先入为主党呢,还是支持暖男党,我还是要说一句,男猪是谁其实很明显滴,安好爱陆觉也是无可厚非的,没人能抵挡那样的男子。 至于结局一直都是开放的,不得不提醒一下大家,偶是后妈君,一不小心写死了谁也不一定滴。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别给你们吓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迟来的我爱你 吃完饭,方海珠负责送何任盼去修车厂取车。 其实安好额外也给何任盼准备了谢礼,只怕何任盼不接受,所以早早的让人塞在何任盼的车子里。 包括,那套衣服。 安好想过何任盼要是又还回来,那这套衣服大概就只有扔掉了,她再不会接受任何和秦昊有关的东西。 方海珠去送人了,陆觉晚饭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安好也回了房,白天画的肖像画还放在窗口。 把画拿下来,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时间还早,并无睡意,安好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看杂志。 手机响了,手机是陆觉从夏威夷给她带回来的,她看了一眼号码,十分陌生,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伴随着哭泣焦急的声音。 “安好,我是你姑姑,你救救安雅吧。”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安好没做声,对面的哭泣声更甚。 “安好,安雅是你的亲妹妹,你就救救她吧。” 安好手放松一些,语气淡漠的开口:“她怎么了?” “安雅妈妈欠了一屁股债,高利贷的人把安雅抓走了,安雅妈妈来我这要房产证,可是安好,那个房子早就抵押给银行了,你爸爸看病都要签的啊,你救救安雅吧,姑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你。” 安好忽而冷笑:“是看我有钱才来找我的吧?我不会在婗安雅身上花一分钱。” 电话那显然没料到安好会如此的“绝情”,顿了顿,又哭起来:“安好,就当姑姑问你借的好不好?” “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们,你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挂了电话,安好近乎无情。 但是对婗安雅,她无情也是情有可原,如果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给她一点血缘相连的感觉,哪怕是一点点,一个友好的笑容活着一句怯生生的姐姐,她都不至于如此。 可现在,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根本不承认和婗安雅身体里留着一半相同的血,何况,这是江华闯的祸,她愿意出钱埋葬她的父亲,那是念在曾经也有那么几年他对她倾心以待。 至于婗安雅和江华,她和她们之间,除了恨,再没有别的感情。 * “怎么样?”电话那头,出租房内,江华眼睛贼亮的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急切问道,就好像电话那头的人是她的财神爷似的 “那丫头够狠心,挂了。” 回答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和她年纪不差上下的中年妇女,浓妆艳抹,左手还夹着一支烟,边说着边戏了一口,吞云吐雾。 “你再打试试,我就不信,她肯出那么多钱给她爸爸下葬,就说明那小贱人的心还是软的,安雅是她的亲妹妹,她真能见死不救,你说的严重点,你就说黑社会的人说了如果不给钱,就杀了安雅。对,就这么说。” 浓妆艳抹的女人又吞吐了一个眼圈,冷笑着把手机丢回个江华,满目讽刺:“你这个妈当的可真够绝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要说你自己说吧,我还有个牌局呢,要迟到了。” “袁姐,等等吗,这样,如果要到钱,咱们一九分,好不好?” “五五。” “袁姐,二八行吗,你这开的狠了点。” “你把自己女儿都搭进去,我能有你狠,就五五,五五,我保证帮你从那丫头荷包里挖出来钱。” 江华思索了片刻,颇为恼道:“算了五五就五五,反正是白来的钱。” “哼!” 被称作袁姐的女人一声冷嘲,再从江华手里拿过电话,拨通了安好的号,只是这一次,直接被拒接,再拨打,对方依旧拒接。 她有些恼,不觉咒骂一句:“不接电话,手断了吗?” 江华眼巴巴的看着手机,看着袁姐恼了,就怕袁姐不帮忙,忙道:“不然明天,我弄个新号码来,她估计是看这个号码所以才不接。” “我说江华,你怎么不去安雅姑姑那骗房产证,这不更简单?” 江华得意笑道:“房产证当然要去拿,那个简单,唾手可得,我就想从安好这丫头身上榨点油水。” “狐狸,啧啧,安雅要是知道,估计得不认你这个妈。” “她本来就不认我这个妈。”江华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无所谓的。 袁姐掐灭了烟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再看了看江华:“明天再说吧,我去牌局了,你家那房子如果卖,考虑下熟人,我表弟结婚还没房呢。” 江华忙道,语气有点儿谄媚:“您要肯定给您留着,价钱上也好说。” “老城区的房子,值不了几个钱,我先走了,你回头出去把我门锁上。” “行。” 江华目送着袁姐离开,脸上谄媚的笑容顿然布了点阴云,如果不是她自己不能出面需要个婗家姑姑,她也没的这个必要来找这个人帮忙。 就这么一个忙,白白要损她一笔钱,她想着就觉得不划算。 不过谁让她得靠人家扮演个假姑姑呢。 好在这笔钱不成她也没损失,成她就算是白拿了一笔钱,这样一想心就宽了点。 她没指望能从安好手里要多少钱,五六十万就差不多了,她的重头就是放在房子上了,看看时间,晚上9点,也该去婗家姑姑那要房产证了。 安雅被抓走是整个巷子有目共睹的,想来婗家姑姑那种农村来的妇女也不会起什么疑心,肯定心急火燎的想着救安雅,房产证要拿到手一点儿都不难。 她算好了,拿到房产证,弄个卡给安雅,里头放个8万,上个大学一年两万顶死了,余下的就都是她的。 虽然在老城区,但是A市的房价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那房子旧归旧,独门独户带院子,怎么也能卖个三五百万,有了这些钱,下辈子有的她风流潇洒的。 对婗建刚,起初的爱,早就已经被生活磨灭的只剩下厌恶。 他一场病拖垮了一个家,这个房子,也该是他给她的补偿,补偿她的青春,补偿她这半辈子给人戳的直不起来的脊梁骨。 * 对方又连续来了两个电话后,安好只觉烦躁,手机调了静音,翻身放在被子上,继续顾自己看书。 婗安雅的事情对她并不是没有影响,她看书的状态有些不大投入。 不过却并非因为担心,她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想着婗安雅那些年霸占了她的地位后对她做出的种种不符合一个孩子该有的恶毒的事情。 她回去要拿东西,她不许她进房间,还把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用剪刀剪的稀巴烂。 周六她爸爸叫她回去吃饭,婗安雅帮忙端饭,厨房的门口她亲眼看见婗安雅往她的饭碗里吐口水。 她考上大学那一年参加高中同学毕业会,婗安雅非要跟着去,结果在饭桌上大声的告诉大家她母亲是站街女。 这些记忆,就像是毒瘤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慢慢消去,反倒是越发的肿胀,庞大。 她恨婗安雅,甚至一度巴不得婗安雅出个什么意外,现在,算是报应来了。 安好不是个恶毒的人,只是对于江华母女,她想来不善。 两个小时后,夜也深了,安好放好书躺下,看了一眼手机,一封简讯,一个陌生的号码。 安好以为是婗家姑姑发来的,打开一看,简讯里简简单单的就是几个字:明天来医院。 看简讯的时间,一个多小时前。 医院,难道是第一医院的医生通知她去治疗。 她回复了一个:“好。” 放要放下手机,简讯又来了。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红烧狮子头。” 红烧狮子头几个字,加上之前医院的字眼,安好顿时明白了是谁。 “没空。”简短两字发过去。 对面回的很快。 “我是为你受的伤。” “我没让你挡。” “做人要有良心。” “别和我说良心。” “婗安好,你敢不来试试,我明天就让我们的结婚证见报。” 这一招,先前是安好用来威胁他的,如今却被他反过来用。 她威胁他的时候,这一招根本不管用,而等到他威胁她的时候,这一招,显然就是一颗重磅炸弹。 安好看着屏幕半晌,心里头五味翻腾。 他到底要怎样。 “婗安好,我等你到中午十二点,人民医院住院部特护病房3号,超过一分钟,你就等着再红一把吧。” 他简直,就像个无赖。 安好握着看着手机的脸,有些发青。 * 人民医院,这一次,她很准时,十二点整,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秦昊想,她大约是在门口徘徊犹豫徘徊犹豫,等到实在没有时间给她徘徊犹豫了她才进来的。 她手里没提保温食盒,不过秦昊想要的,从来也就是她而已。 所谓的红烧狮子头,不过是想要勾起她对两人之间,曾经也甜蜜过的那些瞬间。 红烧狮子头,两人第一次一起完成的菜,他洗菜,她切菜,调味叫板,他笨拙的学着她捏肉丸子,然后下到鸡汤炖。 她揭的锅,因为滑了手砸了那一盅红烧狮子头,沸腾的鸡汤溅了两人一脚。 她哭了,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烫伤了他,第一时间她蹲在他脚边替他查看伤口,而他却是大臂一勾,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房间。 细心的她洗干净伤口,上烫伤药,他蹲在她脚边,看着做错事一样垂着脑袋挂着眼泪的她,笑着亲吻她的额头,并且和她约定,下次再做一锅,这一锅砸了就砸了。 这是关于红烧狮子头的回忆。 他记得,安好又岂会忘记。 那个约定,其实再也没有兑现过,因为那不久后她就接了到了他让杨琪琪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她,安好站在他的床头,冷冷道:“有什么事快说。” 秦昊从床上坐起身子来,看着安好:“我就是想你了。” 安好蹙眉。 他要不要脸。 “还有什么事。” “没了,至少因为想你了。” “那我走了。” “等等。”他开口,喊住了安好,笑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可能很有兴趣知道。” 安好看着他,没作声。 秦昊从床头的柜子里抽出一份文件。 “你父亲的房子,在房产交易所挂牌了。” 安好眉心一紧,半信半疑,因为昨天晚上婗家姑姑还说了房产抵押给了银行,照理说就是算无力偿还,房子也是做拍卖处理,怎么会到房产交易所挂牌。 “早上7点钟,永源房产中介,你看看吧。” 安好上前,从秦昊手里接过文件袋,仔细翻阅,果然就是她家的房子。 “是谁把房子挂过去的?” “还能有谁?” 安好忽然有些明白昨天晚上那个电话打来的意图了,显然,是骗钱,以为她对会婗安雅存一点血缘之情。 “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要的东西,我当然会关注。” 他的话,让安好心底激起了一层涟漪,却很快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那房子?” “凭我对你的了解。” 他说的轻描淡写,安好心里却是一顿。 了解,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一个人像秦昊那么了解她了。 关于她的家世背景,关于她对江华母女的恨。 “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这个——”安好抬了一下手里的文件,“——谢谢。” 说是谢谢,语气却一点儿也不客气,淡漠的很。 “安好,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有话要问你。” 他道,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眼神看着安好的时候,却有些深沉。 安好依旧站在他床前。 “说吧。” 秦昊嘴角一勾,笑的几分无奈:“非要用这种对待阶级敌人的态度对待我吗?” “你不说我就走了。” 安好不想再和他多耽搁时间,秦昊闻言,倒索性慵懒的倒在了床上:“那就等着见报吧。” “你……无耻。” 对她的咒骂,他倒是全无所谓,没有挂吊瓶的那只手枕在脑后:“你真的爱他?” 他的问题,让安好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冷笑:“当然,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我和他呢,你更爱谁?” “秦昊,你别太自以为是。”安好有些恼意。 秦昊却笑了:“安好,不要不承认,你的脸上戴不住面具,如果你对我没感觉了,我受伤的时候,你就不会害怕到颤抖,你怕我死了是吗?” 安好闭上眼,是,她怕他死了。 可是她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 她心里头的人是陆觉,从签署离婚协议的那刻开始,她的心里就只有陆觉一个人。 他的问题,让她恼怒。 睁开眼,她无比冷酷的看着他:“秦昊,你不过是个过去式。” “但是我也会变成现在式和将来式。”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等到和你离婚了我就会嫁给陆觉。” 秦昊的脸上,微微有些阴霾。 嘴角的笑意却带了几分嘲讽:“你就这么确定他愿意娶你?” “对,全世界再没有人比他更爱我。” 秦昊脸上的颜色,有些阴晴莫辨,房间里的气氛,陡然有些冷窒。 安好就那样倔强又坚定的看着他的,好像在她严重,眼前的他就像是个的不自量力的笑话。 秦昊的男性尊严,在安好这样的眼神里,被极大的挫伤,如今的她,总能轻而易举的激怒他。 只是她大约还是没有吃够教训,不知道激怒他的代价。 “安好,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拥有你,我说过再也不会放你走了,那你就一步也别想离开我的身边。你以为他爱你,我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对你用爱字的人,只有我。” 爱,他和她说爱。 安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却已经不耐烦的挥手:“出去,我要休息了。” 安好怔怔的看着他,握着手里的文件袋从病房出来,耳畔回荡的却还是他那句话——“这个世界上能对你用爱字的人,只有我。” 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对已经错过的人。 * 安好从医院出来,心是被扰乱的。 以至于闯了红绿灯,差点被一辆别克撞飞。 别克司机探出头,对着安好骂骂咧咧,安好忙道歉,抱着手里的资料快步躲到了马路中间隔离栏边。 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车子停在医院呢,她徒步都走了好几站地了。 安好即便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秦昊这个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轻而易举的能够打乱她的心。 其实,从他问“我和他你更爱谁的时候”,她的心就乱了。 更爱谁? 她那么斩钉截铁的回答是陆觉,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有的爱,都耗给了秦昊,他就像是个吸铁石一样吸光了她所有的爱以及她爱一个人的能力。 陆觉的无微不至和温柔,短暂的让这块吸铁石失去了效应,可是陆觉不绝于耳的我爱你,却抵不上秦昊一句“这个世界上能对你用爱字的人,只有我”。 当年爱秦昊,似乎是一种本能。 如见爱陆觉,却是一种自我催眠。 这几年,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她就是告诉自己,我爱陆觉。 有人说假话说多了,就会渐渐成真,自我催眠的多了,自己也就相信了。 对陆觉,她只是想爱。 而对当年的秦昊,她却是想被爱。 可那又怎样?她早就过了想被他爱的年纪了,如今便是自我催眠也罢,她只想去爱,爱那个值得她爱的人。 * 安好是打算和陆觉走到天长地久去的,可是陆觉那头,却出了问题。 BOSS的电话,前所未有的长。 以前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BOSS对他是极器重和信任的,聊聊交代三五句便挂了,最长通话也超不过三分钟。 可是这一通电话,几乎是从安好上午出去到现在12点,依旧没有要挂的趋势。 手机已经提醒了一次电量不足,陆觉此刻真的恨不得手机没电了可以自动关机,那他就没必要听那一番又一番刺痛他的话。 这个对他来说近乎是煎熬的电话,在电量第二次提醒不足的时候,BOSS终于挂了。 陆觉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阴沉。 “叮咚,叮咚。” 有人按门铃,陆觉出去开门,是方海珠,脸上是焦急的神色:“陆总,怎么回事,BOSS给我发邮件了,说是安安下一场画展取消了。” 方海珠说完才发现陆觉脸色不对,说话小心翼翼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准备好?” “先别告诉安好。”陆觉只说了这一句就关上了房门,留下方海珠一个人在门口莫名其妙。 不过她想这件事确实还是先别告诉安好的好,最近安好遇见的事情也够多了。 画展取消,她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感,在和陆觉刚才开门的表情联系起来之后就越发的浓烈,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正要往回走,电梯门开了,安好从里头出来,方海珠忙收敛了脸上的疑惑的神色,面色如常的迎上去:“就回来了?” “恩,海珠,你看看这个。” 安好把手里的文件袋送到方海珠手里,方海珠打开一看,以为安好是要性质问罪她,忙道:“我最近有在帮你联系律师,但是又忙着你的画展就忘记你爸爸房子事情了。” “我不不是怪你这个,我是想让你以买家的身份会一会江华,尽量把价钱开高,拖延住。” “安安,你要干嘛?” 安好淡淡一笑:“帮我把房子拖延住,我有点事要做。” 安好的个性方海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她要是不肯和你说,你也问不出来,于是乎也放弃了追问,道:“行,房子肯定卖不出去,你放心。” 安好一笑,走进了房间。 方海珠看着安好的背影,脑子里又是BOSS的那封邮件,脑中闪过一个答案,猛然把自己吓了一跳:“该不会是BOSS要放弃安安了吧,因为安安的家世,那安安和陆总……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BOSS嫌弃安安,陆总也不会放弃安安,是我多想了,安安是陆总的王牌,也是BOSS的骄傲,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放弃安安,肯定是我多想了,大概是画展出了什么问题。” 自我安慰一番,方海珠努力摇头把脑子里不好的想法给撇去,路过安好的房间,回了房。 * 房内,安好坐在椅子上,翻出了手机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 很快找到了“婗家姑姑”打过来的电话号码。 “喂,安好啊。” 你家姑姑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大约是没想到她会打电话来。 安好言简意赅:“安雅真被绑架了?” “那是当然。”对方唯恐她不信,道,“十多个年轻人,开了三两面包车来的,左邻右舍都看到了,就昨天中午的事情,安好啊,你真的要救救安雅啊,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苦口婆心的语气,带着几分急迫。 急着想要她的钱。 安好淡淡一句:“见个面吧姑姑。” 对方闻言,满口答应:“那好你说在哪里?” “京西茶楼。” “行行,什么时候?” “下午3点。” “行行。” 电话挂了,安好从通讯录里翻出几个号码,这些号码都是那次上《故事面对面》时,找老同学老邻居互留的,安好拨打了几个邻居的号码,得到的结果果然如婗家姑姑说的,婗安雅被绑架了。 邻居阿姨绘声绘色的给安好描述了那天的阵仗,包括江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恳求,包括小混混们打婗安雅,包括婗安雅惊恐的尖叫和哭泣。 几个邻居,说法如出一辙,安好信了。 所以说,婗安雅被绑架是真,而江华却是想利用婗安雅被绑架,联合她姑姑来她这骗钱。 她倒真是低估了这个看上去忠厚老实知恩图报的姑姑。 * 下午三点,安好准时到,一进茶楼就听见有人招呼她。 “安好,安好。” 是个陌生的女人,并不是安好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姑。 安好以为是陪同姑姑一起来的,却见对方几步走向她,身上劣质的香水熏的安好鼻子疼。 “安好,我是你姑姑啊。” 这一句,安好微愣,旋即压抑心底的嘲讽,道:“原来你就是我姑姑。” 对方没听明白她的话中话,以为她是感慨呢,忙亲昵的握住她的手,几乎是开门见山:“安好,你要救救安雅啊,对方只给了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不把钱带去,他们就,他们就……” “婗家姑姑”说着抹起了泪水,也就只出了几个哽咽的调调,眼泪一滴都见不着。 看来江华是找了一个不专业的演员。 “先坐下吧,你把事情和我说说。” 安好不动声色。 婗家姑姑忙拉着安好到了角落的茶座,安好一座下她就带着哭腔道:“都怪安雅妈,学人炒股欠了高利贷一屁股债,满世界的躲债,最后还把安雅连累了进去,你说这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爸爸才刚没有,如果……” 说着,她还抹了一下眼泪,安好纯粹当看滑稽戏了。 听她继续道:“对方是黑社会的,只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交不出钱来,就给安雅拍那种东西。” “爸爸的房子什么时候抵押给银行的?” “生病的时候,实在没有钱了,只有把房子抵押了。” “我知道了要多少?” 那个本来还在哭的女人,闻言眼前顿时一亮。 “安好,你真的肯救你妹妹。” 就像是怕自己听错了似的,实在是安好太过爽快了,让她不敢相信。 安好却很清楚点再问了一遍:“要多少?” “六十……九万。” 原本是说好了六十万,可这会儿袁姐也起了心思,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这么好骗,一点心计都没有,说的好听是好心,说的难听就是贱,江华母女那种人,她都愿意出钱救,还是把她妈妈给逼走了人。 安好却面色淡然如常,掏出支票。 袁姐眼睛贼亮,盯着支票。 每一个呼吸都随着安好的笔尖在兴奋和颤抖。 只是安好写了几笔却停下了,袁姐只怕事情泡汤,忙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不写了?” “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现金吧,明天中午的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地方见。”她道。 眼看着到手的肥肉,居然又要推迟到明天才能吃到,不过袁姐知道这事情急不得,她都有些或会怎么不把安雅被绑架的日期说成2天,这样安好就不得不现在给她钱。 三天时间,后天才到,所以她也只能点头:“行,那明天吧。安好,都靠你了。安雅会感激你的。” 安好淡笑一声:“她是会感激我的。” “你现在要回酒店吗?” “恩。” “那个,其实安好,姑姑从乡下到城里本来是来投靠你爸爸的,结果你爸爸这样一走,姑姑在医院照顾你爸爸,还搭了自己几万块钱进去,我们乡下赚钱不容易,我和你姑父好多年才存了这么点钱,你看,你看……” 袁姐是骗上瘾了,她纯把安好当个傻子。 安好抬眼看了她一眼,袁姐有些怕,怕自己贪得无厌,会不会最后换来安好的恼羞成怒。 没想到那丫头好像是善良过了度,居然应了,应的还很爽快。 “行,几万你说,明天我一起带来。” “不多不多,就九万多,十万不到一点点。” 她可以强调一点点三个字。 安好点头:“那就满十万吧。” 袁姐心里暗爽,这回真是赚到了,她都有些后悔怎么不说自己买了房子卖了地给她爸爸治病,看这笨丫头的善良过度,大概她说一百万她或许都会给。 有钱人吗,千儿百万和玩儿似的,可惜价钱都开了,她也没好意思再问安好要钱,怕安好真的恼羞成怒。 和安好一道下楼,看着安好的豪车她就直羡慕:“安好啊,你现在可有钱了,啧啧,开的车都这么好。” 眼底深处,还有些贪婪。 安好看着她,忽然笑道:“那改天给姑姑也买一台,虽然我离开村子的时候还小不记得姑姑长什么样,但是见到姑姑就亲,这世上,我就你一个亲姑姑了。” 她逗她玩。 而对方,显然上钩了,两个眼睛发直:“真的?” “真的,过两天就带姑姑去选车,选个最拉风的。” “拉风,是不是就是帅,那可不用,实实惠惠能开就好,像你这样一个车,多少钱?” “不知道,几百万吧。” 袁姐眼睛又直了,忙道:“安好你真是出息了,你爸爸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姑姑不要那么贵的车,就有个能开的就行。” “行,到时候再说吧,保证让你坐最拉风的车子,我走了姑姑。” “安好啊,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吧?” “恩。” “那不见不散啊。” “好,不见不散。” 一分别,袁姐就对着对面马路一个窗口猛招手,都没等安好的车走远。 安好从后视镜中,就看到江华躲着车子,步履匆匆的走向了袁姐,安好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意,无比的嘲讽。 * 这两天,陆觉似乎心事重重,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安好不知道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也没问,总觉得陆觉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而且,这两天她也忙着自己的事情。 一方面让方海珠拖延着房子的出售,一方面她和那个所谓的姑姑周旋着,部署着下一步计划。 而对方,显然是让金钱冲毁了头脑,以为安好对婗家亲情未了,傻不拉几的上当受骗了。 翌日下午,约定好的时间,约定好的地点,安好来了,却没带一分钱。 袁姐只以为安好变卦了,却听安好道:“让安雅妈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对方,亲自把这笔钱送到对方手里,我信不过安雅妈,我怕姑姑你要到钱给她骗走,所以姑姑和我亲自去送钱,把安雅救出来。” 袁姐还能说什么,想着这笨丫头还有点缜密的心思。 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江华又“前科”在,卷着丈夫的救命钱跑了这种事做得出来,卷了女儿的救命钱跑了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不出来,她想,安好笨是笨,但是想的还挺多的。 于是乎,道:“行,现在吗?你等等我给安雅妈电话。” 安好点点头。 电话通了,袁姐出去打的,回来后就和安好说安排好了,对方现在过来茶楼,带着安雅。 安好没说什么,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半个小时左右,一个光头纹身的男人进了茶楼,带着婗安雅。 几乎是照面的那刻,婗安雅眼底里就迸出了怨毒,安好并不以为意,以前的婗安雅能够让她气急败坏,如今的婗安雅,不过和她妈妈一样,对安好来说就是个小丑。 “六十九万是吗?”安好一改之前安静的模样,姿态慵懒甚至有几分高高在上的看着对方。 那样的神态和语气,就像是把婗安雅的尊严放在脚底下践踏一样,婗安雅是恨的,也是狼狈的。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沦落到等她来救。 那个拽着婗安雅的大汉,对安好的态度却十分恭敬:“小姐昨天给了,我们老大已经收到了。” 袁姐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好,安好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讽刺,看着袁姐:“姑姑,我很好奇你这么疼安雅,安雅看到你怎么没叫你?” “这,这……” “你真以为我没见过我姑姑?”安好面色陡冷,明明是个瘦弱的丫头,袁姐却吓了个哆嗦。 “你早就,识穿了?” “虎毒不食子,江华可真是够狠的,六十九万,婗安雅,我是为你丢的,让你知道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给她放放。” 那个大汉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送到的婗安雅面前。 安好和袁姐的角度是看不到手机里是放的什么,可是话却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有没有善待我女儿?” “放心吧江姐,你交代了,我们不会下重手的,不过吓唬吓唬她肯定要的,对她太好了她那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也会起疑心的,江姐,三天都到了,你说了只要绑架了你女儿,你那房子就能拿到手,现在我们帮你拿到了房子,你这酬劳什么时候付给我们,别说要等你房子卖了,兄弟几个都是业余的,冒着风险给你做事,你总要先把钱给我们算一算。” “着急什么,明天就有人给我来送钱了,到时候该给你们的都会给。” …… 视频里大约十多分钟,袁姐在这段录音里已经是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好,如果说之前还觉得安好是个笨蛋,那么现在她眼里那个笑的戏谑的安好,就是一只狐狸。 她们被摆了一道,结结实实的一道。 安好并不在意她的表情,目光只落在婗安雅脸上,那脸上的青红紫白,看得婗安雅内心的痛苦煎熬愤怒和悲哀。 “六十九万,一段视频,婗安雅,当时我送给你的考前礼物,祝你考个好大学。” 安好起身,嘲讽的看着婗安雅。 这一刻,狼狈不堪的婗安雅,和高高在上的婗安好,再也不是以一种侵略和被侵略者的姿态站在一起。 于安好而言,眼前这个女孩愤怒恶毒的眼神,她只需要一个淡漠讽刺的笑容,就千刀万剐尽数换给了她。 “婗安好,我一定会比你有出息,我一定会比你强。” 这最后一份倔强,是婗安雅不想输给安好的。 安好却很不屑。 不屑婗安雅的壮志豪言,更不屑婗安雅这个人。 “姑姑,不,我该叫你袁姐,我说过我会送你一辆最拉风的车坐,我不会食言的。” 回转身,看着已经吓傻眼的袁姐,安好轻笑道。 偏是这样看着温和的笑容,却越发的叫人毛骨悚然。 “这件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就是……” “滴嘟滴嘟!” 她的话,被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声截断,看着她的样子有些颤抖,安好冷冷一笑,看向了茶楼对面一扇玻璃窗边,还兴奋的等待着六十九晚入手的某个身影。 接下来,她会让她江华是生活,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题外话------ 早上好各位,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报复 江华落网了,撇去欺诈罪不说,光是制造假绑架案绑架自己即将高考的女儿这一条,就足够敏锐的媒体记者嗅着味道找到她。 等到记者们发现她就是前段日子《故事面对面》里,画家安好可恶恶毒的继母时,这一起社会新闻,注定在第一时间霸占了所有新闻频道的头条。 这一天,方海珠接电话接到手软,她一开始还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夜之间媒体和疯了似的都纷纷要求安好接受她们的采访。 而且电话里说的什么拆穿绑架案等等之类的字眼方海珠都听不大明白。 直到满腹疑惑的上网查了查,她才知道这短短几天之间,居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而这些,安好未曾告诉她,也没有告诉陆总,就自己一个人只身犯险,破获了这一起绑架案。 网上的描述,多少有些夸张甚至许多加上去的情节绘声绘色把当时的情景描述的十分的紧张和危险。 方海珠看了几篇相关报道脸都白了,急忙往安好房间去。 敲门,门很快开了,安好正洗完头在擦头发。 方海珠一把抱住安好上上下下的打量,弄的安好莫名其妙。 “怎么了?” “没受伤吗?怎么可以一个人去黑社会的地盘,安安,你是想要吓死我吗?” 安好明白了,笑道:“不是什么黑社会,就是几个年轻人而已。” “网上都说了,是某高利贷组织的。” “你都看到了什么了,没那么惊险,江华只是花钱雇了几个社会上小青年而已。” “那你也不能不告诉我啊。” “呵呵,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想麻烦你。” 方海珠脸色忽然严肃的看着安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听到没?” 安好笑起来,眉眼弯弯:“知道了。” “一个上午,接了十多个电话,都是国内几家大电视台打来的,意思是想要你接受她们的采访,你现在想怎么样?要不要接受采访?” “不了。” 方海珠也没多说,应道:“那好,那我帮你推了。”看着安好,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安安,以后真不敢一个人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江华要是再敢找你麻烦,我会收拾她。” 安好嘴角一勾,笑意几分嘲讽:“她没这机会了。” 方海珠点点头:“也是,就算没有舆论压力,江华也至少得吃好几年牢饭,你说她心可真够狠的,居然导演这样一出戏,安安,我想不出来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过以后,有我,有陆总,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说道陆觉,安好隐隐有些蹙眉。 “陆觉最近在忙什么?” 这几天,她忙于江华的事情,而陆觉,却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就算是晚上一起吃饭,他也是吃过之后就回房了。 他鲜少这样,除非是特别忙,可安好却觉得,他并非是因为忙,因为他的脸色十分不好,似乎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她以为方海珠肯定知道,方海珠却只是摇摇头:“不大清楚,大概是公司里的事情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海珠有些愧疚,她对安好撒谎了,其实她知道,陆觉必定是在烦恼安好画展取消的事情。 索性安好也没有再说什么,方海珠不必要再撒一个谎弥补上一个谎言。 “哦。”安好淡淡应了一声。 其实她怎可能全无感觉,方海珠的眼神在闪烁。 方海珠,显然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她没刨根问底,只是不想让方海珠陷入慌乱尴尬的境地而已。 有些事情,她想知道其实很简单,无需要方海珠亲口坦诚,也无需要陆觉告诉她,只需要一个电话,一个打到美国的电话。 安好的助理,只有方海珠一个没错。 但是安好的生活圈子却不是窄小到只有方海珠和陆觉。 在AT这三年,她也有自己的人脉。 方海珠一走,安好就打电话到了公司,给一个她比较要好的画家吉米。 吉米是韩国人,但是妈妈是中国人,安好刚到AT的时候,吉米就对安好十分友好,吉米说那是因为他体内二分之一的中国血液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和中国人亲近,他戏称安好是娘家人。 在安好给他解释中文里何谓娘家人后,他笑的前俯后仰,拜了安好为中文老师。 这种亦师亦友的状态,陆觉还曾经很吃味,却没有影响安好和吉米的交往,可以这么说,吉米算是安好的男闺蜜,不至于一起牵手逛街喝下午茶看电影,却是创作中的良师益友。 安好想,就算是全世界都瞒着她的事情,吉米也不会对她撒谎。 电话通了,时差问题,吉米还在睡觉,不过朦胧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安妮,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吉米,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电话那稍许沉默。 安好继续道:“你应该猜得到我要问什么。” 电话那依旧是沉默,良久才缓缓响起吉米有些遗憾的声音了:“你的画展要取消了,而且公司决定全面冷藏你。” 安好握着手机的手差点不稳。 她以为是陆觉出了什么事,是BOSS对陆觉的信任出了问题,陆觉怕她担心才没告诉她。 却没有想到,这些天陆觉的反常以及方海珠言辞里的遮掩,是因为她。 “为什么?” 安好问。 吉米的声音已经清醒过来:“我想应该是因为你的身世,还有公司今年进来的新人里,有几位来自列宾美院的,BOSS很器重,大家都在说,她们中会有一个,在古典画领域里取代你的地位。” 列宾美院,世界四大美术学院之一,培养出了许多世界知名美术家。 安好她们学校,作为国内第一的美术学院,有不少专家和讲师教授是从列宾美院毕业的。 虽然列宾是一座世界范围内屈指可数的美术学院,但是AT每年招的四大美术学院人才也不少,而且要培养一个首席画家投入的成本相当之高。 安好其实心里清楚的很,她会被替换,只是个果,因果关系的里的果。 而那个因,就是她的背景。 她的背景,令AT蒙羞。 BOSS是个现实的人,也是个寡情的人,BOSS做出这样的决定,安好初时震惊,但是震惊之后却也平静了。 “吉米,当年我们和公司签的合同是几年的?” 她是因为陆觉才签约AT的,当时英语还不纯熟的她,签约事宜多数都是陆觉帮忙的,现在想来,她尽然连自己签的是几年也记不得了。 吉米那边爆发出一阵惊:“你该不会是要离开公司吧?” 是,她要离开公司。 BOSS所谓的冷藏,就是再无翻身之日。 新人会上来,会把老人拍死在沙滩上。 但是,这不是她想离开的原因,她要离开,是因为她不想拖累陆觉。 她知道,只要她在AT一天,只要BOSS冷藏她一天,陆觉就会为难一天。 陆觉是很不容易才做到这个位置的,才得到了BOSS全部的信任和托付,安好不想自己成为陆觉包袱,她想,她主动开口要离开,必定也是合BOSS意的。 甚至如果她没猜错,BOSS会介意她的背景让AT蒙羞,也绝对会介意她霸占他的儿子,他如今唯一可以作为依靠的儿子。 再和吉米聊了几句,吉米反复劝她要冷静,甚至用了汉语里的典故,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什么勾践报仇十年不晚之类,几乎把他那点儿有限的中文知识都用了出来,不管用的对不对。 安好只告诉了他一句,她很冷静,同他道了晚安。 她很冷静,功名利禄之于她,不过是浮云而已。 她曾渴望出名,渴望有钱,渴望在美术这个领域里出人头地,可是繁华过后,无非如此。 如果为了陆觉放弃这一切,她也是甘心情愿的。 和吉米的电话之后,安好就给BOSS发了邮件,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离开AT。 BOSS回的出乎意料的快,回的内容却在意料之内。 “OK!” 简简单单两个字母。 安好不难过,反倒轻松。 陆觉为她做了太多,而她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 安好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陆觉的,等到陆觉知道,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安好在房间里画画,碳素笔描绘着窗户对面大厦的轮廓,门铃声急促的响起。 安好开门,陆觉就站在门外,铁青着脸。 他是鲜少,不应该是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脸色,安好一怔,旋即淡然笑道:“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好故作轻松的摇了摇手里的碳素笔:“心血来潮,想做个流浪画家。”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他的语气越发的凌冽,安好尽有些怕。 “陆……” “他就在等你这句话你知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冷藏你又如何,等到我接收公司了,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耀眼的画家,你为什么就不能等。” 安好心口有点儿痛楚,她以为,他明白的,关于她主动提出离职的原因,他能够会意。 可是在他的眼神里,安好看到的却是愤怒和责备。 “我只是……” “安好,你知道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你得到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你连争取都没争取,轻易的就说了放弃,你害怕被冷藏,害怕现在所取得的的成绩化为乌有我了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你在美术界的地位,真的要冷藏你没有那么容易。” “你真的了解吗?” 安好嘴角的故作轻松散去,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陆觉。 面对陆觉的愤怒和责备,也有一丝的委屈,不过这种委屈散去后,心情却是平静的,不气不恼。 她那样的表情,让陆觉稍恢复了一些理智,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是有些不好,他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安好离开AT这个事实,好像她只要离开了AT,就离他远了一步,他再也不可能将她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他最近,患得患失。 不,这些年对安好,他都患得患失。 只是这种患得患失一直隐藏着,他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直到秦昊的出现,这种患得患失被深层激发出来,所以他在听到安好离开AT的消息才会失控,甚至在听到安好说要做个流浪画家的时候,无比的烦躁。 “安好,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害怕你离开了AT,我就再也没有办法看着你。” “陆觉!” 他歉意的表情,安好觉得无奈。 伸手抚摸他的脸,她轻声道:“怎么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的手,握住她的。 “那我们回美国,明天把稿子交给擎天集团,无论通不通过我们都回美国,你已经不是AT的人了,再不需要受那份合约的制约。” 安好却犹豫了。 陆觉的脸色在那份犹豫中,有些阴郁:“你不想和我回去吗?” “不是陆觉,只是……” 我在接受治疗——这句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她要怎么告诉陆觉,她不会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线希望,却需要留在国内治疗三个月。 说不出口,因为这句话对陆觉来说是一种疼痛,对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 “你对他,还余情未了是吗?” 陆觉陡然问道。 安好就知道他会想多。 “不是这样。” “那为什么不肯和我回美国?” “陆觉我可以和你保证我现在不会去不是因为秦昊,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等到做完了我就回美国,再也不回中国来。” 安好的语气那般坚定和诚恳。 陆觉却听不进去。 执拗。 “后天的机票,我们一起回美国。” “不可以。” “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告诉我?” “陆觉。”想说,可是却根本无力开口。 陆觉那一双混血深邃的眸子,带着某种痛楚和失望的颜色看着安好,看的安好的心难受。 “是不是和秦昊有关?” “我保证,不是。” “那为什么不肯和我回去?” 兜兜转转,两人的症结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安好抬头看着陆觉,眉心紧拧着:“你不相信我?” 陆觉却道:“那你也要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那天晚上你是和秦昊在一起是吧,他是为你发的烧是吧?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你真要我相信你你应该实话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你让方海珠一起骗我,吃饭时候何小姐说起秦昊的时候你一个劲给海珠使眼色让海珠岔开话题,安好,我不是傻瓜。” 安好以为他不知道的,他却都知道了。 但是她没有把他当作傻瓜,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告诉了他只会让他更难受。 如果知道他迟早会晓得,安好不会隐瞒的。 关于那天晚上,故事情节是激烈的,但是她和秦昊之间是坦坦荡荡的。 但因为刻意的隐瞒,却让一切都有些越描越黑。 “我……对不起。” 在他的“指控”面前,她无言以对。 “安好,到底他哪里比我好?” 他问,语气很感伤。 安好知道,他误会到很深。 她和秦昊,早就完了。 婚姻的存续也只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事实上在那份签署着秦昊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上落下她的名字的时候,秦昊这个人,就变成了她心底一道伤疤。 会疼,但是谁会留恋一道伤疤,谁会爱上痛楚的感觉。 “他什么都没你好。”她无比平静的看着陆觉,“我留下三个月也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什么?”陆觉语气略愤。 安好的神色却越发的平静,开口,声音幽幽的:“因为我有病,要治病,三个月。” 陆觉一怔。 安好勾了勾嘴角,一个十分苦涩的笑:“我出过车祸,子宫破裂,宫体和宫颈脱离,不孕不育。” 陆觉彻底怔忡在了那。 安好倒是很平静,只是平静的外表下,掩不住那颗剧烈抽搐疼痛的心。 那一场车祸撕裂般的痛楚,在脑中不断回旋盘转,连带着眉角的那个伤疤,也跟着抽搐疼痛起来。 她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眉角。 见陆觉傻在了那,她轻笑一声:“这道伤疤也是那场车祸留下的。” “安好。” “是秦昊把我撞飞的,我们的婚姻,没有爱,只有补偿。” 陆觉记起,下飞机在机场看到有关安好的新闻后他去安好的学校调查过安好当年捐献美术用具的事情,又想到安好参加节目录制的时候说她捐献那批美术用具的钱是因为出了一场车祸,肇事司机赔偿给她的。 他终于明白了,那笔美术用具的钱,是秦昊给她的,而安好安好的意思,这是补偿。 她用那样惨烈的代价,换来了金钱的补偿。 那日,他发现了她和秦昊婚姻状态存续的证明书后,听她讲了他和秦昊的过去。 但是她没有讲他们的开始,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是以这样疼痛的方式开始。 看着安好,她平静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点淡淡的笑,可是陆觉心疼了,从心根开始蔓延的疼痛,他伸手,抱住了安好,将她纳在怀中,满目歉意。 “对不起,安好。” 安好没说话,只是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落下。 * 人民医院,秦昊正在看书,左手无名指忽然抽搐一下,疼的他眉心一拢。 放下书,揉了揉那个手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个环,套在了左手无名指根部。 像是一枚戒指。 看着自己这个略显幼稚的举动,他笑了。 柳浅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秦昊一个人在那发笑。 只是听到开门声,那笑意很快隐了干净,连眼底里都装了淡漠,在看到柳浅的那刻,那份淡漠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却依旧不及方才那般温和。 “早上下飞机,听远东说你病了,要不要紧,怎么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柳浅对秦昊,一如既往,说话毫无隔阂,略显亲昵,就像是之前在医院秦昊挑明的那段没发生过一样。 秦昊坐起身:“只是发烧而已。” “花,喜欢吗?从夏威夷带来。” 柳浅怀中抱着一束看来的灿烂缤纷的花,送到了秦昊面前。 秦昊微微一笑:“谢谢。” “有花瓶吗?” “那边窗台下有。” 柳浅甜甜笑道:“给你插起来,病房里怎么可以没有花呢,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我妈妈给你做。” “不用了,别告诉伯母,伯母要是知道了,奶奶也会知道。” 柳浅嗔责道:“你啊,还知道奶奶会担心你,家宴那天都没去,奶奶打电话到我这来了,要是知道你生病了,我肯定早回来了,夏威夷也没什么好玩的,没你的地方,都不好玩。” 柳浅说这些话,自然的很。 秦昊的神色,却有些不大自然。 “浅浅。” “恩?” 想说什么,终究没说,他想柳浅的个性,是不会留恋已经不属于她的东西的。 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彼此之间,是比自己还了解对方的人。 就像是他知道柳浅的个性不会留恋逝去的东西一样,柳浅应该也知道他既然说不爱那便是真的不爱了。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叫我什么事?” 柳浅正在摆弄花瓶里的花,秦昊淡淡道:“没什么?” 柳浅已经欢快的抱着花瓶回来,摆放在秦昊床头,看着盛开的鲜花,姿态美美的弯腰嗅了嗅,感慨:“我亲手摘的,虽然一路折腾的,但是还是好香,留着夏威夷的味道。” “恩。” 秦昊向来是个话不多的人。 柳浅也似乎早就习惯,自顾自道:“对了你晚上要吃什么?你放心了我就告诉我妈妈我要吃,不会让奶奶知道的。” “不用麻烦。” “说嘛说嘛。” 柳浅撒娇起来。 秦昊只能随口道:“那就你妈妈的拿手菜吧。” “呵,我要说老妈你给我做你的拿手菜吧,我妈妈能做一桌子,还是等你病好了再去我家吃我妈妈的拿手菜,你就说你喜欢吃什么?对了,你喜欢吃年糕炒蟹是吧?” “恩。” 秦昊应的淡,却丝毫不影响柳浅的兴奋。 “不然再去奶奶那骗点绿豆糕吃,我就说我要吃,你应该也很久没吃到奶奶做的绿豆糕了吧。” “好。” 他回答的都不经心。 柳浅的兴奋,终于落了下来,看着秦昊,苦笑:“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来?” “没有。” “从我进来到现在,你说的话不会超过二十个字,秦昊,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 柳浅嘴角的苦涩更浓:“其实你讨厌我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你,控制不住的喜欢你,就算是你讨厌我我也喜欢你。” 秦昊眉头微紧。 柳浅看着秦昊:“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喜欢你。” “浅浅。” “你别管我,你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不会有怨言的,毕竟那三年,是我辜负了你。” 秦昊沉默。 柳浅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秦昊的床单,悠悠道:“刚离开你的那年我就想如果你不等我了怎么办?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不等我,你那么爱我。第二年的时候你已经很少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了,我有点慌,但是我想或许你是忙,其实我真傻,我该感觉到的。” 她抬起头,眼里蒙着泪。 秦昊依旧是沉默。 他对女人的态度如果只有两种,一种是对安好一样的死缠烂打,一种是对路人甲一样的冷若冰霜,那么对柳浅,他没有办法准确拿捏要用什么态度。 她不是路人甲,她也不是婗安好。 他早就不爱她了,却是曾经爱过她。 她的眼泪,对他还有效用,他还会心疼,因为撇去所有一切不说,他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柳浅吸了吸鼻子,自嘲:“我很好笑吧,都失去了才来说这些。” “浅浅,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妹吧。” 这是柳浅进来后,秦昊给过她最长的一句话。 却也是柳浅最不想听到的话。 “呵呵。”她只是笑笑,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这在柳浅和秦昊之间,是从未出现过的。 从来她都粘他,他都惯她。 现在,两人却像是陌生人一样,彼此无言。 在这样的无言中坐了三四分钟,柳浅甜笑着站起身:“我去准备你的晚餐了,晚上我再过来。” 说完,提着包走了。 一到门口,柳浅脸上的笑意就垮了,她没想过,再面对秦昊,她不是维持着骄傲和尊严的保持距离,而是明知道是火,却义无反顾的往上扑。 这不是她的个性,她想来高傲,也洒脱。 可谁让那个人是秦昊呢。 她是不会放弃的,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在她看来,无论是谁,也无非就是她的替代品。 * 安好算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和陆觉坦白了,甚至包括柳浅。 和秦昊的开始,是疼痛的。 和秦昊的结局,更是疼痛。 但是安好告诉陆觉的疼痛,却只是关于两场车祸本身带来的伤口和鲜血。 月亮湾大酒店,安好坐在床上,陆觉坐在椅子上,安好静静的说着,就像是再讲述别人的故事,陆觉的脸色却千变万化。 有心疼,有愤怒,在听到安好说柳浅是秦昊的初恋,秦昊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柳浅的时候,他则是吃惊的。 安好倒是吃惊于他的吃惊,毕竟柳浅和秦昊的新闻,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几乎柳浅没出来一部新作品,柳浅和秦昊的新闻就要在网上炒上一炒,柳浅这次受伤,秦昊几次探望就成了新闻的最大亮点和主题,连续占据了娱乐版头条不下两周。 所以安好以为陆觉必定也知道。 不过陆觉的表情,倒是让她想到夏威夷度假时候陆觉对柳浅的态度,想来,陆觉是真的不知道了。 如果知道,在夏威夷遇见柳浅,大约陆觉也不会如此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了。 他是个温柔的人,却也要看对象。 他听着她讲完所有她和秦昊之间的故事,这个故事的重心却并不是在她和秦昊的婚姻,而是在于秦昊和柳浅的爱。 陆觉有些地方明白了,有些地方却不明白。 明白的是为什么柳浅一回来秦昊就要和安好离婚。 不明白的是这个婚为什么没有离成。 想到柳浅,在那个草裙舞舞会上落寞的表情,说的那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永远等着谁。” 似乎,柳浅和秦昊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看向安好,他眉心一紧,起身走到床边,抱起安好放在膝盖上:“过去的都会过去,我在这里陪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一起回美国,离婚官司就让律师去打,六个月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安好依偎在他的怀中,他的胸膛是温暖的,只是心跳却有些紊乱。 “好。” 她答。 陆觉的嘴角,终勾起一个安然的欣慰的笑。 只是笑意之后,却又带着点浓浓的愁绪。 耳畔,回想着的是那天电话里BOSS的话:“立刻和安妮断了关系,不然我会考虑重新重用你大哥,我们这样的家庭,绝对不会接受那样的女人,想想她妈妈是做什么的,难道你要让我们整个家族蒙羞吗?” 想着,抱着安好的手不由一紧,似怕失去她一般。 而那脸上的笑意,也被渐渐浓重的阴沉所替代: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他想要守护的人,谁也别想阻挠。 *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安好已经被AT除名,BOSS对她并不友善,她主动提出的辞职,到最后变成了开除,意义上就完全不同。 好在,安好并不在意。 只是这件事在美术界却引起了悍然大波,方海珠再一次被电话炸弹给轰爆了,这次不仅仅是国内,全世界的媒体记者都想邀约采访安好,方海珠的手机几乎是从早上响到晚上,逼的她不得不换了号码。 这下,世界清净了。 已经是6月7号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日子。 一早上方海珠就在安好房间里盘着腿看电视,没有电话的日子,格外的安逸宁静,她早就想好了,等回去她也把工作辞了,然后怂恿安好开个画室,她依旧做她的助理。 做久了安好的助理,人容易变懒,她想她大约是没有办法去适应别的画家。 安好在边上画画,画的是对面的大厦,安好画了好几幅了,就像是打发时间似的。 “安安,不然咱们出去走走吧。” 方海珠百无聊赖,电视里每个频道几乎都是关于高考,看的忒没劲。 安好转过头:“去哪?” “随便转转呗,把陆总叫上,你们两人也不闷,天天窝在酒店里。” “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去不去吗?” “陆觉在忙,他在开一个视讯会议。” 方海珠有些无趣:“陆总天天开会,看文件,这酒店都要成了他的办公室了,以前在公司就够忙了,在这里倒是更忙,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陆觉很忙,AT进了新人,而且还有一些合作方案,包括一些老人的画展等等,都要陆觉一手安排。 BOSS现在放权给陆觉很多,陆觉每件事都尽量亲力亲为做到最好,BOSS对他就更是器重。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BOSS一下子放了很多个案子给陆觉处理,陆觉就如方海珠说的,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酒店,毕竟不是办公室,办公环境差,效率不高,安好其实有想过劝陆觉回美国,但是她怕陆觉多心,也就没说,只是默默的心疼他。 “发很忙呆啊。”想着陆觉出了神。 直到方海珠过来捅了捅她的手肘,她才还过神来,看着方海珠:“你要是闷,就出去走走吧。” “你不闷吗?” “还好。” 方海珠无语了。 原本还想说服安好一起出去走走,可是显然人家没兴趣。 于是乎计划作罢,安好继续画她的画,方海珠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的时候,方海珠神经都颤抖了一下,以为自己的新手机号码居然被追踪到了。 直到回头看到是安好的手机在响,她那绷住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安安,电话。” 安好把笔放到画架上,转身拿起手机,号码是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 电话的声音,却是个熟悉的声音。 “明天早上九点的,来公司。” “什么事?” “你交的画稿还有最后一点地方需要修改。” “我已经和AT解约了。” “婗安好,就算你和AT解约了,这件事情也只能由你负责到底,我们签约的公司是AT,签约的画家却是你,还有,有点东西要给你。” “既然是AT把我除名了,那和你们公司的合同我也没有履行的义务,你说了你签约的公司是AT,签约的画家是我,但是我现在不是AT的画家,所以那个合同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约束力,你要追究责任,就去AT追究。” “婗安好,你确定你不来?” 安好很肯定:“不去。” “好。” 他很是干脆的一声好,倒是让安好有些意外。 挂了电话,安好还没来得及细究他的爽快,方海珠已经凑了过来。 “擎天的?” “恩。” “秦总的?” “恩。” 安好有些心烦意乱,方海珠也看出来了,其实她一直在猜安好和秦昊的关系,看着好像不像是合作双方那么简单。 而且那天晚上秦总和安好在一起,安好还让她帮忙瞒着陆总,这那里头猫腻的味道更重。 她也不免俗的八卦上了:“他说了什么了,你好像在生气?” “没什么,需要改稿。” “哦,就这样啊。” 显然安好的这个回答让方海珠有点儿失望,不过看看安好的脸色,好像又不是为了改稿而生气。 毕竟以安好的耐心,一个画稿别说改,重画七八十次的时候都是有的。 想了想,大约是因为被AT除名的事情。 方海珠到现在都以为安好是被AT除名的,以为安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当擎天集团提起合作案的时候,安好才会这样的不悦。 也是,都除名了,她凭什么还要为AT卖力。 “安安,你不用管这事儿了,现在都和你无关了,让公司去处理吧。” 安好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方海珠无趣的继续顾自己看电视,谈话间,上午第一门语文考试已经考完了,整个电视画面里,都是考生和等候在校门口的家长们的表情。 有笑的,有哭的。 方海珠摇摇头,叹了口气:“读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应试教育的悲哀啊。” 安好没接话,看着窗外发呆。 * 窗外的天色,有点儿阴,天气预报说下午可能下雨。 婗安雅坐在靠窗的外置,偌大的教室摆满了桌椅板凳,却只有她一个考生。 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看着没有动笔的婗安雅,催了一句:“开考半小时了。” 婗安雅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监考老师走到她桌边上,看了看答题卡上,一个字都还没填,考试卷上还有给的草稿纸也是空白一片。 “你考不考了?” 安雅转过头,目光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冷漠:“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吗?” 监考老师被问的呆在了那。 “大学要四年,四年之后我又要像现在这样和一堆人一起去抢有限的名额,如果我运气好或者可以找到一个好工作,开始第一年拿个三五千,然后过几年我就能拿三五万,或者我会找到一个有钱的男人看上我的脸娶了我,我就会有钱,但我能比她更风光更有钱吗?我能打败她吗?老师,你说要怎么才能打败一个人?” 监考老师被婗安雅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婗安雅,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耐烦:“考试时间,你要考就考,不要考你就出去。” 婗安雅淡淡一笑:“考上我也读不起,老师,我很穷,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很有钱,但是她一分都不会给我。” 婗安雅家的事情,在A市可谓是人人皆知,单独监考,监考的老师当然也是知道婗安雅的情况。 所以下意识的接话道:“她能给你钱才叫不正常,要人家对你好,首先你也要对人家好。” 婗安雅放下了笔,站起身,监考老师好在是个男的,不然肯定会被她吓到。 “你要干嘛,婗安雅。” “老师不是说,不考就出去吗?我要出去。” “你给我坐下,要出去也等考完这一门。” 婗安雅却不顾监考老师的阻拦,走向门口。 “婗安雅,你坐下。” 他吼,她却置之不理,堂而皇之的走出教室,有些招摇的走过那些正常监考的教室,目光淡漠的扫过那些考生,引起考场内一阵轩然大波。 “看,婗安雅。” “安静,安静,婗安雅,你给我回去,安静,第三排那个男生,不要趁机东张西望,不然做作弊处理。” 安雅戏谑一笑,头也不回的下了楼梯,这一天对她来说曾是那么重要,在她父亲病重努力活着只为看到她考入名校的那段时间,她废寝忘食,别人在嬉闹,她在看书,被人在睡觉,她在看书,别人在吃饭,她在看书。 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一个值得她去考大学的人。 考上大学也只会让她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更加的拮据。 而大学按部就班的四年,也是她不愿意等的。 她不会忘记茶楼里婗安好嘲讽的眼神,她想打败婗安雅,以最快的方式。 所以,她等不了四年。 从考场出来,整座校园空荡荡的,直到走到校门口,才看到隔着校门,外头黑压压的人群。 那一张张期盼的面孔里,没有一张属于她。 看到她的出现,校门口的家长们都惊了。 “怎么就考好了,还没到一个小时,同学,你们考完了?” 安雅没应,进了保安室,说了几句话保安开了一角门,婗安雅出去,回头看看这座校园。 三年,竟然没有半分的留恋。 倒是校园边上那条小巷里的某座房子,让她满心牵挂。 在被绑架的日子里,她是念着那房子主人的名字才撑下去。 唐子枫,她想她该去见见他,她的心里太冷了,她需要一点点温暖的阳光暖暖心。 穿过家长群,把所有家长的疑惑丢在脑后,走了会儿就到了那条小巷。 她犹然记得唐子枫的家在第几间。 站在那扇铁门外头,身后按了按门铃,一会后,贴门上的小铁皮抽了起来,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孔,婗安雅心里一凉。 “你找谁?” 一言不发,她转身离开。 唐芷晴看着婗安雅的背影,碎碎念了一句:“莫名其妙。” “芷晴,谁啊?” 屋里,身后花架下传来个男人的声音。 唐芷晴拉上小铁皮:“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我问她找谁她也不说,就走了。” “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顽皮,就喜欢按人家的门铃玩,没教养。” 唐芷晴笑笑:“爸,我小时候和子枫也常去按人家的门铃,按完就跑,请问怎么解释?” 唐爸爸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只得无奈的摇头:“以后看来我真要少说话,多做事,对了你弟弟最近忙什么呢?” “谁知道。” “好像赚了不少钱,你妈妈那天看到你弟弟的存折了,十多万呢。” 唐芷晴虽然吃惊,却很严肃的提醒:“爸,别动弟弟的钱,他这是赚老婆本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在家安安分分,去哪里花钱,一个个怎么防贼似的防着我。” 唐爸爸显然有点儿受伤。 唐芷晴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上前抱住唐爸爸的手臂,撒娇:“爸您别生气,不是防着您,您要花钱和我说,我给,就是弟弟才开始赚钱,让他自己攒着吗。” “我知道,傻丫头,爸不生气,走,进去帮你妈做晚饭,难得回来一次,晚上爸给你做个煎鱼。” 唐芷晴甜甜一笑,挽着唐爸爸的手进屋去。 忽略掉唐爸爸尝尝闯祸这一点不说,唐家是标准的中国式家庭,平凡,却也幸福。 而那个长巷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却与这一份平凡的幸福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婗安雅的心就和她的背影一样,孤独,清冷。 原本以为这个巷子里的某个人还能给她一些温暖。 可是现在她明白,那个人也不属于她,完全不属于她。 这条巷子,走出去似乎用了很久,前面嘀嘀嘀的有喇叭声,她才发现自己挡了人家的路了,忙靠到一边。 车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才看清楚开车的人是谁。 只是车子里的人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她。 婗安雅的心口越发的疼起来。 这一刻,她才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她被全世界所抛弃了。 童年,她在邻居的指指点点中度过,她没有朋友,只有妈妈和外婆。 少年,她终于还有了爸爸,周围的指指点点却更甚,甚至有人在她家门口画了个大鸟巢,形象生动的在鸟巢里画了几只麻雀和一只鸠。 彼时的她还不认识鸠这种动物,还觉得那幅画画的十分好,后来看到她妈妈气氛的拿墨笔刷掉那幅画,边刷还边骂骂咧咧,她终于学会了她人生中第一个比较复杂的成语:鸠占鹊巢。 那幅画,她妈妈说是安好画的,她也觉得是安好画的,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婗安好更恨她们,也再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里有谁的画工那么了得,栩栩如生的麻雀和鸠,虽然被擦掉了,但是那硕大的墨迹还留在她家的墙上,透过浓重的墨水,她甚至还能回忆起下面的图画。 没看一次,对安好的恨就深一分。 同样都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她从小就能在爸爸怀中长大,而她要背负野种的骂名。 为什么身份对换后她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对象,而她依旧背负的是骂名。 她觉得她所有不幸都是婗安好带给她的,茶楼里婗安好讽刺的眼神和戏谑的话,都刻在了婗安雅的心里。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眼。 她会报复的,她会像曾经夺走婗安好的家一样,夺走婗安好现在所珍视的一切。 ------题外话------ 早上好,我的妞们。 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这四个字对我不奏效 第二天早上9点,方海珠终于憋不住了,在邀请安好一起出去走走再一次失败后,她决定自己去玩。 陆觉一如既往的忙,几乎是吃过早饭就回房处理文件了。 他以前也忙,可是这几天,忙到有点天昏地暗。 安好不吵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依旧画着对面的大厦,画了十多稿了,并不是不满意,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接下去的生活,她也没有什么计划。 如果没有陆觉,或许她真的会背起画板去旅行,可是因为陆觉,她哪里也不会去,她会待在他的身边,三个月后,和他一起回美国,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她会履行承诺,那个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承诺。 画纸上,那幢高耸的大厦,轮廓已经跃然在了纸上。 门铃忽然响了。 安好放下画笔。 开了门,门口站着的男人,让安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关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轻而易举的,就挡住了她关门的力道。 推门而入,他站在她面前,左手拿着一卷画。 安好没好气的质问:“你来干嘛?” “你不来,就只有我来了,改一改,有些地方我不满意。” 他把手里的稿子送到她面前。 安好没接。 “想必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这份合同对我已经不奏效了,这份合同所产生的收益,我也分文未得,你要改稿,去找AT。” 她说的很冷静。 秦昊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身体往前逼近了一些。 安好本能的后退,警惕的看着秦昊。 他倒也没有其余过分的动作,只是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看来,退了吗。” 他说的是那些红草莓,安好脸一红,依稀记得他的话,他说过,见她一次,就在她身上落一次草莓。 “你最好滚出去,这里是酒店。” 对于她的不友善,秦昊并无所谓,好整以暇的找了沙发坐下,伸手把画稿往面前的桌子上一丢:“我现等,你要是改,改完我就走,你要是不改,我就一直在这里。” 他的脸上,分明的写了两个字:无赖。 安好有些负气,可是这几次的相处之后,她已经足够了解秦昊这个人。 三年前他无非是有点儿霸道,三年后如今的他,却已经晋升到了无耻的地步。 安好知道,他说的出来,也做得出来。 而且两人共处一室,他会干出来的事情更多。 所以,安好示弱了。 或者说,她希望他赶紧滚蛋。 拿过画稿,打开,她没好气道:“哪里要改,说。” 秦昊坐直了身体,嘴角的笑意几分得意,终归她再怎么不乖,最后也还是要被他驯的服服帖帖。 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处:“东方香水,淡雅为主,所以这三套画的颜色,我希望不要这么浓郁。” “恩。” 安好淡应一声,记下。 “还有呢。” “还有瓶身的颜色,你觉得是不是和包装的颜色差不多更好?” “那要看你们自己喜欢。” “你是专业的,我需要你的意见,我带了样图来。” 秦昊掏出手机,放到安好面前,打开了手机相册,安好随意一瞥注意到一个加密相册,不过秦昊打开的是另一个相册。 相册里,有一堆玻璃瓶子,形状都是一样,长圆形锥口瓶,看上去很淳朴和敦厚,就是颜色不一样,有透明的,也有磨砂的,还有着色了的。 安好的眼角余光看到秦昊的表情,很认真。 安好知道,这次的香水对擎天意味着什么,不觉,也放下了对他的成见,开始认真对比。 最后,指着那三个有色的瓶子:“不要磨砂的,显的太过厚重,也不要透明的玻璃瓶,看着像盐水瓶,就要这种的。” 秦昊同意:“行,那就听你的。” “稿子还有哪里要改?” “三个女人的面部轮库,我希望还可以再圆润点。”他道。 安好却不赞同:“你是想做成民国时候那种广告模特的效果是吗?但是你要考虑瓶子的因素,这三个女人的脸型,包括每一个细节我都是和按着瓶子的弧度来吻合的,如果你要做成圆脸,或许会变形,不,是一定会变形。” 秦昊点点头,忽而笑了。 安好抬起头看他,有点儿恼意:“你笑什么?” “笑你。” “我有什么好笑的。” “呵。”他还是笑着,却没有告诉她她又什么好笑的。 其实并非是好笑,而是有种莫名的欣慰,三年前的她就像个孩子一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三年后的她,却可以独当一面,做事十分的有主见。 她在成长,虽然容颜未变。 时间对她是宽容的。 安好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手指戳了戳画稿:“还有什么要改的。” “没了,就那么些。” “好,那我明天会送到你公司去,你走吧。” 她下了逐客令,秦昊倒也没赖着,站起身往外走。 安好没送她,听到开门声后的关门声,确定他走了,安好脸上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弛了下来。 接下里,就是改稿。 按照他的要求,把整体的色调都调整了一下,其实与其说是改稿,不如说得重画。 所以一个下午,安好都在忙活稿子,直到傍晚时候,接到了方海珠电话。 电话那头,方海珠带着哭腔,激动的喊她:“安安。” 安好头大,第一个反应就是方海珠又闯祸了。 “怎么了?” “我被狗仔队缠上了,现在在一家大厦的女厕所,厕所外面好多人堵着?” 安好吃惊:“怎么会被记者堵上?” 陡然,方海珠大笑起来:“安安,我遇见柳浅了拉,哈哈哈,是她被堵住了,不过很不幸我也正在厕所里,所以我也出不去,好兴奋,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着我的偶像,安安,我争取要到合照,拍回去给你看。” 安好无语。 “你还是想办法出来吧。” “出不来,估计要等柳浅的经纪人到,我刚才听到她在隔壁厕所打电话叫经纪人了,这群狗仔队可真够疯狂的,把整个厕所堵的水泄不通的,哎,不说了不说了安安,我这里好吵。” 安好听出来,喧闹声,叫嚷声,还有快门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 安好想,做个明星也不容易。 而做柳浅更不容易。 明天的新闻头条,大概又是柳浅的了。 连新闻的标题都可以想得到,柳浅被堵在厕所,进退两难之类的。 不过这些和安好无关。 继续改稿,直到天色黑了不见方海珠回来,安好有些担心,给方海珠去了电话,结果没人接。 安好甚是担心,有些坐立不安。 半个小时后,方海珠打了电话过来。 安好赶紧接听,电话那头方海珠声音嘶哑,略显疲惫:“安安,我回来了,刚上了出租车,抱歉之前没听到你电话。” “你没事就好,那赶紧回来吧。” “恩。” 挂了电话,安好那颗忐忑的心终于安了。 叫了晚餐,陆觉不来找她,她也不敢去打扰陆觉,虽然同在一家酒店,房间就在隔壁,可是这几天她见陆觉的时间,每天也超不过一个小时。 陆觉是个工作狂,一旦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安好心疼,可是也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努力,也换不来他今日的成就。 方海珠回来是半个小时之后,几乎是一进房间就抱着安好兴奋的尖叫。 不用说,自然是见到偶像的心情。 然后她开始给安好讲述这一天惊心动魄的经过。 包括她上厕所遇见柳浅。 包括狗仔队忽然冲进来堵死了厕所。 然后是柳浅经纪人带着保安来救驾,她也努力帮忙。 再然后,她和柳浅有了短暂的照面和对话,大明星柳浅还请她吃了晚饭,合影并且送了签名照。 这一切在安好听来无非如此,不过方海珠这种柳浅的超级粉丝可不就这么认为了。 在方海珠看来,这一天简直太棒了。 “安安,近距离看才知道柳浅的皮肤真的好好啊,无关也精致的不像的人。那条伤疤,在下巴上,我其实都没有注意到,我还能和她吃晚餐,真的太高兴了。” “呵呵,那我晚上算是多叫了一份。” “没事,我能吃得下,和柳浅吃饭,我真能吃得下啊,我光看她我就能饱,秀色可餐啊,说起来还真有点儿饿,我回访换衣服,叫陆总吃饭。” “不用了,他在忙,别去打扰他。” “饭总是要吃的。” “等到8点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开视讯会议。” 每日例行的视讯会议,安好美国时间,基本都是在这个时候开。 方海珠点点头:“行吧,那我先去换衣服,咦,那不是擎天集团的稿子吗?” 方海珠总算是注意到了摊放在窗台上的几张画稿。 “既然答应了,还是有始有终吧。” 安好撒了个谎,她总不能告诉方海珠,她是不得已才答应的。 索性方海珠也没有多说什么,恐怕这一刻,她满脑子除了她的偶像柳浅,也不会灌装进去太多别的东西。 安好想,要是告诉方海珠夏威夷的时候她们和柳浅同行,方海珠估计得疯。 方海珠年纪不小了,但是在追星这条路上,从来都是热情澎湃。 今天晚上,方海珠必定得失眠。 而其实,安好猜错了,真正失眠的,另有人在。 * 湖畔枫丹白露别墅小区。 柳浅的家。 柳家在A市的实力及不上秦家,不过柳家几代积累的财富却足够让他们家即便是在这种寸土寸金的豪华别墅区里,也称得上是首屈一指大富豪。 柳浅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周围所有的人都奉承她,哄抬她,巴结她,她的骄傲便在这种环境中养成,甚至渐渐的,不可一世。 所以这样不可一世的柳浅,会请一个萍水相逢的粉丝吃饭,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今天那个姓方的粉丝有这等殊荣,无非就是因为一句话。 一句她的自我介绍。 ——“柳浅你好,我能和你合个照吗?我叫方海珠,我是画家安妮的经纪人。” 就是这一句,或者说是这一句话中“画家安妮”这四个字,促成了那顿晚餐。 柳浅以感谢方海珠为名,请方海珠吃了那顿饭,并且互相留了手机号。 安妮,婗安好。 这个人在柳浅心里,原本不过是夏威夷萍水相逢的一个中国人,可是这几天,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却起了化学作用,再也不单单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中国人而已。 从夏威夷回来后,她就着手开始调查那个让秦昊找了很多年的女人。 一开始没有什么头绪,秦昊身边的女人不少,来来往往趋之若鹜的想要攀附上秦昊。 她甚至雇佣了十家私人侦探所,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秦昊身边的女人是不少,可是真正亲密的却只有苏眉一人。 而苏眉,柳浅是知道她和秦昊的关系的,所以并不在柳浅调查的范畴之内。 秦昊的那个女人,似乎隐了形,柳浅以为她可能只能等着对方自己现身,没想到会亲自确认了对方的名字,还是在那么偶然的情况下。 那是前天的下午。 柳浅出事的那家电视台某个导演打电话给柳浅,代表电视台方和柳浅商榷赔偿事宜。 这种事会让一个导演来和柳浅说,也是因为柳浅和那个导演的私交不错。 不过所谓的私交不错,也不过是以前,发生过那种事之后,所有的私交化为无有。 柳浅态度冷漠,极少说话,甚至不愿意听对方讲。 几句下来她就不耐烦,想要挂电话之际,忽听到对面一个声音在和那导演说话。 ——“王导,你说秦总为什么要帮安妮录那段音?” 就是这一句,虽然轻,却钻到了柳浅的心里。 第二天她就开始调查十分有方向性的调查安好这个人,然后,关于安好的过去,大纲式的成列在了她的面前,甚至包括那场车祸。 她终于知道,三年前她撞飞的那个人,就是安好。 也知道她三年前就失踪了,不知去向。 而秦昊分明的说过,她离开了,三年前,而他,找了她三年。 时间上,是温和的。 柳浅翻出了安好参加故事面对面的视频,采访中间插进来过一段逆转性的录音,剪切掉了地方的声音,只留下安好继母的声音,柳浅从来没想过,那剪切掉的部分,会是秦昊。 用了两天的时间,柳浅终于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秦昊等了三年的人的,是婗安好。 和秦昊结婚的人,是婗安好。 让秦昊那般残忍的直接拒绝她的人,也是婗安好。 而这个婗安好,却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不是秦昊,是AT的三公子,陆觉。 不由觉得讽刺,讽刺的不是那个婗安好,而是她和秦昊。 她爱着秦昊,却爱而不得。 秦昊等着婗安好,却等而不到。 其实她和秦昊,才是最登对的一双不是吗? 一夜无眠,及至天明,柳浅掏出手机,给方海珠发了一个简讯:“方小姐,昨天和你相聊甚欢,今天想邀方小姐一块去爬山,方小姐有没有时间呢?” * “啊……安安,我要疯了。” 一大早,方海珠冲进安好的房间,抱着安好直蹦跶。 安好刚吃了早饭,差点被她晃出来。 “怎么了?” “你看。” 方海珠把手机屏幕送到安好面前,语气里洋溢着兴奋和得意:“柳浅邀请我爬山耶,哈哈哈哈,要是让我们柳树团的人知道了的,该羡慕嫉妒恨死我。” 安好笑笑,走到梳妆镜前扎头发,方海珠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梳子,依旧兴奋着:“外面一直说她高傲啊什么的,我都没想过她居然这么平易近人,安安,我估计今天晚上我要睡不着了,不然我们一起去吧,安安,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我今天有事。” 安好依旧是微微笑笑。 方海珠这才注意到安好不是穿着家居服,而是穿戴的整整齐齐,她还算是有良心,脑子里有那么一角还留着给安好:“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儿。”其实要去一下医院,然后数遍把改好后的画稿送到擎天集团。 她不说,方海珠也就不问,想着或者是私事。 帮安好盘了个头发,她看了看手表,面色大惊:“哎呀,收到短信都半小时了,我光顾着炫耀了,都忘记了要给人家回一个,安安,你的车今天能借我吗?” “行。” “那你怎么办?” “打车就行。” 方海珠感激的看着安好:“谢谢你,安安,安安你最好了。” “呵呵,快去吧,不然人家说你。” 安好温柔一笑,把车钥匙拿给了方海珠,方海珠欢欢喜喜的出去,安好收拾停当了,背上包也下了楼。 是和陆觉说过的今天要去医院,不过陆觉忙,忙到没时间陪她去,也好,她可以顺便把画稿给秦昊送去。 下楼,打了一辆车,擎天集团位于月亮湾和第一医院中间,是以安好在擎天大厦先下了车。 早上8点,正是上班时间,安好站在人群中等待电梯。 不时,有人偷眼看她,窃窃议论。 “这不是安妮吗?她好久都没来公司了。” “好像是,我想去要个签名,不知道好不好意思。” “顺便帮我要一个。” 江华算是让安好出名了,上了一次电视,安好的脸彻底的映入了大众的眼帘,如今她出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意,就想刚才在出租车上,司机一眼就认出了她,下车还不肯收她的钱,一路上还对她以前的生活经历大表同情,弄的安好倒是颇为尴尬,虽然也有点儿小感动。 她平静的生活,让江华搅起了千层浪。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之后,安好自然早不可能是那个只闻声不见人安妮了。 现在的她走到哪里都有关注的目光。 两个女员工,挪挪挪挪到她面前,脸红仆仆的对她伸出一个笔记本。 “安妮小姐,请问可不可以给我们签个名。” 安好是友好的,微微一笑,拿起笔,在纸上刷刷一下。 另一个也赶紧的拿出笔记本,还附带了一个小小要求:“安妮,可以给我在这里描个简笔画吗?什么都行,随便画个小猫小狗就行。” 安好笑了,接过本子,却是挺认真的画了一枝梅花,还附上了签名。 “叮!”电梯到。 却没有人有上去的意思,都围过来让安好签名。 一时间,擎天大厦一楼的大厅,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直到一声惊呼,大喊“秦总来了”,大家才争先恐后的往天梯里涌。 安好退到一边,她不急。 周围一空旷,就看到了近在咫尺,旁边电梯门口面无表情甚至几近冷酷的秦昊。 难怪他的员工这么怕他,其实安好以前也挺怕他,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 “叮。” 他的专属电梯也下来了。 他却没进去,只是看着安好:“过来。” 安好却倔强的站在员工电梯那,他冷冷道:“再不过来我明天就让你上报纸。” 安好脸绿,他又威胁她。 只能挪步过去,他几不可见的笑了笑,看着她进了电梯,他才进去。 边上员工电梯那等着的人,窃窃私语:“秦总说上报纸,什么上报纸,难道秦总捏住了安妮的小把柄?” “看安妮好像还挺怕秦总的。” “除了柳浅,谁不怕秦总,别说了电梯来了,哎呀吗呀刚才没挤上去,吃到两分钟了,完了,这个月的全勤没了。” “我不也,你还好,还拿了个安妮的签名,我才叫惨,不行,反正迟到了,我一会儿索性矿工下楼来堵安妮,怎么也要弄到个签名,不然我太亏了。” “走了走了走了,电梯来了。” 一瞬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又恢复安静。 而秦昊专属电梯里,更是安静。 安好没吭气,秦昊也没说话。 电梯到了秦昊办公室,秦昊带着安好进去,唐芷晴正在收拾秦昊的办公桌,看到安好愣了一下,忙又缓过神来:“秦总早,安妮小姐走啊。” “早。” “唐小姐早。” 简单的早安问候,唐芷晴识相的出去,秦昊脱下了西装外套放在椅子背上,走到冰箱边上:“喝什么?” “不用,我是来交稿的。” 安好把画稿送过去,摊在了秦昊的办公桌上,秦昊却没看,径自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了两口。 他是不喜欢喝咖啡的,安好知道,但是一早上喝冰水,他也不怕冻着了胃,他的胃本来就不大好。 想着,不由开了口:“早上喝冰水容易刺激胃。” 他挑眉看她,目光深邃:“你是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稿子我送到了,再见。” “等等。” 秦昊把冰水拧上,放回了冰箱里。 “总也要让我先看看。” 走到稿子边上,摊开一看,他脸上的表情是满意的,收拢了稿子,打了个电话:“唐秘书,进来一下。” 唐芷晴很快进来,对安好礼貌笑笑,安好回了一个笑。 “秦总,什么事?” “唐秘书,把画稿送到设计部,让他们和生产部联系,开始大批量生产瓶身和包装。” “是,秦总。” “还有,今天上午所有会议都取消,安排到下午,晚上的宴会取消。” “秦总,你又要推掉市长的饭局?” 这是秦昊第二次爽约市长,唐芷晴都有点儿怕怕。 秦昊却全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对方不是市长,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手下。 “推了吧。” “是,秦总。” 上头有令,下头也只能执刑。 唐芷晴从秦昊房间出去,还多看了安好一眼。 气质型美女,真不是盖的,刚才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好多同事说要到了她的签名,要不是在秦昊办公室,唐芷晴肯定也会冲上去腆着脸要一堆签名,然后全部送给唐子枫,让唐子枫到学校去送同学老师。 唐芷晴一出去,秦昊又抓起了椅子上的西装穿好,动作利落,却十分帅气。 “走吧。” “去哪?” “医院。” 他言简意赅,她并不领情。 “我自己会去。” “你是想见报?”他道,笑的几分邪。 安好真想冲上去给他一顿,这一句现在都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我不需要你陪。” 她也有她的倔强,总不能叫他一句话就吃的死死的。 说完往门口去,只是没走两步,手臂就被拽住,拉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听话。”他道,语气像是再哄一个不乖的小孩。 安好挣扎,完全无用,他已将她抱离了地面,不由她反抗的塞进了他的电梯里。 进了电梯,关上电梯门,电梯往下,他也把她放了下来,调侃一句:“你可以再瘦一点,这些年你都是吃草过来的吗?一点份量都没有。” “不要你管。” “那你要谁管?” “反正不需要你管。” “如果我偏要管呢?” “……” 安好不理他,两人的对话让她觉得就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 他却不依不饶:“倒是说说看,让谁管。” “你有完没完。” 安好瞪他一眼,他眼底含着笑意,似乎很乐于见她这种恼羞成怒的表情。 “和你,我永远没完没了。” 他无耻霸道的宣布,安好却面色冷然的对着他,权当听不见。 但是,他必然会以他特有的方式,让她记住。 长臂揽住了她的腰,狭小的空间里,他低头俯在她的脖子上,气息在她耳畔流转。 安好身子一紧,他的指尖落下了她一角衣裳,露出她精致漂亮的锁骨。 她退,语气愠怒:“你放开我。” “这么多次,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四个字对我不奏效。” 他笑的无赖,舌尖舔过她的锁骨,然后,扣住她挣扎的身体,将她抵在电梯上,肆意吮吸,直到确定锁骨上落下了他的印迹,电梯也正好到一楼,他才松开她。 安好不用看也知道,锁骨上肯定紫红了一块。 懊恼的看着他好整以暇走出电梯的背影,她早就该知道,单独的相处,必定不可能不发生些什么。 使劲擦了擦锁骨,拉高了衣服,她才出了电梯。 那几个矿工躲在大厅等她的员工,原本还满脸兴奋的,在看到电梯里先走出来的是秦昊后,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四处逃窜。 索性,秦总似乎没追究什么。 倒是安妮从电梯里面出来,脸色十分不好,就像是挨批了。 “秦总果然捏着安妮的小辫子,看她的脸,比我们看到秦总时候更可怜。” “走吧走吧,签名是要不到了,下次吧。” 一行人,上上下下的折腾,只为一个签名,结果还没要到。 面色不免有些颓然和失望。 而安好此时的脸色,也没比她们好到哪里去。 她们顶多是颓然和失望,安好则是煎熬。 上了车,她一言不发,秦昊发动了车子,车子往第一医院的方向去。 “以后四天一次,定期去做治疗,如果你不想前功尽弃的话,最好配合医生,知道吗?” “不用你提醒。” “不要对我张牙舞爪的,以前对我是怎样的温柔多回想回想,你不是个记性差的人,应该没有忘记。” “闭嘴。” “你要是忘记了,我也可以帮你回忆。” “秦昊!”安好忽然侧过身,脸色死寂的看着他,然后,一字一顿道,“我记性很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怎么对我的。” 秦昊开车的手微微一顿。 再开口,声音多了几分深沉:“就算是恨,我也希望你记着,你的爱和恨,都只能属于我。” 安好在他的语气里沉默下来,他又说爱这个字,却不知道这个字眼,她早已经讳莫如深。 “不要和我说这些,让我恶心。” “那就做点不让你恶心的事情,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 安好没说话。 秦昊道:“今天是你妈妈去世7周年的忌日。” 安好面色一怔。 6月9号,7年前的这天,她永远的失去了母亲。 那个破旧的小屋,她放学回家,她妈妈静静的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呼吸。 安好竟不知道,她妈妈日渐一日的消瘦,是因为得了晚期胃癌。 病痛的折磨,让她妈妈不堪承受,在给她留下遗书后,喝药自杀了。 那一天对安好来说是灰暗的,她的天空本来就只剩下了一半,那一天,这剩下的一半也塌了。 妈妈的朋友出的钱,给她妈妈买了个墓碑。 另一个住郊外的好心阿姨提供的自家的一块荒芜的板栗林,安好选了一颗硕大的板栗树,把她妈妈的安葬在了那里。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居然七年了。 安好想,如果时光倒一倒,她或许就不会用那样剑拔弩张的态度,对待她受尽疾病折磨的母亲了。 思绪拉的很远,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从医院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秦昊带着她去买了值钱和一些糕果,车子往郊外去。 一个月前她来过,也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去看她妈妈,想想,她是有多么不孝啊。 路上很安静,秦昊放了一首钢琴曲,安好靠在椅子背上,从秦昊说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后,她的表情就一直是那样,淡淡的挂着忧伤。 车子到了那座山的山脚,秦昊停了车,拿着那堆糕果和纸钱。 “走吧。” 山路崎岖,前几天还下过雨,他对安好伸出了手,安好却没接,径自顾自己网上。 穿着高跟鞋,其实她走的很困难。 泥巴的山路,她高跟鞋的鞋跟几次陷入其中,她走的踉踉跄跄,颇为狼狈。 秦昊原本在前面,走了会儿停了下来,让她走到了前面,在后面跟着她。 烦人的鞋子,让安好一路经历了各种狼狈后,终于到了山腰处,她母亲的坟墓。 坟墓前面有蜡烛水果,显然是有人来祭拜过。 安好想或许是她母亲的那些朋友。 “妈,我又来看你了,对不起,差点忘记了今天是你的忌日。” 安好蹲下身,皮鞋上已经沾满了泥巴,甚至整个脚背上,都是星星点点的泥泞。 看秦昊,鞋子上也是满是泥泞,不过半分不影响他俊朗的姿态。 这样一座荒芜的山头,和西装笔挺的他格格不入。 那座清冷的孤坟,和这样的他更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座山和他并不陌生,这座孤坟和他也并不陌生,每年,他都要来好几次,和安好结婚时候是和安好来,再忙他都不会忘记了陪安好来上坟。 安好离开后,那些固守的日子依旧深刻在他心里,他代替她来祭拜,以女婿的身份。 所以,刚才买祭品的时候,他才会那样的驾轻就熟,实在,他早已经习惯。 把祭品都摆放了出来,蹲在坟前的安好,已是泪流满面。 这样的日子,太适合回忆。 回忆里,她母亲从温柔到暴躁,包括对她的爱,也从柔和到尖锐,可是安好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这么爱她了。 “妈妈,对不起,我很想你。” 伸手抚上那面墓碑,当年的她,甚至连给母亲买一块好一点墓碑的经济条件都没有。 如果没有母亲朋友们的帮助,或许,她母亲连个安葬之所都没有。 “烧纸钱吧。” 秦昊摆好了果盘,点上了蜡烛,一个堂堂的总裁,做这些却毫不生疏。 安好抹了抹眼泪,从秦昊手里接过打火机,一张张的点燃纸钱。 有风起,吹来阵阵寒意,安好穿的不多,一路上来身上的衣服都让两边的露水打湿,不觉哆嗦了一下。 秦昊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温热的气息,从那件衣裳透出,渗入她的毛孔,她却倔强的耸了耸肩,把他的外套抖落在地上。 “你想感冒吗?上次来看你妈妈就感冒了,这次还要再病一次,你是存心让你妈妈不安心吗?” 安好一怔。 “你怎么知道?” “穿上。” 捡起外套,给她披上,他语气严厉,不容抗拒:“做点让你妈省心的事情吧。” 安好咬着唇看着他,眼眶又红了。 她是让她妈妈操心了太多。 这次,终于没再赌气的抖掉他的衣服,她把所有值钱拨弄到一堆,那些值钱灰随着风飘飘扬扬的,就像是卷在天空中的灰色雪花。 风更大了,吹熄了拉住,秦昊看了看天色。 “要下雨了,走吧。” 安好跪下,对着那方孤坟磕了三头头,站起身跟着秦昊往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难,何况那号穿成这个样子。 下山对她来说,几乎就像是个挑战,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高跟鞋在本就有坡度斜坡上,给她制造了一个更高的坡度。 而且鞋跟总是潜在泥地里,鞋子里头灌了烂泥,滑腻腻的几乎是寸步难行。 她走的踉踉跄跄,秦昊这次走在她前面,和她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却不时回头看她。 安好攀着边上的树枝草木往下走,边缘锋利杂草,胳膊了她的手指,她蹙眉忍着,秦昊却忍不下去了。 “把那手放开。”他的语气,略显粗鲁。 安好却根本过不去,鞋子卡住了不说,鞋子里头太滑了,她拔都拔不起来。 只好抬起头,终于在秦昊面前,露出了一份柔弱的样子:“我没法走。” 秦昊无奈,蹲下身:“就让那鞋卡着吧,上来。”安好看了看泥泞陡峭的山路,对他这个举动表示了最深的怀疑。 “会一起滚下去摔死的。” “你妈妈保佑着呢,上来,要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更下不去。” 看天色,乌云翻滚,再看看自己,安好牙一咬,脱了鞋:“不用你背,我就这样下去。” 山道,不是柏油马路,一路上都是碎树枝,还有一些松球松针还尖锐刺叶。 她的倔强,在这时候用,用的秦昊既是无奈又是恼,索性上前,猛然一把将她扛上了肩头。 安好慌了一下,随即挣扎:“放我下来,会摔死的。” “怕死你就别动,你再动我保证不了我们会不会抱团滚下去。” 安好果然被“吓”到了。 这样泥泞的山路上,他穿的也是皮鞋,加上还扛着她。 安好知道危险系数有多高。 她不动了,他一手扛着她,目光专注的看着路,攀附着路边的杂草往下走。 好几次差点滑到,却又靠着蛮力拽着路边灌木杂草站稳。 安好的目光,落在那些被他攀附过的灌木杂草上,分明的,有些粘稠的液体,染红了那些绿色的叶片。 ------题外话------ 说好了1点更,实在我这几天有点缓不过来,这不睡到了中午12点半才起来,然后赶紧码字,明天还是会老时间更的,昨天看爸爸去哪儿看的我都没码字,哈哈。 下午好亲爱滴们,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我老婆 下了山,雷声大作,刚坐到车里,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安好下意识的去看秦昊的手。 血混着树叶的绿汁还有树皮黑褐,看上去一片脏污。 安好眉心一紧,从包里翻出手帕。 “拿过来。” 秦昊正在发动车子,闻言侧目看向安好。 “什么?” “手。” 秦昊笑了,乖乖伸手过去,那手心摊开在安好面前,才发现整个手心多处的皮都擦破了,还扎满了刺,根本无从下手包扎。 柳眉紧蹙,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另一只手,她开口:“我来开车。” 他再一次为她受了伤,如果丢下她不管,他不至于伤成这样的,还是这只手,为她阻挡过玻璃瓶的手,安好不知道那道伤口有没有撕裂,她的心里,充满着担忧。 时隔多年,其实,她还是会担心他。 秦昊也没有拒绝,下车。 外头下了大雨,等他绕到副驾驶座的时候,雨点已经将他淋的势头,便是如此,他的姿态却半分也不狼狈,雨水顺着他的刘海落下,划过他的脸庞,安好看的有点儿待。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过相似的一幕。 那一次,也是来扫墓。 6月的天,近了夏,说变就变。 上山时候还是晴空万里,下山就下了雨,而那次很不幸,他们的车子还陷在了泥巴里。 他下车徒手去清理轮胎边上的泥巴,她要下车帮忙,他却站在副驾驶座的窗口,命令她待在车上不许动。 回忆里,其实也有一些很温暖的画面。 安好不觉陷入,或许是这样的情景太熟悉,也或许是雨太大了。 直到他敲车窗,她才猛然缓过来,赶紧的爬到驾驶座。 秦昊打开车门上来,原本只临时了外套,这下,全湿了。 不过,他却丝毫没有抱怨,上车后就松开了领带,解开了衬衫的两颗口子,露出胸口一片麦色健康的肌肤,安好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局促的收回了目光,她以为他要脱光,不过他也只是揭开了那两颗扣子而已。 车子发动,在泥泞的郊外小路上龟速前行,雨势太大,几乎倾盆,乡间小路本就狭窄,因为泥泞更不好走,安好开的小心,心里头不断的祈祷着这次千万别再卡车轮了。 她可是记得那次车轮卡出,秦昊徒手挖开车轮边上的泥巴,结果因为满手的泥泞他暴躁的差点把车子砸掉,一路上脸色都是阴沉的。 他有严重的洁癖,从他现在嫌弃脱沾满泥巴的皮鞋摇下车窗丢出去的力道就可以看出来。 安好不觉别了别脚。 她虽然没穿鞋,但是脚上也满是泥泞。 这一别脚,不觉踩了油门,车子猛然加速,安好自己猛吓了一跳,不过车子,却在一个短暂的加速后,卡住了。 呜呼哀哉,安好满心祈祷别发生的事情,似乎又发生了。 “该死。” 秦昊低咒一声,看向安好:“这次我绝对不下车挖泥了,打电话叫拖车公司吧。” 安好熄了火,打开车窗看出去,是左前轮卡住了,大概是刚才突然的加速产生冲击力拱高了泥巴。 看着前头漫漫无尽头的乡间小路,这种地方拖车来了也不一定能顺利进来。 看看秦昊的手,现在要他下去挖也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乎,她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情。 在秦昊不注意的时候,开了车门,冲进了雨里。 “该死。” 秦昊的心情,看的出很烦躁,而安好的不听指挥,更让他烦躁。 几乎是安好下车的瞬间,他就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跟着下去。 雨水肆虐,瓢泼,一点也不必当年那场大雨小。 其实说来奇怪,几乎每一年她母亲的几日,都会有雨。 安好顶着大雨站在左前轮处,毫不犹豫的蹲下身,开始刨。 方海珠给盘的长发,在雨水中湿答答一片,变得冗重,别再脑后的刘海也被雨水打湿,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上,她用手背去抹,抹了一脸泥巴,她却不以为意,继续刨土。 只是一双大手,忽然把她拎起,然后,不由分说的提到了驾驶座,塞了进去。 安好几乎是被丢进去的,跌坐在车里,车门就被关上了,她伸手去拉,却见雨雾中,秦昊拿着钥匙对着车子按了一下,锁死了。 安好拍门,他不予理会,只是蹲下身,开始沿着安好刨的地方继续挖。 安好看着他蹲在地上湿透的身影发呆。 那一次他也是把她给锁住了,只是那一次她的位置是副驾驶座。 记忆,其实一直都很清晰,她说,秦昊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怎么对我的。 其实,那些忘记不了里,她不想承认有很多温柔的情景,但是这些情景,却并不是被遗忘了,只是被刻意埋藏了,一旦某个场景触动了这些情景,安好才发现,无法忘记的,不仅仅只有恨他的那部分,还有——爱他的那部分。 靠在车窗上,有些叫做忧伤的颜色写在她的脸上。 秦昊就像是一种香气,只闻了一阵子,却在记忆里搁浅了一辈子。 安好的眼眶,有些红,如果时光倒转,如果没有和陆觉相遇,如果没有去美国,如果没有那纸离婚协议书,如果柳浅没撞飞她,如果柳浅没有回来,如果…… 如果她从未遇见过秦昊。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只是情深的是她,缘浅的却是他们。 有些绵绵的忧伤,肆意的霸占了她的心扉,及至秦昊挖完土打开车门上车,这绵绵的忧伤,又被细细的收了回去。 “发动试试。” 安好依言,发动了车子。 果然可以了。 接下来安好再不敢忽然的加速,一路平平稳稳的直到上了乡村公路。 安好也才松了一口气,看向秦昊,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的她,竟笑了。 她是忍俊不禁,谁让他像个僵尸一样的坐在那。 沾满泥巴的手,被嫌弃的放在身体前方,而两只脚,则是已经把脚下的地毯拧成了麻花。 他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看上去像是重病似的,只有安好知道,他这是让重度洁癖给折磨的。 见安好笑他,他没好气催道:“开车。” “要不下去洗洗吧。” 安好指了指边上的水库。 秦昊却道:“谁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撒过尿。” 安好嘴角抽搐。 “随你,先把你的手包扎下吧,前面有一家医院。” “对,去那家医院。” 听他的语气,好像也知道那家医院。 安好加快了车速。 十来分钟就到了那家医院,几乎是安好刚把车子挺好,秦昊就下了车,径自往里,那速度,就像是乘了火箭。 等到安好下车跟进去,早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得问护士。 “请问刚才进来的那位先生呢?”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 “哦,那请问你们这的洗手间在哪里?” 安好想,秦昊大概是去洗洗了。 护士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 安好谢过,一路往卫生间去,医院的地板冰凉,没有穿鞋子的安好穿过长长的走廊,几乎所有迎面而来的人,目光都会在她脚上停驻几秒,安好有些尴尬。 她确实,有点儿太不修边幅了。 索性低着头,她怕被人认出她就是那个大画家安妮。 好在,她现在这个状态,也不会有人把她和电视上那个光鲜艳丽的画家安妮联系在一起。 匆匆到了厕所,看着男厕的门等了会儿,却不见有人出来。 倒是厕所的阵阵臭气,熏的她鼻子疼。 她再等了会儿忽然明白过来,秦昊是那种宁可憋死都不上公共厕所的人。 他强大到匪夷所思的洁癖,别说是公共厕所,就算是公园里的公共长凳他也是不坐的,用他的逻辑来说,这些凳子每天被千人坐,还会爬过虫子,落上灰,而擦洗这些凳子的抹布和水还不知道是不是拖地水,所以,那些公共长凳,被他百般嫌弃。 安好在那三年里潜移默化的被他传染,也有些轻微的洁癖,不过却远不至他那么“病入膏肓”。 分析了他绝对不可能在公共厕所里,安好又光着脚丫转身往外,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长的和秦昊九分相似。 但因为他身上那身白大褂,大褂领口里的花衬衫,下面一双棉布拖鞋,以及白大褂和拖鞋之间露着的两条小腿,既像个医生,也像个——神经病。 试问谁会穿着德行。 他在她面前十步的地方就止步了,皱着眉头看着她:“光着脚到处跑什么?” 一开口,安好便确认这是秦昊了。 只是这变装的速度以及风格,也忒让人瞠目结舌了。 “过来。” 他伸手,安好有些木讷讷的上前,伸手放到他的掌心,这一切,都那么自然,直到被他温暖的大掌包围,安好却猛然抽回了手,认清楚了现状,冷然道:“你去哪了?” “换衣服,不然我会疯掉,走,带你去换一身。” 他再度拉住了她的手,安好这次没有抽手,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有那么一点,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可能是浑身被淋湿又光着脚太冷了。 安好被他带到了二楼,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个男人看着安好,微微吃惊。 旋即十分有礼的和安好打招呼:“你好。” 秦昊却很不客气道:“帮我找一身女装来,她很瘦,最小的尺码就可以。” “恩。” 对方依旧是那么彬彬有礼,金丝边的眼睛搭配上那一身白大褂,比秦昊有医生范的多,秦昊这一身白大褂,生生给他穿出了时装的感觉,而对方却十分的有职业味道。 面对秦昊的不客气,他也一直都是微微笑着。 和安好擦身而过点头示意,出去没多久回来,拿了一件短袖,还有一件护士服。 “真的非常抱歉,也没有女式的裤子。” 这个“也”字,安好终于明白为什么秦昊要打扮的这么不伦不类,花衬衫外穿个大褂子,原来是因为没裤子。 不觉想笑,不过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她也将要变成秦昊这个神经病的装束。 “不然我不换了。” “你还想生病吗?患上,我让人去买了,先将就一下。” 将就,果然是得用这个词的。 安好确实很冷,身上的衣服也很粘糊,于是乎出于自身健康考虑,她接受秦昊这个提议。 “你出去。” “……” 他没应,不过却乖乖的出去,顺便带上门。 安好注意到门上还有个玻璃小窗,忙过去拉上白色小布帘,这才放心脱掉身上湿答答的衣服。 用办公室里的水龙头洗干净了手脚,伸手将湿答答的头发揭开,抖了抖。 没有内衣,她左右看了一下,非常不好意思的偷用了人家一卷纱布,把胸口裹的严严实实,才套上断袖,穿上粉色的护士服,下面和秦昊一样,一个棉拖鞋。 开门出来,和秦昊大眼对小眼,安好再也崩不住冷脸,只觉得这样装扮的两人,简直就是演滑稽片的,尤其是他,花衬衫外头一个白大褂,下半身还是真空的。 所以,她笑了。 秦昊挑眉看着她:“我有这么好笑吗?” 安好止了笑意,坐到走廊长椅上,荡着两条白皙的小腿:“不好笑。” “明明在笑我,你还要否认吗?” “没有。” “你有。” 安好抬起头,瞪着他:“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呵。” 不觉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再也不剑拔弩张。 秦昊轻笑,坐在安好边上。 安好侧头看他。 “怎么不介意这是公共椅子了。” “你倒是记得清楚。” 安好一怔,声音瞬间冷了,疏离淡然道:“别自作多情,我只是猜你这样有洁癖的人,应该不会坐这种公共板凳。” “为什么要否认呢,明明你从来没忘记。” 安好嗤笑:“就算是记得又如何,我记得住这些事,我也记得住更多的事情。” “所以,我想弥补你那很多的事情。” 安好晃着的两条腿沉沉落了下来。 “何必呢?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在乎。” 他侧头看她,目光深邃。 不等安好的冷嘲热讽,他已自顾着开口:“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很温和的声调,嘴角的笑意也是温和。 在秦昊脸上,要见到这种表情是难得的。 真是连他的眼神,也是温柔的。 就像是一匹柔软的绸缎,收敛了霸道,洗却了无耻,他用一种温柔似水的语气,说着这样淡淡温暖的话。 只是对安好而言,这句话来的太迟了。 如果在她出车祸的时候他能给她一些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她或许都会考虑留下。 可是十天十夜,他都陪在柳浅身边,而对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的她,他残忍送上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安好对他的心,痛到了极致,些许的温暖早已经无法弥补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了。 “你有什么资格不放我走?用那种死缠烂打,强取豪夺的下作手段吗?” 她没被感动,只是冷笑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嘲讽,让秦昊心头微凉。 那样的眼神,太过决绝。 “呵!”秦昊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 “秦昊,不要做那种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愚蠢举动,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做的是陆太太。” “呵呵!”秦昊又是轻笑一声,笑意依旧带着几分嘲讽。 安好被他笑的心烦,索性中断了和他的对话,她发现,和秦昊根本没有办法理性对话。 首先忽略掉秦昊的态度,便说她,也要很努力才能保持不失控。 他凭什么? 在那样几近残忍的伤害她之后说爱她,他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就算明白,他配说吗? 秦昊也没再言语,各怀心事,彼此安静,直到那个白大褂金丝边眼镜的大夫再回来,手里拿了两套衣服。 “衣服买来了。” 过来,才发现安好和秦昊之间的气氛不对,他推了推金丝边眼睛,把一套女装放到安好手里:“小姐你先去换吧。” “谢谢。” 安好抱着衣服进去,她刚才坐的位置被那白大褂的医生占据,坐在秦昊边上,苏阳用胳膊肘捅了捅秦昊:“谁啊,女朋友吗?看你对她挺上心的。” 秦昊的回答,差点让苏阳脸上的金丝眼镜掉落。 “我老婆。” “是亲昵的情侣称呼呢,还是法定意义上的称呼?”苏阳推了推眼睛,心里分析着肯定是前一个了,就像是时下年轻人情侣之间的亲密称呼。 却听秦昊用一种陈述的语,淡而清晰道:“后者,法定意义上的老婆。” 这下,苏阳瞠目结舌了。 甚至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逗我玩吧。” “我有这个必要吗?要给你看我们的结婚证吗?” 苏阳显出了巨大的兴趣:“看看也好。” 车上,你自己去看。 丢了车钥匙给苏阳,苏阳那样沉稳的人,现在眼睛发光,呼吸急促,兴奋的就像是个老小孩。 他拽着要是出去的时间,安好换好了,换秦昊。 秦昊进去,安好坐在走廊上原来的位置,身上是一身很普通的断袖牛仔,鞋子是一双款式有点儿幼稚的卡通帆布鞋,都是没有牌子的普通衣服,可是愣叫安好传出了一种奢侈品的的味道。 苏阳拽着两个红本本兴奋的回来的时候,外面椅子上已经换了人。 可这丝毫不影响苏阳楚楚衣冠之下那刻爆发的八卦之心。 “弟妹,刚才你怎么不自我介绍呢,我和秦昊是很好的朋友,我叫苏阳,秦昊没和你说过吗?” 这个弟妹,让安好恶寒。 及至看到苏阳手里的结婚证,她就明白了这个称呼的来源了。 想撇清,可是这个时候十张嘴未必也说的清楚,何况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面对一脸客气和兴奋的苏阳,她只能尴尬的勾了勾嘴角。 “都没听秦昊说过,隐婚啊,瞒得够紧的,弟妹你们还玩这一套。” “其实,我们已经……” 离婚了? 终于忍不住想说,可是下半句话,却被开门出来的秦昊截了过去——“决定不隐婚了。” 安好震惊的看着他。 苏阳却浑然不查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一个劲感慨:“真是没想到,苏眉也不知道是吗?” “恩。” “你们两,都可以去做地下工作者了,这保密工作做的,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婚讯?” “近几天吧。” 秦昊淡淡道。 安好却蹙了眉:“秦昊。” 秦昊微微一笑看着她:“走吧,苏阳,你车子借我,我那车太脏了,这个,还给我。” 秦昊伸手,苏阳把结婚证送到了他手里。 秦昊接过,放到休闲外套的口袋里。 一手拉过安好,往门口去。 安好挣脱,秦昊改抱住她的腰,安好有挣脱。 苏阳看着两人的背影,低念一句:“这是吵架了吗?小两口还闹别扭,呵呵,小两口吵架也正常,何况是秦昊那脾气。” * 苏眉叼着吸管喝着她的减肥蔬菜汁,手中捏着一个陶瓷碗,苏阳的电话进来。 苏眉看了一眼,吃力的用下巴按了接听键,顺便开了免提。 “喂,哥。” “苏眉,你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妈很想你。” “你少说了半句话,妈不是很想我,她是很想我回去相亲,你告诉妈,她要是再逼我,我就出嫁当尼姑。” “呵呵,孩子气,对了,你认识婗安好吧?” “恩?”苏眉一下没反应过来,大约是没想到婗安好这三个字会从苏阳口中说出,不过很快道,“恩,怎么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 “画家呗,电视网络上不都是她的新闻。” “那她和秦昊的关系你知道吗?” “关系?拍拖?” “深一点。” “订婚?” “再深一点。” “哥,你确定比订婚还要深一点?” “猜猜。” “不会是——结婚了吧?” “猜对。” 苏眉手里的陶瓷碗,捯饬了半个下午总算出来个满意的坯子,然后就因为苏阳这两个字,陶瓷碗又变成了一团泥巴。 不过,比起苏阳带来的这个劲爆的消息,这一点都不可惜。 她甚至不顾满手泥巴,抓住手机放在耳朵边上,不敢置信道:“哥,你逗我玩吧。” 电话那头,苏阳用亲身的经历,向苏眉证实了这一切的真实性,苏眉及至挂电话,眼珠都是瞪着的,脸上写满了一个硕大的字母以及一堆惊叹号——WHAT! 惊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劲爆的消息,更是因为,那天在苏廊,那场女主角是安好,男主角却不是秦昊的求婚。 “什么情况这是。” 拿起电话要给秦昊拨过去,又想到苏阳说秦昊现在和安好在一起,她又放下了电话。 不过心里头还是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苏阳说,结婚证上的日期是六年前的7月23日。 这不科学啊。 六年前的5月初,秦昊还因为柳浅的离开意志消沉,萎靡不振的,怎么过了两个月不到就结婚了。 凭苏眉和秦昊不算浅的交情,对安好也是今年也才知道的,那还是因为秦昊自己送了一组安好的照片让她做成瓷器。 苏眉脑子有点儿乱,不得不抓了一张纸,一支笔,画了个表格一点点理。 安好的采访她看过,六年前5月份安好说她出了一场车祸,而那个时间—— “秦昊和我说过,他把人给撞了,难道,就是安好。” 苏眉把安好的采访,柳浅的出国深造和回国发展,还有秦昊的婚姻联系在一起,结果,更晕了。 时间上是不晕,秦昊娶了安好,在柳浅离开后的两个月,而柳浅回来后的两个月,安好就去了美国,在美国三年,直到近期在回国开画展。 所以从时间上来看,安好因柳浅的离开进入秦昊的生命,因柳浅的回来离开秦昊的生命。 她晕的是,以她对秦昊的理解,他对柳浅的感情不至于如此浅薄,在柳浅离开后没两个月就结婚了。 那么,感情填充? 联系那场车祸,是因为补偿? 苏眉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结果得出一个结论:纸上谈兵是行不通的,一切的答案只有秦昊能够给她,包括为什么那好中间要去美国三年。还有,怎么接受别的男人的求婚。 苏眉是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人。 这是说的文艺,说的直白点,她就是一个不想搭理的人事物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但是关心的事情她就有强迫症非要搞清楚。 如今秦昊和安好的婚姻,无疑激起了她的深度强迫症。 以至于她握着手机,焦躁的徘徊于给秦昊打电话呢还是不给秦昊打电话之间。 “老板。” 楼下,有员工叫她。 苏眉冷静了冷静:“人又跑不了,等晚上再打吧。” 女服务生指着门口,一脸为难:“厉少又来了。” 自从上次在秦昊大厦门口再见之后,厉春楚大约是皮痒了,三天两头来一次,无一例外的浮夸的捧着一大束玫瑰,玫瑰的颜色千变万化,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五彩缤纷,可是再没有一种颜色能打动苏眉,只会让他自己挨打而已。 苏眉斜睨着窗外那一抹身影,在女服务员耳朵边上耳语了几句。 女服务员为难的看着她:“老板,这不打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去做就是了。” “哦。” 女服务员出去,对厉春楚说了几句,厉春楚脸上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往苏眉的窗口下挪。 只是…… 兜头的一桶泥巴水,瞬间让帅气的他,变成了一只褐小鸭。 苏眉在楼上窗口笑的没心没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厉春楚在窗下咬牙切齿:“苏眉,这是我爸爸向我妈妈求婚时候穿的西装。” 苏眉收敛了笑意,冷哼一声:“你自找的。” “你给我等着。” 丢掉花,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谁能认得出来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就是A市四少,堂堂有名的厉家少爷。 苏眉兀自得意,不给他吃几次教训,他就不知道知难而退。 泼了厉春楚一大桶泥巴水,她心情莫名的好,想到厉春楚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哈哈大笑起来,却听见,楼下一阵喧闹。 “厉少,你不能上去,厉少。” 苏眉收敛了笑意,眼底一片“狠毒”。 “不怕死是吗,那我就连个全尸都不给你留。” 几步走到门口,一拉门,兜头就是一桶液体。 苏眉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对面传来了厉春楚前俯后仰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眉的嘴角,尝到了可乐的味道。 该死的,居然拿可乐泼她。 眼底满是杀意的看着对面的难惹,她想,今天,他大约真是皮太痒了,那她就给他挠给痛快。 厉春楚的笑声,只持续了只有十来秒,接下来,就被歇斯底里的嘶叫声给替代。 一楼的员工,每随着厉春楚尖叫一声,就浑身抽抽一下,有几个女员工,嘴里还配合的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要不要上去看看。” “会不会出人命?” “别,不想死就别上去。” 厉春楚的惨叫声持续了两分钟左右,楼上没声音了。 这下底下的人更忐忑。 “死了?” “应该,不会吧。” “上去看看?” “我不去,你去。” “我也不去。” 二楼,终于在一顿胖揍中成功逆袭,接着省身高和体重优势将苏眉压在了地上。 厉春楚没浪费这难得的逆袭,争分夺秒的,把唇送上苏眉的唇。 四唇相触,她僵在了那,他趁机将她双手制住,压在身侧,长舌直入,勾缠着她带着可乐味道香甜的唇舌。 他以为,得逞了,只是没想到…… “啊……” 就在楼下你推我让上去查看下忽然不发声的厉春楚是不是挂了的时候,二楼传来了一声比之前更为凄厉的惨叫声。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死,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一群围在楼梯口的员工纷纷散去,厉春楚的第二轮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二楼响起,只是谁也没想着要上来看看他,他本来还以为会有劝架的,只是他想错了,那么狠心的老女人教出来的员工,怎么可能又良心。 “苏眉,我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无人营救,只能自救。 苏眉终于收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厉春楚:“见你一次打一次,再来就往死里打。” 厉春楚抬起头,嘴角溢着血,苏眉一惊,她咬了他的舌头,却没想到咬出了血。 “赶紧滚去医院。” “这舌头肯定断了,好疼。” 厉春楚说着,有更多的血从嘴角溢出。 苏眉慌了,蹲下身:“张开嘴,我看看。” “不要,你会心疼。” “谁心疼你,张开。”苏眉没好气,语气却很急。 厉春楚委屈的看着她:“下手真狠,你真是要把我往死里打吗?” 边说着,那嘴角的血收不住似的往外流。 “你……起来,去医院。” 苏眉彻底慌了。 伸手拽厉春楚,却被厉春楚反拉进了怀中,死死抱着:“别动,抱一会儿我就好了。” “你,放屁,赶紧去医院。” “不然亲一个,亲一个我肯定好了。”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看的苏眉忍不住想给他一个耳光,他总是这样,吊儿郎当的,当年对待他们的婚约是如此,现在对待他自己的身体也是这样。 苏眉生气了,冷了面孔,转身回房:“爱怎样怎样,你死了都和我无关。” 厉春楚脸上装可怜的表情敛去,目光有些淡淡疼痛的看着那道孤傲的背影,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她的肩膀在颤抖,她在哭,厉春楚心疼了。 “我没事,我逗你玩的。” 苏眉挣扎,力道却并不大,厉春楚抱的更紧:“眉眉,我们和好吧。” “滚。” “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够坚定。” “你滚不滚。” “不滚,死都不滚。” “那好,我滚。” 苏眉大力挣脱厉春楚的怀抱,转身下楼,拐弯消失在了厉春楚的眼前。 厉春楚目色复杂疼痛,张开嘴吐出了一口血,仔细看,那血颜色略显鲜红,吐出的那口血里,还有一个胶囊外壳一样的东西。 勾着舌尖划过牙齿,他微微抽了一口气。 虽然血是假的,但是苏眉那一口,咬的真的不轻。 不过她还愿意咬他,说明她心里还有他。 想想悔婚早几年的时候,她对他视若陌路,不理不睬,那才是最难以忍受的。 那天在擎天集团楼下大厅相遇,她又揍了他,雨中,她微微回头的那个细节,他知道,她对他,恨过后,却依旧是爱的。 所以,死缠烂打如何,强取豪夺如何,他这辈子就认定苏眉这一个人了。 想到她担心他时候的样子,他笑了,虽然脸上都是泥巴,却丝毫不妨碍他那一抹笑意下,桀骜邪魅的英俊。 * 苏眉觉得被厉春楚缠上了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 盯着湿答答的透着可乐香味的衣服走在街上,她自然招惹来了不少目光,却都被她恶狠狠的瞪回去。 拐了一个路口,上了一条人少的路,迎面过来一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不耐烦,死死一眼瞪过去。 对方一惊,旋即笑道:“苏眉。” 苏眉皱眉,停下脚步看着对方,半晌才反应过来:“张会长。” 这是苏眉曾经所在的一家国内知名的陶瓷艺术协会的会长,苏眉是经朋友介绍入会的,入会后发现这种条条框框的组织不大适合性格自由的她,所以只待了一个多月就退了。 那个协会对别的陶瓷艺术家来说是趋之若鹜,不过不适合苏眉。 当时这个张会长,对苏眉算是挺照顾的,苏眉刚入会就要给苏眉一个头衔,只是多年不见了,苏眉刚才一眼还真没认出对方来。 “呵,我看着就是你,你——这是?” 张会长上下打量着苏眉,苏眉有些尴尬。 “方才可乐洒了。” “哦!对了听说你现在开了一家中餐馆。” “恩,就在前面不远。” “怎么,结婚了没?” “没呢。” 对方眼睛一亮:“我正好来参加一个陶瓷研讨会,明天上午有个圈子里的展览,有白海和白岩两位老师的作品,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记得你说过这两位老师的作品是你最喜欢的。” “真的可以去?” 苏眉其实已经算是出了这个圈子了,所以就算当年她在这圈子里小有成就,现在也和那些人渐行渐远,所以这种圈子里的展览,是不会发请帖给她的,她也很少再去关注。 有这样的机会,自是难得。 何况可以看到偶像的作品。 张军笑道:“怎么不可以,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酒店就在附近。” “行,真的很谢谢你张会长。” “对了,带上你的作品吧,我也很久没看过你的作品了。” “呵呵,劣作而已,不登大雅之堂。” “自有伯乐识马,你又何必谦虚,带上吧,让白海老师点评点评。” 苏眉眼睛冒了光:“白海老师亲临吗?” “对啊,白岩老师本来也要来的,但是他最近身体抱恙,所以来不了,但是白海老师确定是出席的,他和我住一个酒店。” “太好了,张会长,谢谢你。” 苏眉给张会长鞠了个躬。 她退出了陶艺界,但是对陶艺的热衷却不减当年。 这从她房间里全套一体的炼陶设备就可见一斑。 对方温和一笑,脸上是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和稳重。 三十五岁,张军不年轻了,岁月甚至在他的眼角落下了细细的皱纹,可是那些皱纹里,透着的却生活积淀下来的睿智和沉稳。 官二代,但是却弃政从艺,家世背景光鲜亮丽,他本身也在陶艺界有极高成就,被圈内人誉为下一个白海大师。 目前他担任着多个头衔,最大的一个就是中国陶艺协会会长,出过书,开了一个培养陶瓷艺术家的学校。 这样的张军,无疑是优秀到无可挑剔的。 所以他未婚,对很多人来说不可理解。 但是仔细想想,或许是眼光太高。 事实上,张军不是眼光高,只是他在等,等一个适合他的人。 在看到苏眉的时候,他想,或许他等到了。 ------题外话------ 大家早上好,周日的早上,最适合赖床,但是记得吃早饭哦。 有亲亲问这文多长,不知道呢,我和老编说我想年前完结,想过一个轻松年,不过到时候看吧,或者提前了,或者延迟了,想要写的故事写完了,大约就完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秦家 回城的时候,雨已经彻底的停了。 车子一路把安好送到了月亮湾大酒店地下停车场,秦昊却并没有立刻让安好下车。 安好拉了拉车门不动,转头看向秦昊:“开门。” 一路上,对于秦昊对外人公开两人结婚的消息,安好十分的不满,是以路上没和秦昊说一句话,现在的语气也有些恶劣。 秦昊熄了火,底下停车场里昏暗的光鲜,看不大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他的手,却在这一片昏暗之中,却在这一片昏暗之中搂住了安好的腰。 轻易一拉,安好就被拉入了他的怀中,他俯身,在安好毫无防备之际,一个激烈的吻,索住了安好的红唇。 安好挣扎,却无济于事,他吻的热烈,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才松开安好,打开了车门锁,笑的几分邪魅:“下去吧。” 从事实中,这一场吻都有些突如其来,甚至莫名其妙。 安好愤怒的看着他。 他却好整以暇:“怎么,还不想下去。” “秦昊你混蛋。” 咒骂一声,他却皮不痛肉不痒。 “还不打算下去,那……” 他的手又探了过来,安好一巴掌拍开打开车门,逃离似的下了车。 刚关上车门,他就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安好负气的抹了抹他亲吻过的地方,恨恨的盯着他车子消失的方向。 直到那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搭乘电梯,一回头,她傻眼了。 身后左手方向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陆,陆觉。” 她震惊。 而他却只是用一种无比死寂和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对安好来说,疏离陌生,让她心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秦昊刚才会突然神经了一样吻他,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自然也知道,陆觉都看到了。 此刻,所有的解释似乎都是徒然,中国人向来信奉眼见为实,何况,她和秦昊的关系。 不远处的陆觉,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安好嘴唇动了一下,他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车子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那刺目的车灯,对上安好的眼睛,刺的她本能的抬手去挡。 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冲着安好而来,安好惊恐的站在那,无数破碎的疼痛的片段在脑海中上演,斑马线,被撞飞,黄色跑车,柳浅,秦昊,电线杆,蓝天,血,撕心裂肺的疼痛,薄弱的呼吸,沾湿了裙子的温热粘稠液体…… 她呆在了那里,忘记了躲闪。 黑色保时捷接近她身边的时候,猛然打了一个弯,然后,撞上了边上一辆大众,保时捷倒车,加速,又狠狠撞上了那辆无辜的大众。 周而复始,一声比一声剧烈的撞击,直到大众面目全非,安好蹲在地上,抱着耳朵,浑身都在颤抖。 那剧烈的撞击声,终于停了。 世界恢复了安静,安好却像是堕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周身的支离破碎的疼痛,呼吸困难,身体颤抖到无法抑制,许多残忍的画面在眼前回放,那些都是她抹不去的伤,抹不去的可怕记忆。 一双大掌,忽然抱住了颤抖的她,她尖叫一声,那双大掌抱她的更紧。 “回房吧。” 她抬起头,眼前的陆觉,眼底没有任何颜色,那张脸,分明是熟悉的,却又异常的陌生。 “放,放开我。” 她颤抖着道。 抱着她的手却强制的将她从地上的抱起,大步走向电梯。 安好依旧在颤抖,嘴唇惨白。 电梯上到了她们的楼层,陆觉抱着她回了房,放她到床上,起身拉起了窗帘,安好蜷缩在床上,脑子里就像是被放置了重播胶片,不断重复的是陆觉撞大众,三年前她的车祸,六年前她的车祸。 这些画面一直再重叠,挥之不去。 关上窗帘后的房间暗沉一片,她被压在床上,耳畔是滚烫的呼吸,手被控在头顶,事实上,她根本也没在反抗。 发泄的吻,落在她的脖颈,脸上,耳垂,唯独没有往她唇上落,他的指腹,肆意摩挲着她的唇,就像是要将那唇卸掉一层皮一样。 他的手心,一片冰凉,从她断袖的下摆进去,那样的凉意,渗入了心里,安好一个激灵,醒了。 “陆觉,你要干嘛?” “我要你。” 他的语气冰冷,和平常的那个温柔似五月春风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安好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语气近乎哀求:“不要,求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就算是他强吻了你,那为什么去医院的你,会坐着他的车子回来,身上会穿着和出门时候完全不一样的衣服?” 他的语气,是压抑的暴躁,安好有点儿被吓到,实在因为这样的他很陌生。 “你听我说好吗?”她想要解释,可是下一刻,唇齿却被他封缄。 他大力的吮吸着她的唇,不给她说一个字的机会。 安好觉得嘴唇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推了推他,推不动,反倒激的他把她的手压过头顶,不许她动弹。 他的手,已经开始拉扯她的牛仔裤,无奈苏阳给买的是一条牛仔背带裤,他解的有些吃力。 安好其实没再动了,如果说陆觉发泄情绪的办法只有这一种,那她满足他。 就当,是她欠着他的。 她不哭不闹不吵不动,就像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任他摆弄。 陆觉的动作,在看到这样的她后,停了。 一双眼睛阴晴莫辨的看着她,良久,大掌终于从她的短袖里抽了出来,起身坐到床边,背对着她。 “你不是要解释吗?好,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安好看着他,淡淡道:“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他的背影顿了顿,安好继续道:“他帮我记着,带我去扫墓,我妈葬在郊区山上,下雨了,我们淋的透湿,所以在路边买了两身衣服换上,至于方才你看到的,也正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陆觉一言不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安好坐起身来,和他并排坐着,淡淡道:“你要是想要,做点措施吧,我去医院做了治疗,下面放了药。” 她的语气是那样冷静,起身,走到酒店给客人准备的物品架,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盒杜蕾斯。 陆觉抬头看她。 她的表情无欢无喜,无悲无哀,就像是个被抽空了情绪的牵线娃娃一样,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也后悔,也愧疚。 他想到在停车场时候她的尖叫,她的颤抖,想到自己车子冲向他时候她惨白的脸色和震惊的表情,陆觉起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声音低沉,不断在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他道歉的声音,安好沉沉叹息一口,伸手抱住了他:“不然,我们回美国吧,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生不生孩子我已经不在意了。” 她说谎了,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渴望做母亲,何况是安好。 在绝望里生存了太多年,忽然看到了曙光,她是珍惜的,无比珍惜。 可是如果这份珍惜要伤害到陆觉,她愿意放弃,她也想逃离这个世界,逃离秦昊,逃离每次见到秦昊,总会被勾出的关于往昔的种种回忆。 安好的宽容,让陆觉更心生愧疚,摇头:“不,我想和你一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也不想剥夺你当母亲的权利,我会等,三个月后,我们一起回美国。” “恩。” 安好点点头,如此时刻,冰释前嫌可谓温馨,可是她脑中为何不断盘旋的是陆觉疯狂一般撞车的情景,身子一颤,这一抹回忆就像是阴影,盘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 秦昊接到苏眉电话的时候,完全不意外。 以苏阳和苏眉兄妹之间的关系,苏阳知道的事情,用不了半个小时苏眉也会知道。 不过关于苏眉那一堆侦探式的疑惑,他就没有兴趣一一回答她了,只是就其中个别问题,给予了肯定答案。 比如,苏眉问他爱不爱安好。 比如,苏眉还问他当年柳浅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再对柳浅动心,而是打算守着安好过一辈子。 还比如,苏眉问他是否打算和安好办场大酒席来补偿大家。 电话里,苏眉发挥了八卦精神,秦昊的话却是寥寥,苏眉问的无趣也就放弃了,转而邀请秦昊明天上午陪她出席一个陶艺展览会。 “有没有空吗?明天上午,有白海老师,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陶艺界我最崇拜的那位大师。” 秦昊翻看了一下日历。 “明天上午有个会。” “拜托老大,你就该去看看那样的展览,提高一下你的艺术修养和鉴赏水平,不然怎么配得上你那位大画家老婆呢,一个会议而已,损失个千儿百万对你秦总来说算个屁,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家底。可是要是错过那样一场展览会,那你损失可就大了。” 秦昊一笑,不置可否。 “笑什么,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早上7点,直接来我店里,是圈子里的展览,我带上个你没问题的。” 说完,直接把电话给刮了,纯粹是女军阀作风,没给秦昊一个拒绝的机会。 秦昊笑笑,把电话往沙发上一丢,刚丢下电话就响了,以为又是苏眉,拿起一看却是他奶奶。 似乎真的有很久没回去陪他奶奶了,连通话都少。 接了电话,电话那是个抱怨的声音:“你是不打算回来看我这个死老太婆了是吗?” “奶奶。” “别叫我,你有把我这个奶奶当奶奶看吗?还不如柳家那丫头来我这来的勤快呢,你说你家宴不来就算了,你总要给奶奶一个解释,你一声不吭的,你到底是怎么了?病了?” “没有奶奶,我周六回家看您。” “说话算话?” “算话。” “行,把浅浅也叫上,上次说想和我学怎么做豉油鸡,让她过来,我手把手教她。” 秦昊犹豫了一下。 电话那催道:“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好的,奶奶。” “正好我到时候问问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婚给我结了,我就你和远文远东三个孙子,远文爸爸又不是我自己生的,远文远东再孝顺,也没我亲孙子好,远文的女儿再乖巧,也不是我亲玄孙女,我就指望着有生之年,能抱一抱我亲玄孙女了。” “会让您抱上的。” “你就空口承诺我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事业事业事业,你说你和浅浅年纪都打了,还耽误的起吗。” “奶奶。” “好了好了,太晚了我要睡了,周六和浅浅一起来啊。” “恩。”秦昊应了一声,挂了电话,面色却有些沉重。 有些话是该和老人家说清楚,可是他清楚的记得他奶奶是怎么对待他出生寒门的母亲的。 他害怕把安好带回家,安好会变成第二个他母亲,一辈子受压迫,被嘲笑,郁郁而终。 秦昊孝顺,去极少主动给他奶奶打电话,骨子里,也是存着一份怨,替他母亲怨的。 秦家是个大家庭,因为秦昊的爷爷先后娶过三个老婆,第一个结发妻,生了秦昊的大姑二姑三姑,在旧社会,因为生不下女儿而被秦昊曾祖赶出了家门。 接着家庭包办婚姻,又娶了秦昊大伯的亲妈,远东远文的亲奶奶,可惜难产死了。 姐姐死了,妹妹接替了姐姐的位置,这种现象在旧社会也是屡见不鲜的,而这个妹妹,就是秦昊的亲奶奶,也是秦昊爷爷最后一个老婆。 因为这层姐妹关系,秦昊奶奶对秦昊大伯也是视若己出,可是就像是秦昊奶奶自己说的,毕竟不是亲的,所以等到秦昊爸爸一出世,秦昊奶奶多数精力都放在了秦昊爸爸身上。 家里有两个儿子,势必的秦家的财产争夺战早早的就打响了,秦昊奶奶自然向着自己的亲儿子,所以想尽办法想把所有财产弄到秦昊爸爸名下,但是财产最后归谁,都要秦昊爷爷说了算。 所以,秦昊奶奶就极力培养秦昊的爸爸,在媳妇人选上也有严苛的要求,只是没想到秦昊爸爸会带着一个平民姑娘,也便是秦昊的妈妈进门。 秦昊打小的记忆里,妈妈都是在厨房和保姆一起干活的,而且做的不好奶奶就会骂,甩耳光也是有的事情。 他爸爸日渐一日的忙,顾不上家里,她妈妈又是温顺性子,从来不向他爸爸告状,而秦昊偷偷的和他爸爸告了几次状后,换来的是他妈妈被打的更重,而他,也被送到了国外。 每年寒暑假回来,他都觉得她妈妈瘦了不少。 他十六岁那年,家里打了电话来说他妈妈得了抑郁症住院了。 等到他从大洋彼岸赶回家的时候,他妈妈在医院吃安眠药自杀了。 这些回忆,在秦昊心里都是烙刻着深深的伤痕的,所以,对那个家,对那些每个人都可以对他妈妈颐指气使,冷嘲热讽的家人,他向来不大上心,包括他的亲奶奶。 虽然在当年的财产之争中,如果没有她奶奶,现在擎天集团还不定落在谁手里。 可是擎天和母亲,他根本不用做选择。 就像是擎天和安好,就算是为了安好堵上擎天又如何? 揭开了衬衫的扣子,坐在沙发上,他想,当年他没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女人,现在,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伤害安好。 对安好,是爱,是疼,是眷恋,或者说在安好的身上,他看到了他母亲的影子。 温顺,美好,隐忍。 一开始娶她,其实就不是为了补偿,因为对于婚姻,他向来看的很重。 秦远东曾经问过他,有没有对哪个女人一见钟情。 其实,有过的。 那天他去银泰大厦例行查看擎天的专柜销售情况,然后在一个拐角的首饰店看到了她。 那大概是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吧。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圣诞女郎服,长发披肩,正对着镜子给客人示范一个盘发器的用法。 那白嫩的手指,拂过乌黑的长发的,镶着水钻的卡子,闪着琉璃的光彩从她发间划过,她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红唇开开合合温柔的讲解着卡子的用法,那一刻,他有些微微心动。 * 安好在房间里看新闻,陆觉就在边上。 他在看书,他说他忙完了几个案子了,可以休息几天。 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安好也没开口。 电视新闻里在说银泰大厦傍晚时候发生了火宅,火势很大,现场来了二十多辆消防车,火势勉强被控制住,但是损失还无法计算。 陆觉从书中抬了眼,看向电视。 “银泰大厦?” “恩,我以前还在那打过工。”安好道。 陆觉轻笑,似乎很有兴趣:“做什么?” “卖首饰的,银泰三层以上是卖奢侈品的,一楼基本就是一些首饰店什么的。” 陆觉过来,抱安好坐在膝盖上。 他的温柔一如既往,就好像下午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该早点遇见你,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安好笑笑:“也没有,其实也会学到很多东西,比如盘头发,我那时候因为经常要给客人做盘发示范,所以会盘很多种发型,不过这几年都是海珠在给我盘发,我都差不多忘记了。” 陆觉握住安好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以后这双手,只能用来拿画笔。我打算好了,等到回美国后,你想要背着画板去旅行,那就去吧,你要是想开个画廊,我也同意,还是你想进大学当教授,以你的才能,只要你愿意,四大美术学府肯定也争破了头想要抢到你。” 其实,对未来安好没有太大的计划,这些年赚的钱,足够她几辈子吃穿不愁,况且艺术这一门东西,你可以用它来俗,也可以用它来雅。 安好用它俗了很多年了,靠着它赚了很多钱,所以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下一步发展,她真的想背起画板到处去旅行,陆觉能同意,那是最好的。 “谢谢你。” 她道。 陆觉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早了,睡吧,我看你睡着了就回去。” 安好点点头,陆觉抱她进了被窝,坐在她边上, 多半个小时,陆觉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均匀,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 “对不起,安好。” 轻轻的起身,踩着安静的步子离开,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安好睁开了眼睛,眼底却淡淡无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她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睡去。 * 苏眉一大早起床,上了点小妆,翻了一套亚麻刺绣斜襟中袖和一条亚麻纯灰色长裙,又找了一条浅灰浅蓝和乳白不规则印染的棉布大围巾,对着镜子捯饬一番,活脱脱就是一个文艺女青年。 参加这样圈子里的展览,她想这副打扮最应景了。 又补了一层唇彩,用面巾纸吸了吸油脂,确定一切自然完美,她才提着包下楼。 在一楼外面的小花园里等了会儿,看了看手表,已经7点一刻了。 秦昊迟到了。 难得,那么有时间观念的人居然还会迟到。 不过人家约好了是7点半,苏眉还有耐心等。 只是,等到了7点半,张军的车子都来了,苏眉有些咬牙切齿了,给秦昊发了个简讯:“来不来?” 电话很快响了,却不是秦昊,而是秦昊的秘书。 “抱歉苏小姐,秦总今天去不了了,他让我和你说一声改天请你吃饭,抱歉挂了苏小姐。” 几句话说的和土豆子一样快,苏眉愣了愣,难道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张军已经礼貌开口:“可以走了吗,苏眉?” “哦,张会长抱歉啊,让你等了,走吧。” “呵呵,你叫我张军就可以。” “呵呵,那好,张军。” 以为会在张军的车里看到白海,没想到就只有一个司机。 张军和绅士的给她开了车门,苏眉对他点头微微一笑,上了车。 张军走到另一边上车,对司机道:“你好,市美术馆。” “展会开在那?” “恩,托了一个前辈的福。——苏眉,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苏眉笑道:“谢谢啊,我这几年随性惯了,T恤牛仔大拖鞋的,这身衣服都快成我压箱底了,这还是几年前买的。” “我记得。” 张军温和一笑。 苏眉倒是吃惊:“张军你记性也太好了吧,我以前应该也没有天天穿着它不换吧,你居然还记得。” 张军笑笑:“关于你很多事情,我都记得。” 这味道,怎么有点儿……怪。 苏眉干笑了一声:“呵呵,你记性真的挺好。” 张军是个直接的人,也不顾车上还有司机在,道:“可能你会觉得我唐突,但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其实很多事情都耽误不起了,说实话苏眉,我很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你。” “啊,不会吧?” 苏眉的这个反应,有些傻气,一般女生在听到这样直接的表白后,基本都会脸红,而苏眉就像是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一样,就是有点儿受惊,别的没啥反应。 张军捏不住她是被惊吓到了,还是惊喜,或者说还在消化他的话。 于是他很郑重的再度重复道:“其实我这些年也一直单着,我在找一个人,和我志同道合,说得上话的人,几年前你入我们陶艺协会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不过那时候听说你正在筹备婚礼,我也就死心了,我没想到你现在还是单身,所以昨天我真的有点兴奋,一晚上都没睡好。” 苏眉扯了扯嘴角,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对张军了解甚少,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热烈奔放的人。 这一大早的表白,弄的她晕乎乎的。 “那个,师傅,你去美术馆往左边这条路走,上一环,然后绕到湘府路,会近点。” 尴尬间,她都是庆幸这车上还有第三个人。 张军笑笑,大约知道需要给她点时间,也没有逼的太紧。 一路上,他开始找一些轻松的话题和苏眉聊,多少缓解了一下苏眉的尴尬。 到了目的地,刚下车,苏眉没想到这么巧,边上另一辆车里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下车穿的很清新的小女生就攀上了男的的手,而那男的,便是厉春楚。 厉春楚看到她显然有慌张,忙抽回了被小女孩抱住的手,上前:“眉眉。” 小女孩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苏眉,又看向厉春楚:“楚哥哥,这是谁?你们认识吗?” 楚哥哥,苏眉想吐。 厉春楚正要解释,张军上前拉住了苏眉的手,笑着问了同样的问题:“眉眉,是认识的人?” 张军这一握,显然给了苏眉一个极大的面子。 她脸上迅速堆了温柔的笑容,道:“也不算认识,厉春楚,A市四少之一,以前有过点来往。厉少,张军,我男朋友,这位是?不介绍介绍?” 小姑娘嘴甜,忙道:“你好我叫乔木,就是乔木的乔木。” “哦,名字很特别啊。” “呵呵,很多人这么说,我爷爷以前是护林工人,所以对乔木情有独钟,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姐姐,你也是来陶艺展的吗?” “恩。” “这个展览只有圈内人才能来,姐姐你是?” “哦,苏眉,很高兴认识你。” 苏眉大方的伸出手,从始至终脸上都对着笑。 乔木也忙伸手:“我现在对陶艺很有兴趣,所以这次是拜托一个朋友给我弄到入场券的,姐姐好有气质。” “谢谢,进去吧。”苏眉微微一笑,转身挽住了张军的胳膊,“走吧。” 乔木也忙挽住厉春楚跟上:“楚哥哥,走吧。” 厉春楚却纹丝不动,目光落在苏眉和张军亲昵挽着的手上,脸上的表情,一片阴郁,看的乔木心慌慌,小声道:“怎么了,楚哥哥?” “该死的。” “楚哥哥,我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凶?” “没凶你,走走走。” “态度真恶劣,回家我要告你状。” “爱告告去。” 厉春楚很不大男人的甩掉乔木的手,看着苏眉喝张军的背影,咬牙切齿。 乔木提着裙子赶紧追上来,脸上写满了委屈。 陶瓷展,不同于一些大型展览,只是圈内的互相交流切磋而已。 苏眉原本心情不赖满怀期待,如今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满脑子都是厉春楚和乔木亲昵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场合,她非得把厉春楚那种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贱人给打的满地找牙。 她带着愤愤的心情,那些美好的陶瓷品她也品不出个味道来,身边,张军一直跟着,在给她讲解作品的作者以及作品的寓意。 她礼貌的听着却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终于走到一个紫砂壶的时候,张军没做声了,而是笑道:“你这样,我可不敢带你去见白海老师。” “我……” 苏眉颇有些不好意思。 张军道:“调整调整吧,这个紫砂壶就是白海老师的作品。” 苏眉这才来了点劲,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紫砂壶,到那时专业人眼光里的,这件作品自然有期独特的韵味,苏眉心思落在了紫砂壶上,总算是静了下来。 张军指了指边上一个看上去十分拙劣粗糙的碗,道:“黑陶,你应该不陌生,是白岩老师的作品。” 安好又走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只碗,忽然转过身:“刚才,谢谢你啊,也很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谁,厉春楚,你曾经的未婚夫,看来我要追到你,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恕我说一句你可能不大爱听的话,你心里还有他。” 一说这苏眉就来气,她倒是想把这个人撇除自己的世界,可是他死缠烂打不要脸啊。 一面死皮赖脸的求她符合,一面又在这把妹。 苏眉觉得自己的人生里厉春楚的存在,简直就是个污点。 她自然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但是厉春楚却是给极端低级恶劣的人。 这一刻,她不想提这个人。 于是对张军的态度,也有些不大冷静了。 “我不想提这个人,我心里也没有他,你不要以为你年纪比我大就能看透很多事情。” 对于她的这番不客气,张军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倒是很宽容:“对不起,是我妄自揣测了,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作品。” 他的这种态度,倒是让苏眉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我就是觉得今天有点倒霉,看个陶艺展还能遇见那种人。” “我理解。” “你不理解。”苏眉淡笑一声,“你不会理解一个人昨天还和你说爱你,今天却搂着别的女人出现的心情,当然你也不用理解。” 张军微微一怔,旋即道:“早点看清楚,总比晚点看清楚的好。” “我早就看的很清楚了,我都30了,我不是小姑娘了,那些浪漫心思我早就没了,就想我的作品,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些年,我越来越返璞归真,做一些比较原始的东西,花花哨哨的年纪早就过去了。” “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既然已经摒弃了那段花花哨哨的年纪,要不要试下踏踏实实的谈一场恋爱?” 他笑问,展会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打出来的光很柔和。 这一刻,他是那么的有魅力,也或者说,苏眉真的有点儿累,她想她不可能为厉春楚耽误了自己的一辈子。 人,到了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 而厉春楚,让她错过了太多适合时机该做的适合的事情。 那些错过或许是对的,或许是错的,但是她不可能就这么错过一辈子。 她不想像大话西游里面那段经典台词一样,演绎出一个悲哀来。 张军来的时候太对,准确的时间,准确的人。 或者说,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 他来的方式也很恰当,就像是一场绵绵的雨,不激烈,不浓郁,但是却恰到好处。 可能是气氛的问题,也可能是她有意要和厉春楚赌气,这一刻,她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 银泰大厦失火,擎天集团三个专柜均被波及。 这次失火的原因未明,相关部门正在调查,不排除人为纵火。 擎天集团在银泰大厦地下一层的仓库里存了大概五百万左右价值的货物,这次的火是从一楼仓库开始蔓延的,除了擎天的仓库,别的几家仓库也遭受了严重损失。 五百万对擎天来说完全不是什么大的损失,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可是,如果这起火灾的失火源就是擎天集团的香水仓库,那这件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擎天集团,秦昊办公室,唐芷晴刚和有关部门通了电话,对方给传真过来一份文件,文件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这次失火的主要原因已经调查清楚,相关人士已经到公安机关自首,而这相关人士,正是擎天集团银泰大厦的仓库管理员。 从传真上来看,那位仓库管理员的自首,承认是他最后离开仓库的时候不小心把烟头丢到了一个纸板箱上,而香水又是含有高酒精浓度的化妆品,所以烟头引发了火灾,火势越来越大,他急于逃生,从安全通道出来后立马报了警,但是没想到火势会极具蔓延,及至无法收拾。 唐芷晴站在秦昊办公桌前,等着秦昊发话,秦昊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唐芷晴有些发怵,实在是因为她太了解秦昊了,他越是这样面无表情,就说明这件事情越棘手。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秦昊终于开了口:“推迟三生花系列的上市。” “好的秦总。” “还有,联系市长,就说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饭。” “是,秦总。” 唐芷晴应归应,心里却是十分没底的,市长在被秦昊连着放了两次鸽子扫了两次面子后,还不一定答不答应秦昊的邀约呢。 “还有,十分钟,公关部和宣传部所有人到三号会议室,开会。” “是,秦总。” 公司的气氛,刚刚复苏,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新产品上来,只是没想到中途会发生这种事。 那才复苏的气氛,在这个上午,瞬间又降入冰点。 擎天集团公关部和宣传部的电话,也在这个上午,差点被各大媒体打爆。 而秦昊,在上午的会议之后,下午正常办公,没有出办公室,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唐芷晴给他约好了市长,意料之内的困难,可是如果这点困难的克服不了,唐芷晴知道自己也就拿不了这份工资了。 三年了,即便当年是靠着她爸爸的关系走后门进的擎天集团,这几年在秦昊身边的历练,也足够她独挡一面。 下午五点。 唐芷晴进了秦昊办公室,把一份文件送到秦昊面前:“秦总,这是李总送来的合同。” “放着。” 秦昊没看,站起身穿好了衣服。 唐芷晴忙把他开了电梯:“晚上和市长约了开元酒店。” “知道了。” “您现在就过去?” “恩。” “约的是八点。” 唐芷晴提醒,秦昊没说话,只是进了电梯,面色冷酷,没有什么表情。 电梯门关上,唐芷晴叹息一口:“哎,可怜我们秦总,还要给人去溜须拍马,真不知道他做不做的好。” 又是一声叹息,她才出了办公室,她只以为秦昊是为表诚意早早的去饭店等对方,还直感慨秦昊原来也要做这种事,想来只有别人拍秦昊马屁的时候,什么时候有他秦昊去拍别人马屁的时候。 感慨之余,她也有点儿心疼,总觉得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物,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家,真有点儿让人从心理上无法接受。 而事实上,她想多了。 就像她说的,秦昊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字典里绝对不会出现“低声下气”和“求”这两个字。 从公司出来,秦昊上了车,却不是开元大酒店,而是直接去了市政府办公大楼。 市长办公室,秦昊俨然就是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坐在会客沙发上,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话:“晚上我有事,和你的饭局就取消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给我压下去,至于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 说完这一句,他连茶都没喝一口就起身了,关上门,那屋子里四十多岁的胖男人就黑着脸咒道:“这是谁求谁呢,摆个二五八万的脸给谁看。” 可话是这么说,下一刻他却是乖乖走到电话机边上,拨了个号码。 “喂,是我,擎天集团这次的事情,给我往死里压,明天早上要是哪个报纸或者媒体上敢登这件事,你们都得死,知道吗?” ------题外话------ 大家早上好,明天老时间见,爱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她爱说,我爱你 晚上七点,对于已经入了夏的A市来说,这个时间天色还未暗透,斜阳的余晖将这座繁华的城染成了金色,有霓虹三两盏,陆陆续续点缀了暮色,下班的人潮,汹涌了整条马路。 安好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抱着手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房间里很静,静的可以听见卫生间水龙头没有拧紧落水的嘀嗒声。 她的脸色也很静,静的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眼睛里似乎有很多东西,可又似乎很透明。 她只是那样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火树银花,像是个这个世界有关,有好像和这个世界无关。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她转过身,开了门,门口是陆觉。 她微微一笑:“忙完了?” “抱歉,本来可以闲三天,但是刚才临时有个文件。” “没关系,去吃饭吧。” 陆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电梯下到底下停车场,陆觉带着安好走到一台白色的奔驰面前。 他换车了,也是,昨天那样的撞击,大众几乎残废,他的保时捷也不可能完好无损。 “上车吧,我定了日本料理。” 安好点点头,其实她从来没告诉过陆觉她喜欢吃什么,这些年基本是陆觉点什么,她就吃什么。 所以陆觉并不知道她讨厌吃日本料理,讨厌吃法国餐,也很讨厌吃咖喱。 “恩。” 上了车,这一次,她依旧遵从他的安排。 陆觉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开出了昏暗的地下车库。 从昨天开始,两人之间看起来一如既往,只有安好知道,她没有办法从心里拂去陆觉朝着她重来的那抹刺目的灯光,还有,那一声声猛烈的撞击。 “这个时间出来,其实还真是不明智,大约会堵车,你饿不饿,不然我们还是会去酒店吃吧?” 她不可能当作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而陆觉,又何尝不是。 现在的他,对她,越发的小心翼翼。 “没关系,我不是很饿。” 他们之间,有些许的,客客气气。 果如所料,下班高峰期,他们被堵在了路上,随着长长的车龙一点点的前行。 等到真的到了日本料理馆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候的事情了。 而陆觉,多少有点儿抱怨:“中国的堵车,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等你病好了,我们立刻就回去,我真是一天也受不了这个地方。” 安好只是抱歉笑笑。 “饿了吧,进去吧。” 陆觉看向安好,那份抱怨化作了温柔的目光,伸手握住了安好的手。 安好今天的话格外少,或者说从昨天开始,她的话就很少了。 原本她就话不多,如今,她更沉默。 这份沉默,才是真正让陆觉懊恼的,堵车,只是让他这份懊恼演的更浓烈。 他开始厌恶这个地方,厌恶这座城市,急不可待的想要离开,带着安好离开,永远不回来。 可是,他也知道,对安好来说,接下去三个月意味着什么。 他一天比一天的烦躁,甚至不能想到秦昊那个人,只要想到秦昊,他巴不得今天晚上立刻带着安好回去。 进了店,这是一家比较传统的日本料理店,店里的服务人员都是日本人,放的音乐也是日本民歌,店里气氛安静,这让陆觉烦躁的心,稍稍抚平了一些。 “想吃点什么?” “你点吧。”安好道。 陆觉却还是把菜单推送到了安好面前:“点吧,吃点你喜欢的。” 安好能告诉他,她有多讨厌吃生鱼片,多讨厌吃冷冰冰的寿司和手捏饭团,唯独要说她还愿意吃的,也就只有海鲜乌冬面了。 可是,这东西在这样的餐馆,是上不了台面的,菜单看下来,根本没有乌冬面这东西。 安好于是随便点了几个。 服务员收走了菜单,不多会儿有两个打扮的艺伎一样的女人进来,一个弹琴,一个跳舞。 陆觉看向安好:“她们这里最叫座的艺伎。” “哦。” 安好应。 怎么看,她和陆觉之间的气氛都有些淡。 安好假装饶有兴致的看着歌舞,其实却只是不想和陆觉之间太过尴尬而已。 料理在十多分钟后上来,那两个女人继续歌舞着,安好吃的很少,她的胃不是很好,吃生冷的东西对她来说往往是一种折磨,可是她却假装吃的很好,仔细想想,迁就陆觉的,尽不比迁就秦昊的少。 只是对与秦昊,她是主动迁就。 对于陆觉,则是不会拒绝。 吃到一半的时候,安好肚子里就起了反应,只得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去吧。” 陆觉温和一笑。 安好歉意的弯了弯嘴角,起身拉开门,出去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她捂着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只顾着自己走路,无意撞到了一个从另一包间出来的人,脚步一个踉跄,她身形不稳,若不是一双大掌勾住了她的腰肢,她必要摔倒。 抬起头,要道歉和道谢,却没想到,是个认识的人。 “安妮。” 唐子枫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好。 安好也记得唐子枫。 “你好。” 唐子枫似乎注意到了安好的表情十分痛苦,不觉蹙眉:“你怎么了?” “肚子疼,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那,那我陪你,我扶着你,你都出冷汗了,要不要紧,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 唐子枫满目关怀,安好心怀感激。 “没事,谢谢你,我上个厕所就好了。” 安好谢过唐子枫,勉强一笑,往厕所去。 唐子枫不放心,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你这样怎么可能没事,你是不是食物过敏了?” “应该不是。” 她想,她可能就是肠胃不好,吃了那些冰镇过生鱼片和冷饭团胃病犯了而已。 没有拒绝唐子枫的帮忙,到了女厕门口,唐子枫依旧不放心的看着她:“我在这里等你,你要有事你就喊,知道吗?” “谢谢你。” 进了厕所,腹中绞痛,痛的安好倒抽冷气。 这疼痛,似胃痛,又不像。 这些年偶尔画画废寝忘食的也会胃痛,可是从来也不会痛到这般地步。 安好扶着门,深呼吸,疼痛却完全没有舒缓。 咬着牙,蹲下身,她想或许解决一下就会好,可是,腹痛却加剧,她感觉到有汗水从脸上落下,衬衫也被汗水的浸透了。 这样的痛,绝对不可能是胃痛。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撑着厕所门的门把,可是那腹中绞痛却让她忍的筋疲力尽,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她该不会要晕倒在厕所里吧。 忽然就想到了唐子枫。 虽然有点儿丢人,可是她现在也别无选择。 “唐子枫。” 她吃力的开口,声音微弱。 可是他却听到了,毫不避讳的冲进了女厕所,吓的一个正在洗手池洗手的女的尖叫一声。 他却没功夫解释,冲到其中一个紧闭的厕格,拍门:“安妮,安妮。” “我在这里。” 安好用力拧开厕所的门把,唐子枫边上的一个厕格打开,露出安好蜷缩在地上惨白的脸。 唐子枫大惊:“安妮。” “我好痛。” 安好咬着牙,忍的辛苦,冷汗涔涔。 唐子枫既是心疼又是着急,上前一把打横抱起安好:“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朋友……” “别说话了,用力呼吸,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抱着安好,唐子枫也不顾把客户丢在了包间里,疾步出了料理店,把安好放到副驾驶座,大步跑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看着脸色惨白的安好,他只恨不得能替她疼。 可是不能,所以,他只能笨拙焦急的安慰:“你忍忍,安妮,医院就在前面不远,马上就能到。” “谢,谢谢。” “快别说话了,你要实在疼,你咬我,你别咬着自己嘴唇。” 唐子枫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好受点,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安好看着面前的一条胳膊,吃力的抬手推了推:“开车吧,我还好。” 痛的脸都惨白,衬衫全部湿透了,她居然说还好,她这是纯心想让他更心疼。 加快了车速,连着闯了三个红绿灯,终于到了人民医院。 等不及把车子停在停车位,唐子枫直直的把车子停在了医院正门口,下车抱着安好直冲进去。 急诊室,唐子枫坐立不安。 “先生,你太太是急性阑尾炎,立刻要进行手术切除阑尾,请你在这份手术同意单上签字。” 从急诊室出来个护士,拿着一个单子给唐子枫。 唐子枫看着那单子,问道:“一定要亲人签字吗?” “对,先生。” “你们不能先给她做手术吗?我是她朋友,我可以签字吗?” “不好意思,只能让亲人签字。” 唐子枫恼了:“人命关天的,你们就不能先动手术吗?” “先生,请配合一下我们工作,如果你是她朋友,那请让她家人赶紧到医院来一趟吧。” “我来签,我知道不就是出任何风险签字人要承担责任吗?我会承担,赶紧给她手术,你没看到她痛成那样吗?” 唐子枫一把拽过笔,刷刷几笔。 护士无奈又犹豫的看着他。 唐子枫大吼一声:“快点啊,手术啊,我说了任何责任都我承担,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可以吧。” 大约是被他的气势给吓住,那护士匆匆进去,然后,安好被推了出来。 唐子枫上前握住安好的手:“安妮。” 安好吃力的睁开眼,疼痛几乎让她昏迷,却还是努力挤出笑容,对唐子枫说了两个字:“谢谢。” “先生麻烦松开,我们要进手术室了。” 护士过来隔断了唐子枫和安好。 唐子枫手里一空,心却悬在嗓子眼,看着手术室的等,坐立不安的在手术室前不停的徘徊。 十分钟左右,他终于冷静下来。 对于家里也有人做过阑尾切除手术的他来说,他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个小手术,安妮肯定会没事的。 冷静下来后,他就想到找安好的亲人来。 可是他看过安好的电视访谈,知道安好早就没亲人了,不过安好又个经纪人,这个他知道。 只是这个经纪人的号码,他就不知道了。 但是他想或许他姐姐会知道。 拨了唐芷晴的电话,都9点多了,唐芷晴还在加班。 事实上,整个擎天集团,都在加班,银泰集团大厦失火,相关损失要连夜估算,赔偿,新闻压制,还有三生花系列推迟上市的记者招待会等等等等,都要在最短时间内安排好,所以,整个擎天大厦,今夜注定无眠。 唐芷晴接到唐子枫电话的时候,还是偷偷拿着手机到茶水间接的。 “怎么了?子枫?” “姐姐,你知不知道安妮助理的手机号码?” “问这个干嘛?” “安妮急性阑尾炎现在在医院。” “急性阑尾炎,你怎么知道?” “我送她来的,我在饭店遇见她,就把她送来医院了,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知道她住的月亮湾大酒店,她助理应该也住那吧。” “姐,我这里走不开,不然你给我跑一趟月亮湾吧。” 电话忽然挂了,唐子枫一怔,以为是误挂,忙又打了过去,可是,无人接听。 而另一端,唐芷晴脸色有些慌,加班时间,人人都在忙,她却在茶水间偷闲,显然很不像话,而更不像话的是,应该在陪着市长吃饭的秦昊,居然和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身后,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忙挂掉了唐子枫电话,她尴尬的装作来倒咖啡。 “秦总。” “恩。” 秦昊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道:“通知几个股东,半小时后,召开股东大会。” “是,秦总。” 她心里更慌,看来秦昊是在办公桌前没找到她才来这的。 小心翼翼看着秦昊,秦昊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 唐芷晴庆幸,这种阴沉沉的气氛下,秦昊的脸色虽然冷,却并不可怕,显然没要追究她在茶水间偷闲打电话这件事。 掏出手机一看,唐子枫那小子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可是她现在是惊弓之鸟,连个短信都不敢回,收起手机,急匆匆的往外去,通知各大股东开会。 唐子枫连着又打了两个依旧无人接听,他不觉有些懊恼:“姐你在搞什么?” 看看手术室,再看看时间,快9点了,这个时间也不好麻烦学校里的同学特地帮他跑一趟月亮湾,他想,还是先等安好手术出来再说,他妈妈也做过阑尾炎手术,手术后没多久麻药就会醒,到时候亲自问安妮就行了。 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膝盖上,他等着手术室的灯变色,面色微微焦急。 * 璨鸟日本料理店。 半个小时过去了安好还没回来,那艺伎咿咿呀呀的唱腔都有些烦人。 陆觉抬了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用流利的日文说了一番话,那两个艺伎温顺的点了点头抱着琴离开。 陆觉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30多分钟了。 不觉,他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 按了按桌子边上的按钮,一会进来一个穿着和服的服务生。 陆觉用流利的日文道:“我未婚妻上洗手间到现在还没回来,麻烦可不可以帮我去看看。” “好的,先生,请问您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安好。” “好的,先生您稍后,我这就派人帮您去看看。” 陆觉等待。 一分钟后,门再被推开,刚才的服务员脸上有些抱歉的表情,让陆觉心里的不安更浓。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女洗手间现在是空着的,里面并没有人。” “怎么会?” 陆觉站起身来,往外。 服务员忙跟上,道:“先生,洗手间在这个方向。” 倒是看出来了陆觉是要亲自去看。 陆觉大步走到洗手间,径自进去,洗手间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包括安好。 他眉心紧蹙,转身看向服务员:“你们店里有没有装监控。” 服务员摇头,有些歉意:“抱歉先生,我们店里的监控昨天升级系统坏了,修的人明天才来。” “**!” 温文尔雅的陆觉也会吐这样粗俗的字眼,足以够看出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绕过服务员,他回房拿了手机,给方海珠打电话。 方海珠在酒店,去安好房间看了给了陆觉一个让陆觉更为焦躁的答案:“安安不在,陆总,怎么了,安安今天不是和你一起出去吃饭的吗?” “没事,你到大堂去等着安安,一旦她回来,立刻给我电话,知道吗?” 陆觉道。 一面挂电话一面往外去。 安好去哪里了,上洗手间的人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陆觉坐在车上,握着方向盘不知道何去何从,猛然间,脑海里跳出一个人来。 夏威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忽然把安好从他身边掳走,也就是一个上洗手间的时间而已。 他的眉目间,一片阴霾,车子一个急转,朝着擎天集团方向去。 * 二十分钟后,擎天集团。 陆觉不顾规矩,长驱直入,服务台的小姐以为他是记者,急忙上前拦他。 “先生,先生您不能上去,先生,先生您要见谁,没有预约您不能上去。” 陆觉冷冷一把推开她,服务台的小姐被推的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电梯门开了,陆觉踏进电梯,满目戾气。 电梯门缓缓关上,被推到在地上的服务台小姐顾不得疼痛赶紧爬起来,走到服务台。 “喂,保卫科吗?有个人强闯进了公司。” “几楼?我看下。” 看向电梯,那个最后定格的数字让服务台小姐后背一阵冷汗:“他可能去了秦总办公室,你们快点的阻止他。” 挂了电话,她又赶紧给唐芷晴打了电话。 “唐秘书,有个人闯上去了,我已经给保卫科打了电话。” 楼上,接到电话的唐芷晴全身警备。 再有五分钟就要开股东大会了,如果真是记者闯进来了,那可不得了。 所以,几乎是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死死的看着通向秦昊办公室唯一的那条路。 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办公室里的同事纷纷抬头去看,也有女同事眼睛里冒着星星,因为过来的那个人,长的非常帅气,只是脸上的戾气和他的帅气一样,煞人。 他是非常有目的性的,直奔着秦昊的办公室而来。 唐芷晴立刻明白了这就是前台说的闯进来的人。 不像是记者,可是看上去比记者更可怕。 唐芷晴出于一个秘书的义务,上前挡了那个私闯者的面前。 “先生请问您又预约吗?” “让开。” 他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唐芷晴,那样的眼神极具杀伤力,唐芷晴后脊梁骨都冒了冷汗。 “先生,如果没有预约请你立刻离开,保卫科的人已经往这来了。” 唐芷晴努力保持着镇定,摊开手挡在对方面前,而那个人,却只是轻易的一推,唐芷晴穿着高跟鞋没站稳,踉跄着撞上了办公桌,而那个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走进了秦昊的办公室。 唐芷晴顾不得扭伤脚的痛楚,追上去要拽对方的西装外套,他却已经进了秦昊的办公室。 “先生你……” 门开了,秦昊正在处理文件,脸色有几分疲惫,门不敲而开,他几分冷酷的抬起头,入目的,却是个出乎他意料的人。 如今,他面色铁青,神色阴霾的看着他,眼神几乎能杀死人。 冷怒道:“秦昊。” “秦总,他……” “出去吧。” 秦昊放下手里的文件,淡淡道。 “是,那股东大会。” “推迟十分钟。” “是。”关门出去,唐芷晴一瘸一拐的回到座位,低头看着脚踝,低声咒骂。 “没品,居然对女生动手,疼死了,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一定把你大卸八块,嘶,老刘,你上次那膏药,给我一贴,我脚崴了。” 一面揉着脚,唐芷晴一面却是颇为担心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虽然不知道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这个男人身上的怒意,显而易见。 这个男人,似乎是奔着她们秦总来的,就是不知道和她们秦总有什么仇,看那一声“秦昊”叫的恶狠狠的,听的她都抖了抖。 唐芷晴天马行空胡乱猜测。 生意上的敌对方,不对啊,根本没见过这么个合作伙伴。 那就是杀复仇人,哈哈,她是电视看多了估计。 可是,那样的怒气,难不成是秦总抢了人家的老婆了。 其实,她算是猜对了。 陆觉来找秦昊麻烦,就是以为秦昊抢走了安好。 办公室里,两个男人对视着。 一个满目戾气,一个神色冷酷。 气氛,就像是冰与火的撞击,一阵冰寒刺骨,一阵灼热刺痛。 陆觉环顾着办公室,企图寻找到安好的身影,不过秦昊的办公室一目了然,现在办公室里,除了秦昊,就只有他。 陆觉怒然开口:“你把安好带去哪了?” 秦昊冷笑:“你是来向我要人的?你有什么资格?” “秦昊,你最好把安好交出来。” “如果我不呢?”秦昊好整以暇,嘴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陆觉勃怒:“秦昊,安好早就是我的女人,就算你把她劫走,也改变不了她是我的女人这个事实,她从身到心都是我的。” 秦昊挑眉看着陆觉,眼底的寒意却更甚:“从身到心都是你的,陆总,有句话要送给你。白日梦,适合在白天做。” 他是在肆意羞辱陆觉。 陆觉的面色越发的阴霾,身侧的拳头握的紧实,猛然上前,隔着办公桌一把拽住了秦昊的衣领:“把安好交出来。” “我说了,我不。” 一拳出,陆觉猝不及防,左脸颊狼狈的挨了一圈,嘴角,顿有血腥浓郁的味道。 但是下一刻,他几乎是很准快的回了秦昊一拳。 “秦昊,安好是我,你最好不要逼我。” 秦昊拇指指腹优雅的抚过嘴角,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人逼上绝路,陆总,不要自不量力,和我争之前,先称一称你的分量,再确定一下在安好心里,你我之间的分量。你说她是你的人,那你应该知道,她意乱情迷之际最爱说的那三个字吗?” 陆觉脸色猛黑。 秦昊勾起嘴角,一把扯过陆觉的衣领,拉到自己的面前,低沉的声音,却像是刺刀一样,扎入陆觉耳膜。 “她爱说,我爱你。” “秦昊。” “呵,呵呵,我没有这么多功夫和你浪费,陆觉,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滚出去。” 门口早就到的保安,似乎就在等待秦昊这一句话,三个大汉蜂拥而入。 秦昊眼角都没扫陆觉一眼,完全忽视他,拉起了西装外套,潇洒穿上,转身往外去,边走边道:“唐秘书,开会。” “是,陆总。” 唐芷晴抱着文件,崴着脚赶紧跟上。 路过秦昊办公室的时候,偷眼看了一下里头的男人,只是一个背影,但是那背影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却激的她汗毛一阵竖。 赶紧加紧了脚步,跟上了秦昊。 * 陆觉找了安好一晚上,酒店,料理店附近他也去打听了,但是没有人的对安好有印象,他甚至去了秦昊的家,没人开门。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慌乱。 安好不见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在夏威夷的时候就体验过一次,那一次就几乎要了他的命,这一次,更甚。 找到了后半夜1点,回到酒店,方海珠还在大堂等,一看到他赶紧上前。 “陆总,安安找到了吗?” 陆觉颓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 方海珠咬着唇:“不然我们报警吧。” “不要。”陆觉道。 他是在害怕,害怕一旦报了警,秦昊和安好的关系就会曝光。 方海珠想想也否定了这个念头,说实话如果是给绑架了,贸然报警只会将安好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看着陆觉,她心里也没什么主意:“陆总,那现在怎么办?” “等。” 现在的他,也只剩下等。 等待像上一次那样,安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他相信,安好一定会回来的,秦昊和他,安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可是,纯粹的等,也是不可能,他其实早就找了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监视秦昊,他就不信,找不到安好。 * 事实上,陆觉找疯了的安好,这会儿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沉沉睡着。 阑尾炎不过是个小手术,一般一小时左右就能做完,可是安好的阑尾粘连比较厉害,足足手术了三个多小时才出来,现在麻药还没醒,半昏沉着。 唐子枫看了看手机时间,心疼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伸手,轻轻抚过安好的脸颊,替她把脸颊上的刘海拨到耳边。 那张安静的睡颜,就像是一朵白玫瑰一样圣洁。 他的手从她耳边拂过,落在她的唇角。 她的气息的,浅薄温热的打在他的指尖。 他慢慢弯下腰,唇,离她的只有咫尺之遥。 门忽然开了。 进来的是唐芷晴,还有,一个男人。 唐子枫有些局促的忙直起身,那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神稍冷,他居然莫名有些尴尬的不敢和那眸光对视。 “子枫,你在那家料理店吃饭,我就知道你把人送到这里来了,怎么样,安妮小姐?” “急性阑尾炎,动了个手术。” “现在没事了吧?” “恩,麻药还没醒,还在昏睡。” 唐子枫答。 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唐芷晴身后的男人身上。 唐芷晴忙道:“秦总,这是我弟弟唐子枫,子枫,这是我们秦总。” “哦,你好秦总。”难怪,感觉这男人就是这么站着,身上到处都是气场,冷冷一个眼神,让人都不敢和他对视,唐子枫还想着她姐姐不至于找个这么有派的男人。 他友好的问好,对方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对唐芷晴唐子枫道:“你们都回去吧。” 唐子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唐芷晴。 唐芷晴上前拉他:“走吧走吧,是我们公司的合作画家,秦总会派人来处理妥当的。” “哦!”应是这么个应,但是心里终究放心不下安好。 于是乎他道:“不然我们一起等她助理过来吧。” 秦昊的目光,有些淡漠的扫过他的脸,看的唐子枫十分的不自然。 但听得秦昊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十分漠然,道:“很晚了,这里我会派人照顾。” 唐芷晴闻言,忙上前拽唐子枫,一面和秦昊道别:“秦总,那我们走了哈。” “可是……” “走了走了,我都饿死了,陪我吃个宵夜去。” 硬是把唐子枫拽了出来。 一出来唐子枫就抱怨:“姐,好歹等到安妮的助理来吧。” “我们秦总说一就是一,他让我们走我们赖着不走,他会不高兴的。” “什么人,这么**。” “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市长的鸽子都敢放一次又一次的人,你说什么人?” 唐子枫嗤笑一声:“挺拽。” “人家有这资本拽,走了,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他说了他会处理就是会处理,我们待那就好像怀疑他的办事能力似的,惹他不高兴,明天搞不好我会被炒掉。” “一直知道你怕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所以,给你姐留条活路吧,走了。” 虽然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不过唐芷晴都这样说了,唐子枫还能怎样,笑道:“行了,吃宵夜去了,我请你。” “小子,最近越来越有钱了吗,你到底在干嘛?” “秘密。” “走私贩毒,杀人放火?”唐芷晴玩笑道。 “你是我姐吗?”唐子枫嫌弃的看着唐芷晴,“你就不能想我点儿好。” “行行行,走了,都一点多了,我快饿死了。” “走吧。” 唐子枫带着对安好的一份牵挂离开,他一心以为秦昊真的会安排安好的助理过来照顾安好,他会这样想,纯粹是因为他以为安好和秦昊不过就是雇主和雇工的关系。 但是他那样聪明的人,却没有往更细了想。 他没想以秦昊何种身份的人,何必忙了一晚上后,亲自出现在一个雇工的病房,何况,已经是前雇工了。 他也没想,为什么刚才秦昊进来的时候,分明是初次见面,看着他的目光却一点都不友善,甚至,十分的冷酷,冷酷到让人发怵。 * 病床前,昏睡中的安好,睡颜恬静的就像是一个天使,脸色虽然有些惨白,但是这样的惨白,更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温润剔透,晶莹华美。 而她的眼睫毛,就像是点缀在羊脂玉上的黑色流苏一样。 秦昊伸手,指腹揉过她的唇。 开门进来的那刹,那个男人,是想亲吻她这里吧? 如果再晚来一点,这么美好的地方,就要被别人玷污了。 昏睡中的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指尖的粗糙和温热,睫毛煽动了一下。 秦昊抽回了手,不舍得打扰她的好梦。 她是个贪睡的孩子,以前他不许她画画,她没了消遣的事情,也不爱去逛街,所以终日终日就是在那睡觉。 他曾经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带她去医院做过几次体检,见过医生给的结论就是,她身体健康,嗜睡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多梦。 多梦。 她很爱做梦。 偶然也喜欢和他说她做了什么梦。 那些梦千奇百怪,她曾说过她梦见她能在水里呼吸,水里都是钱,她不停游啊游,不停捡啊捡,一直捡到龙宫门口,被龙王抓住要成亲,她就拼命的想跑啊想跑啊,可是被看的太紧了根本跑不了,然后就吓醒了。 他问她为什么要跑。 她缩在他的怀中,天真的仰起头:“这不是有你吗,我怕我和他成亲了,你会不高兴。” 是的,他会不高兴,甚至愤怒,如果她和别人结婚了。 所以,就算是她不想跑,她自己愿意了,他也会把她抓回来。 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她的睡颜是如此的恬静,一如以前每一次,缩在他怀里的样子。 * 天色渐明,秦昊一夜未眠。 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房间,6月的阳光,已有些许的燥热,但是晨光的温度却恰到好处。 有一束调戏的日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眼睑上,她蝶翼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 秦昊走到床边,她那惺忪的睡颜顿时清醒,警惕:“你怎么在这?” “醒了也好,我给你打水洗漱,早饭已经让阿姨送来了。” 他看了看床边,补充了一句:“你喜欢吃的,蛋黄粥,还有蛋米饼。” 安好喜欢吃鸡蛋,很喜欢,不过大约也只有秦昊知道。 安好在陆觉面前,不挑食。 “唐子枫呢?” “走了。”秦昊淡淡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阿姨是以前那个阿姨,知道是给你做的,很用心,所以别辜负了。” 安好一怔,秦昊已经挽起了袖子拿着一个搪瓷脸盆往外。 这个姿势,怎么看都不大适合他。 那个脸盆和他搭配,甚至有点儿搞笑的味道。 安好看着他出去,又看了看床头的保温盒,伸手取过,打开,蛋香四溢。 本来也没觉得饿,但是闻到这股熟悉的香气,瞬间饿了,而且饿势排山倒海而来。 所以,不等秦昊打水来,她就偷偷捏了一块蛋米饼送到嘴里。 熟悉的味道,脆爽的口感。 安好忍不住,正要捏第二块蛋米饼的时候,秦昊正打了水进来。 安好面色顿然大红一片,秦昊很给她面子的当作看不到,把脸盆放到她床头:“洗漱一下吧,我和阿姨说了让她过来照顾你,我要去公司了。” “不用,我会让海珠过来。” “随便你,洗完吃了早饭。” 说完,不等安好应他就离开了房间。 安好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粥,淡笑一声。 “蛋黄粥,蛋米饼。” 这些年,她在国外也做过这个,明明都是学着以前阿姨教她的做法做的,可是却总不是阿姨做的那个味道。 有些味道,深藏在了味蕾中,便再也无法忘记。 就像,有些人。 ------题外话------ 早上好各位,今天是平安夜,冬至忘记了送祝福给大家,平安夜,希望大家和大家的家人都平平安安。 今年听了太多身边人悲欢离合,生死离别的事,才知道,什么都是假,健康平安才是真,再多钱,也买不回让我多看你一眼,所以,珍惜家人,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事不过三 陆觉接到安好电话的时候,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密密麻麻堆满了烟头。 他不抽烟,但是这个晚上,他抽了三包烟。 一支接一支,耳畔不断回响着的是秦昊的话。 “陆总,不要自不量力,和我争之前,先称一称你的分量,再确定一下在安好心里,你我之间的分量。你说她是你的人,那你应该知道,她意乱情迷之际最爱说的那三个字吗?” “她爱说,我爱你。” “你是来向我要人的?你有什么资格?” “我没有这么多功夫和你浪费,陆觉,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滚出去。” 这一晚,陆觉背身坐在窗口,黑暗之中,只有他指尖那一抹火光明明暗暗,就像是妖火一样,几分鬼魅。 第一抹日光照进房间,他置身在烟雾之中,眸色,是死一般的冷寂。 安好的电话,让这一抹冷寂,稍稍了点儿温度。 “你在哪里?” 他问,坐直了身子,语气急迫。 “我在医院,对不起我昨天急性阑尾炎倒在卫生间,遇见熟人把我送到医院,之后我就昏迷了,到现在才醒来。” 电话那安好的声音,稍显虚弱。 急性阑尾炎。 陆觉蹙眉,所以说,她不是被秦昊掳走了。 所以说,秦昊昨天那态度,分明是故意的。 握着手机的大掌一紧,不过他心里更多是记挂着安好:“我现在就来,在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我在住院部502室。” “我现在就来。” 挂了电话,陆觉都来不及换一身衣服,疾奔医院。 几乎是陆觉一进病房,安好就闻到了那股浓重的香烟味。 从床上撑着坐起来,陆觉几步上前,猛然将她纳入怀中,语气满是心疼和责备:“你知不知道,我快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你忽然就不见了,我满世界的找你,我好怕,我怕你不打一声招呼的离开我,安好,我真的好怕。” 安好的伤口被扯的有点儿疼,可是心更疼。 她知道,让他担心了。 伸手回抱住了秦昊,她安慰:“对不起,昨天疼到昏迷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觉依旧埋首在她肩窝,用力嗅着她的气息,声音微哽,像是在和安好说,也像是在和自己说:“安好,我不能没有你。” “陆觉。” 安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抱紧了他,用行动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 护士进来的时候,眉头紧蹙:“谁让你们在病房吸烟的,还有,这样坐着,就不怕伤口扯开了。” 陆觉闻言,才忙松开安好,小心的将安好放回床上。 转身看向护士,略带抱歉道:“对不起。” “把窗户开一开,通通风,别在病房抽烟知道吗?对病人不好。” “是。” 这时候的陆觉,哪里还有半分的AT接班人的模样,分明是一个做错事乖乖听话的孩子。 也只有安好,才能让他露出这般模样。 护士小姐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温度计过来,放到安好腋下,又调了调安好的盐水瓶,拿起笔记本,道:“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 “伤口疼不疼?” “不疼。” 护士看了一眼安好,又看向陆觉,叮嘱:“是你女朋友是吗?刚才那样的动作这几天就别做了,小心把她伤口扯开了。” “是。” 又看向安好:“有没有反胃?” “没有。” “记住,不要再吃生冷的东西了,你的肠胃本来就不好,生冷的东西本来忌食,何况还是生腥,这几天饮食上没有太多需要禁忌的,但是生冷绝对别碰,而且尽量吃清淡些。” “谢谢,我记住了。” 又循例的问了几个问题,护士才拔出了安好腋下的温度计,对着光看了下,点头:“体温正常,饭后半小时把这些药吃了。” “好,谢谢。” “还有,家属,你是吧,来一下。” 陆觉起身,伸手轻抚了一下安好:“我去一下。” 安好点点头。 陆觉跟着护士出去,过了十多分钟就回来了。 “怎么了?什么事?” 安好问,按照看电视的惯例,安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所以护士要单独把陆觉叫出去。 陆觉笑道:“你猜。” 看他的笑容,安好心倒是安了下来。 “总不是看你长的帅故意把你叫出去争取和你独处的时间?” 陆觉笑意更浓:“还能逗我玩,看来是真的没事了。接到你电话我都吓了一跳。” 过来,坐在安好边上,他伸手握住了安好的手,安好看到,他的眼睛里分明有血丝。 不免心疼。 “一晚上没睡吗?” “把你弄丢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对不起。” “傻瓜,是该我说对不起,是昨天的晚饭吧?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去吃。” 安好怕他自责,岔开了话题,语气轻松道:“对了,你刚才还没说护士让你出去干嘛呢?” 他温柔的吻了吻安好的掌心:“骂我。” “啊。” “是给我面子不在你面前骂我,怕我在我女朋友面前太丢脸,所以叫出去单独思想教育。” “骂你什么?” “抽烟,还有,这么晚才出现,没看好你,连手术都是让别人给你签字的,问我认不认识那个送你来的人,那人给你垫付了医药费,现在药费单上的钱已经用完了,要我再去补点。” “哦,对了,要把钱还给唐子枫。” 陆觉笑道:“谁啊?” “一个校友,昨天上洗手间遇见的,他送我来的医院。” “电话你知道吗?” 电话,安好摇摇头:“不知道,萍水相逢而已。” “叫唐子枫是吗?美大的?那我应该能够找到,你放心,我会找到他当面谢谢他的,吃早饭了吗?护士让你饭后半小时吃药,不然先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安好笑笑:“吃过了。” 她希望陆觉不要多问,索性,陆觉也没有多问。 而是起身脱掉了西装外套,卷起了衬衫袖子,给安好倒了一杯水,再环顾着病房:“先吃药吧,我一会儿给你去安排特等病房。” “不用。”其实这间病房也挺好的,现在入住的就只有安好,相当于单人病房了。 陆觉却很坚持:“别管了,把药吃了。” 他递了水过来,安好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的黄褐色,叹了口气:“你从来都不抽烟的,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陆觉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很浓吗?等一会儿方海珠过来了,我就回去换一身衣服,免得那护士回来,又以为我抽烟了骂我。” “呵,以后别再抽烟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陆觉温柔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安好,我昨天晚上想过了,我们回美国吧!” 安好喝水的手一顿,抬头看陆觉,没说话,只是安静笑着点了点头,模样温顺。 陆觉知道自己自私了,可是,孩子和安好,他只要安好。 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又怎么样? 他要娶安好,不是为了孩子。 安好说过,如果他不介意她不会生,那他们可以立刻回美国。 说不介意,其实不可能,但是他更介意的,却是秦昊这个人。 所以,他对安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或者说,请求,他知道,或许会伤到安好,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不渴望做母亲。 她答应的很恬静,很乖。 却正是这样的他,更让他愧疚,觉得自己自私了。 可是她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其实,和秦昊的这场赌约,从一开始他就怕输,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输,他也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他要规避掉一切会输的可能。 而规避掉这一切的可能,就是带着安好回去,回到属于他们两人,完全不会被秦昊打扰的地方。 他是愧疚的,却也是欣慰的,欣慰安好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那好,那我去安排,等回了美国,我就休年假陪你背着画板去旅行。” “好。” 说话间方海珠冲了进来,一进来都快要哭了:“安安,你真是吓死我了,安安,再找不到你我都要哭了。” 事实上,找到了安好,她倒是哭了。 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安好忙安慰:“我这不是没事,别哭了。” 方海珠抽噎着,算是止住了眼泪,上前握住安好的手:“疼不疼,怎么好好的会得急性阑尾炎,是不是吃坏什么刺激到了。” 安好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方海珠下意识看了看陆觉,陆觉脸上,有着浓浓的歉疚,她明白了,不敢再说,而是放下包,打量了一下房间:“我给你去转病房吧,你怎么能住这里,阳光倒是好,可是通风效果可真差,谁在你病房抽烟了,熏的,都是烟味。” “咳咳,咳咳。” 安好看着陆觉的脸色,嘴角抽搐,忙假装咳嗽示意方海珠,陆觉今天也真够尴尬了的。 方海珠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了,干干的看着陆觉:“陆总,那,我给安安去转病房。” “去吧,我先回酒店办点事,记得看着点滴。” “好嘞,陆总你放心。” 陆觉点了点头,看向安好,眼底一片柔光似水:“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打电话给我,我顺便带来。” “不用。” “那我回去了,马上就来。” “恩。” 目送走了陆觉,方海珠停止了假装忙碌的脚步,大有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安好:“我以为把陆总得罪上了,还好没说我什么。安安,你怎么不早说这烟是陆总抽的。” “你又怎么不想想呢?这里就我和他。” “但是陆总从来不抽烟的,我怎么想得到,还好,饶了我死罪了。” “你就这么怕他啊?”安好笑道。 方海珠道:“除了你,谁不怕堂堂陆总,好了我先给你去转病房。” “恩。” 方海珠走了,安好想到方才那一幕就想笑。 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阳光普照,风正好。 * 陆觉一上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他雇的私家侦探给他打的。 接完电话,他原本和天空一样晴朗的脸色,阴郁了一片。 发动了车子,回酒店的车速,就像是脱缰了的野马,连着闯了好几个红灯,却也足以见得他此刻的心情。 狗仔队说,昨天半夜2点多秦昊去了人民医院,早上6点的时候出了医院,半个小时后又回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饭盒,之后差不多是7点半就离开了医院,进了擎天,没再出来过。 原来,安好说早饭吃过了,是他送的。 陆觉的脸上,满是戾气。 车子停进酒店停车场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在停车场转角处,等到他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急速的刹车却已经阻止不了他撞上那个人。 好在,那个人并不是在他的正前方,只是被他的车子擦到,倒在了地上。 停下车,陆觉赶忙下车,车轮边上,跌倒着一个女人,长发散落,遮住容颜,但是从衣着打扮看,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你有没有怎样?” 他问。 那女孩抬起头来,咬着牙,脸有点擦伤,陆觉一怔,那是一张和安好三分相似的脸,只是比安好看着稚嫩一些。 “我没事。” 女孩挣扎着站起来,却好像弄伤了脚,颓然的又跌坐在了地上。 陆觉上前,抱住了她的手臂,浓眉紧蹙:“我送你上医院吧,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女孩抬起头,因为疼痛而盈润了泪水的眼眶,还有那忍着痛楚要紧的嘴唇,让那张稚嫩的面孔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的脚好像断了,好痛。” 她吃力开口,声音颤抖,越发的楚楚可怜。 这样的楚楚可怜,让陆觉产生了强烈的自责。 “我不该把车开这么快的,对不起,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 那女孩点了点头,任由陆觉搀扶着上了陆觉的车,上车之后,她一直咬着唇,隐忍的表情,看的人于心不忍。 “医院很快就到了。” 女孩咬着唇,又点了点头。 陆觉尽量把车开到平稳,十多分钟后,到了附近一家医院,把女孩送了进去。 拍片,检查,陆觉不停的看着手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答应了安好赶紧回去的。 终于,最后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多处擦伤,脚踝骨裂,需要住院治疗。” 医生给了结论,接下来,陆觉就是忙着安排病房,一切妥当把那小姑娘安排住进去后,手表上的时针都已经从上午8点,走到了下午1点了。 给那位小姑娘安排了一个护理工,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陆觉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来不及问,驱车,直奔酒店。 洗漱换洗好,到了人民医院,安好正在和方海珠打牌。 他一紧来,方海珠忙放下手里的牌:“陆总,你来了。” 安好只是微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出了一对4,对方海珠道:“该你了。” 一面对陆觉道:“正要打电话给你呢,怎么来的这么晚?” 不想让安好担心,陆觉上前,坐到安好身边。 “临时有点儿事,谁赢了?” “我啊,我今天牌运好,要是比钱,海珠可能都倾家荡产了。” 方海珠颇为不服输:“傻子拿好牌,你没听过啊,今天才教会你,你牌运当然好,等后半场,还不知道是谁的天下呢。” 陆觉似乎也来了兴致:“三个人打可以吗?” 方海珠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安好被她说服打牌打发时间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连堂堂陆总,全球最大的美术公司——AT未来的老总都跃跃欲试,她还真是面子大了。 这样的牌友,谁能求得到。 于是,赶紧抽走了安好手里的牌,重新洗牌。 “可以啊,本来就要三个人打的,是我们老家牌,叫关牌,我和安安两人打,还每次都要数着一人拿15张呢,陆总你来就正好能拿完一副牌了。” “先教我怎么玩吧,我对这些不大擅长。” 方海珠忙自告奋勇,把牌面摊开,一一细细讲解:“单压单,对子压对子,三个可以带两张,带随意两张,四个是最大的,就是炸弹,顺字要五张起,不讲花色的……” 一番讲解,极尽详细,安好听完,柳眉拧着:“原来三个不一定非要带对子啊,你刚才没和我说。” 方海珠促狭一下。 “你也没问啊。” “奸臣。” “嘻嘻,那样还不是你赢的多。” “接下去要讲钱了,我非要赢你个倾家荡产。”安好“赌气”道。 方海珠做委屈状:“两家吃一家,不公平。” “就是要对你不公平,赶紧洗牌洗牌。” 安好催促。 脸上纯真的笑容,像个童真烂漫的孩子。 陆觉看着他,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阴霾,从他的心底拂去,却落在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某个男人身上。 唐子枫是来看安好的,没想到安好身边陪着个人,一个和安好亲密无间的男人。 醋意腾升,他却在心里自嘲他有什么资格吃醋。 就是这份自嘲,在他心里笼罩了阴霾。 他再度意识到自己在安好身边高度。 平凡的他,出众的她。 低俗的他,高雅的她。 小康的他,富裕的她。 默默无闻的他,享誉全球的她。 从任何一点上来看,他暗恋安好,都像是个不自量力的小丑。 安好身边的男人他不认识,可是男人身上阿玛尼的西装以及高贵的气质,不用说也看得出来,甩了他唐子枫几条大街。 手里的果篮和鲜花,显得那么可笑。 他转身离去,这一刻,连敲个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病房里的欢乐,是一个彻彻底底不属于他,他也闯不进去的世界。 * 唐芷晴接到电话说楼下有人给她送了个果篮和鲜花,她还以为是什么暗恋着,还暗暗的美了一番。 结果下午趁着秦昊出去忙里偷闲下楼取果篮和鲜花,鲜花上的卡片上,写着祝您身体健康,署名——唐子枫,她弟弟,她就白美了。 不过能收到鲜花和果篮,还是高兴的。 抱着鲜花和果篮上了电梯,她立刻给唐子枫去了电话。 “喂,老弟,今天是刮了什么东南西北风了,居然给我送鲜花和果篮了。” “是很久没给你买过东西了,老姐。” “哎呦,煽情上了还,不和你说我,电梯要到了,谢谢你哈,我很喜欢。” “晚上老妈生日,回家吗?” “尽量,今天我们老总已经走了,应该能正常下班。” “哦,那好,蛋糕我来买吧,对了姐,有钱吗?可以借我五万吗?” “怎么了?” “算了回家说吧,你忙。” “好。” 挂了电话,看着手里的马蹄莲和果篮,唐芷晴欣慰一笑,心情无比美好,这份美好,和阴沉沉的公司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然而,出了那样的事情,谁的心情还能轻松的了。 本来以为会迎来一场暴风雨的席卷,不过出乎意料的,公关部和宣传部非常给力,关于银泰的新闻,今天早上网络,电视,广播,报纸居然都只是给了一个小篇幅的报道。 报道也没有设计到任何和擎天集团有关的字眼,这场擎天集团仓管无心至失火的案子,就像是没发生过似的。 不过唐芷晴知道,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们秦总下午2点多久出去了,肯定也是去处理关于这件事了。 * 擎杨。 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敲门进来,客气的询问等候在沙发上的男子。 “秦总,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吗?” “冰水谢谢。” “好的秦总。” 秘书关上门,一出来就大喘气:“人就和冰块一样了,还和冰水,真不怕把人给冻死,擎天总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过,好帅啊。” 兀自一番碎碎念后,她忙收敛了脸上花痴的神色,去茶水间倒冰水。 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里谈话的声音,她明白,她们总裁开完会了,她这时候,就不需要送冰水进去了。 竖着耳朵听了一耳朵屋子里的动静,向来擎天和擎杨水火不容,虽然两家的总裁是叔侄关系,但却也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不知道这次擎天的总裁亲临,是为了什么事。 听了会儿,无奈办公室隔音效果太好,囫囵的就听见有人声,却听不见说啥,她只能耸耸肩,拿着冰水回到了工作岗位。 此时,办公室里。 秦杨动作悠哉的泡着功夫茶,而边上的秦昊,眼神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秦杨将最后一道水倒入紫砂壶,笑道:“怎么家宴的时候没有回家,奶奶很记挂你。” “恩。” 秦昊只是淡淡道。 秦杨的功夫茶泡好了,给秦昊倒了一杯。 秦昊的面色始终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之间,说是叔侄,可是彼此脸上,却看不到半分亲昵模样。 甚至,更像是敌人。 秦杨的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而秦昊,则是从始至终面色淡漠无表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喝吧,你从小就喜欢和冰水,冰水伤胃,有功夫就学学泡茶,你们年轻人急躁,大愿意学泡茶这门功夫,但是泡茶和钓鱼,最是能修生养性的,我自己开了一个渔场,闲来无聊就会去钓钓鱼,你要想去,我和他们打个招呼。” “不用。”秦昊没喝那杯茶,只是眸色转了冷,“大伯有这种闲情逸致修身养性,我没那么多时间。” “年轻人,就是躁,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所以,那么难得的时间,大伯用来修身养性就好了,不要浪费在一些无谓的事情上。” 秦杨目光一凌,笑意却更浓:“无谓的事情,哦,你倒是说说什么是无谓的事情。” “爸爸临终时候和我说过一句话,大伯想知道吗?” 秦昊不答,反问。 秦杨笑道:“说来听听。” “我爸爸说,一家人,不要赶尽杀绝。” 秦杨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脸色明显变了。 秦昊站起身:“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很听我爸爸的话,但是我爸爸也和我说过,生意场上无父子。” 秦杨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秦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个王者:“大伯的茶泡的很香,修身养性这种事,多做点是好的,所以大伯要是太忙了时间靠挤出来,我会帮你,让你闲一点。” “秦昊,你想怎样?” 这场王者之间没有硝烟的战斗,谁先怒,谁就输了。 秦杨知道,秦昊今天是为什么来的了。 既然事情都挑明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秦昊嘴角一勾:“我就是来告诉大伯,事不过三,大伯是牛津大学数学系毕业的高材生,算数应该很好。” 秦杨脸色一片铁青。 秦昊伸手,捏起了那杯已经冷了的茶,抬头一饮而尽:“喝冰水伤胃,但是我的胃很大,什么都吃得下。” 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留下秦杨一个人在办公室,在秦昊关门出去的那瞬,猛然操起桌子上的紫砂壶,砸向地面,碎了个七零八落,里面青绿色的茶叶,落了一滴。 “爸。” 秦远文推门进来,黑色高档的皮鞋就踩在了期中一片碎瓷片上,低头看着狼藉了一地的碎片,眉目深锁。 “那个小子,他居然敢威胁我。” 秦远东推了推金丝边的眼睛。 “他是为这次银泰仓库着火的事情来的吗?” 秦杨冷峻着神色,用力的呼出口气,重重坐回沙发上:“他估计全知道了。” 秦远文一怔:“包括上次戴安娜外包装抄袭事件。” “恩。” “他早知道,为什么当时什么也没说?” 秦杨看了一眼秦远文,眼底有些烦厌的神色,没回答秦远文的问题,反是恨铁不成钢抱怨:“都是兄弟,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如他,你弟弟呢?让他明天到公司来上班。” 秦远文嘴角,恨恨的抽搐了一下,身侧的拳头握的紧实。 却一句反驳和忤逆的话都不敢说,只乖乖道:“好,我给他打电话。——爸,这次的银泰仓库起火的事情,我让人私下联系了几家报社和电台,开了高价,但是没有一家愿意播。” 秦杨闭上眼睛,斜眼看向秦远文的目光,异常犀利:“这点事都办不好。” “爸,她们说上面有人压着,爸,你说会不会是市长?” “出去,我现在不想提关于这件事,明天你弟弟来了,把副总经理办公室给他腾出来。” 秦远文一怔。 “爸,远东刚来公司,很多事情……” “闭嘴,让你去做你就去做。” “是,爸。” 秦远文没再说什么,但是眼底深处,却是浓浓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只能做个研发部经理助理,但是远东一进来就直接是副总的位置。 一个妈生的,他哪一点不如远东了。 这些年,他不遗余力的为公司效力,可是什么时候得到过赞赏,他爸爸心心念念只是怎么让远东进公司帮忙。 难道,这个公司没有远东就不行了吗? 远东他懂什么? 除了拍照,他还会做什么事情,更何况,他和秦昊私底下还十分的亲近。 想到这些,有浓郁的恨意,在心底滋生。 秦远文是努力克制着,才没让理智被烧干。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他脸上的阴郁,但凡路过他身边的人,都不敢抬眼看他。 * 秦昊从擎杨集团出来,还没开回公司,就接到了秦远东的电话。 秦远东似乎很久没给他打电话了。 那次他发烧住院后,秦远东来看过他几次,后来说约了朋友出去写生,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一个电话。 秦昊接了电话,电话那,秦远东用近乎求救的声音道:“哥,我爸又下催命符了,非要我回去,让我明天就去上班,他明明答应我如果我摄影展能够拿第一名,他就随我做我喜欢的事情的,哥,怎么办?” 这个时候,让远东进公司。 秦昊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 不过对秦远东的态度却是很温和的:“那就去公司历练历练吧,其实你从来没去过公司,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排斥那个地方,或许,会和你想的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朝九晚五的,哥,你得帮我,不然你去帮我求奶奶,奶奶说话爸爸还是听的。” 秦昊觉得,未必。 因为他知道,秦杨对他奶奶的孝顺不过是表面,这些年的财产之争,包括他爷爷去世时候发生过那样的事情,秦杨对他奶奶心里不积怨是不可能。 如果让奶奶出面劝,只会适得其反。 秦杨会以为,他奶奶是故意从中作梗,巴不得擎杨集团后继无人。 家族里的人都知道,秦远文虽然卖力,但是不成什么大气候。 “远东,听哥的吧,去试试吧,人生里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没有谁避免得了,如果真的不喜欢,再离开也可以,不要辜负你爸爸对你期望。” “公司不是有大哥,真不知道爸是怎么想的,哥,我真不想去,我感觉我肯定会死在那个办公室里。”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如果你真的不适合很煎熬,你爸爸不会舍得逼你的。” “可是哥……” 秦远东不说话了。 秦昊却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你放心,哥永远都不会和你成为敌人的。” “哥……” “恩?” 电话那,秦远东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吐了一句话:“我也不会和哥成为敌人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哥。” “小子,呵。” “呵呵。” 相互笑着,挂了电话。 说实话,比起自己的亲哥秦远文来,秦远东更亲秦昊。 他和秦昊年纪相仿,小时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他从小喜欢摄影,但是家里不大支持,总要他学经济学,小小年纪的他,背诵那些专业经济名次背的差点哭,每次都是秦昊安慰他,陪着他背诵,还偷偷用零花钱给他买了他人生第一台数码相机。 再长大些,爷爷去世了,家里发生了变故,闹的很不愉快。 爸爸妈妈私下里无数次的警告他们兄弟不能和秦昊亲近,每次看到秦昊一个人孤单的背影,他总是舍不得,而秦昊一如既往的,像以前一样照顾他,帮他打架,教他功课,给他找绝版了的摄影杂志,做一切哥哥疼爱弟弟的事情。 可以说,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秦昊更了解他的了。 也没有人比秦昊更支持他的爱好。 秦昊与其说是一个尊重的哥哥,还不如说,是挚友,是知己。 所以,他想—— 天很蓝,野外的风很暖,野花烂漫,阵阵飘香。 他想,他永远不会和秦昊反目成仇,无论是因为两家破碎的亲情,还是因为他想要而得不到的——爱情。 “咔嚓。” 身后,传来熟悉的快门声。 秦远东转过身,就看到一袭碎花吊袋长裙的言飞,在他身后拍他。 他笑着伸手去挡镜头,言飞快速按下快门,满意的看着镜头里的照片,点头:“文艺骚年的感觉,骚年,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今天晚上恐怕要回去了。” “回去?”言飞显然有些失望,“怎么就要回去了?” “恩。” “没劲,说了一起背着相机满中国走一圈的,这才出来几天啊。” “你和阿峰他们继续玩吧,祝你们旅途愉快。” 言飞撅着嘴:“没你还愉快个屁啊,得了我也玩腻歪了,和你一起回去吧。” “没必要,你们好好玩就是了。” 言飞上前,目光里亮晶晶的,仰起头天真的看着秦远东:“其实有一句话,我想和你说很久了。” “恩?” “你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呵,你该不是要偷亲我吧?” 秦远东边笑边闭上了眼睛。 秦远东是开玩笑的,和言飞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因为共同爱好而经常一起出来采风拍照,但是两人平常的相处就是和其余所有人一样,说句严肃的,就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 言飞身边的男孩子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出色的容貌,姣好的摄影技术,还有良好的家室,她就是传说中的白富美,她和其中几个走的也很近,秦远东一直觉得她肯定有男朋友。 所以,他是开玩笑的。 但是,言飞却没有开玩笑。 踮起脚尖,轻轻的,她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咔嚓!”莱卡小巧的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刻。 唇上的温柔触觉,激的秦远东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言飞,还有,她手里握着的相机。 “你……”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想和你说很久的话是什么了吗?” 秦远东没有言飞意料中的手足无措或者害羞。 明明,他是个很会害羞的大男孩,可是这一刻,他的表情却异常的正常,正常到让人心里凉凉的。 “别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话,言飞的心顿时凉到了极点。 “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谢谢你的错爱。”秦远东是客气的,也是疏离的。 言飞的眼眶改一下黑红了,几分委屈,几分难过。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要我这么丢脸,看我丢脸很好玩吗?” 秦远东冤枉,他怎想得到,她居然会和他表白。 看着女孩子哭,多少他也有些手足无措,忙安慰:“别哭啊。” “我又不是为你哭,要你管。”言飞负气的抹了一把泪,转身跑开了。 秦远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许无奈的摇摇头。 再抬头看了看天空,自由自在的天空可真美啊,可惜,他明天就要被关在格子间里,朝九晚五的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秦昊说让他试试,或许未必像他想的那么糟糕。 可是,他的心就属于田野,属于天空,属于风,属于一切和自由有关的东西,那样的束缚,怎可能是他忍受得了的。 但,大哥电话里催的那么急,语气那么冷。 那语气,就好像是他不去上班就要和他断绝关系似的。 连多给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撂下一句:“远东,爸说让你明天早上到公司报道。” 然后直接给挂了。 他从来没听到过秦远文这样的语气,所以他想可能是爸下了最后通牒了,他也不想让他大哥为难。 所以,他只能回去了。 看着手里的相机,他甚是珍惜又不舍的抚了一把。 “伙计,可能要委屈你一阵了,我不会搁置你太久的,摄影大赛,我们一起努力。” 就像是听到了相机的回答似的,他又笑了笑。 “谢谢你理解我,伙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宣布已婚 擎杨集团,副总办公室。 看着眼前一身休闲装打扮的秦远东,秦远文微微蹙眉。 “怎么穿这样就来上班了。” 秦远东低头看看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不是挺好的吗?” “你就不怕爸说你,走吧,爸爸让我们过去一趟。” 秦远东头疼:“不会我第一天上班就要安排我做事吧,哥,你当年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来公司的吗?” 秦远文一怔,随后淡笑一声:“我没你那么多梦想,走吧。” 秦远东无奈的看了看落地玻璃窗外的天空,那片天空好像离他很远,很远。 跟着秦远文进到董事长办公室。 果不其然,秦杨皱眉看着秦远东一身打扮,眼底里颇有些不满:“怎么穿这样,成何体统,不是让你妈给你准备了西装了吗?” “爸!” 秦远东撒娇的喊了一声。 秦杨叹了口气,终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对秦远文道:“远文,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单独和你弟弟说。” “爸,有什么不能当着哥的面说的。” 秦远东和他父亲独处就有压力,所以急着挽留秦远文。 秦远文却只是淡淡一笑:“远东,爸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爸,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往外,嘴角那么笑意,却瞬间冷了。 秦远文一出去,秦杨就招呼了秦远东到沙发坐下,推了一盏茶给秦远东。 “尝尝爸泡的茶。” “爸,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啊,喝茶不能和哥哥一起喝啊。” “你哥懂什么茶,给他喝也是浪费。” “我也不懂啊,你给我喝也是浪费啊。” “你……你说你就不明白爸的心吗?远东啊。” 秦杨叹息一口,秦远东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什么爸的心,爸让我来公司上班,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你说说,爸为什么要让你到公司来上班?” “我还想知道呢,爸你明明答应过我到我摄影大赛开展前都不逼我来公司的,你还答应过我只要我的摄影作品拿了摄影大赛一等奖,你就随我去追求我自己的梦想,我还想知道爸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秦远东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些抱怨的。 秦杨送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回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远东:“你哥哥胸无大志不成器就算了,你还这样。” “爸你干嘛这么说哥哥,哥哥这些年多努力。” “算了吧,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爸和你说,这次让你回来帮爸,一方面是因为爸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你也该接手了,差不多慢慢开始熟悉起来。还有一方面……” 秦杨顿了顿,目光深沉的看着秦远东。 秦远东被他看的很是别扭,问道:“还有什么?” “爸希望,从今天开始,你能够和秦昊划清界限。” “爸!” “听爸说,爸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可是,远东,这是爸的事业啊。” 秦杨目光眷恋的看了一圈办公室,目光最后落在办公桌后擎杨集团四个金色大字上。 秦远东却不明白。 “这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你哥。”秦杨的目光从那四个金色大字中抽回,不满的落在秦远东脸上,“叫的比你亲哥还亲昵。” “……” 秦杨没说话了,他自小就知道,父母有多么反对他和秦昊来往。 他知道,多说无疑是火烧浇油,他就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就行了。 “远东啊,你到底明白明白公司现在的处境?” 秦远东依旧没说话。 秦杨沉沉叹息一口,对秦远东挥了挥手:“回去吧,中午和爸一起吃饭。” “嘻嘻,好。” 一得解放,秦远东瞬间笑逐颜开。 秦杨却严厉道:“在公司,有点儿副总的样子,去吧。” 秦远东忙收敛了笑意,绷着个脸强作严肃,出了门。 秦杨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给秦远文打了电话:“过来一下。” 一分钟后,秦远文站在了秦杨办公室,秦杨语气淡漠吩咐:“把这些年公司的销售业绩以及市场范围整理出一份文件,弄的简便易懂一点,拿去给你弟弟看。” “好的爸。” “还有,中午一起吃饭。” “是,爸。” “出去吧。” “是,爸。” 秦远文面上的顺从,成功掩饰了他那颗因为不公平而沸腾的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的太好,父亲的眼睛里都只有远东一个。 和远东说话还要避开他关起门来。 其实他能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他假装不知道。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弟弟,他不想肆意去揣测,让这些揣测割裂了亲情的系脉,乱了自己的心。 他想,只要他再努力,只要他做出成绩来,父亲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一定会。 * 医院,刚吃完午饭,安好在睡觉,陆觉拿着一本书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她。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轻声放下书,掏出手机,手机里是个陌生的号码。 陆觉犹豫了一下,接了。 “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你好。” 这个声音,陆觉并不熟悉。 “我是昨天停车场的那个。” 陆觉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女孩。 当时安顿好对方后就给对方留下了个手机号码和名字,让对方有任何需要开口,赔偿事宜也稍后再商量。 陆觉想,大概是来索赔了。 他语气很客气。 “你好,身体怎么样了?” “呵呵,没什么事,只是……”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只是那个,我妈妈说想见一见你。” 陆觉明白了,撞到人,涉及到索赔问题,这件事,他肯定要处理一下的。 只是,他现在走不开,于是道:“好,我现在派人过去。” 电话那稍许的沉默,随后又响起那个稚嫩的声音:“还是您亲自过来一下吧,您没空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忙。” “那,等您有空时候过来一下吧。” 陆觉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赔偿问题,派方海珠过去谈不可以吗?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道:“这样吧,我明天上午过去吧。” “好的。” “那你好好休息。” “恩,再见。” “再见。” 电话挂了。 不过很快陆觉就收到了一条简讯:“谢谢你愿意过来,我有些事情一定要和你说。” 陆觉没回。 回了房,安好还在熟睡,如果不是因为她手术恢复期需要一周,他真想现在就带她离开。 伸手,抚上她熟睡的睡颜,她似乎不满被打扰,皱了皱眉,陆觉温柔轻笑一声,收回了手,继续看书。 安好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醒来。 她本就嗜睡,加上身体里药物的作用,睡的更沉。 醒来的时候,台灯下的陆觉,正抱着书坐在沙发椅上,安静的睡着。 昏黄的台灯,映照的他那张俊逸不凡的脸更加的完美像是雕塑一样。 安好侧头看着他,嘴角顾着恬淡的笑意。 忽然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时间入指间流沙,慢慢消逝,天色透黑,陆觉才缓缓醒来,见安好看着他,笑道:“早醒了?” “没多久,这几天累坏了吧,今天回去酒店睡觉吧,让海珠过来就行。” “没关系,饿不饿?” “饿。” 安好诚实道。 陆觉看了看手表:“8点了,方海珠怎么还不来。” “忘记告诉你了,海珠说今天晚上有个约会,要晚一点过来。” “约会?”陆觉蹙眉,“她是不是又去那种地方了?” 陆觉说的那种地方,说的是酒吧。 安好忙替方海珠解释:“不是了,是和柳浅。” “柳浅?” “恩,前一阵子柳浅被记者围堵在洗手间里,海珠帮过她,然后两人吃个了晚饭,之后柳浅又邀海珠去爬山了,两人好像很谈得来,这几天柳浅是不是都会请海珠吃个饭。” “这样的。” 陆觉淡淡一笑,上前替安好把床摇高:“那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想吃烤鸡。” 安好做梦梦见了圣诞节在美国吃烤鸡,醒来后就有些嘴馋。 陆觉点头,穿上西装外套:“等我,就回来。” “恩,路上小心。” 陆觉出去,安好打开了房间灯,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高层的病房,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景,火树银花,霓虹闪烁,非常繁华。 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陆觉陆觉做过的沙发椅上,椅子上有一本书,安好伸手够过,是高尔基的母亲。 她倒是想不到,陆觉会看这一类的书,因为陆觉的在美国家里的书架上,都是一些技术性的书。 看他在某一页折了一个角,大概是看到了这一页。 安好伸手翻到了那一夜,看着下面那个折角,忽然想到了要做点什么。 按了床头铃,不多会儿进来个护士,安好问对方要个张A4纸,然后撑起了病床上的桌子,认认真真的低着头折纸,白色的A4纸,在她灵巧的手中,渐渐变换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爱心的下半部分是双层的。 安好拿过那本书,将陆觉折起的角抚平,那那一夜插进爱心下半部分的双层之中,爱心的上半截露在外面,非常漂亮的一个书签。 就是,颜色不好看,白心。 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安好还是只能再麻烦一下护士了。 按了床头铃。 特等病房的病人,护士不敢怠慢,虽然来了后知道安好只是要个红墨水笔,但是还是得客客气气的帮她去找。 一会就给安好送了几只红墨水笔来。 安好很不好意思的谢过。 打开几只笔,几管齐下,在爱心上涂涂抹抹,她涂抹的很认真,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墨水笔太细小,涂抹了半天才终于把其中一面涂抹成了大红色, 灯光下,还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笔的纹路,实在是有些粗糙的,不过那红艳艳的颜色,却很好看。 等确定这一面完全干了,她正要翻到另一面,门开了。 以为是陆觉回来了,一抬头,门口站着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 “你怎么来了?” 她冷冷问。 他的目光却是落在她握着笔的手上。 在看到那个爱心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我为什么不能来?医院是你家开的吗?还是你买了这个病房?” 安好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这种流氓理论,也只有他这种无耻的人说的出来。 她索性不理他,把他当作空气,翻过爱心,继续涂抹另一面,有时候和他说话都是一件破坏心情的事情。 他也没有说话,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涂抹爱心。 安好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其实是在汹涌的,她怕他不走,怕陆觉和他撞上。 可她知道,他要是不想走,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走,所以,与其浪费口舌,不如冷待他。 房间里很静,静的只听得到那几只红墨水笔在纸上刷刷刷刷的声音。 另一面也上好了色,然后,就是翻开爱心下面的双层夹纸张就可以了。 只是,她才翻开,一双大掌就很无耻的抽走了她的爱心。 “手艺不错。” 他的夸,在安好听来却更像是戏谑。 “还回来。” 她怒道。 他却把安心塞到了口袋里,转身走向门口:“明天我还会来看你。” 他走了,却带走了安好折给陆觉的爱心书签,安好手里只剩下那一把红墨水笔,眼底,一片懊恼。 她努力安慰自己,马上就走了,马上就见不到那个恶魔,一切都会回归原位,他再也打扰不到她的生活。 终于,平静下来。 也没心情zuo爱心书签了,重新把那一页折上角,躺会了床上,看着床上的手机,她拿过,打开了简讯页面。 “我想你。” 三个字,发出去,是陆觉的号码。 “呵呵,我才出去多久了,就想我了。” 门口,伴随着推门声,传来陆觉温柔的笑意。 安好那颗烦乱的心,在这阵笑声里,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了。 这个世界上,有个人轻易就能打乱她的一切。 而有个人却能轻易的让这一切归位,回复平静。 她想,她是个喜欢平静的人。 * 秦昊从安好的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路过安好房间的时候,从房门上的小玻璃看到了坐在床上享用美味晚餐的陆觉和安好。 他眼底有些冷,嘴角却勾起了一个邪魅的笑。 坐电梯,下了楼。 柳浅的电话进来,是问他关于明天晚上回家的事情,提醒他不要忘记了约好的时间。 周六了。 答应了奶奶回去吃饭。 奶奶让他带柳浅一道回去,他本来打算到时候只身前往,就告诉奶奶柳浅忙,没想到柳浅昨天下午去看了他奶奶,然后他准备好的谎言,无用了。 电话里,柳浅再三和他确定时间,直到他肯定的说明天一定会去之后,柳浅终于放心一样松了口气。 “可不是我非要你去,我只是看奶奶她老人家还孤单的样子,她一年也见不上几次你,我替她心疼所以才这样的。” “恩。” 秦昊淡应一声,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秦昊,你以后真的多去看看奶奶吧,你大哥去的次数都比你多,奶奶昨天还说起你来,说你肯定是恨她,所以才不肯去看她,她还哭了呢。” “恩。” 依旧是这样淡然一声应。 柳浅似乎有些恼了:“冷冷淡淡的,你这针对我呢,还是针对奶奶,如果你针对我,觉得我明天不应该去我不去就是了。奶奶让你请我一起去,你不给我打电话还是我自己去奶奶告诉我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吗?奶奶问我秦昊是不是给你打电话让你周六一起回家的时候,我连话都说不上来,秦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是不是打算好了,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就周六一个人回去,顺便告诉奶奶我忙,没空?” 她猜对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昊和柳浅是很相似的一类人。 有谁说过,太过相同的人不适合在一起。 他们都骄傲,骄傲到的不容许对方践踏自己的骄傲。 以前交往的时候,每一次吵架,无论对错,引发的都是长久的冷战,他不愿意像骄傲的她服输,而她更不会主动来道歉。 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是道歉了,对方非但不会原谅自己,反而姿态会更高。 他们从来,了解彼此。 就像是现在,柳浅轻易就猜到了秦昊的想法。 秦昊也不想否认。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奶奶误会有些事。” “什么事?你不想奶奶误会那你把你那位带回去啊,不是说找到了吗?还是她家世背景太肮脏了你怕奶奶看不起她?” “我在等。”秦昊忽然冷了语气。 “你等了三年你还在等,你对我怎么就没这耐心了,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结婚了?” “我等你了二十二年,我等的还不够吗?” “……” 电话那,没声音了。 少卿,响起一个略哽咽的声音:“所以,你能给我的,也就只有这二十二年吗?多一刻都不行,二十二年你都等了,为什么不能再多等我三年,我说过我会回来的不是吗?” “柳浅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但是我想,你只给我一句话,说你结婚了,说你一直在等她,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可是这些话对我来说太残忍,所以,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和一个解释。” “我为什么要给你理由和解释?” 秦昊的声音更冷。 “秦昊,不要这么对我。” 电话那的柳浅,已经失声。 “柳浅,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再也不会去怀念我们曾经的过去了,因为我不爱你的了。” “不可能,秦昊,我不要听你说,明天下午4点,奶奶家见。” 电话挂了,没给秦昊多一句话的时间。 秦昊的心情也由此几分恶劣。 对于所有人对他和柳浅的误会,让他恼怒。 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这一刻,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唐秘书,给我举办记者招待会。” 秦昊的记者招待会,无关乎上次戴安娜外包装抄袭时间,无关乎这次银泰大厦起火事件,只关乎一个消息,他想外界宣布,他已经结婚了,并且很明确的告诉记者他虽然无法透露结婚的对象是谁,但是绝对不是柳浅。 这件事,无疑轰动了整个娱乐圈。 前一阵子,所有声音都沸沸扬扬的关注着柳浅住院,秦昊探望,两人可能好事将近上。 可现在…… 情况似乎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报纸,电视新闻,杂志,网络,头条再度被柳浅和秦昊占据。 不过这次,标题再不暧昧,而是十分的犀利。 “柳浅早已被踹,秦昊亲口承认已经结婚。” “秦昊已经结婚,柳浅成为弃妇。” “青梅竹马一朝结婚的,柳浅破颜又丢爱。” 随着这些标题,几家报纸杂志电视台发布的新闻稿倒是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秦昊承认六年前已经结婚,结婚的对象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和大家公布,但是不是柳浅。 报道的内容还千篇一律的用了一句时下最煽情的话。 “他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 当然,多数是用杂志以柳浅的角度说这句话,可不是抱着同情的姿态,基本是调侃。 因为大家都挖出了六年前柳浅离开秦昊的新闻,当时的柳浅还没有成名,这段青梅竹分离的故事也只有一些没有新闻可挖的小报记者报道过,毕竟两家都是财阀世家,也算得上个新闻。 如今,这当年很快沉底的新闻被挖出来。 于是,那些娱乐记者把一个个时间吻合起来,又把以前柳浅和秦昊的新闻都挖出来。 编排出了一段女的先抛弃了男的,男的负气结婚为了报复女的,但是三年前女的回来两人又旧情复燃,直到最近柳浅毁容,秦昊想要甩掉她,所以向媒体大众公开婚讯的故事。 当然,这些娱乐记者还大胆的猜测了一把秦昊那个秘密的老婆是谁。 不过对于这个,几乎完全没有头绪。 秦昊身边的女人不少,但是能亲密的,几乎没有。 也有人胡乱猜测会不会是秦昊前一任秘书杨琪琪。 但是很快被推翻,因为杨琪琪已经结婚,而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宝宝,显然不可能。 然后又有人说,难道是现任秘书唐芷晴。 顺着这个方向,于是乎,唐芷晴要疯了。 * “怎么可能,这些人媒体的脑子有问题吗?我和秦总,他们怎么想的?” 周六的早上,唐芷晴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小学一个同学,千百年没联系过了。 狐疑的接起,对方劈头盖脸一句:“你真的嫁入豪门了。” 唐芷晴脸绿,直接挂了电话。 但是接下来,她预料不到的电话浪潮,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把她手机打的没电了。 其中有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甲乙丙丁存了号码但是从没联系过的一些认识的人,还有——秦远东。 “唐秘书,你和我哥真的结婚了?” 唐芷晴接了一早上关于她和秦昊结婚的八卦电话,基本无一例外的就是直接挂掉,只有秦远东这里,她想解释,急切的想解释。 “没有,秦少,你不要听那些记者乱说,我怎么可能和秦总结婚,我就是他秘书,我和秦总还是三年前认识的呢,你应该最清楚不过的啊,我三年前才进的公司,之前一直在念书。” “呵呵,我还吓了一跳,不过网上说的是真的吗?我哥哥真的结婚了?” “那您应该去问秦总,不过昨天记者招待会上他是这么说的。” “哦,我打不通他电话,关机了。” “哦,今天下午秦总要回家,和老太太一起吃饭,你要不去那,可以找到秦总。” “哦,今天下午,我恐怕没时间,公司一堆文件要看。” 唐芷晴吃惊:“公司,秦少您去擎杨上班了?” “恩,呵呵,那我先忙了,刚去茶水间听到女同事们在议论这个,我还真吓了一跳。” “呵呵,秦少你不要误会了,绝对不可能是我。” “恩,那我挂了,打扰了。” “好,再见。” “拜拜。” 挂了电话,唐芷晴心里头滋味怪怪的,说实话,她是不愿意秦远东到擎杨上班的。 因为一旦那样,她们的关系,就是对立公司了,甚至是——敌对。 她不想秦远东对付秦昊,也不想秦昊对付秦远东。 一早上的坏心情,再这一刻,更坏了。 以至于唐妈妈来敲门叫她吃午饭,她的语气都是恶劣的:“不吃,我要睡觉。” 说完,起身反锁上门,钻进被窝闷住脑袋,自我催眠,来了个不管不问不想。 * 秦昊结婚的新闻,几乎是昨天晚上记者发布会一开,从昨天半夜开始就已经以原子弹速度和杀伤面积,席卷了整个娱乐圈乃至中国,现在,到处沸沸扬扬都在谈论秦昊和柳浅的事情,当然还有那个隐藏在秦昊身后的女人。 不过医院,安好房间,却很安静。 外头这些传的沸沸扬扬的东西,没有半点传到她耳朵里。 相对于安好这里的宁静,柳浅则是忙到疯了。 柳浅经纪公司的电话就没有停过,十七八张嘴,关于这件事都受过训练一样给予媒体记者统一的回答,那就是过两天柳浅会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请大家还是少关注一下柳浅的私事,多关注一下柳浅即将上映的电影。 整个公司因为柳浅事件乱成一团粥的时候,柳浅倒是很悠闲。 周六,约好了去秦奶奶家吃饭,柳浅为表孝心一早上就起来,在自己家厨房忙活,各种的菜,各种的糕点,还有一些国外学来的手艺。 手机关机,电话也被她拔了电话线。 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做了七八个糕点和小菜,看看时间,都快中午了。 她想早点过去,陪陪老人。 所以直接把东西都放到了车后座上,出发。 她家住在枫丹白露,枫丹白露一直以保全工作做的好而受很多富人青睐。 柳浅的家在这里,很少有媒体能够靠近的。 而媒体,也鲜少来这里,毕竟这是柳浅父母的家,没有什么新闻可以挖的。 不过今天倒是有点儿例外,几乎是柳浅一开车出去,无数的相机和记者就朝着她蜂拥过来。 她眉头一皱,颇为烦躁。 车速没有下降,那些媒体记者倒也是怕死的,看她往外冲,到底也不敢扑到车头上去,让开道来。 柳浅从倒后镜里看着那些记者,冷嗤一句:“堵在厕所不够,还来堵家门,我这张脸就有这么多的新闻可以做?” 抬头,看向后视镜里那光洁的下巴,她心情恶劣了起来。 “该死的伤疤,该死。” 一路心情不佳,直到到了秦昊奶奶家门口,她才补了个妆,努力调整好心态,从车后座拿了东西,对着笑容进去。 一进去,她就甜甜的喊。 “奶奶。” 一声唤,沙发上站起来个白发苍苍的女人,虽然头发花白,但是人却很精神,气质也非常高贵。 一串饱满的珍珠项链,更衬托的那老人的贵气。 这个,就是秦昊的奶奶,仔细看,那双眼睛和秦昊,有着七分相似。 看到柳浅,她满目慈爱。 “浅浅,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了下午4点吗?” “奶奶,这不是想你吗?奶奶吃了午饭没?” “让四姐坐着。” “做什么啊,我给奶奶带了午饭呢,让四姐快被忙了,来帮帮我。” “哦,呵呵,呵呵,我们家浅浅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呢,秦昊那小子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是我们秦家的福气。” 柳浅红了脸,嘴巴更甜:“奶奶,你都还没吃呢,搞不好很难吃呢。” “我还不知道你,难吃你能拿给奶奶吃,你又不是秦昊她妈,我讨厌吃什么给我做什么。” “奶奶,一会儿秦昊来了,不要这么说,你知道他的。”柳浅小心撒娇的劝。 秦昊奶奶对秦昊妈妈的积怨,就算是秦昊妈妈死了都消不掉,所以时不时爱在人前抱怨几声,不过她知道,秦昊因为这个和她颇有嫌隙,所以秦昊面前,不用柳浅提醒,她也不会说的。 不然,现在秦昊还是一年回来几次,以后,恐怕得几年回来一次了。 “知道了,来来来,四姐,四姐……” 冲着厨房喊了几句,很快从厨房跑出来个四十来岁皮肤白净看上去很精干的妇女。 “诶,老太太。柳小姐来了。” “四姐,帮我把菜放到桌上去吧。” 柳浅把手里的大保温箱送到四姐手里。 四姐忙接了过去:“柳小姐自己做的?” “恩。” “柳小姐真是孝顺,正好老太太还没吃午饭呢,柳小姐拿了汤没?” “没,汤不好拿。” “那好,厨房正好煨了个汤,秦昊不回来吃饭吗?” “秦昊要下午来,你先准备我和浅浅两人的就行。” “还有我的。”门口忽然进来个人,柳浅和秦昊奶奶转头去看,来的是秦远东,西装笔挺的他,两人还是第一次看见。 柳浅吃惊:“远东,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我哥,奶奶,给你买了一盒燕窝。” “远东,你找不到你哥?”秦奶奶看都没看那燕窝一眼,一心惦记着秦昊。 秦远东把燕窝放到四姐手里。 “恩,打电话不通,不过他秘书说我哥下午要过来,所以我就提前过来守株待兔,哈哈,奶奶饿了,有吃的吗?” 秦奶奶这才露出了一抹慈爱的颜色:“你小子每次都凑着饭点来,就是来蹭饭的吧,四姐煨了一个鲫鱼汤,你不是爱吃鱼。” “谢谢奶奶,最喜欢四姐的手艺。” 秦远东说完,目光又落到了柳浅身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浅笑道:“你这是怎么的,要和我说什么啊?” 秦远东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呵没事,浅浅姐,吃饭吧。” 看柳浅的样子,秦远东就知道柳浅恐怕还没看新闻,而有些事情,他想,也不应该通过他来告诉柳浅。 他虽说是没事,可是柳浅的眼睛却很敏锐,她直觉,肯定有事。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的,她知道有事,而且知道这事恐怕和她有关。 于是在秦奶奶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拽住了秦远东,压着声音威胁道:“小子,到底什么事,老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从小一起玩到大,秦远东又是秦昊的跟屁从,所以和柳浅和秦远东也处得来,这样的玩笑常开,以前秦远东总是嬉皮笑脸的讨饶,这次,他的表情却是很奇怪。 “浅浅姐,一会我哥来你应该就知道了,走吧,吃法吧,奶奶等着呢。” “你哥?到底什么事?你说不说?” 柳浅语气里的玩笑成分也收敛了一些,有些严肃起来。 秦远东却执着不肯说。 柳浅也拿他没办法,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可是秦远东不肯说,她也总更不能真的强行逼供。 秦远东说等秦昊来了她就知道了。 所以这个下午,柳浅在忐忑和等待中,迎来了4点。 越好的时间。 可是,秦昊没出现。 直到5点多,秦昊才来。 “哥,哥,哥。” 只是还没进门,就被秦远东拽着往外走。 柳浅要追出去,四姐却在厨房喊她:“柳小姐,老太太让你进来一下,教你做豉油鸡。” 柳浅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厨房,应了一声:“哦,来了。” 心里头,她却是惦记着秦昊和秦远东到底神神秘秘在说什么。 进了厨房,秦奶奶在镗鸡。 “怎么了,外面,我听到远东喊哥,阿昊来了?” “恩。”柳浅道,四姐递过来围裙,柳浅忽然推开,一面大步往外,一面对厨房里的秦奶奶道,“我让秦昊一起过来学。” 秦奶奶慈爱一笑:“这小两口,学个豉油鸡还有一起,好吧。” 柳浅疾步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秦远东道:“和你结婚的女人到底是谁?” 结婚,秦远东知道秦昊结婚了? 怎么知道的? 秦昊说的?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不进来?”柳浅莫名紧张,她怕,她害怕秦昊真的告诉了家人他结婚了。 安好是个隐形人,她觉得她还有胜算,觉得秦昊或许没那么爱安好。 可是一旦秦昊告诉了家人,柳浅就知道,秦昊是要把安好正式带进秦家了,那么,也就说明秦昊有多么爱那个女人了,甚至说明,她和秦昊已经完全没可能了。 秦远东看着她,目光里有几分同情,这同情,让她暴躁。 “干嘛啊,看我,赶紧进来啊。” “其实,哥你自己来说吧。”秦远东转过身去,不敢看柳浅。 秦昊却十分坦然:“她知道我结婚的事情,不是吗?浅浅,我和你说过我结婚了。” 柳浅脸色一片白:“对我知道行啦吧,进来可以吗?奶奶等着你去学做豉油鸡呢。” 秦远东吃惊的转过身:“浅浅姐你早知道了?” “对对对,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听柳浅的语气,就知道她有多么不想知道秦昊结婚了这件事。 “那,新闻的事情,浅浅姐也知道吗?” 柳浅忽然凌冽的看向秦远东:“什么新闻?” 秦远东自知失言,秦昊却很冷淡的开口:“我昨天晚上10点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我结婚了。” 柳浅脸色一阵的惨白,眼眶瞬间湿润,看着秦昊,声音微颤:“宣布,宣布什么?” “我结婚了。” “秦昊,你怎么可以这样?”柳浅的眼泪,随着她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落了下来,下一刻,她就和疯了一样推开秦昊和秦远东,往外跑去。 秦远东忙上去追,屋子里,秦奶奶满手是血的跑出来:“怎么了这是?浅浅呢?吵架了?怎么吵这样,阿昊啊……” “奶奶,我下次再来看您,这是给您买的。” 秦昊甚至没进那个家门,把东西放在院子的石板上,转身离开,不顾秦奶奶在背后气急败坏的喊他。 上车,驱动,这个地方,自从没了他的妈妈后,对他来说已经再无停留的意义。 ------题外话------ 更晚了,睡多了。 群么么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越演越烈的风波 秦远东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柳浅,一把抓住柳浅的胳膊,柳浅转过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对着秦远东歇斯底里的喊。 “放开我,不要管我。” 身后,有车子疾驰而来的声音。 秦远东忙把柳浅拉到路边,一两黑色的宾利,从两人身边开过。 是秦昊的车,不过他却没有停留。 柳浅的眼泪,落的更快,那样的柳浅和平常那个骄傲的像是小孔雀似乎的柳浅,截然不同。 秦远东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现在显然是无用的。 何况,现在的他,心情也甚是复杂。 他哥结婚了,六年前。 而安好,六年前还在国内,临近大学毕业,忽然有一笔巨款捐献了一批美术用具。 还有,里海小区电梯里,秦昊和安好同时出现。 秦远东不得不怀疑一些他不想怀疑却重重疑点的事情。 柳浅已经知道了秦昊结婚的事情,他在想,那柳浅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想问,不敢问。 而如今这崩溃模样的柳浅,他也不问不出口。 “浅浅姐,我送你回去吧。” 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剩下这个。 柳浅却止住眼泪,眼底里,又恢复了她公主的骄傲。 “我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 说完,甩开秦远东的手往外走。 秦远东蹙眉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终究还是没上去拉她。 他想,那样骄傲的柳浅,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且,她应该也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 柳浅的心里有一堵墙,一堵可以把秦昊已婚的消息屏蔽在外的墙壁,可是这一天,这堵墙塌了。 排山倒海而来的绝望和痛苦席卷了她。 她想,她失去秦昊了,真正的失去秦昊了。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如今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彻底的将她的心打的支离破碎。 她从来以为,秦昊爱的人,只有她一个。 甚至那天病床前秦昊说了那样的话,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并且一直再等那个人,她都以为秦昊或许就是想气她,选择在她那么脆弱的时候刺激她,以报复她当年的离开。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秦昊不是刺激她。 秦昊是真的——不爱她了。 哪怕是一点点,也不爱了。 但凡他心里还有一点点属于她的位置,这样的消息,他不会不和她商量一下就放出来的。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全世界都以为她和他才是一对。 他这样单方面放出这样劲爆的新闻,对她会有怎样致命的打击。 她是个骄傲的人,她是个爱面子的人。 而如今,秦昊让她的骄傲和面子,变成了廉价的商品肆意供人消遣。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柳浅是恨的,恨秦昊,更恨那个抢走了秦昊,让秦昊对她做出这么残忍事情的——婗安好。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恨。 一开始,就是她先放了手。 眼泪,如同断线珍珠似的不断落下,天空很蓝,风很暖,她的世界,却像是瞬间堕入了无际无边的黑暗之中。 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在这个,彻底失去了秦昊的世界里。 * 方海珠带来的劲爆消息,打乱了安好宁静的病房。 “安安,我的天呢,你看新闻了吗?” 经不住安好的说服,陆觉终于答应先回去睡会儿,让方海珠来顶他。 而方海珠一来,脸上带着焦虑的表情,劈头就是这一句。 陆觉也还在病房,原本想交代方海珠几句照顾安好的事情。 不过显然让方海珠抢了说话的先机。 安好看着方海珠,心底隐隐不安,该不是关于她的新闻,又开始在网上传出什么新版本了吧,不然方海珠不至于有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好问。 方海珠放下给她买的鲜花,拉了板凳坐到床边:“之前网上不是一直曝关于秦总和柳浅的新闻吗,说他们婚期将近。” 安好的脸色变了,很不自然。 陆觉的面色也不大好。 方海珠却浑然不觉,自顾自道:“原来是假的,昨天晚上秦总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亲口宣布他已经结婚了。” 安好手里的书掉了,面色陡然惨白。 方海珠这才感觉到了异样,小心道:“怎么了,安安?” “他,亲口宣布的?” 安好声音里,全是不敢置信。 方海珠肯定的点点头:“电视里都放了,那个人肯定是他,总不会是他的孪生兄弟吧,不过安安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安好猛一把抓住了方海珠的手:“他还说了什么?” “就说他已经结婚了,六年前,新娘不是柳浅。” “那……” 安好想问,他说了新娘是谁,可是陆觉比她先开了口,淡淡,没有什么温度,是对方海珠说的。 “去主治医生办公室问问,还有多久能出院。” 那样冷酷的陆觉,是陌生的,方海珠觉得屋子里怎么忽然凉飕飕的,她不敢多问,忙起身:“好,那我去问问。” 方海珠一出去,病房内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陆觉过来提安好拉了拉被子,静静道:“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吧?” 他用了一个疑问,虽然用的那样平静的语气,可是安好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自信。 秦昊的这个举动,让他又对她起了怀疑了吗? 安好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是坚定的,语气也是坚定:“等我出院了,我们就走。” 陆觉嘴角,僵僵的终于又了个笑:“好。” “对不起。” 安好的道歉,为了她和秦昊纠缠不清的过去,也为了她让陆觉担的那些心,伤的那些心。 陆觉坐下,双手抱住安好的手,放在唇上:“我什么都可以不管,我只要你。” 安好是感动的,另一只手,抚上陆觉的发:“只要你不放手,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是她的承诺。 这个承诺,也是陆觉想听到的,所渴求的。 他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我只怪命运,为什么不要我早点遇见你。” “……” 那样的眸光,那样的语气,安好只有无语凝噎。 他闻着她的指尖:“我迟到了,对不起。” 他是一股暖流,荡漾过人的心,哪怕是再冰冷的心,都能被他柔化。 安好的指尖,点在他的唇上:“你没有迟到,你来的时间,刚刚好。” 她的人生,遇见过两个男人,都是在最落魄的时候。 第一个,以那样疼痛的方式给了她那样疼痛的一段回忆,在她心里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而第二个,给了她一个平静温暖的开始,一个不轰轰烈烈却真真切切的过程,还有一份从始至终,如同四月日光一般,和煦的爱。 就算是秦昊想要回去,安好知道,他们之间也早就回不去了。 因为她们之间横亘着的,再不仅仅是伤害,还有一个陆觉。 咫尺之遥,她伸手就可触碰到的阳光。 她是认真的,对陆觉,从一开始陆觉说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的时候,她就是认真的,这份认真,即便只是出于感恩而已,但是渐渐的,这份感恩也融入到了骨血之中。 他抚平了她太多的伤痕,吻去了她太多的眼泪,给了她太多,所以,她不舍得他伤心,哪怕一点点。 对于安好来说,陆觉已经变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 安好的出院手续是三天后办好的,这三天方海珠都没有出现在医院,安好知道大概是陆觉安排的,他怕方海珠再带来一些“新闻”。 即便没有方海珠在耳边直播这件事,其实这件事情,却也并没有完全在安好耳边销声匿迹。 出院这一天的上午,陆觉去办理出院手续,来帮她整理东西的小护士,就闲聊似的和她说起了这件事。 安好淡淡的应着,小护士大约看出她对这件事兴致不高,也不说了,转而开始向她索要签名。 安好给她签了个名,她翻到下一页:“麻烦可不可以多给我签几个,我们办公室好多同事都很喜欢你呢。” 安好小小,好脾气的连着给签了好几个名字,陆觉回来了,小护士看了看陆觉脸就红扑扑的,接过安好手里的本子,不跌道谢:“谢谢你,安画家,你人真好,脾气真好,我们同事都说你人超NICE,说你男朋友超帅的,陆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也给我签个名。” 小护士脸红红的上前,把笔记本递给陆觉。 陆觉淡笑一声,没拒绝,接过笔,在安好的名字边上刷刷写了几笔。 小护士心满意足。 “她们会羡慕死我,那我不打扰了,再见,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到两位,不过别在医院就行,安妮小姐,保重身体,饮食上注意要清淡,你肠胃不好,不要吃生冷和辛辣的东西。” “谢谢。” 安好道谢,小护士抱着笔记本欢欢喜喜的出去了,陆觉上前从安好手里接过整理好了的包,看着安好,目露柔光:“以后再也不会给你吃日本料理了,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肠胃不好。” 安好笑笑,怕他自责,于是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吧。” “恩,我买了明天的下午的机票。” “恩。” 这次,似乎是真的要走了,其实这个地方,安好也早就想要逃离了。 从医院出来,并非上下班高峰期,一路畅通,陆觉开了音乐,安好安静的坐着,偶尔和陆觉说两句话。 陆觉的手机响的时候,安好正在和他说关于回国后她的旅行计划。 陆觉拿起手机,抱歉对安好一笑:“接个电话。” 安好点点头。 电话是美国打来的,陆觉的母亲。 “觉,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他母亲的语气有点儿沉重。 陆觉直觉出了事:“怎么了?妈。” “你爸爸病了,他没让人告诉你,怕你担心。” 陆觉眉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进的医院,我也是听你四妈说的。” 四妈,也就是BOSS现任妻子,和陆觉年纪相仿,人还不错,特别是和陆觉的母亲,瞒着BOSS私交不错。 “哦,什么病?” 陆觉问。 安好下意识的看向他。 电话那,陆觉的母亲说了些什么,只见陆觉的脸色不大好,安好不觉坐直了身体。 陆觉又说了几句,然后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的陆觉,脸色沉重, 安好小心翼翼的开口:“伯母怎么了?” 陆觉摇头:“是BOSS。” “BOSS?”安好吃惊,因为BOSS的身体一直不错的。 陆觉眉目深锁着:“说是不小心从公司楼梯上摔了下来。” “摔了楼了?” 陆觉点点头,神色越发的凝重,看向安好:“我把机票提前到今天晚上,可以吗?” “恩。伯母有没有说伤的怎么样?” “我妈说挺严重的,颅内有血块,这几天虽然醒来了,可是状况时好时坏,还不稳定。” 虽然说BOSS在安好辞职这件事情上有点儿不人道,不过他毕竟是陆觉的父亲,而且之于安好而言,也是一味值得尊重的长辈。 所以陆觉的提议,她没有意见。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恩。” 说完,陆觉不由的加快了车速。 安好伸手攀上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其实她知道,陆觉对BOSS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 表面上来看,这对父子之间亲情淡薄,互相之间的称呼都是疏离的,可是私底下,陆觉心里BOSS的分量,别人不知道,安好也知道。 所以安好能够明白他现在心里的感受。 BOSS年纪大了,那样一跤,对BOSS来说,是致命的,电话那头陆妈妈肯定还是捡着轻了说的,到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大概是摔的真的严重了。 飞机票,提前了一天,只是…… “安妮小姐,抱歉您现在身体状况我们不能让您登机。” 四个小时后,机场,安好被阻拦在了安检口。 安好阑尾炎住院的事情,应该很少有人知道,安好天真的以为,或许是检测仪检测到了她身上的伤口。 确实,身上如果有大的手术伤口的话,是不被允许登机的,因为高空强压,可能会导致伤口裂开。 看已经过了安检进去,在不远的卡口等待着安好的陆觉,安好好言相求:“麻烦让我先过去,我和我朋友说几句话可以吗?” “好的,不过我只能给你一分钟,后面还有人等着安检呢。” 大约是机场秩序,检查要一个个过,所以安好不出来前,她们是不会安检下一个的,为此,安好颇为抱歉,不过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陆觉。 几步上前,握住陆觉的手,她长话短说,直奔主题:“我身上有手术伤口,她们不让我登机,陆觉,你先回去,我过两天和海珠一起回去。” 陆觉脸色骤变,目光落在安检人员身上,又挪到了安好身上,握住安好的手,往外走:“那我也不走了。” “陆觉,别闹脾气,BOSS在等你。” 陆觉的脚步一窒,脸上的神色,举棋不定。 安好抱住了他的腰肢,埋首在他的胸膛:“陆觉,我知道你在不放心什么,所以我会和海珠离开A市,我不会让他找到我。” 陆觉身子僵硬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了安好:“安好。” 那边安检,开始催了:“好了没有,一分钟到了。” 安好松开了陆觉,踮起脚尖在陆觉嘴唇上落了一个吻:“路上小心点。” 陆觉眉心微紧的看着安好,终于,还是听了安好的话。 他心里放不下安好,也牵系着BOSS,如今的他才,处于左右两难的境地,他必须选择一个,这个选择,既然安好和BOSS之间的选择,也是信任安好和不信任安好之间的选择。 最后关头,安好那样真诚的目光,让他觉得对安好的怀疑都是一种混蛋的行为。 所以,他听了安好的话,一个人先回美国。 安好从机场出来,天下了毛毛细雨,这情景,似曾相识,就像是几个月前,她刚来A市开画展的,下飞机的那天一样。 那天她祈祷过不要再遇上秦昊这个人。 而现在,她也祈祷着,不要再被那个人缠上。 所以,她没有回酒店,拖着行李的她,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到C市的票。 C市,她的故乡,却从未谋面过。 她尚在母亲怀中的时候,一家就离开了C市到了A市发展。 之后几年,在A市落了根,发了芽,老家的亲戚也都走的七七八八了,路途遥远,加上到她家那个小镇上的交通不便,所以她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回去过。 但是对那座小镇,却并不是完全陌生,父母口中,依稀描绘的那一片宁静的土地,安好总想着有一天能去拜会拜会。 只是她没想到,她会是以逃难的姿态去的。 轰隆隆的火车,带着她绵绵的思绪,驰离了A市,这座繁华的,却同样也让安好落满伤痕的城。 * 一场绵绵的阴雨,并没有让秦昊结婚,柳浅被抛弃事件降温,反而这几天来,这件事情越演越烈。 而事情演变的重心,也渐渐的从秦昊和柳浅身上,移到了秦昊背后的女人身上。 谁都急于想挖出那个打败柳浅,打败一段青梅竹马恋情的女人,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居然有这种本事。 堪比侦探的媒体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秦昊身边的人,一个既能够接近秦昊,又可以很好的掩饰身份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挖来挖去的无非就是秦昊历届的助理,生意伙伴等等。 但是秦昊上任后的助理就只有两个杨琪琪和唐芷晴。 后者本来是有重大嫌疑的,不过等到唐芷晴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被挖了个底朝天后,唐芷晴显然就被排出了。 首先,三年前唐芷晴经济学院研究生毕业之后,高不成低不就曾经一度找不到工作,生活都要靠父母接济,这又唐芷晴以前的同学以及邻居作证。 试问秦昊的老婆,怎么可能落魄到这等地步。 或者说秦昊怎么会让自己的老婆落魄到这等地步。 其实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唐芷晴能进擎天集团,完全是她爸爸以前在政界的一些影响力帮助的她,说白了就是走后门进去,而且进去之后是一个传说中很色的经理当秘书。 如果真是秦昊的老婆,怎么能去给一个色经理当秘书,除非秦昊脑子有问题。 再有一点也可以有效排除唐芷晴。 也就是唐芷晴现在并不富足的生活状态,从开的车,穿的衣服用的化妆品以及她家人开的车,做的工作,穿的衣服等等等等,全部都给挖的个干净。 不说别的,她亲弟弟前段时间缺钱去车行卖车的事情,还有她爸爸撞了人结果讨价还价了几天才确定了赔偿数额的事情,再有她弟弟现在从事的工作——一家给贵妇提供娱乐服务公司的经理,就可以看出她们家是个什么底,根本和豪门太太沾不上半点关系。 层层分析,唐芷晴在这件事情中,就是躺枪而已。 所以不是唐芷晴,那还有一个就是杨琪琪。 之前也有媒体说了杨琪琪都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两岁多了,可是这挡不住媒体对杨琪琪扫荡式的调查。 甚至有媒体大胆猜测,秦昊只说了六年前结婚了,但是并没有说他有没有离婚,所以,杨琪琪完全不排除在外。 而种种对杨琪琪扒皮式的调查表明,杨琪琪,有重大嫌疑。 秦昊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不光是他自己的生活,柳浅的生活乱了,连带着早早已经把秦昊当作一个过客的杨琪琪宁静的生活,也彻底给搅了个底朝天。 城郊,一处别墅,二楼阳面一间房,厚厚一沓报纸被丢到了一个美妇人面前。 “这些东西,真是你写的?” 报纸上,刊登着几张手写的笔记,信纸上的笔迹,十分娟秀。 美妇人眼里垂泪,急着解释:“那是过去。” “过去的事情难道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爱孩子,但是这些是什么?” 杨琪琪从来没想过,这段被隐藏的过去,如今会如此赤果果的曝光在大众面前。 报纸上刊登,是她的笔记本,而这本笔记本,编织的是一个梦,一个关于她和秦昊的梦。 她念书时候就迷恋言情,进了擎天后对秦昊几乎是一见钟情,从那天起朝夕相处,她就开始臆想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情节,把自己想象成秦昊的爱人,用第一人称,不知名不带姓的写了这么一本书。 其实杂志社为什么不刊登整一本笔记本,如果都刊登出来就可以知道,那些情节不够是她自己想象的而已,不过就是一本而已,只是她话自己化身成了里的女主角,把秦昊化身成了里的男主角。 可如今,杂志社如此的断章取义,无疑是将杨琪琪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有口莫辨。 “不是这样,老公。” “那是什么样?你们一起在法国香榭丽大道上散步,他牵着你的手,亲吻你的睫毛。你们还在酒店的顶楼看流行滑落,你觉得那一刻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还想给他生个孩子,但是他说他尊重你,要把你最美好的一夜留到新婚。你们去马尔代夫潜水,他在水底给你送了求婚戒指……” 这些年轻时候天马行空关于爱情浪漫的遐想,如今听着都让杨琪琪觉得羞愧。 “老公,你听我说好吗?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秦总没有半点关系。” 杨琪琪急着解释,对面的男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推开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会做这些事?杨琪琪,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和他结过婚,我们新婚夜你所谓的第一次,是不是也不过是做了手术的?” 杨琪琪泪如雨下:“不是的,和他结婚的不是我,新婚夜的第一次,真的是我的第一次,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谁年轻时候没有暗恋过一两个人,哪个女生没有想过一些浪漫的情节,我和秦总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不会喜欢我,他甚至都不拿正眼看我。” 她的解释,只让男人勃怒:“所以说,你还觉得委屈,他不拿正眼看你你还觉得好伤心是吗?” 那语气,分明是讽刺。 杨琪琪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她知道安好就在这座城中,只有找到安好,只有把安好放在大众面前,别人才会相信她,她老公才会相信她。 “老公,在遇见你之后,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对你从身到心都是纯洁的,我会证明的,我一定会证明的。” 说完,她踉跄着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的下楼,在楼梯口,看到保姆抱着孩子,有意无意的往后避了避,在她靠近的时候,甚至抱着孩子就往厨房跑,关上了门。 她心里揪着疼,肯定是她老公和保姆说了不让她接近孩子。 她觉得冤,委屈。 可是如果不把安好揪出来,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她不能乱,她现在得自救,她过去可能喜欢过秦昊,但是那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天马行空的编织一些浪漫的情节现在却成了她对家庭不忠的佐证,她觉得自己都赶得上窦娥冤了。 这一刻,她只后悔为什么要不自量力的喜欢秦昊,明明知道无论她做什么秦昊都不会拿正眼看她,还傻瓜一样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现在,如果是报应,那也真是够了。 早就在秦昊赶她出公司的那刻她就已经开始新的生活,遇见了新的上司,恋爱,约会,结婚,生子,日子过的充实又幸福。 如今平地一声雷,她只觉得,一切都乱了。 驱车,直奔月亮湾大酒店,之前关于安好的报道那么多,她也有刻意关注,所以安好下榻之处她也有留心过,并记在了心里。 只是,她扑了个空。 酒店的人告诉她,安好中午就办理了退房手续,说是要回美国了。 不过酒店方告诉她,安好的助理还在,并且给了她房间号。 站在方海珠房门口,杨琪琪都等不及按门铃,大力捶打起方海珠的房门。 方海珠正在看网上相关报道,因为和柳浅做了朋友,对这件事她格外关注。 听到敲门声她起来开门,门口站着个陌生女人,怒气冲冲看着她,吓了她一跳。 而下一刻这女人过激的冲进房门,更是吓的方海珠高度警惕。 “你是谁,你找谁,我报警了你再不走。” “安好呢,婗安好呢?”她歇斯底里,吼。 方海珠蹙眉看她:“你到底是谁?” “我问婗安好在哪里?” “她回美国了怎么了?你是谁?” “号码,给我婗安好的电话号。” “我再问一次你是谁,你不说我叫保安了。” 杨琪琪如今已经红了眼,管不得那么多,直接进屋,就在电脑桌上看到了方海珠的手机,上去就抓了手机,翻。 方海珠气急,上前撕拉。 杨琪琪一把推开方海珠,力气之大,嗑药了似的。 然后等方海珠追上去,她已经进了卫生间,一把反锁上了门,卫生间外,方海珠气急败坏的敲着门,确定对方绝对不会开门后,走回房间拨了客房服务电话求助。 而卫生间里,从方海珠手机中成功找到了安好的电话,杨琪琪直接按下了拨打。 原本以为安好上飞机关机了,没想到电话接通了。 “喂,海珠,我还没走,要过隧道了信号不大好,我回我老家了,我一会儿发短信给你,你收拾一下也过来吧。” 然后,不等杨琪琪说话,电话断线了。 老家。 安好的老家。 C市,赤溪镇。 卫生间外,是男人威胁的声音。 “小姐,请你马上出来,不然我们冲进去了。” 杨琪琪冷静下来,不想多惹是非,知道安好没走,对她来说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迅速的把安好的电话号码转存到了自己手机里,怕手机被保安扣下,她利用短暂的最后一分钟,不断重复背诵了一下那个号码,确定刻入了心头,她才打开门,脸色很平静。 “还给你。” “小姐,请和我们到保卫科走一趟。” 杨琪琪看着方海珠,弯腰抱歉:“对不起,我只是安妮的粉丝,太想见她一面了,所以行为有些过继,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方海珠却是斜眼看着她,显然对她的举动十分的不满,对保安道:“交给你们了。” “好的,方小姐,你放心吧。” 杨琪琪很顺从的跟着保安离开,方海珠打开手机,安好一条简讯进来,简讯上是一个地址,让她收拾好后就坐火车过来。 看简讯的状态,没有被看过。 再想想刚才的疯女人,她不放心的给保卫科打了个电话:“保卫科?她从我手机里拿了安妮的电话,麻烦你们要求她删掉。” 保卫科那连忙成是,方海珠也没多想,挂了电话,就直接给安好打了电话过去。 可惜,没接通。 此事的安好,正在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软卧车厢里只亮了一盏白色的照明灯。 桌子是一份报纸,上一个下车的客人留下的。 安好坐在床边,手撑着桌面,看着车窗玻璃上倒影出来的模糊的自己,忽然觉得很陌生。 再坐火车,真是有点儿恍如隔世。 那时候的她,扎着羊角辫,还是稚嫩的模样,和爸爸妈妈一起北上拜访爸爸的一个老友,顺便和那一家一起过年。 年关将近,车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孩子的啼哭声,男人的呼噜声,列车员的叫卖声,还有各种谈笑声,沸沸扬扬。 她们一家只买到了站票,有个好心的阿姨腾了半屁股的位置给安好做,车子过隧道的时候,安好稀奇的探出头去看,说天黑了,然后在车窗玻璃里,看到了那个穿着红色小棉袄的稚嫩脸蛋,以及妈妈闻言笑弯了嘴角的模样。 火车出了隧道,日光落入窗户,车窗上她的影子不见了,安好转回头躺在了被褥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伤口处,有些许的隐隐作痛。 而心里,也有些隐隐作痛。 没想到很多年后再坐火车,还能那么清晰的记得幼年时候第一次坐火车的模样。 * 火车走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到了C市。 到赤溪镇,还要倒车,安好提着行李,打车到了汽车站,买票,上车。 妈妈以前总说赤溪镇落后,公路还没休都是山路,从市里去一趟赤溪,做拖拉机颠的几个小时屁股都碎了。 但是现在,城市高速发展,平坦的柏油马路,把这长长的一段艰难旅程,缩短到了舒适的四十多分钟。 车上的人,多数在打盹,这个安静的小镇,鲜少有人讨论娱乐新闻,不过安好前面的两个小姑娘,倒是压着声音喋喋不休的讨论着最近网上纷纷议论的柳浅秦昊事件。 安好离的近,不想听也听得见。 “听说了没有,秦昊老婆都曝光了,还有照片,还有一些当年她记录和秦昊点点滴滴的日记,真是肉麻,不过看着挺浪漫的,和似的,都不像日记。” “看了,早上我们班就在传看,后来被班主任收了,不过我看到了,但是没看到你说的照片,漂亮吗?” “还好吧,哪里可能有明星漂亮。” “哼,明星还不是妆出来的,不是有个很红的节目叫大家来卸妆,那么红也只请得到一些三流小明星,为什么,大明星都怕卸妆呗,卸了妆,女神成了女神经。” “哈哈,真犀利。不过柳浅五官就在那了,卸了妆差不到哪里去,顶多就是皮肤不太好呗,但是现在空气质量这么差,谁皮肤能好啊。” “后面。” “什么后面?” “后面那位姐姐。” “什么意思?” “你看你就知道了。” 然后,安好看到两颗小脑袋,从两把椅子的缝隙之间看向了她。 她微微笑笑,其中一人直接傻眼了:“大明星?” 另一个忙拽她做好,抱怨:“干嘛那么大声,丢脸,看到了吧,那脸。” “羡慕嫉妒恨啊,皮肤好到爆,长的也太好看了吧,你说是不是大明星?” “不是吧,大明星能来我们这,对了对了,那个打败柳浅的女人是谁啊?叫个什么名字?” 坐在后面的安好,原本以为两人或许谈论的是自己,秦昊既然敢公开婚姻状态,也就敢曝光她,她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不过刚才看两个小盆友看自己的陌生眼神,就知道不是自己了。 她本人和照片上,不会差很多,因为她平常不化妆。 她知道不是她,可是倒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 “杨琪琪,网上说她家境不怎么好,说她是女**丝的逆袭。” 杨琪琪。 安好只觉得,媒体真是强大到了无所不能,不说他们把家境还算小康,出生书香门第,国外一流大学经济系毕业的杨琪琪定义为女**丝这一点很搞笑。 就说他们把杨琪琪和秦昊牵扯到一起,想象力还真是太丰富了。 两个小姑娘的对话还在继续。 “都没听过这个人呢。” “所以是女**丝啊,秦昊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而且这个杨琪琪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三年前离婚了又找了一个。” “又是高富帅?” “恩!” “比秦昊牛?” “谁知道,应该是吧,诶,到了,师傅到了到了,我们要下车了。” 两个小姑娘,背起书包急急忙忙往车前门赶。 这车内,算是恢复了彻底的宁静,一如安好的心。 到了这个小城,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和她无关了。 她出生在这里,虽然还等不及记事把这座城印入心中就离开了,但是莫名的,带这座城,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如果说养伤,这个地方大概是最适合不过了。 而躲秦昊,这里也是一处净地。 ------题外话------ 更的真是有点儿晚了,明天8点55更不会变,我就是过了个圣诞时间给调整不过来了,今天晚上熬一个通宵就可以了,谢谢大家,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迟到的真相 安好下车后下榻在镇上一家宾馆,经济日新月异的发展,这座隐藏在群山中的小镇,也再不是安好父母口中描绘的封闭落后的家乡了。 不过有些东西在变,有些东西却从未变过。 比如说母亲不止一次说过的家乡好吃的油炸年糕。 还有镇上的古庙,只是现在古庙要收门票了,不贵,两块钱一人次。 安好安顿好后就天黑了,本来想去古庙走走,不过晚上古庙不开,最后倒是跟着一群饭后散步的老太太去了小广场,听着热闹的音乐,看着老太太大妈们跳舞,都是十分悠闲。 逛逛走走,停停转转,到了晚上10点,这座城就渐渐进入了睡眠,路上的店铺关的七七八八,只有老旧电线杆上的路灯,照着人回家的路。 安好接着一路上星星点点的那几盏路灯回宾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前台的姑娘看到她,还热情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安好恬淡回应了人家,上了楼。 进房门,开灯,不是很豪华的酒店,房间十分简朴,不过房间靠山,开着窗户,只拉着纱窗,一进去就是一股子新鲜的自然味。 安好脱下外套,拿了一根皮筋边往卫生间走边扎头发。 进去后洗漱一番,冲了个澡,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了床上手机的铃声。 等到她出来,才发现有个陌生号码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既是陌生号码,她也就没上心,没有回拨过去,更何况这号码是国内的,国内她唯一有牵系的不就是方海珠,而方海珠的号码她也是知道的。 随手把手机丢回到了床上,房间里没吹风机,门背后的温馨提示里倒是说了吹风机可以到前台去借,但是安好穿的清凉,也就不想出去了,索性站到窗口吹风。 夜风有点儿凉,不过并不冷,自然的风,带着一点儿山野清新的味道,或者是因为小时候闻过这股味道,安好觉得格外的亲切。 她想,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带着她和母亲出去闯世界,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样质朴的地方,贫穷却不会有太多的诱惑。 所以应该也就不会有江华,不会有婗安雅,当然也不会有之后那么多事情。 当然她也知道,这不过就是她自己想想罢了。 人心真要变坏,也不受环境所局限。 就像是她爸爸如果真的那么爱她妈妈和她,当年离婚后就不会直接娶了江华进门,对江华几乎言听计从的苛待她们母女。 有谁说过,爱情是有保鲜期的。 安好这些年看的不少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分离,对这个道理,算不上参透,却也早已经明白。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褪色的,只有亲情。 就像是她对陆觉的感情,沧海桑田,只要他不说分开,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这会儿,陆觉应该在飞机上,安好为了让他放心,返身回到床上,拿起手机给陆觉发了一条简讯:“送走你后,我没回酒店,直接出来旅游了,我现在在一个安静的小镇,我很好,勿挂念。” 短信编辑完了,她却没有发出。 想了想还是删掉了。 重新编辑了一条:“很想你,我很好,勿挂念。” 她想,她和陆觉之间,不至于落入事事都要汇报的俗套。 一句我想你,远比上例行公事的汇报行程要美好。 * 安好是这样想的,但是陆觉却未必这么想。 下飞机第一件事,他就是给安好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安好现在离开A市了没。 彼时,安好正在古庙里闲逛。 听到陆觉这句话,她顿了顿,不过很快回:“我在一个小镇,我问过镇医院的医生,说我的伤口要完全愈合大概还有一周左右。” “那就好,不说了,我妈开车来接我了。” “恩,代我问伯母好。” “恩,爱你,安安。” “呵,路上小心。” “恩。” 挂了电话,大洋彼岸那头,陆觉上了一辆深蓝色的宝马,他妈妈亲自开的车来接他。 一上车,陆妈妈就直接问道:“一会儿我就不进去看你爸爸了,你记得千万不要在你爸爸面前提你和安好的事情。” “妈!”陆觉有些不满。 陆妈妈却道:“妈妈是不会反对你和任何人来往的,你知道。但是你四妈说了,你爸爸因为你不肯回来的事情差点气的要把公司重新交给你大哥管,觉,妈妈最了解你,妈妈虽然不喜欢看着你为功名利禄奔波,但是你的有你的野心和报复妈妈也支持你。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爸爸执意,安好和公司,你只能选择其一。” 陆觉一言不发,面色沉重。 陆妈妈叹息一口:“爱情和面包,谁也逃不出这个选择,当年妈妈选择了面包,结果才发现这面包并不是想象中的味道,很苦涩,所以妈妈放弃了面包,选择了爱情。可是你不同,妈妈不是自夸,你没有妈妈的潇洒,我的儿子我看着长大,我知道你有多想得到你爸爸的认可。” “妈,我都不会放弃。” “妈妈当然希望你能鱼和熊掌兼得,安好那孩子妈妈很喜欢,她的画风也是妈妈喜欢的。不过觉,妈妈只想劝你一句,两者兼得,你要用一个好方法,在一个好的时机,现在你爸爸这样了,你就不要趁机他,忤逆他,知道吗?” 虽然无爱,但是毕竟是多年夫妻,而且是陆觉的生父,陆妈妈在这一点上,有着一个女性的善良和一个母亲的博爱。 陆觉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就算你爸爸让你和安好分手,你也就应下,知道吗?” “怎么可能。” “妈让你应下,没让你真做,事实上你爸爸这次摔的不轻,现在还处于危险期,状况不稳定,妈三两句也说不清,到了医院你就知道了,你假装应下,别让他动怒,等你爸爸病好了再从长计议这件事,好吗?” 陆觉趁着脸,终于答应道:“我知道。” “还有,你和你大哥的事情我知道了,如果在医院遇见你大哥,千万别起冲突。” “我有分寸的。” “这点妈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分场合。” 陆觉没说话,心里都是关于安好的事情,如果到时候他爸真的让他和安好分手,难道他真的要答应吗? 一路想着,心里乱着,他倒是希望这车永远别开到医院,不过医院还是到了。 陆妈妈没下车,离异多年,她和陆觉爸爸已经甚少见面,甚至完全不见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彼此都恨着对方。 一个恨对方在感情上背叛了自己,一个恨对方耽误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和爱情。 所以如非必要,他们是绝对不会见面的。 只是BOSS的第四任夫人是陆觉母亲的后辈,甚是崇拜陆觉母亲,所以私下里背着BOSS和陆觉母亲有些交往,在家里,对陆觉也是客客气气很好。 可以说陆觉这些年能得到BOSS如此快速的重用和培养,也有这位四妈的功劳。 陆觉一上到住院部,四妈朱迪就已经在电梯口等他了,大概是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陆觉平常,是直呼她名字的,毕竟两人年纪相仿,朱迪只比他打了不到四岁。 “朱迪,爸爸呢?” “陆觉,你来了,你爸爸刚被推进手术室了,病情又不稳定了。” 陆觉语气很急:“到底怎么回事,好好怎么会摔下楼,还是公司的楼梯,公司没有电梯吗?爸爸为什么回去楼梯间。” 朱迪摇头:“当时电梯坏了,你爸爸正要有事要到下一层,就直接走楼梯了。” “医生怎么说?” “边走边说吧。”朱迪拉了拉边上的小手,陆觉才注意到和朱迪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小妹妹陆美,做过两次唇部修复手术,陆美现在看上去和别的孩子并无两样,不过就是上嘴唇有点儿翘,看到陆觉,有点儿怯生生的。 见陆觉看她,她还是小小声的喊了一声:“哥哥。” “恩。”陆觉应了一声,在这样焦虑的心情里,还算是努力扯了个笑容给陆美。 然后,三人一起往手术室去。 一路上通过朱迪的话,陆觉知道他父亲年事已经大,这一觉摔到颅内出血,而且左边的腿也骨折了,在这之前已经进行了一次手术,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能够进食了,可是下午又病变了。 陆觉和朱迪两人等在病房门口,面色俱是沉重。 “大哥呢?来过吗?” “不来还好,你爸爸就不愿意看到他,早上他来了,还和你爸爸起了争执,我看你爸爸八成是给他气的变成这样的。” 陆觉没说话,只是身侧的拳头紧了紧。 手术室的灯亮了,医生边摘口罩边出来,朱迪和陆觉忙上前。 “医生。” “病人暂时没事,不要再让他受任何刺激,颅内出血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病人年纪也大了,平常还有高血压,你们做家人的,一定要多注意。” “是,是。” 两人连胜的应,手术室推出来刚动完手术的BOSS,容颜憔悴,头上包着纱布,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陆觉脸上的心疼,十分显见。 把病床推回病房,麻药散去一小时后,BOSS睁开了眼,看着陆觉,微微有些吃惊。 “你回来了?” 陆觉忙起身,开了口,嘴巴已经形成了一个“BO”字的口音,却又收住,陌生的喊了一声:“爸。” 自从进公司后,他就再没有这样喊过BOSS,可是这个称呼,却在他心里练习了无数年,陌生,却并不别扭。 本来,他就是他爸。 “朱迪和你说的?”陆父看向边上的朱迪,朱迪垂下了头,陆父明白了,几分埋怨,“我不是说了别让老三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对不起,陆老。” 这个家庭的怪异称呼,其实从夫妻之间的称呼就可以看出。 朱迪是陆父的第四任太太,却尊称他一声陆老。 “既然知道了那就算了,陆觉,安妮呢?” “她没来,还在中国。” 陆父对朱迪挥挥手:“你先出去。” “是,陆老,美美,来,和妈妈出去,爸爸和三哥有话说。” “恩。” 小女孩安安静静的应了声,乖乖巧巧的和朱迪一起出去。 朱迪一出去,陆父就开门见山道:“我说的话,你一直不肯给我个答复,今天,你该给我个答案了吧?” 陆觉面色一紧。 陆父道:“我不会逼你,但是我说过,我们陆家不会接受那样的儿媳妇,所以你要不出去自立门户,发报纸声明从此和我这个爸和陆家和AT没有半点关系,要不就和那个女人断了。” “爸!” 陆觉想替安好说点什么,耳畔回响的却是陆妈妈的话——“事实上你爸爸这次摔的不轻,现在还处于危险期,状况不稳定,妈三两句也说不清,到了医院你就知道了,你假装应下,别让他动怒,等你爸爸病好了再从长计议这件事。” 再看向床上老人憔悴的容颜,陆觉咬着牙答应道:“我会和她分手的。” “什么时候,我要个时间。” “爸。” “你是个信守承诺的孩子,你既然答应了爸爸,爸不希望你是在敷衍,爸爸需要你兑现你的承诺,给安妮打电话,爸要亲耳确认你和安妮分手。” “爸。” 他做不错,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陆父面上有了怒容,虽然病了,却丝毫不减他的威严,这样的威严神色,陆觉是害怕的,从小就害怕。 可是,和安好说分手,这样残忍的事情,他做不到。 “爸,您别逼我。” “你不说是吗?”陆父挣扎着从床上做起来,却因为头部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气,重重跌倒在床上,陆觉忙上前搀扶,却被一把推开。 “你想气死我吗?你觉得我这样了我就管不了你了吗?” “不是的爸。” “打电话,不然我现在就让张律师修改遗嘱,你应该没看过我那份遗嘱,你也正好趁机好好看看我对你是如何器重的。” 陆觉一怔,钱,重要,权势,重要,父亲的任何,重要,可是安好,也重要。 她妈妈说爱情和面包不可兼得。 可是他都想要,他什么都不想放弃。 他陷入了两难,在金钱和安好之间。 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有多努力,他几乎是拼着性命才从最讨厌的儿子变成了最得力的儿子。 如果说一个电话就改变了他的命运,那他不甘心。 可是安好,也是他的命。 两条命,在他心里有着同样重要的位置,他什么也不想失去。 “爸,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 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 拖延到他爸爸把AT放手给他的那天。 虽然不知道是多久,但是他想安好肯定愿意陪着他一起等那天的到来的。 他不想成功的舞台上,没有安好左右相伴的身影。 陆父态度却很坚决:“就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陆觉是痛苦的,他知道他迟早面临这一刻,可是没想到是在他父亲身体状况如此糟糕的情况下。 眼看着父亲脸色涨红,气息不稳,他知道,他把他刺激到了。 手心死死捏着裤腿,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的漩涡。 “你……你,打不打。” 陆父是声音,有些颤抖不稳,陆觉抬头看去,陆父的脸色非常难看,就像是随时都要背过气去似的。 他忙去按床头铃,却被陆父一把拽住手臂:“打不打?不打就滚,我死活都和你无关,断绝关系,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爸爸和自己的事业都不要了吗?” 陆父的气息,已经很稳了。 陆觉不得不,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打。” 电话通了,陆觉多么希望安好没接,可惜,她接了。 电话那,她的语气轻松愉快,就像是个完全没有预料到前路叵测的天使。 “怎么了,才打过,我在吃炸年糕呢,可真香。” “安好。” 陆觉语气里,压抑着无比的痛楚。 安好那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难道BOSS?” “安好,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一阵沉默,少卿,就听见安好在那笑着却十分平静的说:“在医院了?我等你再打来,不要难过,不要痛苦,不要怕我伤心和误会,我都知道的。BOSS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迁就着点他,顺着他,别惹他生气,我等你电话。” 陆觉的眼眶瞬间红了。 那被揪着的心脏得以舒缓,她理解,她理解他。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一切真的就只是做做戏而已。 而他爸爸,也不会怀疑那两行泪水,只以为他是和安好分手太痛苦而落的泪。 分手的事情,在安好简简单单微笑平静的一句话里,拂去了陆觉心里所有无可奈何痛苦怨愤纠结以及害怕。 如果说这些年一直是陆觉在给安好温暖,那么这一刻,安好的理解,就像是温吞吞的热水一样,暖了陆觉的心。 * 赤溪镇,小吃一条街,安好挂了电话后有些发呆的看着油锅里翻滚的炸年糕,嘴角的笑意已经敛去。 其实她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陆觉一回去,BOSS就会逼陆觉和她分手。 她成了BOSS和陆觉之间,最大的结。 她也想过,或许,她又要被隐藏在地下了。 之于秦昊,她的隐身是为了等待柳浅回来,然后把秦太太的位置光明正大的还给柳浅。 至于陆觉,更多的却是无奈,安好理解这种无奈,虽然当隐形人的苦涩,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没有人明白,那样的心酸。 回到宾馆,有服务生来打扫过了,房间里很赶紧,窗台上还放了一盆安好叫不上名字的花。 迎着风,送来花香,安好坐在床边,脑子里是真空的,什么都没想,因为太乱了,乱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手机响的时候,她看了一下,居然还是昨天那个来了好多电话的陌生号码。 她也没接,这个时候,她没有任何心情接任何电话,何况她认定了但凡国内的电话,她只接方海珠的。 手机接二连三的响了十多遍,可谓是孜孜不倦,安好却任由那首歌重复播放了十多遍,没去看,也没想着关机。 又响起一遍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 安好以为是服务员,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安好并不陌生的女人,如今,正用一种看到救命恩人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人,就是杨琪琪。 昨天的从月亮湾被“释放”之后她就直接买了到C市的机票。 她知道安好老家在C市赤溪镇,可是要找到安好真的难。 先排除性的查了所有C市三星以上的宾馆,这就花了她一个晚上的时间。 在找到天亮的时候她想安好会不会直接来了赤溪镇,像是为了碰运气似的,她一早上做最早的车到了赤溪镇。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这座小镇并不小,大大小小的宾馆酒店无数家。 她找了个本地司机,从最好的酒店开始,一家家的找,找到了下午的这个时候,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宾馆查到了安好的入住记录。 不过宾馆方不许她上楼找人,她只能给安好打电话,打了十几个电话无果后,她不得已只能趁着服务员给客人登记的时候偷跑上来。 这样无良的事情,杨琪琪这辈子干的不多,这次算是最丢脸的。 因为安好才一开门,宾馆的工作人员就上来把她当贼似的嚷嚷。 “就是这个人,赶紧把她带下去。” “安好,我有事找你。”杨琪琪向安好求助。 安好沉默了片刻,关上了门。 然后,听见了杨琪琪被工作人员拖走的声音,那声音渐行渐远,安好的耳根终于清静了。 她没想到杨琪琪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知道她在这里的人,应该只有方海珠一个。 回房立即给方海珠去了电话,倒也没责怪的意思,就是想弄清楚是不是方海珠透露给杨琪琪关于她的讯息,实在她觉得杨琪琪能找到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喂,海珠,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我在C市赤溪镇?” 劈头盖脸这一句,方海珠有些莫名其妙:“没啊,怎么了?” “真的谁也没说?” “恩。” “我的手机号,你也没给过别人?” 这下,方海珠那稍微顿了顿,然后道:“前天晚上的时候,有个女人来过,说是你粉丝,抢走了我手机,可能把你号码抄走了,怎么了?她不会打电话骚扰你了吧?还有这么疯狂的粉丝。” “她长什么样?” “挺好看的,各自和我差不多,长头发,眼睛大大的,我记不大清楚,怎么了,安安。” “没事儿,你什么时候来?” “我还没买票呢,我正要和你说呢,BOSS让我回美国,我也想回去一下,把工作给辞了,然后帮你安排一下住处,既然离开公司了,你总不能再住在公司给你配的公寓,我帮你先去把家具什么的搬到我家,你来了再去找住处,怎么样?” “谢谢,那好。” “你那真没事?” “没事,挂了。” “恩,白白。” “拜拜。” 安好明白了,方海珠说的冲进她房间要那个人,就是杨琪琪,至于杨琪琪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可能是杨琪琪看到了她给方海珠发的简讯。 无论如何,如果有个十大不想见到之人排行榜。 那安好生命里的这个十大,杨琪琪也榜上有名。 秦昊第一毋庸置疑,江华第二理所当然那,婗安雅紧随其后,然后是她爸爸,第五名,就是杨琪琪了。 不仅仅是因为杨琪琪以前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还因为杨琪琪是唯一知道她和秦昊结婚的人,或许,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的时候,那份对她来说相当无人道的离婚协议书,是杨琪琪送来的,而且里面五千万的支票是假的,虽然她也没想过要秦昊的所谓离婚补偿费。 对杨琪琪,安好采取避而不见的态度,处于厌恶,和处于对不堪往事的屏蔽。 可是,杨琪琪岂会如此轻易的放弃。 安好是唯一能够澄清她和秦昊关系的人,也是这场风波中真正的女主角。 她杨琪琪替她背着这个名号,以前或许还满心欢喜,可是现在这名号打乱了她的家,她的幸福,她丈夫对她的爱,甚至她看护孩子的权力。 这两个晚上,杨琪琪做梦都梦到她老公拿着离婚协议书要求离婚,而法院判决因为她的不忠所以自动失去孩子的抚养权。 每每她都被惊醒,然后更加确定,她一定要找出安好,她不喜欢扮演秦昊前妻这个身份,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就是毁灭,她承受不住这份毁灭。 安好不见她,她被赶出宾馆,甚至连她以客人的身份向入住对方也不接受,没办法,她只能在附近找了另一家简陋的旅社住下,一整天,却是守在安好宾馆的门口,不停的给安好打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她都要疯了,改为发短信,一条条,发了四五十条,对方没有一点反应,天色却暗透了。 她知道,她颓然的坐在宾馆的阶梯上,埋首在膝盖里,嘤嘤的哭着,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双卡其色的球鞋。 “谈谈吧。” 是安好。 杨琪琪惊喜。 安好会出现,纯粹是因为杨琪琪说这件事情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家庭生活,丈夫要和她离婚,孩子的抚养权也不想给她。 安好是看着孩子的面,才愿意和她谈谈。 小镇没有咖啡馆,不过有个奶茶店,两人要了两杯奶茶,杨琪琪眼睛红肿着,诚挚的看着安好:“安好,我知道我以前对你的态度可能不大好,但是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只能来求你。” “为什么不找秦昊?只要他一句话说不是你,这件事自然就会澄清。” “他不会愿意见我的,他恨死了我。” “那你和媒体好好说,既然结过婚民政局那开的出证明,你何必来找我。” “媒体不会信的,连我老公都不信,他去民政局那没查到我之前的结婚记录,却还是怀疑我是二婚,安好,这个社会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当事人不出来说话,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未必洗得清,我老公现在都不让我碰孩子了,说我欺骗了他,欺骗了孩子,孩子看到我就朝我扑,可是保姆却把孩子抱到厨房锁起门,安好,我真的很痛苦。” 杨琪琪泪如雨下。 安好体会不到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因为她没有做母亲的权力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主动站出来?”安好冷冷道。 杨琪琪点点头,倒是诚实:“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了新的生活,这件事如果你出来承认可能会给你的生活揭起毁灭性的伤害,可是安好,我是无辜的啊。” 安好没做声。 杨琪琪继续道:“我喜欢秦总不错,可是杂志社刊登的那些东西你应该知道,不可能发生的,就是我自己当言情一样在编织一个我和秦总的故事而已,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和秦总是关系,我以前对你态度那么不好,也就是因为妒嫉你,妒嫉你可以拥有秦总,但是我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安好还是没做声。 杨琪琪不知道那好在想什么,心里很没底。 杨琪琪小心翼翼打了亲情牌:“安好,这些年我过的很平静,年轻时候的那些傻事我早就忘记了,我有个儿子,两岁了,我丈夫也很爱我,我们这几年一直都很恩爱。” “恩爱他就不会那么对你了。”安好冷不丁一句,却很有杀伤力,杨琪琪脸色都白了。 安好搅动着手里的奶茶习惯,冷笑一声:“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在全世界都怀疑你伤害你的时候,再来补一刀。” 安好的话是一把利刃,扎在杨琪琪心口上生疼。 安好没有要住口的意思,抬眼看着杨琪琪:“爱你,就不会让保姆抱着孩子躲着你,你也不用出现在我面前,留着眼泪求我了。” 安好的话,句句是针。 杨琪琪面色一片惨然,落着泪,自嘲了一声:“是啊,你说的没错。他爱的或许只是他想要的我,一旦他发现我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他就开始厌恶了,只是安好,我想要孩子,我没有错,我没有任何过错,暗恋无罪,我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报道,失去我的孩子。” 孩子,其实能很准确的戳到安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让她出面承认和秦昊的婚姻,她做不到。 秦昊宣布,和她承认,完全是两码事。 秦昊宣布无非是告诉大家,婗安好是我的妻子。 而她宣布则是在告诉大家,我是秦昊的妻子。 这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 所以杨琪琪的眼泪和孩子,对安好无效。 “抱歉,我想你还是去找秦昊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说的对,我有自己的心生活,我的新生活里,再不想参活进来那个人。” 安好边说着边起身。 杨琪琪急了。 “安好,我见不到他的,当年我给你送那份离婚协议书他知道后,他就恨死了我。” 安好一顿,下意识的看向杨琪琪的嘴。 “什么……意思?” “安好,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拥有自己的家庭之后我也很想为我以前对你做的事情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对于女人来说婚姻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当年的离婚协议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琪琪十分懊悔的低下头去:“那份离婚协议书,是我在陆总抽屉里发现的,陆总和你结婚的那天就已经写了离婚协议书。” 安好面色一白。 原来从结婚那天起,他就已经打算好了离婚。 杨琪琪继续:“但是给你送离婚协议书,是因为我太嫉妒你,又太了解你,没有经过秦总的同意。” 同不同意,又有什么所谓,不是早就备下了,说明迟早就有这一天。 “里面的五千万支票,也是我自己弄的一个空头支票,因为我知道你的个性,一旦陆总说要你离开,你肯定一分钱也不会要他的,会默默的走。” 安好闭上眼,心口疼的厉害。 “因为那件事,秦总很生气,把我赶出了公司,安好,我从那时候才知道,秦总他有多爱你。” 安好睁开眼,眼底有些嘲讽:“他爱我,会从一开始就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杨琪琪,那样的爱情,你相信吗?” “安好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要和媒体供出我来我没意见,但是要我主动承认我和秦昊的婚姻,不可能。” 安好冷着脸,转身而去。 杨琪琪紧追而上,忽然跌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店里的工作人员忙上前。 “小姐你怎么了。” 安好也止住了脚步,没心紧蹙。 杨琪琪抬头,痛苦的看着安好:“请你,看在我两个孩子的份上。” 安好一怔,目光顺势落到了杨琪琪肚子上。 那平坦的小腹,看不出任何征兆,杨琪琪居然,肚子里还有一个。 * 医院,出来了报告,杨琪琪没大碍,就是怀孕期间心理压力太重,人又操持奔波太累了,所以才会引发腹痛,胎儿很稳,但是必须要注意心态,不然就算怀的是个金刚也得出事。 安好把她送回的宾馆,搀着她上了床,杨琪琪还有点儿虚,安好从卫生间拿了脸盆,烧了一壶热水,然后把医院熬好的袋装药放进去温了温,送到杨琪琪床边。 杨琪琪喝着药,安好看着她的肚子静静问:“你老公知道吗?” “他生日快到了,本来想给他个惊喜,还没说。” “你自己这样在不知道注意点。” 安好想,如果她是有这个资格做母亲,她肯定会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孩子。 杨琪琪苦涩道:“我能怎么办?如果真离婚了,这孩子也没法要了,结婚后我就辞职做全职太太了,如果离婚了以他的个性认定是我犯了错误,一分钱都不会给我,我们两婚前是做过财产公证的,那个家的钱,一分都不是我的。离婚了我净身出户,带着个孩子我总不能回去啃老,丢我爸妈的脸。” “……” 安好沉默了。 良久才催杨琪琪道:“趁热把药喝了吧,好好安胎。” 杨琪琪以为打动了安好,她了解,孩子对于安好来说,是藏在心底深处的柔软。 所以,她稍有些激动的握住了安好的手:“你答应我了?答应告诉媒体和秦总结婚的人是你了?” 安好推开了她的手:“我永远不可能主动承认我是秦昊的妻子。” “安好,你这又何必?难道你现在有新的男人?” “对。” “他知道你的过去吗?” “以前不知道,前一阵才知道。” 杨琪琪一怔:“他,他是什么态度?” “他很爱我,所以杨琪琪,我有我绝对不能伤害的人,请你谅解我。” 杨琪琪安静了,倒回了床背上。 “是我过分了,但是你说,只要不让你主动说出口,用别的渠道让媒体知道你的存在都无所谓是吗?” “随便吧,我就会回美国,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位,他不介意?” “他很爱我。” 这是安好第二次说他很爱我,说的杨琪琪都有些嫉妒了,不过却没有任何恶意。 她想,安好这样的女子,其实是值得男人去爱的。 不免,有些话脱口而出:“秦总也很爱你,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不大合适,你就纯粹当我赎罪吧,如果不是我当年被冲昏了头脑的举动,你和秦总或许现在很幸福。” “你不要说,我也不想知道。” “安好,其实六年前秦总刚刚接手公司,他很忙,总有出不完的差,但是只要有一点儿功夫他都会陪着你。他从你以前的同学,邻居那打听了所有你的喜好,还很幼稚的弄了一个本子记录下来,每次节日都让我按着你的喜好给你买东西。你难道没发现所有的礼物都是你喜欢的颜色,款式,甚至连包装盒和包装纸都很合你的心意吗?” 安好呆住了。 杨琪琪觉得,有些话是她亏钱了秦昊和安好的,虽然时机不对,但是她不说出来,她能让自己的良心谴责一辈子。 “柳浅回国的那段时间,经常来找秦总,秦总只有避不开才会和她见面,瞒着你,只是怕你知道了难过,撞到你的那天早上,是秦总奶奶的生日,秦总奶奶非要两人一起过来,所以两人才会在同一台车上。” “别说了。” “安好,我从来没见秦总为谁掉过眼泪,你是第一个,你出车祸的那十天,他没敢进去看你一眼,一直在你病房门口流眼泪。” “不要,求你不要说了。” 安好不觉,泪已落了满面。 杨琪琪不做声了。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良久杨琪琪沉沉叹息一口:“安好,对不起。” ------题外话------ 这一章,会不会给秦昊加点印象分。 可别给陆觉扣分就行了,陆觉是个不容易的人,对于功名利禄他没秦昊看的淡。 其实大不要脸的套个人,陆觉挺像步步里面的老八,他想要若曦,也想要天下。 说实话,陆觉也会犹豫,陆觉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不容易,他隐忍了那么多年,压抑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安好没出现前他就是为这些活着,安出现后她为这些和安好一起活着,所以放弃,谈何容易,可是放弃安好,又谈何容易。 所以我不想让陆觉太痛苦,塑造了一个理解人的安好,安好知道他在医院在BOSS床前,不得不说这些。 说实话,步步里最心疼一个老八,一个十三,不过最爱我四爷了,当然这句是真正的题外话了,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秦昊失踪 回到房间,安好颓然的倒在了床上,杨琪琪的话在耳畔不断的回响。 “当年我给你送那份离婚协议书他知道后,他就恨死了我。” “其实六年前秦总刚刚接手公司,他很忙,总有出不完的差,但是只要有一点儿功夫他都会陪着你。他从你以前的同学,邻居那打听了所有你的喜好,还很幼稚的弄了一个本子记录下来,每次节日都让我按着你的喜好给你买东西。你难道没发现所有的礼物都是你喜欢的颜色,款式,甚至连包装盒和包装纸都很合你的心意吗?” “柳浅回国的那段时间,经常来找秦总,秦总只有避不开才会和她见面,瞒着你,只是怕你知道了难过,撞到你的那天早上,是秦总奶奶的生日,秦总奶奶非要两人一起过来,所以两人才会在同一台车上。” “安好,我从来没见秦总为谁掉过眼泪,你是第一个,你出车祸的那十天,他没敢进去看你一眼,一直在你病房门口流眼泪。” 她从来不知道,秦昊为她用心做过这么多事。 就像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从结婚那天起,秦昊就已经准备好了和她离婚。 虽然三年前选择在她那么脆弱的时候离婚不是秦昊的主意,虽然那些年秦昊默默的为她做过那么多事情,虽然秦昊为她落过泪。 可是,时间啊,时间将这一切都错过了。 问安好恨杨琪琪吗? 其实,不恨了,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杨琪琪说,如果不是我当年的妒嫉之举,或者你和秦总现在还过着幸福的日子。 如果,世界上最悲哀也是最回不去的事情,就是如果了。 她和秦昊,无论如何,回不起了。 他爱或者不爱,她都已经选择了,离开。 * 陆觉的电话,很晚过来,大洋彼岸的美国,中午11点。 而地球另一端这个宁静的小镇,已经和安好一样,进入了沉沉的梦想。 安好被电话铃声吵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上睡着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是陆觉的号码。 “喂。”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朦胧。 “睡着了吗?” “恩,刚睡了一觉。” “我回家了,安好,谢谢你。” 安好抽了个枕头垫在头下,却懒得起来,声音也是慵懒。 “累不累?” “还好,安好,可能要暂时委屈你一阵子。” “呵呵,没关系,BOSS怎么样?” 电话那,有水流的声音,陆觉大概在放水洗澡。 安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等陆觉回答,直接道:“对了,上次吉米去波兰带回来的那包东西,说是舒缓疲劳,我放在你洗手间最上面的抽屉里了,你泡澡的时候放一点,上面应该有使用说明,我闻过,挺……” “安好。” 电话那头,陆觉的声音略显几分深沉,带着浓浓的磁性。 安好微微一笑:“怎么了?” “我爱你。” “恩,我知道。” “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是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我愿意等。” 安好的话,暖暖的。 “我会补偿你的,等到我可以的那天,我会给你一个全世界最豪华的婚礼,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恩,我等你。” 陆觉等了她安好三年,这三年,安好愿意用三十年甚至更久去报答。 她知道对于陆觉来说,她意味着什么,AT又意味着什么。 那是陆觉该得的,而她,不想成为陆觉前行路上的包袱和绊脚石。 虽然会委屈,虽然也想任性,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等待会不会比三十年更久,虽然这一刻有点儿想哭,一个隐形人的悲伤,没有人比她更懂。 可是她给陆觉的,是一句轻松的“我等你”,她能为陆觉做的不多,或许,这就是唯一了。 挂了电话,心里有浓浓的感伤。 有些情绪在汹涌,她却不想承认这些汹涌的关于哀伤的情绪里,有关于秦昊的成分。 她想,她或许就是有点儿累。 累的连爬都床上钻回被窝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继续躺在床上,直到困意来袭,沉沉睡去。 暮色退去,日光倾城,安好被一阵风吹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小镇也渐渐的复苏,安好坐起身清醒了会儿,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刷牙洗脸又冲了个澡,本来想打电话叫前台给自己买一份早饭送上来,又想到这家小宾馆不同大酒店,是不提供这种客房服务的。 实在懒得下楼,看了一下房间,有个食品供应台,放了几桶方便面。 烧了水,打开电视,进洗手间擦面霜,电视声音很大,早间新闻频道。 安好半听不听的,纯粹就是给房间里加点儿人声,免得她自己想太多。 “下面我们来看一则新闻,A市昨天大雨,路面湿滑,发生了多起事故,A市浦沅大桥上发生了三车追尾,一车被飞撞甩出的浦沅大桥的事故,下面我们来看现场记者发回来的报道。喂,慧慧,你好。” “主持人你好。” “来给我们说说现在你那里的情况。” “好的,主持人。” 安好继续抹脸,只是,下一刻,脊背却僵了。 电视里,那个外线主持说了什么? “擎天集团总裁秦昊?” 安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是不是因为昨天杨琪琪的话,弄的她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关于秦昊这个名字。 抹脸的手也停了下来,她几乎是集中了精力的听,这回她确定了,她没听错。 “我们采访一下在现场的交警,您好,请问那辆被撞飞出大桥的车子,真的是擎天集团总裁秦昊的车子吗?” 被撞飞出大桥,秦昊的车。 安好的脚,不受控制的朝着洗手间外奔。 电视前,熟悉的A市浦沅大桥,镜头落在一位交警身上,他嘴巴开开合合,安好却听的头轰轰的疼了起来。 “现在车子我们已经派了潜水队确认位置,进行打捞。不乐观的说,如果车内有被困人员,恐怕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 没有生还的希望。 安好手都在颤抖。 抓过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因为手抖到不行,短短11个数字,她按错了好几次。 烦躁的,几乎要砸电话,终于,那一串号码一字不差的跳跃在了频幕上,拨出,电话没有接通。 安好不死心,再拨,依旧无人接听。 再拨,还是无人接听。 安好的嘴唇也在颤抖,吐着一些自己也没有意识的话:“不要,不要死,秦昊,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怎么可以死,秦昊,不许死,不要死。” 手机,忽然进来了电话。 安好连看都没看号码,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秦昊。” “安好,是我,你看到新闻了吗?秦总好像出事了。” 杨琪琪的声音。 安好咬着唇,她从来没想过,秦昊会死。 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电视里,镜头开始移到江面上。 浦沅江,掉下去。 他死了,是不是? 安好的心,锥疼着,捂着心口,这一刻连呼吸都是困难的事情。 他用那么疼痛的方式闯入她的生命,何以又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离开她的生命? *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安好从膝盖中抬起头的时候,天黑透了。 电视里咿咿呀呀的放着欢乐的肥皂剧。 安好撑着床沿起床,眼眶红肿。 坐回了床上,她喃喃自语:“妈妈,把他送回来吧,他还那么年轻,他才三十岁,他连个孩子都还没有。” 门口,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安好木讷的转过头去,门开了,服务员和杨琪琪站在门外,一进来,杨琪琪就大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安好,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让服务员上来敲门明明有放电视的声音却不见人开门,我以为你……安好,你不要做傻事啊,结果还没出来,车子还在打捞,浦沅江太深了,可能秦总还活着。” 她也说了,浦沅江那么深,如果他还活着,从出事到现在接近24小时了,他怎么不去销案,告诉大家他还活着。 她没有办法想象,水没过头顶的时候,死亡一点点逼近的时候,他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想着,捣住了脸,她痛苦的弯下了腰,眼泪顺着指缝落下,她痛苦到不能自已。 杨琪琪站在边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凶多吉少。 “安好。” 她哽咽着喊,安好抽噎着,像个伤心的孩子,肩膀一耸一耸,手机响了她也没接。 “安好,你有电话。” 安好却依旧抱着脸。 那电话孜孜不倦的响了好几次,杨琪琪怕是什么重要电话,道:“安好,电话响了好几次了。” 安好却忽然抓住电话,一把砸向房间角落,力道之大,着实把杨琪琪吓了一跳,她自问,印象中的安好,一直是安静的,温柔的,不怎么说话,没有什么脾气。 这样的安好,她真是第一次见到。 有点儿被吓到。 安好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杨琪琪:“他死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接任何电话,见任何人,让我冷静冷静。” “安好……好吧,你不要做傻事。” 安好深吸一口气:“不会。” 杨琪琪这才出去,却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站在安好房门口徘徊,不敢离开。 房间里,安好站起了身,用力呼吸几口,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拼命往脸上扑。 是梦,她梦见她回到了A市开画展,梦见了重新见到秦昊,梦见了秦昊和她的婚还没离。 不,她梦见了六年前和秦昊的初见,梦见了和秦昊结婚,梦见了那座空房里的三年,梦见了离婚,梦见了出国,梦见了再回国。 关于秦昊的一切,都是个梦。 所以,他未曾出现在她生命里过,他一直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应该是这样的。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是红肿的,脸颊是浮肿的,面色一片惨白。 她再一遍的自我催眠。 “是个梦,安好,一切都是个梦。” 可是如果是梦,为什么眼泪还是会落下,为什么心口却越来越疼。 用力的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出了洗手间回房,她想她需要睡个觉,醒来了,梦也就醒了,她在美国,她背着画板在旅行,她只有一个男朋友叫做陆觉,秦昊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他的生,他的死,都不存在。 * 阴暗潮湿的房间,**霉烂的气息,偶尔打开的房门,以及随着门打开透进瞳孔的一丝黄光。 秦昊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从办公室上电梯的时候就有点头晕晕,下了电梯到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就被一群人埋伏了,可恶的是他居然完全没有招架的力道,头昏沉沉的,才动了没到十下手,就昏睡过去了。 他想,他应该是被下了迷药,而迷药就下在他的电梯里。 至于是谁下药绑架了他不好说,毕竟企业做的那么大,不树个一两个仇人是不可能的。 但是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应该不多。 而敢绑架他的人,应该更少。 眼睛被蒙了黑布,除了门开的时候黑布上显出一点黄色来,其余时候就是纯粹的黑色。 他试图转动头,可是黑布上的颜色没有一点变化。 所以,他应该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或者天黑了。 周围很臭却没有蛇虫鼠蚁爬动的声音,这臭味也不单纯的就是东西腐烂的味道,更像是一种化学药剂。 他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双手反剪在背后,双脚绑在椅子腿上,几乎是动弹不得。 迷药已经清醒,他没叫没嚷,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不过房间外面却有喧闹声,凝神仔细听,不难听出来,外面的人在打牌。 这些大概是看守他的人,偶尔进来一下,看两眼见他没什么动静就直接出去了。 秦昊身上没有痛楚的地方,只有长时间被捆绑的酸涩。 可见,这些人没有对他动粗。 他们似乎单纯就是要关着他。 闭上眼,秦昊用心感受了一下捆绑着双手的麻绳,很粗,绑的很紧,所以说要挣脱是不可能,因为以那样的姿势被捆绑在椅子上,要站起来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他,正是应了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完全是待人宰割的状态。 不过,他的字典里,却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即便以如此狼狈的姿势被捆绑在椅子上,他的脊梁骨依旧是挺直的。 门又开了,那抹黄色透进眼帘,有个脚步声朝着他靠近,随着脚步声一起靠近的,是一股浓重酒气。 “醒了没啊,这药是不是下猛了,喂,秦总,不,秦昊,秦昊你醒了没?” 秦总,不过却很快改口叫秦昊,显然想要掩饰什么。 秦昊动了动,冷冷开口:“我饿了。” 他这一句,完全不在套路之内。 照理说他不是该惊慌失措的问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绑架我干什么诸如此类的话吗? 结果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我饿了”。 那平静的语气,冷淡的表情,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看穿了什么。 对方顿然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怎么不问我们是谁,这是哪里?” “难道我问了你就会说?”秦昊戏谑反问。 对方闻言笑道:“果然是传说中神一样的人物,我们不会亏待你,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随便。” “好,那就买一份炒米粉给你,你吃不吃辣的。” “不吃。” 问到这么细致,如果不是被五花大绑,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进餐馆。 “那你等等,你要喝点什么吗?” “水。” “行。” 那个人出去,带上了门,秦昊闭上眼仔细听外面讲话。 隔着门,声音很低,不过他的听力想来不错。 “秦总说要喝水,再去要一份不辣的炒米粉。” “没有肉啊,要不要叫个烧鸡啊。” “行吧,反正可以找那位去报销。” “行,那我去了。” 然后是卷闸门拉起又落下的声音。 那位。 秦昊想,他们口中的那位,应该就是指使他们绑架他的那位。 那一位的动机是什么秦昊不知道。 不过那一位显然没想要伤害他,并且还叮嘱了绑匪照顾好他。 他得罪的人里,有这样一个吗? 看上去像是仇人,可又处处留情。 眯起眼睛,秦昊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冷笑。 五分钟后,炸鸡和炒米粉就到了。 铁门再度打开,伴随着那盏明明晃晃的灯。 “秦昊,你要的水和炒米粉,还给你买了只烤鸡,吃吧。” “我怎么吃?” 秦昊冷道。 对方大概也注意到了他的“无能为力”,于是碎碎念了一句:“喂男人吃饭,还真是第一次,算了,总不能把你饿死了,吃吧,炒米粉。” 一口热乎乎的东西送到了嘴边,秦昊张嘴,炒米粉的味道不怎么好,说好了不要放辣椒结果还是微辣的,秦昊其实会吃辣的,也没说什么。 一顿饭,对方耐心的给他喂饭喂鸡又喂水,秦昊优雅,就算是吃这些东西也照样慢吞吞细细咀嚼,吃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吃好。 这期间,他一语未发,喂饭的人也没说话,两人除了吃饭,零交流。 吃好饭,对方收拾好了东西就走,走到门口,要关门的时候秦昊问了一句:“现在几点?” “怎么了,下午四点半。” “没什么事。” “你还想吃什么就说。” 对方很是客气,秦昊没说话,对方关了门。 门一关上,秦昊就吃力的踮起脚尖,一点点轻轻的把椅子往左后方挪。 他的动静很小,为了尽量把椅子挪离地面,他脚尖几乎抽筋。 终于,靠到了墙壁。 一点点,再往后挪动,终于找到了那个位置——凭借着遥远的记忆。 * “哐当。” 外面,听到声音的一圈大汉瞬间警惕。 “什么声音。” “不知道。” “进去看看。” “走,看看。” 众人推门进来,迎面招呼过来的是一计猛拳,直砸的领头那人倒在了地上,嗷嗷的叫疼。 其他人见到这情况都傻眼了,傻眼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关门,却被一双大掌用力的掰住,几个大汉,力气居然敌不过那一双滴血的大掌,伴随着一脚飞踢,前面拉门的几个被踹中腹部,倒在了地上,看他们的表情就可知这一脚踢的有多大力。 余下那几个,惊慌做了一团。 “你,你是怎么解绑的。” 秦昊姿态优雅的揉了揉淤青的手腕,左手手背上,赫然有一道伤口,殷红的血顺着伤口溢出,滑进他的袖口,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异常诡异。 那样的他,就像是个鬼魅一样,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和冷冽,都让人汗毛直树。 有几个已经被打趴下,哀嚎连连,站着的那几个,也在颤抖。 秦昊一个冷酷的眼神扫过去,那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出,频频后退,警惕的看着他。 他却只是迈着步子,优雅的走到卷闸门边上,冷冷道:“拉起来。” 那完全是王的姿态,没有人敢忤逆他。 两个男人,赶紧上来,拉起了卷闸门。 秦昊大步的离开,尽然没有一个人敢追上来,终于其中一个反应了过来:“打电话,赶紧给那位打电话。” *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擎杨集团。 秦昊满手是血出现在擎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着实吓到了不少人,连秦杨都给吓到了。 而秦远东听到秦昊满手是血出现的事情后,几乎是兴奋的飞奔进了董事长办公室,也忘记了要敲门的规矩。 一进去,就看到了地上一串血滴,他满目心疼焦急,上前抱住了秦昊的手。 “哥,哥你还活着,哥你的手。” 秦昊看向秦远东,嘴角扯了一个微微笑,道:“远东,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你爸爸说。” “哥哥,你先去医院吧,有什么也先把伤口处理一下,你看看你这是怎么弄的。” 秦远东边说着边解开领带一圈圈绑在秦昊手上,秦昊伸手阻了他:“远东,我和你爸爸说完话就去医院,乖,先出去。” 秦远东看了看秦杨,再看了看秦昊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向秦杨的目光,不觉有几分怨愤。 秦远东这样的眼神,让秦杨愤然,他不知道秦昊是发了什么疯,是不是故意要上门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于是对秦远东道:“出去,听到没。” 秦远东怒看了秦烟过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办公室,只剩下秦杨和秦昊两人。 秦杨冷着脸,秦昊的脸更冷。 “秦昊,你这是干什么?” “大伯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这是干什么。” “你说什么东西,新闻都在说你连车带人被撞进了浦沅江,你现在这样出现在我办公室,你是想干什么?” 连人带车撞进了浦沅江。 秦昊才想到了秦远东一进来看到他时候,欣喜的说的那句哥你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大伯,我说过事不过三,这一次,我会让你和擎杨付出代价。” “你……”秦杨气的面色铁青,完全不知道秦昊这是发哪门子疯。 秦昊却已经转身离开,在他办公室留下的,是一堆的莫名其妙,以及地上的那一滴滴殷红的血。 秦昊从秦杨办公室出来,一路上擎杨集团的员工就和看稀奇一样的看着他,毕竟警方都说秦昊生还的几率几乎是零,而现在他居然出现在了擎杨集团,胆子小一点的甚至都不敢看他。 这件事,太蹊跷了。 一个确定百分百死了的人,在失踪二十多个小时候居然出现了。 身上除了手没有别的伤口,而手上的伤口一看也是新鲜的没多久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来擎杨集团做什么,看那脸色,活人都能给他冻死,好像是带着满腔戾气来的。 董事长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纷纷猜测秦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秦杨在办公室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秦昊说事不过三,可是最近他什么都没做。 秦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杨是怕秦昊的,说实在话他两个儿子一个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个是胸无大志,他年纪也大了,支撑整个擎杨有点儿困难,这几年擎杨的经济几乎是滑铁卢似的下滑,账面上已经大面积赤字了,他这些年一直挖东墙补西墙勉励在支撑着。 如果秦昊真的要动手对付他,那真的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今天,秦昊那冷酷的表情,冰点的语气,让他慌了,他不知道秦昊到底误会了什么。 不想服输,他也想硬气的对秦昊说一句你尽管放马过来,可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说得出这句话。 擎杨集团是他毕生的心血,当年只分到了百分之二十一家产的他,自立门户开了擎杨集团,不仅仅是为了养家糊口,更是为了争口气。 这口气如果倒了,他也就倒了。 所以,他如今,只能卑弱的,想办法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解开这个误会。 他私以为,肯定是秦昊误会了什么,抄袭事件和银泰纵火事件后,他真的没有再做过任何暗戳戳对付擎天集团的事情。 打了电话给秦远文的秘书,让秦远文过来一趟,结果秘书说秦远文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去哪里了?” “秦总没说,不过秦总出去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的,好像出了什么事。” “打电话给他,让他立刻回公司。” “是,董事长。” 电话挂了,秦杨面色沉重,猛然耳畔响起秘书的话:“秦总出去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的,好像出了什么事。” 猛然,心里有了一股浓浓的不安。 秘书电话进来。 “董事长,秦总说他半小时到公司。” “知道了。” * 第一医院,秦远东手里握着一杯开水送到秦昊手里,担心的看着秦昊的手背:“哥,你到底怎么弄的,还疼不疼?” 秦昊接过水,目光异样深沉的看着秦远东。 “远东,哥和你爸爸之间,可能要正式开战了。” 这些年,秦昊一直隐忍,隐忍,隐忍。 擎杨挖走他的原材料供应商,挖走他的客户,挖走他的合作伙伴,挖走他的高层,他都忍了,但是他明白,他的一再退让,顾念亲情,开始让擎杨肆无忌惮,得寸进尺了。 秦远东闻言,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 腾腾的热气,熏在他额前的留海上。 他的声音闷闷的低低的随着水雾飘来:“哥,可不可以,不要?” 秦昊喝口水,沉默。 其实这些年的一再退让和隐忍,顾念最多的,也正是秦远东。 譬如此刻,心里凝聚恨意和戾气,心心念念都想着顷刻就让擎杨倒塌,可是秦远东这样哀伤的恳求,却又让他这份坚定起了动摇。 甚至说服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再给擎杨集团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爸爸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哥,那是爸爸的命,我保证,我会努力学习,接手公司,等我接手了公司,我就转变公司经营方向,绝不和擎天争市场,所以可不可以,等到我上任?” “远东。” “哥,答应我可不可以。” 秦昊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哥支持你摄影,不希望你接手你爸爸的公司不是怕有一天我们成为竞争对手,只是这个商场,就是一条污浊的河流,有太多肮脏的东西。看那么多丑陋的东西,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的眼睛,生来就是该去寻找美的,去看看我们秦家的男人都没有看过的美好的世界。” 秦昊鲜少说这么多话,但这些话,都是有感而发。 他当年没的选择,他是独子,是他父亲命脉和事业的唯一延续。 可是秦远东却可以选择,虽然现在这选择看来,也碰到了巨大的阻力。 秦远东搓着手里的水杯,苦笑:“我向往自由,哥你比谁都了解我,可是那又能如何,我是秦家的男人,我就逃不过这个宿命,说实话哥,我不想进爸的公司很大一个原因,是不想和我大哥,成为第二个我爸和叔叔。我大哥虽然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防着我,我在那样的格子间里受着身体的束缚,心灵的煎熬,我真怕有一天我会疯掉。既要努力做到爸爸对我的期望,又不想让我大哥觉得我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我觉得自己每一口呼吸都是沉重的,每天下班之后看着满屋子的摄影作品我都想掉眼泪……哥,你会笑话我吗?” “傻瓜。” 秦昊亲昵的揉了揉秦远东的脑袋。 “走吧,回家去吧,我没事了。” “我还是送哥回去吧。” 秦昊没有拒绝,秦远东开车送他到了里海小区,想到这小区里秦昊另一处房子,想问点什么,不过终究还是没问。 有些事实,其实早就已经清楚了,何必再却确定一个答案。 何况,这是一个宁愿不知道的答案。 * 送了秦昊回家,秦远东没有回家里,而是去了公司,他想亲口问问他爸爸到底对秦昊做了什么事。 已经下班了,公司里人都走光了,只有董事长办公室亮着灯。 秦远东过去,正要开门,就听见里面他父亲冷冽的声音。 “你去哪里了?” 本来是打算进去的,可是他直觉他爸和他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还和秦昊有关,于是,不进去也不离开,耳朵贴在了门上,细细的听。 他只靠耳朵,所以大约感受不到办公室里如此压抑的气氛,以及他大哥惨白的脸色,闪烁的眼神,慌张的不知所措的模样。 “爸,我,我没去哪里。” 秦远文的声音都在颤抖,支支吾吾。 秦杨一双鹰眼,就像是看透一切一样盯着秦远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解释,不然这件事我就交给警察局,秦昊说是我伤了他,我非要警察局还我一个清白。” “爸,爸爸,爸不,不要。” “说。” 那样凌冽的目光下,秦远文已经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哀泣,“爸,我只是想让他消失一阵,只要他消失了擎天集团就会失去重心大乱,三生花系列也会延迟上市。爸,三生花和夜夜夜的上市时间差不多,但是无论是我们先上还是他们先上,到头来我们还是会被压制到脚底,甚至市场上肯定又出来声音说夜夜夜抄袭三生花的概念,我是想着让他消逝一段时间,无限期推迟三生花的上市,那我们……” “混帐。” 秦杨怒喝,操起一个笔筒就要朝秦远文砸去,秦远文如同受惊的刺猬一样,蜷缩成了了一团,秦杨高高扬起的笔筒,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扶着胸口气急败坏的看着秦远文。 “你说,秦昊车子追尾飞出江面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爸爸,我只是……” “是还是不是?” “是。” “秦昊手为什么会受伤?” “我让人把他绑架到了以前爷爷的老仓库,他可能是感觉出来了是那个地方,用墙角那把废弃了大裁刀隔开了绳子,可能是那时候割破了手背。” “秦远文啊秦远文,你到底是不是我秦杨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蠢,这是犯法你知道吗,这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吗?秦昊一句话,你就得去蹲监狱你知道吗?他让你一辈子别想出来,你就得在里面蹲一辈子你知道吗?” “爸,我错了,爸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还想要你救救我,秦昊不会放过我们的,秦远文,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死的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永远别回来,永远别……咳咳,咳咳。” 血压上升,秦杨急剧的喘息起来。 秦远东撞开门,冲着董事长椅子的位置奔去,焦虑急呼:“爸爸,爸爸,爸爸你怎么样。” “远东啊,药,药。” 秦远文忙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来,要给秦杨拿药,秦杨却近乎歇斯底里的冲他吼道,“滚……” 秦远文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转身踉跄着离开。 秦远东却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大哥是这样一个恶魔,居然绑架自己的兄弟,还制造了秦昊死亡的现场,他说是为了暂时让秦昊失踪一段,可是谁知道,等到警察局确定秦昊死亡之后,他会不会真的彻彻底底的让秦昊这个人从世上消失。 秦远文,让他震惊,心冷,也憎恨。 秦昊说的对,商场上,有太对污浊肮脏的东西。 只是秦远东没想到,第一个看到的肮脏,会是他的亲大哥。 他觉得,好恶心,真的好恶心,压抑,痛苦,愤怒,悲伤,所有的情绪,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或者,他也犯了高血压,所以在给他爸爸喂药之后,他倒了一巴掌,一口塞到了嘴里。 秦杨惊。 “远东,你这是在干嘛,你吐出来,药怎么能乱吃。” “爸,我想我可能要疯了。” 秦杨一怔。 良久,小心道:“远东,爸爸求你件事,爸爸的公司其实已经撑不住了,经不起擎天轻轻一打击,你和秦昊的关系……” “爸,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是什么做的?到现在你还想着利用我去求我哥原谅,爸,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这个世界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哥,那是叔叔的儿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秦远东歇斯底里的吼。 “远东,他不仁我们才不义的,你哥哥是大错特错了,可是擎杨对爸爸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如果我有足够雄厚的资金,如果当年分家的时候我能分到更多,我用得着如此忌惮秦昊,忌惮擎天。” “分家是爷爷的决定,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不仁不义了,爸你扪心自问一下他怎么不仁不义了,李叔叔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公司,科研部的王组长,销售部的齐经理,这些都是他的人,你让我看资料,我们供应商十有**都是以前和擎天合作的,他怎么不仁不义了,爸爸,我不是白痴,我不是什么都不懂。” 秦杨哑口无言了。 秦远东闭上眼,大口喘息,努力镇定下来,口中因为那些药片余留的滋味,一片苦涩。 睁开眼,他背过身,往外,走到门口,脚步停了下来:“你放心,他不会追究这件事的,医院里他就答应我了,你肯定觉得我的面子也太大了,爸爸,不是我的面子大,而是因为那个是秦昊,他姓秦,是你侄子我最敬爱的哥哥,他愤怒却也顾念着亲情,他人是冷的但是血是热的,你和大哥,人是热的,血却是冷的。” 说完,一步不停的离开了,独留下秦杨一人,面色复杂的坐在办公室里,白炽灯打在他的脸上,他花甲之间的脸,把那些沟沟壑壑照的格外明亮,看上去,苍老,孤独。 ------题外话------ 好吧,安好对秦昊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我爱你,我曾经爱你,我现在也还爱你。 我们之间回不去了我也爱你。 我恨你,我曾经恨你,我现在依旧恨你。 你就这样离开了我更恨你。 今天估计留言就是说安好犯贱滴,我呢,专心睡觉去了,凌晨5点55,这一章我写的很纠结,因为我很心疼一个人——秦远东。 你非要说我最爱这文里哪个人,那就是秦远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安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开灯。 天暗了又亮了,亮了又暗了。 时间在走,可又像是停滞了。 两天两夜,她窝在床上,屏蔽了外界一切。 黑暗中,眼泪已经流干,她曾想或许关于秦昊不过就是一个梦,睡一觉梦醒了她在美国,背着画板在旅行,而秦昊也在世界上某个角落好好的活着。 可眼前无际无边的黑暗,和窗外熟悉的乡音告诉她,这恐怕是个永远醒不来的梦。 有人敲门。 其实这两天两夜里,杨琪琪来敲过好多次门,安好每次只是丢一样东西到门口,不想说话,只是在告诉外面的人她还没自杀。 这次,照例的拿起了床头上一个纸巾盒丢过去,纸巾盒正中了门板,发出不小一声声音。 不过这一次,敲门声却没有停。 孜孜不倦的,三四分钟。 安好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以及门缝下透进来的灯光,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毕竟,杨琪琪怀着孕。 开了灯,刺目的灯光让她有些适应不了,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 终于缓了过来,走了两步,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两天两夜的不吃不喝,她的体力也几近透支。 扶着墙壁,勉强才站稳。 走向门口,开门。 然后,那已经干涸的双眸,在震惊之中,瞬间又潮红了一圈。 “秦……昊。” 是幻象,还是鬼魅?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就像是做梦。 安好的手在颤抖,泪水夺眶而出,伸手,点点靠近那张脸。 “是你吗?” 指腹抚上他的脸,温热的,柔软的。 他的眸光,深邃的落在她的脸上,用那样温柔的又肯定的语气道:“是我。” 安好指尖一颤,下一刻,几乎抑制不住的,啜泣起来。 一双大掌,揽住她的肩头,将她纳入怀中。 这一次,她没有逃,他的体温是那样的真实,她想感受这一份真实,想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想确定这不是梦,他是真的还活着。 如此,良久。 直到走廊上隔壁房间的房客经过好奇的议论了两句,安好终于确定,这不是梦。 秦昊真的没死。 秦昊的声音,在头顶低沉的响起:“安好,你明明还很爱我不是吗?” 这句话,就像是触电一样,安好猛然僵直了身体,一把推开了秦昊。 脸上的泪来不及收住,她的声音却是瞬间冷了。 “你想多了,我要睡了。” 说完,一把推上门,却被一双大掌挡住。 “先吃点饭吧,你的脸色不大好。” “房间里有吃的。” 安好的语气是冷漠,和之前泪眼婆娑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秦昊的心里却甜滋滋,从接到杨琪琪电话开始,就一直甜滋滋的。 如果说值钱只是自以为是的猜测而已,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安好还爱着他,还很爱他。 这个意识,让他欢喜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推掉了所有工作,一刻都不愿意耽搁直接来了赤溪镇。 开门那刹安好的反应,也印证他的想法。 这一刻,他更确定,自己死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你要是不去吃饭,我就在这不走了。” 他无赖的那一套,又来了。 “随便你。” 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杨琪琪出现的很适时。 杨琪琪手里,大包小包拿着很多吃的,见到秦昊的那刹,嘴角勾了个稍显尴尬的笑,然后,大步过来,对秦昊和安好道:“给你们买了点晚饭。” “一起吃吧。” 秦昊推开门,安好饿的昏沉沉的完全无力将他抗拒在外,何况还有杨琪琪呢。 杨琪琪见状,忙跟着秦昊进来,然后动作利索的把晚饭放到桌子上,有赤溪镇的特产炸年糕,还有几个地方小菜,很香。 安好是真的饿了,饿的肚子咕噜噜打了鼓,甚是丢人。 杨琪琪忙拉着她坐下:“赶紧吃吧,两天了你什么都没吃,秦总,你应该也还没吃吧。” “恩。” 秦昊淡淡一声,一如以前一样,对人十分疏离冷漠。 杨琪琪也早就习以为常,以前因为这份冷漠而暗自伤怀,现在想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非常幼稚,因为那份幼稚,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秦昊和安好的事情,如今还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大约这份缘分真的是比天还大了。 安好饿到不行,之前一心以为秦昊死了完全没有食欲。 现在,她想她一个人估计都能解决掉满桌子的东西。 秦昊和杨琪琪已经坐下,杨琪琪拉了拉安好:“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安好终于也没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坐下,拿起筷子,杨琪琪从一大饭盒炒年糕里给她拨了一大盒,又把几个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 确定安好和秦昊都动了筷子,杨琪琪才开吃。 这样的情景,其实三个人中任何一个,也不曾想过会发生。 曾经。 安好恨秦昊,恨他的冷情,恨他一次次的伤害。 秦昊恨杨琪琪,恨杨琪琪偷走他的离婚协议书,分散了他和安好。 杨琪琪恨安好,恨安好可以拥有一切她想要拥有的东西。 现在。 这些恨,似乎像是很遥远的事情,存在过,但是谁也不想刻意去提起,去触碰。 有些气氛流转在三人之间,很微妙。 这顿饭。 安好是不情愿的,秦昊是享受的,杨琪琪是尴尬的。 “秦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时看到新闻的时候,也以为你……” 因为尴尬,所以杨琪琪想找点话题,缓和自己的尴尬。 安好也停下了筷子,本能的看向秦昊,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秦昊只是淡淡一笑,那样惊心动魄一个故事,被他轻描淡写三句带过:“是我的车,但是开车的不是我,我借给了别人。” “那之后呢,一直给你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正好手机坏了。” “哦,真的把我和安好吓死了,安好哭的……” “嗯哼!”安好假意咳嗽,示意杨琪琪有些话就别说了。 杨琪琪会议,却对着秦昊笑了笑。 其实该说的,杨琪琪电话里早就和秦昊说了,不过再听一遍她为他哭泣到不能自已,依旧是那么的悦耳,虽然看着她浮肿的眼睛,也很心疼。 之后倒是谁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吃了晚安,杨琪琪收拾好了碗筷的,起身道:“我先走了,秦总,安好,晚安。” “恩。”秦昊依旧是冷淡的模样。 “晚安,谢谢你的晚餐。”相对而言,安好真的是友善太多。 杨琪琪微微一笑,提着垃圾离开。 房间里,秦昊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破碎的手机,起身上前。 “还学会发脾气了砸东西了。” “……” 安好没做声。 他姿态优雅的捡起手机,翻看。 “阵亡了。” “你走吧,我要睡了。” 安好下了逐客令。 秦昊难得的识趣:“我会住在你隔壁,等你想回A市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不会和你一起回去。” “不要再耍小脾气了,以后我什么都依你的,我会对你好。” 他上前,伸手抚安好的脸却被安好一把打开。 “秦昊,我们谈一谈吧。” 秦昊嘴角勾了个淡淡的笑意,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着,姿态看上去有几分慵懒,连挑眉的动作,都是悠然的。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安好在她边上的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态度是十分认真的。 “对,我为你哭我承认,但是就算是养了三年的一条狗死了也难免会伤心。” 秦昊原本慵懒的神态,凝了几分。 但听得安好继续道:“何况你是人,还是和我一起生活过三年的人,连我爸爸那样的人,我都能原谅,他死了我都难过了几天几夜,心口掏空一样的疼,他曾那么对我,我却还愿意花钱给他买墓碑,买墓地,买鲜花去看他。” “婗安好,你说够了吗?” 原本温柔暖着胸膛,因为这些话陡然降温。 安好却很平静的抬起头看着他。 “你应该从医生那听说了我很久没去了,其实,我已经打算放弃治疗了,因为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那个有你的地方,你死了,我会难过。你靠近,我却会难受。” 秦昊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已经阴霾了一片。 “实际上杨琪琪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 秦昊一怔。 安好微微一笑,笑的很淡然超脱:“秦昊,我们之间,是败给了时间。三年,足够让我忘记你了,何况,这三年里,我身边一直有陆觉,我不会离开他的,你问过我爱不爱他,不爱又如何,你对我,何尝是一开始就爱上的?那我对他,为什么不能慢慢的爱上?” “我大难不死千里迢迢来找你,你觉得我是来听你说这些话的吗?” 他语气里,已经有了压抑的怒意。 安好抱歉笑笑:“你要是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只是秦昊,无论你放不放手,我们都没可能了,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很低沉。 秦昊冷着眉目听她说完,忽而冷哼一声:“你以为这么说,这样气我,我就会放手吗?” “我说了,无论你放不放手,我们都回不去了。” 安好说的越平静,秦昊心口就越发揪疼。 他原本以为,这次乌龙车祸事件,会成为他和安好之间的转折,会变成一个新的起点,却没想到,安好会说出一起生活了三年,就算是条狗死了也总会难过这样的话。 她够狠,这三年她别的没学会,光学怎么说狠话了是吗? 回不去又如何,他从来没想过要回去。 他要的,是开始。 站起身,他没看安好,冷笑道:“等到你失忆那天再来和我说忘记了我这种话,你心里清楚的很,你可不可能忘记我,早点睡。” 说完,离开了房间。 房门一关上,安好就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 很多话,过分了,也违心了。 可是唯一可以阻止秦昊靠近的脚步,也只有这样自欺欺人的说辞了。 两天两夜的深陷秦昊死亡的痛苦漩涡,她的心就这样赤果果被放在自己面前,她看的清清楚楚,她爱他,从前爱,现在爱,以后或许也会爱。 这个真相,在秦昊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乱了她的心。 她刚才的话有些口不择言,却也正是她心乱的表现,面上的平静,无非是故作平静。 这一刻,比任何一刻都想离开中国,回到陆觉身边。 每一刻的逗留,对陆觉的歉疚就会加深一分。 她甚至害怕——她会留下。 她不允许自己的决心被撼动,所以那样绝情的话是说给秦昊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秦昊能够忘记柳浅爱上她,她为什么不能忘记秦昊爱上陆觉。 * 秦昊早上起来,前台就说隔壁房间的婗小姐退房了,凌晨三点左右下来退房的。 秦昊脸色阴郁的站在柜台上。 “她有没有留什么话?” “没有,不过留了一封信。” “拿来。” “抱歉先生,这封信不是给您的,是给一位叫做杨琪琪的小姐的。” 秦昊眉心紧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有些压抑和冰冷。 杨琪琪提着早饭进来的时候,脚步停滞在了门口,只因为秦昊的脸色,让她恍惚间想起三年前秦昊知道她居然偷偷给安好送了离婚协议书时候的表情,那种凌冽和冷酷,几乎能要人的命。 “杨小姐,婗小姐给您留了一封信。” 直到服务台的小姐喊她,杨琪琪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忙上前。 接过信,杨琪琪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昊的表情,把信送了过去:“秦总。” 秦昊没接。 “念。” 杨琪琪忙打开,多年后,就像是形成了习惯似的,分明和秦昊已经没了雇佣关系,却依旧是言听计从。 打开信,一张对折的A4纸,还有一张字条。 杨琪琪没打开A4纸,拿起纸条念道:“你想要的,拿去吧。” 简简单单七个字。 杨琪琪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昊的脸色。 然后,又小心翼翼打开那张A4纸张。 是一纸证明,盖着明证局的公章,证明书上的内容,如安好字条留言所说,正是杨琪琪想要的。 她脸上,略显了兴奋之色。 下意识的把A4纸塞到包里,对秦昊鞠了个躬:“秦总,我买了早饭,我有事先走了。” “拿来,你想要的我会亲口和媒体说。” 秦昊伸手拦住了她。 那冷峻的容颜,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阴霾。 杨琪琪哪里敢忤逆。 只得抽出那张纸,送到秦昊手里。 心里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拿到了证据,结果才过了个手就没了。 她不得不小声向秦昊确定:“秦总,您真的会还我一个清白。” 秦昊没吭气,只是用力拽着那张纸大步上了楼。 杨琪琪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复杂,看向服务台的小姐,她问道:“是不是婗小姐走了?” “是的,杨小姐。” 果然。 其实,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人,能让秦昊露出那种吃人的表情。 不过安好还真是不一样了,居然还敢从秦昊眼皮子底下溜走。 杨琪琪此刻,心里对秦昊和安好升腾的愧疚感加重,她想,如果不是她当年的举动,一切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现在被卷入其中,从因果上来说,何尝不是她自作自受呢。 她只能期望,秦昊能够说话算话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别的愿望的话,那就是希望秦昊和安好能够重修于好了。 毕竟,那曾经是让她那样嫉妒过的一段婚姻啊。 * 飞机上,拨开暗夜的幕布,晨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窗落在安好恬静的睡颜上,一双手,轻轻替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熟睡中的人,睫毛眨了眨,渐渐舒醒过来。 “醒了,再睡会儿吧。” 温柔的声音,带着磁性,颇为性感。 安好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昨天上飞机后就一直在睡,这几天没睡好吗?” “没有,陆觉,对不起,之前手机坏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傻瓜,还好你给方海珠发了你的地址,我还能托人找到你,看你眼睛肿的,我不该这么心急,昨天半夜吵醒你的。” 其实,陆觉来的时间正好。 他不来,安好也是要走的。 而他,心有灵犀似的,亲自来接她了。 半夜3点离开了赤溪镇,她近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秦昊生命里,想来秦昊也想不到,现在的她,已经坐上了回美国的飞机。 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以后,也再不会回来了。 她有些发呆,陆觉长臂将她纳入怀中,靠在自己肩头:“两天联系不上你,我真的差点疯了,只怕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和BOSS说了去法国出差,然后偷偷的借了康伯的飞机来接你,安好,你会不会烦我?” 他忽然孩子气道。 安好笑:“干嘛烦你。” “粘你啊。” “不烦。” “那我就粘到你烦我。” “你有那么多时间吗?”安好笑问。 陆觉也笑起来,眉眼弯弯,温柔似水。 “反正我一有时间就黏着你。”他的目光,看着安好,稍稍深沉了一些,“安好,我不会让你等我太久。” 安好依偎在他怀中。 “我愿意等。” “这一段,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去看你,我让方海珠给你找了房子。” “我想到处去走走。” “去哪里?” “我想去温哥华。” 所谓的旅行,其实无非也就是不想让陆觉有太多的愧疚和负罪感。 安好知道,把自己安排在身边,陆觉承担着多大的风险,一旦让BOSS知道两人还在来往,或许陆觉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而陆觉,又如何真的舍得将她藏匿于地下。 所以,她选在了去旅行,和陆觉保持一个良好的不会被人怀疑的距离。 她的苦心,陆觉何尝不知。 这样的苦心,更让陆觉心疼她。 伸手抱紧了她,他想,他会用余生所有的日子爱她,补偿她,疼惜她。 * 他想,他会用余生所有的日子爱她,补偿她,疼惜她。 只是,她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消失的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秦昊和所有国内航空公司提前打过招呼,不许卖票给安好。 所以上次陆觉才会被联合航空阻拦在了安检口,其实以她身上的伤口要上飞机,根本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次她消失了,秦昊要求所有的航空公司查看了售票记录,结果没有她买票记录,而赤溪这个小镇也没多少摄像头,她的去向成了一个谜。 秦昊几乎翻遍了整个C市,机场,酒店,汽车站,所有临边的小镇,可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像三年前一样。 她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无声无息。 秦昊慌了,他只怕,这一走,又是一个三年,甚至是更多的三年。 他的人生里,还能有几个三年。 两天下来,丝毫没有安好的任何消息,秦昊坐在办公室里,脸色是死一般的沉寂。 唐芷晴敲门进来,大气都不敢出,把一个套盒送到秦昊面前:“秦总,三生花系列出来的第一套香水。” 秦昊有这个癖好,就是收集每一款产品的第一瓶香水。 秦昊抬眸,看着那个墨绿色厚重华丽又复古的包装盒,脑中无数次闪现的,都是安好的脸。 安静的脸,气急败坏的脸,冷酷的脸。 更远一些,天真的脸,烂漫的脸,朝气蓬勃的脸。 “秦总,您让我发的传真我也都发好了。” “知道了,出去吧。” “是,秦总。” —— “呼!”从秦昊办公室出来,唐芷晴居然有种劫后余种的感觉。 最近的她们秦总,虽然不喜不怒不悲依旧和以前一样的面无表情,可是气氛不大对,那是一种很沉,压的人心脏无法跳动的气氛,甚至不夸张的说,唐芷晴跟着秦昊三年,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秦昊发出这样的气场。 她这两天每次进去送文件,都感觉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格外的谨小慎微。 好在,秦总气场上很压迫人,不过对人倒还是和平常一样。 从办公室出来稳了稳心神,看看时间,6点,下班时间了。 这一天,终于又熬过来了。 收拾好东西和大家一起下楼,一个要好的女同事挤过来和她站在一起等电梯。 “喂,芷晴,秦总这几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不知道。” “早上从我身边经过,真不是我夸张,我差点喘不过气来,那气场强大的啊,但平常也不这样啊。” “别说了,一会人他听见,电梯来了,怎么,还画了妆,晚上有约会?” “我们部的小聚会,你来吗?” “不来。” “对了,这几天你男朋友怎么不给你来送花了?” 唐芷晴笑道:“你说上次那个花和果篮?” “对啊。” “那是我弟弟了。” “哦,就是你亲弟弟唐子枫是吧。” “呵呵,恩。” 然后,电梯里的气氛,陡然有些尴尬了。 唐芷晴是讨厌这种尴尬的,她知道这种尴尬是为什么,无非是因为报纸把她家祖宗十八带都挖出来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他弟弟是在一家给贵妇提供娱乐的公司上班。 而给贵妇提供娱乐这六个字,低俗又暧昧。 唐芷晴问过唐子枫,那个公司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唐子枫只告诉她让她不要多想,那是一家非常正规的公司,没外界想的那么龌蹉。 唐芷晴尊重唐子枫,也相信唐子枫,所以没再追问。 可是她不往歪的地方想,却控制不住别人的思想。 现在公司里身边的人是怎么想唐子枫的她能不知道。 可是别人没明说,她又怎么好主动和对方去解释,这只会把唐子枫越描越黑。 所以,这种忽然之间的沉默,以及沉默中滋生的尴尬,让她厌烦却也无可奈何。 好容易电梯到了,唐芷晴取了车,车速拔的老高,驾离了公司。 半岛上,唐子枫的电话进来。 因为电梯上的事情,唐芷晴心里有口气压抑着,接了电话忍不住道:“子枫,你可不可以换一份工作?姐来帮你找。” “姐,你难道还怀疑我在做什么不正当的工作?” 唐子枫的语气,稍显失望。 唐芷晴冷静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可能过分了。 “不是,姐就是觉得你是学美术的,学了那么多年,总不能荒废了。” 她这个理由听起来理所应当,却也十分的牵强。 “姐,我们这一行,出来了你就是名利双收,但是出不来,好也就是留校任教,不好就是去一些设计公司当个打杂的,擎天设计室有多少从我们学校出来的学生,她们多少工资一个月姐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别说我们学校那些女同学做情妇小三二奶的,姐,我们学校已经臭了,我的研究生文凭其实已经狗屁不值了。” “可是……” “姐,我不想和你说这个,我说过我做的是正当行业,我不出卖皮相**和灵魂,我坐得端行的正,我问心无愧。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安妮的联系方式?” “怎么了?” “有点事。” “我本来有她助理的电话,不过她助理好像换号码了。她本人的号码,我没有,不过设计部张经理可能有。” “那你帮我问问,我急要。” “到底有什么事?” “还钱。” 唐芷晴嘴角抽搐:“不至于吧老弟,就一个挂号费和一个手术费,你要是真要她还,老早说啊,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老姐,你想什么呢,是我欠着她钱,说好了一个月还的,我都已经食言了,上次送她去医院觉得正好把钱还给她,但是还短几万不是问你借了吗。” “你什么时候欠着她钱的,你当时不是说爸出车祸你卖车时候遇见一个朋友借钱给你,你问我借钱是为了还那个朋友,难道那个朋友是安好。” “恩,姐,你想办法给我找到安妮的联系方式,那天去医院看她本来要还钱的,但是出了点事,就没进病房。” “哦,那你等我电话。” 挂了电话,给张经理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号码也要到了,唐芷晴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把号码给唐子枫发了过去,附了一句话:“不赖吗,还能和女神级的人物做朋友。” 唐子枫没回。 唐芷晴也不在意,手机往车后座一丢,继续等红灯,百无聊赖之际,朝边上的并排等红灯的车子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秦远东,心里颇有些小兴奋。 只是很快,她就兴奋不起来了。 因为秦远东的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女孩。 眉目清秀,长相美好,关键是,年轻。 收回目光,她在发呆,直到后面尖锐的喇叭声不断响起,她才发现,早就绿灯了。 忙发动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刚冲出去,又跳红灯了。 闯红灯,6分。 该死的,上次唐子枫送安好去医院一路闯红灯压线,扣了40多分,她还贡献了10分给他扣,就是想着从她几年驾龄从未违章的记录来看,她肯定用不着那12分。 但现在,她想哭。 她驾驶证里还剩下2分。 苦逼的两分。 杀千刀的闯红灯6分。 可恶的女孩,可恶的年轻,可恶的坐在秦远东的车上。 她要抓狂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她操起电话拨出了秦远东的号码。 “喂,秦少,你驾驶本还有几分,可不可以借我扣扣。” 说完,她就想撞死算了。 她疯了吧大概。 不过秦远东的回答,却让她觉得,疯了的,或许是秦远东。 “好,什么时候要用?” “啊!”她整个都傻了。 秦远东那笑的很温和:“我说你什么时候要用?” “那个,我是唐芷晴。” 她想,秦远东是不是以为是秦昊要用。 “我知道啊,来电显了,是唐秘书你的号码。” “我的意思是,是我要用,不是秦总,不是不是,我也没要用了,你当我打错了吧,秦少,对不起啊。” 挂了电话,唐芷晴脸烧的通红。 赶紧稳了稳神,继续开车,她想,如果不是今天这路上的交通状况好,可能她会撞车都说不定。 她是脑抽了才会给秦远东打电话,才会说出那种疯狂的话。 * 秦远东车里。 言飞兴奋的滔滔不绝被一个电话打断,不觉有些恼,抱怨一句:“谁啊?害的我说到哪里都忘记了。” “说到尼加拉瓜大瀑布了。” “对了,就是尼加拉瓜大瀑布,我朋友上个月刚去过,说尼加拉瓜大瀑布从美国看是侧面,从加拿大看是正面。你不是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吗,我们就去加拿大怎么样?去看看尼加拉瓜大瀑布,或许你还能找到这次摄影展的灵感呢。” “恩。” 秦远东淡笑应一声。 其实去哪里并无所谓,他只是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而已。 父亲和兄长让他看到了太过肮脏的东西,他想找一个可以净化一下心灵的地方。 言飞主动找上门来,问他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地方可以他定。 于是乎,就有了一路上言飞过于热情的介绍各国风光,秦远东听了听,对他来说其实也大同小异,他只是需要一个远离A市,远离那个家的地方就行了。 所以言飞提议不如去尼加拉瓜大瀑布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头。 言飞显然很高兴:“那我给他们几个打电话,我们包机去吧,比较好玩。” “你们安排。” “你怎么兴致不大高的样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去你爸爸的公司上班不大顺利?” “有点吧,我不太习惯。” “都是这样了,不过你还有你哥哥,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你爸爸那么疼你,应该不会逼你。” 哥?秦远文。 已经被他爸爸削去总经理的职务,逐出公司了。 甚至家里也不许他住,让他带着妻子孩子离开。 当然这些,知道的人不多,言飞更不知道,秦远东也不愿意多说。 岔开了话题:“你们的作品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的就那样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业余爱好而已,如果不是你在摄影社,我可能早就走了。”说到这,她小心的看了一下秦远东的表情,见秦远东微微的有些蹙眉,她忙道,“我说笑了,你知道我爱说笑了,上次那样的玩笑我都开过,你被吓到了吧。” 秦远东扯了扯嘴角。 “有点。” 其实,他何尝不清楚,那怎么可能是个玩笑,只不过是言飞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而已,而他,自然不可能拂她的面子,也不想失去言飞这个多年的朋友。 “以后我不会乱开玩笑了,对了,我有看电视,听说了你堂哥的事情,怎么回事?后来也没有报道了。” 秦远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面色沉痛。 言飞直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远东,那个,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她生硬的转开了话题。 秦远东依旧默不作声,眉宇间的痛楚的颜色,让言飞有些手足无措。 她似乎问了一个,让他很难受的问题。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秦远东勉力勾了个笑:“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言飞终于送了一口气:“好,哪里。” “外婆桥。” “好,那我给他们打电话,顺便和他们说去看尼加拉瓜大瀑布的事。” “恩。” 然后,车里就响起了言飞不断打电话约晚饭,约旅行的事情。 秦远东只专心开着车,脑子里都是关于那天晚上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他父亲和他大哥谈话的内容。 越想,心口越疼。 索性言飞够聒噪,那样疼痛的情绪,才勉强在她兴奋的唧唧呱呱里,被淹没了下去。 * 7月。 加拿大,温哥华。 繁华街头,除了金发碧眼高鼻子,也不乏黑眼睛黑头发的东方人。 在这些东方面孔中,有一张无疑是最特别的。 亚麻V领纯白上衣,墨绿色的亚麻卷边刺绣长裤,圆头脸谱藤编鞋,一个大大的京剧脸谱帆布挎包,挽成髻的黑发,这些中国元素堆叠在街头等巴士的安好身上,浑然天成似的,既出挑,又不浮夸。 有个小姑娘站在她身后,好奇的盯着她的包包。 安好听到她小声的和妈妈说喜欢她的包包,安好对着那小姑娘友善笑笑,用中文教她:“脸谱。” 小姑娘害羞的躲到妈妈背后,正在换牙,掉了几颗大门牙,却更显烂漫天真。 安好亲昵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从包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送给对方。 小镜子上面,也是个京剧油墨脸孔。 小姑娘腼腆的道谢,安好暖暖的笑了笑。 来到温哥华,已经二十多天了,安好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样随行送出的小礼物,不过她愿意对身边的人友善,尤其是孩子。 一面小镜子,一个钥匙扣上的小公仔,或者只是一只用吸管打的蝴蝶结,都可以换来一个甜甜的笑容和一份感谢,这些,都让安好觉得美好。 生活平静的就像是温哥华七月的云层一样。 这几年,她也算是辗转了很多个地方,从来没有一座城市,给她一种归属感,而恰温哥华,给了她这种感觉。 她甚至找了一份工作,隐却了过去所有的光芒,在一家语言学校教英语。 工资不高,方海珠给她算过就算是做一辈子也抵不上她一幅画赚钱。 但是那又如何,繁华过后的平静,其实更让人珍惜。 朝九晚五,她看上去庸庸碌碌,却偏偏很享受这份庸庸碌碌。 她等的车来了,排队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才那个小姑娘就坐在她前面,像是故意选了这个位置,上车后,转过身看她,举着手里的小镜子,用生硬的中文道:“脸谱。” 安好笑了。 “对,好棒。” 得到了鼓励,小姑娘小骄傲的看向母亲,那位年轻的妈妈也扭过身来,和安好攀谈。 说的是不大流利的英文,带着浓浓的法国腔。 “你是中国人吗?” “是。” “你的装扮好漂亮,好有中国味道。” “谢谢。” 小姑娘有点儿熟了,话也多了,稚嫩的向安好介绍:“我妈妈是法国人,我爸爸是加拿大人,我叫伊丽莎白,我今年五岁了。” “我叫安妮,我二十五岁了,你好可爱哦。” 安好揉了揉小姑娘的脸蛋,真是个天使一般的孩子。 伊丽莎白的妈妈也自我介绍:“我叫伊莲,你在这附近上班吗?” “恩。” “我丈夫的公司也在这附近。” 她的英文说的很蹩脚,如果不是安好精通英法两种语言,或许还不一定听得懂。 不过安好也没表示她会说法语,两人一路用英语聊着,两个异国人,聊对温哥华这座城市的印象,聊这里的交通,食物,还聊了各自的家乡,不觉到了分别的时候,彼此没有留联系方式。 萍水相逢的缘分,其实真不必要太过刻意。 下车回家。 她租住了一间八十多平方米的公寓,不大,不过住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陆觉有意要给她买个大房子,不过被她拒绝了。 陆觉来看过她一次,不过短暂的只有几个小时,来不及说上几句话他就走了。 安好知道,BOSS病了,陆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那几个小时加上来回飞机的十几个小时,对他来说都是竭尽全力了。 她体谅他,其实一个人的生活,没有辗转各地的画展,她倒是悠闲的很。 这样的清闲,往往会让人有大把的时间回忆。 也有些是关于秦昊的。 秦昊说的对,除非她失忆了,不然不可能忘记他。 有些人,记忆里路过一阵子,回忆里却搁浅一辈子。 只是,也只是搁浅而已。 她和秦昊,是一口停摆了的钟,永远静止在了时间里。 那大把回忆的时光,她其实更多的,开始想一些很小时候的事情。 然后画成了一幅幅的画,囤积在一个房间里。 色彩都是斑斓绚丽的。 她也画了很多关于陆觉的画,闭着眼睛回忆陆觉的样子,然后画成各种画,素描,油画,水彩,她想多攒一点,等陆觉下次来,都送给他,他一定会很感动。 如今的她,大有返璞归真的趋势。 愿望越来越简单,愿望里的人也越来越少,数来数去,好像就剩下了陆觉一个。 她希望,陆觉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也是他应得的一切。 ------题外话------ 传说中的,卡文卡到吐血,不知道怎么的,写的总也不满意,一直删一直写一直删一直写,差不多7个小时就出来这么点字,乌龟党伤不起啊。 昨天码到6点不到就完成了,今天居然,惨不忍睹的时间,7点了。 亲爱的们早上好,我去睡觉了。 `(*∩_∩*)′,来来,最后卖个萌,爱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遇熟人 美国,AT,早上10点。 方海珠抱着一大叠新人资料,吃力的用胳膊顶开陆觉办公室的门,边进去边道:“陆总,您要的资料。” “放那。” 一大堆文件后的陆觉,头也没抬随手一指。 方海珠搬着文件过去,好奇的问道:“陆总,这些新人资料您不是看过了,这批进来的新人都是您一手安排的,怎么还要再看一次?” 陆觉没答,方海珠自知逾越了,她大概是做安好的助理做惯了,现在做陆觉的秘书,还有那么点儿调整不过来。 本来,她是要辞职陪着安好的,她还计划好了帮安好开个画廊或者工作室之类的,可惜陆觉不许她走,而安好又不需要她。 也是,在一家名不见今转的语言学校屈才当一个语言教师,确实没什么需要她帮得上忙的,她总也不能也去做个语言老师,那得有多枯燥乏味。 所以,权衡再三,她还是留下了。 她是想着有朝一日陆觉接收了公司,安好还会回来的,而她还可以依旧做安好的助理。 做陆觉的助理,和做安好的助理是完全不一样的。 首先就是做事能力,你必须要强。 还有就是抗冷落能力,陆觉不是安好,多数时候他都在忙,可没功夫陪你个小助理聊天,而且,他就算是想和方海珠聊聊,方海珠还不敢呢。 再有一点,也汗死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得收敛,再也不可能像在安好那里那样自由随性,在陆觉面前,得绷着,往严肃了绷,方海珠在努力收起散漫性子,不过偶尔还是有点儿越矩。 譬如今天,她不该多嘴问新人资料的事情。 好在陆觉虽然没说,倒也没给她脸色看,她知趣的出去。 带上门,就开始很想念安好了,想念在安好手里工作,和安好到处飞开画展,旅行,拍照,逛当地酒吧,还有很多,似乎短期内都回不去的事情。 悻悻然的回了办公室,拿起手机,她给安好发了个短信:“你还好吗?” 安好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 “很好呢,今天晚上我们公司有个晚会,老板的订婚宴,正好不知道穿什么去,你给个意见。” 方海珠顿时来了精神,直接给安好打了电话过去。 “喂,安安,你要去参加晚会啊。” “恩,发愁不知道穿什么。” “哈哈,穿旗袍怎么样?东方韵味。” 安好欣喜:“倒是没想到,可是,我没带旗袍过来。” “你可以去买啊。” “哪里有卖,这是在温哥华不是在中国,怎么可能有旗袍店。” “你去etre看看啊,温哥华那住了不少华人,比例不会比多伦多的少,具体有没有华人街我不大清楚,但是我听说etre那有很多华人去逛街,应该会有吧。” “那好,今天老板放我们假,我下午去看看。” “恩,记得买一身白色,温哥华应该和美国习俗差不多,订婚宴主要就是圣洁色。” “我看吧,那我先挂了,我出发了。” “安安,我特别想你,哎,可是忙啊忙啊,我都没功夫去看你。” “呵呵,我也像你,照顾好陆军。” “恩,好了你去吧,我也工作了。” “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方海珠觉得,反而更想安好了。 以前安好出席任何宴会的衣服都是她安排,她多想现在飞去陪安好逛街,好过关在这种格子间里,周而复始的做一些枯燥乏味的事情。 人吧,还在办公室里。 她的心早就飞到了温哥华陪安好逛街了。 * 温哥华,etre。 安好就刚来温哥华的时候去来这里逛过,当时什么都要置办,从美国来就只带了几件衣服,说实话,温哥华的华人不少,所以etre有很多华人店,能找到旗袍也不一定。 就算找不到,也买一件别的礼服,过来温哥华没想过会建立一个新的生活圈,所以没有带应付晚会的礼服。 出门打了车到etre,下车后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两边还林立着各种商厦。 安好目的性很强的一家家过去,偶尔也开口问一问在当地开店的华人老板有没有卖旗袍的店。 终于,在一家商厦的四楼,找到了那么一家。 安好进去,老板正在看报纸,见到客人忙起身,热情用英文招呼她:“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安好试探的用中文道:“您能听懂中文吗?” 对方立马转了中文,语气里的热情更浓:“原来是同胞,美女你看你需要什么,你看上的我都给你打五折。” 安好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挂满了衣架的旗袍。 她的侧脸是那样的娴静美好,老板都不好意思跟在屁股后喋喋不休的推荐,于是,自顾自悠闲的回去看报纸,对安好道:“你自己看,我架子上挂的都是你能穿的号,你要是喜欢就自己拿下来,试衣间在那。” “好,谢谢。” 简短交流,彼此不干涉,这样过购物环境,安好倒是很喜欢。 一件件的看,这些旗袍价格不菲,就算是在温哥华这样的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也是,漂洋过海而来,又都是真丝的面料,价格自然昂贵。 安好看上了一件白底蓝花的。 正要拿下来试穿,一双白净的手先她一步的拿下了旗袍。 安好侧过头去,是个年轻女孩。 拿着旗袍一面在身上比划,一面回过头和同伴炫耀:“好看吧这件,小清新文艺范。” 看她的脸,似曾相识。 不过安好想,大概都是因为黄皮肤黑头发的缘故。 她既然喜欢那件,那安好就另挑了。 没说什么,继续顾自己挑。 一件藕色的棉布旗袍,只在领口和下摆手工绣制了的一些墨色的花,安好摘下往试衣间去,那个女孩却已经先她一步进了试衣间。 于是乎,安好只能等。 试衣间里,就听见女孩对着外面喊:“你们谁进来帮我一下,我拉链拉不上去了。” 安好转头一看,同行的都是男孩子,大概是不方便。 于是,礼貌的敲了敲试衣间的门。 “小姐,我帮你吧。” 门开了一条缝,安好进去,女孩儿低着头指着了拉链那个位置:“我很少穿这样拉链在侧面的衣服,有点儿拉不上去。” “您稍微抬抬手。” 安好友好道。 女孩抬起头来,安好低头,才发现,原来是拉链拉住了衣服料子,怪不得拉不上去。 于是乎,猫着腰,她有些费神的开始解救那块被拉住的布料,头顶,传来那女孩的声音:“还没好吗?” “恩,有布卡在拉链里了。” 女孩抬着胳膊,大概是有点儿累,轮了轮肩膀,对安好道:“你是这店里的吧?” “啊,呵呵。” 安好也没否认,反正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这里的华人店还真不少,我们是来旅游的,旅游了十多天了,你知不知道温哥华有什么文艺一点,没开发过的旅游景区?” 安好摇摇头:“不知道,好了,拉上去了。” 安好抬起头,女孩转头向她道谢,照面间,安好就看到女孩的脸色骤变。 “安妮!” 安妮,她认识她?也是,如果是从中国来的,前段时间安好在国内可是很出名的。 于是安好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你好。” 出乎她的意料,那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不友善,连语气都是嘲讽的:“不做画家了,就沦落到当导购员的地步了,可真有你的,传说中你不是一幅画能卖出几百万吗?看来不过就是炒作的而已。” 安好蹙眉,她似乎不喜欢她,甚至是满怀敌意。 但是安好不记得自己的罪过这么一号人。 不等安好记起这女孩到底是谁,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就见对方拉开了试衣间的门,对着店铺老板气氛道:“你店里的员工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连拉个拉链都不要半天,抬的人胳膊都疼了。” 老板甚是尴尬:“小姐……” 女孩打断老板的话,咄咄逼人:“还有那是什么态度啊,一点都不热情,老板你这是垃圾收容所吗,你不知道她就是因为人品不好被别的公司开除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家世背景,居然就敢雇佣她,她妈妈可是个站街女,不要脸的和男人睡,最后还是得那种暗病死的,你确定这种人你都敢用?” 安好的脸色,瞬间白了。 这样嚣张跋扈的女孩,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 可是无论她和她有什么仇,当她用如此鄙夷的语气将她母亲放置到那么不堪的一个地位的时候,安好体内,有种叫做愤怒的因子,在升腾。 几乎是出于本能一般,她上面,抡起了手,重重落下。 那是一个清脆的巴掌,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巴掌。 “你,你敢打我。” 女孩捂着火辣辣烧疼的脸孔,愤然看着安好。 而同行的男生们,也纷纷上前:“你怎么打人啊。” …… 大约因为安好是个女生,这些男生们也就只敢义愤填膺的冲着她嚷嚷,并没有一个人冲上来动手的。 如此,言飞越发的气急败坏,抡起手就要还安好一个巴掌,手臂却轻易的被安好控住。 店内的气氛,瞬间减半弩张,硝烟弥漫。 店老板忙上前息事宁人:“大家快别吵了。” 言飞转头对着店老板吼:“什么破店,什么破员工。” 老板脸一沉。 终于开口了:“她不是我店里的员工,她是客人,是来买衣服的,我们这破店不欢迎你这样没素质的破客人,请你离开,不然我叫商场保安了,还有,把我店里的衣服给我脱了,别脏了我的衣服。” 一听要叫保安了,同行的几个男生也算是孬的,没敢闹事,而是上前拉女孩。 “言飞,别吵了,走吧。” 言飞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如今已是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对那几个男生吼:“你们就这么看我被欺负,你们还是不是我朋友。” 朋友当然是朋友,但是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言飞她那巴掌是自找的。 那个女孩,气质清冷,举手投足间都是味道,一看就是非凡人物,不是店里的员工却还友好的主动帮言飞拉拉链,言飞那一番言语显然是太过刻薄了。 于是乎,还是只能劝言飞:“走吧走吧,师兄一会人来了看到我们吵架,该心烦了。” 言飞被安好握着的手一颤,恨恨的看了安好一眼,愤然甩掉安好的手:“你给我等着瞧。” 说完,转身往外,却被店老板一声喝住:“把衣服给我脱了。” 一声吼,声音甚大,边上几家商铺的老板都纷纷过来看热闹,众目睽睽之下,言飞丢脸丢到了姥姥家,负气的红了眼眶,却不愿意失了气势,打开钱包,丢出一沓钱:“我买。” 那一沓钱,早就超过了这件衣服的标价,老板却看都不看一眼,冷着脸:“拿走你的脏钱,把衣服给我脱了。” 周围又围观了几个看热闹的老外,言飞羞愧至极,眼眶更红了,转身进了试衣间,用力搡上门。 换好衣服出来,她一把把衣服丢在了地上:“还你你的脏衣服。” 老板看着地上的衣服,眸光更冷:“给我捡起来挂好。” “你……” “要是不挂好,我让你和你的伙伴们横着出商场。” 气势,安好都被震慑了。 而言飞的那群伙伴,年纪都不大,看样子也不过就是言飞的跟屁虫,对方这样一吼,眼看着同伴受辱,他们却孬的动都不敢动,甚至还有人不争气的上前,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捡起了言飞扔在地上的衣服。 这一捡,捡起来的是衣服,丢掉的却好似言飞的脸。 而且还是在安好面前。 她不甘,她愤愤,她郁郁,可是,人家两人,却显然是联手在欺负她,只可恨这里是加拿大,如果是中国,她一定会弄死这家店,弄死这个在众目睽睽下羞辱她的小店老板。 衣服是被她朋友捡起来挂好的,然后一行离开了店面,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去,一切恢复平静。 对于刚才的闹剧,安好是感激的,也是抱歉的。 “对不起,老板。” 看老板,那脸却变的极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安好进来时候热情的表情:“你继续慢慢看吧,看上哪件就试哪件。” 安好感激一笑。 老板展开报纸,继续顾自己看报纸,如果不是手心里麻麻的痛楚,安好都以为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言飞,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名字,她根本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她,何以她要如此刻薄的对待她。 这个巴掌,她落的极重,只因为对方轻易的跳动了她神经中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部分。 说她可以,说她妈妈,她会拼命。 * 最后,挑选了那间藕色绣花棉布旗袍,安好坚持要给吊牌价,老板却坚持只收了一半的钱,安好临走前,老板拿了个本子,展开了其中一页。 “大画家,给我签个名吧。” 原来,他竟然知道她是谁。 安好错愕间,老板腼腆的挠挠头:“我虽然是个粗人以前是混道上的不懂艺术,但是我很喜欢你的作品。我看过关于你的故事,很励志也很感人还特别让人心疼。前段时间温哥华美术馆开了个画展,因为有你的作品我才去看的,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我店里,文邹邹的说一句,真是蓬荜生辉。” 安好笑了:“谢谢你喜欢我和我的作品,合个影吧,算是谢谢你的五折。” “可以吗?” “恩,当然。” 安好过去,对方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刚才还气势逼人,像个黑老大,现在倒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机相机在哪里都找了半天。 终于找到,他把镜头拉到正面,却嫌像素不够,不好意思对安好道:“你可不可以等等,我找人给我们拍,前置摄像头不清晰。” “好。” 安好等着,不多会儿来了个华人女性的,替两人拍了照,又非常诚恳的请求安好和她合个影,安好答应了。 这一天,虽然有不愉快的地方,却也有让安好感动的地方。 从etre回来,已经是下午5点了。 简单的打扮了一下,晚上他们老板的订婚宴设在他自己的湖滨别墅里。 安好拿着之前同事给的地址,打了车,朝着目的地去。 * 性感的,妖娆的,妩媚的。 晚会中,总却不料各种各样光鲜艳丽的身影。 安好的出现,却让这一切的光鲜艳丽都有些黯然失色。 在的公司里,她从来不化妆,头发也每次都是利索的马尾,一身工服,五官轮廓虽然透着东方韵致,但是老外对东方美的欣赏没那么敏感。 等到安好盘起了长发,画了一个古韵红唇妆,穿着旗袍和高跟鞋出现,不光是在场的亚洲男性,就是金发碧眼的老外,都直了眼睛。 她就像是聚光灯一样,走到哪里,哪里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不需要刻意,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味道。 甚至连准新郎的老板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毫不吝惜的当着准新娘的面称赞她漂亮。 安好还学会了开玩笑的,调侃老板你就不怕准新娘吃醋。 边上的准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礼服,笑的落落大方:“我相信他的眼光,看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安好轻笑起来。 仪式开始了,准新娘准新郎告辞去准备,安好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在那喝酒聊天,她话很少,不过却并不是个沉闷的人,相反大家都很爱和她聊天。 相谈中,不知谁开了头说到了温哥华上次的一次大型画展。 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的,老板也说起了画展,安好想应该是那次,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来温哥华,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但是大家如今还提起,可见那次画展的余温还没有消散。 “有一副叫做母亲的作品,我印象深刻,说实话当时看到的时候我都震惊了。” 安好没作声,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那幅画啊,我可不可以说我都差点哭了,孩子躺在母亲手臂上,母亲割破了手腕以血哺乳孩子,我作为一个妈妈,真的觉得那幅画很形象,哪一个母亲,不是用血肉喂养着自己的孩子。” “那幅画的画家,叫做安妮是吗?哈哈,我们这也有个安妮。” 安好笑笑:“那幅画其实要表达的,不仅仅是这个意思。” “哦,你也看过?” “恩。” “你不是才来温哥华吗?” “呵呵,以前看过。” “那幅画要表达的不仅仅是这个意思?那还有什么意思?” “画的背景,母亲那一面是圣洁的白,孩子的那一面却是一片漆黑,其实我……猜那幅画要表达的意思,还有一层是对孩子的谴责,表达母亲的内心世界是光明的,可以为孩子牺牲一切,而孩子的内心世界却是阴暗的,予取予求,理所应当。” “是吗,这么有深度,我都没注意,不过不至于吧,主题是母亲,不至于表达的内容这么消极和灰暗吧。” “或许是我猜错了,开始了,过去吧。” 订婚宴开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安好随着人流握着酒杯走到一个舞台下,订婚宴开始,响起了庄重的音乐,所有人脸上都是微笑祝福的表情。 安好的嘴角,也勾着温暖的笑容。 来宾甚多,安好站在最后的位置,隐约间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循着感觉的方向望去,在对上那两汪漆黑的瞳孔的时候,她有些微微吃惊。 * “进来,坐吧。” 晚会结束,安好带了一个人回家。 她其实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远东。 一身黑色西装,衬衫领带皮鞋,他打扮的一丝不苟的样子,很帅,给那年轻的面庞,增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安好进了厨房,对外面询问:“喝茶,咖啡,还是水?” “水吧。” 秦远东以为错过了安好一次,就再也不可能和她在温哥华这座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的城市里相遇了。 下午的时候,言飞在商场遇见安好的事情,秦远东听一个陪着言飞师弟说了。 师弟没说那个女人是谁,只是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秦远东瞬间猜到了那是安好。 几乎是飞奔回商场的,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安好的身影了。 他以为,这大概就是缘分。 可现在站在安好的公寓,他想,如果说缘分的,那这才是真正的缘分吧。 思绪飘飞间,安好已经拿着一杯水出来,对他笑的友善:“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们摄影社组织是活动,来加拿大旅行采风创作。” “对了你的摄影大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远东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安好还记得他说过的摄影大赛。 “差不多了,不过得不得奖也无所谓了。” “怎么了?” “梦想敌不过现实,我要回去帮我爸爸打理公司。” “哦!”安好笑,安慰,“其实,到公司上班或许也没想的那么糟。” 秦远东苦涩一笑,低头握着水杯,像是自言自语,轻声道:“比想的更糟。” 安好一怔。 “呵,可能是你自由惯了。” 秦远东抬起头,拂去嘴角那么苦涩的笑意,看着安好:“听说你离开AT了,你怎么会在今天的晚会?” “你呢?” 安好不答反问。 秦远东道:“是我们同行一个朋友有认识的人,说带我们参加加拿大的晚会,热闹热闹。” “这样啊,准新郎是我的老板。” 安好顺便也答了他的问题。 秦远东颇为吃惊:“我听说,那是一家语言学校,教来温哥华的中国大妈的学英语的。” “没那么夸张,我们也分各种不同的班级,不过我所任教的班级,真的就是教中国大妈的。” “你何至于如此屈才?”秦远东有些心疼,“以你的才华,应该有很多美术学院争相求着你去任教的,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吗?” 知道秦远东误会了,安好笑道:“你能帮我的事情还真有。” “什么?” “不要告诉任何人在这里遇见了我,我很享受现在平静的生活。” 秦远东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 想问,只是声音就像是卡住了似的,愣是发不出心里想说的那些迎接,只吐出一个字:“好。” “谢谢你。” 如果秦远东不说,那秦昊就不会知道,安好不想这样安静的生活,再被秦昊大乱,她就是一个魔鬼,一个轻易就能够扰乱她所有的魔鬼。 她好不容易心如止水,好不容易开始新的生活,从此,只想安静度日,如此而已。 又聊了几句,天色不早了,秦远东起身告辞,安好送他到门口。 秦远东忽然转过头来:“上次送你的那个东西,你还喜欢吗?” 安好略显尴尬。 其实还没打开就直接扔掉了。 因为对秦昊的恨意而波及到了秦远东,她当时甚至不愿意接近秦远东这个人。 于是,不知怎么开口,说谎她不擅长,而且是如此面对面。 秦远东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淡笑一声:“回去吧,不用送了,希望你喜欢。” 安好的尴尬,化作了过意不去,看着秦远东离开的背影,她想,他是个好男人,她感谢他的错爱,也愿他能找到真的适合自己的女生,一生相守相知相爱,幸福一世。 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曾说过。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这些,都是她祝福秦远东的,虽然秦远东对她来说,并不是个陌生人。 *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苏眉最后一次打开“面朝大海”的门了。 这次没有用撬的,她有钥匙,那天把门撬坏后秦昊给她换了一把锁,把钥匙放在了她的床边,她没再把钥匙炼陶的火炉里,而是和那枚曾经的求婚戒指一起,放到了抽屉里。 心律,如果心也管不住心,有钥匙和没钥匙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今天会再打开面朝大海的房间,却再不是来追忆和缅怀的,而是来告别的。 墙壁上,一副手写的诗,裱框在一个简单的镜框里。 上半首字体娟秀,下半首字体刚劲。 那是她和厉春楚合作的。 她默念着下半首,不觉,眼眶有些潮红。 “我祝福你,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板,人来了。” 门口,员工喊她。 她猛吸一口气转身,面无表情:“把春暖花开和面朝大海墙壁上的照片都清理了,如果你们想要就留作纪念,如果不要扔垃圾站吧。” 员工有些不舍的看着她:“老板,真要卖了苏廊啊?” 她笑笑:“我会和新老板说的把你们都留下,你们那么能干,他估计也舍不得开了你们换,而且苏廊有名,也都是因为你们的缘故。” “哎,老板以后见不到你,我们会想你的。” “我是嫁人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喜帖印好了派给你们,记得来。” “当然了,老板结婚我们来不来,我们祝老板和张老师白头到老。” “谢谢,走吧,签约去。” 苏眉把苏廊卖了,因为她要结婚了,和张军。 结婚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张军老家母亲找人看了黄历算了日子,说是8月初十是个好日子,错过了8月初10,下一个黄道吉日,就要等到明年正月里了。 张军的意思是尊重苏眉,而苏眉的意思是随便,至于苏眉家里的意思,那简直是巴不得闪电的把苏眉嫁出去,于是两边老人一通电话时间敲定了——就8月初10。 阴历8月初10,算来也就三个月光景了。 喜帖还没开始印,除了苏廊的人,苏眉也没和任何人说过。 合约一签,把苏眉那两个字一落,苏眉感觉心窝子被掏空了,感觉什么东西就在离她的生命而去。 苏廊,不是她的一切,却已经融进了她的骨血。 她爱陶瓷,也爱苏廊。 她想,或许等到嫁过去了就好了,张军一个非常大的陶艺学校和一间非常为完善的陶艺工作室给她填补苏廊带走的空洞。 合同一签,对方支票一开,苏眉除了几件陶瓷品和衣服,什么也没带走。 所有的员工都到门口来送她,泪眼婆娑,场面感伤。 苏眉没回头,只留给了大家一个背影。 她知道,一旦回了头,或许她就舍不得走了。 上车,发动,才发现可以去的地方。 回家,肯定得听她妈妈喋喋不休的叮嘱关于结婚的事情,以前她就烦回家,怕她妈妈无休止的催婚,现在婚姻大事敲定了,她倒是更烦回家了。 去她哥哥那里,算了吧,他哥哥把家都安在了医院,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她真心受不了。 想来想去,居然在这座城里,只有秦昊一个人可以投奔了。 周六,秦昊应该不上班。 虽然他是个工作狂,但是这几年擎天集团渐渐稳定下来,他已经不需要像早几年那么拼了。 苏眉直接把车开到了里海小区,开到了小区楼下才给秦昊打电话。 果然,秦昊在家。 使唤了秦昊下楼帮她搬东西,三个大箱子,拖进了秦昊的家,她大有一副鸠占鹊巢的气势。 对秦昊“颐指气使”:“那瓶水,渴死我。” 秦昊打开冰箱,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 “这是怎么了?” “搬来蹭住。” 秦昊看了看那三个箱子,再看苏眉,她不像是开玩笑的。 “苏廊要装修?” 他问。 苏眉猛灌下一口水,冰凉的水刺激着喉粘膜和心脏,就像是秦昊的话,也勾起了她一些微微的疼痛。 “喝慢点。”难得的秦昊会关心人。 苏眉放下瓶子,静静道:“我把苏廊卖了。” “卖了?”秦昊那样处事不惊的人也会微微吃惊,可见苏眉做了一件怎样了不得的事情。 “恩。” “为什么?” “因为我要结婚了。” 苏眉道,语气更静。 秦昊没做声。 良久苏眉自己补充了一句:“不是和厉春楚。” 像是解释。 可就算是他不解释,秦昊也知道,如果是和厉春楚结婚,她就不是这德行了。 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 “吃饭没?” 已经是中午了。 苏眉摇摇头:“没。” 秦昊挽起了衣袖:“既然脸皮厚的来我这蹭住了,怎么的也得给我做点好吃的犒劳我吧,来,我给你打下手,给我做一顿午饭,我也省得到外面吃了。” 苏眉笑道:“你敢吃我就敢做。” “我还怕你毒死我。” “你不知道我是黑暗料理界的吗?” “那我还真要见识见识了。” 秦昊打开冰箱,搬出来一堆食材,苏眉叹为观止:“你说你也不在家吃饭,这冰箱比我苏廊厨房的材料还要丰富,你这是摆来看,以显示这个家里住着一个活人?” “我只是备着,或许哪一天能用上。” “给我做饭?”苏眉腆着个脸问,其实就是想要秦昊上套,这样她就不用动手了。 秦昊却聪明的很:“等着你给我做饭。” 苏眉嘴角抽搐,果然要在秦昊这赚便宜玩小手段,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不过话是这么说,真的进了厨房两人身份倒置,变成了苏眉打下手,秦昊做主厨,秦昊下厨的样子,真可谓是有木有样,苏眉不觉脱口而出:“谁做你老婆可真是幸福。” 秦昊炒菜的手一顿。 苏眉直觉,自己说错了,人家可是有老婆的人,只是:老婆跑了。 这是一个听来很悲伤的故事。 不过苏眉没良心的特别想笑,实在这种老婆跑了的恶俗剧情,扣到秦昊身上,那么的格格不入,格格不入到像是一出滑稽戏。 “喂,你特别想她吧。” 没有人敢触碰的,秦昊心里关于安好的那道伤,只有苏眉敢随意撩拨。 秦昊没做声,只是忽然丢下了锅铲:“话这多,呛几口油烟吧,炒菜。” “诶诶诶,你不人道啊,我不会啊。” “装。” 苏眉无趣的扯扯嘴角:“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好,我炒我炒,我说了你敢吃我就敢做。对了,有她的消息没?” “没。” “美国她那个求婚的男朋友那,你去找了吗?” “恩,没找到。” “这就奇怪了,人间蒸发了,依你的意思,她半夜三更走的,会不会是还在国内?” “应该是。” 事实上,秦昊也不确定。 机场没有她的出行记录,而陆觉那他派人盯着也根本没看到陆觉和安好有任何接触。 所以,安好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国内找不到,也不在陆觉身边。 但是他想,就算是把整个地球撬开,他也一定会找到她。 没有她的日子,就像是苏眉炒的菜,乱七八糟往里头放各种调料,看着就很糟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结婚纪念日 苏眉在秦昊这里住了下来,秦昊很绅士的把偌大的房子都让给了苏眉,自己住到了金苑另一间公寓。 苏眉光明正大的住下,彻彻底底的鸠占了鹊巢。 日子一天天的过,苏眉掰着指头数着婚期,7月中了,阴历6月初十,离婚期,不多不少,整整还有两个月。 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做新娘,说不上什么好,也说不上什么不好。 只是偶尔,还会想起那个他。 多年前的她,也还差两个月就要做新娘了,那时候,阴天是美的,晴天是美的,下雨是美的,刮风是美的,树是美的,天空是美的,就算是路边一个脏污的垃圾桶都是美的。 多么幸福啊。 可惜幸福就是短了点。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属于他和厉春楚的海誓山盟。 以后你可以天天做你喜欢做的瓷器,这是张军给她平淡的承诺。 相较之下,平平淡淡,不过却那么真实。 而她其实,也早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三十岁了,偶像剧都开始盛行剩女题材的电视剧,而七八年前,铺天盖地的偶像剧,都是关于王子和灰姑娘。 七八年前的她,也做了一个关于王子和灰姑娘的梦。 也憧憬和向往三毛和荷西的爱情。 只可惜,她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 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杯,望着这座沐浴在日光中的城,苏眉在发呆。 阿姨开门进来,手里大包小包,苏眉抽回了思绪,忙上前帮忙。 “阿姨,怎么买这么多?” “不是买的,这些东西放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我们家门口?” “恩,这里都是一楼一户的,就放在我们家门口,应该是我们家的,我刚刚在门口看了看,都是一些吃,还有几个陶瓷盆子,应该是苏小姐的。” “哦,我看看。” 苏眉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两个大塑料袋,一个塑料袋里放着一个小木头巷子,有打开过的痕迹,大概是阿姨看过。 另一个袋子就是一些蜜饯之类的,是苏眉最喜欢吃的牌子,只是,未免买的也有点儿太多了,大大小小各种口味的盒子,三十多个,这三十多罐子,都够她吃到猴年马月去了。 的翻看了一下食物袋,又去看那个木头箱,打开,里头确实是好多瓷器,做工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苏眉的兴致,更多的落在了那堆瓷器上。 一个个盘子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套。 盘子下面还有瓷碗。 阿姨上来看,道:“是不是秦总买的啊?” “应该不是吧,秦昊的话不会房门口就走,他又不是没钥匙,而且秦昊也不是这么浪漫的人,都是我喜欢的东西。” 阿姨笑道:“那就是苏小姐的爱慕者了。” 苏眉笑笑,她想,或许是张军吧。 她住在秦昊这里,就给张军说过,张军有意要接她现在就过去他的城市,不过苏眉拒绝了,对苏眉来说,和张军,结婚之前,都还是独立的个体,她还享受着这一份自由。 对于张军的这份心意,她是很感激。 回房拿了手机,她给张军发了个简讯,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谢谢。” 那边很快回了三个字:“收到了?” “恩。” 苏眉回复。 “真的挺快,这家物流公司办事效率不错,我在忙,开一个研讨会,晚上给你打电话。” 收到简讯,苏眉也没再回复。 倒是有点儿好奇,现在的物流公司都是玩惊喜的,送到货都不给打电话直接放门口,不过想想,或许是张军一把年纪的,也想和她玩玩时下年轻人的小浪漫。 挂了电话,再出去的时候阿姨正在做饭,苏眉抱着那套瓷器回了房,把那几个放在底下的陶瓷碗也取了出来,最下面,还压着一张卡片,她打开一看,傻眼了。 傻眼的不仅仅是卡片下的落款,还有根据这个落款她所能预想到这套瓷器的价钱。 KathrinSchmid。 凯瑟琳。 德国陶艺大家凯瑟琳,享有陶艺界的梵高之称的凯瑟琳。 虽然已经过世了,却正因为她过世了,她的作品价格才更是高到了匪夷所思。 就算是她早年刚开始接触陶瓷时候的练习作品拿出来,都基本是万字起步的,而之后的几套成名作,早就被送到了德国博物馆收藏起来,市面上几乎是不流通她的作品。 唯一几套在世界各国拍卖会上出现过的,都因为起拍价格过高而造成流拍。 在拍卖行里有那么一句话,凯瑟琳的作品,经济实力没有在全球前一百位,你根本想都别想。 张军,居然这么有钱,有钱到苏眉咋舌的地步。 完全看不出来啊,和张军确定婚期的时候双方家长见过面,张军父母开的车穿的衣服用的包包都很亲民啊。 低调,还真是低调啊。 苏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总觉得一掷千金这种事情,如果是张军来做,会让她亚历山大。 好像这个婚,她都不得不结了。 当然她原本也没把婚姻当儿戏,只是这一套凯瑟琳的瓷器,压的她脊梁背沉沉的。 原先她只。 原先她只是感觉她要结婚了。 而现在,扑头盖脸袭来的是一个讯息,苏眉,张军是很真诚的要娶你为妻。 这两种感觉,说到底都是她苏眉要和他张军结婚,可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此刻,苏眉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或许她其实一直再等着,张军说分手。 * 秦昊下了班,取车开出车库的时候却被一辆黑色玛莎拉蒂给别在了车库口。 他按了按喇叭,那辆玛莎拉蒂很顽固的停在了,不上,也不下,以一种恶霸的姿势,横在那。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个人。 “谈谈。” 那个人走到秦昊车窗边,弯下腰,瞧着车窗玻璃,大声道。 秦昊带着点儿冷意看向车窗上那张脸,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是放下了一点车窗,冷道:“让开。” “秦昊,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说谈谈。” “让开。” 秦昊的声音越发冷。 那男人脸色一绿,气急败坏道:“摆什么大爷架子,你以为我愿意找你,下来,谈谈,就五分钟。” “让开。” 第三遍,语气比前两遍的更为冷。 那脸绿的男人,怒视着他,咬牙切齿。 看那架势,似乎是要冲进车子里和秦昊扭打一番,不过下一刻,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厉春楚自己也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求秦昊。 “求求你了,就五分钟,五分钟,你给我这五分钟,我一生一世都会感激你,秦总,拜托了,我只要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会乖乖把车子挪开,再不挡着您的大驾。” 秦昊眼角扫了过去,窗户那可怜巴巴哀求的英俊脸孔,如果不是地下车库内灯光还算明亮,他或许也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可一世,自命不凡的花花大少厉春楚,还能有这样的脸孔。 秦昊算是发了善心,摇下车窗。 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五分钟。” 厉春楚喜笑颜开,扒拉着秦昊的车窗门:“我想问你眉眉和张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没有别的事,把车开走。” “别急吗秦总,这不是说了五分钟,你不知道那没关系,我想问你,眉眉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张军?” “你管不着。” 秦昊冷言冷语,厉春楚锲而不舍。 问不成,他开始了“教育”。 “秦总,作为苏眉的蓝颜知己,你总该知道什么对苏眉好,什么对苏眉不好吧,先不说那个张军对苏眉是不是真心的,你就说苏眉那样的个性,如果只是为了气我和那个张军结婚,那她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她下半辈子能快乐吗?” “……” 秦昊不言语,只是眉心拧了起来。 厉春楚以为说到了秦昊心底里去了,忙趁热打铁,继续土豆子一样道:“苏眉的脾气你也比我了解,她就是自由惯了,不受约束,可是张军家的背景你知道,官二代,家教严格,你说苏眉要是嫁过去,她不得闷死。还有苏眉她可能误会了,那天和我一起去的艺术展的就是我邻居家的妹妹,她有男盆友,我们两就是从小那样惯了,所以……” “五分钟。” “啊?” “到了。” “怎么可能,我才说几句,秦总。” “再不让开,我叫保安了。” 眼看着秦昊要打电话,厉春楚上前扒拉住秦昊的手臂,哀求:“秦昊,你阻止这场婚事吧,只要你一句话,苏眉肯定就不嫁了,你明明知道苏眉爱的人是谁,你难道真的要看着苏眉陷入一场无爱的婚姻吗?没有爱情的婚姻能幸福吗?你自己也是结婚的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婚姻需要什么。” 秦昊的脸色,陡然难看,一把甩开厉春楚的手,他的语气几乎冷若冰霜:“我再说一次,让开。” 那般戾气,也骇到了厉春楚。 厉春楚直觉,自己是不是触到了秦昊的逆鳞,眼看着秦昊这求助是无门了,他也不想自讨没趣,冷哼一声:“秦昊,你不肯帮我,这场婚礼也没法进行,我死都不会让苏眉嫁给除我之外的人,苏眉只能是我的。” 说完,铁青着脸愤然上车,发动马达,飙车而去。 秦昊看着厉春楚瞬间消失的车影,耳畔回响的是厉春楚的话:“你比我更清楚,婚姻需要的是什么?” 婚姻需要的是什么? 对他来说,其实婚姻并不是从爱情开始的。 他们的婚姻,从伤害开始。 * “安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温哥华,寰球语言培训中心,中年班。 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在进行到你问我说,勇敢张口环节的时候,忽然向安好提问。 安好笑道:“可以。” “你结婚了吗?” 安好微微错愕,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呵呵,结婚了。” 那位阿姨脸上露出了点失望的神色:“我还想聘请你成为我的专用语言教师呢。” 安好不明白这和她结婚了有什么关系。 不过脑子转弯倒是很快,她笑的眉眼弯弯:“阿姨,我可以帮您问问我们办公室还有哪个未婚有哪个未婚的老师,愿意做您的专用语言教师。” “我只中意你,可惜你结婚了,我儿子非常帅,一般女孩怎么配得上我儿子,就你,我怎么看怎么舒服,哎,只能说我们没缘分。” “怎么会,如果没有缘分,我们就不会在遥远的温哥华相遇相识了。” “那倒也是,安妮,你结婚几年了。” “我吗?好几年了。” 7月23号,其实,后天,就是她和秦昊结婚六周年纪念日了。 只是,她倒宁可忘掉这个日子。 阿姨笑道:“看不出来,你就像个刚毕业的女娃娃。” 然后,几个阿姨开始七嘴八舌,半英文半中文的询问安好的家庭情况,丈夫等等之类的。 安好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索性,下课铃声拯救了她。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关于秦昊和那段婚姻,她讳莫如深。 回到办公室,就有男同事靠过来请她吃完饭,在这个不乏中国人的语言学校里,安好的爱慕者不少,也有老外同时对她示好,不过除了聚餐,单独用餐,还好都是拒绝的。 随口对付了一句,说是晚上朋友要来家里,她匆匆离开了公司。 等公交的时候,碰巧的,又遇见了那对母女,只是这一次,两人的神色显然十分憔悴,尤其是孩子的母亲,见到安好,显然也还记得,强打着精神和安好打招呼。 “你好,安妮。” “你们好,伊莲,小伊丽莎白。” 上了车,母女两也再不似上次那样活跃,和安好坐的很远,彼此没有交流,直到下了车的时候,伊莲本该坐到下一站,忽然跟着安好一起下来,喊住了安好。 “安妮,请稍等。” 安好止了脚步,回头,看到伊莲:“怎么了?” 伊莲牵着小伊丽莎白过来,红着眼眶。 “我知道或许我接下去说的话你会觉得很唐突,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 “我可不可以把伊丽莎白放在你那几天,如果短,就一周左右。” 安好微微吃惊:“怎么了?” 伊丽莎白拉着妈妈的手,眼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妈妈,我不想离开你。” 伊莲强忍着泪水,放开了伊丽莎白的手,蹲下身柔声道:“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和安妮有话要说。” 说完拉着安好走到了边上一颗大樟树,开口恳求:“伊丽莎白的爸爸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我们夫妻出事了没关系,可是伊丽莎白还小,如果放到我亲戚那里,总会被他们找到的,他们又我们家所有的人口关系,所以我只能想这个法子,我保证不会给你惹祸,你把伊丽莎白放在家里,她很乖,你白天出去可以反锁上门,给她准备点吃的和玩具就可以。” 伊莲是诚实坦白的,她直接告诉安好她所遇见的麻烦,给安好考虑的空间。 显然,安好收留伊丽莎白或许会惹上麻烦,不过看伊莲现在的表情,显然她是走投无路了。 安好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好。” 伊莲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安好真的会答应,事实上她这些天也求了很多朋友,可是朋友们一听到她惹到了黑道上的人,怕波及自身,如何也不肯收留伊丽莎白。 她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东方人,居然会在她和丈夫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 感动,让她落泪。 “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安好掏出纸巾给她:“我也谢谢你信任我,愿意把伊丽莎白托付给陌生的我。” “你是个好人,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 安好笑笑,伊莲看着不远处一个人在玩的伊丽莎白,泪如雨下:“或许我们会遭遇不测,一星期后我还没来找伊丽莎白,那就请您把她送去国外的福利院,这是伊丽莎白以后的生活费用以及出国的相关手续证件,我都办好了。” 事态,似乎比想象的严重。 安好担心。 “有什么事,不能报警。” “对不起,我无法相告,但是我保证不会给你惹到麻烦,那些人争对的也只有我和她父亲,我是以防万一怕他们伤害孩子,才想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可是其他人都不肯收留她,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安妮。” “别这么说。” 安好安慰,恰有公交车来,伊莲匆忙的跑到伊丽莎白边上,说了几句然后上了车。 安好看到伊丽莎白很乖很安静的站着看车子开远,然后笑着跑向安好:“安妮,妈妈说你是老师,让我寄宿在你家学中文,她一周后要带我去中国旅游。” 原来,伊莲对孩子说了谎。 安好蹲下身,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孩子。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伊丽莎白,有点儿心疼。 亲了亲伊丽莎白嫩嫩的小脸,她打算,帮伊莲骗下去。 “对啊,走吧,这些天,就由我负责教你中文。” 伊丽莎白显的很有兴趣。 跟着安好回家,一进门,安好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人,伊丽莎白看到对方,显然有点儿怯生生的,而对方看到伊丽莎白,却很是吃惊。 “安安,这是谁啊?” “海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我还不了解你,钥了解你,钥匙永远放在门口花盆里,我过来看到门口有盆花,我就知道了,对了你还没说这是谁呢,哈喽,小美女。” “哦,同事的孩子,同事出差了拜托我。” 安好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又用中文叮嘱方海珠:“孩子只知道是和我学中文来了,如果知道她妈妈出差了拜托我照顾,可能会闹,她不喜欢她妈妈出差,所以别说漏嘴。” 对方海珠撒了谎,还是一个听上去很牵强的谎言。 不过方海珠神经大条,对安好从不怀疑,于是乎忙不迭的点头,看着粉嫩嫩瓷娃娃一样的伊丽莎白,喜欢的不得了。 安好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征询了两人晚饭意见,围上围裙进了厨房,客厅里,伊丽莎白和方海珠玩的开心,安好心却沉沉的。 伊莲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何以会涉及到人命,她要不要报警? 半个小时后,饭桌上。 方海珠带着伊丽莎白洗了洗手上了饭桌,安好把最后一道糖醋里脊搬上桌,伊丽莎白看着这一桌传统的中国菜,两个眼睛鼓的圆圆的都是惊喜。 “中国菜。” “是啊,尝尝。” 安好夹了一筷子给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塞到嘴里,然后,放下筷子,竖起两个大拇指,给了安好一个大大的赞。 模样要有多可心,就有多可心,逗的方海珠哈哈大笑。 “安安,你遇见小粉丝了。” “我的厨艺本来就不错,对了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陆总让我来出差,其实就是假公济私,让我来照顾你几天。” “我有什么需要照顾的。” “本来是没有,现在不是有了。”方海珠指代的是身边的小伊丽莎白。 安好笑道:“我打算请假一周的,当休年假吧。” “也是,上班有什么好的,朝九晚五的,正好我在这住几天,你带我到处玩玩。” 想到伊莲一家的处境,安好摇头:“下次吧,好不容易我休息一周,不想出去奔波。” 方海珠有些失望:“哎,我来一趟才不容易呢,对了安安,给你带了东西。” 方海珠说着放下筷子,从行礼里拿了一个礼盒出来,推送到安好面前,挑着眉毛眨巴眼睛献殷勤:“看看,喜欢不喜欢。” 安好打开,伊丽莎白也凑了过来,看到盒子里的那一堆小玩意,惊叹又羡慕。 “好漂亮。” “是卡子,各种各样的卡子。” 安好其实是不用卡子的,不过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爱美,自然也指爱美好的东西,这一盒子五彩缤纷闪耀艳丽,足够美好。 “好漂亮。” “哈哈,感动吗?” “恩。” “我好不好。” “好。” “嘻嘻嘻嘻,你说陆总知道会不会杀了我?” 方海珠道。 安好不明所以:“怎么了?” “因为我这根本就是贪天之功。” 安好明白了,原来这些是陆觉买的。 嘴角,漾了个温暖的笑意。 “陆总前段时间帮你收拾画,看到你信手画的几张草稿,都是蝴蝶,所以就让人按照上面的蝴蝶给你定做了一堆发卡。” 方海珠一说安好才发现,满满一盒子的发卡,居然都是蝴蝶形状的,还各不相同。 安好心底,有暖暖的感动,方海珠忽然站了起来,一惊一乍道:“啊,对了对了对了,我有个重要电话要打,你们先吃,我去打电话。” “神神秘秘的,打电话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方海珠转过头,冲着安好眨巴了一下眼睛:“必须的,这可是给我男神打电话。” 说完握着手机和握着金砖似的上了阳台,还不忘随手关门。 伊丽莎白看着安好,小脸上堆着一点小失落:“我都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安好对她,略觉歉意:“对不起,我们尽量用英语交流。” “恩。” 孩子很好哄,立马喜笑颜开,继续开始大快朵颐安好做的晚餐,等到方海珠回来,桌子已经空了,可怜她的晚餐才吃了几口,肚子饿的咕咕叫,不免走到厨房向正在洗碗的安好抱怨:“你也太狠心了安安,我都还没吃。” 安好下巴努了努,指向边上的微波炉。 方海珠顿然笑意蔓延,上去抱住安好,撒娇:“人家就知道你心疼人家的。” 安好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是怎么了?发春了吗?” “嘻嘻,猜对了。” 她承认的落落大方,安好却丝毫不奇怪,方海珠从来不缺男朋友,她身边的男人走马灯似的换,不过仔细想想,倒是没有一个会让方海珠变成这副模样。 于是,多少也有那么点儿好奇:“何方神圣?” “标准高富帅。” “呵呵,你哪个男朋友不是高富帅。” “这次的不同,全名偶像哦。” “呵呵,饭热好了,你赶紧吃吧,拿出来小心烫。” 安好叮嘱,方海珠癫癫的去拿饭,看那就快跳起来的脚步,安好想这个全名偶像,估计是绝对的魅力派了,能把方海珠变成这副样子,真的不简单。 不过方海珠对这个全名偶像言之甚少,看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手段 唐子枫想了很多办法,托了很多人,打听了很多个地方,甚至还拜托了导师帮他问一下在美国AT公司的一个朋友,结果,关于安好的消息,是零。 她离开了,或者说,她消失了。 手机号换了,原来的公司不待了,不再开画展,销声匿迹。 虽然从来都知道她不可能为他停留,就算是一个眼神都一丝发一个微笑都不可能,可是一想到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唐子枫心里隐隐作痛。 知道彻底找不到安好之后,他消沉了一阵。 他其实也早就知道,对安好来说,他连个过客都算不上。 他把欠下安好的钱放到了一张银行卡里,银行卡的密码设置的是安好的学号后六位,这笔钱,她似乎没想再要,可是对他来说,是个亏欠,也是一桩沉沉的心事。 相对于唐子枫的心事沉沉,唐家另一位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每天那笑容从起床挂到睡觉,好像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砸中了她的头。 事实上,天上还真的掉了馅饼。 秦远东请她吃饭了,还不是请了一次,这几天的晚餐几乎都是和秦远东一起用的。 那可是她的男神啊,能够和男神吃一顿饭,还是男神主动邀请的,她能不心猿意马,能不有天上掉馅饼那种幸福感吗? 不过幸福之余也有些小忐忑,毕竟,秦远东这几天接二连三的请她吃饭,看上去好像是十分有猫腻的事情,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不认为秦远东是爱慕她,在追求她呢。 她心里头的小忐忑,其实最重要还是怕秦远东是不是要收买她做内奸。 毕竟的,秦远文被逐出了擎杨集团,显见的擎杨会被交到秦远东手里。 秦远东从加拿大旅行回来后就开始全面接手擎杨集团,接手之后开始频繁的请她吃晚饭,根据她看电视剧这么多年的经验,本能的感觉到秦远东的目的不单纯。 不过好在,到目前为止秦远东请她吃饭,也只是闲聊而已。 她可真怕有那么一天秦远东开了口,那时候,她是的要忠于良心,还是要忠于爱情? 最近,在沉浸于和男神共享晚餐的幸福感之于,她私底下也常常因为自己的揣测而左右为难,犹豫不定。 偏偏,身边也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不然还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给她分析分析,看看如果秦远东真的提出让她做内应这种事,她是要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原本想问问试探试探唐子枫的意见,不过唐子枫最近心情不好,终日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问他也不说,耷拉着个脑袋和世界末日来临了似的。 父母,那就拉倒吧,撇去年龄代沟不说,唐芷晴敢保证一旦她要是说自己有心仪的男生了,她妈妈能刨根问底的逼着她把秦远东祖宗十八代都给说出来。 所以,她的小忐忑,一直压在心里头,也怪难受的,以至于再接到秦远东的电话邀请她共进晚餐的时候,她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拒绝。 拒绝男神,这显然是技术含量太高的一件事,唐芷晴没能力做到,于是,还是答应了。 晚上7点,建设路上的空中酒店。 一下班唐芷晴就赶紧到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还画了个妆,镜子里的她,快30岁了,虽然平常也有保养,不过挡不住那细细密密如同春笋一般汹涌的细纹。 用手指撑了撑眼皮,不自信的再补了点儿粉,确定皱纹被遮盖了一些,她才满意提起包,直奔空中酒店。 所谓空中酒店,无非就是一座助理在大厦顶层的环形建筑,所有桌子都是靠窗的,能够看到整个A市最繁华地段的夜景。 当然,价格不菲。 唐芷晴到的时候,秦远东早就到了,起身绅士的给唐芷晴拉开了椅子,把点餐牌送到唐芷晴手里:“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唐芷晴忙道:“随便都可以,秦少你点吧。” “那来这里的招牌吧,味道不错。” “行。” 那么贵,味道要是差那还了得。 唐芷晴心里头腹诽,又觉得自己太俗,有钱人还差那几个钱。 菜上来的间隙,秦远东照例和前几次请吃饭一样,说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啊,酒店的招牌菜之类打发时间又拉近关系的话题。 唐芷晴静静的听着,嘴角一直微微勾着,看上去十分淑女。 秦远东也没滔滔不绝,大致讲了一下,轻笑一声:“其实,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这些天为什么一直请你吃饭?” 唐芷晴脊梁骨一直,心跳急剧加速,要来了吗?要说了吗?千万别啊,如果说了,或许她就要被推进两难痛苦的境地了,她早就知道不该来赴宴的。 她是紧张的。 干干的道:“是有点好奇。” “我是想要你帮我个忙,算是我的心愿吧。” “哦。”唐芷晴应的很没底气。 秦远东看着窗外的火树银花不夜天,轻笑一声,笑意带着一抹淡淡的苦涩:“你也知道,我进了我爸爸的公司。” 唐芷晴桌子底下的手,在冒汗,祈祷着千万别说,千万别,千万别。 秦远东却听不见她的心声,继续幽幽道:“我不能辜负我爸爸的期望,所以……” “秦少,那个你的水没了,我叫人帮你添。” 唐芷晴几” 唐芷晴几乎是唐突的打断了秦远东的话,她可真怕听到那句话啊,她甚至想着不然尿遁算了,回头就告诉秦远东自己上洗手间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去医院了。 心里乱的很,各种的想法子想走,秦远东轻笑了一声,那温柔的笑意,却又像是牵引着的绳索,拉扯着唐芷晴的脚,尽是寸步难移。 “不用,我喝了的两杯了,其实唐秘书,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什么忙?” 大概是因为紧张,唐芷晴说话都在颤抖。 好在秦远东似乎并没有察觉,继续道:“做我的模特。” “不可以。”唐芷晴几乎是脱口而出,却在一下秒错愕的看着秦远东,“什么?不是内应,是模特?” 秦远东一怔,旋即有些尴尬:“唐秘书以为我会做那种下作的事情吗?” 唐芷晴脸色涨得通红:“对不起啊,我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以两家公司对立的情况……” 说到一半不说了,实在多说多丢脸,她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男神想的那么龌龊。 不说秦远东是个多么美好的孩子,就说秦远东和秦昊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啊。 她怎么可以如此误会秦远东呢。 秦远东似乎,并不介意,笑意依旧温和:“我想过了,摄影,在于捕捉生活中美好的事物,阳春白雪的作品,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欣赏,或许评委觉得很好,可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期作品,我想做一期通俗一些的,比较有意义的,对过去是个总结,对未来是个开始那种承上启下的作品,唐秘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实话,不明白。 唐芷晴老实的摇了摇头。 秦远东也很有耐心,解释道:“这么说吧,这次摄影大赛,我想摒弃以往所有的摄影概念,做一期关于办公室,关于最自然工作状态的人在专题。这样说,唐秘书你明白了吗?” 这样说还不明白,那就是唐芷晴的智商低下了。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展现你平常的工作状态就行,不要拘泥,不要刻意,你平常是怎么工作的,在镜头下你就怎么工作。” “哦,可是,为什么要用我?” “OFFICELADY,我要的是真实,不是做作,那些模特没有做过忙碌的大企业里的秘书,她们不会懂得这种状态是一种什么状态的,只有做这一行的人,才能展现给我我最想要的真实状态,譬如渔夫,表演用的渔夫,表情神态永远是夸张的,我去过海边,上过渔船,看过真正的渔夫捕鱼,那是一种很沉稳的状态,收获之后的喜悦,也是一种平和的喜悦,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那种生活。” “呵呵,你去过很多地方吗?忽然特别的羡慕你。” 唐芷晴眼底里,确实有很多艳羡的光彩,这些艳羡的光彩,把她的爱慕之意藏在深处,其实她多想变成秦远东手里的那台相机,陪着他到处的走走看看,享受生活,享受自由。 秦远东似乎很愿意谈关于旅游的话题。 脸上也显出了一些兴奋的色彩。 “恩,我去过很多地方,我17岁的时候去了珠穆朗玛峰,登了顶,那种海阔凭鱼跃,天高凭鸟飞的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们那次还遇见了暴风雪,如果不是搜救队找到了我们,或许我们都得冻死在山顶。” 听他说,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的,十分惊险。 不过能够登顶珠穆朗玛峰,唐芷晴对秦远东的看法,又多了一层。 他不仅仅是个帅哥,富二代,文艺男青年,艺术家,更是一个体力倍儿棒的男人。 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完美。 “那你去过最美丽的地方是哪里?” “最美丽吗?”秦远东回忆,忽然笑了起来,“去过太多地方了,所有地方都很美。” “也是,旅行总是美好的,我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有那么以前也都要在家里陪老人。” “我以后,也得和你们一样。” “不一定,你看你前一阵不是还去了一趟加拿大吗?你还有忙里偷闲的时间,我们是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秦远东忽然沉默了,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唐芷晴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呵,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人?” 凭借女人的直觉,就算是秦远东不说,唐芷晴也感觉到了对方是个女人。 吃味是有的,可是更多的也是认命,在秦远东面前,她向来认命,因为三年前初次相见她就知道,她配不上他,这样的自知之明长此以往累积下来,就变成了一种认命。 “恩,一个人,晚餐来了,吃吧,唐秘书如果愿意,等周六我接你到我的工作室,可以吗?” “其实,我可不可问一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是我?如果你要找这种原生态最自然的办公室面孔,你身边应该也不少,为什么是我?” “我要是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本能的觉得唐秘书你最合适,唐秘书会生气吗?” 唐芷晴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能帮到你我很开心,秦少,希望你完美的完成自己的梦想。” “ “谢谢,干杯。” “干杯。” * 8月,温哥华。 在安好的帮助下,伊万夫妇重整了公司,并且把公司百分之49的股份给了安好,安好拒绝过,伊万夫妇却很坚持,这是他们感恩的方式,安好接受了。 朝九晚五的,就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安好继续在那家语言学校任教。 虽然伊万夫妇极力邀请安好到他们公司去,给安好一个总经理的职位,可是对于安好来说,经营一家公司,实在是一件索然无味的事情,所以这个,她拒绝了,伊万夫妇也只是惋惜,没有强求。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方海珠早就走了。 陆觉照例的,一天一个电话不会间断,关于美国,关于AT,关于BOSS,陆觉绝口不提,每一次电话里说的最多的,都是关于以后两人美好生活过的憧憬和向往。 他绘制的蓝图十分美丽,虽然安好不知道这一天要何时到来,不过等待美丽的事物,总是要有耐心的。 何况,这个等待的过程并不焦灼和煎熬,现在这样过日子,挺好。 周一到周五上班,周六去伊万夫妇家一起度过,周日一个人在家涂涂画画,偶尔伊丽莎白会跟着她回家过周日,小家伙现在和她已经很亲很亲。 周而复始,一日一日,平静无波的生活,在别人看来如此乏味,在安好看来却弥足珍贵。 其实她本来就是个平凡人,一直想过的就是这种平凡人的生活。 不过这样的平静,一旦闯入某个不速之客,就有些乱。 比如说那个中文名字叫做薄云的黑老大。 他似乎缠上她了,却并不过分,每次只是把她接到一个地方,给她一个厨房,让她做一顿中国菜。 然后吃饭的时候,他会一道菜一道菜的和安好讲他第一次吃到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在什么情况下。 有时候,他描述的细致,让安好都佩服他记忆强大的不像个人。 不过,往往会有如此深刻的记忆,往往是因为这些记忆里,存在着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人。 在薄云的记忆里,也有那么一个人,他没说名字,不过安好看得出,他很喜欢那个人。 他要求安好做的菜,几乎大部分都是和那个人一起吃过。 伊万夫妇对于安好和薄云之间这种来往,比较担心,安好知道他们的担心,可是她倒是觉得,薄云对她并无居心,或者他只是想看着她,想念某一个人而已。 周六的下午,照例去了伊万家,告别回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就算只是背影,安好也认出来是谁了。 没想到,这次他都找上门来了,他的脚边,对着两个大塑料袋,露出几戳绿油油的青菜,显然的,又是来吃中国菜的。 安好并不意外,自然的开门,对他没有过多的防备。 “请进。” 他也不客气,跟着进来,看到安好的家,道:“这么小,还没我家的洗手间大。” “那你就当来洗手间做客了。” 安好很幽默。 薄云提着两个大购物袋,放到桌子上。 “今天你随意发挥吧,我是来蹭饭的,没有特定想吃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做吧。” 安好指了指沙发,他过去坐下。 安好卷起袖子,戴上围裙,倒了一杯柠檬水。 “喝水。” “谢谢。”难得,他还会说谢。 安好指了指边上的遥控器:“你要觉得无聊就看电视吧。” “有相册吗?我好久没去中国了,想看看中国的样子。” “你等等。” 安好转身进了房间,相册是有,不过都是小时候的照片,十多年前的中国,大概和薄云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安好拿着相册出来,自顾自去做饭。 十分钟后,再出来的,薄云眯着眼睛看着她,身上有一种怪异的气息。 “怎么了?” “你认识她?” 他打开相册其中一页,赫然是一张签名照,柳浅的签名照。 这是方海珠给安好的,安好只记得自己放在一堆行李里,大概是方海珠在哪里看到了给她塞到了相册里。 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不过看薄云的脸色骤变,安好忽然有些明白薄云记忆里那个“她”是谁了。 世界,有时候真是小的一塌糊涂。 她不否认:“认识。” 却在薄云显见着激动起来的神色里,淡淡的吐出了下半句:“大明星,中国人都认识她。” 薄云脸上的激动神色,退去了。 有些自嘲的笑道:“是啊,她可是个大明星。” 这样的语气,安好更加确定了什么。 于是乎,也越发感慨世界之小。 晚餐,没有再多关乎柳浅的话题,吃的也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安静,只是吃完之后,意外的他赖着不走,看着时针转向10,安好不得不提醒。 “10点了,我要睡了。” “我今天可不可以睡你家?” 这个要求,近乎过分。 安好理所当然的拒绝:“不可以。” 那张俊脸上,露出些许受伤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联想到柳浅,安好都怀疑是不是眼前的黑老眼前的黑老大曾经也是个演员。 “真的不可以?” “不可以。” 即便他脸上受伤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儿可怜,不过安好怎么可能留他住宿。 再度被拒绝后,他强大的自尊心终于不允许他第三次开口请求,人生在世三十二年,拒绝过他的女人只有两个,很凑巧,两个都是中国人,薄云从安好家出来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和中国姑娘犯冲。 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就是八字不合。 出了门,下了电梯,楼下停着一辆加长版林肯,进他下来,就有小弟急忙过来给他开门。 此刻的薄云,脸上已经退却了在安好家时候温和无害的样子,满目,冷意。 这份冷意之中,还透着浓浓的杀气。 “老大,今天晚上的行动都部署好了,您要亲自过去吗?” “走。” 一声令下,车子缓缓驶离,安好站在窗口,看着那车子远去,回到了沙发,沙放上还放着那本相册,只是柳浅的那一张,不见了。 显见的,肯定是他抽走了,不过于安好而言,那张照片也只是多余。 收拾好相册,洗漱一番上床睡觉,夜里睡的不大安稳,总隐隐的听到爆破声和枪击声,像是在做梦,可是声音又太过真切,一早上醒来出门扔垃圾,就看到大量的警车停在附近,许多邻居都在围观,窃窃私语。 安好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昨天这附近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发生了斗殴事件,说是两个帮派之间争夺地盘,死伤人数目前尚不知,但是绝对不会少于十位数。 安好一惊,仔细再听,那两个帮派中其中一个,就是薄云的帮派。 和他在一起,并没有别人所胆战心惊的黑老大的感觉,可是当他真正的以黑老大的身份导演了这样一场荷枪实弹的斗殴,安好才从心底里开始认识到,这个人是真的可怕。 她想,如果他稍微对她不客气点,或许她就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厉害的人物了? * 秦昊接到柳浅的电话,说是有事情出来谈谈。 秦昊想拒绝,可是柳浅却赶在他拒绝之前,说了一句让他拒绝之言无法出口的话。 “你不是想知道婗安好在哪里吗?” 秦昊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然后半小时后,就和柳浅坐在了这家咖啡馆,两杯蓝山,悠扬的音乐,柳浅浓妆艳抹的,戴着墨镜,黑色的长靴,上面是一件大红色无袖连衣裙,简约,却时尚。 秦昊落座,没有多余的话,直截了当问道:“她在哪里?” 柳浅嘴角勾起一个甜美的笑,伸手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杯:“秦昊,笑一笑,不要板着个脸孔,外面可是蹲满了狗仔队。” 秦昊蹙眉。 语气份外冷冽:“你叫的?” “呵呵,是啊,我叫的。” 秦昊冷然起身,柳浅跟着起身,忽然操起一杯柠檬水,对着秦昊的脸招呼了过去。 一切都很突然,突然到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大明星柳浅后,周围喝咖啡的人纷纷举起了手机录像,但听得柳浅咬着唇,哽咽着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做什么?” 秦昊脸黑,怒道。 柳浅没回答他,只是拽起了包,捂着嘴奔出了咖啡馆,看背影,明显在哭。 周围几桌,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秦昊,纷纷议论:“这是怎么了?秦昊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和柳浅见面啊?” “柳浅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是不是秦昊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想让柳浅给他做那个啊?” “柳浅好像哭的很伤心。” “嘘,秦昊过来了,别说了,那眼神吓死人。” 秦昊的眼神,就像是腊月的冰霜一样,冷到骇人。 但是有一众人,他们不惧冰霜严寒,甚至不怕死。 看到秦昊出来,无数的相机从四面的隐蔽处涌来,各种问题,开始肆意揣测今天柳浅和秦昊见面的目的。 耳畔是聒噪的,秦昊已然明白,他被柳浅摆了一道。 “让开。” 心底汹涌燃烧的愤怒,却并不是因为柳浅可以排烟的这一出戏,而是因为柳浅居然用安好为诱饵欺骗他。 他冷酷,却不是个粗鲁的人,此刻却几乎有些粗暴的推开边上苍蝇一样的记者,可这挡不住这堆苍蝇前赴后继的团团将他围住。 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怒了。 大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这一声吼叫,便好像是震雷一般,那群苍蝇终于不敢动了,秦昊冷冷左右扫了一眼,一条道自然而然的给让了出来。 及至秦昊走出了包围圈,那些照相机才再次举起,咔嚓咔嚓对着秦昊的背影,甚至是他绝尘而去的车背影拍个不停。 几乎是一小时之后,新闻就出来的了,标题可谓劲爆。 “秦昊要求柳浅做情人,被柳浅泼水拒绝。” 然后,优酷,土豆等网站,也有网友上传了秦昊和柳浅泼水后的那段对话视频,媒体误导,加上柳浅当时的表情和眼泪,下面一边倒的评论几乎都是猜测秦昊对柳浅提了过分的要求,才会导致柳浅泼秦昊水,说出那句话。 而广大网民对于这个过分的要求,又几乎是一面倒的猜测是秦昊要求柳浅做他的情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摄影比赛的成绩出炉,秦远东的作品没有得到第一名,但是拿了一个创新奖,之于秦远东而言,也足够了。 因为名次不名词早已经是次要,他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收官而已,从今以后,和那一屋子的单反,要说再见了。 然后,他的人生,要重复他父辈和祖父辈的轨迹,在那一间四四方方了无生气的办公室里度过。 他知道,他没的选择,他只能投入,竭尽全力。 这几天,夜夜夜系列销量的惨淡,几乎让整个擎杨集团的气氛都十分的低沉。 秦远东办公桌上,堆满了擎杨集团这几年每一季产品的销售记录,从这些销售记录来看,很不乐观。 而这次夜夜夜三联瓶系列的惨淡成绩,对擎杨集团而言,更是一计重击,秦远东刚刚才开始学着接手公司,遇见的就是这么棘手的事情。 股票猛跌,产品积压,而且更让他头疼的是的公司内部资金已经周转不灵,擎杨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产品滞销的的困境,更有可能,随时破产。 没有进公司之前,秦远东从来不知道,这家公司,他父亲已是在苦苦支撑了。 于秦远东而言,刚刚开始接管公司的他,面对这种近乎瘫痪和倒塌的经济面貌,也根本无力回天。 现在,外债的堆积,销售业绩的惨淡,再加上银行不肯再贷款给擎杨,擎杨面对着的,是随时随地破产的局面。 如果再找不到资金援助,擎杨出不了半月,就只能主动申请破产了。 而这笔资金援助,银行不肯出,民间借贷机构利息太高,擎杨唯一可以指望的,似乎只有同根同脉的擎天集团。 但是,这似乎更不可能。 傍晚的夕阳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秦远东的办公室里,在地上筛落一层层金黄。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但是他还在加班。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 “进。” 秦远东头也不抬,继续看手里的文件,门开了,进来的是他父亲秦杨。 也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秦杨又老了许多,鬓角斑白,眼睛里布满血丝,状态很差。 “远东。” “爸。” 秦远东起身,秦杨却示意他坐下。 “爸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 秦杨略一沉默,脸上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良久,才终于开口。 “爸想求你,救救爸的公司,以你和秦昊的关系,或许他会愿意帮忙。” “爸。” “银行已经不肯再贷款给我们,几家原材料公司一直都在催债,爸是走投无路了才对你开这个口,爸知道爸很过分,对秦昊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却还想要倚赖你和他的关系来拯救公司,可是远东,这是爸的命,公司垮了,爸也会垮的。” 秦远东眉心一蹙,脸上显然的是不乐意。 要他如何开的了这个口,在他爸爸和大哥对秦昊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 说实话,他现在都羞于见秦昊。 秦杨眼圈一片通红,看着窗外:“爸不是要逼你,爸是真心的求你,远东,爸早想过,如果公司倒了,爸就从公司顶楼跳下去,我此生,在这家公司里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凳都是我一点点置办起来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倒下。” 他说不是逼,但是以自杀为威胁,还不是逼? 秦远东一言不发,内心是极度的痛苦。 “远东,爸求求你了。” 秦杨语气诚恳,老泪纵横。 秦远东痛苦的闭上眼,沉沉倒向椅背:“爸,你让我考虑考虑。” 秦杨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那爸先出去了,你早点下班回家,你妈给你煲了鸡汤。” “知道了。” 秦远东的声音都是涩的,其实他知道,若非不得已,他父亲何苦这样来求他,他父亲一生要强,分家的不公给他留下了严重的打击,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要励志超越擎天,所以现在向擎天借钱,他父亲内心里又是何等的挣扎和不甘。 这摆明了就是把自己的尊严,骄傲,宏伟抱负,理想和倔强都主动送到了擎天面前,任由对方践踏。 一个年过半百了的老人,一家养育自己长大的公司,秦远东又何其忍心。 睁开眼,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秦昊的电话。 * 晚上8点的,西餐厅。 秦昊来的很准时,秦远东已经点了餐,是秦昊爱吃意大利通心粉和爆浆牛肉土豆泥。 秦昊落了座,看着秦远东一身西装笔挺,嘴角勾了个笑:“还挺帅气的,就是有些不大习惯。” “哥其实我今天……” 秦远东的表情,挣扎痛苦。 秦昊喝了一口柠檬水,抬了手:“吃饭先吧,有事吃完再说。” 秦远东一怔,秦昊的表情,分明是猜到了什么。 晚餐上来,秦远东吃的味同嚼蜡。 几次他都想走,他真的没脸开这个口。 反观秦昊,泰然自若,谈笑风生,和他说起他这次摄影展获奖的事情,对他颇多赞赏。 秦昊也知道唐芷晴给秦远东做模特的事情,笑道:“我在网上看到你的参赛作品时候还吃了一惊,没想到你找吃了一惊,没想到你找了唐秘书做模特,要不是通过你的照片,我还不知道工作起来的唐秘书还挺美的。” 他的语气是轻松的,秦远东的心情在这份轻松里,却越发的沉重。 放下了刀叉,他想,他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怕被拒绝,恰恰相反,他怕秦昊答应。 从小到大,他对秦昊比对任何一个家人都亲,秦昊是兄长,是榜样,是偶像,是朋友,也是他的支柱和动力。 秦昊对别人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但是在他面前,永远是那般温和的表情和笑意。 秦远东觉得自己如果开口,就是个罪人,一个把感情当作消费品的罪人。 他不想亵渎和秦昊之间的感情,那份感情,不该被世俗和家族的仇恨所污染。 所以,他不想说了,如果公司真的破产了,他爸爸真的跳楼了,那大不了他也跟着一起跳。 他是这么想的,有点儿置之死地却无后生的决绝和坚定。 “哥,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真的很久没有和哥一起吃饭了。” 看着他盘子里才吃了三分之一不到的牛排,秦昊笑道:“至少陪我吃完吧,我还没吃饱。” 秦远东其实,早已如坐针毡。 不过秦昊这么说,他又岂能走。 “那等哥吃完吧。” 秦昊却放下了叉子,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包装精美。 “礼物,给你的。” “什么?” “回家再看吧,你摄影大赛获得创新奖的礼物。” “谢谢哥。” 秦远东接过,秦昊用餐巾抹了抹嘴的,笑着开口:“走吧,其实我之前已经吃过一顿了,今天晚上的应酬。” 秦远东一怔,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哥,耽误你应酬了。” “不过是些无聊的聚会,等以后你就明白了,你来电话,我正好脱身,回去吧。” “哥再见。” “再见。” 告了别,秦远东却并没走,看着手里的盒子,虽然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的感觉,但是秦远东却觉得很沉。 这份沉重,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秦远东庆幸,自己没有消费这份感情,没有开这口。 抽开包装盒上的深紫色蝴蝶结,拆掉里面黑色金丝花纹的包装纸,里面是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放着一个小卡片信封。 揭开信封,抽出小卡片,展开卡片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一张纸,落在了地板上。 秦远东弯腰捡起纸片,一看,傻眼了。 这只一张支票,一张200亿的支票。 眼眶,几乎瞬间就红了。 再看那张卡片,是漂亮的手写体,写着一行字:“远东,这是当年分家,大伯应得的,。” “哥!”秦远东哽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现在的他,却已是泪流满面。 * 秦杨在忐忑中等待。 秦远东回来的时候,时针正好指向11。 秦杨几乎是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远东,怎么样?他肯不肯借?” 秦远东伸手,把一张支票送到了秦杨面前。 秦杨一喜,接过支票之后,脸色瞬变,眼底是说不出的震惊。 200亿。 是他看错了吗? 还是远东为了应付他自己伪造了个支票给他。 不可能,秦昊这么可能借他那么多钱。 秦远东在门口换鞋子,从始至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杨上前,声音都因为这笔巨额而微微颤抖:“远东啊,这是怎么回事,爸没让你借这么多,这是……” “我哥给的,送给我摄影展获奖的礼物,我哥说了,这是当年分家,你应该得的。” 秦杨一颤,显然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远东换好了鞋抬起头来:“爸,我上楼了。” 淡淡一句,甚至有些无力。 秦杨上前拉住他,不敢置信的再度确认一遍:“秦昊是这么说的?” “爸,现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所谓的公平了。” “他,主动给你的?” “是。” 秦远东觉得,现在真的多说一个字都是累。 从秦杨手里抽回了手,他语气更淡:“我睡觉了爸。” 秦远东上了楼,秦杨看着手里的支票,百感交集。 难道这些年,真的是他过分了吗? 他暗地里动了无数手脚,挖擎天的人,偷擎天的技术,断擎天的供应商,买通擎天设计部制造抄袭事件,还买通秦天仓管人员纵火烧毁银泰大厦。 而秦昊,那个秦轻易就能让他陷入绝境的人,却一次次的姑息,一次次才选择了不追究。 这些,想来,竟让他有点儿脸红。 他很惭愧。 * 200亿,足够擎杨集团在这四面楚歌的时候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了。 却也足够秦昊把他奶奶气了个七窍生烟,暴跳如雷了。 也不知道是谁无意间把秦昊给了擎杨200亿的消息透露给秦家老太太的,几乎是秦昊刚给了秦远东那笔钱后的第三天,秦老太太就让四姐给秦昊打电话,让秦昊立刻回去一趟。 秦昊的车到的时候,秦家门口还听着三辆车,分别是秦,分别是秦家大姑姑二姑姑还有大伯的。 屋子里,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随着秦昊的出现,这份剑拔弩张越演越烈,先是秦昊的大姑姑不顾他奶奶在场,蹭的站起来指着秦昊的鼻子:“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对我们几个姑姑公平吗。” 久未来往,秦家大姑姑其实早就和秦家断了联系了,移居日本,每年连家宴和秦家老爷子忌日肉未曾回来过,秦昊看着她的脸,都有几分陌生。 相对而言,秦家二姑姑温和些,上来拉他大姑姑:“大姐,座下有话好好说。” “都给我坐下。” 秦家老太太厉声一句,威严还是在的,顿时没人敢做声了。 但见秦家老太太看着秦昊,眼神凌冽。 “阿昊,你来说说,你凭什么把你爷爷留给你的200亿,给你大伯?” 秦杨面色明显一紧。 抬头看着秦昊,他不知道秦昊在秦家老太太这样的质问下,会不会反悔,那笔钱虽然已经到了秦杨手里,可是秦昊给,和秦昊借给,是完全两个概念。 虽然他绝对不会现在还给秦昊,但是秦昊只要说一句那是借给大伯的,那他身上,沉甸甸的就得压上一份债。 而秦昊的两个姑姑以及秦昊的奶奶,也都用一种质问训斥的眼神看着秦昊。 秦昊脸色一冷:“叫我回家就是为了这?” “不是为了这是为了什么?遗产都是你爷爷分好,你这样擅作主张算怎么回事?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奶奶的感受,还有你几个姑姑的感受?” 难怪刚才大姑姑起来责备他的时候,他奶奶没开口制止,原来是统一了战线。 秦昊面色更冷:“奶奶是想要我爷爷的遗嘱拿出来吗?” 秦昊奶奶脸色一变,目光几乎喷火的看着秦昊:“你就算是要资助你大伯,也要开个借条,现在就写。” “那是我远东的礼物。”秦昊面色已是一片阴霾。 秦杨却是大松了一口气。 但听得秦昊继续道:“钱钱钱,这个家就只能用钱来衡量感情了吗?我经营公司这么多年,我连200个亿都赚不到吗?我拿我自己赚来的钱送给远东,你们管的着吗?奶奶你要是觉得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给我得来的,那好,还给你,我还不想要了。” 这是家里人,第一次看到秦昊发这么大的脾气。 谁都不敢再言语了。 秦奶奶看着秦昊,气急败坏:“你这个不孝子。”‘ 秦昊已经打通了电话:“袁律师,你过来一趟,带上我这些年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资料。” 挂了电话,眼神冷漠到近乎无情的看着眼前的秦奶奶,冷哼一声:“现在,我把这些都还给你,袁律师会来处理的,我走了,还有你们,奶奶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费你们才千里迢迢的赶回家和她统一战线,现在,都去瓜分吧,秦家的钱,我一分都不要,你们爱怎么瓜分怎么瓜分。” 秦昊是真的动怒了。 包括秦奶奶在内,没有人见过这么任性到让人不知所措的秦昊。 “阿昊,你……” 秦奶奶给气的喘不上气来。 秦昊却连头都不会,转身出了那幢房子。 来一次,沾一身污浊之气,这个市侩的,肮脏的,势力的,没有人情味,更没有亲情可言的地方。 * 秦昊回家收拾东西,苏眉正趴在穿上用IPAD看东西。 看到秦昊打开柜子拿衣服,好奇道:“你金苑家里不是有衣服吗?怎么还要收拾?” “我想去旅游,收拾几年休闲装。” 苏眉蹭的从床上窜了起来:“去旅游,去哪里?什么时候有这美国时间了?” “忙太久了,都忘记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呦,还给姐玩文艺了,不过我给你推荐个地方。” “哪里?” 过来。 苏眉勾勾手指。 秦昊停止了收拾的动作,目光落在苏眉的IPAD上。 尼加拉瓜大瀑布。 他知道,苏眉要说哪里了。 “加拿大,怎么样?” 苏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神秘兮兮的。 秦昊淡淡道:“哪里都行,只是想出去走走。” “就去加拿大吧,我给你订票,订到温哥华怎么样?我刚好有个朋友在那。” 秦昊没意见。 反正闲着了,对他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 苏眉利索的定好了机票,又找了一张便签纸,刷刷刷刷的写了几笔,然后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盒子,塞了两个陶瓷盘子进去,交给秦昊。 “所以呢,顺便帮我送点东西过去,嘻嘻。” “这就是你推荐我去温哥华的理由吧?” 秦昊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 苏眉笑嘻嘻的点头:“对啊对啊,地址我给你贴着上头了,一定要送到知道吗,百分百要给我送到,我求求你拜拜你绝对要给我送到。” 秦昊瞥了一眼,继续收拾东西:“知道了。” “嘿嘿,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真巧你要去旅游,本来我还想死活拽着你帮我跑着一趟呢。” “邮递员?” “对头,你知道我要结婚了很忙,快递公司我信不过,上次把的盘子都打碎了的。所以就收买你这个特聘邮递个特聘邮递员,这次机票,钱我出来,算是犒劳你。” “呵。” 秦昊淡笑一声,简单的收拾了两套衣服,又把苏眉的礼物放了进去,收拾停当,看向外面的天空,眼底深处,不见了之前在秦家的阴霾,倒是透着几分轻松。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陀螺一样的忙碌。 三年前安好走的时候,他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自拔,导致了神经衰弱。 这症状,在这一次安好又不辞而别后似乎加重了。 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眠,整夜整夜想念着安好,白天公司,晚上守着安好的照片,精神状态已是极差。 他是该出去走走。 擎天集团,本来就只是他对他爸爸的一个责任,如今既然成了他奶奶口中她赐给他的福利,那么,就收回去吧,这一份福利,如果有的选择,他早就不想享受。 他和秦远东说,秦家的男人都逃不开的宿命,他希望秦远东是个例外。 其实,他只是期待,秦远东能帮着他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一个他所向往却似乎永远不可能达到的人生。 可惜,最终秦远东也没能逃过这个宿命。 * 加拿大,温哥华。 已经进入了8月,安好所在的那家语言中心因为老板结婚,放了所有员工一星期的假。 这一个星期,安好很清闲。 星期三的早上,伊万夫妇打电话给安好,问她要不要去附近一个红酒庄园看看。 安好颇有兴趣,伊万夫妇表示开车过去接她,大概半小时左右到。 安好准备了准备,对红酒她没有太多的研究,不过陆觉很喜欢,她想要是条件允许,她可以要求庄园主让她亲自参与酿制一桶红酒,等到下次陆觉来的时候,和那一堆他的画像一起,送给他做礼物。 收拾停当,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安好正在喝水,忙放下手里的水杯。 “来了。” 开门,门口的男人,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看到她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优雅高贵又性感的笑容:“穿戴的这么整齐,这是要去哪里?” “红酒庄园,你怎么来了?” “我来蹭饭。” 他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新鲜运道的牛肉,我想吃咖喱牛肉盖饭。” 安好无语,他真是把她当作家用厨师了啊。 自从那次登门吃了一餐晚饭后,这十多天来,他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虽然不影响安好日常作息,不过他频繁的出入,已经让周围的邻居误会了。 甚至有一次他直接开车到了公司接她下班回家做饭,好几个同事和学员都看到了,现在整一个办公室都在议论她那个英俊的“老公”,她试图解释过,不过那些人却以为她是害羞。 无奈,她只能对薄云提要求,不许他再来公司,他也答应,非常爽快,不过从此以后,安好下班回家,就会看到他大包小包的提着食材,等在她的家门口。 基本上他来蹭饭,安好都不拒绝,因为除了吃饭,他从来没有过过分的举动,而且每次的菜他都是自己带来,甚至吃完饭也会很礼貌的帮安好收拾碗筷,清洗餐具。 伊万夫妇知道她和薄云的来往,都啧啧称奇,实在是他们无法想象那样一个神鬼惧怕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彬彬有礼的和一个东方姑娘共用晚餐或者午餐的。 毕竟在不久以前,他们还因为三千万的欠款,差点命丧在这个男人手里。 对他们来说,薄云是比鬼神更可怕的男人。 不过在安好眼里,或许他有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背景,但是相处的时候,他完全是无害的。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普通朋友。 对,普通朋友。 他们在一起,基本就是吃吃饭,聊聊天,仅此而已。 不过今天,安好显然没空,她有约了。 “对不起,我今天和朋友约好了去红酒庄园。” “你喜欢红酒?” “还好,不过一直想尝试着亲手做一桶红酒送人。” 薄云笑道:“那有什么难的,一起去吧。” 想到伊万夫妇对薄云的恐惧,安好忙道:“下次吧。” “你是怕我吓到你的朋友?”显然的,他知道安好口中的朋友是谁,安好的生活圈子很狭窄,除了同事就是伊万夫妇了。 不过能让安好一口拒绝他同行要求的朋友,显然只有那对差点死在他手里的年轻夫妇。 安好微有些尴尬,不过却很坦诚:“抱歉,你可以明天过来。” 他倒也没让安好为难,很爽快:“那好,明天这个时候,这个,你留下吧,明天我会送信的过来。” “好,再见。” “再见。” 道了别,安好抱着盒子进了房间,没多久,沙发上的手机正好响,她过去接了,是伊万夫妇。 伊万先生在电话那头,语气是抱歉的。 “对不起,安妮,伊丽莎白身体不舒服,我们今天可能过不去了。” “怎么了,看医生没?” “正打算送医院。” “那路上小心,我没关系。” “真 “真的很抱歉,下次我们再去红酒山庄吧。” “好。” 电话挂断,安好笑着摇头:“早五分钟打开,我也就不用拒绝薄云了。” 电话扔回沙发,门铃又响了。 安好出去开门,才发现薄云还是以之前那个姿势,站在门口,嘴角带着一抹性感的笑,蓝宝石一样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几分狡黠。 “我实在有点饿,饿的走不动了,所以午饭就拜托了。” 安好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给伊万先生打了电话?” “难道不先请我进去坐坐吗,我饿的都快站不住了。” 安好嘴角抽搐。 让开了半个身,请他进来。 既然都这样了,那算了,就算是现在她疾言厉色的批判薄云,他未必会听得进去,而伊万先生一家,也未必还有这个勇气再敢邀请她一起去红酒庄园。 牛肉咖喱,家里根本没有咖喱。 安好只得换好鞋,对薄云道:“我去买咖喱,你随便坐会吧。” “好,记得买两支啤酒来,我最喜欢吃牛肉咖喱的时候喝啤酒,还有,咖喱我要超辣。” “知道了。” 拿好钱包和钥匙,安好下了楼,同一层,两扇电梯门,指示灯一扇往上逐层跳跃着,一扇往下跳跃着。 安好站在往下的那层等待。 叮。 电梯开了。 安好进去。 叮。 边上上来的那架电梯,似乎也停在了她们这一层。 一个身影,从安好搭乘的电梯缝隙里穿过,黑头发,卡其色休闲棉衣和同色棉裤,轮廓分明的侧脸,安好的心口,猛然一跳,错觉吗? 电梯门,已关的严严实实。 * GeiaStreet,No。9,1602室。 苏眉所拜托的地址。 按了门铃,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开了,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秦昊举起手里的盒子,递送到对方面前,开口,是一口流利的英文:“我朋友苏眉拜托我带来的东西,请你收好。” 他以为门里的男人会出现惊喜的表情,不过显然,他给出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你是中国人?这是你的朋友苏眉送给这家主人的?” 他的意思,似乎他并不是这家的主人。 大约,是主人的朋友。 秦昊淡淡点了点头,对于陌生人来说,看样子都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很难靠近和相处的男人,那眼底里的疏离,毫不掩饰。 薄云接了盒子。 “好,我会转交。” 交接完毕,秦昊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径自转身离去。 薄云饶有兴致的看着秦昊等电梯的侧脸,直到秦昊进了电梯他才关上了门,把礼盒放在了鞋柜上。 * 送完了东西,秦昊开车回酒店。 他只在温哥华逗留一天,明天就走,而这一天,也纯粹是为苏眉而来。 回到酒店,苏眉的电话就来了。 自然,是来问他东西送到没。 秦昊淡淡应了一声:“恩。” 电话那的苏眉,表现的异常兴奋:“怎么样?惊喜吗?” 秦昊语气就的淡:“你说你朋友吗?应该吧。” “老大你东西送到每,你怎么这语气,你不是该……等等,你别告诉我,你压根没给我去送,你就敷衍我呢。” “送了,刚刚送去,对方已经收了。” “是吗?真的收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电话那的苏眉低声嘀嘀咕咕了几句,秦昊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话说,你是送给谁了,没道理不惊喜啊。” 秦昊想到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回:“大概是你朋友的朋友,不过我说了是苏眉送的。” “难怪,真心要疯了我,秦昊,现在你立马起来,再去一次,确认东西我朋友看到了。” “苏眉!” “拜托了,求求你了,拜托拜托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去,一定要和她照个面,拜托你了,秦昊,昊子,小昊昊,昊。” 苏眉越叫越肉麻,秦昊招架不住这样神经的苏眉,终于答应:“等吃完午饭吧。” “嘻嘻,一定要去,真的真的一定要去。” “知道,挂了。” 挂断电话,秦昊起身踱步到酒店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碧蓝的天空。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一座一样没有安好的城。 有人说,所谓的旅游,不过是从一座自己住腻了的城,到别人住腻了的城去。 而对秦昊来说,所谓的旅游,无非就是从一座没有安好的城,来到另一座没有安好的城。 这一刻,他很想她。 * 安好买了咖喱回来,刚开门就看到鞋柜上多了盒子。 “这是什么?” 她问。 薄云又在翻看她的照片,头也不抬。 “一个中国人送来的,说是送给你的,不过我没记住他说是谁送给你的。” 安好好奇的放下咖喱,打开盒子,盒子上就有一张黄色的便签纸,写着她的地址。 盒子里是两套陶瓷盘子,还有一堆包裹陶瓷盘子用的纸,别的再没有线索。 “一个中国人送来的?” “恩,赶紧做饭吧,我饿了。” “哦!”十分的狐疑,难道是陆觉请这边的朋友给她送的惊喜? 或者是,她班级里的一些学员阿姨喜欢她,打听到她在住处派儿子孙子给她送的礼物? 要不,就是同事,她同事里不乏中国人。 她想,应该就是这三种情况了吧。 笑笑,这一份礼物,她很喜欢。 因为这份礼物,心情也好了几分,戴上围裙进了厨房,洗好菜开锅,薄云则是自顾自继续翻看她的相册。 安好都怀疑,他是不是能从她的相册里,看出一座金山来,或者唯美浪漫点的话,看出一座花园来。 几乎是每次来,他都在翻看她的相册,再多看几遍,大约他都能准确的说出哪一张在哪一张后面了。 做好饭,安好洗了洗手,叫他过来吃饭。 热气腾腾又辛辣冲鼻咖喱牛肉,这是她的。 白饭就着超市里买的一点儿熟菜,这是安好的。 “为什么不和我吃一样的?”他问。 安好笑道:“我还想多活几年,前几个月刚动了阑尾炎手术,就因为吃坏了东西。我肠胃不好,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薄云洗了手落座,看着安好道:“那下次过来,我尽量照顾你。” 安好笑言:“你不过来才是照顾我,我一个人随意吃一些就可以,你来了我还要忙。” 在薄云面前,她已是很随意。 薄云姿态优雅的送了一口咖喱牛肉到嘴里,那么辣的东西,他却吃出了一种高贵料理的感觉。 “我如果不来,怎么体现你的厨艺价值,你厨房里的刀刀叉叉盆盆罐罐大概也都会生锈了。” “多谢你惦记我家的刀刀叉叉盆盆罐罐。”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乐极生悲,一口呛到,顿然俊脸变窘脸,但见他的脸色涨的一片通红,不住咳嗽,安好忙拿了水过来,一大杯灌下,他的眼睛都在冒泪花,可谓狼狈。 “看来,我真不该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这样狼狈的他,这回轮到安好笑了。 他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一种猛烈撞击的感觉,下一刻,几乎是脱口而出:“安妮,做我女朋友,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好笑声嘎然而止,随后,嘴角扯了扯,显然的十分无奈:“我都告诉过你,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要你考虑一下,考虑和他分手,做我的女朋友。” 安好嘴角抽搐,他这样的人,应该不缺女人吧。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安好分析一番,大概就是移情,把对他心底深处怀恋着的东方姑娘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而已。 于是乎,她非常非常认真道:“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然后,她成功的在他脸上,看到了吃惊的表情。 安好到了温哥华之后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这句话居然可以派上这么大用场。 可以打消语言版阿姨们牵红线的热情,可以掐灭办公室男同事献殷勤的火焰,也可以让眼前的黑老大知难而退。 “好吧,你就当我开玩笑了,不然我脸丢大了。” 薄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安好笑道:“OK。” 这场没头没尾的求爱,两人达成一致默契,当作没开了个没发生过的玩笑。 吃饭完,薄云就告辞了。 事实上每次吃完饭他都不会久留。 安好送他到门口。 看着门口的鞋盒子,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好像那个人说,是一个叫做梅的人送给你。” * “梅?” 薄云走后,安好把盒子搬到了沙发上,口中念着这个名字。 MAY,她的朋友里,有这样一个吗? 再打开盒子,才发现包裹陶瓷用的报纸都是中文,XX晚报,显然的,这份东西,是从中国送过来的。 脑中,忽然想到电梯门最后关上的那刻,那张门缝里熟悉的侧脸。 她一怔,盒子差点掉落。 “叮咚。” 门铃在这个时候想起,她忙把盒子放到边上,起身去开门。 脑海中,却像是着了魔怔一样,反复上演着电梯门缝里,那个看上去像是错觉,可却又无比真实的侧脸。 ------题外话------ 所以,要见面了,哈哈! 我一放假就调整不好时间,我尽力弄回去早上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相见,相亲 秦昊鲜少为任何人反复做一件事,不过,苏眉显然在这鲜少的范围内。 所以,午饭过后,秦昊又来了。 按了门铃,等在门口,门却迟迟未开。 举手,再按了一次,门扉依旧紧闭,他正要转身离开,门里传来了拖鞋踢踏的声音,一紧走到电梯口的脚步,折返了回来。 门开了,伴随着一股浓郁的咖喱香气。 门内,缭绕的咖喱香气中那张脸,对秦昊来说,就像是梦境。 门外,那个一身卡其色休闲装的男人,对安好来说,何尝不像是在做梦。 只是,两个梦。 一个是惊喜的,一个却是震惊的。 许久,两人就只是这么站着,彼此看着对方的。 秦昊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眉在知道他没有送到本人手里后,非要他再来一次。 而安好也终于明白,电梯门缝里那熟悉的侧脸,不是她的错觉和幻想。 等到明白过来,她下意识的要关门,他的手,却快她一步握住了门框。 重重一计,门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背上,泛起了一条紫红。 安好再不敢用力,松了手,他顺势进来,猛一把抱住她的肩头,将她死死的压在了门板上,声音,嘶哑。 “为什么要逃?” “……” 安好挣扎,没做声。 他的力道却大的根本由不得她抗拒,他的脸色,带着厚重的阴霾,那样死死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你放开我。” 安好奋力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根本无济于事。 “你放开我。” 她怒吼。 他的怒意,在她的怒吼声中,开始恣意蔓延。 她每一分的反抗,都能够轻易点燃他的怒意。 “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我去哪里需要和你说吗?” 安好倔强的抬起头,眼底也泛着怒意。 “婗安好,看来你忘记了我的话,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秦昊你以为你是谁?对我来说你就是个过去式,你放开我。” “婗安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和耐心,不要逼我发疯,一次又一次,婗安好,到底还要几次,到底你还要报复我多少次才满意,你不如杀了我。” 她在失控,而他的理智,也在丧失。 事实上安好再度失踪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濒临了疯狂的边缘。 再看到她的这一刻,那最后剩下的零星理智,宣告坍塌。 安好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 歇斯底里的吼叫,涨红着面孔,他的冷酷,他的冷静,他的沉稳,在这一刻,无处可寻。 相反的,他愤怒,暴躁,激动,甚至让安好产生一种他爱她爱到发疯的错觉。 她怔住了。 心里,汹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种情绪,是痛苦的,是震惊的,是煎熬的,是纠结的,还透着,浓浓的遗憾,深深的无奈。 如果这真是爱,是不是,来的太晚了了。 她平静了下来,看着秦昊:“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放过你自己?” 那双大掌,死死将她纳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喷吐进她的耳轮:“死都不会,你想都别想。” 苦涩,在蔓延。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她没有动,那个吻,一路攀沿到她唇角,他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浓郁的痛楚,声音哽咽,近乎苛求:“不要再不辞而别了,给我一个机会吧,安好。” 安好身子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他的吻,伴随着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唇角。 他在落泪。 安好耳畔,响起了杨琪琪的话。 我从来没看到秦总为谁掉过眼泪,除了你,你出车祸的那十天,他天天守在你房间门口,不停的落泪。 杨琪琪说的对,如果没有那张离婚协议书,或许,现在的他和她,便不是这般模样了。 明明,她还爱他。 而她,也深爱她。 有一种感情,叫做我爱你,你爱我,可我们却再也无法在一起了,这种感情,在安好的世界里,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给的拥吻,苦涩到她心里。 * 美国,洛杉矶。 下班时间,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揉了揉的脖子,办公桌上放着他和BOSS的合照,一个多月前,这个位置摆放的照片,还是他和安好的,但是现在,他和安好的关系,却成了这座大厦的禁忌。 方海珠进来下班道别,他点了点头,却在方海珠关门出去的时候,道:“今天晚上的应酬取消吧,我有事。” “知道了,陆总。” 方海珠应道。 “恩,你下班吧。” “陆总再见。” “再见。” 方海珠出去,带上了门,陆觉放下了手里的钢笔,站起身,走到窗口。 暮色沉沉,位于繁华地带的AT大厦周围,都是精品写字楼,这是整个洛杉矶低价最昂贵的地方,这是他家的公司,以后,会成为他的公司。 因为和安好“断”了关系,BOSS已经开始逐步移交手里的权利给他。 摔了一跤,BOSS身体大不如前,陆明开始越发殷勤的看陆明开始越发殷勤的看望父亲,陆觉知道陆明的心思,所以,他半分都不能懈怠,所以他只能对BOSS更加的言听计从,所以明天晚上那场名为老友聚餐,实则却是给他安排的想亲眼,他不得不参加。 所以,对安好,只能更加的委屈她。 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有太多身不由己,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更加爱她,疼惜她。 双手放到裤兜里,手机在震动,他掏出看了一下号码没接,放回了裤兜里。 办公室的门,开了。 陆觉转过身,就看到那个被他拒绝的电话的主人,一个他讨厌的人,虽然,这个人是他的大哥。 “陆觉,你可真是用功啊,爸帮你安排了相亲晚宴你却还在公司里,你装给谁看?给爸?呵,你别忘记了,爸虽然不喜欢我,但是爸最疼的儿子,是老二,我过来是来告诉你,恭喜你努力了这么久,但是爸的遗嘱我已经看过了的,这个公司,你就算呕心沥血宵衣旰食的做,也不如躺在病床上生不生死不死的老二得的多。” 陆觉眉目之间,凝了黑气。 陆明的话,不可尽信他知道,但是却也不可不信,不可否认,陆洋确实是BOSS最疼爱的儿子,如果不是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这家公司,陆明没有分,他陆觉更不可能分到一块地毯一把椅子一张纸。 BOSS生平有四个女人,陆明的母亲是家里给定的婚,BOSS对这个揭发妻子并没有太多感情,在陆明尚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和原配离婚了。 然后,有了陆洋的妈妈。 那时候,AT还不过是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陆洋的母亲陪着BOSS苦心经营,劳心劳力,废寝忘食,终于AT上了轨道,不过陆洋的妈妈却得了胃癌,好日子没享受几天就过世了。 BOSS对陆洋的母亲,是深爱,是愧疚,是亏钱,所以对陆洋,近乎宠溺,陆洋出生后没多久,BOSS就已经让律师写好了财产分割,表明他所有的财产,都归陆洋所有。 那时候,根本还没有陆觉和陆觉的母亲,更没有朱迪和陆美,但已经有陆明。 BOSS的抉择,无疑是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孤岛,这座繁华的岛上所有的一切,和前人无关,后后人更无关。 这之后,有了陆觉母子,又有了朱迪母女,BOSS的孤岛计划,也没有改变过,只是在遗嘱上加了一句以后让陆洋以零花钱的形式每个月给他其他三房发点钱,至于这钱的数额,比起偌大的AT公司来说,简直连尘埃都不及。 BOSS很偏心陆洋,这个整个家族都知道。 如果不是陆洋出了车祸,AT不会有陆觉半点份。 可是即便陆洋成了这个样子,BOSS还给把半间公司留给了他,陆觉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不如那个活死人。 看着陆觉脸上的黑气,陆明是得意的。 伸手把手里一叠东西丢到了陆觉桌上:“知道你可能不信我,这是影印本,我可是费了大价钱才弄到,你仔细看看吧,所以我劝你,何苦这么拼命,老二现在不过就是个植物人,爸就想把公司给他一半,如果老二哪天能站起来了,你就哭吧老三,别怪做大哥的没提前告诉你。” “说完了吗?” 陆觉冷着脸。 陆明嘴角勾起了一个戏谑的笑:“最后一句,不要那么傻,为他人作嫁衣裳,和安妮分手也是爸逼你的吧,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呵,陆觉,你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吗?” “滚。” 陆明的话,字字扎在了陆觉心口最深处。 陆明无所谓的邪笑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留下那跌厚厚的资料,静静的躺在陆觉的办公桌上。 分明是牛皮纸袋装的,对陆觉来说,却是一团火,一团能将人的冷静都焚毁的火。 * “陆觉,你怎么了?” 安好正在沙发上发呆。 秦昊来了,又走了,顺便把她的门反锁上,拿走了钥匙。 他说,他去酒店拿东西,不许她再逃跑。 她坐在夕阳渐渐西沉的房间里,一切都还像是梦一样,唯秦昊留在唇眫的吻,那么真实。 陆觉的电话,无疑是让安好惊慌失措的,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接起电话后,电话那长时间的沉默,更让她心虚。 开口问了他怎么了,他压抑着声音,十分痛苦道:“我看到遗嘱了。” “什么?BOSS的?” “陆明拿来的复印本,安好,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要这么对待我?我哪里不够好?” “陆觉,或许陆明是故意挑拨离间的。” “我查过文件编号,是真的。安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安好咬了唇。 她该告诉陆觉关于秦昊的事情吗? 她不想瞒着他。 可是如今这种心境下的陆觉,她又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陆觉,你不要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遗嘱是可以改的,或许BOSS年纪再大一些,就会发现能够依靠的还是只有你。” 安好以为,BOSS是把其中部分遗产分给了陆明。 陆觉却道:“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个植物人。” 陆洋。 陆洋。 “陆觉!”安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电话那,陆觉的声音听来无比的疲惫:“好像到你身边去,安好,我爱你。” “咔擦咔擦。” 有开门的声音,安好有些慌。 门开了,秦昊提着箱子进来,安好下意识的捂住了话筒。 秦昊嘴角一勾,笑意几分邪魅,不过倒是没做声,拖着箱子看了看安好的房子,然后,大咧咧的直接进了安好的房间。 安好心乱如麻。 如果让陆觉知道秦昊又缠上她了,一定会飞过来,那样BOSS就会起疑,然后,或许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脑子里,想起那次陆觉看到秦昊亲吻她之后疯狂的一幕,安好不敢想象如果让陆觉知道秦昊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她的家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暂时,她还是不说的好。 “陆觉,BOSS只是一时有些固执而已,如果你好好的按着他的喜欢做事,他会明白你的。” “可是……” 陆觉压抑着开口,说到一半却又停了。 “算了,安好,我没事了,我到家了,再见。” “再见。” “爱你。” “恩。” 挂了电话。 安好大松了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门口拿了钥匙,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一推开门,她的脸瞬间爆红。 裸男。 脱的连条内裤都不剩的裸男。 那精壮的腰肢,结实的肌肉,小麦色的肌肤,倒三角的身材,刺激了安好的眼球。 几乎是闪电般的,立马把门关上,她不知道他在换衣服。 靠着门背,她满面通红,连耳根子都像是淬了滚烫的辣椒油一样火辣辣的红。 “咔擦”一声,门开了,靠着门背的安好,触不及防的往后踉跄了两步,然后,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的弹跳着跳离,转过身,他依旧一丝不挂。 近距离的对视,安好的脸,彻底红成了樱桃。 背过身去,她怒道:“你干嘛?” 背后的他,嘴角却勾着一个无所谓的笑:“你说呢?” “你混蛋。” “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不打声招呼就开门进来的,也是你自己跌进我怀中的。” 他重复事实,安好面红耳赤。 “你干嘛不穿衣服?” “我要洗澡,我以为你的房间里有卫生间,脱光了才发现那扇门后,是个衣柜而已。” “秦昊,我没允许你住我家。” “安好,别忘记了我们的婚姻还存续着,你的就是我的。” 安好不知道,这离别的三年秦昊是不是报了什么厚脸皮培训班,以前他顶多就是霸道,但是现在,真已经霸道到了可耻的地步。 “好,你住,我走。” 安好说着提起沙发上的包就往门口去。 秦昊几步上前,精壮的身体挡在了安好面前,安好不敢直视,他的手,顺势落在了她的腰上,一点点往下,然后…… “秦昊,把钥匙还给我。” “既然要走,那就把钥匙给我留下。” 他简直,无耻。 他一进来又把门锁死了,没有钥匙,她怎么出去。 他的手,高居在办公,安好170的身高,在他面前,却也显得如此娇小,那根本不是她够得着的高度。 “秦昊。” “从今天起,你哪里都不许去。” 他的手,缓缓放下,目光深沉的落进安好的眼睛里。 那串钥匙,顺着他缓缓落下的手,下降到了一个对安好有力的位置。 安好眼疾手快,一手攀住他的肩头用力,另一手迅捷的去抢钥匙,只是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敏捷,她的指尖才稍稍触碰到了钥匙,他的手,已经从她头顶画了一个弧,然后,用力一掷。 那是一条叮叮当当金属互相碰撞,声音清脆的抛物线,只是,这条抛物线没有预期落地的声音,钥匙飞了出去,从窗口。 而安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串钥匙飞出窗户。 转过头,她看着秦昊的眼神,似要把秦昊吃了。 “秦昊,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够了。” 她不觉,自己的手,依旧还搭在秦昊的肩上,他几乎是轻轻一拉,她就顺势跌入了他的怀中,他的吻,温柔的落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就再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你疯了秦昊。” 他笑的越发灿烂,猛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浴室去:“帮我搓背。” “放开我,放开我。” 安好挣扎,后果就是。 “砰!” 狭窄的浴室门,容纳两个人同时进去已是不容易,偏偏其中一个还那么不安分,于是,她被撞了,或者说,她撞了无辜的浴室门,闷响一声,她痛的倒抽冷气,他却笑的格外得意。 “安分点,我只是让你给我搓个背而已。” 他用脚拉上了浴室门,然后,又用脚打开了蓬蓬头的,哗啦啦一阵凉水,冷的安好尖叫。 “左边那个,你会不会看啊,左边那个才是热水。秦昊,你快放我下来。”边说着,边使劲够着手关掉冷水龙头,她不知道,她伸手去够水龙头的时候,宽松的T恤滑落到T恤滑落到了肩膀,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那一抹春色,对秦昊来说,忍耐的很“痛”苦。 挪开了目光,才能让这份痛苦减轻一些。 于是很滑,他光着脚,她挣扎着,如果以这个姿势摔倒,恐怕她的头,又得遭罪。 所以,他终于“听话”了,放了她下来,几乎是一下来,安好就往浴室门口冲。 秦昊解放她本是怕摔到她,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拖鞋和浴室瓷砖摩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叽”,然后,就看到她伸手慌忙去扶边上的墙壁,只是,失败了。 安好没想到会弄的这样狼狈,她都已经准备好在秦昊面前摔个大马哈,这个房子什么都好,就是卫生间的瓷砖不防滑,方海珠来的时候还摔过一次,平常,她用卫生间都是小心翼翼,没想到第一次摔倒,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她本以为,这样一跤能把尾椎骨给摔裂。 手,撑在了两条结实的大腿上,显然,有人给她做了人肉垫子。 哗啦啦的水声中,隐约听到他倒抽冷气的声音。 安好忙起身,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捂着**部位,面部扭曲的秦昊。 她,撞到那了?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而且以她对秦昊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会撞疼来博取女人同情的类型。想想,倒下时候后背好像重重的顶在了什么地方,难道,是那里。 她,无措了。 “你,你怎么样?” 总算,这个时候她没有选择抛下他不管。 秦昊面色惨白,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墙壁,对安好挥手:“出去。” “你要不要紧。” “出去。” 他的脸色始终惨白,压着声音赶她。 安好越发无措,肯定很疼,就算是手臂被啤酒瓶破血流满地的那天,也不见他痛苦到扭曲的惨白表情。 安好以前只是看电视看到过男人被踹了裤裆疼的哭爹爹叫奶奶的,单纯的她还以为是为了拍摄效果,但当她看到秦昊因为疼痛惨白扭曲的表情是,她终于明白,男人那里真的很玻璃。 “我,我帮你叫医生吧。” 虽然如果不是他胡闹她就不会摔倒,她摔倒也没想着让他来接,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想到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她就非常过意不去,总想做些什么。 秦昊空出一只手来,一把拉开她身后的门,把她往外面推:“出去。” 安好是被推出来的,一出来他就关上了门,锁上了。 安好站在浴室门口,手足无措。 很严重吗? 会不会,断了。 好像,曾经有一次,她也不小心伤到过他那里。 不过那次他也没这样的表情,就是闭着眼在床上蜷了好一会儿而已。 想到那一次,她算是十分丢脸,第一次和秦昊采取女上南下的姿势,结果她非常不纯熟的姿势,一屁股做下去,没坐到点上…… 那一次,秦昊倒抽了一口冷气蜷了半天,之后她害怕会不会坏了,她感觉坐了很重一下。 不过一个小时候,秦昊就身体力行的告诉她,那玩意没那么容易坏。 但是现在,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安好害怕,这回是不是真的坏了。 她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医院的好,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还没接通呢,浴室里传来了砰一声巨响,吓的她电话都掉了,急忙奔向洗手间。 可是,门锁的死死的。 她只能不停的拍门。 “秦昊,秦昊?” “**!” 门里,传来他的咒骂。 安好一怔,有些黯然神伤,他骂她。 他从来没有骂过她,这是第一次。 “**,**,**。” 一声不够,又连着三声。 安然神色越发黯淡,默默的走开,电话似乎接通过,不过可能是长时间无人应答,又断了。 卫生间里,哗啦啦的只剩下水声。 半个多小时后,水关了,他只裹了一条毛巾出来,而且,是她擦脚的毛巾。 安好嘴角抽搐,想提醒他,可是想到他的洁癖,怕他发疯,终于还是忍住,关键是,因为他刚才的咒骂,她心里还是十分的不痛快。 秦昊的脸色恢复了些,走到沙发上,目光十分嫌弃的看着安好的浴室,又咒骂了一句:“**。” 安好一言不发,脸色难看了。 就算是压到了他那,也不是她求着他救他的,而且如果不是他胡来,至于发生之后的惨剧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没品了,一声声还没完没了了。 “秦……” 要表示不满,却被他抢了说话的先机。 “该死的卫生间,嘶,有没有创可贴。” “啊?” “创可贴。” 他重复,安好看了看他的身上,这才发现他手肘上有一道血口,膝盖侧面也擦破了皮。 猛然想到了中途卫生间里传出的一声砰然巨响。 安好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堂堂秦总,又摔倒了,还把自己摔的擦破了皮,割破了手。 在同一个卫生间栽倒两次,所以,他那一声声的**,是在骂卫生间吗? 好吧,安好知道这样的知道这样的氛围下不适合笑,可是真的有点忍不住。 想到秦昊丢脸的样子,她心情忽然开阔起来,起身:“你先把衣服穿上,以后不要光脚进卫生间。” 他抬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说以后?” “……” 他倒是真的能抓语病。 安好没搭理他,自顾着起身去翻医药箱,只是医药箱里空空如也。 对这些生活细节她本来就不上心,这会儿仔细想想,似乎那天去超市买了个医药箱,但是之后并没有到药店买任何药来填充着医药箱,不过,家里倒是有点珍珠粉。 起身,回了房间,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他进来了,就站在她身后,抽走了身上的擦脚布。 “你有暴露癖吗?” 安好别过头,不看他。 他邪笑一声:“你又不是没看过。” “无耻,让开。” 推开他,手不禁意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安好脸色骤红。 秦昊的脸色也是一片通红,不过是因为痛的。 刚才在浴室,把安好赶出去后,他瞬间蜷缩在了地上,痛的瓷牙咧嘴。 这个女人,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后来好好收拾了她一顿,这一次,显然的力不从心了。 珍珠粉没在房间里,忽然想到那次方海珠拿到过厨房,她又去厨房找,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还剩下半瓶的珍珠粉。 秦昊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倒是衣冠楚楚的。 淡蓝色的套头针织衫,心形领露出他胸口一片麦色肌肤。 下面,是一条纯白牛仔裤。 他已经三十岁了,可是岁月经过他的身边,留下的不是皱纹,衰老,而是越渐沉稳的气质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更显魅力的高贵。 他的衣服,基本都是纯手工定制,如果安好没记错的话,他的纯手工定制衣服上,一定会有他的名字里的一个字,他喜欢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烙上他的痕迹。 安好看着他的牛仔裤,眉心一紧。 “你这样怎么上药?” 他嘴角一勾,靠上前来:“难道要我再脱光。” “你可不可以说人话?” 安好觉得,和他沟通都有困难。 “拿来吧,我自己弄。” 不过,他好像还听得懂人话,有了改正的苗头。 安好把珍珠粉给他:“家里只有这个,可以止血的。” “创可贴呢?” “我家没有创可贴。” 他没接珍珠粉,眼底里几分嫌弃:“你知道,我有洁癖,难道要我睡觉的时候看着沾满我血的珍珠粉撒一床,算了。” 安好低头看,他应该擦伤的不轻,白色牛仔裤都渗了血。 “这样你就没洁癖了,看着白色的牛仔裤染上一滩血。” “反正我不用。” 他拒绝的干脆,安好其实也猜到会这样,他讨厌粉末状到处散落的东西,所以以前的安好,是从来不化妆的,也没有粉底,定妆粉,珠光粉任何一样和粉质有关的东西。 当然,现在她会买,偶尔有些场合,带妆出席那是对别人基本的尊重。 看着他对珍珠粉的抗拒,安好先认了输:“你等着,我让人来给我们开门,我去买。” 他的神色,忽然一紧,伸手,猛然把她捞入怀中:“哪也不许去。” “秦昊,你别发神经了,你想饿死在这个房子里吗?” 他笑的很无所谓:“抱团死有何不可,别忘记了,现在你还是我老婆,我和你死在一起天经地义。” “我不要。” 安好挣脱他,冷着脸:“秦昊,你适可而止。” “我一直在适可而止,不然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吗?” 他嘴角一勾,看向安好的冰箱:“我不挑食,有什么我吃什么,吃完了自然会有新的送来,但是你,哪里也别想去。” “我要上班。” “那就辞了。” “我有朋友聚会。” “正好告诉你朋友,你老公来了,你要陪你老公。” “我有爱的人了。” “说谎会长鼻子。” “秦昊,我爱陆觉。” “那又怎样?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生气?如果你真的爱他或许我会生气,但是安好,问问你的心吧,问问你的心在重新看到我的那刻,有没有心动。” 他靠在餐桌椅子上,夕阳下的背影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圈,安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话,他是声音却透进了她的心底深处。 以为,再也不会相见了。 以为,永别了。 以后,可以在不想念。 可是,当他再出现在眼前的那刻,乱的心的那个人是谁? 他的手捞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他没再继续,只是道:“我说过,你要离开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撞飞,我把该还给你的都还了,我就走,或者你可以狠心点,把我撞死。” 安好一颤。 抬头看他。 他好整以暇的伸了个懒腰:“我饿了。” 说完,径自回了沙发,转过身对安好道:“还有,以后除了我,任何一个男人不许出现在这个家。” 秦昊指的是上午送瓷器时候,遇见薄云的事情。 “再有,不要再吃咖喱了,还是特了,还是特辣咖喱,吃一次,我就惩罚你一次。” 他**霸道的说着他对她的规定。 他还把自己放在丈夫的身份,而安好,却急着摆脱妻子的身份。 是因为恨他,其实杨琪琪的对她说了那些话后,再多的恨,都变成了遗憾。 她想要逃离,只是害怕背叛,她曾经以为秦昊背叛了她,那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她不想让陆觉体会一次。 陆觉曾说过,她是他的全世界。 何其相像,对当年的她来说,秦昊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的全世界坍塌过一次,那样排山倒海袭来的痛楚,她何其忍心,让陆觉承受一次。 * “陆觉,这是米叔叔的女儿,米雪。” BOSS的老友聚餐,从刻意被安排和米雪坐在一起后,陆觉就知道,这就是今天晚上他的相亲对象了。 很有气质,哈佛大学工商学博士,拥有自己的公司,具有超天才的经济头脑,家境,不用说,富足,殷实,和陆家,和陆觉,从任何一点上来说,都是门当户对。 陆觉举杯微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好。” 对方也很优雅的举起了酒杯。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你忘记了吗?今年3月底4月初,在巴黎,我们住在同一家酒店,隔壁房。” 几个叔伯辈闻言,纷纷笑起来。 “哦,这么说,还真是缘分,老陆,3月份陆觉在巴黎啊?” “好像,对对,就在巴黎,还是我让他去的。” “这两孩子,看来还真有缘分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间,是明显的撮合之意。 看米雪,笑意娇羞,显然,她也有意。 陆觉最怕的,就是这个。 满心,都是安好,他的生命里容不进去第二个女人。 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是BOSS安排的,如果这个女人关系到他AT的继承权。 他是痛苦的,他脑中盘旋着的是傍晚时候看到的陆明送来的遗嘱复印件,他本来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却讽刺的像陆明说的,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而他想要穿上这件衣裳的条件,就是像条狗一样的听话,服从主人的任何安排。 捏着酒杯的手指,指关节一片青白。 可是,谁也没发现他的异样,因为他一直在笑,笑容那般彬彬有礼,温润如玉。 “我当时太忙,倒是没有留心到隔壁的房客,如果知道是米叔叔的女人,一定会去打招呼的。” “哈哈,老陆,你家陆觉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能干,聪明,吃苦耐劳,而且还孝顺,啧啧,我就是没福气,没个儿子,我家这个乖女儿啊,不喜欢经营食品,自己开了个公司,都不帮我,我每天忙的和陀螺丝的,你看咱两上下年纪,我老的都能做你叔叔了。” BOSS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占我便宜啊老米,我哪里还年轻,都老了老了,想当年……” 然后,一桌的“老人”们,开始陷入了悠长的回忆里,陆觉安静笑着听,却其实这些话,一个字都没落到心里,如今他满脑子只想着安好一个人。 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灼热的气息。 “不然,我们出去走走,爸爸他们一说起来就没完的。” 独处,这个女人,会不会太心急。 无论如何,陆觉都会让这个女人知道,他们不合适。 微微一笑,他看上去彬彬有礼:“好。” 两人起身,一桌子的大人其实都看到了,不够都当作没看到,继续聊的欢。 陆觉和米雪离开了房间,米雪就大松了一口气:“呼,终于知道为什么爸爸每次老友聚会都能到天亮才回家,你看他们聊的,都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哈哈。” 陆军颔首一笑:“是,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 米雪一怔。 “你有事要做吗?” “没事。” “那,一起走走吧。” “抱歉,我有点累。” “哦!” 陆觉的虽然在笑,可是却给人一种兴致索然的感觉。 他好像,不怎么喜欢她。 米雪看向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她释然。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也遁走,呵呵,不用特地送我。” “好,再见。” “再见。” 陆觉的态度,无疑是疏离的,可是堕入爱情的人,却是不在乎这份疏离。 米雪喜欢陆觉,从很久以前开始。 只是她还没告诉陆觉,陆觉身边就多了个女孩。 终于,那个女孩离开了,无论是他是被迫分手,无论他对那个叫做安好的女孩还有没有眷恋,米雪只知道一点,她可以,靠近他了。 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边上,不用再制造一次次不期而遇,也不用再忍受一次次的相遇,他却一次次的只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 巴黎那次,已是第N次的邂逅。 只是,他依旧不认识她。 现在开始,她会让他记住她,彻彻底底的记住她。 ------题外话------ 晚上好,我明天尽量早更,哎,我就是个码字龟龟,时速慢然后提前一天的存稿发完后,我就没办法再弄出一天的存稿来,哈哈,会调整过来滴,大家安了安了,我也不好意思每天更这么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我会嫁给他 陆觉真正回到家,已近午夜,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脱掉西装仍在沙发上,里面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衬衫揭开了一颗扣子,这样的他,带着几分邪性,和平时严谨一丝不苟的模样大相径庭。 走进卫生间放上洗澡水,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掏出一看,他的面色益发的阴郁的。 松开手,噗通,手机掉进了鱼缸里,孜孜不倦的震动了几下后,咕噜噜冒了几个水泡,黑屏了。 是BOSS打来,也是陆觉第一次拒绝了他的电话。 他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关上水龙头,转而打开淋浴喷头,哗啦啦的流水灌顶而下,湿润了他做工精良的白衬衫,湿濡的衣衫熨贴在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透出他完美的身材。 一直冲着水,他站的像一尊雨中的雕像,猛然,他抬起手,一拳抡在墙上。 手背,顿然擦破了皮,鲜血直流。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回放的是陆明的话。 “最后一句,不要那么傻,为他人作嫁衣裳,和安妮分手也是爸逼你的吧,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呵,陆觉,你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吗?” 黑眸死寂的紧闭着,他的嘴角染满了戾气,眉宇之间恣意蔓延的阴冷,愤怒,痛苦,扭曲了他整张面孔。 半个小时后,从浴室出来的陆觉,面色已经恢复了寻常,只是手背上的鲜血依旧在不住的往下流,一滴滴,低落在洁白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染开一朵朵红艳的梅花,看上去,妖冶又诡异。 走到电视柜,打开抽屉,抽出药箱。 打开药箱的盒子,他眼底才泛起了一些柔软的情愫。 这是安好给他收拾的医药箱,一层层,她都贴心的用便签纸表明了用途。 抽开纱布和消毒酒精那一层,又拿出一些医用棉花,回答沙发上,一点点清理好了伤口,缠上了纱布,许是因为体内酒精的作用,朦胧中安好就蹲在他的脚边,紧着眉头认真的给她包扎伤口。 他伸手,触碰到的,却是空荡荡的空气,还有因为用力拉扯而差点滑脱的绷带。 他真的,好想她。 “安好,我等不了了,一分钟一秒钟我都不想等了,安好,是他们逼我的。” 他自言自语,眼底深处,透出一股淡淡的——杀意。 * 温哥华的早晨,有点儿冷。 秦昊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舒心的睡过一觉了。 这张陌生的床,带着她的味道,一晚上,助他好眠。 早上起来,就闻到了早餐的香气。 秦昊只穿着短袖,光着脚走到客厅。 站在客厅看着厨房半开的门,可以看到一个围着围裙忙碌的身影。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 踩着冰凉的地板进了厨房,她沉浸在刺啦的油烟声中没有听见他的靠近,他好整以暇的抱着手站在厨房门口欣赏她做饭时候美好的样子。 西式早餐。 煎鸡蛋,牛奶,烤面包,还有四片培根。 一切准备妥当,端着两个盘子,安好转身往外,然后就看到了穿的清凉的秦昊,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挡在门口。 她脸一红,他难道真的得了暴露癖? “你怎么不穿裤子?” “一条昨天洗澡换了,一条沾上了血,我只带了两条裤子。” “那短裤总有吧。” “也只带了两条。” 安好避着不去看他清醒了的兄弟。 几分恼:“你让开,我给你找。” 说完,尽量远离秦昊,出了厨房,把两个盘子放到桌子上,她返身进了房间,翻箱倒柜。 其实,她能找到什么? 陆觉来的时候,只是待了几个小时,来的突然她连一双拖鞋都来不及给他买。 这个房子的前任主人也没留下任何可以穿的男装。 她所谓的找,只是想找找看上次公司发的礼品,一人一条大浴巾,她的卫生间太小了所以没挂进去,一直放着没用。 翻了半天,终于在衣服堆最下面,找到了那条大浴巾。 起身往外,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和个鬼魅一样,不出一点儿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她身后。 她跌进了他的怀中,撞了个满怀,他顺势将她抱住,然后,又顺势调整了半个圈,将她压入了边上大床中。 安好尖叫,他坏笑着拖住了她的腰肢往上抵住他的雄壮。 道:“昨天差点以为我从此就要废了,现在看来,应该没事。” “秦昊,你下流。” “我只对你一个人下流。” “你让开。” “你亲我一下我就让开。” 谁能将这个无赖和那个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秦总联系在一起。 安好被死死压着,他使坏的用力往上托着她的腰,强迫她感受他的灼热。 床是柔软的,他的胸膛是解释的,安好被包围在柔软和结实之间,面色烧的一片酡红。 她就知道,要和他“和平”相处,根本不可能。 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暧昧和亲昵,这种暧昧和亲昵,是不管安好这么拒绝,他都不知道收敛一下的。 要不是钥。 要不是钥匙对他丢了,手机被他没收了,所有可以和外界联系和逃离的方法都让他给掐断了,安好怎可能真的和他同室相处。 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被压的死死的,身体摩挲间,该死的居然起了反应。 她咬着唇,别开头躲开他近在咫尺性感薄唇。 “秦昊,你放开我。” “不亲我也行,那就让我亲你一下。” 他低头,温热的唇熨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大掌终于松开了她的腰。 就在安好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他的手,从他的围裙边缘探了进去。 安好尖叫,他粗糙的指尖划过腰部肌肤的时候,她身体泛了阵阵战栗。 他笑意越发的邪魅,眼底燃烧着浓浓欲火。 “安好,我熟知你身上每一寸肌肤,这里,你会动情。” 他的吻,落在了她耳朵边上,滚烫的气息,灼的安好呼吸急促,他有意无意的撩拨,她忍的辛苦。 “这里,是你的痒点。” 游离在腰腹部的大掌,熟悉的落在了她肚脐左下方的位置。 “不要,哈,秦昊,你混蛋,秦昊,不要碰那,哈哈哈,哈哈哈。” 安好是在笑没错,可却完全是被迫的,只因为她的痒门落在了秦昊手里,而他,轻轻的在那画着圈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求饶,我就住手。” 他的鼻尖,顶住她的鼻尖,眼底是浓浓的作弄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秦昊,你王八蛋,秦昊,哈哈哈,别挠了,哈哈。” “求饶。” 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安好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终于,投降了。 “我求饶,放开我,我求饶。” 秦昊眼底,泛着得意,松了手,双手环抱住安好的腰,啃着她的耳朵,低沉道:“我喜欢你听话的样子,以后,都要这么听话。” 安好喘息不停,刚才笑的筋疲力竭。 秦昊起身,从她手里抽过那块画着卡通图案的浴巾,裹住了下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好:“吃完早饭,帮我洗衣服,如果你不想看着我这样在家里走来走去。” 他伸手拉她。 安好却负气的拍开他的手。 “不是有洗衣机,全自动的,你自己洗。” 他眯着眼,笑意几分威胁:“我喜欢你手洗的味道,不听话,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你无耻。” “我早就该对你无耻了。” 他全然不以为意,甚至,以无耻为荣。 安好知道,自己完全是被赖上了,为什么,没有那么激烈的厌恶感和抗拒感? 甚至,总忍不住想起,以前给他手洗衣服时候的种种画面。 他的衣服,确实都是手洗的。 在她之前,是阿姨给洗,后来,她亲自给洗。 他说过,他喜欢衣服上人的体温。 关于他的点点滴滴,用了三年时间忘记,如今看来,所谓的忘记,也不过是尘封而已,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 * 阳光午后,秦昊悠闲的看着书,安好哼吃哼吃的在卫生间洗衣服。 画面意外的和谐。 间或的,秦昊会放下书透过浴室门看一眼安好。 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的木簪子挽了个发髻。有一两缕刘海落下来挂在脸颊上,三年前,她还是个齐刘海看上去很清新可爱小丫头。三年后,她长发及腰,容颜未老,只是那中分的长刘海却给她添了几分女人味,那是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安好。” 他喊她。 她没应,不是没听见,只是假装没听见。 “我爱你。” 他忽然道。 她洗衣服的手一颤。 秦昊却已经抽回了目光,嘴角勾着一抹温暖的笑意,继续看杂志。 而卫生间里的搓洗声,听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秦昊嘴角的笑意,更浓。 安好洗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时候,秦昊正在接电话。 安好抱着衣服走到阳台,秦昊则是回了房,眼角余光看到的秦昊的脸色极差,安好心里,隐约升了一点担心。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公司,还是家里? 电话,是秦昊奶奶打来的,电话里的声音,十分虚弱无力。 “阿昊,你真的是要看着奶奶死吗?” “……” “如果奶奶死了你就肯回来继续经营擎天,那奶奶明天就让人准备墓地。” “……” 秦昊依旧的沉默,眉目之间,积聚着阴郁气息。 “阿昊,200亿的事情奶奶可以不追究,就是钱而已,奶奶知道你这个孩子重感情,奶奶保证以后再也不提,钱的事情,都由你说了算,可是阿昊啊,擎天那么多张嘴巴都等着你开饭呢,你何其忍心,那是你爷爷的心血啊。”’ “奶奶。” 秦昊终于开了口。 “我会回来的。” 然后,电话那的声音,顿然有了生气。 “阿昊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现在人在哪里?” “国外。” 秦昊只说国外,却不说是哪个国家。 秦奶奶忙道:“你在旅行是吗?年轻人放松放松也是应该的,那你什么时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能回来的时候。” 秦昊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阳台上那个纤瘦的身影上,眼底的阴霾舒缓了些。 电话那,似乎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那是个什么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你说你这要是不回来,擎天集团可怎么办啊?” “该回来时候我自然会回来,我挂了奶奶,你保重身体。” “阿昊,你……” 对面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昊挂断了。 收了线,刚要出去,电话又响了,号码,是秦远东。 秦昊犹豫了一下,接了。 “哥,是我,远东。” “恩。” 秦昊应淡淡,他知道秦远东是为了什么打电话给他,肯定是他奶奶指示的。 只是,他似乎猜错了。 “哥,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说。” “哥说的结婚六年的嫂子,是不是……”稍稍的停顿后,那边又传来了两个字,“安妮。” 秦昊知道,秦远东喜欢安好。 其实,早早的他就该告诉秦远东,他只希望现在说,不算晚。 “是。”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 电话那是一阵的沉默,然后,秦远东笑了笑,笑意听来就很牵强:“我猜到了其实,其实哥,我见过安妮,在加拿大。” 秦昊微锁眉。 秦远东似怕秦昊误会一般,不等秦昊开口问什么,继续道:“在一个朋友的订婚典礼上遇见的她,她请我保密她的行踪,我就猜到,她或许是怕我告诉哥你。” “其实远东。” “哥,对不起,因为爸爸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你去找她吧,我有她的公司的名字和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呵。” 秦昊笑起来:“阿东,你拍过婚纱照吗?” “恩?” “呵,我在加拿大。” 秦远东也不笨,瞬间明白了,吃惊道:“哥你早知道了?” “是苏眉告诉我的。” “苏眉?她怎么知道的?” “她在脸书上看到了温哥华一家旗袍店老板和安好的合影,然后托朋友帮她找的。” “哥,我祝福你,如果你需要拍婚纱照,我一定不遗余力。” “阿东,有没有想过把擎杨做成一个摄影公司,就像AT一样,专培养画家?” 秦远东似乎十分感兴趣:“可以吗?我其实对香水一窍不通,我早就想过如果是我接手了公司,我要将公司全面改革,可是我爸爸那……” 显然,那是个难过的关。 秦昊温和一笑:“做香水,不过是大伯和我爸赌的一口气而已。我想现在,这口气该散了。” “哥,谢谢你。” 电话那头的秦远东,真诚道。 秦昊笑笑,道了再见,收了线。 200亿,从来,就是他大伯该得的。 所以秦远东这声谢谢,没有必要。 当年分家的内幕,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所有家产,分为三份,其中一份留给三个女儿平分,余下两份,两个儿子平分。” 这就是遗嘱,秦家真正的遗嘱。 所以那天当秦昊愤怒的说要把遗嘱拿出来的时候,秦昊奶奶才会吓的脸色苍白。 这份遗嘱,是秦昊爸爸去世之前交给秦昊的,秦昊爸爸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才把这份遗嘱原本留着,叮嘱秦昊,无论如何,都不能断了亲情,如果奶奶要做手脚阻止,就拿这份遗嘱出来制约奶奶。 这份遗嘱,除了秦昊和秦昊奶奶,还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就是安好。 她是无意间看到,五年前的某天。 他以为他会生气,可是当她那么小心翼翼犯错误一样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波澜,没想着要威胁她不许传出去,更没有责备她翻看他的东西,甚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还会心疼和自责为何没放好东西。 大约,那个时候,就已经爱她至深了,所以连那样的把柄落在她的手里,都全然无惧。 看向阳台上那道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心里,居然会有些小小的恐慌,怕她又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打开门出去,她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他出来,回了下头面无表情继续顾自己看电视。 秦昊在她边上坐下,看了一下电视柜下一堆碟片,心情甚好:“看个电影吧。” 安好没理他,他径自起身,找了一张电影碟,塞进了影碟机。 这些电影,很多都是房东留下的,方海珠来的时候也买了几张那个所谓的全名偶像的电影,然后拖着安好陪她看了一天一夜。 安好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刚才瞥到封面,有点暗戳戳的。 开高了声音,电视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不过没画面,只有笑声,渐渐的,那笑声有点儿远了,画面,开始亮了,安好嘴角抽搐——童话剧。 秦昊,倒是看津津有味。 “你还有这爱好。”秦昊长腿架在茶几上,腰围上的浴巾顺势滑落了下来,露出他一大截腿。 安好丢了一个枕头给他,坐的离他远了的离他远了些,再两人中间又放了个枕头。 秦昊倒是安逸,顺势倒了下来,身体折成直角躺在沙发上,眼睛依旧盯着电视里花花绿绿童真的画面。 安好抱着腿坐到角落里,看了二十多分钟,画面里还是些花花绿绿的童话场景,安好怀疑秦昊真的能看得进去,忍不住低头看他,他已经睡着了。 英俊的脸,轮廓分明的五官,麦色的肌肤,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还有那长的让女人都自惭形愧的睫毛和浓密的眉毛。 他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安好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他的脸上,以为岁月是眷顾他的,仔细看,脸上没有皱纹,可是他鬓角,居然有了一两根白发。 那一两根白发,触动了安好的心。 温哥华8月的气候,平均气温不到20度,睡着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围着一条浴巾,安好叹息一口,起身进房,抱来了被子。 关了电视,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她本来就不怎么在家里做饭,三餐饭下来,食材所剩无多,只有几个鸡蛋,半根火腿,还有几片培根和一个洋葱,凑活着,也就能对付一顿晚饭。 秦昊的手机,就放在桌上。 看了看熟睡的他的脸,再看向那台手机,她忽然耸起肩,踮起脚尖,小贼似的蹑手蹑脚靠近。 终于,抓到了手机。 有解锁密码,不过安好这次已经有经验了。 结婚纪念日吗。 输入那六个数字,果然没错。 能背诵下来伊万夫妇的号码,她蹲坐在地上,双手飞快在频幕上游走,迅速编辑出一条短信:“伊莲,我被锁在了家里,钥匙遗失,我门口花坛下面有我的备用钥匙,请马上过来帮我开一下门,谢谢。” 编辑完毕。 手指却停留在了发送界面。 足足有半分钟之久,终于,她还是删掉了那条简讯,重新编辑。 “医用酒精,脱脂棉,创伤膏,碘酒,绷带,男士内裤,190中码男士休闲装,鸡蛋10个,面包2袋,苹果五斤,火腿500克装的一根……” 噼里啪啦一通,足足编辑了有个五六分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然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噼里啪啦再打下了一串字,最后加了一句话:“到了之后门口花坛下有我的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来就可以,我在家里等。” 发出。 沙发上的秦昊大概这样折着睡不舒服,双腿往沙发上缩了一下,安好慌的忙把手机丢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起身,走到电视机前假装整理碟片,小心翼翼的转过头,还好,他睡的很死。 松了口气,盘腿坐在电视柜边上的大毛线蒲团上,看着他的脸。 他们之间,咫尺之遥。 周遭流淌着的空气,静谧安宁。 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 结婚三年,她本以为他的若即若离是因为只把她当作生命里一个过客,杨琪琪让她知道,他把仅有的那么点儿空闲的时间,都给了她。 她以为他从来没把她放到过心上,杨琪琪却告诉她秦昊幼稚的到处收集她的喜好,颜色,食物等等,然后每一次的礼物,她本以为从包装到里面的内容都是她喜欢的至少一个巧合,却其实,是他特意叮嘱杨琪琪准备的。 三年的婚姻,她以为以柳浅的回来为结束,杨琪琪却告诉她那封离婚协议书纯粹是一个误会。 离开的三年,她以为他会和柳浅结婚,生子,如愿以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杨琪琪却告诉她,她的离开的,他差点疯了。 今天中午她在卫生间给他洗衣服的时候,他忽然停下看书,对她说我爱你。 他不知道,那一刻的她,鼻子酸了 等了那么多年的爱,不是迟到了,而是早早的来了,她却错过了。 如果,中间分别的那三年,被时光遗忘了该多好,如果,一觉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该多好。 如果,还能爱他那该多好。 * 门外,有脚步声,安好惊醒过来。 撑着起来,脚麻到无法走路,她才知道,自己坐在那,发了多久的呆。 开了门,安好却第一次没请伊莲进来坐坐,而是压低声音对伊莲道:“谢谢你,钱我下次给你。” 她可以压低声音,伊莲也眼尖的看到了沙发上一团隆起,心领神会,也低着嗓音笑道:“你和我谈钱,会让我惭愧的,我欠了你这么多钱,你还要什么,可以告诉我,钥匙?是给你,还是放回去?” “给我吧。” 安好摊开手。 伊莲把钥匙放到了安好的掌心。 道了别,安好锁上门,蹑手蹑脚的回来,好在,他还在熟睡。 把水果蔬菜肉类都放进了冰箱,绷带床等塞到了茶几下,无意触碰到了茶杯,哐当一声茶杯砸在了地上。 她一惊,抬头看秦昊,醒了。 睫毛扇动了一下,一双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脸上。 安好的手忙从茶几上抽出,却不小心带出来一卷绷带。 脸色,有些乱,她语无伦次:“我记起家里应该有药的,我本来以为在房间里,没想到在这里,你起来吧,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昨天他如何也不肯涂珍珠粉肯涂珍珠粉,最后拿餐巾纸把自己的手臂和腿包扎的像个木乃伊一样睡了。 早上起来,安好进房间的时候还看到了一纸篓的卫生纸,都渗了血。 秦昊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却懒的很,从被子下探出一条毛腿,放在茶几上,手捞了捞被子,直到整条毛腿都露在安好面前,他慵懒道:“包吧。” 姿态,甚是大爷。 伤口,根本没在那么上面,他是暴露癖又发作了吗? 安好在茶几下扒拉了几下,刚放进去的一堆药又扒拉了出来,唯独那瓶碘酒找不到了。 弯下腰,她拼命往里够。 “找什么呢?” “碘酒啊,刚放进去的啊。”言罢,直觉说漏了嘴,圆谎似的自己空洞的解释道,“刚才看了看东西都在下面,想着等你醒来给你包扎,就又放进去了,怎么找不到了呢?” 秦昊被子下,又探出一只手来,随手捞起了一个地板上躺着的瓶子。 “这个?” 安好脸红,怎么会丢到他边上去。 低着头,她一面拆开这些东西的包装,一面对秦昊道:“要不起来,要不把被子盖紧点。” 秦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无辜道:“我盖的很好啊。” “你不盖好,那你自己来。” 安好说完撒手要走,秦昊终于识趣的把腿往里缩了缩,安好这才拿了蒲团过来坐下。 他擦伤的地方在右膝盖侧面,面积不大,不过昨天也流了不少血。 现在伤口已经干涸,安好学着以前护理课学到的知识,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作品,有点儿拙劣,不过好赖的,顺利包好了脚。 然后,是手臂。 把脚拿开。 安好嫌弃的看着他的脚。 秦昊很享受乖乖的把脚缩了回去,然后不等安好“吩咐”,就把手伸了出来。 清洗上药包扎,半来个小时,终于搞定。 才要起身,却见他长臂一勾,轻而易举的将她纳入了怀中。 安好推拒,他却笑的像个痞子。 “我还有一个地方受伤了。” 知道他说的是哪里,安好目光陡然一凌,然后,伸手从桌子上拿起擦洗过他伤口酒精棉花,招摇着冲着他的脸袭去。 洁癖症的他,惊慌的伸手抵挡。 安好得了解放的,眼底几分敌意,大有一副别轻易惹老娘的傲娇感。 短暂的惊慌之后,秦昊轻笑起来。 她倒是学会用他的死穴来自卫了。 看着她忙碌的收拾的背影,那对着他崛起小屁屁,简直惹人犯罪。 “你要在我面前晃多久?” 他问。 安好猛然转身,那坨酒精棉花又来了。 秦昊本能的蒙住了头,缩回了被子里。 这一举动,惹的安好哈哈大笑,而被窝里的秦昊,虽然再度被威胁了,可是心情却像是漫步在云端一般,轻松,欢喜。 收拾好了东西。 安好的从房间出来,丢了内裤和休闲运动服给秦昊。 “前房东留下的,新的,我看了是你的码,换上。” 秦昊嘴角一勾,意味深长的看着安好。 “真的是前房东留下的,昨天怎么找不到。” “你爱换不换。” 安好故作不耐,面颊却是一片绯红。 秦昊抱着被子起身,回了房间,在房门口探出半个头来,喊道:“安好。” “干嘛?” “晚上我想吃意大利通心粉,你应该有吧?” 意大利通心粉,他很喜欢吃的一道西餐。 一个小时之前,这个家里还没有这种东西,但是一个小时候的现在,那个塞到爆满的冰箱里,确实有。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短信? 安好看向茶几,手机不见了,而且好像刚才她放药的时候就不见了。 面色大红,他果然都知道了是吗? 那条短信,好像忘记删了。 所以,他一直在逗她。 这个认知,让她既羞有恼,看向他,近乎命令:“闭嘴。” 他很配合的闭上了嘴。 只是进去后没多久又探出了一个头:“于是的防滑地毯,等我来铺吧。” “秦昊,你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 他心情格外的好。 其实,一开始她拿他的手机发简讯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他没有睡死,然后,他看着她坐在地上不停的编辑短信,那时候的他,浑身都是绷紧的,他怕她,是在向外界求救离开。 所以,当传来开门声的那刻,他被窝里的身子,挺的僵硬笔直,心就像是给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的,有痛楚,还有害怕。 他做好了准备,一个随时随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将她死死禁锢在怀中哪里都不许她去的准备。 然后,门关上了,她回来了,伴随着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他的心,放松了。 趁着她到处塞东西装作这个家里本来就有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将手机够了过来,塞进被窝里,然后,就看到了长长的清单。 处理伤口用的所有药。 浴室的防滑垫。 毛巾,浴袍。 属于他尺码的运动服和内裤。 还有他  还有他爱吃的意大利通心粉。 还有,几张最新上映的电影碟片。 在那一刻,安好所有的冷漠和抗拒,都变成了口是心非。 这三年来,第一次,他的心情美好到开满了七彩绚烂的花。 换好衣服出来。 既然都被看穿了,那她就开始慢吞吞的重新整理冰箱,实在是通心粉不知道随手塞到了哪个角落。 他过来,从身后抱住她。 “安好,我爱你。” 她的身子一颤。 他的吻,温热的落在了她的耳垂上,激起了一阵电流。 “给彼此一个机会吧,明明,你也还爱我。” 安好无法否认。 他的吻,轻柔的就像是羽毛一样,撩拨着她的耳垂,圈在她腰肢上手,也慢慢的收紧。 “秦昊。” “不要再说拒绝的话,每一句对我来说都是刑罚,安好,我说过除非你把我撞飞,让我把当年的一切都还给你,不然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不是一直都在等她吗?” 安好轻轻开口。 “06年,圣诞节,银泰大厦,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安好怔忡。 他磁性的声音,将回忆拉到许久以前。 那时候,他父亲刚刚过世不久,柳浅离开了他执意去美国进修发展,他面上冷酷,淡漠,内心却日日煎熬,痛苦。 然后她甜美的笑容,就这样闯进了他的世界。 “你在推销一个发卡,我记得是一个天鹅形状的水钻发卡。” 他记得,居然这么清楚,连安好自己都记不起06年的圣诞节那天,她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心里,颤动着。 “我去银泰视察,因为刚接手公司,我在福利上做了一些变动,所以银泰专柜的员工罢工了,我的心情很烦躁,我就看到你在哪帮客人试用发卡,客人的态度很倨傲,你一直在笑,暖如春风,我看到客人最后满意的买走了发卡,她们转身离开后,你嘴角依旧带着笑。你就像是没烦恼一样,想个爱笑的天使。” 他记的如此细致。 “那时候,就算哭也没有用,生活已经很难了,我不想让自己更悲观。” 安好轻声道。 “在之后漫长的半年里,我精力了公司最黑暗的半年,股东的不服,改革制度一再被否认,一直是脑海中你的笑容支撑着我走了过来。我有再去过银泰,也问过那家店的员工,可是她们说你辞职了。” 是,她只做到元旦。 因为她妈妈病了,病的很重。 “我没想到,我会那样再遇见你。我会和你结婚,不仅仅是因为想补偿,对我来说,能够用钱补偿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用情。” 安好鼻子泛了酸楚。 “我承认,结婚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迷茫,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甚至还质疑过自己是不是把你当作谁的影子。尤其是接到柳浅的电话的时候,我的心会动摇。那封离婚协议书,就是在那段迷茫中写的。如果说我人生做的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没销毁那封离婚协议书,早在我不许你画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你已不可自拔,我讨厌油墨,却更讨厌你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那上面,我想让你的眼里和你的生命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想让你只为我而活。” 安好的眼眶,涩了。 他的拥抱更紧,像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如果早知道你会走,我会早一点让你知道我爱你。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安好,我错了,我想你,这些年我发了疯一样的想你,除了想你还是想你,一直想,一直想。” 他的声音,略显嘶哑。 安好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他的手,轻轻的转过她,四目相对。 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将她纳入怀中。 安好的肩膀在颤抖,泪水断线珍珠似的落下。 她无法拒绝,更无法答应。 陆觉阳光的笑容,温暖的眼神,宠溺的关爱,这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在犯罪。 她或许不爱陆觉。 可正是因为不爱,她更不忍伤害。 她亏钱了陆觉一份爱情,难道还要再亏钱陆觉一份承诺。 于秦昊,是浓烈的缠绵的至死方休的爱情,这种爱情,伤人,痛人,喜人,也感人。 于陆觉,是温和的柔软的四月暖阳的感情,这种感情,没有波澜起伏,没有轰轰烈烈,却平静的那么真实。 安好冷静下来,她想,如果秦昊没有再出现,她也会甘于陆觉给予的平静的感情。 而如果陆觉消失了,恐怕她也不可能和秦昊拥有至死方休的的爱情。 所以。 她的话,是伤人的。 “秦昊,我会嫁给他。” 秦昊眸色深处,是浓郁的痛楚。 傍晚的风肆意的吹乱白色的窗帘,印着夕阳余晖的那片洁白纱布,就像是壮士染血的战袍,色彩惨烈。 ------题外话------ 好吧,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虐,不过是有点儿纠结。 我感觉安好就是过不去那道坎,所以我说安好不会主动离开陆觉。 她对陆觉,感恩至深,而且绝对不会选在陆觉的非常时期伤害陆觉。 所以,她只能伤害秦昊? 或许吧,谁让咱渣渣秦抵抗能力强一点呢。 明儿见,爱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遗嘱风波 米雪的主动,在陆觉意料之中。 作为一个女实业家,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她的主动性都比一般的女人高出很多。 不过,她的主动也拿捏着分寸,偶尔一个短信的问候,适当的一个电话,频频出现,却不刻意纠缠。 周六的下午,BOSS邀了米雪来家里吃饭,意图明显,想要增进陆觉和米雪之间的感情。 陆觉这一周都很忙,周六原本也有日程安排,但是BOSS的话就是圣旨,所以,推掉了所有的安排,周六一早上,他就驱车赶往了家里。 他住在外面独立的公寓,和陆明一样。 偌大的陆家别墅,之前只住着BOSS,朱迪母女和陆洋。 陆洋住院后,这座偌大的别墅,更空旷了。 BOSS是个喜静的人,所以保姆也只请了两个,一个打扫卫生,一个做饭和照顾朱迪,这个家,显然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陆觉到的时候,米雪的车已经泊在了院子里。 朱迪先看到了他,招呼了一声。 “陆觉,来了。” “恩。” 陆觉淡笑应道,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客厅沙发上,米雪在和陆美玩,今天的米雪,穿的十分清新。 一件亚麻的衬衫,一条孔雀蓝牛仔裤,一双板鞋。 这样的打扮,和安好很像。 “陆觉。” 看到陆觉,米雪站起身来,面颊升了一些酡红。 朱迪对着陆美招招手:“美美,你和妈妈去给哥哥拿饮料好吗?” “不用,我喝水,爸呢?” “有电话找陆老,陆老在楼上接电话,好像,是医院打来的。” “怎么,有什么事吗?” 陆觉眉目间,露出几分关切。 朱迪摇摇头:“不知道,是你二哥的医院。” “朱迪,备车。” 说话间,楼梯上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众人纷纷抬头,就看到BOSS神色沉重匆匆下楼,脚步之急,看得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到陆觉在,BOSS又转向了陆觉:“陆觉,和爸去一趟医院,赶紧。” “陆老,您慢点儿。” 摔了一跤之后,BOSS还没有完全恢复,朱迪看他神色慌张的模样,只怕他再从楼梯上滚下来,赶紧上前搀扶。 BOSS却拂开她的手,道:“你再家陪着米雪,陆觉,赶紧。” “是,爸。” 陆觉转身出去,打开车门。 BOSS上了车,陆觉紧跟着上车,发动车子。 “快点,去你二哥医院。” “是,爸。” 车子提高了车速,疾驰向医院。 一路上,从后视镜里可以清楚的看到BOSS的面色紧绷着,满目都是焦虑和担忧。 十多分钟后,车子到了医院。 BOSS不等陆觉挺稳车,直接拉开车门奔进了医院。 陆觉泊好车,跟着进去。 他二哥的病房,空无一人,问了护士,才知道他二哥今天早上开始出现了心力衰竭的症状,现在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陆洋有基础心脏病,还没处车祸之前做过一次心脏手术,基本已经算是治愈,但是这种病,本来就不可能痊愈,陆觉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医生正在和BOSS说陆洋的病情。 说陆洋长期输液,摄入了大量钠盐,导致心脏压力负荷过重,所以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出现了心力衰竭的症状,早上的时候,症状加剧,这次手术,不排除死亡可能,事实上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BOSS闻言,苍老的容颜上满是沉痛的颜色,身子猛往后坠去。 陆觉伸手,忙搀住他。 “爸。” “有多少存活几率?” “最多,百分之一。” BOSS面色,一阵惨白,老泪,瞬间纵横。 “洋洋。” 陆觉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扉,心情是复杂的。 他曾经想过,如果陆洋死了那该多好,那BOSS大概会把所有的精力和心都放在他的身上,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内心却无比纠结和疼痛。 和陆洋,没有太多的兄弟感情,可是毕竟,他们身上流着的一半的血是相同的。 沉默,大面积的沉默。 整个手术室外,只剩下沉默的等待。 这种沉默,近乎死寂。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BOSS和陆觉忙站起身,就看到挂着点滴被推出来的陆洋,面色惨白,常年躺在床上,导致了他棉面部浮肿,本也是个英俊男人,现在却虚弱到惨不忍睹。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 “陆先生,万幸,手术成功,但是还有4时的观察期,如果陆洋先生能够成功度过这48个小时,就能脱离危险。而且陆先生,我们前段时间给陆洋先生做的例行检查中发现,他的指端神经有些轻微的反应,而且护理工也看到他的眼皮动过,或许,这是他即将醒来的征兆。” “真的?” BOSS惊喜,转过身猛然抓住了陆觉的手:“听到没,你听到没,洋洋的身体有了反应,洋洋可能会醒过来,你听到没?” 是惊,是喜? 应该什么都不是,对陆觉来说,陆洋一旦醒来觉来说,陆洋一旦醒来,对他就意味着毁灭。 他今天所努力的一切,都会真正成了给他人作嫁衣裳。 他一言不发,只是害怕自己一开口,会掩不住心里的沉痛,问BOSS一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陆洋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 陆洋被推进了特护监控室。 BOSS寸步不离,陆觉陪伴在侧,陆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赶到了医院。 24小时过去了,BOSS不眠不休,容颜憔悴。 而特护监控室里的陆洋,一切生命体征都正常,医生都说,最危险的头24个小时都过去了,应该没问题了。 30个小时,朱迪带着陆美来了医院,同行而来的,还有姜律师。 “趁着你们都在这,我会重新立一份遗嘱。” 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医院病房内,BOSS严肃道。 陆明陆觉皆是微微一怔,这个时候,BOSS重新立遗嘱,遗嘱的内容,可想而知。 姜律师已经打开了录音笔和电脑,开始记录。 BOSS看着陆觉:“AT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为陆觉所有。” 百分之三十。 股份改革制后,BOSS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手里总共握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 如今,这百分之七十,把五分之二给了陆觉,其实,算是不错。 “百分之五,留给长子陆明。” 陆明的脸色,明显十分难看。 BOSS的目光,又落在陆美身上。 对BOSS来说,这个老来的小女儿,绝对不会比陆明的地位低。 所以说,至少会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总共百分之70的股份,减掉陆觉的30,陆明的5,还剩下35。 陆觉本以为,以BOSS对这个小女儿的疼爱,肯定至少会给5以上的数字,却没想到,BOSS开口,会只这样的安排。 “把海滨那栋别墅留给陆美,还有我私人珍藏的一仓库画,都留给陆美。余下别的所有,都留给陆洋。” 陆觉听到,心碎裂的声音。 所以,他无论怎么做,无论多努力,无论多拼命,到头来,AT的最大继承权,却是在陆洋手里,陆洋占据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而且除此之外,他爸爸其他的产业,也都会给陆洋。 陆明本来心里十分不痛快,如今,倒是看好戏一样看着陆觉,想来,有些人,比他更不痛快。 他犯了错误,才分到这么点钱是他自己活该。 可是某人,兢兢业业不遗余力的付出,原本以为AT总裁的位置唾手可得了,结果,还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躺在床上的活死人手指头那么动弹了一下。 如果,是全身都能动了,恐怕陆觉连这点都拿不到。 讽刺,陆觉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笑最讽刺的人。 BOSS看着几个儿子,目光最后落在陆觉身上,那样不公的分配不算,他又附加了一条:“陆美继承的条件是年满18岁,陆觉继承的条件是和米雪结婚。” 陆觉隐忍的怒意,在这一刻差点呼之欲出。 好在,这么多年了,从小到大的,不公的待遇多到数不胜数,他也在千锤百炼之中,早就将一颗心藏的极深。 所以,他的面色是那么的正常,无波无澜,眼神如同一口古井,看不出任何井底深处的感情。 “对了,姜律师,再附加一条。” “您说陆老。” “朱迪如果改嫁,陆美的继承权就被剥夺。” 这一条,连姜律师都犹豫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朱迪。 朱迪却平静的很。 那样的平静,简直就不像个人,她还那么年轻,BOSS如果现在就死了,她的一辈子,难道就要如此蹉跎过去。 可是,没有人会怀疑她的平静,因为在陆家,BOSS就是权威,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奴性,那便是BOSS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早就知道,反抗无用,所以,他们学会平静。 只有陆明不甘,奋起反之,结果落到这种境地,连陆美分到的钱都不如。 姜律师把所有的都写好了,推了电脑到BOSS面前。 “陆老,您看看。” BOSS却挥挥手:“我很累,不想对着电脑屏幕,我信得过你,等你弄好了文件,我再过目。” “好的,陆老,那我告辞了,陆老您保重身体。” “恩,你们,也都回去吧。” “爸爸,你睡会儿吧。” 陆觉道。 语气里还能带着关切的味道,陆明可真是要服了陆觉了,伸手拉了拉陆觉。 “爸怎么可能睡得着,我们走吧,别打扰爸。” 他的力道很大。 陆觉知道,陆明肯定有话要和他说,而陆明要说的是什么话,他也早猜的到的。 这次的遗产分配,比陆明上次拿来的那份更残忍。 那一份,只留了一些现金和房子给陆明和陆美,公司的股份平分给了他和陆洋。 而且还注明,如果陆洋有一天没了,那陆洋部分的股份,由陆觉继承。 可是这一次,没有这一句,BOSS是坚信陆洋会醒来,会继承公司,其余所有的孩子,都不过子,都不过只能给陆洋做配角和绿叶。 他的不公,至此地步。 医院天台,陆明嘲讽放肆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觉,你就像是个小丑,逗死我了,我是自作自受,你呢,哈哈哈哈哈。” 陆觉一言不发,眉宇间,那戾气再也无法压抑,在陆明面前,其实他也不用压抑。 他们在这个家,都无非是小丑一样的存在。 两个小丑之间,坦诚的嘲笑对方,讽刺对方,看不起对方,他和陆明,是一类人。 “陆觉,你可真能忍,我要说什么,佩服佩服,真是佩服。百分之30,陆觉,无论怎么努力,无论你让AT的股票疯长成了什么样,无论你给AT培养出来多少人才,对老头来说,你就是个打工的,这一切都是你该做的,你该为他的宝贝儿子陆洋做的。” 陆觉脸上的戾气,益发浓郁,身侧的拳头,握的紧实。 陆明不怕死的上前:“想打我吗?打啊,让老头看看你对他的愤怒,是如何宣泄在我的身上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要不要我卖给你,到时候问你米雪拿点钱,从别的股东手里收购点股份,你还是AT的老大。” “哈哈,米雪,陆觉,老头可真够绝的,牺牲一个你和米家联姻,那百分之30的股份,根本不是给你的,而是作为你做米家倒插门女婿的嫁妆。” 陆明的笑声,放肆的,尖锐的,刺戳着陆觉的心,他抬手,猛然掐住了陆明的脖子,以陆明震惊的力道,将他往阳台边缘的栏杆推。 陆明半截身子被压在了栏杆外,说不怕是假的,可是却更想笑。 终于,他怒了。 他要的,就是他这份怒气。 “想杀了我?哈哈,来吧。” 摊开手,他做出一副为所谓的姿态。 陆觉的手在用力,陆明的脸色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 嘴角的笑,也诡异的扭曲着。 喉咙里,干干的发着嘶哑嘲讽的笑:“哈哈哈,哈哈哈。” 陆觉双目通红,死死掐着陆明的脖子,直到,一双小手怯生生的扯住了他的裤腿。 “三哥,怕怕,三哥,不要打大哥,怕怕。” 陆觉的理智,还魂了。 愤然松开陆明的脖子,回国头去,就看到朱迪站在顶楼门口,面色平静如水。 如果说这份遗产分割里陆觉是个输家,那么朱迪,显然比陆觉更输。 她年纪轻轻跟了BOSS,给BOSS生了个女儿,结果得来的是这样一个结局。 看着那样平静的朱迪,陆觉才知道,所谓的忍耐,他自以为修炼到了一定的层次,却远远不如朱迪。 在那样平静的表情里,他满腔戾气和满目阴霾,终于收敛了一些。 陆明得了解放,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陆觉看都不看他一眼,拉着陆美的手,转身往阳台门走去。 朱迪从陆觉手里接过陆明,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朱迪用既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如果我有什么事,陆美就拜托你了。” 很轻,轻到陆觉以为是幻听。 * 4时,陆洋挺了过来,BOSS却倒下了。 陆觉站在病床前,看着床榻上那个苍老的男人,没有什么表情。 护士进来量体温,蒙着口罩,穿着海蓝色的护士服。 口罩下的眼睛,是黑色。 这家医院,倒还有东方面孔。 陆觉让到一边。 护士用比较生硬的中文道:“陆先生,陆洋先生的主治大夫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陆觉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 转身往外,无意间瞥见了护士手背上一道伤疤,很眼熟。 他是个谨慎又细心的人,因为那道伤疤,生了些许的异样感觉。 边出去边回忆着到底是哪里见过这条伤疤,及至走到了陆洋主治大夫房门口,他猛然想起那是朱迪两年前不小心被点发棒烫伤的伤口,脚步,风一般的朝着病房奔去。 猛然推门进去,那把刀子,就放在脖子心口的位置,直立着。 朱迪大约也没想到陆觉会折回来,慌乱间,刀子顶着boss的心口就落了下去,陆觉已来不及上前,眼睁睁看着朱迪义无反顾扎入BOSS心口的刀子,熟睡中的BOSS,因为剧痛清醒过来。 一双黑眸,震惊的看着朱迪,以及站在病房门口的陆觉。 用尽全力拿起边上一个花瓶,朝着朱迪招呼过来。 花瓶的碎片,划破了朱迪的脸,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落地。 病房里的异常动静,惊动了路过的大夫,等到几个人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是BOSS心口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穿着护士服带着口罩的一个女人倒在地上,脸上都是血。 而陆觉,站在门口,表情里,是深深的绝望。 如果昨天,陆觉只是因为BOSS的不公而愤怒不甘,那么现在陆觉清楚的知道,他大概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无论监控录像,朱迪的口供怎么将他撇出这件事,以BOSS多疑的个性以及不容忍背叛心,这一次,他完了。 之前所有的努力,原本还有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回报,如今,什么都不会剩下,甚至,他会背至,他会背负上弑父的罪名。 朱迪昨天的平静,他早该想到会出事。 朱迪进来的时候他就该感觉到异样。 可惜,一切似乎都晚了。 * 安好接到方海珠电话。 电话里方海珠显的十分慌张,甚至慌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安安,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了?” 安好神经瞬间拔高的一个八度。 而边上坐着看书的秦昊,也放下了书,目光落在她脸上。 电话那的方海珠,带着明显的哭腔。 “陆总不让我告诉你,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安安,陆总出事了。” “陆觉怎么了?” 安好坐直了身体,全然不顾边上秦昊浓眉紧蹙的不悦脸色。 “陆总被警察带走了,BOSS报的案,控告陆总蓄意谋杀。” “什么!” 安好怔忡了。 手机脱手掉在了地上。 电话那,方海珠还在不断的说着什么,秦昊伸手捡起了手机。 如果知道刚把手机还给她就会接到关于陆觉的电话,他绝对不会给她。 看着她明显吓坏了的神色,秦昊接起了电话。 “喂。” 低沉的性感的男性声音,倒是把对面的方海珠吓了一跳。 本能道:“你是谁。” 安好已缓过来,要来接电话,却被秦昊长臂挡开,对着电话,十分城市道:“我是秦昊,出了什么事?” “秦,秦总?” “是。” “您怎么会在温哥华。” “出了什么事?” 秦昊问,语气没有温度,也没有多余一个字。 方海珠大约也是有点儿病急乱投医了,想到或许凭借着秦昊和安好曾经雇主和雇工的关系,秦昊能够帮帮陆觉。 于是一股脑儿的把发生的事情对秦昊说了一通,末了,恳求道:“秦总,你救救我家陆总吧,朱迪都已经招供了这件事情和陆总无关。” “电话给我。” 安好着急的伸手来勾电话,秦昊却已经一言不发把电话挂断了。 安好愤怒:“你干什么秦昊。” 秦昊眯着眼看着她,良久,道:“收拾衣服,如果你不想他坐牢,去洛杉矶。” 安好一怔。 秦昊重复:“你听不懂吗?” 安好咬着唇,因为担心陆觉,眼泪一直挂在眼睛里,看上去楚楚可怜。 听到秦昊的话,忙起身,却因为慌乱差点摔倒。 幸好秦昊就在身边,伸手接住了她,把她放在沙发上,语气稍显无奈:“我来吧,你放心,清者自清,他不会有事的,放松心情,不许哭,知道吗?” 不知为何,原本强忍着的眼泪,却在秦昊的安慰中,决堤落下。 秦昊蹲下身,捧起了她的脸,轻轻吻去她的泪珠,声音低沉。 “不许哭,不然我绝不插手这件事。” 安好咬着唇,忍住了眼泪,哽咽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昊拉着安好进屋收拾东西,边收拾边把方海珠的话平静的复述了一遍给安好听。 安好震惊之余,倒是冷静了许多。 “既然朱迪的口供都说了这件事和陆觉无关,应该会没事的吧?” 她问秦昊,却何尝不是自我安慰,她希望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秦昊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对她道:“去开门。” “钥匙丢了。” 安好道。 秦昊一怔。 “丢哪了?” 安好不想承认,她丢钥匙,只是想和秦昊在这个屋子里,共同生活到弹尽粮绝。 因为一旦开了那个门,她就再没有理由留下他。 所以,她把钥匙丢了,从那扇窗。 “窗外。” 指着阳台上的窗户,秦昊忽然笑了,安好却笑不出来,着急道:“怎么办?房东当时和我说过他没有备用钥匙,就只有这两个。” 秦昊上前,将她纳入怀中,磁性的声音,盘旋在她的头顶。 “你老公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松开他,他一面卷起袖子一面往外走,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些工具,是有的。 是伊万夫妇给她买的,买这些的作用让她啼笑皆非,是为了防范薄云。 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却是为了对付那扇门。 赶紧找来,秦昊一手锤子,一手榔头,安好焦急的等在一边。 秦昊怕不小心误伤到她,于是指派了她一个任务。 “去订机票。” “好。” 安好回房,打开电脑。 机票订好出来,秦昊还在奋斗那扇门。 他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有本事,结果安好又等了半个小时,门还是纹丝不动,眼看着飞机都快要起飞了,安好急眼:“报警吧。” “该死的。” 这个房子,从卫生间开始都在和他作对,把他的威风扫了满地。 “你的手都破了,别弄了,这门是三重保险的,很难砸。” “让开一点。” 他不死心。 安好往后退了几步,却见秦昊猛起一脚,狠狠踹向门。 门纹丝不动,很不给面子。 “还是报警吧,警局就在附近,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再试一次。” 秦昊还从来没有尝到过这样的挫败感。 再猛起一脚,门——颤抖了一下,没开。 “我已经打了电话了。” 看着站在门边和门怄气的秦昊,安好弱弱道。 秦昊没言语,脸色很难看。 便是如今心情低沉,这样的秦昊还是让安好有些想笑。 这些天,见了太多以前没见过的他。 她想,大约出了这么门,以后,也见不到了。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秦昊奋斗了半小时的门警察请了开锁工匠,熟稔的技巧,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搞定了。 看秦昊,脸色没有半分欣喜,反倒更黑了。 道了谢,离了家,直奔机场。 温哥华飞往洛杉矶的飞机,7个小时。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这个时候,警局也不许探视,安好想第一时间看到陆觉,所以找了一个警局附近的酒店。 长时间的飞行,加上担心,让她十分疲惫。 可便是如此,躺在床上的她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下飞机后她又给方海珠打了个电话,确定看押陆觉的警局,顺便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原来,BOSS可以这么残忍。 有医院的监控录像和朱迪的亲口供述为证,BOSS居然还可以以谋杀犯的罪名,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进监狱。 一切,起源于那封遗书,BOSS一口咬定是因为遗嘱没有达到陆觉预期想要的结果,所以陆觉才会联合朱迪想要谋杀他。 目前,检察院已经以谋杀罪的罪名对陆觉提出了控诉。 朱迪是主犯,陆觉是从犯。 朱迪是执行者,陆觉是执导者。 方海珠还说,BOSS现在刚刚脱离危险期,不肯见任何人,陆觉妈妈已经在病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了,boss却避而不见,BOSS这次,预料之外的狠心。 又翻了一个身,安好不知道陆觉现在一个人在那个冰冷的监狱里是多么的孤单和伤心。 安好这么都不相信,陆觉会伤害BOSS,即便BOSS**的让他们分手,即便BOSS的遗嘱如此不公,但是安好知道在陆觉心里,BOSS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BOSS不一定愿意做陆觉的天,愿意为陆觉遮风挡雨,但是陆觉却把BOSS当作了自己的天。 他尊重他,孝顺他,顺从他。 那样的陆觉,BOSS怎么忍心在他头上扣上那么肮脏的一顶帽子。 想到离别的时候,陆觉说让她等等,不会等太久,他一定会给她一个幸福的结局。 只是没想到,再相逢,已是这般光景。 * 监狱,探视室。 陆觉一身囚衣,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目光暗沉,神色颓废。 一扇门打开,安好跟着一个狱警进来。 陆觉见到安好,本能的站起身往回走。 “陆觉。” 安好叫他,声音哽咽。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别来这里,安好,你走吧。” “陆觉,你看看我。” “你走吧。” “陆觉。” “走啊!”痛苦失声,大吼一句。 安好知道,那一身囚服,将他的自尊和骄傲都赤果果的践踏在了脚下。 他不想让她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忍着眼泪的,她没有生气,只是更加的心疼。 “好,我走,你没有罪,我会救你出来的。” 他依旧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及至身后的门关上的瞬间,他猛然转身,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无罪,可就算是无罪释放如何? 他什么都没有了。 BOSS既然会无情的控告他谋杀,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原本以为,这几年,他对他多少有点儿感情了,终于可以不再把他妈妈当年的背叛迁怒到他身上。 到头来,他做的再怎么多,都比不上一个活死人指尖神经轻微的跳动。 陆洋要醒来了,所以他是要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将他踹出AT,好将遗嘱整改成多年前的那份一样——全部留给陆洋。 如果一开始,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要给他希望,现在又把他重重摔下。 周身的疼,四分五裂的疼。 他痛苦的蹲下身去,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疼死了,连每一口呼吸都是疼。 “长官,还有一位小姐想要探视陆觉。” “都滚,我谁也不见。” 陆觉怒吼一声,声音之大,门口的米雪都听到了。 知道陆觉事情之后她就请了最精良的律师团队来给陆觉辩护,洗脱罪名,只是没想到,连见陆觉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肯见我吗?” 出来一个狱警,米雪问道。 对方道:“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们不能强迫他。” “我知道了,那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他。” 是米雪的律师团体起草的一份辩护文件,不眠不休弄了一个晚上。 “抱歉,我不能帮您转交,帮您转交,小姐,您可以明天再过来,或许他情绪会稳定一些。” “那好吧。”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米雪从监狱出来,就看到了和秦昊站在一起的安好。 微微一惊,她终于知道陆觉的情绪为什么会不稳定了,心里,是吃味的,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落落大方,上前,看着安好,她伸出手。 “你好,安妮。” “你好,请问?” “米雪,陆觉的朋友。” “哦!你也是为陆觉的事情来的吗?” 米雪笑笑,指了指伸手不远处庞大的律师团队:“我给他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律师。” 这样的手笔,那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其实,米雪就是有意要和压制安好,至少,在对陆觉的用心上,压制安好。 这个招呼,目的就在于此。 看向安好身边的男人,帅到人神共愤,就是一身普通的运动服,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手上那快手表,可是,看这一身运动服,也可以想见这块名表无非就是个A货。 果然,什么人就和什么人在一起。 有关安好身世的新闻,她早就看过。 平民社会里的人,就算是披上了金羽毛,也不过就是一只乌鸦,而乌鸦,自然要和乌鸦在一起。 所以,从始至终,米雪都没有和秦昊打招呼,把秦昊动作空气一样的存在。 这个男人倒也是有点儿骨气,她没有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攀权富贵的意思。 事实上,他冷凝的面色和高傲的气质,要是换一身包装,还真能演个贵族。 简短的招呼,米雪就走了。 秦昊看着他的背影:“米雪,陆一南指定的陆觉的妻子。” 安好微惊,抬头看秦昊,那眼神,分明是在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秦昊却径自走向车,淡淡道:“饿了,吃饭去。” “我没胃口。” “不吃饱,哪有力气帮他。” “我想大概用不找我,会有人救他。” 安好指的是米雪。 秦昊眼底,几分不屑的看着不远处上了一辆宝蓝色宾利车的米雪。 “她如果有这个能耐,就不会你刚出来她就出来了,陆觉根本没给她见面的机会。” “他怎么可以不见她,她请来了全世界最好的律师,肯定能帮他澄清罪名的。” 秦昊笑道:“你不吃醋?” “我……” 不吃醋,就算米雪救出陆觉的条件是要陆觉娶她,安好也不吃醋。 她没有办法为陆觉做任何事情,而米雪却可以,她真的要吃醋,也没资格。 何况,她现在一心想着陆觉怎么洗清罪名,至于是什么方式她根本不在乎。 秦昊绅士的打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这是一台老车,方海珠的。 安好坐进去,心事重重。 秦昊跟着进去,嘴角依旧勾着那么笑意:“吃饭,吃了饭,下午就干点活。” “干什么?” “不是杀人犯,干嘛要住在监狱里,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关在监狱里我也算是一个受益者,不过。”他的目光深邃的落在安好脸上,“我给他公平竞争的机会。” “什么意思?” 秦昊笑着发动了车子,没再继续说。 他和陆觉打了一个赌,一个关于安好的赌。 这是个一场公平的竞争,他不想最后拥有安好的理由,是因为陆觉身陷囹圄无竞争之力,更不想让安好,一生一世都对陆觉念念不忘。 而且,以他对安好的了解,陆觉如果真的出不来,她也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既然是一场公平的竞争,秦昊希望,这场竞争以公平的方式结局。 他要的,是安好的全部,身,属于他,心,属意他。 心甘情愿。 他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不过这次,他打算对陆觉发一次善心。 即便只是当作,感谢他照顾了安好三年。 * 下午,安好出现在了BOSS病房门口。 陆觉的妈妈,还跪着。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那样高贵一个艺术家,却为了儿子弯曲了双膝,垂泪恳求,容颜瞬间憔悴。 看到安好,她身子僵硬了一下,面色,显的有些慌张。 “你怎么来了?” 显然,她以为安好的出现,只会加重BOSS的怒意,她知道,BOSS有多反对安好和陆觉来往。 安好上前搀扶陆妈妈:“亚美老师,你先起来吧。” “不要管我,你快走吧安好,没用,他看到你只会更生气,他一直怀疑陆觉和你藕断丝连,还派人追踪了陆觉的一举一动,如果你出现,他会以为陆觉是为了给你好生活所以才做这种傻事的,你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亚美老师。” 安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也有想过会这样,可是秦昊让她来的,秦昊说下午有活干,指的就是让她到医院看望BOSS。 “你快走吧,安好,不要添乱了,你什么都做不了的。” “我……” 秦昊说过,再多的律师只可能从技术层面帮陆觉打赢官司,真正要洗脱陆觉嫌疑的人,只有BOSS一个,因为当时病房里,只有BOSS看到一切,而且也是BOSS把陆觉送进监狱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他让安好来找BOSS。 可是,陆妈妈说的对,她进去,大约只会添乱。 她有些,进退两难。 ------题外话------ BOSS真心有点儿,过分了。 不过我回头会说为什么他突然对陆觉这么过分,有原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后面是电梯,前面是病房,安好踟蹰了。 “叮”,电梯开了,安好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安妮,你到了,走吧我们进去。” 安好转过声,吃惊的发现,居然是何老先生。(提示一下,前面几张安好再次回母校的时候,出现过这个人,A大的标志性人物,A大的校门时他亲手设计的,BOSS的好友,不知大家对这人还有木有记忆。) “何老师。” 陆妈妈看到何老先生,明显也有些吃惊。 她也是美术界的,对何老先生不会陌生,嫁给BOSS的时候,得兴在BOSS的引荐下和何老先生有过几面之缘。 她没想到,再见面,她会是这样狼狈的姿态。 “亚美,好久不见,你起来吧,他不会见你的,你放心,陆觉不会有事的。” 听这意思,何老先生似乎是为了陆觉的事情来的。 可是,谁有这本事,居然请的动何老先生亲自为了陆觉的事情出面。 安好脑中闪过一个人。 秦昊。 因为何老先生一上来,就直接说了一句安妮你到了,走吧我们进去。 所以,这一切,都是秦昊安排好了的。 虽然知道秦昊的能耐,但是何老先生是个超凡脱俗的人,连BOSS都对他十分的尊敬,这次秦昊能请到他为陆觉说话,安好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何老先生慈爱笑着上前,拍了拍安好的肩头:“走吧,丫头。” 他的语气,何等亲昵,丝毫没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安好的心,因为这份慈祥和温和,放松了一些。 不过跟着何老先生进了病房,她还是有些忐忑。 BOSS的伤口虽然深但是未触及心脏,而且发现的及时,手术之后现在已经无恙,安好和何老先生进去的时候,BOSS正在看一份资料,见到何老先生的时候,略显欢喜,不过待看到何老先生身后的安好后,脸色瞬间冷凝。 大约是碍于何老先生在场美好发作,只是道:“安妮,你怎么来了?” “我……” 安好本就不善言辞,在BOSS这样的威严和冷漠之下,瞬间不知该怎么说,只怕自己一开口,就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倒是何老先生,笑道:“我带着我徒弟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 徒弟! 安好吃惊的看着何老先生,连床上的BOSS,脸上都有些不敢置信的表情。 何老先生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拨弄了一下安好的袖子,安好顿时明白了他的用心,微微一笑,得体大方对BOSS道:“你好,BOSS,我和师傅来看看你,你身体怎么样了?” 如此,BOSS更不好开口赶走安好。 不为僧面也为佛面。 所有人只知道他对何老先生十分尊重,却没有人知道,有今天的AT,一半都归功于何老先生。 当年如果不是何老先生把举办画展的钱全部都借给了四面楚歌,走投无路的他,他或许早就应为累年的亏空,巨大的财政空洞,债主的追逼,自尊的创伤而跳楼自杀了。 是何老先生一箱子的美金,把他从大厦的顶楼救了下来。 这些年,他飞黄腾达了,总想着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何老先生,不过他都婉拒了。 他也极力邀请何老先生加入AT,公司会不遗余力的发扬何老先生的作品,让何老先生名声更噪,但是何老先生也笑着婉拒了。 正是这不图功名利禄的婉拒,让BOSS更加的尊敬这位大哥,这位前辈。 所以,当何老先生说安妮是他的徒弟的时候,BOSS是绝对下不了逐客令了。 “老弟啊,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来,让我摸下你的手,沾一点福气。” 何老先生颇为幽默,一句玩笑话,病房内稍微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 BOSS坐起了身,看他动作的幅度,安好知道,那道伤口其实根本不深。 在警察局听警察说了,当时刀子不是用力捅进去的,是放在心口扎下去的,朱迪一个女流之辈,也就只有这么点力气,能扎的多深。 安好不知道,BOSS大地为何要将陆觉置于这种地步。 动手的是朱迪,警局也把陆觉的口供以及当时医院走廊的监控录像给BOSS看了,可是,他却一口咬定陆觉也有参与谋杀。 警局的人说了,因为当事人一口咬定,这件事相当的棘手。 安好虽然见到了BOSS,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跪下,请求? 如果奏效,她也愿意做,可是从她进来时候BOSS对她的脸色来看,她就知道,在BOSS心里,她和陆妈妈都是一类人,一类他绝对不会给你们机会求情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何老那句徒弟,安好恐怕早就给轰出去了。 但是,她不可能真的就这么傻站在这里。 看着BOSS坐起了身子,她有些笨拙又殷勤的上前给他垫了枕头。 手触碰到BOSS的时候,明显感觉到BOSS脸上的不悦和不耐。 这样的表情,让她更没有开口的机会。 何老先生大约也是感觉到了她的尴尬,提起手里的一袋子水果,对她道:“丫头,给你陆她道:“丫头,给你陆伯伯去洗一洗。” “恩。” 如果力所能及的为BOSS做点事情能够感动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安好什么都愿意做。 拿着一袋水果进了卫生间,这是个高级病房,卫生间就在病房里。 关上门,可以听见何老先生和BOSS说话的声音。 不过拧开水龙头,那声音就有些朦胧。 安好贴在门背上,又把水龙头调小了一些,才隐约可以听见两人的对话。 “我听医生说,洋洋有醒来的迹象。” 何老先生收起了BOSS床上的书,坐在椅子上,脸色带着一抹祥和的笑,问道。 BOSS点头:“恩,洋洋这孩子老哥哥你是看着长大的,从小没过上好日子,好不容易念完书可以帮我打理公司,我也打算一点点吧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结果。” BOSS的声音有点沉,明显的感伤。 何老轻笑着安慰:“他明白他爸爸的这颗心,所以才在努力和自己做斗争醒过来。只是老弟,我说一句你现在不见得爱听的,洋洋是你的儿子,可是陆觉难道就是捡来的吗?” “老哥哥,看到你和安妮一起进来我就猜到你要说陆觉的事情,老哥哥,你是个超凡脱俗的人,这些俗人的家世你就不要管了。” 显然的,BOSS没给何老先生替陆觉求情的这个机会。 洗手间里的安好,有些心急。 耳朵贴的更紧,但听得何老先生开口,道:“老弟啊,你还记得当年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 “不要误会以为是要以当年的事情让你报恩了,我说过,我只是借钱给你,你最后也连本带息的还给我了,我们之间在银钱上是两清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当你站在大楼的边缘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 床上的老人,一怔。 何老笑着起身,拍了拍BOSS的肩膀:“当时是想鼓励你活下去,现在的我还是这样一句话,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那是你的儿子的,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身上流着的都是你的血,你曾经也那么疼他,只因为他妈妈离你而去,所以你才把对她妈妈的恨转嫁到他身上,可是老弟,当年,强取豪夺在先的,是你啊。” “……” “你好好想想吧,我只是心疼陆觉那孩子,你的三个孩子,我算是看着长大的。陆明性格从小就张扬,没有人能欺负到他。陆洋是你手心里的宝,更别想有人欺负到他。可是陆觉,自从亚美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去你家,都看到那孩子在你面前,极尽小心,他尊你重你却也怕你惧你。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老陆啊,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要将那孩子逼上绝境,但是想想当年你站在大楼边缘的心情吧。” BOSS的眉心,微拧。 何老先生却是轻轻一笑,对着洗手间喊道:“丫头,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 胡乱把水池里的水果捞起,甩干水,顺便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把眼眶中的泪憋回腹中,然后,拿起水果,出了洗手间。 病房里,BOSS看着她,脸色依旧不好。 何老先生站起了身:“我得出去抽根烟,烟瘾犯了,病房里不许抽烟,一会儿要是让护士发现了,我该挨骂了。” 边说着边投给了安好一个鼓励的微笑,拿出烟盒往外走。 安好知道,何老是想给她一个单独和BOSS相处的机会。 而这个单独的机会里,本来她应该极力向BOSS解释这件事情和陆觉绝对没有关系,把警察局里听到的看到的证据,都给BOSS分析一遍。 可是现在,这些都没必要了。 何老的话,她都听见了。 所以,BOSS根本是知道陆觉什么都没做,却故意,要将谋杀这样庞大的罪名扣在陆觉头上。 安好心里,悲哀,愤怒,沉痛,心疼,纠着疼,烧着怒。 放下水果,她眼底,对BOSS再无惧色,径自落座,看着床上的老人,开口,犀利。 “其实,是因为陆洋要醒来了,你怕陆觉的存在威胁到陆洋在AT的地位,你怕陆觉这些年在AT累积起来强大的威信力会让陆洋难堪,所以,你想趁机毁了陆觉,是吗?” 她的语气,是质问的,带着毫不掩饰怒意。 床上的BOSS,冷睨着安好:“你以为你是谁,敢以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凭什么不敢,我是用你的吃你的喝你的还是把命卖给了你?你算什么?说好听点我尊重你是个老人,说难听了你这样的老人连基本的尊重我也不用给你。” “你……” 显然,眼前的安好,近乎脱胎换骨,句句字字,咄咄逼人,再没有平时温顺静婉的模样。 安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心里有太多的愤怒,太多的心疼陆觉,太多的替陆觉觉得委屈和不公,这些情绪,让她变的尖锐。 “你做什么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在你心里陆觉根本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你手里的一个打工仔而已,你想利用他的时候,你往死里用,去年夏天,因为你规定他在一周内完成那个展览会的工程,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吃不喝,最后晕倒在工地进了医院,结果你给了他什么,你顿臭骂,骂他没有如期完成工程,就算是陆明,你都不至于如此狠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虎毒不食子,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狠毒的父亲。” “婗安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难道有个至高无上的父亲了?” 他以安好狼狈的过去反击。 安好却勾起唇冷笑:“我爸爸至少不会让我去死。” “滚出去。” “我偏不走,你想怎么样?凭什么我要和陆觉一样乖乖的听你的。” “婗安好,你以为你找了何老做靠山,我就真的没办法拿你怎么样了吗?” BOSS的语气,凌冽。 安好却丝毫不惧。 心底的愤然没有消散,反而愈渐浓:“你那份所谓的遗嘱我早就看过了,陆觉对你来说,就是一个联姻工具而已。一旦陆觉和米雪结婚了,你能赚回来的就不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已了。而且就算陆觉不肯就范娶米雪,那百分之三十陆觉就没有继承权,这真是I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果然是BOSS,哼,果然有一套。” “你知道什么!” BOSS勃然大怒,瞪视着安好。 安好也涨红着脸。 “难道不是吗?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吗?从头至尾你就没把陆觉当作过你的儿子看不是吗?” “婗安好不要以为你什么都懂。” 极度的愤怒,扭曲了BOSS那张脸。 他这一声巨吼,倒是瞬间把安好的气势给压了下来。 但听得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安好:“你自己去问问陆觉,他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 安好不明白,陆觉做了什么? 除了勤勤恳恳的管理公司,兢兢业业的壮大公司之外,陆觉还做了什么? 何老适时的推门进来,病房内已是剑拔弩张。 他却装作感受不到这剑拔弩张,上前笑道:“安妮,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陆伯伯。” 安好努力冷静下来,转身看向何老。 “您先走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陆老。” “他是病人,要休息,走吧。” 安好静默了会儿,终于还是跟着何老出来,她知道,大约是问,也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BOSS最后一句话,让她觉得有些莫名。 他让她去问陆觉做了什么。 所以说,BOSS会如此对待陆觉,不仅仅是因为陆洋要醒来了。 可是,陆觉能做什么? 出了病房,陆妈妈就疾走上前。 “怎么样?” 安好摇摇头,心里几分抱歉,如果,她低声下气好好的恳求,会不会好一些? 如今,BOSS动了肝火,或许会把这火气迁移到陆觉身上,如此的话,那她真的是起了反作用了。 冷静下来后,就有几分自责了。 何老指着电梯。 “走吧,亚美,你也回去吧,在这里也没用。” “我还是再等等吧。” 看着陆妈妈疲惫充血的眼球,安好就有几分心疼。 “伯母,回去吧。” “不了,你们先走吧。” 陆妈妈摇摇头,眼神坚定。 安好和何老先生也不强求,道别上了电梯。 电梯里,安好对着何老先生鞠了个躬:“谢谢您,何老师。” “呵,你不用太担心,想必老陆不会这么绝情的,他肯定,是因为心里面憋着一些什么东西,疏通疏通就好了,老陆的脾气我最知道,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他也就没这么执着了。” 安好耳畔,又回荡起了BOSS那句话,满腹狐疑。 下了楼,同何老告别,安好一出医院,就有一辆半新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秦昊的俊脸。 “上车。” 安好打开车门,上去,疲惫的靠着椅背,闭目休息。 秦昊道:“吵了一架出来爽不爽。” 安好猛然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 “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何老只是用来引爆你的脾气的导火索,我想你心里郁结着闷气或许会生病,所以让你和那老头撒了一通,舒服了吗?” 原来,何老确实是他找来的,而何老和BOSS说的那段话,也只是为了激发起安好心里愤怒。 但是,他为什么要让她去发脾气? 是不是他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咱们救陆觉了?” 秦昊笑着摇头:“没办法,除非陆一南松口。” 安好凝眸:“秦昊,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让BOSS松口,可是秦昊却故意要让她和BOSS大吵一架,让整个局面变得的更加棘手,安好开始怀疑,秦昊是不是想要捣乱,想趁机落井下石。 他大约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如果这次吵架没吵爽,明天再来,晚上回去排练排练,说些刺激他的话,往狠了刺激,刺激到他说出为什么非要把陆觉关进去为止。” 安好一怔,所以,这也是策略? 而事实上,她今天确实刺激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说,陆觉做了什么,让我自己去问陆觉。” 。” “那好,去警局。” “可是。” 车子调头,安好却又顾虑。 “可是什么?” “他不想见我。” “我也不想让你见他。” “那我们去干嘛?” “他不想见你,未必不想见我,或者说,他一定会见过。” “你怎么知道?” 以陆觉对秦昊的敌意,安好以为,秦昊是自信过度了。 秦昊却胸有成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说他会见,就是会见。”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警局门口,秦昊让安好在门口等,自己进去,安好心神不宁的等在门口,只怕陆觉知道秦昊现在和她在一起,本就苦闷的内心,会更压抑。 而更怕的是陆觉拒绝秦昊的所有帮助,事实上安好现在已经十分确信,秦昊是真的有心要救陆觉。 不然,以他和陆觉的身份,就算他不用落井下石,也只要的好整以暇的看着陆觉陷入牢狱之灾。 BOSS的实力,足够让陆觉永无翻身之地。 他真是不惜请动了何老先生,安好就算信不过秦昊,也信得过何老先生。 她可真怕,陆觉不配合秦昊。 其实,她的担心真的有点儿多余。 秦昊既然说过他一定有办法和陆觉见上面,那就是真的有办法。 探视室,预警告诉秦昊,陆觉拒绝见任何人。 秦昊也不走,只是道:“告诉他,我叫秦昊。” “稍后。” 秦昊料定陆觉不会拒绝见他,就是因为他的名字。 陆觉不肯见安好,是因为不想让安好看到他那样狼狈的样子。 陆觉很爱安好,显而易见。 所以,陆觉不会拒绝见他,因为对陆觉来说,安好是他最不想示弱的人,而秦昊,是最威胁到他爱情的人。 他不忍让安好看他,是怕这样狼狈的他没有资格再拥有感情,但是他如果不来见秦昊,则可能会失去这份他千方百计小心翼翼呵护的感情。 所以,他一定会来。 果然,秦昊猜的没错。 对面而坐,陆觉一双眼睛满是敌意,秦昊的面色却显的冷淡多了,没有什么情绪。 “你离开安好远一点。” 陆觉沉冷开口,语气凌冽。 秦昊却像没听见,伸手推了一张纸到陆觉面前:“这就是那份遗嘱是吗?” 他是来谈事情的,如果不是为了安好,他也懒得和陆觉照面,所以越快越好,解决了就出去。 陆觉一怔,随后眉目阴沉:“秦昊,你要干嘛?” 秦昊抬起头,冷冷看着陆觉:“你应该知道,现在没有人会帮你,当然有个叫米雪的女人在为你的事情奔前波后,不过很可惜她所做的事情都是无用功,陆觉,仔细看看这张遗嘱吧,然后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以为,他必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宣告他配不上安好的。 或者,是来羞辱他,看他笑话。 却没想到,他这姿态,显然是一个援助者,语气里,也没有半分轻贱的意思。 只是,陆觉死也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你走,还有,离安好远一点,我会洗清罪名,我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 “呵。” 秦昊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陆觉:“你以为美国法律,就无视权利和金钱的能力呢,你其实比我更清楚,如果陆一南是有意的,他会让你万劫不复。” 陆觉后背一凌,眉目阴郁。 显然,秦昊戳中了他的痛点。 “你妈从你出事后就一直跪在陆一南病房门口。”他说的轻描淡写。 陆觉却心如刀割。 秦昊的手,再度落在了那张遗嘱上:“陆觉,不要以为你现在固守着的是你的骄傲和尊严,你固守着的,不过是一份愚蠢,而你的愚蠢,伤害到的不会是想要伤害你的人,只是那些担心着你的人,这个,你自己看。” 秦昊丢了一份东西给陆觉。 慢条斯理道:“AT父子决裂的丑闻,一旦刊登,就算你洗脱罪名出来,舆论的压力也能让你万劫不复。所以,你最好好好配合我,不然,我明天就让这条新闻见光,我相信,这算得上年度最重磅的新闻。” 陆觉勃怒,从椅子上起来,却被狱警压了回去。 秦昊戏谑的看着他:“陆觉,你没有拒绝的余地,你知道这则新闻一旦传出去,对你意味着什么。” “秦昊,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合作,你好好和我合作,少费我点心思和功夫,我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忙的。” “秦昊,你……” “说吧,是这份遗嘱吗?出事的前一天陆一南亲口当着你们兄弟姊妹还有朱迪的面分配的。” 陆觉咬牙切齿的看着陆觉,却不得不屈服。 “是。” 语气,相当恶劣,秦昊不以为然。 “陆一南看过警局送去的监控,朱迪的口供,你的口供,监控时间上显示,你出了病房后,猛然转身返回了病房,刚推门进病房没有10秒的功夫,医生和护士听到动静闯了进去。目击医生和大夫说,你当时就站在门口,并没有靠近病房,而且深情,是震惊。你是在震惊朱迪动手了,还是在震惊朱迪没得手。” “秦昊  “秦昊。” 陆觉又激动的扑了起来,却还是被死死压了回去。 秦昊再度重复:“是如陆一南说的当时你之所以会出去再进来,是不想亲眼看着他死去却又怕朱迪失手所以才返回。还是……” “我什么都没做,秦昊,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请你滚。” 秦昊的表情,依旧冷淡。 继续道:“陆一南一口咬死你参与谋杀并且是策划者,还说你是因为这份遗嘱记恨在心,所以才伺机想要杀死他,篡改遗嘱……” “秦昊……” 因为愤怒,陆觉额间的青筋暴突。 相对的,秦昊的面色却一层未变,继续道:“请你如实回答我的话。” “你够了秦昊。” 秦昊古井无波的脸色,在陆觉持续的愤怒中,终于起了点变化。 “如果你持续打算以这种状态和我对话,我只能放弃你,这份资料,明天会随同遗嘱寄送到各大报社和电台。” 赤果果的威胁。 陆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秦昊死死的捏在掌心的陶土玩偶。 鼻翼在愤怒的煽动,眼睛是一片血红,他的脸颊肌肉,也因为愤怒而抽动。 秦昊站起了身,拿着资料要走,陆觉终于,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不是,遗嘱我是很生气,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朱迪进病房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手背上的伤,她支开我,我走到走廊上才响起那是朱迪的伤口,返回的时候朱迪当着我的面把匕首插了进去,我完全没有时间阻止。” 走到门口的秦昊,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终于,他还是得乖乖听话。 返身回来坐好。 他继续问道:“你说的朱迪,是不是陆美的妈妈,遗嘱最后一条除了规定你只有娶了米雪才能拿到股份外,还规定了朱迪不能改嫁。” “对。” “那对陆明,没有任何制约?” “没有。” “所以,这份制约,只争对你和朱迪。” “对。” “我问过姜律师,陆一南立的前一份遗嘱和这份遗嘱中对陆美的财产分配并没有太大的变动,甚至这份遗嘱中,他还把海滨的别墅留给了陆美。我问过姜律师,两份遗嘱立的时候,朱迪都在现场,所以上一份遗嘱她也知道自己和陆美能分配到多少,不过上一份遗嘱,没有继承遗产的限制条件。” 前一份遗嘱,陆明拿来过阴影本,陆觉也看过,不过当时只看了自己的部分,并没有注意到陆美的分配。 听秦昊这么说,他恍悟,猛睁大了眼睛。 “所以,两份遗嘱对陆美唯一的差别,就是限制了朱迪的婚姻自由。” 秦昊没回复他这个问题,只是问陆觉:“遗嘱拟定之后,朱迪有什么反应?” “很平静的。” 忽然,又想到了医院顶楼上的事,道:“平静的有些异样,她好像和我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就请我照顾陆美。” 秦昊眉心稍紧,似有所思。 “你和陆美,兄妹感情很好?” 其实,不算好。 或者说不好。 他从来没在家里住过,陆美看他就像是看个陌生人,甚至,陆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怕她。 他和陆美的关系,都比不上陆明和陆美的关系。 “我和她,一年也就见几次,我不常回家。” “我咨询过律师,如果朱迪一口咬定这件事是你和她都有份,并且是你因为遗产分配觉得不公而煽动朱迪,指使朱迪刺杀陆一南,那这次谋杀罪成立,你要承担大部分责任,朱迪可以推卸相当大一部分责任,刑罚上,也可以轻很多。” “你要表达什么?” “实话说吧,你和朱迪,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觉没想到秦昊会这么问。 他原本已经压抑下去的愤怒,再度汹涌。 “秦昊,你什么意思,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她和你的母亲关系很好,瞒着陆一南经常和你母亲出来聚会。” “那又怎么样?朱迪曾经差点拜师在我妈妈手下,我妈妈也很惜才,以前朱迪还在念书的时候对朱迪照顾很多。” “那你说难道她是为了报答你母亲当年的照顾,所以放着大好的机会不把罪推到你身上减轻自己的罪行?她有个孩子,才四岁多,她是个母亲,她不为自己想也会为孩子想。所以,如果你们之间没什么,她最后不会把陆美托付给你,也不会一力扛罪,努力解释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陆觉怔住了。 秦昊说的对,正常人的思维,谋杀罪这样的罪名,但凡有个背黑锅的,就会一股脑儿的把责任推卸到对方身上,可是朱迪没有。 但他和朱迪,清清白白。 “秦昊,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朱迪没有半分关系。” “这和我信不信,也没有半分关系。” “你会告诉安好?” “不会。”秦昊很坦诚,“我从来不屑用这种手段获胜,陆觉,我们之间还有一场赌约,我会等你出来。” 说完,起身,陆觉看着秦昊的背影,内心里纠结痛苦无为参杂。 有一个问题,反复纠缠着他。 和这样一个男人相比,他到底算什么? 他有能力,翻云覆雨。 云覆雨。 而他却只能在这里,等着命运的安排。 如果秦昊今天是来落井下石嘲讽讥笑的,或许陆觉心里还没这么难受。 这一刻,对安好的心,就那么动摇了。 不是因为不够爱,却恰恰是因为太爱了。 如今的他,怎配得上她。 * 安好本以为秦昊很快就回出来,她是不相信陆觉肯见秦昊的。 没想到,这一进去就是多半个小时。 几乎是秦昊一出来安好就疾步迎了上去。 “怎么样,你们都聊了什么?” 秦昊伸手揽住她的腰:“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心急的样子,走吧,送你回酒店。” “秦昊,到底你们说了什么?” 秦昊拉开了车门,把安好塞进去。 “现在还不好确定,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确定什么?陆觉为什么肯见你,他怎么样?他好不好?” 安好土豆子一样的追问。 秦昊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一把勾住了安好的脖子,按向了自己的唇。 她知不知道,在他耳边不停念叨着那个人,多让他觉得聒噪。 所以,他不介意采取最原始的办法让她“闭嘴”。 “唔……唔……” 安好推拒,无奈车子就这么小的空间,他的力道又很大。 温热的唇,滚烫的熨帖在唇瓣上,修长的指,探入她的发间,他吻的霸道,带着惩罚的味道。 良久,他才松开了她,看着她绯红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嘴角笑意略显邪性。 “别再说话了,乖乖回酒店。” “你混蛋。” 他的手,作势又要探过来,安好下意识的往后躲,然后,磕上了玻璃窗,疼她倒抽冷气。 秦昊笑了,手掌落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一点都不可爱,走吧,晚上不用等我吃饭,还有,有空帮我去买几套衣服,可能要在这呆一阵了,我带的衣服,不适合洛杉矶的天气。” “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 秦昊没说,安好虽好奇,却也没再问,就怕问多了他再来那么一下。 回到了酒店,秦昊没送安好上楼,等到她下车,车子直接开走。 安好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迷路,他对洛杉矶又不熟,而方海珠的车上,没有导航仪。 * 对洛杉矶,秦昊这么会陌生,他在这里呆过很多年,自从在家里总告诉爸爸妈妈受的委屈后,就被他奶奶送出了国留学,而那座留学的城市,就是洛杉矶。 一个多小时候,他的车子停在了郊外的女子监狱,朱迪关押的地方。 他和安好说,有些事情需要确定了,确定好了再和她说。 现在来,就是来确定这些事的。 他需要知道,朱迪和陆觉的关系,到底有没有逾越彼此的身份。 安好说,陆一南让她自己去问陆觉做了什么事。 那份遗嘱上也只对陆觉和朱迪两个人做了制约。 关键是前一份遗嘱根本没有写朱迪不许再嫁的事情,而两份遗嘱的更该时间,不过半年。 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新遗嘱有了这样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只是多加了一个不能再嫁,朱迪就起了杀意。 别说陆一南不一定什么时候死,就说陆一南现在就死了,朱迪又何必为了一个不许再嫁而起杀意。 她都有坐牢的决心了,怎么就没有等陆美到十八岁的决心? 秦昊不是侦探,只是,他的感觉向来敏锐,如果他没猜错。 朱迪刺杀BOSS,是因为遗嘱,却并不是因为遗产。 想要帮陆觉洗脱嫌疑,光靠朱迪极力的争辩是无用的。 秦昊对安好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放了陆觉的人,只有陆一南。 陆一南一天不松口,就算米雪的团队帮陆觉打赢了官司,陆觉身上也只能永远贴着弑父嫌疑犯的罪名,舆论的眼光和评论,向来尖锐又刻薄。 只是这个结,秦昊不知道是打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他要先弄清楚。 ------题外话------ 今天难得不是大半夜更了,鼓掌鼓励。 哎呦,伦家其实也有好好存稿,就是——存不起来吗。 好吧,自己给自己恶心到了,明天继续,我争取越更越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想让你心疼 女子监狱,探视室。 秦昊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到三十,就算是穿着囚衣,却也依旧掩盖不住她姣好的容颜和沉静的气质。 面对秦昊,她脸上稍显困惑的表情。 “你是谁?是律师吗?我不需要律师。” 律师,辩护之用,她不需要律师,就是不需要辩护,也就是,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你好,我姓秦,我不是律师。” 秦昊起身,自我介绍。 朱迪上下打量了秦昊一番,大约也是觉得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秦昊,不可能是律师。 只是,她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他会来看望她。 “秦先生,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昊直奔主题:“我想知道你刺杀陆一南的动机。” “你是警察,还是记者?”朱迪蹙眉,显然有些反感。 秦昊伸手掏出一张名片,推送到朱迪面前。 “我谁也不是,这是我的名片。” 朱迪长指拉过名片,看了一眼又差异的看向秦昊。 “你就是擎天集团的总裁秦昊?” “是。” “AT和擎天有过合作我知道,陆老还很重视这次合作,因为听说你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价钱。” 显然,朱迪对擎天集团,以及秦昊,有所闻。 秦昊没做声,就是默认了。 朱迪心里一团却更重:“是陆老派你来的?” “不是。” 秦昊没兜圈子,直接表明来意:“我是为陆觉来的。” “陆觉。”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看到朱迪眼里闪过一抹歉意。 “他怎么样了,警察放了他了吗?我已经清清楚楚的说了这件事和他无关。” 看来,对于外界的一些情况,朱迪并不知情。 也是,事情发生的太快,到如今,短短也不过两天不到的时间。 秦昊于是把BOSS咬住陆觉不放,陆觉情况很不乐观的事情给朱迪说了一遍。 朱迪眼底的歉意更浓,情绪有点儿激动:“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口供,他的口供,医院的监控,再加上现场医生护士以及一些病人目击,这些,陆一南都用自己的解释给推翻了,他认定了陆觉参与了谋杀罪,而事实上……” 秦昊停顿了一下。 “事实上什么?” “陆一南根本就知道,陆觉无罪。” 朱迪浑身一颤:“那他为什么?” “所以,我来找你,只想问你三句话,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这三句话,或许会毁了陆觉一生,也或许能够拯救了陆觉,我希望你想清楚好好回答。” 朱迪沉默。 秦昊开口:“为什么要杀陆一南,我看过遗嘱,前后的改动,唯一只有对你婚姻限制着一条,没见过你之前我或许觉得你是那种难不住寂寞的女人,但是见到你知道,我不会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不是,所以,你杀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 朱迪陷入的,是长时间的沉默,神色纠结痛苦。 秦昊等待了整整五分钟,朱迪终于开了口。 “我不想回答,至少不想在这里回答你。” 这里,她是指监狱,还是指整个房间里满布的警察? 她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不能为人所知? 秦昊点头。 “好,那下面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陆美托付给陆觉,据我所知,陆觉和陆美兄妹关系很淡薄,甚至都比不上陆美和陆明的关系亲昵。” “……” 朱迪又是沉默。 秦昊这次没有等待,直接问了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一力抗下罪名。” 这次,朱迪回答的很快,甚至有些急切。 “是我杀的人,我为什么要让别人帮我承担罪名。” “但是你有孩子。” 提到孩子,朱迪脸上顿然黯淡到了极致。 “应该已经有人告诉过你,如果你把罪名推到陆觉身上,你甚至可以减轻大半刑期,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所有母亲犯罪后为了孩子都会极力争取减轻罪名,而你,说句好听的话你是勇于承担错误,说句难听的你很傻,全天下没有这么傻的人,你的傻,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 朱迪神色痛苦,埋首在了臂弯中。 秦昊站起了身,没再逼她:“后天就要开庭了,就算你极力承担所有的罪名,只要陆一南一口咬定陆觉当时参与了刺杀,陆觉都完了,朱迪,我明天会再来看你,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想到这是三个问题的回答。” “等等。” 朱迪忽然抬起了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秦昊:“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帮陆觉吗?” 秦昊嘴角忽而一勾:“我只是,不想他输的那么惨,他要败,也只能败给我。” 朱迪似懂非懂。 AT和擎天,根本就不是竞争对手,又从何而来胜负之说。 “秦总,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请你把我的女儿,送回中国,送到我妈妈身边去。” 这件事,听起来似乎是很为难秦昊,毕竟孩子的另一监护人——孩子的父亲身体还健全,无论是美国法律还是中国法律美国法律还是中国法律,都不会允许孩子归属外婆抚养。 何况,她所拜托的是秦昊这样一个完全和陆家无关,和那个孩子无关的陌生人。 秦昊却考虑都没考虑。 “明天我来,你可以给我地址,等我结束了旅行回国,我会把你女儿带上。” 朱迪心里,其实有那么一半是以为秦昊只是在敷衍她。 但是,即便是敷衍,她也只能相信了。 “谢谢你。” “不客气。” * 酒店,安好呆呆坐着,满身都是无力感。 似乎,她什么都不能为陆觉做。 “叮咚。” 门铃响起,她收回了神,以为是秦昊回来了。 疾步走到门口,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米雪。 BOSS的遗嘱,安好看过,对陆觉继承权的制约就是和米雪。 安好不知道米雪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她穿的很干练,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头发盘在头顶,脖子上挂了一个时尚的蓝宝石叶片项链,项链的大叶子正好落在衬衫第二和第三颗扣子之间,蓝白相间,简约潮流却不会显的单调。 显然,她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女人。 “你好,安妮,又见面了。” 她开口,还算礼貌,对安好伸出了手。 “你好,米小姐,进来坐吧。” “不了,楼下咖啡馆,我有事和你谈谈。” “好。” 不知道米雪要和自己谈什么事,下了楼,一楼环境幽雅的咖啡馆,米雪要了一杯蓝山,安好要了一杯摩卡。 “我知道你和陆觉以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米雪忽然开口。 安好没说话,她总觉得,米雪身上,对她透着某种敌意。 这种敌意不是很明显,但是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甚至她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坐在这里和米雪喝咖啡,她们,素不相识,就算是现在因为陆觉认识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安好神色淡淡,甚至有些凉薄冷漠。 米雪以为,那样一个女孩,在个人身价就上亿的自己面前,肯定或多或少的会有点自卑,何况,她们之间,还有一个陆觉,她想安好必定会对她抱有敌意,会吃味。 却没想到,安好神色的淡漠,对于她的话,兴趣萧索。 不过,这大概是艺术家所谓的故作清高。 米雪不以为意,搅动着手里的勺子。 “我来找你,出了想告诉你我为陆觉找了最精良的律师队伍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你肯定也很想知道。” “什么事?”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积蓄加上我问我爸爸要了8千万,还有我爸爸和陆伯的交情说服了陆伯撤销对陆觉的控诉,所以明天傍晚陆觉就能出来。” 安好倒是没想到,米雪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BOSS素来嗜财。 让陆觉和米雪联姻,无非也就是为了这个。 米雪以为,这下应该能在安好脸上看到自卑了。 没想到,安好神色里,透着的却是淡淡的欣慰和喜悦,站起身,真诚的,对她致谢:“谢谢你。” 这样的感谢,是米雪意料之外的,安好这样的纯真的笑容,对她来说像是一种讽刺,让她瞬间感觉到自己花了一堆力气和一大笔钱救了陆觉到头来却只是成全了陆觉和安好一样。 显然的,陆觉释放之后,以陆老这一次绝情的作为,陆觉肯定要和陆老乃至AT一刀两断的,所以,和安好的感情也就不用受陆老的制约了。 到头来,她倒像个悲哀的替他人做嫁衣裳的人。 事实上,她也早想到了这一步,作为一个成功的女商人,她定然会规避掉所有的风险,包括这件事,她投入了大价钱,当然也是确定了投资和回报成正比。 她可不是老好人,花自己的钱成全安好和陆觉。 要是笑道:“大概陆觉出狱后,你就会收到我们的请帖,我花钱请你为我们画衣服婚纱照,怎么样?价格,你开。” 安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米雪预期的表情——吃惊。 不过吃惊过后,却不是疼痛,而是益发的平静:“你救他的条件,就是让他娶你?” 米雪把这种平静,理解为暴风雨前的平静。 点头:“是,不过我刚刚才和陆老谈妥,明天上午才能去看望陆觉,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冰冷的监狱和我给他安排的温暖的家,安妮,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选?” 安好的脸上,意外笑意有些嘲讽。 “用金钱来捆绑婚姻,还要向我炫耀这种低劣的手段,米雪小姐,如果你觉得陆觉会答应,那你真的想错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的人格和骄傲,不是你用钱就能收买。你问我冰冷的监狱和你所谓的温暖的家我会选什么,那么米雪小姐不用你费心,我什么都不会选,包括陆觉,他没做错的事情,无需承担任何责任,他会从监狱出来,但是用不着你。” 米雪眉目一紧,看着此刻脸色嘲讽甚至有些盛气凌人的安好。 忽然,嘴角一勾,满是戏谑:“不要说的好像你了解他似的,我对他的了解不会比你少,早在你认识他之前我就认识了他。他那么努力的人生,不会甘心就这样被毁掉。” “所以,我会救他出来。救他出来。” “笑话,你凭什么?听说你今天去看陆老还和陆老大吵一架,这就是你所谓的救他,如果你给陆老跪下哭着恳求陆老我还相信你是要救他,安妮,从来,你就是在害他,你自以为你是他的王牌,他因为你才有今天的成就,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不是你那肮脏的身世,他今天不定会落到这个地步,陆老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讨厌你所以才迁怒到陆觉身上,就像是当年那样,因为讨厌陆妈妈而迁怒陆觉一样,你和陆妈妈一样,都只是在拖陆觉的后退。” 她的话,无疑是尖锐的。 对陆觉是一种侮辱,对安好是一种轻贱,甚至,连作为长辈的陆妈妈都不放过。 她是哪里来的天生优越感,自以为是的觉得她可以呼风唤雨,别人都不过都是按照她的揣测活着。 她的揣测里,陆觉会为了脱罪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的揣测里,BOSS会那么对待陆觉全都是因为陆妈妈和她的错。 她算是个什么? 安好正要开口反击,一抹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咖啡桌边,那一抹阴影笼罩了桌上两盏流光溢彩的咖啡杯。 两个女人同时抬头,就看到秦昊站在那。 身上的衣服倒是换了一套的,不再是昨天低廉的运动服,不过以米雪对每一季奢侈品牌的了解,秦昊上身的针织衫和下半身的蓝色牛仔裤,都并没有在世界顶尖奢侈品商店里出现过,显然的,不过就是一套的地摊货,虽然他传出了奢侈品的味道。 不过,贫民就是贫民,物以类聚的两个人在一起,这么看来,倒还是很般配的。 “安好,走吧。” 秦昊淡淡道,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安好起身,看了一眼米雪,肯定又十分平静,像是称述一样道:“陆觉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说完,跟着秦昊一起转身离去。 米雪看着两人的背影嘲讽冷笑:“什么男人,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安妮,你身边也就只能有这种货色了。” * 安好没和米雪生气,如果陆觉喜欢米雪安好或许会生气,不过,米雪也不过就是个小丑而已。 她悲哀到,只能用金钱来收买一切了。 回到房间,秦昊看着床上两套衣服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看来,你对我的喜好还是了如指掌,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 米白偏黄的颜色,其实一般的男人不好驾驭。 米白本来就很奶油,带点儿黄色又很亮眼。 不过,秦昊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 退掉西装领带衬衫后的他,喜欢穿针织衫,T和牛仔裤。 8月的洛杉矶,气温不高,安好给他买了一件长袖的薄针织衫,一件T,还有一件夹克,两条牛仔裤,外加,几双袜子和一双鞋子。 整个下午,她就做了这点事。 尺码都是对了,这周围并没有什么奢侈品商厦,这些衣服算是中高档价钱,不过比起奢侈品来,差远了。 这时候的秦昊,也没那么多的挑剔,他知道安好的心情不好,能在这样沉重不安的心情下给他买衣服,已经看得出来她的心里,他的存在。 安好看着他翻衣服,心里一直惦记着陆觉的事情,不禁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把握洗脱陆觉的罪名。” “不要多管闲事。”秦昊抬起头来,邪性的扬着嘴角,“不然,小心我教训你。” 安好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模样惹的秦昊喉头一紧。 “过来。” 从衣服堆里抽回了手,他对她招手。 安好却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举动,就是找死。 秦昊两步上前,猛然将她压在怀中。 安好认命的闭上眼睛,以为他又要来了。 结果却听他温柔道:“生气吗?” “什么?” 她睁开眼,迷茫的看着秦昊。 “那个疯婆子的话?” “不生气。” 安好答的口是心非,她又不是木头疙瘩,怎么可能不生气。 如果不是秦昊出现,她或许会失控和米雪扭打在一起。 秦昊轻笑一声,长指轻柔的抚过她的发。 安好抬头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让人无力抗拒的深邃和温柔。 漆黑的瞳孔,就像是水墨画,又像是白水银里养了两瓦黑水银,流动着光彩,看一眼,就似要在那光波中沦陷。 安好心跳陡然加速,忙低下头去,不再看他的目光。 却听得他在她耳畔,灼热吐息:“可是……我生气了,怎么办?” 安好一怔。 他的指,从发间滑落到她的脸颊:“很生气,你说怎么办?” “秦昊,你要干嘛?”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腰肢,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乖乖等我,我先回房。顺便想想晚上要吃什么,这些,我很喜欢。” 他指着衣服。 安好却有些歉意。 “都很便宜,这里不好打车,所以我没去市里。”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好的鼻子忽然有些酸。 回房,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秦昊声音低沉。 “和洛杉矶米氏的合约,到此结束,还有,余款,有,余款,要求对方明天早上10点前全部打到我瑞士银行的户头上,一份不许拖欠,终止合同的违约金,照付。” 此刻的他,再也不是安好房内那个温柔的男子,脸上冰冷的气息,就像是极地的冰川一样,冷冽刺骨。 * 米雪站在监狱门口,整理好发型和衣服,今天的她,穿的是一件亚麻色的套头蝙蝠衫,下面是蓝白相间棉布裙子,脚上一双帆布鞋,长发披肩,气息十分清新。 她是来见陆觉的,她不相信,这样的陆觉会拒绝。 就算用金钱来捆绑婚姻又如何,她有这个条件,这不是件可耻的事情,这是她所拥有的条件。 刚走进去,手机就响了,看了看,是她爸爸。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本还是心情不错的脸色,不知道是听到了,陡然一片震惊和慌乱。 “爸爸,你说什么?” 电话那,语气十分焦急:“米雪,你有什么先回来说,昨天爸爸打到你户头上的那点钱你先转回来。” “可是爸那是和陆伯说好了的啊。” “别管了,陆觉重要你爸爸重要,你不知道MR。king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如果十点钟前没按照要求把钱打到他的账户里,整个公司都会完。” “可是……” “米雪,你这孩子怎么说不懂呢,你难道要为了陆觉,看着爸爸沿路乞讨吗?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陆伯,告诉他实情,想来以我和你陆伯的交情,就算是他贪财也不至于看着我濒临破产的,他和你之间的口头之约,肯定就不奏效了。” 米雪紧咬着嘴唇,她怎么能想到,昨天一切都谈的好好的,现在,一夕之间,事情居然落入了这样的地步。 电话里,她爸爸说和公司合作了三年的国内某家稀土出口公司忽然就和公司终止了合同,非但如此,还要求米氏集团把近一年来所有欠款一并还清。 这就算是对财政实力庞大的米氏公司来说,也是一笔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来的巨款。 真的很奇怪,以前每年都是年底结算,因为米氏公司所生产的机器一般都是要到年底才能出货售卖,可是今年,为什么忽然终止了合同,而且还要求米氏把所有欠款还清。 稀土,因为稀有,所以珍贵。 这多半年来几次进货,米氏欠下那家公司的钱,少说也有十多个亿。 十多个亿,米雪手里拿着的8千万不过是其中极小一部分,所以,她爸爸着急到要索回她手里这极小部分的一点钱,可见,对方肯定放了什么狠话,或者说,根本对方就是个狠角色。 米雪有自己的公司,是不参与米氏的运作的,所以她只知道公司向国内进口稀土,却不知道合作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她从她父亲着急的语气里,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应该是个不好得罪甚至有些可怕的人。 可是这三年的合作,不都十分愉快吗? 为什么突然就要终止合作,而且是选在这个时候。 她懊恼,眼看着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却化作了烟云,可是,即便熬好她也不能真的拿着她爸爸的钱把她爸爸逼上绝路,所以,这笔钱,还是只能还回去。 转身出去,她的烦躁都写在脸上。 如果不用钱,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陆觉,显然,在陆伯面前,光有诚意是不够的。 一路飙车,到了米氏楼下,她想,或许她可以和那个集团的总裁谈一谈,看看有没有继续和米氏合作的余地,毕竟,断了稀土来源你加上资金短缺,米氏用不了多久就会陷入绝境,到时候她就更没有办法救陆觉了。 * 米氏,总裁办公室。 米雪上来前就已经把钱转了回来,可是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他父亲满目愁容的到处打电话借钱。 看到他,他父亲伸手示意她坐下。 米雪看着她父亲低声下气恳求的模样,心里把那家集团恨的牙痒痒。 为什么忽然不按常理出牌,为什么要杀人个措手不及。 就算是要中断合作,至少也给人以前起先,哪里有人前一天晚上终止合同,第二天早上就要求人在10点钱就把之前的拖欠的材料一并还清,既然是合作多年的就应该知道,米氏集团的机器基本要到年底才能进去全面销售阶段。 现在现金都是套牢的,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等了半来个小时,米爸爸终于挂了电话,看上去像是瞬间苍老了很多。 “米雪啊,对不起,爸爸真是没办法。” “爸爸,还缺多少钱?” “三月份有一次大订单,光那笔订单就有3个亿,一月二月有几笔小的订单,但那记起来也有8000多万,6月的时候又下过一次订单,大概也有1个多亿。” “爸,到底总共是欠他们多少钱?现在还缺多少?” “财务处算了一下,总共是15亿。” 15亿,和米雪想的差不多。 “还缺多少?” “2个亿,你林伯伯愿意借我,可是是现在他也拿不出来,我本来想问你陆伯借的,但是在钱上,他向来都掐的紧,恐怕我不用开口他就直接给我拒绝了,现在如果便宜卖掉机器,可是也不可能在10点前凑够钱了。” “爸,为什“爸,为什么一定要10点前,不能请对方宽限两天吗?” “你不知道米雪,MR。king是个从来都不给人商量余地的人。” 似乎是从米爸爸脸上看出来了恐惧和焦虑,米雪不觉好奇:“爸,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根本就不是人。” “什么意思?” “他是神。” “怎么可能?” “外头都是这么说的,他暴戾冷酷,喜怒无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富可敌国,但是身份却是个迷,没有人见过他,只知道他的钱多到可以造一个太平洋的航空母舰,他性格很怪的,一旦得罪了他的人,下场都很惨。” “那当时为什么你要选择和他合作。” “米雪啊,稀土是限制出口的,除了MR。king那,我还能从哪里要到这么多稀土。” 对,这个米雪知道。 稀土的出口是有配额限制。 而一个可以突破配额限制出口稀土的人,他的地位和身份…… 米雪终于明白,她爸爸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焦虑的神色,连她,也有些害怕起来。 “那爸,现在怎么办,我公司的钱也都压着,手里流动的就一千多万,不然我先拿来。” “一千多万,也无济于事啊。” 是,对于2个亿的缺口来说,1000多万真的是无济于事。 现在的米氏集团,就像是大海中的穿,明明穿刺船体的冰山就在前面不远处,却毫无办法。 “爸。” 看着一夕之间苍老的父亲,米雪颇为心疼。 “算了,你别管了,你先出国去,不知道MR。king收不到钱会做出什么事,我和你妈妈年纪都大了,你还年轻,你有大好的前途。” “不,爸爸,我哪里也不去,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 “你不懂米雪,法律对MR。king是不奏效的,我听说好多个人因为欠钱不还,都被丢进了MR。king花园里的鳄鱼池,喂了鳄鱼。” 米雪汗毛一阵倒竖,生生打了个冷战。 那是何其可怕的一个男人。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人吗? 害怕,却也正因为害怕,才知道不能等死,就算是有一线希望,她也想恳求对方宽限一些时间。 “爸,你有他电话吗?” “你要干嘛米雪?” “爸,给我他的电话吧,我们求他宽限几天。” “没用的,我给他打了,他说他在忙,直接挂了。” “我来试试看,爸,给我他的电话。” 这是背水一战了,看起来,也像是唯一的生路。 米爸爸知道米雪胆识过人,又具有强大的生意头脑和谈判能力,于是,犹豫了一下啊,翻出了一个号码给米雪。 “用爸的手机吧,他不会接陌生人的号码的。” “好。” * 酒店三层西餐厅,秦昊上洗手间,安好看着菜牌,点了两个套餐。 桌上,秦昊的手机响了。 安好看了一下号码。 只存了一个字母M。 没管,毕竟是秦昊的手机,或许是他生意场上的客户。 可是,那个号码却孜孜不倦一般,连续打了四个过来。 安好眉心拧了拧。 心里开始斗争。 接?不大好吧。 不接?如果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呢? 接?还是不大好吧。 不接?对,还是不接了,就算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她难道要抱着手机冲进男厕所告诉秦昊。 继续顾自己喝水,那个号码又拨了过来。 安好回头看了看洗手间门口,依旧不见秦昊回来,再看看号码,归属地是美国洛杉矶。 难道,是警局? M,她要是没记错,关押着陆觉的那家监狱,开头字母就是M。 想到这,她几乎是有些急切的抓过手机,滑到接听。 “喂,是警察局吗?”不等对方开口,她一口流利的英文,吐豆子一样倒出。 电话那米雪,有些晕了,看向她爸,压低着声音:“MR。king是个女的?” 米爸爸忙道:“不是啊,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米雪确定后,小心翼翼的,对着电话那头用英文礼貌道:“你好,我想找MR。king。” 什么东西,打错了吧。 MR。king。 这是秦昊的手机啊。 于是,安好脸上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礼貌道:“对不起,你打错了。” “这样,那对不起。” 电话挂了,米雪看着她爸爸。 “爸,说是我打错了,是不是你弄错号码了啊?” 米爸爸接过去看了看。 肯定道:“没错啊,我一个多小时前还打过,你看,还有通话记录呢,不然,你再打一次。” “好。” 安好才要把秦昊的手机放回去,手机却在她的掌心响了,一看,还是M。 M,显然,秦昊是有存这个号码的。 所以,难道MR。king是指秦昊? 秦,king。 发音还是很像的。 吐吐舌头,对方该奇怪死了,明明打对的号码却莫名其妙被说打错了。 。 于是,本着几分歉意的心情,她又接了电话,先于对方,道:“你好,刚才很抱歉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你找的是MR。KING,抱歉他现在去了洗手间,一会人他回来我让他打给你可以吗。” 出乎意料的彬彬有,温柔似水的声音。 米雪一直是揣着一种惶恐又紧张的心情打的这个电话。 如今这种心情,在这温柔似水中也舒缓了不少,她忙道:“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她说话,极尽礼貌和客气,甚至,略显卑微。 “不客气,拜拜。” “拜拜。” 电话挂了。 米爸爸忙道:“怎么样?” “还是那个女的,或许是MR。king的女伴。” 米爸爸却狐疑:“不可能,传说中MR。king不近女色,见过他的人都说从来没在他身边见到的过任何女人的影子,就连他在城市中央拥有的一座巨大的草原和一座城堡,城堡里清一色的都是男佣。” “城市中央的草原?爸,他到底是多有钱?” “外面说他的钱可以造以太平洋的航空母舰,不过夸张成分肯定居多,但是他的财力,绝对不容小觑,他没有参加福布斯排行榜,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钱。” “那他根本就不缺我们这点钱,何至于要这么对我们,爸,你是不是得罪了他?” “没有,我供老佛爷一样供着他都来不及,我都没见过他本人,最近一个月也没有和他有过任何性质的接触,怎么可能得罪了他,糟糕,快10点了。” 看米爸爸的脸色,米雪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MR。king的可怕。 “爸。” 想安慰什么,可是能安慰什么。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她们不可能按照预期时间拿出钱来了。 头上,早上还是晴空万里,这一刻,却乌云笼罩。 2个亿,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能去哪里弄? 现在她们就像是被逼入了绝境,只剩下等死。 偌大的企业,多年的基业,难道,真的要在那个MR。king手里,夷为平地,化为乌有吗? * “你刚才又电话,M打来的,我以为是警察局的就接听了。” “恩。” 秦昊落座,午餐已经上来。 安好看着手机,问道:“不用回一个吗?打了好几个,好像很急。” “不用。” 秦昊微微一笑,看着安好盘子里的米饭,眉头紧了一下。 “怎么吃这个?” “怎么了?” “咖喱,我说过不许你吃咖喱。” 安好都没察觉自己点的套餐中有一份咖喱炒饭,点的时候,就一心想着秦昊喜欢吃什么了,轮到她自己的时候,随便指了一个套餐而已。 他不许她吃咖喱,因为咖喱是刺激性。 “我随便点的,也不知道会有咖喱。” 秦昊无奈的看着她:“怎么那么迷糊,我要是不管你,谁管你。” 这一句,透着一股暖暖的情。 他最近总也这样,忽然来一句,让安好心动之余,却越发迷茫。 迷茫未来该何去何从,明明,很爱他。 他已经伸手换了两人的午餐。 安好却忙道:“那是你爱吃,海鲜焗饭,我再叫一份就好了。” 秦昊的手顿在了空中,旋即,嘴角勾起了一个迷人的笑容:“记性不要太好,我这些年早就戒了海鲜了,吃多了过敏。” “怎么会?” “就会。” 说完,他霸道的换了两人的饭。 安好却还在狐疑他所谓的吃海鲜会过敏,要是她没记错,昨天晚上他们吃的还是大龙虾,怎么没见他过敏。 他已经低头吃饭,安好看着面前的海鲜焗饭,似乎,明白了什么。 抬起头看着秦昊的眼波里,留着的,都是感动。 其实,这样细枝末节的温柔,从来都很多,只是以前以为他只是随心所欲想对她好就对她好,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爱她,而她却傻傻的以为那是他心情好偶然的施舍。 看着他进餐优雅的样子,安好忽然伸出了手。 手停留在桌子上方,秦昊抬起头,眼神几分困惑。 “做什么?” “这里。”安好指了指自己的手指的某个部位。 上面有一道细小的伤疤。 “怎么了?” “我做饭时候切到的。” “忽然说这个干嘛?” 安好几乎是脱口而出:“想让你心疼。” 秦昊笑的,笑的无比灿烂,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在那道伤疤上落了个吻。 “还有呢?” 安好陡然满面通红,她疯了吗?神经了吗?脑子不正常吗? 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太丢脸了。 忙抽回手,她摇头:“没了。” 秦昊是声音,几分性感低沉:“还有什么地方伤,一会儿回房间自己找找看,等我回来,我会一个一个心疼过去。” 吻吗?刚才那样? 安好的耳朵,红的在滴血。 太丢脸了,这辈子她做过最丢脸的事情,恐怕就是这一出了,脑神经短路了才会忽然做这样的事情。 他倒是很享受的样子,偏他越享受,她就越觉得丢脸。 所以,因为丢脸过度,接下去半顿饭,安好始终面色涨红,惹的服务员不得不上前询问她是不是海鲜过敏了。 然后,就看到秦昊没心肝的在那哈哈大笑。 而安好,憋红的脸,涨的更红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题外话------ 最后那个桥段,源自生活,不过当然没安好这么无厘头。就是有一次在食堂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女的说受伤了,男的问都是几天前的事了干嘛还说,女的就说我想让你心疼吗。 蛮温暖的对话,一直记着,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也让咱安好和秦昊暖一把,一直那么别扭着,安好心里也痛苦,秦昊也不好受。 至于陆觉,哎,一扯到陆觉难免沉重,可怜我家陆觉锅锅啊,明天继续讲陆锅锅的官司。 为陆锅锅拉人气。 卖萌,到此结束,睡觉去了,发烧感冒中,如果是禽流感——我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阿米豆腐,山贼山贼。 明儿起来继续奋斗,捂个一晚上就好了应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出狱 一顿饭,面红耳赤的吃完,才回了房间,秦昊却说有事要出去。 安好站在门口,看着他进了电梯。 这一幕,宛若从前。 她总会站在门口,看他总走进电梯,然后才回房。 有很多画面,开始大面积的和以前重叠,这些重叠,让安好产生了一种自我催眠,她告诉自己,或许,分别的三年从未发生过。 可是,这三年的时光,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不可能被时光所掩埋。 安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可以永恒停留。 就算什么都不做,就停留在她爱他,他也爱他这一刻。 就算是像童话里沉睡千年的城堡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半开的电梯门里,他笑意温柔的脸。 终。 时间不可能停止。 电梯关上,安好怔怔的站在门口,心里,如烟如雾的,蔓延了一层,浓浓的遗憾,和沉沉的伤感。 他如此不遗余力的为陆觉的事情奔波,他可知道,一旦陆觉出来,她就再不会离开陆觉一步了。 * 女子监狱,秦昊没见到朱迪,不过监狱长交给了秦昊一封信,说是朱迪给他的。 拿着信回到车里秦昊才打开。 原本以为或许有些难以启齿的话朱迪会写到信里,只是很意外,整封信只有两个字——陆明。 “陆明?” 秦昊重复着这个名字,不明白朱迪要表达什么。 时间不多了,明天就开庭了,如果再不能劝陆一南放弃控告陆觉,恐怕,真的只能请律师了。 事情,似乎变得更具有挑战性,不过秦昊向来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把信放在了副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往AT去。 秦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安好没吃完饭一直在等他,他一回来,安好忙问陆觉的事情怎么样了。 秦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安好,有些事情,他还没弄明白。 “明天就要开庭了,怎么办?” 安好心焦。 “你放心,不会用太多时间的,明天开庭前,我一定会让陆一南撤诉的。” “秦昊,不然,我问你借钱吧,BOSS很喜欢钱的,之前米雪……” “你批判米雪用这种方式来折辱陆觉,难道现在你想做你自己口中所看不起的那种人?” 秦昊挑眉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 安好沉默了。 她只是太担心了。 “不是,但是BOSS是不会撤诉的,他好像认定了陆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安好,别多想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赶紧去睡觉吧,不早了。” “秦昊,真的会没事吗?” 安好或许自己也没发现,如今的她,是有多依赖秦昊。 虽然知道秦昊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要使力肯定也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可是,她现在能依靠的,似乎只有秦昊了。 秦昊起身将她纳入怀中。 “相信我,睡一觉起来,就一切都好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安好紊乱的心情,终于得了安慰,平静了下来:“我相信你。” “所以,赶紧去睡觉吧。” “恩。” 安好点头。 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小声道:“你饿不饿?” 秦昊看着她,嘴角忽而一勾,拿起电话,拨了1号键。 “喂,的1601室,送一份蛋炒饭上来,再有一杯鲜橙汁。” 挂了电话,看着秦昊,安好扒着门框,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那个,可不可以,再多加一份,我也还没吃。” 他却道:“就是给你叫的,我已经在外面吃了。” 安好脸红,内心却涌了一股暖流。 原来,她只是试探的一问,他就已经知道了她没吃晚餐。 她在他面前,究竟有多少的好读懂。 或者说,他在她身上,到底安了多少心思,居然能如此轻易的就看穿她的想法。 “进来吃了饭再走吧,我先洗澡,跑了一天很脏了。” “我回房吃就行了。” “就在这吃。”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命令,以及不想抗拒的磁性。 安好不觉点了头。 秦昊已经径自脱掉了衣服,露出精干结实的上半身,安好下意识的躲开了目光,他却旁若无人的继续脱下牛仔裤。 安好选择了背过身去,直到背后没了动静,浴室的拉门拉开关上,她才转过身。 磨砂的浴室玻璃门,朦胧的看得到他的轮廓,耳畔是哗啦啦的水声,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安好觉得熟悉又安心,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饭送来了,安好吃完的时候,他刚从浴室出来。 黑发性感的垂落在额前,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其中一滴顺着人鱼线落一路往下,安好最后要咽下的一口米饭,差点就哽在喉咙里。 面色陡然烧红,她局促的起身,往外:“我吃好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鼻翼间是一股好闻的柠檬香气。 这是安好昨天顺道给他买的洗发露和香皂。 安好知道,他这样有严重洁癖的人,是不会用酒店提供的任何东西,他的东西,都必须是,他的东西,都必须是专属。 这个香气,在他身上,却也正像是属于他特有的一样。 男性的阳刚,夹裹着柠檬的清新芬芳,沁人心脾。 只是,安好不敢贪香,脚步一刻不滞,往外。 却在快要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陡然被揽入一双长臂之中。 下一刻,不及开口,有冰凉的两片唇,落了下来。 短暂几秒的震惊后,她的心,似被一种朦胧柔软的东西控制住,这种朦胧柔软的东西,带领着她闭上眼睛,回应,沉沦,甚至,嘤咛,轻吟,伸手环绕住了他的腰。 那个吻,初时缠绵温柔,渐渐,转了狂野。 连带着揽着她腰肢的手,掌心也是一片灼热,隔着针织套头毛衣短袖的,游走在她背上。 后背因为他放抚摸而滚烫,连带着呼吸一并也变得滚烫。 她的身体,对他永远诚实。 毛衣短袖摸索间,被撩到了一定的高度,那滚烫的掌心,好无阻隔的游离在了她滚烫的肌肤上。 “唔。” 一声嘤咛,却似鼓励。 他的吻,越发的狂野,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强健的胸膛,熨贴着她的身子,身子和他的眼神一样,泛着滚烫的**。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失控,安好已经无法打破那层朦胧柔软的情愫,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下撩拨都让她沉沦,都让她想要的更多。 所以,如果再不打住。 理智短暂的回归,安好别开了头,粗哑着气息:“我要回房了。” 他却如何肯放开她。 “小东西,你撩起了我的**,就想这样全身而退?” 他喊的暧昧亲昵,大掌往上,轻而易举的退掉了她的衣裳,那大片的春光,彻底迷醉了他的眼,他的心。 “安好,我要你。” 他的嗓音,是压抑的,嘶哑,性感。 安好还来不及回答,双唇再度被封缄,缠绵着,勾缠着,互相厮磨着,这一刻,理智彻底崩塌。 就像是踩在了云端,绵软的,舒适的。 他每一个动作,都挑着安好神经深处最敏感的部分。 “说你也想要我。” 唇齿短暂的分离,他粗哑在她耳畔吐息。 安好眸色迷离,没回答,却点了头。 他的脸上,显出了一种狂喜的神色,下一刻,她被打横抱起,落在床榻上。 他附身上来,该死的手机,却响了。 安好的理智,也在这手机声中,还魂。 “你电话。” “该死。” “你先接,或许是陆觉的事情。” 他的神色,颇为懊恼,孩子气的把枕头砸向电视柜上手机,捂住安好的耳朵:“你就当听不到。” “接电话了。” “没有电话。” “别闹了。” 安好挣扎着要起身,却又被他压入柔软的床榻,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看进她的眼里:“那你说爱我,我就接。” “别闹。” “说。” 说话间电话断了,不过没三秒的功夫,又响了。 “快接电话,搞不好是警局打来的。” “你说我就接。” “秦昊。” 安好佯装气恼。 他忽而笑了起来,笑容有些皮,不同于平素里不苟言笑或者邪性魅惑的模样,单纯的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就一句。” “起开。” 安好道。 他越发嬉皮笑脸:“就一句。” 似被他缠的不行,也或许是因为他这个样子让人根本无力招架,安好认输了。 “你起来我就说。” 他很配合,从她身上起来。 安好跟着起身,认真的看着秦昊。 唇,轻启。 却在秦昊满目期待的时刻,猛然跑到门口捡起自己的衣服迅速穿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其实,如果他想抓,她真能逃得掉。 看着她使诈逃离的背影,秦昊嘴角,笑意温暖的,就像是五月的普照的日光。 只是这片温暖,在接起电话后,就瞬间消逝了,取而代之的,脸上依旧是那个冷然,不苟言笑的秦总。 “怎么样?让你调查的事情?” 这是个之前就约好了的电话,所以,他才会懊恼的放安好走。 因为这个电话,关系到了这件棘手的事情最后的成败。 当然,如安好所说,关于陆觉。 电话那,说了什么。 秦昊表情淡漠的说了个恩字,挂了电话。 看着凌乱的床。 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响起,他起身,把被子翻了个面,把预留着她味道的那一面,换到了里面,这样,就能把她的气息,盖在身上了。 * 医院,特等病房。 BOSS刚吃了药在看书,保姆进来通报,说有一位叫做秦昊的中国先生想要见他。 BOSS略显吃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 似自言自语。 不过很快,对保姆道:“请进来。” 他用的是个请字,可见,对秦昊的重视。 保姆开门,请了秦昊进去。 看到坐在房门口的陆妈妈,劝了一句。 “亚美老师,你就老师,你就先回去吧,陆老不会见你。” 秦昊转身看了一眼陆妈妈,不得不说,陆觉继承了他妈妈很多优点,除了眼睛和鼻子,其余无关的地方都像他妈妈。 陆妈妈是个十足的美人,只是连日来留守在病房门口,茶米未进,看上去显得十分憔悴而苍老。 见秦昊看她,这张陌生的东方面孔上,并没有任何一丝不友善。 陆妈妈给了秦昊一个笑,礼貌性的。 秦昊回了一个笑,很温和。 “秦先生请进。” “恩。” 转过头,秦昊脸上又恢复了冷色。 这样的转变,让陆妈妈微微有些吃惊。 秦昊进去后,她就问保姆。 “这个年轻人是谁啊,是公司的画家吗还是员工?” 保姆道:“他就只说了自己叫秦昊,不知道是谁,应该不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吧,陆老好像很看重他,我进去通报说秦昊先生来了,陆老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让我赶紧请秦昊先生进去。” “陆老对一个后生说了请字?” 跟在陆一南身边也是有点儿年份的,陆妈妈自然知道陆一南的脾气。 他白手起家,早年穷困时候处处被人奚落轻贱,所以个性上暗藏着一大部分的自卑,这份自卑在发家致富之后,就异变成了高傲和不可一世,对于穷人和后辈,陆一南向来都不放在眼里。 这从安好身上就能看的很清楚明白,无论安好这些年给公司带来了多大的收益,安好的身份一曝光,BOSS做的决定就是非常不人道的。 可是这个后生,居然可以让BOSS以礼相待。 想想刚才那一刻,他前一秒还是对着她礼貌的笑的,转身进病房时候,脸色却陡然转变的那般冷然。 显然,他应该不是BOSS的手下,不然怎么可能带着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王者一般的姿态进去看望BOSS。 他,到底是谁?又为何而来? 如果是在BOSS心里有很重分量的人,可不可以请他帮帮忙? 陆妈妈满心思都在想这个问题,还贴到了病房门上听里面的谈话,保姆也没拦着,因为她知道,完全不可能听得到。 确实,完全听不到,里面到底在说什么,根本一个字也听不到。 * 病房内。 对于秦昊的到来,BOSS可谓意外。 对秦昊,是两家公司有了合作之后他才稍微开始有了解。 了解之后就明白,这个年轻人所经营的擎天集团,在他接手后的短短六年之内,擎天已经完全发展成了香水界的巨头,势力,财力,实力,都不容小觑。 这一点,从他一掷千金签安好为他们公司设计新一代产品包装上就可以看出。 那次产品上市后,BOSS还特地了解了一下,知道口碑很好,卖的很好。 照理说,合作也算是结束了,他不知道秦昊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对于秦昊的出现,除了意外之外,就是疑惑了。 “秦总,百闻不如一见,你比照片上看到的更年轻干练。” “陆总,我今天来,只为了一件事。” 秦昊开门见山,商场虚与委蛇那一套他看的太多,这种不必要的客套寒暄的开场白,他没兴趣。 对秦昊,作为一个商人锐利的眼光来看,明显的就可以感觉到,这是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高傲过了头,脸色冷酷,连个假装的笑容都没有。 早在当时合作调查秦昊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和冷漠的人,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啊。 “什么事?” 如此,他也不必要故作客气。 “撤销对陆觉的诉讼。” 陆一南先了很多个秦昊会来的理由,唯独没想到他是为陆觉来的。 “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怎么,秦总你要插手吗?” “如果我说是呢?” “笑话,秦总,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要不要撤诉,你先看完这个,还有我上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你二儿子陆洋虽然指尖神经对外界有了一定的感应能力,但是因为先天心脏病他必须要长期输液,钠盐摄入过多,导致心力衰竭的现象,在接下去一年里,至少还会发生两到三次,除非停止输液,但是一旦停止输液,会是什么结果你比我清楚。” BOSS脸色陡然阴沉。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与其守着一个随时会死,绝对不可能再像个正常人一样活过来的儿子,没必要为了一些你自以为聪明的揣测和防范,毁了你唯一可以真正可以依靠的儿子。” “秦昊。” “不要老都老了,做出一些贻笑大方的事情,你看吧,我走了,下午三点开庭。” 秦昊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陆一南看着秦昊的背影,这些年,居然还有这么苍狂和不可一世的年轻人。 丢了一叠不知什么东西的资料在他床上,从头至尾没有问候一句他的身体,甚至笑都没笑一下。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王了。 陆觉从病房出来,陆妈妈还坐在老位置等着。 听到声音,抬头看向病房门,陆觉的目光对上了她的,依旧对她礼貌点头一笑,转身向电梯口去。 陆妈妈追上来。 “秦先  “秦先生。” 秦昊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陆妈妈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几分恳求。 “秦先生,我知道你是陆老的贵客,请问你可不可以,在陆老面前给我们陆觉说说情啊,那孩子还年轻……” “叮。” 电梯到了。 秦昊看着陆妈妈,在她身上,总会看到自己母亲的身影。 坚韧,楚楚可怜,憔悴,哀伤。 不觉,开口邀请。 “女士,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我姓宣。” “宣阿姨,午饭时间了。” 陆妈妈眼底里,闪了几分失望。 “抱歉,您忙吧。” 秦昊却笑的很温和:“不然,一起吃个午饭吧,如何?” 陆妈妈抬头,眼底略显吃惊和欣喜,忙点头。 “行,我请客。” 秦昊笑了笑。 上了电梯,电梯下了楼,秦昊开了车来,载了陆妈妈到一家中式餐馆,把菜单送到陆妈妈面前,看着陆妈妈干涸的嘴唇,深重的黑眼圈和憔悴的容颜,可见她有多少天没好好吃饭喝水吃饭了。 安好说,陆觉出事后,她就一直跪在陆一南病房门口。 曾几何时,他奶奶要把他送到国外去念书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在他奶奶的房门口跪了几天几夜。 时间上,似乎再也没有比母爱更伟大的东西了。 “多点些吧,我请。” “怎么行呢。”陆妈妈不好意思道。 “这家的老鸭煲很好吃。” 秦昊念书时候如果想念妈妈了,就会来着吃饭,这里的中国菜,有妈妈的味道。 陆妈妈表示赞同,显然也是这里的常客,还和秦昊推荐了一个菜:“还有梅菜扣肉,新换了厨师之后新推的菜品的,地道的中国味道。” “您点吧。” “秦先生,其实真的很抱歉我没有什么胃口。” “宣阿姨,如果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就好好陪我吃顿午饭吧。” 陆妈妈一怔,心里却点燃了希望。 这个意思是,眼前的年轻人真的肯伸出援手。 可是为什么呢? 素不相识的,他有什么理由帮她? 难道,是看她徐娘半老?不然,为什么又请吃饭又要帮她的。 不过很快,当看到秦昊身后镜子里的自己后,她就明白自己多想了。 平常衣着得体妆容精致的她或许还算得上风韵犹存,气质绝佳,可是现在的她,这张脸。 点了菜,虽然推翻了秦昊是看上了她这个念头,但是她真的很好奇。 “秦先生,您应该是陆老的朋友吧,您真的愿意帮我吗?为什么?” “吃了饭再说吧。” 秦昊微微一笑。 饭菜上来了,很香。 陆妈妈却没有胃口。 但是不想扫秦昊的兴致,象征性的扒拉了几口,一直想循着机会给秦昊说说陆觉的事情,但是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吃饭时间并不愿意谈论事情。 他也没有再说话,他的话极少,少到让人无所适从,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安静,气氛又很怪,看着那煲老鸭煲,陆妈妈终于找到了话题。 “您是从中国来的吗?” “对。” “那您知道A市吗?” “知道,我就是A市的。” “那您肯定知道一家叫做苏廊的饭馆。” 秦昊动作一顿,点了点头:“知道。” “您……” “阿姨,你不用对我用敬称。” “那好。”其实,她自己也别扭,只是有求于人,又能如何。 秦昊无疑是很礼貌的,这样的礼貌,也让她放松了一些。 连日来紧张悲苦的情绪,也随着思绪拉远,缓和了一些。 “我是06年的时候回过国,那时候苏廊才刚刚开张,我算是第一批食客,本来今年我要回去的,我儿子的女朋友都帮我订好了苏廊的位置,结果我丈夫出了点意外,所以遗憾不能再去尝一尝苏廊的菜,在我看来,苏廊的老鸭煲,味道才是最正宗的。” 秦昊忽然想到,苏眉说安好到苏廊定位置的事情。 原来,是为陆妈妈订的,只是因为陆妈妈没来,最后成了陆觉求婚的晚餐。 “恩,苏廊已经卖了,不过厨师没换。” 秦昊淡淡一句。 陆妈妈却不无遗憾:“卖了啊,为什么?” “老板有喜。” “那个小姑娘要结婚了?我还送过她一幅画,祝贺她开业大吉呢。” 秦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出口问道:“是一副小雏菊的画吗?” “你,你怎么知道,那副灿烂的小雏菊,寓意她的生意蒸蒸日上,像绚丽的花朵一样。” 有时候,世界似乎有点儿小。 “她是我朋友,她很喜欢那幅画。” “原来如此啊,秦先生,那还真是种缘分。” 陆妈妈笑起来,还是很美的。 秦昊也淡淡一笑,如果让苏眉知道她所珍爱的那副小雏菊是出自陆觉妈妈的手,不知道苏眉会感慨成什么样子。 一顿饭,余下半顿话题就多了些。 吃完了,秦昊买的单。 虽然陆妈妈抢着买单,不过买单,不过服务生当然只可能收年轻人兼男士的钱。 吃完饭,陆妈妈看着秦昊车上的时间,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表情又沉重了。 12点了。 “秦先生,我想求你帮帮我儿子。” “宣阿姨,我送你回去吧。” “秦先生你不是说吃完饭就谈事吗?” “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觉,你儿子回家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许多年前,被强行送出国的他没来得及看妈妈最后一眼,不知道保姆口中那个最后晕倒在他奶奶房门口的女人是怎么憔悴让人心疼的模样。 许多年后的今天,陆觉母亲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当年自己母亲的模样。 憔悴的,让人心疼的。 “这是什么意思秦先生?你说我儿子回来,什么意思?” 秦昊没卖关系:“大概晚上,他就会回家,你先照顾好自己,你家怎么走?” 陆妈妈没反应过来。 “晚上?下午三点就要开庭了,秦先生,您难道知道什么?” “陆一南会撤诉的。” “真的?”陆妈妈欣喜。 “真的。” 秦昊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喜极而泣。 * 秦昊留下的资料,陆一南看了两页,脸色大变。 接着看下去,面色就像是变色灯一样,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红。 等到全部看完,他愤怒的让保姆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候,陆明来了,站在病床前的他,看着陆一南的脸色,心里有点儿不安。 “爸,你找我?” “这是不是真的?” 陆一南狠狠的将一叠东西丢到陆明脸上,不偏不倚,打的陆明生疼。 那跌资料散落在地上,陆觉低头眼尖的看到脚边的那张,写着DNA检测报告。 低头捡起,这张DNA检测报道,是陆美和朱迪,显示,系亲缘关系。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蹲下身翻开了边上翻过来的一张。 一看下,震惊了。 还是一张DNA检测报道,是陆美和他爸的,显示,无法确定亲缘关系。 他抬头。 “爸爸,美美不是你的孩子?”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孩子,你还和我装,陆明,你要和我装到什么时候?” 陆明一头雾水。 “爸你什么意思?” “半年前陆美去医院做兔唇手术的最后一次矫正,我从来也不管她这些事,那次朱迪生病是我亲自去医院拿的报告,陆美的是A型血。” “爸,什么意思到底?” “我是A型,朱迪是0型,我们怎么可能生出个B型血来?” “所以爸?难道你是在怀疑是我,我是B型血没错,可是天下B型血的人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就说陆觉他是AB型血,也可能和O型血生出个B型血来啊……”陆明忽然顿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陆一南,“难道爸,你之前一直怀疑美美是陆觉的孩子。” “……” 陆一南沉着脸没做声,显然是默认了。 所以,陆明更大胆猜测:“现在,你又来怀疑是我的?” “这次不是怀疑,事实,你自己都捡起来看。” 陆明陡然一怔,然后,猛然蹲下身,开始再那一堆纸中疯找,终于,找到了另外两张DNA对比鉴定。 其中一份是陆觉和陆美的,结论是,无法确定亲缘关系。 然后,最后一份,是他和陆美的,白纸黑字,清楚的写着:系亲缘关系。 他彻底蒙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难道还要做一次鉴定吗?” “一定搞错了,是我和陆觉的调错了。” “陆觉是AB血型,你是B型血,你自己看是不是搞错了。” 陆明仔细一看,跌坐在了地上,没有搞错,系亲缘关系的那张,确实就是他和陆美的。 可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没有记忆,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爸,爸,我真的不知道,爸,我真的不知道陆美是……爸……” 他几乎是跪爬到了床边,艾艾的求饶。 陆一南却狠狠的推开他。 “滚,现在就滚。” “爸。” “滚。” 歇斯底里冷冽一声,骇的陆明浑身一颤抖,陆明知道,这个时候恐怕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只能先走,免得把老头子怒气给挑的更高,然后,进监狱或许就是他了。 陆觉进监狱的事情姜律师私下里就和他说过,BOSS未必不知道这件事和陆觉无关,只是为了泄愤才一口咬定陆觉而已。 当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愤,后来想了想或者是陆觉在公司做了什么事情让他爸抓住了把柄,或者是和当年的他一样背叛了公司,他爸爸,想来最讨厌背叛。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 所以,他爸爸会不顾父子亲情吧陆觉咬死成杀人犯收监,或许,也会这样对待他。 他会说,陆美是他和朱迪的孩子,所以,遗嘱规定朱迪不能再嫁,又分给他和朱迪这么点儿东西他和朱迪怀恨在心合谋刺杀。 这个理由,比陆觉为,比陆觉为遗嘱生恨,更站得住脚。 毕竟陆觉继承的是百分之三十,就算是非要娶米雪,但是娶了米雪,其实就是娶了个金山,百益无一害。 而他,显见的,分不到遗产,又娶不到孩子的妈妈,所以才和孩子妈妈合谋刺杀。 他害怕,所以他不敢再进一步激怒BOSS,只能先行离开。 陆明一出去,BOSS就重重的倒在了病床上,目光沉痛。 原来,是他误会了陆觉。 得知朱迪的血型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后,他就派人暗中跟踪朱迪,别的异常没发现,就是发现朱迪经常私下里和陆觉的妈妈来往频繁,还很亲昵。 所以,他对陆觉起了疑心。 加上他住院的时候,朱迪和陆觉轮流换班在医院照顾他,两人之间经常互相关心争取让对方多休息,他就更加起疑。 这样的疑心,在私家侦探发过来一段朱迪亲昵的喊宣亚美奶奶的录音后,终于他认定了,陆美就是陆觉的女儿。 这个确定的过程,他用了半年,他一直隐忍着不去做DNA对比,某一方面他其实是在自我压抑,告诉自己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是,当朱迪的匕首扎入心口的那刻,所有的压抑奔溃,他的戾气,达到了一个制高点,汹涌的愤怒,叫嚣着无法饶恕朱迪和陆觉,于是,他咬死了陆觉,对他来说,没有了陆觉,他还有陆明,就算陆洋不一定起得来了,他也不需要依靠陆觉。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秦昊送来的那一叠东西。 非但有整一个陆家DNA的对比资料,清楚明白的还了陆觉一个清白,告诉他他是多么愚蠢的冤枉了自己最能干的儿子。 那叠资料里还有一部分,也是他没给陆明看的一部分,是这些年他暗中参与地下组织倒卖珍贵国画的犯罪事实。 秦昊,无疑是势在必得。 他在用那叠资料告诉他,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资料其余还有一部分,是陆洋的病情报告,陆洋的主治医生在他面前说的很乐观,但是秦昊把陆洋的所有病例送到了世界级权威的十大医生面前,分析结果清楚写着:持续输液导致钠盐摄入过多,心脏液压过多压迫血液循环,如不停止输液,随时可能死亡。 这些资料,用白纸黑字清楚明白的告诉他,在这个世上,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觉。 抬头看看床上的钟,2点半。 他猛然激动起来。 “来人,来人,来人啊。” * 这辆从监狱到法院的警车,就像是一个极度屈辱的空间。 里面每一口空气带着羞辱。 两个高壮的老外,眼神鄙夷的看着他。 开车的两个老外警察,还用戏谑英语调侃着他。 陆觉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他的人生,居然潦倒至此。 车子在法院门口停下,他被押解往里去。 离开庭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等待室,他手上脚上都是镣铐,穿着囚服。 他的心,一阵阵刺痛着,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 他的心,也一阵阵焦灼着,难道他的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 门忽然开了,进来两个警察,在看押他的警察面前嘀嘀咕咕了一句,那两个警察微微有些吃惊,然后一改刚才冷漠的态度,走到他面前,十分客气道:“陆先生,陆老先生已经撤销了对您控诉,他告诉警方,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他已经仔细看了一下朱迪的口供和当时的视频,觉得这件事是他自己疑心太重了,你被释放了,请和我们回去办给手续,然后你就可以走了,恭喜你。” “什么?意思?” “陆老先生撤诉了,撤销对您的控诉。” 陆军的脸上,有些欣喜的颜色,可是,这欣喜却不敢表现的太多,实在是因为,他不敢相信。 前一刻似乎还要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的BOSS,却在最后一刻,松了口。 直到揭开手铐脚铐,身上被披上一件大衣遮住囚服送回监狱,监狱长送来释放令让他签字的那刻,他才终于真正的感觉到,他自由了,他自由了。 出了监狱,头顶那片蓝天,是他在美国生活了三十多年,最灿烂的一天。 “陆觉,儿子啊。” 陆妈妈接到一条短信,说让他去监狱接陆觉。 短息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也没有署名。 她半信半疑的到了警局,车子刚挺稳,就看到陆觉抬手遮着阳光,看着头顶的一片蓝天。 她哭着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陆觉。 陆觉也伸手抱住了陆妈妈。 声音,哽咽,就像是个受了委屈后见到妈妈的孩子。 “妈。” “上车,上车,不在这里,我看着这里我心疼,儿子,上车回家,妈妈让阿姨给你做饭,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吃的怎么样?” “谢谢妈。” “傻瓜,我是你妈妈。” 上了车,陆妈妈向来不信佛,却也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 “谢谢老天,谢谢老天。陆觉,你瘦了。” “妈你也是。” “妈这是减肥呢,电视里不是说老年人更要保持身材,不然有什么三高三脂的。” 陆觉鼻子有点儿酸,秦昊说她妈一直跪在BOSS病房门口,他无法想象,对他高贵又优雅的母亲来说,那是多么的难堪。 伸手抱住了陆妈妈的,他的眼泪落了下来。 “妈,我爱你。” “傻儿子,走了,回家。” “恩,回家。” 终于,可以回家了。 ------题外话------ 关于DNA和血型神马的,怕有些还没学化学或者早就忘记了的小盆友看不懂,来个科普。 女性染色体是XX,男的是XY,Y决定男女,每个人都可以从老爸老妈那各继承一条。 老妈给你个X,老爸给你个X,你就是XX,女娃子。 老妈给你个X,老爸给你个Y,你就是XY,男娃子。 所以说,陆觉和陆明是XY,其中X部分是他们妈给的,Y是他们爸给的。 陆美是XX,其中X1是朱迪给的,X2是陆明给的,推算一下也就是陆明滴妈给的。 两条X,和BOSS没有半毛钱关系,DNA就是检查这个X和Y的,因此,BOSS和陆美的DNA鉴定才会木有亲缘关系。 血型同理,A型血的全写——ai,B——bi,AB——ab,O——ii。 自由组合吧,也是老爸老妈那各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土豪小姐 满满一桌菜,都是陆觉爱吃,陆妈妈眼里闪烁着泪花看着陆觉进餐,不住的抹眼泪。 这种感觉,好似劫后余生,她没想到,那个年轻人说的话,真的应验了。 她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陆觉啊,还吃吗?妈妈给你去装。” 她亲自起身要给陆觉装饭,陆觉却放下了碗筷。 “妈,我吃饱了。” “怎么不多吃点,是不是阿姨做的菜不好吃?不然,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做一个?” 陆觉伸手,温暖的大掌握住了陆妈妈的手。 “妈,真的吃饱了。” “我的儿子啊,妈妈看着你就像是再做梦一样,妈妈以为……” 说着,她眼底有蓄了泪水。 陆觉伸手替她抹去泪水,柔声道:“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恩,好儿子,你赶紧去洗个澡,妈妈让阿姨去你公寓拿衣服,你再妈妈这住几天,你看你瘦的,在监狱里肯定没吃好,妈妈要把我儿子掉的肉都给补回来。” “妈!”陆觉不想让陆妈妈失落,可是,这几年,他早已经习惯孑然一身,何况,他和他继父之间的关于,有点儿淡,这顿午饭,他继父也不在,阿姨说早上就出去了,大概知道他要来吃饭所以中午就没回来。 陆觉心里明白,就是怕大家在一起不自在,所以才刻意避着。 陆觉也怕尴尬,于是即便知道陆妈妈或许会伤心,却也不得不开口,“我还是回去住吧,我没什么事。” 陆妈妈闻言,眼底闪过几分失落,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外面的天色:“那今天,妈妈和你回去住吧,你家里那么久没住人了,总要收拾收拾。” “好。” 吃好饭,陆妈妈开了车,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那架势,大约是要去住一阵子。 临行前和保姆交代了几句,陆觉坐在车里,目光从她妈妈背影上,落在她妈妈身后这座算不上很大,却处处透着温暖的房子。 暖黄色的外墙,种满了鲜花的草坪,二层简约的别墅,雕花门窗的阳台,阳台上悠闲的躺椅和咖啡台,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午后的阳光一样,有些慵懒,却温暖到恰到好处。 这座房子比起BOSS的富丽堂皇的大房子,或许一文不值,可是那个阴森的如同冰窖一样的地方,他想,她妈妈的离开,是明智的。 如今连他,也想彻底的逃离那个地方。 撇清和那个地方任何一丝瓜葛。 陆妈妈交代完回了车上,笑容慈爱的看着陆觉:“我让阿姨晚上买点菜送过来,你那公寓附近我上次看过,没有商场,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买菜。” “妈,我们出去吃就行,周围有很多餐馆。” “傻孩子,妈妈都多久没给你做饭了,你就当满足一下妈妈吧,系好安全带,走了。” 陆觉心里,暖暖一股感动。 系好安全带,靠着躺椅,陆妈妈柔声道:“睡会儿?” “恩。” 疲累,席卷而来。 在监狱的这三个夜里,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痛苦就像是淬了毒的热油一样,焦灼的他夜夜无法入眠,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BOSS何以如此冷情。 如果真的是因为陆洋要醒来了怕他成为陆洋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是怎么说,他都是他的儿子啊。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心寒之中,终于,冷了心。 陆明说,他不过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其实,在BOSS心里,他连个给人作嫁衣裳的人都不是,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陆洋的影子。 沉沉闭上了眼睛,有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明明晃晃的在眼前跳跃,半开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的气息,风的气息,树叶的气息,花的气息,渐渐的,一切和痛苦有关的东西,都显得恍恍惚惚起来,他的呼吸,慢慢均匀。 陆妈妈摇上了车窗,伸手勾了一个小毯子给他盖上。 看着他沉睡的容颜,眼眶,微湿。 * 安好站在法庭门口,因为没有旁听证而不被允许进入法庭听审。 烈日下,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她看着押解朱迪的警车进了法庭,她只来得及和朱迪打了个照面,朱迪就被扭送了进去。 她继续等待,却迟迟等不到押解陆觉的警车。 3点了,应该开庭了。 她惴惴不安,在法院门口不断踱步。 5点的时候,庭审结束,朱迪被押了出来,却依旧不见陆觉。 “朱迪,陆觉呢?” 安好记得不顾朱迪现在的身份,冲上前去询问,却被两个女警阻住了去路,用英文粗暴的警告她不许采访。 安好忙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表示自己不是记者,自己是其中一被告人陆觉的女朋友。 然后,那个态度粗暴的女警不耐烦道:“他已经被释放了,离警车远一点,不然我们就告你妨碍公务了。” “释放,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警局问,麻烦让开。” 那个高大的女警,粗暴的拨开安好,安好往后一个踉跄,跌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抬起头。 “秦昊?” “不是让你在酒店哪也别去吗?” 他扶住她,眼神却落 他扶住她,眼神却落在了那个推安好的女警身上。 那样的目光,无疑是凌冽的,甚至有些阴沉。 那女警,不觉有些心虚,解释:“先生,是她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刚才的行为或许有点儿粗鲁,为此我道歉,小姐对不起。” 安好看看那女警,又看看秦昊。 他有这么大威风和气场吗?对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 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借着秦昊的胳膊站稳后,礼貌道:“请问陆觉真的被释放了吗?” “对,小姐。” 安好猛然转过头看着秦昊,满目欣喜:“你听到没,秦昊,陆觉被释放了。” 秦昊没多大兴致的样子,目光落在朱迪脸上,对朱迪点了点头。 朱迪也勾了一个很平静的笑,对他点了点头。 显然,认识。 安好不免好奇:“你们认识吗?” “走吧,回酒店。” “不要,你送我去陆觉家。” 秦昊眉头皱了皱,停下脚步看着安好。 “婗安好,你信不信我有法子让陆觉出来,我就有法子让他再进去。” 安好吃惊:“是你救的他?” 秦昊长臂搂住了安好的腰:“所以,乖一点,我会让你们见面,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他和他妈妈在一起,你确定要去打扰?” 安好想了想,又满腹狐疑:“你是怎么说服BOSS的?” “上车,我再告诉你。” “好吧。” 安好妥协了。 想想也是,陆觉刚出狱肯定是个陆妈妈在一起,她现在去,确实有些不合适。 上了车,安好都等不及发动车子,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秦昊慢条斯理的发动车子,倒出停车位,开上了公路,然后,缓缓开口,说了一件安好几乎没法消化的事。 条理清晰,表达明确,这件安好没法笑话的事情,他用了简单的几句话,表述的清清楚楚。 “陆一南会如此对待陆觉,是因为他怀疑陆觉和朱迪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只是把陆家所有人的DNA和血型做了比对,送到他的病床前,他知道是他冤枉了陆觉,和朱迪对不起他的人,是陆明。” 秦昊没有明说是什么对不起。 不过安好二十五年也不是白活的。 一男一女,加上要动用DNA和血型比对,除了那种事,还有什么。 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秦昊道:“我顺便告诉他,多国专家会诊结果,陆洋随时有可能死亡,而且就算是醒来也是个废人,根本连生活都不可能自理,常年瘫痪在床,陆洋的全身肌肉早已经猥琐,骨头也趋近坏死,他能依靠的儿子,只有陆觉一个。” 安好再度震惊。 “你是,怎么知道?关于这些所有?” “朱迪告诉我的。” “朱迪?所以,你去找过朱迪?” 难怪,刚才秦昊会和朱迪点头问好,安好还好奇他们怎么会认识。 可是朱迪,为何会告诉陆觉这个,她应该知道,这样做伤害最深的,应该是对陆美。 “恩,那天和你从陆觉那回来后我就直接去找了朱迪,我问了她三个问题。” “哪三个?”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极力维护陆觉,为什么杀人前一天会和陆觉说如果我出事,陆美就托付给你。” “她还说过这样的话?” “陆觉告诉我的。” 安好以为陆觉和秦昊水火不容,却没想到两人居然会配合至此,陆觉居然会告诉秦昊这些话。 当然,她是不知道秦昊是怎么“逼”陆觉配合的。 “然后,朱迪都回答了你?” “没,我们约定第二天给我答复,当我走的时候她把陆美托付给我,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告诉我三个问题的答案的,不过我没想到第二天我去的时候,她只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陆明两个字。” 现在,谜底都已经解开了,有些事情推测起来,就显的那么顺理成章了。 “所以说,BOSS所谓让我去问陆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就是他怀疑陆美是陆觉生的。然后朱迪要杀BOSS,是因为她察觉BOSS已经知道了陆美的身世,害怕BOSS做出对陆美不利的事情。而朱迪之所以把孩子托付给陆觉而不是陆明,是因为她知道陆明不想要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好好照顾陆美,至于极力为陆觉开脱,当然就是希望陆觉帮她照顾陆美,是这样吗?” “目前来说,是。” “什么叫目前来说?” “朱迪和陆觉被指控杀人的这三天,陆明一直游走在各大名媛贵妇,排队酒席之间,过的很潇洒。” “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他根本不怕朱迪说出实情。” “可是他怎么知道朱迪不会说出实情?” “所以他不知道。” 安好一怔,有点迷糊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陆美是他的孩子?” 秦昊嘴角一勾:“孺子可教。” 安好嗔他一眼:“你才孺子,只是,陆洋真的随时可能死吗?” “怎么?” 安好淡淡一笑:“我只是想,经历了这一场之后,陆觉该以什么心态面对BOSS,面对BOSS对BOSS再一次的重用,陆明是这样了,陆洋不能活了,BOSS唯一能够依赖的,再次只剩下陆觉了。”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秦昊道。 求之不得。 对秦昊,不觉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依赖。 安好侧过头,一双大眼睛认真的落在秦昊的脸上,满脸期待。 “他会回公司上班。” “怎么可能。” “他是个输不起的人。” 在俺好这件事上,陆觉用性命和他打赌那刻,秦昊就知道,陆觉是个输不起的人。 这明显的矛盾,而且带着贬义,安好几分不悦:“说的你好像多了解他是的,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绝对不会回去的。” 秦昊嘴角一勾:“他不回去,他能去哪里?” 他的反问,把安好问住了。 从小到大,对陆觉来说,AT就是一切,是啊,如果不回去,陆觉又能去哪里。 可是秦昊也说了陆觉输不起,他那样强大的自尊心,怎会允许被BOSS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像一颗棋子一样? “为什么,你会说他输不起?” “他所在意的东西,都会堵上性命。就因为把性命都压上了,所以跌倒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这一次,他根本没有输,只是摔了个大跟头。所以,他为什么不回去?如果他真的拒绝回到AT接管AT,那他才是真正的输了。” 秦昊淡笑一声,目光深邃,透着一股智者的高深。 安好看着他的目光,很奇怪心思没放在他这句话的后半截,而是落在前半段。 看着他开车俊美的侧脸,她然开口:“那你呢,你所在意的事情,你会堵上性命吗?” 红绿灯,秦昊停下了车。 看着安好他没回答,而是打开车门站在了车子前面。 转绿灯,后面的车子开始疯狂按喇叭催促,伴随着骂声。 安好面红耳赤,不明白他要干嘛,探出车窗喊他。 “喂,回来啊,干嘛忽然站在那。” 秦昊张开双臂,看向安好:“如果你要离开我,除非把我撞飞一次。” 安好一顿。 这就是他的答案。 心里,莫名的甜蜜,甜蜜之中,却又满溢着酸楚。 陆觉出来了,所以,她要走了。 可是,腿却灌了铅,沉重到无法离开半步。 她贪恋,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 陆觉的公寓很大,当时买的时候就想好了安好会住进来。 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他和安好肌肤之亲不少,却从来没走到过最后那一步,他一直在进攻,她却一直在防御。 甚至对于同居,她也是抗拒的。 他邀请过两次,甚至明白了表示如果她不愿意绝对不会借着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对她怎么样,可是她倒好,居然问他那可不可以带方海珠来一起住。 显然的,这是一个很伤人的拒绝方式。 这两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提过了。 她偶尔也过来,却从来不过夜,收拾收拾东西,做点饭菜,有时候心血来潮会买点花花草草的摆满他的阳台。 不过这些花花草草终究会因为他的疏于管理而通通夭折。 对此,她没有抱怨,开始买一些顽强的可以自生自灭的植物的回来,就比如爬墙虎。 邻居三次来抗议爬墙虎爬到了他们家窗户上,陆觉也想过把这盆强大的植物给挪了。 只是每次安好来看到一阳台的郁郁葱葱时候眼底里欣喜又快乐的神色,让他不忍心对堆疯长的草下手。 他不舍得,陆妈妈都是很舍得。 “陆觉,你阳台上是怎么了,这些蛇精一样乱长的是什么,怎么都爬到人家窗户上去了。” “爬墙虎,安好买的,下一次雨就疯长一次,我也没整理。” “你要是开着阳台门,这都能长到你房间里来吧,安好那丫头是要把你家变成个原始森林啊,妈给你修建一下吧,再搭个花架,既然要养花,就养的好看点,这乱糟糟和疯婆子的头发似的。” 陆觉笑道:“妈你别管了,我洗澡了。” “你也别管妈,去洗澡吧。” 拿着东西进了浴室,陆觉在出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都是青草的香气。 看阳台上,一个建议的花架,那些疯婆子头发一样乱长的爬墙虎,都被修理的只剩下一小颗矮苗。 陆妈妈满头是汗的把剪下来的爬墙虎放到垃圾袋里,很有成就感的看着陆觉的阳台,听到陆觉的声音转过头来:“怎么样,干净了吧?” “妈手真巧,安好其实也想收拾过,可是就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你们年轻人,没这么多时间侍弄花草,我和你叔叔种了一花园的花草,就知道咱们整顿,你去睡会儿吧,一会阿姨送菜来了我让她帮我打扫打扫。” “妈,才四天而已,不脏。” 才四天,如今说来倒是感觉不过短短四天,只是在监狱里,就连一天对陆觉而言,都比一年还漫长。 陆妈妈却挽着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去去晦气,我们中国人啊,最讲究这个。” 虽然移民了,拿着美国的身份证,不过陆妈妈骨子里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中自己是个中国人。 她爱一切中国元素,更爱中国菜。 陆觉拗不过她,于是放下手里的毛巾过来:“一起吧。” “你歇着。” “妈,好久没和你一起干活了,一起吧。” 陆妈妈闻言,嘴角荡漾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好吧,你的厨房很干净我刚才看了,你是不是平常从来不做饭。” “安好过来时候会做。” “对了,我在医院见过安好,她去找过你爸爸,不过好像和你爸爸大吵了一架,我还特别担心你爸爸会更加迁怒于你,好在,有秦先生帮忙。” “秦昊?” “是啊,他可真是个好人,请我吃了一顿午饭,一直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我求他帮帮你,他就和我说你下午就能出来,让我回家洗个澡,打扮打扮,休息会儿精神点,免得你看到我会难过。” 陆觉一顿。 陆妈妈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低着头顾自己工作。 “你爸爸好像很尊重他,他今天上午去医院看了你爸爸。” “妈!”陆觉忽然开口。 “恩?” “他几点去的医院?” “11点的样子吧,去完医院请我吃了午饭,从餐馆出来就已经12点多了。” 陆觉默不作声,其实聪明如他怎会不知,他爸爸忽然会松口,肯定是秦昊做了什么。 从秦昊威胁着他配合的时候,他就知道,秦昊在想办法救他。 秦昊说不想让他以这样姿态输掉他和他之间的赌局,可是现在,陆觉为何会有一种他必输无疑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来自对秦昊的感激?不,就算真的感谢他出手相助,陆觉也只是当欠了秦昊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他绝对不会搭上安好去偿还。 那么,来自自卑?是,他是自卑,可和秦昊单独的那刻开始他就有了这种自卑,秦昊可以出手阔绰的拿整个擎天集团来赌的时候,他就已经自卑了,这种自卑就算在此刻发酵到浓郁,却也丝毫不会动摇他对安好的心。 他从来不曾用金钱地位权势来衡量过爱情,这样的衡量,对安好而言,无疑也是一种羞辱。 那么,是什么? 他对安好的爱,是无法动摇的。唯一真正能够动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好。 他忽然明白了,他输在,秦昊和安好在一起。 他输在,是因为安好秦昊才肯对他出手相救。 从秦昊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刻他就知道,他是为安好而来。 “陆觉,陆觉。” 陆妈妈喊了好几声陆觉都没反应。 不由上前,拉住了陆觉的手臂。 “陆觉。” “啊?妈,怎么了?” “妈是问你手机充电器在哪里,妈给你充上电,或许安好会打电话给你。” 陆妈妈手里,拿着陆觉的手机,陆觉却道:“妈,不用了,我晚上打给她就行,打扫卫生吧。” “真不用充电?” “不用。” 其实,这一刻,不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而是害怕听到她的声音边上,出现另一个声音。 他不惧怕秦昊的一切,唯独害怕,安好对秦昊动了心。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安好始终不肯说我爱你。 知道秦昊的存在的那刻,他才知道,原来安好的爱,早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全部都给了那个人。 安好虽然什么都不说,甚至每次都发誓一定不会离开他,可是他和她离的那么近,他那么了解她,他怎可能不知掉,安好眼里的那个人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他,忽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中。 恐慌到不敢给安好打电话,只怕电话一接听,听到的话是安好说,陆觉,这次我牵着你的恩情应该还清了,你放我走吧。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明白,安好对他,只是感激。 只是,他一直自我催眠,把这种感激,当作了爱情。 * “晚饭我请客,你随便点。” 气氛优雅,格调高档的西餐厅,安好讲餐牌推送到秦昊面前。 秦昊打开餐牌,每一道菜至少都是三位数美元以上。 最后酒水一栏,有几款酒的价钱更是匪夷所思。 服务员站在一边,静静等候。 秦昊随后点了一瓶酒,就看到服务员的面色有些异样。 从服务员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他如果不是在狐疑他们两人的支付能力,就是因为秦昊点了一瓶很贵的酒。 不过,在这种地方当服务员,素养必定很高。 她很快彬彬有礼道:“先生,您还需要点什么?” 秦昊大手刷刷刷,点了几道菜,把餐牌送到服务员手里:“就这些。” “好的先生。” 服务员下去,在吧台说了几句什么,安好看到吧台的人也吵着他们偷来了吃惊的目光,不觉有些好奇:“你到底点了什么?” “最后那瓶酒。” 最后那瓶酒,安好并没有留神菜单上自后的是什么酒。 “怎么,请不起?” “不是,随便你吃,就算是你要把这里所有的酒菜吃一遍也无所谓。” “土豪小姐?” 安好眼一白:“你才土豪。” 土豪。” 秦昊笑道:“等哪一天我要是倾家荡产了,我就赖在你吃赖着你喝,你养我吧。” “那这辈子你也别想赖着我。” 她跟了他三年,怎能不知道他手里的资产有多少,当年分家,秦家大多数的钱都进了他父亲的口袋,而历经几年公司的壮大,擎天集团在A市,敢称第二,就没有敢居第一。 秦昊的财力,在福布斯富豪榜上都是前一百名的,这可是连AT都远远无法企及的,他破产,除非他下半辈子把所有钱变现,然后开着私人飞机满世界撒钱,绕着地球撒上一周,估计就撒完了。 “不和你胡说,你也别想赖着我。” “如果我非要赖着你呢?” “那就打狗棍伺候。” “婗安好,你可真够狠心。” “所以,你最好不要赖着我。” 安好得意笑着,笑容是很少见的灿烂。 秦昊嘴角微勾,气氛,温馨。 只是服务员的出现,多多少少的打破了这份温馨。 “你好先生,那边小姐送了你们一瓶红酒。” 顺着服务员的手指方向,就看到米雪和一位男士在用餐,她的目光,也落在安好这边,和安好对上,眼神几分倨傲的对安好举了举酒杯。 安好淡淡一笑,转回头,秦昊手指一勾,服务员低下了头。 “先生,请问什么事?” “今天我包场,清场。” “可是先生。” “50万美金,够吗?” 安好咋舌,他这是疯了吗? 服务员大约也不好拿主意:“先生麻烦稍等,我去请我们经理。” 三分钟后,身着黑色西装酒店经理恭顺的站在了秦昊和安好桌前。 秦昊伸手优雅的夹着一张银行卡:“十分钟,我希望这里所有人都离开。” “是,先生。” 经理拿来了刷卡机,秦昊那样轻松的一划。 输密码的时候安好却抢先一步夺走了刷卡机,急道:“你疯了,大不了我们换一家吃饭,你是散财童子吗?真的想破产啊。” 安好的声音很急,引了周围桌纷纷转过头来,当然也引起了米雪的注意。 秦昊脸抽了一下。 “给点面子,老婆。” “不给,你钱多的没处花了,还有别叫我老婆。” 抬起头,对酒店经理道:“对不起,他是开玩笑的。” “给点面子吗。”秦昊用中文道。 安好却死死按住刷卡机:“不许。” 秦昊挑了眉毛,饶有兴致:“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两人进入了中文的对话,别人就听不懂了,只是看着安好气急败坏的叽里呱啦了一堆,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过这些老外听不懂的,已经走上前来的米雪可都听得明白。 安好是再说:“钱多的没处花,你去捐款,你在这乱花干嘛。” 米雪不觉嘲讽,原来,是土豪摆阔。 她上前,对着服务员,语气高傲:“你好,这位先生和小姐是我的朋友,无论他们点了什么都算到我账上。” 转过身,看着安好和秦昊,她没用中文,而是用在场的人都听得懂的英文。 “安妮,这个地方的东西是有点贵,不过我买单,没关系你们随便点,你朋友想吃点贵的,那就往贵了点。” 安好的脸色,一阵愕然。 显然,米雪误会了什么。 她大概是以为她在阻止秦昊点贵的菜。 “米雪,用不着。” 经过上次的事情,安好对米雪的态度就有些冷然。 米雪轻笑一声,听着友善,实则透着轻蔑:“不过一顿饭而已,能有几个钱,我请吧。” 一顿饭而已,能有几个钱。 听听,这每一句话,都是刻意的讽刺。 不过她以为自己嘲笑到了安好,却不想在安好眼里,她才是个最好笑的。 安好放开了刷卡机,看向秦昊:“算了,你输吧。” “我都说了我请客。” 米雪重复。 边上的酒店经理在看着秦昊按下密码后,终于忍不住,转向米雪:“你好小姐,这位先生是要包场,请您在十分钟之内离开吧,抱歉,虽然很对不起,但是请您谅解。” 包场! 米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见安好嘴角挂着个淡淡的笑看着她:“谢谢你送的酒,你那桌的钱就不用付了,我会帮你付清的。” 说话间,服务生已经给秦昊递送了银行票据请他签字,米雪的目光无意间瞥过那张票据。 50万美金。 他,居然为了吃一顿饭,花50万美金。 他到底是谁? 一身入不了眼的衣服,就算是有着独特的气质和气场,可是在美国一顿饭能吃50万美金的华人,她不至于不认识。 如今,站在这,想到自己刚才那架势,她自己都觉得面红耳赤。 “不用,我自己会买单,正好我也吃完了。” 她唯一最后能还能自己给自己留着点面子的,就剩下这个了。 转身要走,就听见秦昊在身后淡漠的声音。 “都快要陷入破产境地了,以后不要再随便摆阔了。” 他怎么知道米氏快要破产了。 无论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在大厅广众下被戳穿华丽的外衣,露出渐近贫穷的真相,米雪都像是被打了几个耳光一样难堪。 咬着牙,她脸上泛着阴霾和戾气,大步离开。 安好看着秦昊。 “她那小公司要破产了吗?” “是她家。” “米氏?”安好震惊,旋即狐疑的眯起眼睛看向秦昊,“是不是你做的?” “你觉得呢?” 安好想了想,米氏可是比AT经济实力强大上很多的公司,所以BOSS才极力的想要促成陆觉和米雪的婚姻,对BOSS来说,这无疑是攀附上了更豪门的豪门,何况米氏只有米雪一个继承人。 米氏在美国,也是相当的有实力的公司,而秦昊再如何强大,也无非是在国内,这好赖是人家的地盘,秦昊就算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可能把这片**带到美国来。 “不可能。” 所以,她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秦昊只是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安好在他的笑声里,开始狠狠的肉疼那50万美元。 其实,刚才又那么一刻,她从米雪但眼神中看出了米雪对秦昊的羞辱,所以才会放开那台刷卡机。 只是现在想想,白白为米雪这种人丢了50万美金,真是不值得。 如果知道米雪家要破产了,就用不着花这点儿钱和米雪逞威风,简直就是多余。 看米雪最后离开的背影,就知道这50万就是小小给了她个耳刮子,秦昊那句你家要破产了你别随便摆阔,那才是噼里啪啦的给了她一顿胖揍。 相对于那顿胖揍,这个耳刮子真实浪费力气。 “你怎么不早说她家要破产了,不然我就刺激死她,看她摆阔。” “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人最痛?” “怎样?” “先让她飞的高高的,再把她重重摔下。” 安好一阵恶寒。 “阴险。” “那你呢?你让我输密码,不也是为了把她重重摔下,所以,我们是一类人。” “我才不是,反正不是我的钱,你爱刷刷。” 秦昊指尖抚着柠檬水杯,纠正安好道:“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我不要。” 安好的脸色,微有些红。 秦昊很乐于享受她这样的羞赧。 “我的人,也是你的。” “秦昊。”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恶心。” “我恶心也是因为你。” “你再说我走了。” “你走不了。” 他是声音,忽然低沉,一双目光深邃的落进了安好的眼睛里。 这一刻,安好的心,怦然而动。 他的目光,总像是一汪深深的潭水,一旦掉进去,就让人无法自拔。 避开目光,她就害怕自己会掉进去。 幸好,上菜的服务员,适时打断了这种让安好无法自控却又不敢触及的气氛。 “先生,您点的红酒。” 酒上来了,安好撇了一眼,然后,嘴巴张成了O型。 他可真能点,罗马康帝酒庄1978年份蒙塔榭酒,安好不懂酒,可是来这是吃过几次的,以前看菜单时候也有留神到罗马康帝酒庄1978年份蒙塔榭酒的价钱,就是不记得它是在菜单的哪个位置。 现在,安好记住了,而且短时间内,恐怕再也不会忘记。 “土豪。” “土豪是你,别忘了,今天晚餐是你请客,你说了随便点的。” 安好闻言,咬牙切齿。 “我没让你往死贵了点。” “你也没说不让我点贵的,如果心疼钱了,你现在可以反悔。” “谁后悔了。” 安好账户里,给伊万还了一笔巨款后,现在至少还有1000多万,这顿饭,完全不在话下,只是,秦昊的土豪做派,真的远远超过了她的预算。 酒是最贵的酒,饭菜都是最贵的,一顿饭下来,至少吃掉了一个工薪阶层家庭一年的工资。 从饭店出来,安好手里提着几个饭盒。 秦昊有点儿嫌弃:“你打包回去打算喂酒店楼下的那只狗吗?” “你管我,明明吃不了却故意点那么多。”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那副小模样,秦昊心情格外的好:“把这些丢了,走走吧。” “不丢。” “那放车上去。” “不放,我就要提着,时刻提醒你你是多么奢侈的一个土豪。” 看来,她是要咬死他是个土豪不放了。 秦昊却不得不再次提醒她:“是你请的客,你是大口一开说随便点。” “可我没让你往死鬼了点。” “你也没说不让我点贵的。” 话题,兜兜转转,似乎又绕了回去。 秦昊第一次觉得,和人斗嘴,居然也是件这么身心愉悦的事情。 他的土豪小姐,时刻纠结着他往死贵了点这件事。 大约是不知道,这样的她,嘟着嘴横着眼,可爱到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违心的话 和秦昊散步回的酒店,安好的手里,还执著地提着那个饭盒。 上了楼,道了晚安回了房间。 安好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简讯和电话,空的。 下午从法院回来她就给陆觉发过一条简讯,她知道陆觉和陆妈妈在一起所以才没有打电话过去打扰,没想到,发了简讯过去也没有回应。 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他大概,已经睡了吧。 手里握着手机,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节目,床头放着打包回来的饭菜。 安好靠在床上,脑子里想着的,却不是陆觉为什么没给她回短信,而是,秦昊在做什么。 睡了吗? 会不会,也在想她。 穿了拖鞋,起身走到门口,几乎是有些鬼使神差的,她叩响了秦昊的房门。 秦昊开了门,看到门口的她,笑意温和。 “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要进来喝一杯?” 秦昊指了指房间。 安好点头。 进了门,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柠檬香气,安好看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笼头,看着秦昊脚上的拖鞋,道:“你要洗澡?” “正打算。” “秦昊,我想和你谈谈。” 她的面色是严肃的,甚至有些沉重。 秦昊倒了一杯红酒给她,她靠在墙边,捏着高脚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液体,看上去就像个优雅的森林公主。 只是眼神,却显的那样的忧郁。 “谈什么?”秦昊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 “我想,我是不可能离开陆觉的。” 会沉重,有忧郁,会有淡淡的伤在心口流转,就是因为这个。 秦昊晃动着酒杯的手一顿,一双黑眸似要看穿她的心。 “出于什么?” “秦昊你别问了,你知道的他现在这种状况,我怎么忍心伤害他。” 秦昊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里,出乎意料的,泛着柔光,语气,也很温和:“为什么不愿意听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呢?你明明知道,你这样和他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伤害他。” “秦昊……” “嘘!”他的指尖,落在了她的唇上,“别说话,仔细听听你的心,安好,何必要让三个人都受煎熬,陆觉他那么聪明的人,如何不知你的心意。” “或许他也知道我不爱他,可是至少他需要我。” 安好低声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昊的长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磁性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所以,你是想把自己当作一个安慰娃娃送给他?” “秦昊。”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善良如果没有用对地方,那比匕首还尖锐,安好,现在,你的善良就像是匕首一样,扎在我的心口上,我很疼。可是……我愿意为你疼。” 他深邃的目光,落进她的眼底。 安好身子僵在了那,秦昊的吻,如同蝴蝶一样落在了她的唇上,不深,只是蜻蜓点水。 “回去睡觉吧。” * 回了房,心却更乱了。 她的犹豫,她的彷徨,她的徘徊,真的像秦昊说的那样,对谁都是一种伤害吗? 手机,响了。 安好一看,是陆觉的电话。 接起,但听得陆觉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安好。” “陆觉。” “我们分手吧。” 电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才听得安好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分手吧。” “因为秦昊吗?” 电话那,向来温文的陆觉猛拔高了嗓子:“安好,明明你不爱我,我已经太累了,一句我爱你我等了三年却敌不过秦昊的一个身影,我不想等了,我也不愿意等了,我们分手吧,我这辈子没有第二个三年可以蹉跎浪费在你身上。” 浪费,他用了那样尖锐的字眼。 安好的心,有点伤。 可是更多的,却是自责。 归根究底,真正受伤的人,该是陆觉。 这三年,他极尽所能的对她好,而她却吝于给他一句我爱你。 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怕一说出口陆觉就听出是假的了。 所以,就算是陆觉用浪费和蹉跎这样尖锐的字眼,她也接受。 “陆觉……” “你什么都别和我说,我没有办法接受你,从知道你结过婚我心里就有了疙瘩,知道你无法生育后我更是非常的压抑,我是不想伤害你所以才一直没挑明,事实上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孩子我妈妈又有多喜欢孩子,你要是不能生,我保不准以后会不会找别的女人,所以与其到时候弄的大家都难堪,不如现在就分手。” “……” 他字字伤人,安好却丝毫不记恨他。 她不知道,陆觉对自己,居然积累了这么多负面的情绪。 也是,他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喜欢孩子,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的他总渴望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她却什么都给不了他。 而且这三年里,她对他的拒绝,远远多过亲昵。 远远多过亲昵。 他会累,会厌恶,会疲倦,会产生各种负面情绪,这都是理所当然。 安好沉默了会儿,轻轻道:“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收回你的对不起,再见。” * 挂了电话,陆觉抱着被子,埋首在被褥之中,泪流满面。 他不要她的对不起,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不起他过。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他对她的好,她不能用爱情来回应,就在工作上加倍努力的为他。 人人都说,他所创造的成绩之中,至少有一本是安好带给他的。 是的,她足够优秀,优秀到根本不用他费心去创造条件,她会为了他,不遗余力的完成自己份内包括份外的所有事情。 所以,他们之间,如果非要说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她。 是他,一开始就知道她不爱自己却卑鄙的利用她的善良和感恩将她圈禁在身边。 也是他,明明那个知道她的心从来没有为他绽放过却一意孤行的觉得时间终能打开她的心扉。 更是他,懦弱的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的他,经受过牢狱之灾,一无所有,他如何还能继续利用她善良的感恩的心圈禁她。 他用了近30年的时间还来他父亲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秦昊却用了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就让他父亲从监狱把他放出。 在那样强大的秦昊面前,他的自卑发酵到无边无际。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安好还愿意为了那份感恩陪在他身边,他在秦昊面前,其实已经输的狼狈了。 他何以忍心,以安好作为炫耀的资本,继续自私的将安好圈禁在身边,然后耀武扬威的告诉秦昊就算是输掉了全世界我也不可能输掉安好。 那种好胜心理,以安好为战利品,他想过,但是,终究做不出来。 他爱她,那是一份纯净的爱情。 所以,他放了她。 放她自由。 只是,真的很痛,痛到无法呼吸。 不敢惊扰到边上屋子睡觉的母亲,他捂在被窝里,像个孩子一样,哭的压抑。 * 早上起来的时候,陆觉的眼眶肿着,有人按门铃,陆觉正在换衣服,陆妈妈去开的门,然后,就听见了客厅里陆妈妈的尖叫声。 陆觉来不及换衣服赶紧冲了出去,就看到陆明一脸戾气的站在客厅里。 而陆妈妈跌倒在地上。 这已经是陆明第二次怒气冲冲的上门。 第一次,是因为陆明知道了当年他挪用公司款项在外面建公司的事情其实是陆觉告发的,所以上门来寻陆觉的麻烦。 这是第二次,陆觉却不知道他到底哪根神经又发作了。 伤害他,无所谓,如果伤害他珍视的人,他会拼命。 上前,猛然一把拽住陆明的衣领,死死将陆明压在墙上,他满目戾气不会比陆明的低。 “陆明,你干什么?” 陆明红着眼睛看着他,眼底里喷着火,怒吼:“陆觉,又是你是不是,又是你设计的这一切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个王八蛋你敢对我妈动粗。” 陆觉抡起拳头不由分手就是一拳落下。 陆明不甘示弱,红着眼一拳反击过来,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都是陆家的孩子,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两人拳脚功夫上不相上下。 倒在地上的陆妈妈眼见着两人打的越发出手狠毒,忙上前拉架。 “不要打了,陆明,陆觉,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走开。” 陆明嫌她碍眼,伸手一撩就将她推的老远。 “哐当”一声,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然后,就看到陆妈妈痛苦的捂着脖子,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陆明惊呆了。 陆觉怔住了。 反应过来,陆明夺门而出,撒腿就跑,陆觉疾步上前将陆妈妈抱在怀中。 “妈,妈。” 鱼缸碎了,碎玻璃飞溅在了陆妈妈脖子上,鲜血直流。 陆觉红了眼眶,无措的像是个孩子。 安好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让她震惊到不敢相信的一幕。 “陆觉,亚美老师,手机,手机,陆觉你先把亚美老师放下。” 慌乱中,理智尚存,安好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她本是来给陆觉送戒指,既然分手了,当时那个订婚戒指,也该还回来。 只是没想到会遇见这样一幕。 陆觉早已经不知所措,安好不断催促着他把让先放平,他才缓过神来,把陆妈妈放平到地摊上,泪水,不住落下,大掌,握着陆妈妈的手。 “妈,妈。” 血流不止的陆妈妈吃力的抬起手,抚摸陆觉的脸:“妈没事,不要打架。” “不打架,再也不打架了,妈,你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 “妈真没事,别哭。” 那双有些粗糙的手,试图擦去陆觉脸上的眼泪,却终因为失血过多气力抽离而沉沉落了下去,伴随着呼吸的急促,双目的游离,陆妈妈的状况十分的不好。 陆觉已经痛哭失声,安好根本无从安慰。 医生在十分钟后达到,紧急的将陆妈妈搬上了急救搬上了急救车,陆觉和安好都上了车,一路上,陆觉的泪水不曾断过,婆娑的泪眼,一直落在陆妈妈身上,救护车上有简易的急救措施,医生给陆妈妈插上了呼吸器,不敢轻易动她脖子上欠着的玻璃片。 陆觉的手,紧紧的握着陆妈妈的手,口中喃喃自语,不断祈祷。 安好伸手放在他的肩头。 “陆觉,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样的安慰,对现在的陆觉来说,根本不奏效。 他不住的喃喃着。 “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妈,我爱你,我还没来得及带你去环球旅行,我还没买大飞机送给你,妈我答应要给你的所有东西都还没给你,你不要丢下我,我现在只剩你了。” “妈,你说过有生之年还想回一趟中国吃一次地道的中国菜,妈,我带你,以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妈,不要丢下我,爸不要我了,你不能也不要我。” 安好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蹲下身,轻轻抱住了陆觉。 “陆觉,谁都不会离开你。” * 医院,陆妈妈被推进去抢救,陆觉站在病房门口,左右来回踱步,身上的家居服染着血,如今血迹已经凝固成了暗褐色。 他的不安和恐慌,都写在脸上。 手术室的等,迟迟未跳,有护士出来,步履匆匆。 陆觉上前拦住对方:“我妈怎么样?” “伤及颈部大动脉,情况不乐观,冒犯让让,我要去血库调血。” 陆觉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安好内心,也疼痛着。 既是为了陆妈妈,也是为了这样的陆觉。 上前蹲在地上,她企图搀陆觉到椅子上,却被陆觉一把死死抱住:“安好,不要走,哪里都不要去,我昨天的所有的话都是违心的,我只是想赶你走,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你爱的是秦昊,可是安好,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陪着我,不要走。” 安好一怔。 掌心,却像是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陆觉的后背。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你先起来,地上凉。” 吃力的把陆觉搀到椅子上,他一直紧紧拽着她的手,直至生疼。 安好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恐惧和害怕,对陆觉来说陆妈妈意味着什么安好明白。 或者说,对孩子来说母亲意味着什么,生死离别意味着什么,安好比陆觉更清楚,那种感觉,虽然是久远以前的了,如今,却像是历历在目。 等待,陆觉至少还可以等待还有期望。 而当年的她,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妈妈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睛,贫穷,让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生生看着死亡靠近。 所以,安好从小就觉得,只要有钱,什么病都可以治好的。 所以,陆妈妈也会没事的,绝对。 一个小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大松了一口气,对陆觉伸出手。 “先生,您母亲已经没有大碍了。” 陆觉紧绷的面色,顿然松弛,双眸中,续了泪水。 “那我妈妈呢?” “怕伤口感染,我们现在要送她去特护病房观察一周。” “谢谢,谢谢医生。” “这是我们的本分,先生,请您把住院费交一下吧。” 安好闻言忙道:“我去就行,陆觉,你陪亚美老师去病房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陆觉的点了点头,目光焦灼的看着手术室方向,安好跟着一个护士去缴费,一路上,心里沉重。 陆觉说,他昨天不过是说了违心的话。 他求她,不要离开他。 其实,昨天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安好心里有那么一抹如释重负。 她以为,从此就可以停止三个人之间的互相折磨。 现在才发现,所谓的停止,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陆觉有意的成全,更让安好,无法离去。 * 女监。 朱迪因为谋杀未遂罪,被判处了十三年零三个月的监禁,这相当于,她人生接下去最美好的十三年,都将和铁丝网高墙所困。 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十三年。 昨天下午判了刑,如今,她只安静的等待着接下去的十三年零三个月。 她想,应该没有人会来看她。 没想到,陆明会来。 陆明为什么来的,其实她也猜到了。 探监室,陆明就做在她对面,满目戾气的看着她。 “朱迪,你告诉我,陆美不是我的孩子。” 朱迪淡淡的看着他,嘴角忽而讽刺的一勾:“我倒是希望她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你疯了吗?陆美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她是爸爸的老来女,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我根本没有和你上过床,陆美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他情绪激动,双目喷火。 预警不得不出面制止他近乎有些粗暴的行径。 相对于他的激动和粗暴。 朱迪的面色,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五年前的圣诞夜,你喝多了,你还记得吗,那一年,我刚嫁给你爸爸,和你爸爸结婚还不到两个月。” 陆明努力回忆,猛然脸色一片煞白:“是你,不是COCO。” COCO COCO是陆家的保姆,一个年轻的美国女人。 朱迪淡淡道:“是COCO的房间,只是那天COCO请假回家过圣诞节了。” “你勾引我?” 朱迪的脸上,终于又了怒意,或者说,是怨毒。 “陆明,那一夜对我来说就是个噩梦,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噩梦,不过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当时你爸爸和朋友们出去聚餐了,你喝多了回家,家里只有我和你,你把我拖进了COCO的房间里,你这个恶魔,你毁了我,毁了陆美,毁了我们的一切。” “不可能,明明是COCO,不然为什么COCO圣诞过后就会离开陆家。” “那是因为她要回家乡结婚了所以辞职了。” “那为什么,你怀了陆美要生下来?” 朱迪眼底的怨毒,更浓。 “如果我知道这孩子是你的我绝对不会生下来。” 陆明看着朱迪,忽而绝望的苦笑起来。 “我的孩子,我游走花丛,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一个女人怀上我的孩子,就是怕这些孩子阻碍了的人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怪不得陆美是个兔唇,我带着浓烈酒精的jing子,生下来个兔唇。” “你闭嘴。”朱迪怒喝,“你没资格说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对,是你的孩子,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会去告诉爸爸,说是你勾引的我,说是你欲求不满,是你不守妇德,不顾伦常,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陆明看上去像是疯了,站起来一面大笑着旋转,一面边笑边喝。 几个预警上来要制服他坐回去,他却猛然甩手推开了那些人:“都走开你们,我堂堂AT大少爷,岂是你们这些脏手能够碰的,小心我明天就让你们丢了饭碗。” 转身,一双冷眸死死的看着朱迪:“你就在监狱里蹲到死吧。” 朱迪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爸会放过你。你别忘记了他误会陆美是我和陆觉的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对待陆觉,对你爸来说,你再他心里,连陆觉都不如。” 陆明眼神,阴冷狠厉的看着朱迪:“闭上你的臭嘴,烂货。”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朱迪冷笑着,每一个音节,都是对陆明的讽刺。 陆明只觉得耳膜生疼,冷毒的看了一眼朱迪,狠狠道:“你敢笑我,我就敢让你付出更沉重的代价,你不是说陆美是我的孩子吗?” “你想干嘛?” “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她的监护人,我想干嘛就干嘛。” 看着朱迪紧张愤怒的脸色,陆明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朱迪却又平静了下来,淡淡道:“我早把朱迪托付给了人,那个人,你连舔他脚趾头的资格都没有,滚吧。” 说完,起身对预警说了要回去,预警压着她出去。 陆明阴沉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愤然走向门口,打开门,再重重甩上。 他倒是要看看,他现在是不是了连个孩子都动不了了。 他将满腔戾气都转嫁到了无辜的陆美身上。 出了门发动了车子,直奔陆宅邸。 却在刚下车还没来得及进门的时候,就被两个上前的警察,铐上了手铐。 “陆明先生,有人控告你谋杀罪,现在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陆明知道,陆觉会报警,只是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 鸣响的警笛,引来了屋子里保姆的注意,一个保姆拉着陆美的手出来。 陆美年纪虽然小,但是对于警察是做什么的还是知道的。 怯生生的看着警察压着陆明上了警车,她害怕的问保姆。 “奶奶,我大哥是坏人吗?” 保姆忙道:“这是警察叔叔在和你哥哥玩游戏呢,美美乖,我们进去。” 这一幕,不该是一个孩子该看的。 陆明看着陆美小小的身子,有那么一刻,忽然好像看看她的脸,总有一种这一眼,或许是最后一眼的感觉。 为什么,明明是带着满身戾气来寻陆美的,为什么,现在看着陆美转身往里的背影,心里会起了牵挂。 难道,所谓的血缘亲情,真的存在吗? 如果存在,那么他爸爸,会不会救他? 而陆觉,又会不会放过他? 他的心里一片苦涩。 这个家啊,这个家,他从7岁就被赶出去独立生活,这些年和陆觉一样鲜少回来,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家,车窗玻璃外的那幢房子,却是那么的陌生。 亲情,对陆家来说,这样东西,其实从来都不存在。 所以,他这次,死定了。 * 医院,当警察局的人告诉BOSS关于陆明的事情,BOSS的脸色异常平静。 “公事公办,如果他真的杀了人,那么法律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是,陆先生,只是陆先生,有件事或许该告诉你一下。” “说。” “中午的时候您长子去过女监,你看这件事会不会和朱迪有关?” “你是想说,如果让我长子把推了宣亚美的事情推到朱迪身上?警司先生,你们美国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据我所知,他也是伤人在先,去找朱迪在后,再说,探视室不是有录像吗?如果他们说的是中文,你可以文,你可以找个翻译翻译一下他们当时在说什么,我想,这件事和朱迪没有任何关系,这点我敢确定,因为朱迪曾经是亚美的学生,而且这些年瞒着我和亚美私交很好。” “是,陆先生,那您的意思,我们也会传达给陆明的律师,不打扰您休息了。” “恩。” 两个警察,前后离开病房。 一出房门,其中一个就对另一道。 “原本以为陆先生会出手相助,毕竟调查显示,陆明只是和陆觉扭打的时候失手推了宣亚美一把,不过看来陆先生的意思,非但没有救他长子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想落井下石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 “呵,这些豪门的生活,真是步步惊心啊,父子反目,夫妻反目,兄弟反目,这些人每天靠着仇恨就能吃饱了。” “谁说不是,走吧,公事公办吧,这不是谋杀案,这只是一场过失伤人案,不过要看他运气了,伤者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监护中,医院方面说要先观察病情,如果上帝保佑他,那么这七天伤者如果安全度过,他最多就被判个几年。” “上帝保佑他。” * 陆宅。 陆美一整个下午都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别墅外面陆明被抓走的地方。 保姆过来拉上窗帘。 “美美,太阳要落山了,关上窗帘我们吃饭吧。” “不要,我在等警察叔叔把大哥送回来。” “美美,警察叔叔肯定已经把大哥送回大哥的家了。” 陆美抬起头,虽然唇部有些缺陷,但是做过很多次手术矫正后,其实和正常人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奶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保姆一顿,眼底里几分心疼。 蹲下身,慈爱的抚摸着陆美的脸蛋:“爸爸忙,妈妈呢出去旅行了。” “去哪里了?” “去,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中国吗?” “对,中国。” “是去看我的姥姥了吗?” “对,是去看美美的姥姥了。” “奶奶,那为什么妈妈都不给我打电话,我很想她。” 保姆语塞,眼前的孩子,太让人心里揪着难受了。 母亲刺杀父亲锒铛入狱,大哥入狱,二哥成了植物人,老三又刚从监狱出来。 偌大的别墅,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天天盼着有人来看看她。 好不容易盼来了她大哥,结果连家门都没进就被抓走了,也不叫是翻了什么事。 轻轻叹息一口,保姆温厚的大掌,握住了陆美的小手:“先吃饭吧美美,妈妈说了如果美美都好好吃饭,她就从中国回来了。” “会带姥姥一起来吗?” “呵,美美希望你姥姥一起来吗?” “恩,我总觉得孤单。” 孤单,一个孩子,却也懂得了孤单。 怎能不让人心疼。 “那姥姥肯定会一起来。” “真的吗?” “她怕美美孤单啊。” “约翰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那大哥二哥三哥都会住到家里来吗?家里有好多房间的,都空着,我们大家住一起好不好,我和爸爸说,你也帮帮我,等妈妈带着姥姥从中国回来了,我们全部住一起,对了,把亚美奶奶也接来。” “傻孩子,怎么能叫亚美奶奶呢,那是你三妈妈。” 陆美咧嘴笑笑,笑容天真烂漫:“我妈说了,不该叫三妈妈,要叫奶奶。” 保姆没说什么,领着陆美到了饭厅,偌大的饭厅,长方形的华丽餐桌,摆放着流光溢彩的花瓶和高雅的装饰,却唯独,没有一点人气。 “吃饭吧。” “一起吃好吗?” 陆美恳求。 保姆奶奶却很为难,BOSS虽然对下人不多,但是规矩却很明白,下人不许和陆家的人一起吃饭,要陆家人吃完后再吃。 这个屋子里,公共场所都是摄像头,保姆奶奶不敢逾越。 “下次一起吃好吗?” 陆美有些失落,却也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婉言拒绝,很懂事的点了点头:“那就下次吧。” 饭菜上来,小小份的,在这偌大的长桌上,更显寂寥孤独,连同着她小小的背影。 其实孩子的愿望总是那么简单,她多想,有个人陪她吃吃饭。 一口口闷闷不乐吃着土豆泥,忽然,那张高大的东方面孔,就这样跃进了她的眼帘。 陌生的面孔,让她有些怯意,不过,却掩不住眼底深处浓浓的好奇。 “约翰奶奶,他是谁?” “我不知道,先生请问你是?” “我是陆先生的朋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电话过去确认,我叫秦昊。” 秦昊,小小的孩子,把这个名字小心的印入了心里,一双眼睛依旧怯生生的看着秦昊。 “秦先生我们家的主人都不在。” “我是来找陆美的。” “美美?” 保姆几分警惕。 陆觉看了一眼怯生生看着他的陆美,对保姆道:“借一步说话。” “好。” 客厅,当陆觉向保姆说明了自己要带走陆美,保姆自是很抗拒。 “先生  “先生,我不能让你带走美美。” “你是怕陆一南不同意?” 这个年轻人,居然直呼陆总的名字,在他们东方人的观念里,晚辈直呼长辈名称,不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吗? 他看上去,很有来头。 在陆家待了很多年,保姆对人也有了一定的分辨能力,眼前的陆觉,身上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高贵。 举手投足之间,都弥漫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 不苟言笑的模样,甚至让人畏惧。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随便带走陆美。 “是。” “好,那你给他打电话。” 保姆狐疑的看着陆觉,依言拨通了陆一南的电话。 陆觉按了公放键。 电话那,确确实实就是陆一南的声音。 “喂,什么事?” 因为是家里的号码,陆一南的语气很随意。 保姆奶奶忙道:“先生,有位叫做秦昊的先生想带走陆美小姐。” “陆总,我想你不会不同意吧?” 陆觉淡漠一声,电话那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想起了陆一南沉闷的声音。 “让他带走,什么都别管。” 保姆近乎惊诧,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可以让他带走陆美小姐吗?” “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他想带陆美去哪里就去哪里,明白没?把人给他。” “是,先生。” 电话那陆一南明显的不耐烦和戾气,吓的保姆忙不迭的答应。 挂了电话,抬头看着秦昊,脸上的表情,几分哀求:“先生,不管您为什么要带走陆美,可不可以让我伺候她吃完这顿饭?” “好,我等。” 秦昊点了点头,坐在客厅沙发里,保姆奶奶回了餐厅,背影看来,似乎在抹泪。 她好像感觉到了,陆美这一走,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秦昊等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一个穿着粉红公主裙的小姑娘出现在了他面前不远处,隔着沙发,依旧有些怯生生却好奇的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莫名触的他心底有些柔软,竟然勾起唇,对眼前的小姑娘微微一笑。 那样的笑容,却依旧不能打消陆美对他的陌生感。 小声稚嫩的开口:“你是谁?” “秦昊。” “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算是。”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是。” “去哪里?” “中国。” 意外,陆美的脸色,露出几分欢喜。 “去中国吗?” 连语气都活泼起来,似乎对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国度很是期待。 秦昊点点头。 保姆已经拿了一个大箱子下来,对秦昊叮嘱。 “她最喜欢的衣服都在里面,还有几样玩具,还有她平常爱吃的东西我写个单子,还有她喜欢的动画片。” 秦昊很耐心的静静听着。 “还有她心爱的芭比娃娃,还有她的芭蕾舞鞋。” “恩。” “先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她是个好孩子。” 陆美不大明白这就是分离,在她的概念里,一直以为秦昊是要带她去中国和妈妈汇合,然后在中国旅游一圈带着姥姥一起回美国住在这座大房子里。 那时候,大哥二哥三哥也会一起搬进来,大家会住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在一起吃饭,欢声笑语,就和动画片里看到的那样。 所以,她反倒小大人似的拉住了保姆奶奶的手。 “等我和妈妈从中国回来,一定给约翰奶奶买个大礼物。” 保姆奶奶湿了眼眶,蹲下身亲了亲陆美。 “美美一定要乖,想保姆奶奶了就给家里打电话,美美还知道家里的电话是什么号吗?” 陆美摇摇头。 保姆抄写了一张纸条给她。 “就是这个。”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秦昊却依旧很有耐心的等待完毕了这个依依不舍,冗长的告别。 带着陆美上车,一路上陆美似乎很高兴,好久没出门的她,更是鲜少在晚上出门的她,看着洛杉矶的夜景,就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对什么都好奇。 “秦昊,为什么那棵树会亮?” “因为装了灯。” “那边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 “是卖小玩意的摊位。” “你会说中文吗?” “会。” “那我们说中文好吗?” 她忽然改了中文,秦昊也转了过来。 “好。” “我都好几天没说中文了,妈妈去中国旅游后,我就没说过中文了,家里只有约翰奶奶她们,她们都不会说中文。” 秦昊侧头,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不过也就四岁多,不过所承受和经历的,却远超过了一个四岁孩子所能负担的范围。 她的衣服口袋里,放着那张保姆奶奶写个她的电话号码。 秦昊放开了一只手,在她望着窗外的时候抽出了那张电话号,然后,捏作一团,丢进了角落。 关于陆家,不再联系,不再想念,慢慢忘却,换一个环境长大,对她来说,大概才是最好的。 ------题外话------ 话说,昨天误删一个留言我道歉,就是198还是168什么开头数字党的亲,我手机删自己的留言结果显示删除不成功我多点了一下结果没想到自己那条早删除了,再点一下就删的是你,所以我不是因为你骂安好对你不满。 哈哈,我说过我是后妈,我删也只会删骂我本人的留言,别的不会删,可劲批评我的男女主男女配吧,后妈表示抗压能力很强。 最后我想表示,不要攻击偶,小心脏脆弱着。有些亲企图从一个文里看出我的人品,那么我都不敢再开文了,因为我会写不同类型,然后我会被各种定义,然后从这各种定义了,我肯定——人格分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分手 一夜,安好未归。 秦昊给她打了电话,但是她的手机关机了。 夜幕下的洛杉矶市区无疑是繁华的,只是秦昊所在的房间,却显的十分冷清。 陆美他已经托人带回中国,飞机是今天晚上11点的,明天,就会到中国。 而他和安好,又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坐在沙发上,等到天明。 洛杉矶清晨的空气,是新鲜的。 秦昊打开出窗,任由清晨微凉的空气扑打在脸上,有点寒意。 手机响了。 是安好的电话。 “喂。” “喂。” 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质问她去了哪里,其实他明明知道昨天早上安好说了,她要去陆觉那一趟。 那么质问她为什么一晚上都没回来?如果,她真的要和陆觉做什么,又岂是这一晚上的事情,不可忽略的,她和陆觉之间拥有的时间,不比他们在一起的少。 那么,除了这些,还能说什么。 “我在你门口,你起来了吗?” “恩。” 她回来了,再离开22个小时15分钟之后。 秦昊开了门,安好站在门口,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头发有些油腻,看上去很疲倦。 伸手,她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还没吃早饭吧。” “你呢?” “吃过了。” “进来吧。” 安好直觉,气氛有点儿怪异。 她原本都做好了被秦昊责问一顿的准备,只是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 可是那眼底深处,分明藏着什么。 “秦昊。” 安好喊她。 “恩,把饭放下吧,我还没洗漱。” 安好放下饭盒,坐在椅子上,心底,有些纠疼。 她来,其实是想告诉他,她没有办法离开陆觉,请他放手的。 可是,当看到他的那刻,这句话要说出口,却成了这么困难的事情。 她开始无限怀念,在加拿大的那几天,她想,如果她真的能和他一辈子困在那个屋子里该多好。 看着他进了洗手间,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那短暂的几天,在脑海中不断的回放,这些或搞笑或温馨或气恼或伤痛或无奈或悲凉的镜头,湿了她的眼眶。 秦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泪眼朦胧的她。 有些话,她还没开口,他却似乎已经听到了。 只是,听到又如何,他又不是没有听过。 第一次听可以当作霸道的当作听不见,那么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都可以。 他给过她答案,如果要分开,除非,把他撞飞。 让他知道,她是狠了心要离开他。 让他们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亏欠。 落座,安好忙别过头去,把眼泪藏回心底,看着秦昊,她吃力的开口:“你先吃饭吧,吃完我有事要和你说。” “婗安好,我死也不会放你走,就算你告诉我昨天你在和他上床。” 安好一怔,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心事了吗? 脸色,一阵白,因为痛楚, 一阵红,因为他的误会。 “昨天我们在医院,陆妈妈生病了。” 安好没说什么病。 秦昊也没有要问的意思,闷着声,顾自己打开盒饭,是海鲜炒饭,她知道他的口味。 安好其实料想到了秦昊未必肯放开她,他必定会再一次的拒绝听她的话,把她的话当作是玩笑话。 可是,昨天看到那样的陆觉,她怎忍心离开。 “秦昊,我不会离开陆觉的。” “所以呢?” 秦昊眼底,压抑着戾气。 今天的他,心情格外差,安好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挑动他的怒气。 “所以我们离婚吧,如果你真的不肯离,那我愿意再等4个月。” 她又会他提这件事,秦昊烦躁,猛然起身看着安好:“明天的机票,回国。我有这个能力让陆觉出来,就有这个本事让他再进去,婗安好,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我以为我救了他出来就算是帮你换清楚了对他的恩情,以为你终究可以释怀,可以从你自己以为是的感恩里解脱出来。婗安好,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是不是?之前对我所有的温柔和服帖,都不过是为了让我伸出援助之手帮助陆觉是吗?一旦他脱困了,我就再无利用之地,所以,急着投进他的怀抱甩了我是吗?” 安好不曾想,他会这样想。 似乎在昨天,他还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对她说:安好,明明你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 可是现在,他却口口声声的觉得她是在欺骗他的感情。 欺骗。 安好委屈,可是她却更明白,其实自己的行为和欺骗,有什么两样。 毕竟昨天之前,她甚至意乱情迷的想和秦昊上床,而陆觉一出狱,她就急着离开秦昊回到陆觉的身边。 换做任何人都会误会。 即便是秦昊这样冷静到冷酷的人。 安好无言以对,紧咬着嘴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站起身,她冷声道:“对,我就是在欺骗利用你,昨天晚上我和陆觉在一起,陆妈妈生病了他看上去很脆弱,他赶我走,请我离开他,可是我不会,因开他,可是我不会,因为三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真以为我对他只有感激?” “婗安好你够了。” 秦昊怒喝。 “还没够,秦昊,你自以为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我会感动,可是陆觉为我做的,远比你多。你所注重的细枝末节,他比你更加的细腻。”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爱他?” “对。” “婗安好,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刺激到我,那么你真的错了。” 秦昊忽而嘴角一勾。 安好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事情。 秦昊笑意更浓,看着安好:“好玩吗?忍着痛苦和眼泪违心的说这些话?” “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彼此折磨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 原来,他是故意。 他是故意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感受感受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他知道,她心里如果越痛,那就越能看清楚,自己有多爱他。 长臂,已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傻不傻?如果真的对我那么绝情,为什么眼底要饱含泪水,为什么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手心要死死的拽着衣服,很痛吧这里,安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你用刀子割破我的心脏,就是在用刀子割破你自己的心脏,我痛,你比我更痛,所以,你到底还要倔强些什么?” 安好的眼泪,溃崩而下。 他设了一个局,一个让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心的局。 他用另类的方式让他知道,伤害他,比伤害自己还残忍一百倍的。 缩在她的胸膛,她泪如雨下,无法言语。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的在头顶响起。 “如果真的觉得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离开他,那么,我给你时间,我愿意等。” 他霸道心里,居然还藏着这样温柔的理解。 安好的泪水落的更急,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分开,其实昨天他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和我分手的时候,我真的有那么一点庆幸,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秦昊,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你现在,正在伤害所有人。” “我不想的。” “所以,我给你时间。如果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不能建立在伤害陆觉之上,那么我给你时间,找到一个的最好的办法。” 他的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后背,她的啜泣渐渐平息,抬头看着秦昊,眼眶一片红肿,抽噎了一下鼻子。 “你为什么要耍我?” “你以为我是木偶人吗?你一夜未归我真能一点都不气。” “那你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你手机关机了。” “不会啊,早上我从医院离开还开着机。” “或许,是陆觉给你关的。” 安好想想,昨天晚上她趴在陆妈妈床边睡着的时候,手机一直拽在手里,但是早上起来手机却在桌子上,想来,会不会陆觉拿走了她的电话关机了。 怕辐射?还是……怕有“人”打扰。 无论陆觉是出于什么关机的,安好有一点必须和秦昊说清楚:“我和陆觉,是清白的,就算是昨天不是在医院是在别的地方,我们也不会做什么,所以你以后不要胡思乱想自己生闷死,然后想这些损招来的整我。” 秦昊嘴角,是一个邪魅的笑容:“我能把你这句话当作,你在我解释你只爱我一个吗?” 安好脸一红,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吃吧,买了早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能堵住我嘴巴的,只有一样东西。” 他的吻,落了下来。 安好无力的被压在墙上。 缠绵悱恻,那个吻,几乎要将她吞噬。 大悲大喜,大伤大痛之后,心一点点的明澈。 她爱秦昊,爱到,无法自拔。 爱到,伤了他,痛死了自己。 对陆觉,终究是要残忍吗?可是,她又何其忍心。 秦昊说愿意给她时间,可是这个时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多远。 她无法开口对陆觉说对不起。 就像是没有办法开口对陆觉说——我爱你。 * A市。 离结婚的日子还有十多天,苏眉给秦昊打了好几天电话了催秦昊回来,还特地叮嘱,带上安好。 她人生中的头等大事,秦昊怎可能不到场。 晚上时候她又打了电话过去,只是,好像有点儿不凑效,电话那头洛杉矶的清晨,秦昊似乎再做一些呼哧带喘的事情,她的电话,显然时间很不凑巧,她怎么知道,一早上秦昊就这么好“性致”。 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她面红耳赤,猜想着电话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秦昊在做健身运动所以才喘成那样吧。 何况,男声之外,还有一个微弱的女声。 听那柔软的声音,几分熟悉,就是安好的不会错。 苏眉坐在床上亲手写着婚礼请柬,心情莫名愉快,这种愉快,完全凌驾于她要做新娘子的快乐。 翻开写给秦昊那张,又把其中妻子的字样涂掉,写上了爱妻两个字,然后满意的折好,放在了一堆请帖的最上方。 看看挂钟,十点多了,也该洗洗,也该洗洗睡了。 请柬差不多改写的都写好了。 其实请柬本该早就发的,只是苏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懒,总觉得,懒得出去买请帖,懒得写邀请语,懒得想要请谁,懒得…… 这次如果不是苏妈妈催到不行了,急的天天电话轰炸,让她赶紧写请帖,她还想着不然托到婚礼那天再说吧。 或者说,结婚后再告诉别人她已经为人妻了,这也是件很潮的事情,而且还省了人家的份子钱,多替别人着想。 可是,苏妈妈却以死相逼,告诉她如果她敢做这种荒唐事就立马从家里顶楼掉下来。 苏眉知道,苏妈妈在她和她哥哥结婚这件事上,放任何狠话都有可能付诸实践的,所以,她才花了半天时间出去喜品店挑了一沓大红请柬,然后晚上趴在床上哼吃哼吃的写请柬。 对着手机里苏妈妈发来的要请的三大姑八大婆的一个个写下来,然后就是她自己的几个朋友和苏廊以前的伙计,七七八八差不多的人都写到了,她也累的手臂疼,笔一丢,请柬往床底下一踹,这今天部分就完结了。 至于还有什么遗漏的,明天再说。 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一盏明晃晃的灯,夜色,寂寥。 她脑中在想什么,可是所想的东西却很模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那些场景是在哪里,场景里的人又是谁。 有一只蚊子,有些聒噪的在耳朵边嗡嗡嗡。 苏眉厌烦的伸手去打,却不及那蚊子的逃跑速度。 苏眉心烦意乱,蹭一下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或许是用力猛了,老腰咔哒一声,然后,苏眉以一副嘶哑咧嘴的模样,僵硬在了床上。 “疼,疼,疼。” 腰,完全动弹不动,甚至脖子以下别的部位稍微动一动就牵扯的腰部锥心的疼。 好在,手机就在边上。 “喂,老哥,救命,我老腰扭了,好疼,一动不能动,可能是骨盆脱臼了,救命救命,赶紧来救命。” 求救电话打出,三分钟后,门铃响了。 苏眉还震惊不会吧,这是超人的速度还是蜘蛛侠的速度啊。 不过,或许是她疼过头了,所以没了时间概念,或许已经过去很久了。 也可能,兄妹感应,她哥知道她会出事,所以一直徘徊在她家楼下。 无论如何,现在要她去开门,那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她对着门口大吼。 “哥,你撬门进来吧,我动不了,好疼,你赶紧的,我要死了。” 然后,门外一阵沉寂。 苏眉以为苏阳是个正人君子做不出撬门这种苟且的行为所以丢下她走了。 心里还慌了一瞬。 如果这样被丢在这,明天她估计就半身不遂了。 只是,好在苏阳有良心。 一分钟后,苏眉就听见了震天动地的砸门声。 这动静,苏眉怎么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晃动呢。 晃动。 灯在晃动,门在晃动,墙上的挂画在晃动。 床在晃动,水在晃动,放在桌上的笔筒也在晃动。 “地,地震。” 苏眉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内心,极具的恐慌。 “地震了,苏阳,救我啊。” 她尖叫,伴随着她的尖叫声的,是整个小区的尖叫,还有那越来越猛烈的砸门声。 她怕死,她就是个胆小鬼,她特立独行那么多年,只是因为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只是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可以,可是当死亡离的那么近,当她动弹不得的坐在床上看着头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她的心,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中。 “哥,我没法动,哥,救我。” 她知道,她没出息,可是死亡面前,谁不害怕,何况如果真的被砸死了,她还死的这么憋屈。 和一个蚊子怄气把自己老腰扭了,然后壮烈牺牲在一盏水晶玻璃灯下,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她不求重于泰山,但是好歹也得个好死法。 屋子里的东西晃动的更加厉害,秦昊这么有钱当时真不知道是请了什么工匠来,头上那盏破灯,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苏眉艰难的用手掌往床边挪,忍着腰部的剧痛终于挪到了床边,她大松了一口气,只是…… “啊……” 或许,她今天命该休矣,秦昊请个破工匠装个破灯就算了,墙上为什么要挂那么大一副玻璃装裱的壁画? 谁能告诉她?谁能告诉她? 那扇巨大的壁画落下的那刻,苏眉以为自己死不了也得残,只是,没有预想中玻璃划破肌肤的剧痛,只是重物覆下的那刻,腰部咔嚓一声,一阵骤痛之后,腰,好了,就是还有些酸楚胀痛。 似乎,有什么温热沉重的东西贴着自己。 她侧过头,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还有两滴顺着发丝落下的,粘稠温热的血。 她的肩膀上,环绕着一双手,一双男人的手。 “哥!” “别动,别动。” 耳畔,传来一个吃痛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个声音,让苏眉一怔。 厉春楚,他怎么会在这里。 “眉眉,你先别动。” 后背插了玻璃,头上也扎了些玻璃,身上还压着那副巨大的壁画,即便是每一下便是每一下细微的动作,都会摩擦着这些玻璃更加深入,那种尖锐的刺痛,染白了厉春楚的脸和唇色。 苏眉只感觉到他呼吸很急促,她是跌坐在地面上,薄薄的睡裤下,是蔓延的,粘稠的液体。 她一动不敢动,连哭泣,都极力压抑,眼泪却像是断线珍珠似的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你傻啊。” 她哽咽着骂他。 他吃力呼吸着,已经很难说出话来,只是护着苏眉的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苏眉感觉到脚下的粘稠液体越来越多,她的眼泪不住的落下,可是倒在他身上的壁画太大了,她也不知道他是伤在哪里了,根本不敢轻易去推那幅壁画,也肯定推不动。 又过了一分多钟,震感,渐弱,及至,平息。 有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呼喊声靠近了房间。 “苏眉,苏眉。” 苏眉终于压抑不住大哭起来:“哥,救命,救命。” “苏眉。” 苏阳大喊一声,脸色惨白。 不顾壁画上的玻璃渣子,奋力推起了壁画。 壁画起,他才发现,苏眉身上,趴着个人,一个血淋淋的人。 “哥,救救他,哥,求求你救救他。” 苏眉依旧不敢动,苏阳反应过来,猛然从床上把整一床被子抽了下来,然后,熟稔的指挥。 “你小心点往前抽身,要慢,要慢知道吗?” “恩。”苏眉满面泪水,头上都是血,脸上也是血。 一点点的按着苏阳的指使往前挪。 苏阳她离开的空隙中拖住了厉春楚的身体,然后,迅速抽过棉被垫在厉春楚身下,挡住那些玻璃渣。 苏眉看到身后满身是血的厉春楚,嚎啕大哭。 “哥,哥救救他。” 苏阳看了一眼地上的血。 的再看了一眼厉春楚后背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有玻璃渣子扎在了脑,还有几片扎在了背上,别的地方,也有好多的碎片,可是,这些伤口都没有伤及大动脉,怎么会流这多血,不科学。 不过,不可否认,脑袋上的玻璃片扎的有点深,这个男人因为疼痛或者失血过多已经面色惨白的晕厥了过去。 看着苏眉奔溃的样子,苏阳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这个男人的侧脸。 一看下,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混蛋小子。 “哥,他如果死了我怎么活。” 苏眉哭的像个孩子,歇斯底里的。 苏阳无奈的看着她:“他不会死,呼吸和脉搏都还强着呢,别胡说八道,赶紧的,帮我把他抬下楼去。” “好。” “算了你的腰。” “咔嚓一声,自己接好了。” 苏阳嘴角一抽抽,拿了被子两个角给苏眉:“那行,先送医院。” 苏眉慌乱的和苏阳把厉春楚抬到了医院,整个医院已经人满为患。 当然,这时候,紧着自己人先,苏眉死皮赖脸的把要送进手术室脸上划破了血口子的一个姑娘给拖住,把厉春楚给弄了上去,苏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告诉苏眉,接下去挨打了别嚷嚷她是他的妹妹,免得明天报纸给他一个头条。 苏眉顾不上那么多,那姑娘就一个血口子,厉春楚满身都是伤,肯定是紧着严重的人救。 苏阳亲自进去动手术,苏眉则是站在门口,默默无声落泪的接受姑娘一家子上窜下跳的咒骂,一语不发。 事实上,她脑子里现在除了厉春楚,什么都装不进去。 那喋喋不休的咒骂,对她来说,也就是飘渺之音。 * 厉春楚的手术很快,快到出乎苏眉的想想,甚至让苏眉不安。 半个多小时,被推出来的时候,苏阳手里提着四五个袋子,极度无语的在苏眉面前晃晃。 如果苏眉没看错,那应该是装血的袋子。 “哥,他怎么样?” “你说能怎么样?眉眉,他是不是不会长大了,都多大了他还玩这种把戏,衣服里藏了这么多血袋,不过这次也幸亏这些血袋子起了缓冲作用,他少受了点皮肉之苦,就头上的玻璃扎的有点深,但是没什么大碍,已经取出来缝合了。” “血袋子?” “我就说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流那么多血心跳和呼吸还那么稳的呢。” “那他怎么会晕倒。” “我之前说两种可能,痛晕的,要不就是失血过多晕倒的,现在你该知道了。” 苏眉眼角抽搐。 所以,厉春楚是痛晕的,因为头皮上扎了个玻璃所以痛晕了。 该死的王八蛋的,居然敢害她担心,王八蛋王八蛋,简直不是人。 “好了,我还有手术,他出来了,没什么大碍,我病床都满了,我可不能再给你行方便,就在走廊上挂了点滴,带他回家洗洗睡吧。” 苏眉心里一松。 苏阳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是,厉春楚那个王八蛋真的没什么事了。 病床被推了出来,厉春楚紧闭着眼睛,可是,睫毛的煽动,却出卖了他。 苏眉的手,放在了他的左脸上,轻轻的抚着,声音哽咽:“小春春,你怎么这么傻啊,会死的你知道吗?” 厉春楚脸上的汗毛蹭的起来,这样的语气,他想,或许,可能,大概…能,大概…… 果然—— “啊……苏眉,苏眉别拧脸,我是靠着这张脸吃饭的,别拧脸,好疼,好疼,啊,眉眉,眉眉,看在我英雄救美的份上,饶了我,饶了我。” “我说过,你这么傻,会死的。” 护士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苏阳却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管。 然后,医院的走廊上,此起彼伏的就想起了厉春楚杀猪般的惨叫,那声音,可谓惊天地,动鬼神啊。 * 后半夜,医院的人渐渐散去,走廊上电视机里播放着关于A市地震的消息,这次地震震区就在秦昊小区那片,发生5。2级地震,震源深度11千米。 震区有明显震感,到目前为止无人员死亡,经济损失尚未评估,电力部门正在抢修部分电网。 苏眉坐在椅子上看着新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看身边的厉春楚,半边脸红肿着,她有些心疼。 下手,似乎狠了点。 不过也是他自己贱,如果他不说他背着那么几袋子血是因为和一个野外真人CS的朋友约好到时候来个入室抢劫英雄救美挡子弹的戏码,苏眉还不会往死里掐他。 所以说,不作就不会死。 苏阳说的对,他就是没长大,居然想着要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不过苏眉却也庆幸他的幼稚,如果没有那几个血袋子,或许,他的后背就成了马蜂窝。 打开手机,对准他红肿的脸,咔嚓拍了一张。 苏眉看着那张照片,觉得拍的不好看,左右脸一对比,这肿的太厉害了,显的她又多心狠手辣似的。 于是,伸出手挡住了他另外半边脸,咔嚓。 看了看,还是不满意。 侧头看他,睡的很沉,她忽然,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然后,轻轻的贴了自己的脸上去,挡住他的另外半边脸,咔! “啊!” “嚓!” 四唇相接,快门按下,成功捕捉了这一幕。 苏眉震怒,抡起拳头要给厉春楚一顿胖揍,他却小可怜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你真的还要打吗,我好痛,秦昊家为什么要装那么大的壁画,砸的我背都扁了。” 说到壁画和那盏灯,苏眉也来了气。 “回头我问问他,他那房子是不是讨厌我啊,原先我还怕床上的灯砸到我,撑着我扭断了的老腰挪到了地上,结果没想到墙上的画砸了下来。” “还有,客厅也太大了,哪里有房子那么设计客厅的,如果不是客厅太大了,我早就冲进来了。” “我也和他抱怨过客厅200个平米是不是有点夸张,他家又没什么客人,可是他自己觉得挺好。” “我还特别不喜欢他的卫生间,装在阳台上,有谁的卫生间装阳台上。” “这个我不同意,装阳台上好啊,有时候边洗澡还可以边看外面的风景,反正他家楼层那么高,别人根本看不到。” 猛然,住了口,眯起眼睛看着厉春楚。 “你怎么知道秦昊的卫生间在阳台上?” “我,那个,那个。” 所以说,祸从口出吗。 接下里,在苏眉的拳头下,厉春楚老实交代,他买了一个航拍小飞机。 然后,一顿胖揍,在所难免。 可恶苏眉还死死捂着他的嘴巴,不许他影响到医院别的人,然后,厉春楚像只受伤的小鹿一样,呜呜咽咽闷哼了一顿,直到苏阳出现,苏眉才停止了暴行,这时候的厉春楚,都想抱着苏阳的大腿哭。 “苏阳哥。” “你小子,怎么还不会去,不是输完液了。” “可以回去?” “眉眉没告诉你?” 苏阳看着苏眉,苏眉脸上一阵微微的局促 厉春楚坏笑:“没,她说我要在这睡一晚,观察一下情况。” 苏阳意味深长的看了苏眉一眼,转身对厉春楚道:“那你们睡吧,我不打扰你们睡觉了。” 这句话,是不是,过分暧昧了。 苏眉面红耳赤,厉春楚却很得意的往边上靠了靠。 “一起睡。” 他是还没吃够教训大概。 一计老拳,他终于安静了。 * 秦昊接到了秦远东的电话,说A市地震了,奶奶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骨盆碎裂,还引发了一些别的并发症,情况十分不好,医生说因为年纪大了,受惊加上受伤,随时有生命危险,让秦昊赶紧回去。 挂了电话的秦昊,看着餐桌对面的安好,放下了刀叉。 “下午的机票,回国。” 安好一怔。 “你不是说给我点时间的吗?” “只回去几天,去看我奶奶。” 安好心里,闪过一丝紧张。 “你家人?” “或许……”秦昊顿了一下,神色很淡,“这是你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总该让她知道你的存在。” “什么意思?” “A市地震了。” “什么?” 安好震惊。 “所以一起回去看看吧!” 安好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的气氛有点儿沉。 吃完饭,各自回房收拾,安好的东西不多,收拾好后坐在床上等秦昊来叫她。 手里,握着手机,握着手机。 神色,几分犹豫。 终于还是打开了手机,发了一个简讯:“陆觉,我要回A市一趟。” 陆觉的电话几乎是在安好发出短讯不到30秒的时间就进来了。 一接起,电话那的他声音嘶哑。 “你要和他走了吗?” 安好,没有否认。 陆觉故作轻松:“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陆觉。” “你说过,永远不会主动离开我,所以,你没有说分手的权利。我问你,去多久?” 其实,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安好没回应。 他的语气,终于痛苦,退而求其次的哀求:“去多久都可以,就是一定要回来好吗?” “陆觉……” “安好,我什么都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公司没有了,妈妈现在又那样,安好你不能……” “陆觉,BOSS会让你回去的,你不会一无所有的你相信我。” 昨天在医院,他屡次提起他没有公司了,多年来奋斗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的时候,安好就想对他说其实BOSS肯定会让他回去的,因为秦昊已经明确的给BOSS摆了个事实,BOSS应该知道,自己唯一能依赖的人,就只剩下陆觉。 电话那头,陆觉却以为,这是安好要离开他找的借口。 他的语气,陡然冷冽:“你真的就没爱过我?” “陆觉。” “安好,回答我。” “……对不起。” “我要你回答我,正面的回答我,回答我。” 陆觉满目暴戾,青红着脸色。 安好痛苦的握着手机,闭上眼睛,终于,他还是想听到这个他本来就知道的答案。 以前他总是自己引开这个话题,告诉她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 说服她他一定会让她爱上他。 终究,她把他所有的耐心都磨光了。 “是。” “嘟……” 电话挂了,安好失神的看着手机,心里有点儿痛,却陡然轻松。 她终于还是说了。 虽然,她做了一回侩子手,一刀砍下去,染了一手陆觉的伤心和痛苦,可是,她如何再自欺欺人,分明,和陆觉在一起,对她,对陆觉,对秦昊,都是煎熬。 秦昊说给她时间,可是她没想到,陆觉却没给她这个时间。 他用这样直接明了愤怒的方式,彻彻底底的挑破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叮。” 有短信进来。 安好看了一眼,是陆觉的。 “安好,我们分手吧。我知道你不爱我,和你在一起却看着你心里和眼里都只有另一个人,我也很痛苦,我想放你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可是太难,太难。当我今天听到你亲口说出你从来没爱过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我愤怒,也悲伤,我无法成全可是无可奈何,你是一只风筝,断了线落在了我家庭院里,我却以为是我的。现在,我放你自由,从今以后,相忘于江湖。” 安好的眼眶瞬间湿了。 相忘于江湖。 这是,永不再见的意思吗? 修长的指,在手机键盘上落了两个字:“陆觉,” 接下去,却根本不知道要打什么。 终于,还是删掉了。 坐在走廊上,陆觉看着对面的姜律师,面无表情。 “我已经按照爸爸的要求发了分手简讯给安好,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AT的唯一继承人了是吗?” 姜律师起身,只看到陆觉脸上冷然,却看不到他眼底的疼痛。 “是,陆老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他百年之后,希望你不要放弃陆洋,就算是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陆老希望,你都希望能把他当作是你的兄弟。” “我知道,米雪呢?” “米氏实业濒临破产,BOSS对你的婚姻,不做任何要求,但是不能是安好小姐,安好小姐在病房对他一顿指责和辱骂,他是不会释怀的。” “安好和他吵架了。”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为了和公司解约的事情怀恨在心,不顾BOSS的病体,和他大吵一架,这样的女孩,BOSS是绝对看不上眼的,他说过,一旦你和安好彻底断了关系,从今天开始,AT所有的股份都将转移到你的手下。而一旦你违背誓约和安妮小姐恢复关系,你所拥有的一切,他都将收回。” “恩,有劳姜律师。” “不客气,陆董事长。” 安好说,BOSS还会重用他,他不会一无所有。 是,现在,他拥有了想要的一切,而条件,是放弃她。 放弃她,其实,从出监狱的那刻他就知道他会输了,他也试图违心的放她走,却没有关注自己的心反悔了。 现在,终于,他给了自己一个永远不会反悔的理由——放她走。 站起身。 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温润笑意的陆觉,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脸上的冷漠,竟然和秦昊有几分相似。 五分钟前,姜律师送来合同并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原来,所谓的亲情,竟是这样可怕的东西。 ------题外话------ 开始了第二卷,第二种爱情。其实第二卷爱情,我想写的是我曾爱你如生命,听上去感觉蛮悲伤的,其实不然。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的书名,曾经有个人,爱我如生命。 我想,我们一生中,总会爱上那么一个人。一个我曾,爱你如生命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永远不许 A市。 又回来了。 这一次,心境和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踏着三月微凉的风,站在机场的安好极力压低头上的鸭舌帽,只希望和这座城,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再不要有任何交集。 这一次,她却清楚的明白,这场擦肩而过的缘分,终于绵延成了一场永不分离的爱恋。 这个地方,她是有感情的。 只是以前这份感情,被掩埋在对秦昊的恨和对往昔感伤之中。 有车来接他们,上了车秦昊吩咐先去医院,安好却有些慌。 “就这样去吗?” 风尘仆仆,第一次见秦昊的家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何况,她和秦昊的婚姻存续了6年,她却第一次出现在秦家人面前。 秦昊侧头看她,知道她心里的不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放心,只有远东在医院陪着。” 秦远东,算是熟识的人,可即便如此,安好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她怕,到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更怕,秦昊奶奶不喜欢她。 越想,就越紧张,她求助的看着秦昊,打着商量:“可不可以先到酒店,我想收拾一下,我这样,乱糟糟的感觉。” 她是指代自己的打扮和发型。 秦昊却显的很是无所谓:“不用,只是带你过去给她看看,我们待一会儿就走。” 安好从来都知道秦昊很少去看望他奶奶,更是甚少提起他奶奶,祖孙之间并不亲昵,不过看样子,却远远不止不亲昵这么简单,秦昊对他奶奶,似乎并不上心。 为什么? 照道理说,秦奶奶不是秦昊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吗? 想到昨天,接到秦远东电话说秦奶奶生病住院时他的表情,安好真的不理解,为什么秦昊对于这唯一的奶奶,感情会如此的淡薄,甚至,那神色,就像是的对待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 他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感情都让安好觉得,去探望,也只是因为那一层祖孙关系的牵系而已。 安好惑然间,车子已经在第一医院门口停下。 下了车,安好的紧张更甚,甚至掌心,也渗了微薄一层汗珠。 一双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 “不然,我还是先找个地方换套衣服吧,飞机上咖啡打了,裙子有点脏。” 秦昊忽而轻笑一声:“你就只当时去敬老院看望里面的老人了。” 敬老院的老人。 果然,在秦昊眼里,秦奶奶根本无足轻重。 安好想说什么,秦昊却握着她的手没给她机会,进了医院,直奔住院部。 特护病房,门扉紧闭,隐约可以听到老人家气急败坏的声音。 秦昊眉头一紧。 握住门把推门而进,安好站在他的身后,也算是见过了大场面的人,此刻,却显的有些无措,甚至嘴角的笑容,也很僵硬,她在想,一会儿,她要怎么打招呼,尽然,在他的家人面前,她显的如此的笨拙。 “哥,你来了,正好劝劝奶奶,奶奶非要出院。” 秦远东看到秦昊的那刻,又惊又喜,只是目光在落到安好身上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轻不可见,大约,也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 活了25年第一次爱慕的女子,就连她一根头发都想要来收藏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最尊敬兄长的妻子,是自己的嫂子,这种感觉,夹裹着浓浓的遗憾,很糟糕。 安好目光也对上了秦远东的,彼此,只是一个点头招呼。 病床上的秦奶奶听到秦昊来了,扭过头来看着秦昊,面色红润,起色不错,就是脚上打着石膏。 “阿昊,你回来了。” 甚至,她还能自己,利索的坐起身子来。 一双眼睛里,含着慈爱和欢喜,只是这份慈爱和欢喜在看到安好的刹那,僵硬在了脸上。 不用秦昊介绍,只是看着秦昊和那个女孩子十指相扣的手,精明如她,其实也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安好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忙礼貌又谦卑的打招呼。 “奶奶好。” 秦奶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底的慈爱渐渐隐去,眼底是一副长着的威严,淡淡应了一声:“恩。” 秦远东明显感觉到了秦奶奶对安好的敌意,也感觉到了安好的尴尬和紧张,忙出来缓和气氛:“哥,你看奶奶不听话,医生都说了让她身体各项指标都不稳定,让她再住院观察一阵子,她非要出院。” “我讨厌医院的消毒药水味道,天天熏的我一点食欲都没有,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饭,阿昊,我想回家。” 老太太对秦昊说话的时候,眼底里又是慈爱的,语气还很孩子气的,几分撒娇。 安好偷眼看秦昊,果不其然,秦昊的神色依旧那般淡漠,淡漠到伤人心。 安好甚至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而他却像是会意错了他的意思,看向秦远东。 “给她办出院手续,让李医生和他的团队的24小时住在家里,走了,安好。” 说完,拉着安好的手往外。 秦远东眼看着秦奶奶的脸色一片难过和阴沉,急了。 “哥……” “站住。” 他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秦奶奶已冷冷说出口,秦奶奶已冷冷的盯着秦昊和安好的背影打断了秦远东。 秦昊却头也不回的拉着安好的手出了病房,一出去,安好虽然松了口气,可是对病房里的秦奶奶却很不放心。 “就走了吗?” “你不是不想来吗?” 安好忙道:“哪里,我就是不想这个模样来,你看我一副皱巴巴的,头发也肯定油腻腻的,我是想收拾一下自己再来,打扮的精神一点。” “没必要,走吧。” “去哪里?” “你说呢?” 秦昊从事实中都不苟言笑的脸,此刻却对着安好,露出了柔光。 安好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了。 安好没有拒绝,只是道:“回家也行,只是你现在进去好好和你奶奶问个好,你刚才都没和她打招呼,至少你问候一句吧,你这样我特别尴尬,你奶奶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唆使的你这么态度恶劣的呢。” 这句话的重点,秦昊都落在了回家两个字上,心情,陡然晴朗。 所以,安好的话,他也愿意听,况且他确实还有话要和他奶奶说。 于是,指着边上的椅子,道:“等三分钟,我很快出来。” “不着急。” 看着安好坐下,秦昊才返身进了病房,病房里,见到折返回来的秦昊,秦奶奶压抑不住心里的委屈和不满,怒吼一句:“你翅膀真是硬了,我是你的谁,我是你的奶奶,你进来叫过我一声没有?” 看着架势,秦远东知道自己可能不大适合在场,于是道:“奶奶我去帮你安排出院的事情。” 赶紧的遁走,其实,他是怕尴尬,因为他知道,话题免不了扯到那笔钱上。 而话题一旦扯到了那笔钱上,他害怕他哥哥,为了维护他的面子再度和他奶奶闹翻。 在很多事情上,他真的觉得自己亏钱了秦昊太多。 出了病房,一眼就看到了百无聊赖坐着等秦昊的安好。 “嗨。” 安好主动和他打的招呼。 他微笑:“你好。” 如果说,他能为秦昊做什么,那么,就是从心里祝福他和安好。 第一次见到安好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世界上还有谁能配得上这样的女子,大概是他哥那种优秀的男人才够资格。 没想到,当时一语成谶。 安好,真的是他哥的妻子。 安好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示意他过去坐会儿。 秦远东过去坐下,看见了安好裙子上的咖啡渍。 “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吗?” “恩,本来打算回去换身衣服的,可是秦昊说不用,秦……我可以叫你远东吗?” 秦远东一怔,如此亲昵的称呼,却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他们成了一家人。 “当然可以,嫂子。” 这一声嫂子,叫的生硬,他还不习惯,不过,他会努力习惯。 安好脸色绯红了一阵,其实,他不喜欢叫,她也还没习惯听。 “你叫我安好就行,我们年纪应该相仿。” “那好,安好。” 安好双手撑在长椅上,两个腿晃动晃动,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点儿像个心事重重的孩子。 “秦昊和他奶奶,是不是一直这样啊?” 安好是怕,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小时候还要糟糕一点,叔叔去世后好一点了。” “啊?”安好吃惊的抬起头,脱口而出,“为什么?” 秦远东却不答了,对某些事情,讳莫如深。 其实,他也只是不想让安好知道,秦昊有个那么可悲的童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过去,可能对于他哥来说,童年,就是想要隐藏的过去。 “可能,就是性格不合吧。” 他扯了个谎,一个明显的谎。 安好何尝不知,却也明白了大约是有些事情秦远东不好告诉他,她也不强人所难,扯开了话题。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回来。” “为什么?” 其实,想问的,只是不好意思,秦远东知道安好有个男朋友的事情,所以他当然会好奇他哥哥是用什么办法把安好追回来的。 安好却调皮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很想问问自己为什么。” 这答案,真是够特别。 秦远东其实很想问问,你和陆觉呢?分手了吗? 可是如果结局是现在这样,那么那些听起来或许对谁都不大愉快的过程,又何必还要开口呢。 “你和陆觉分手了?” 问了,有人问了。 只是并不是秦远东。 循着那个带着明显敌意的女声望去,安好和秦远东就看到提着大袋小袋礼物的柳浅。 柳浅看着安好的目光,很不友善。 这种不友善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到安好的心情,既然回国,她其实也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 包括柳浅的敌意,虽然未必能够和柳浅碰的上面,可是她却做好了一切碰面后的应对。 所以,柳浅的敌意,在她预料之中。 她显然的很淡然和无所谓。 但是秦远东却只怕这样的目光伤到安好,站起身来挡在了安好面前。 “浅浅姐,你来了。” 柳浅被他挡住和安好的视线,眉头视线,眉头微微一紧。 伸手,把手里的那堆东西丢到了秦远东手里,气势凌人几步走到安好面前:“你为什么会来医院?” 她向来是个骄傲的人,在她看来,秦昊是属于他的,包括秦昊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属于她的。 刚才秦远东的举动分明是故意的,这已经足够让她的骄傲受到的创伤,所以她现在看着安好的眼神,咄咄逼人。 在她看来,就算是秦昊身边所有的人都属于了安好,秦奶奶心里面,秦家的媳妇,也只能是她柳浅。 那次她自导自演让全民误会秦昊乌龙事件,虽然也惹了秦奶奶不高兴,但是凭借她的甜嘴以及物质上,生活上,精神上不断的“贿赂”和“讨好”,秦奶奶早已经对那件事既往不咎,依旧待她如初。 加上昨天地震之后她连夜赶到医院,秦奶奶很是感动,还告诉她如果秦昊再不肯带着那一位回来见见她,她就让他们离婚。 那时候,柳浅是何等的庆幸,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被陆觉牵绊着的安好,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秦奶奶的病房前的。 所以,这一刻的柳浅,骄傲被刺戳着,连美梦也在活生生的安好这个人的面前,噗噗噗像气泡一样,都化为了乌有。 她如今面对安好的脸色和语气,已是看在这是医院的份上,在极力压抑了。 说实话,她多想一把手术刀扎进安好的心脏里,如果这个人不存在,那该多好,那该多好。 面对她的质问,安好的冷静倒是让秦远东安心下来。 也是,是他太把安好当作菟丝花了,只因为安好的外表看上去,柔弱的太让人心疼想保护她。 如今,面对盛气凌人的莫名其妙的柳浅,安好依旧坐在椅子上荡她的腿,丝毫没把柳浅的气场看在眼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谁规定了我不能来?0” 两个问题,语气淡漠,却把柳浅问的面红耳赤。 游走在各大场合,演技绝佳的她,如今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却轻易失去了理智。 “浅浅啊,你放心,我承认的秦家儿媳妇,从来就是你,秦昊那个人看上去对我不冷不热的,不过我要是以死相逼他能不离婚,你放心吧,我会让他娶你的,你这么乖,这么好,奶奶最喜欢你了。你也别和秦昊生气,你看看秦昊结婚六年了也没把那个小丫头片子带回家给我看看,这不明摆着,他根本也把那丫头片子放在心上,那个男人娶了老婆,第一件事不是让家里知道。你放心吧,奶奶我做了几十年的人了,所谓的爱情看的多了,秦昊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这个人啊,轻易不会对人动感情,动了感情啊,就绝对不会放手,我看他也就是气你当年的离开,故意和你怄气呢,就和当年和我怄气似的,你不知道,几年都没和我说一句话,现在不都是好好的,远东给他电话说我地震受伤,立马就回来了。” 亲奶奶的话,在耳畔一遍遍的想起,这些话,更让柳浅理智渐失。 她本来指望着秦奶奶逼秦昊离婚娶她,可是,现在安好的出现,把这所有的指望都给破碎了。 看着那好,她眼底浮了戾气。 “你是要一脚踏两船吗?有一个AT少东不好,还要来霸着秦昊,婗安好,你就这么不要脸?” 眼看着柳浅说话失了分寸,秦远东就像是自己受了屈辱一样不痛快。 “浅浅姐,你怎么这么说话。” 安好却道:“柳浅,如果说这些能让你心里好受点,那你就说吧。” “我不要你故作好人。” “我没要做好人,我只是觉得,你也就只剩下捡捡嘴上便宜了,如果我连这都不让你做,把你憋出病来,你的广大影迷该伤心了,我朋友就是你的忠实粉丝,方海珠,我想你应该认识的。” “我不需要那些狗一样的粉丝。” 柳浅是想借侮辱方海珠来侮辱安好,安好的脸色果然变了。 说她可以,说她朋友就不行。 “柳浅,你够了。” “婗安好你真以为秦昊爱你?” “呵。”安好对她无语,她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她混迹影视圈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个道理吗? 这个道理,在感情上也适用。 她,柳浅,早就是过去式了。 不过现在安好要不要和秦昊在一起,就算退几步说安好不和秦昊在一起,也轮不到她柳浅。 “你笑什么,你这种年轻姑娘我看得多了,大学毕业,无所事事,就专门碰瓷想不劳而获弄点钱。然后,没想到碰瓷碰上个有钱的,就各种手段死皮赖脸的赖上,婗安好,你知道你们A大美院现在有什么名称吗?A大鸡院啊,你们A大出来的多少个小三二奶不要脸的抢别人的男人?” “柳浅,我希望你作为各公众人物,说话负责任一点。A大美院出过多少人才是容得了你侮辱的吗?百年名校难道就凭网上几个莫须有的新闻就可以羞辱否决的吗?忠于你关心你爱护你的粉丝你说她们是狗,百年名校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你真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名媛吗?在我看来,你粗鄙,庸俗,势力,尖锐,不可理喻。” 安好字字,力道甚重。 柳浅本就处于下风,陡然被安好指着鼻子骂粗鄙庸俗,理智终于全然丧失,抬然丧失,抬起手,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落在安好细嫩的脸上,却被一双手死死的困住。 “浅浅姐你疯了。” 秦远东庆幸,自己还好在身边。 “放开我,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柳浅挣扎。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片场,她都跋扈惯了,打人这种事情,她驾轻就熟。 小时候女佣的女儿弄破了她的玩偶,学校里同年级的女学生说她坏话,大学的时候一个学姐打饭了她辛辛苦苦做的毕业设计模型大厦。 更不用说在片场,不断NG弄的她心烦意乱的女配,接吻没有刷牙的男主,她都记着,一旦有打戏,她面上装作不好意思,下手绝对不会轻,美其名曰是为了制造真实感,反正在剧组,这年头为了营造真实感都流行真打。 这些人,不过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得罪她,而安好,显然触了她的逆鳞。 这个巴掌,如果不是秦远东死活拦着,早就落在安好脸上了。 安好都没想过,荧幕前端庄大方,秦昊房间照片里清醒温婉的柳浅,居然是这个模样。 “干什么都在?” 病房门推开的时候,就看到了秦昊目光凌冽的站在三人的背后。 柳浅的手,顿然松了。 匆匆从秦远东手里抽回。 安好面色十分淡定的看着柳浅,然后踱步走到秦昊面前:“走吧。” 秦昊一双冷眸,如同鹰一样锐利又无情的落在柳浅身上,柳浅浑身一颤,不觉低下头去。 秦昊看了一眼边上面色平静的安好:“她欺负你?” 那语气,让柳浅委屈。 欺负,如果是安好被欺负了,她至于气的丧失理智吗? 安好摇摇头:“没。” 好歹是在秦昊奶奶的病房门口,安好不想惹事,能息事宁人,就息事宁人,反正以后也不见得能和柳浅见面。 “柳浅,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事情。” 他的话里,没有任何威胁的字眼,就连语气也是冷然淡漠的。 可是周围空气里荡漾着让人窒息的压迫,却骇的包括秦远东在内,身子都僵了一僵。 “走吧。” 转回头,拉住安好的手,秦远东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得两人的背影消失,柳浅身子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泪,如雨下。 “为什么,阿东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在一起了,阿东,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阿东你告诉我。” 经过刚才那一幕,秦远东见识到了柳浅的疯狂,对她,早没了半分同情。 语气淡漠。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是个公众人物。” 柳浅泪眼婆娑的看着秦远东。 “连你也要这么冷冷淡淡的对我吗?你没听见她怎么说我的吗?” “我只听见了你怎么诋毁她的。” 秦远东说的是客观公道话,就算喜欢安好,可如果真是安好错了他顶多就是不发表任何意见,绝对不会强站在安好那边。 所以,这一次,真的是柳浅错了,大错特错,错到让人厌恶。 “秦远东,你们都被那个女人灌了**汤了吗?” 柳浅怒吼。 病房里,传来一个威严沉怒的声音:“都别吵了,阿东,给我办出院手续。” “是,奶奶。” 柳浅死咬着嘴唇,压抑住了眼泪,秦远东看着她,叹息一口,一言不发离开。 柳浅屋子在走廊做了很久才站起身,进了病房。 病房里的秦奶奶,脸色很难看,显然刚才和秦昊的谈话并不愉快。 柳浅把一堆礼物放到边上沙发上。 尽量勾起笑容,却抵不住声音里的嘶哑。 “奶奶。” “你和那臭丫头照面了?” “恩。” “被欺负了?” “恩。” “你怎么这么没用,那臭丫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先是让阿昊对我发了一通脾气,说我刚才看那臭丫头的眼神不友善吓到了那臭丫头,她是鸵鸟吗,胆子就针眼大吗,这就能吓到。” “奶奶。” 柳浅一看秦奶奶显然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顿时不再压抑眼泪,楚楚可怜的吧嗒吧嗒落下一大串眼泪珠子来。 “你也别哭了。” 秦奶奶没心疼,她现在哪里有什么功夫心疼柳浅,她更心疼是她自己。 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养大的孙子,好不容易这些年因为他那个妈的事情和她有了缓和的迹象,没想到来了个比他妈更厉害的丫头。 想刚才秦昊的语气和表情,有把她这个奶奶当长辈看吗?有考虑到她还躺在病床上吗? 什么叫“如果您无法尊重安好,那么我和安好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免得你心烦,我们也心烦。” 还有什么“如果你以为安好是我第二个我妈妈,那么请你记住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他居然还敢威胁她:“如果你不想失去一个孙子,最好连带着接受一个孙媳妇。” 那个混蛋小子,当年就不该把他送去国外,去了国外几年回来整个人都不好管束了。 当年无非是为了拆散他和他妈妈,早知道出国几年驯养出一头野兽来,当时该送出国的就是他那个得了神经个得了神经病的妈。 秦奶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猛然坐起身来。 “不行,我有一口气在,那个叫做婗安好的女人就别想做我们秦家的媳妇,一身穷酸臭,以为披着艺术家的外皮就高雅了,看那嘴脸口鼻,都写着贪婪呢,她无非就是想要我们秦家的钱,浅浅,想法子给我和她安排个见面,别让秦昊知道。” “奶奶你要干嘛?” “给她钱,让她滚蛋。” “不可能的奶奶。” “怎么不可能了?” 柳浅故作了犹豫状:“其实,她并不是贪财才和秦昊在一起。” “难道你要告诉我是因为真感情,那样的丫头我最明白不过了,秦昊妈不就是那么个贱丫头。” “可是奶奶她……” 柳浅“欲言又止”。 秦奶奶一双眼睛精明着呢。 “要说什么就说。” “奶奶她不是贪财,或许真的是为了感情,如果真是贪财,她其实就算是不和秦昊在一起,也有花不完的钱。” “就凭那几幅破画,能有多少钱?” “不是那几幅破画,其实奶奶,她并不是六年间了一直和秦昊在一起。” “什么意思?她红杏出墙?” “她和秦昊分开了三年,这三年里她一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很有钱,富家子弟,庞大公司的继承人,论财力,虽然敌不过秦昊,但是也绝对够安好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了。” 秦奶奶闻言,脸色一片铁青:“你是说,她和秦昊婚姻存续期间,却和别的男人在交往。” “对,奶奶还记得我脸受伤后和常常一起去夏威夷旅行吗?” “恩,常常还给我带了礼物。” “我就是在夏威夷认识她的,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秦昊登基结婚的妻子,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度假,很亲密,那个男人是她所在艺术公司的少董,家产万贯,而且为人也十分幽默浪漫,他还给我看了她们的订婚戒指。” “订婚。” “是。” “秦昊,知道吗?” 柳浅沉默,良久点了点头:“所以,或许她们之间是真爱。” 装的如此认真,其实她却只是想更加的刺激秦奶奶。 她知道在这种家庭里,最忌讳的是什么。 一旦被昭告天下孙媳妇搞过婚外情,而且长达三年还和对方订了婚,于秦昊,于擎天,那将是巨大的冲击无疑。 看着秦奶奶抓着被子的手捏的指关节翻白,柳浅眼角,有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她早就想过,如果到了万不得已,她就走这一步,这是她最后的一张牌,也是她唯一的牌了。 或者说,秦奶奶就是她最后一张牌,一张最具有杀伤力的牌。 知道了安好肮脏的过去和不忠的三年,想必,秦昊想要和安好在一起,绝对没那么容易。 * 里海小区。 安好又回到了这个家。 几乎是一进门,秦昊猛将她压在了墙上,灼热浓烈的吻,瞬间将她吞噬。 或许,对旁人来说不过是回个家而已,但是对秦昊来说,等着安好心甘情愿的回来的这刻,他真的等了太久了。 安好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双手抵在两人的胸前,对这样的陌生,其实不该陌生的,只是却很紧张。 对旁人来说不过是回各家,其实对她来说,又何尝只是回了家而已。 这里,留有她太多的回忆。 之前每一次来她都刻意压抑着那些回忆,不许闸门打开,而今天,这扇闸门再也关不上了,汹涌的回忆顷刻将她覆灭,甚至她想到了第一次和秦昊亲热的生涩。 这股生涩的回忆感染了她,再回来,就像是第一次来那样,忐忑,小小兴奋,无措,又期待。 他的吻,终于停歇了下来,伸手一把抱起安好,走向沙发。 她那么轻,比三年前更轻了。 坐在沙发上他把她放在膝盖上,安好屁股往边上挪挪想要滑下来,却被他顺势压在了沙发上,大掌一紧,两人躺在沙发上,她被用力的纳入她的怀中。 他有些贪婪的闻着她的发香,嗓音低哑:“我本来以为,这把沙发永远等不到她的主人了。” 不知为何,安好的眼眶红了。 “答应我,再也不要不辞而别了。” “秦昊。” “我说了我会给你时间的,只是不要再消失。” 安好埋在他的胸膛,狭小的沙发,稍微动一动就有跌落的危险,所以,她几乎是紧紧的熨贴着他,能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其实……” 要告诉秦昊,其实陆觉已经发了信息要和她分手了吗? 对他来说,这应该是个喜讯吧。 “等等,我有礼物送你。” 秦昊站起身。 安好也坐了起来。 他回了房,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盒子,蓝丝绒方黑子,安好一怔——戒指? 秦昊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却出乎安好的意料,不是钻石戒指,也不是宝石戒指,是一枚很精致的玻璃戒指。 “送给你。” “这是什么?” 安好没接,秦昊径自摘下了戒指,握住安好的手。 安好缩了一下手。 手。 “你这是要求婚吗?那我也还没答应啊。” 秦昊嘴角几分邪性笑意:“你都是我老婆了,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求一次婚,我没打算玩离婚再结婚的无聊游戏。” “那这是?” “戒指,其实,我只是借花献佛,不是我送你的,是别人送给你的。” “谁啊?” 秦昊重新握住了安好的手,把戒指缓缓套进安好左手中指,很漂亮的一个玻璃戒指,应该不是很贵,玻璃的表面都有了岁月摩挲留下的几道模糊的划痕。 一看,这个戒指就有些年头了。 安好不知道自己认识谁会通过秦昊送戒指给自己。 秦昊戴好戒指,眼底流露着温柔的目光:“送这个给你的人说,你一定适合这个戒指,你看,刚好。” “到底谁送我的?” 秦昊抬起头,一双黑眸,如此深情。 “你婆婆,我妈妈。” 安好一怔。 “这是我第一次给我妈妈买的礼物,用我自己的钱。” “这个?” “钢琴比赛,我拿了第一名,然后把那个奖杯卖了,但是不是金杯所以只能卖了10块钱,是一个参加比赛的孩子的家长买的,说想用来激励他们的孩子努力学习钢琴。” “该不是要拿回去和亲戚朋友吹嘘炫耀吧。” 安好笑起来,眉眼弯弯。 秦昊点头,表示赞同,似乎心情不错。 “我当时也是这么猜,我还想着要不要叫高一点价钱,不过,这个戒指我是早看上的,只要10块。” “很漂亮啊。” “我妈妈曾经有个一模一样的,后来……” 秦昊停顿了,安好听到来了兴致,对着窗户阳光比划着手里的戒指,日光下,透明的玻璃戒指,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后来怎么了?”她只顾着看戒指,当然也没注意到秦昊眼底一闪而过的疼痛。 “后来不见了,我妈妈还难过了一阵子,所以,我一直想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送给她。” “那她应该很喜欢吧。” “恩,很喜欢,喜欢到从来都不敢戴。” “为什么?” “大概,是怕又不见了吧。” 安好低下头,也把戒指摘了下来,塞回到首饰盒子里。 “怎么了?” “感觉特别贵重,怕划坏了,玻璃很容易被划坏,所以想珍藏起来,等到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再戴。” “明天吧,我和奶奶说了,明天重新举办一次家宴,我要把你介绍给的秦家所有人。” 安好紧张的坐直了身体。 “不要吧。” 秦昊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在我确定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藏着你,安好,如果你觉得陆觉那边你还没办法交代,那么,我会暂时向外界压着我们的关系,但是我希望你知道。” 他忽然靠了近来,深邃的目光,灼热的落在安好脸上。 “我爱你,任何会让你误会我不爱你的事情,我都会从现在开始,做圆满了。” “秦昊。” “恩?” “你……” “怎么?” “真的是这样打算的?” “要立字据吗?” 安好眼底,表现出几分认真,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当然要满足你。” 她显然,那么调皮。 秦昊也有木有样的找来了纸笔,放在桌上。 “写写看。” 安好咬着笔头,苦思冥想,半晌,才在纸上落下了几个大字:“永远不许不要我。” 秦昊的嘴角,随着那一笔一划的落下,荡漾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灿烂里,似开除了一个春天,而这个春天只为一个人烂漫,那就是安好。 “签字。” 秦昊大房的接过纸笔,收敛了笑意,神色严肃的就像是在签署一份重大合约。 落下大名,他再空白处也补了一句。 “永远不许离开我。” 然后,推回去给安好。 “轮到你了。” 安好落笔,最后一横却被秦昊突如其来的扑吻,拉的长长的飞舞了半张纸。 来不及反抗,下一刻,呼吸尽数被吞没在了他的浓情深吻之中。 唇齿的相依,舌尖的勾缠,彼此芬芳的交换。 她没有告诉他陆觉已和我分手,他却其实,已经明白了。 这个吻,缠绵着,似乎冗长到天长地久去。 这么多年,捆绑的感情彻底没有边际的释放,这一刻,安好什么都不想去想,关于过去,关于陆觉,关于未来,关于柳浅,关于秦家。 她只任由思想和身体,在他的浓情里,沉沦。 ------题外话------ 下一章,滚床单了,写到这么多字了终于该滚床单了,不过别期待出现“多肉”植物,我也不大会写。 也许有人说安好走出陆觉的那段感情也太快了吧。但其实,早在加拿大,那个午后,秦昊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刻,她的感情枷锁,就再也无法捆绑住那颗心了。 至于陆觉,我只能说,有舍有取,陆觉是绝对没有为安好放弃AT的决心的,BOSS明白说了就算他百年后陆觉如果违背誓言法院随时可以收回陆觉的继承权。 那个分手,恰凑在了那个时机上,看上去像是安好逼的,也像是BOSS逼的,其实,谁也不曾逼谁,陆觉他自己清楚的很,安好的个性,他一天不肯放手,她就一天不会离开。 只能说,陆觉和安好,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只是情深的是陆觉,缘浅的是他们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家宴上的热情 绵长的吻,带着让人窒息的温柔和烧的人身子滚烫的灼热。 安好被圈禁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中。 鼻翼间都是他的气息,浓烈的,馥郁的。 他的手指深埋在她的发间,温热的唇瓣更进一步的深入。 安好忍不住,一声嘤咛,他像是得了鼓励,那探入发间的手往下,落进了她的衬衫里。 “唔……” 他略显粗糙的长指,就像是淬了让人身体发烫的毒液,每抚摸过一个地方,都引起安好一阵战栗。 唇瓣,被短时间的松开,他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是嘶哑低沉。 “我要你。” 却还等不及安好回答,已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张两人久违了的——大床。 8月的午后,风是燥热的。 空调在吹着,调和着闷热的天气,只是这房间里的气温,却哪里还能降得下来。 热烈,奔放,燃烧。 急促的呼吸,身体的交缠,**的编织。 不断的送入。 不断的轻吟。 是谁在沉沦,是谁在享受。 是谁双颊陀红,媚眼迷离。 又是谁呼吸急促,声音低哑。 是久违了的——属于他们之间,最亲昵的缠绵。 * 云收雨散,精疲力竭的躺在秦昊臂弯中的安好已沉沉睡去,夕阳下她恬静的睡颜,就像是一副凝固了肖像画。 秦昊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光洁的肩头,看着她脖颈上深深浅浅的淤青,那都是他留下的很痕迹。 这样的她,明天注定不可能穿华丽露肩的晚礼服了,看来,那套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参加家宴的礼服,该换一套了。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天色渐黑。 曾经,在这个房间里,他是多么的害怕黑夜的来临,没有她的夜晚,恐惧无边无际的袭来,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时时让他产生一种永远失去她了的感觉。 还好,她回来了。 一切就像是又回到了原点。 或者说一切都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无论如何,以后的日子,看上去就璀璨多了。 至少,再不用一个人忍受估计的夜晚,再也不用日日夜夜的靠着想念过日子。 她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真真实实。 低头,就能闻到她的发香。 伸手,就能触到她柔软的躯体。 这一切对秦昊来说,就像是上天的赐予。 他想如果每个人都有所谓的命运之说。 那么他的命,就是爱她。 珍惜的,虔诚的,在安好额头上落了个吻,然后,轻轻抽走了自己的手,在安好的脖子下垫了一个枕头,替她盖上空调被,没开灯,抹黑出了房间。 又抹黑过了客厅,然后,进了厨房。 有条不紊,淘米,做饭,打蛋,炒菜。 这些他曾经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在她走后的这三年,他都开始认真的学习。 他想等到她回来了,他要为她做一切,他能够为她做的事情。 包括,明天的家宴。 他会告诉所有秦家人,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你们谁也不可以欺负我妈一样的欺负她,不然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 秦家。 家宴。 安好从来没有参加过秦家的家宴,只知道秦家的家宴一年举行一次。 这一次,秦家所有人都必须道场,这是秦家老爷子过世的时候定下的规矩,因为的秦家老爷子额外在保险公司放了一笔钱,这笔钱数额不多却也很客观,这笔钱不是一次性支付给没给子孙,而是委托了律师每年家宴的那天,当作零花钱发给孩子们。 用钱维系着的亲情,安好以前就在想会是个什么样子,等到真正跟着秦昊站在秦家大宅门口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 房间里的人,扎堆的分布在每一个角落,但是很有规律的,一家一堆。 当年的遗产之争,秦家人撕破脸皮,几乎四分五裂,这几年私底下根本完全不联系,如果不是为了拿那笔零花钱,她们是绝对不愿意再聚集在一起的。 就算,为了钱再聚了,她们也无非是虚与委蛇的打个招呼,然后,彼此把对方,还是排除在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之外。 安好在这个人丁兴旺的大家庭里,看到的,却是一片冷清。 她和秦昊,算是来的早的,听说秦昊大姑一家因为台风的原因在机场耽搁了几个小时,要晚一点过来。 而秦昊小姑因为是临时通知她来的,她手里的工作放不下所以只派了她丈夫和孩子过来。 秦昊二姑一家倒是早早的到了,当年分家之后,秦家三个女儿分到的财产甚少,秦昊二姑又爱炒股,这些年股市亏空了一大笔钱,现在已经是个空壳富婆,身上光鲜艳丽的名牌的,还不定是不是租来的。 有家宴,就说明有钱拿,她眼巴巴的指望着这笔钱呢,怎会不来。 剩下的,就是秦昊大伯一家。 秦远东,秦远文都到了。 还有他们父母以及秦远文的妻女。 安好原本还有些紧张,不过在看到这样冷清四分五裂的家族后,倒莫名的没了的紧张感。 其实,她们也不见得真是来看她的,所以,她何必紧张。 和秦昊一进去 和秦昊一进去,四个角落分散的扎堆的家庭纷纷向她投来了目光。 安好礼貌的点头,一身高龄蕾丝长裙的她,看上去像个公主,娴静,美好。 “这是二姑二姑父。” 秦昊介绍。 “二姑,二姑父。” “这是小姑父。” “小姑父。” “这是大伯。” “大伯。” 父辈的都介绍完了,年轻一辈的秦昊却没做介绍。 只是领着安好走到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的秦家人,宣布。 “婗安好,我妻子。” 人群中,隐不住低低吃惊的声音。 接到电话说要举办家宴,但是并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起,秦昊居然会带个老婆来。 虽然秦昊前段日子确实在媒体上亲口曝光了他已经有妻子并且结婚六年的事实,但是,秦家人都以为秦昊估计对这个六年的老婆也不上心,不然怎么会一直没带给大家看。 就算刚才秦昊领着安好进来,大家最多也就是以为她是秦昊的新女伴,没想到,居然会是妻子。 不过,吃惊过后,倒没有人敢多问什么。 在秦家,身份地位不是以辈分来决定的,而是以钱。 秦昊大伯家拿了秦昊那么多钱自然对秦昊的老婆是谁不敢有微词。 而其余几个姑姑,还指望着秦昊能够像拉拔他大伯一样也给她们点福利呢。 于是乎,安好接下来,迎来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场面。 马屁,一个接着一个的马屁,从长辈到平辈到下面的几个孩子,无一不团团围过来,夸她气质好,夸她漂亮,夸她身材好,皮肤白,反正,可劲的夸。 这是安好始料未及的。 她原本以为以秦昊奶奶对她的讨厌,秦家人未必都会喜欢她。 可惜,她真的错了,她低估了秦昊在秦家的至尊地位。 “安好啊,你的指甲真好看,是在哪里做的?” 小姑姑的女儿,比秦昊年长十多岁,站在安好面前,她就像是个阿姨。 如今,殷勤的握着安好的手,夸她的指甲颜色。 肉粉色的指甲,是秦昊下午带她去做的,安好记不得是哪里,于是问秦昊。 “哪里做的?” 秦昊在她耳朵边笑了一句。 安好转向小姑的女儿:“是在西湖路上那家美甲店做的。” “西湖路,好久没去了,我正好要在国内留几天,不然明天咱们一起去逛街吧。” 如此殷勤,对于初次见面的安好来说,似乎有些过了。 不过她为人还是十分恭谨有礼的,微笑点头。 秦杨拿着一杯酒过来,看着安好。 “侄媳妇,介意我借走我侄子一会儿吗?” 安好脸一红。 点头应:“好。” “阿昊,大伯有话和你说。” 秦杨对秦昊的态度,比起之前的冷漠甚至剑拔弩张,现在真是有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观,算不上亲昵,但是至少不再疏离。 秦昊在安好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跟着秦杨离开,脸色不似平常冷酷,看得出来他心情十分不错。 安好继续被一堆女人围着,说话间秦昊的大姑姑也到了,见到安好,颇为吃惊。 “这是?” “大姑,这是……” 小姑女儿刚要说话,大姑却快嘴打算了她的话。 “我说这么刚才看着眼熟,这不就是安妮吗?那个画家,中文名字叫婗安好是吧,电视上不都放过你的事情,好事不外扬,坏事传千里,我在国外都看到了你的报道,你爸爸是个包二奶的负心汉,你妈妈是个站街女,你还因为这个被AT公司踢了!” 全场,没有人要阻止秦昊大姑的意思。 事实上,秦家的几个姑姑虽然系一母同出,当年为了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都变着法儿讨好着秦奶奶,希望没有女儿的秦奶奶能够把她们当作亲女儿来对待。 彼此之间,从小时候开始明争暗斗了,当然,梁子结的也不浅。 要不是最后分遗产的时候同病相怜才选择同仇敌忾,现在估计还剑拔弩张着呢。 所以,现在,其实谁都想看秦大姑姑的难堪。 或者说,大家其实也很想看安好的难堪。 所谓的恭维,无非是个秦昊面子。 对于安好这样一个平凡工人家庭母亲还是那种职业的女孩,以秦家人的犀利和势力不给她两句难听的本来就憋的贼难受,无奈因为秦昊的关系她们还只能讨好着安好,这感觉更难受。 现在秦家大姑姑,无疑是给大家出了一口难受气。 所以,大家明知道秦家大姑姑说话难听,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去打断她,幸灾乐祸的,生生的听着她讲完。 所有人都以为,安好脸上肯定挂不住了,这样一个没家世背景的小姑娘,人家捧着她她有就手足无措的样子了,人家要是踩着她,她估计得当面哭给你看。 她要是一哭,这可有热闹看了。 可惜,错了。 安好慌,没乱,没哭,没闹。 秦家姑姑说的不过是事实,她并没有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或者冷嘲热讽的表情。 那段过去,确确实实存在过,安好无论挣扎都改变不了那段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 她,从  她,从来没做错过什么。 “大姑,大姑父。” 她出乎任何人意料的平静,甚至大方的伸出手,和对方打招呼。 秦昊大姑懵了一下,用眼神向边上的外甥女询问什么情况。 刚才话被打断的小姑女儿,终于说完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大姑,安好是秦昊的老婆。” 秦家大姑的表情,和刚才秦昊宣布她是他妻子的时候秦家人的表情大同小异。 无非是在吃惊之中,还有几分惶恐的之色。 好在,安好并无责怪或者生气的模样,她心里也安了下来,眼神扫了一圈周围,像是再警告大家,谁也别给秦昊说。 安好把她的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她不明白,秦昊在这个家,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好像都很怕他的样子。 不过无论如何,在秦家受到礼遇,无论是真心的或者只是虚与委蛇,对安好来说,这一日也没有来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秦昊大姑是个来事的人,知道安好是谁后,忙摘下手上的翡翠镯子:“不知道家里来了新成员,什么都没准备,这翡翠镯子就当个见面礼,侄媳妇,下次大姑给你补个大礼。” “谢谢大姑。” 安好并未表现的太过受宠若惊,实则,从进来都现在,面对秦家人过分的热情和引擎,她确实有点儿无措过,但是她其实也早习惯了阿谀奉承了不是? 在公司,作为首席画家,那些讨好她的人不会少。 所以,习惯了,也就淡然处之了。 脸上的神色,宠辱不惊,云淡风轻。 这样的她,就连在做的所谓的受过上流社会熏陶的贵妇人们,也相形见绌了。 安好对人很礼貌,但是礼貌之于也疏离,情感用的并不浓烈,那些围绕着她的人面对着这样的她,似乎也有些没趣了,再寒暄了几句就散去。 就只有秦昊大姑,上前拉住安好的手,甚是热情。 “屋子里闷,空调开太大了,侄媳妇,你陪大姑出去走走吧。” “恩。” 安好自然不会拒绝。 事实上她也想出去走走,这是她第一次来秦昊长大的地方,她想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环境。 秦昊大姑姑自然而然成了向导。 秦家院子里有一片广袤的草坪,占地面积至少在三亩地左右,大约是最近才割过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香味。 秦昊大姑姑请安好出来,当然是为刚才的事情心里还忐忑着,怕安好去告状,所以,想着单独处着的时候,和安好再搞搞关系,她甚至做好了必要的时候,把胸口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送给安好。 作为长辈,她这样讨好一个晚辈看上去很可笑,可是,谁让秦昊现在才是这个家里最强的。 而且,自从秦昊给了秦杨那么大一笔钱的时候,她们可都是巴巴的等着好好表现,从秦昊那弄点福利来花花的。 世道不好过,生意连年的赔本,当年继承的遗产早就打了水漂。 像她还算好的,至少还有这个闲钱买个奢侈品买个玉手镯的。 就她二妹,秦昊二姑一家,潦倒落魄的,马上就要睡大马路了。 外表光鲜艳丽的打扮,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那些衣服的吊牌都没拆,等着传完这一次撑够面子后回去推掉换米钱呢。 她们姐妹三儿,都眼巴巴等着秦昊的施舍,所以,她一个做长辈的,才会沦落到给个晚辈陪不是的地步。 如果是当年,她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安好这种人,连给她提鞋都不够。 可是,终归,今时不同往日了。 秦昊能把这女人带来晚宴,她那几个外甥外甥女能围着安好团团转又是攀谈又奉承的,她就知道她晚来的那点时间,错过的大概是秦昊对这位妻子的呵护和疼爱。 秦昊喜欢的东西,她们才会这样不遗余力的讨好。 就像是当年的柳浅。 不过,看着安好,秦家大姑姑不得不感慨一句,长的真的不比柳浅差,气质上又比柳浅温润很多。 如果用钻石来形容安好和柳浅,柳浅就是一把尖锐的金刚钻,表情,神色,时刻都是飞扬着的。 而眼前的安好,则是一颗镶嵌在戒指上的宝石,璀璨,抚摸上去,温柔光洁。 “安好啊,大姑姑刚才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人啊,谁没个磨难的时候,你大姑父在认识我之前,其实也是个落魄仔,三餐不继的,还拖着一家老小要养。” 社会上混迹这么多年,秦家大姑姑深谙将心比心这一招的好用。 她看安好,也不像是那种小事化大的人。 果然,安好温和笑道:“没事,大姑,大姑可以给我说一些秦昊小时候的事情吗?” 关于她的过去,他悉数了解,而关于他的过去,她却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一本当年真正的遗嘱。 秦家大姑姑看有这么个机会戴罪立功,当然是求之不得,话匣子瞬间打开。 “秦昊啊,这小子小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小时候他可黏糊他妈妈,钢琴谈的特别好,参加的比赛每一次都有奖杯,家里有个房间,就放满了他钢琴比赛的奖杯。” 这样想来,安好对秦昊真的了解的太少了。 比如说钢琴这件事,安好也事,安好也是昨天晚上接到秦昊的玻璃戒指的时候才知道秦昊小时候还会弹钢琴。 至少从她们认识到现在,秦昊从来没有弹钢琴给她听过。 “这么厉害吗?” 她不觉,她的语气里有些许的骄傲。 秦家大姑姑忙道:“那是,他妈妈是个钢琴老师吗,他的钢琴就是他妈妈教的。他啊,不单单是钢琴好,别的也都不错,小提琴比赛还层层通过选拔,进了最后国际组的比赛,不过因为有些事情,所以没比成,连他的老师都觉得遗憾,上门来说了好几次,说不能放弃这样一个天才选手。” “出了什么事?” 秦家大姑姑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出国了,当时办好了留学手续。” “留学?” “去的美国洛杉矶,十二岁那年吧好像,就那年被送出去,到了十七岁他妈妈过世了才回来的,他没告诉过你吗?” 安好摇摇头。 “我以前没想过要问。” 以前,她爱他,也怕他。 总以为自己每一句的多嘴,会惹来他的厌恶。 而现在,她想了解关于他的所有。 他的父亲,还有母亲,童年,少年。 秦昊大姑姑指着前面一个篮球场。 “这是三妈,哦,就是你们奶奶给秦昊造的,他回国后一段身体不大好,也不肯出去运动,奶奶就给他造了这个篮球场,还请了省里头一支专业的篮球队来陪他打球,他一向很喜欢打篮球。” 他还喜欢打篮球。 果然,她对他知之甚少。 “原来还要再建个游泳池的,可是你公公,秦昊爸爸说算了,让秦昊去公司上班吧,改变一下环境,他很早就进的公司,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以一个实习生的身份,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毕竟这么多年他都在国外嘛,国内很少有人认识他,就几个高层领导,不过你公公打过招呼不许特殊照顾秦昊,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磨练出来的,你看现在多优秀,不像我家那个儿子,整天就捣鼓着电脑游戏,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要是有个秦昊这样的儿子,我做梦都要笑出来。” 这最后一句是真的。 秦昊的优秀,秦家人有目共睹。 安好听着这样优秀的一个秦昊,心里也是的骄傲的。 “大姑,这是仓库吗?” 往前走,有个铁皮房子,安好好奇问道。 秦家大姑脱口而出:“是仓库,不过主要就是放了秦昊妈妈的东西。” 说完后,面色微变。 兀自有些慌乱,转开了话题:“对了你离开了AT,还有没有打算往这方面发展,我认识一个美术学院的老师,如果你想,我可以引荐你去那所学校当特聘教授。” 她其实就是随口说的,因为以秦昊的身份,她想想也知道秦昊是不会让安好去国外做什么特聘教授两地分离的。 她也无非就是想转个话题顺便讨好下安好。 安好其实感觉到了她可以的转移话题。 就算是她不转移话题,对于秦昊妈妈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仓库这件事,安好又岂能不起疑心。 可是看样子,这件事秦家大姑姑是讳莫如深,安好也没有要强人所难的意思。 对秦昊,总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知道全部,有些事情,她未必需要听别人告诉她,她想,或许从秦昊口里听到那些属于他的过去,对她来说更有意义。 “谢谢大姑了,我目前还没有工作的打算。” “也是,你安心给我们秦昊生个孩子就行了。” 安好神色一痛。 这无疑是刺到了她最脆弱的一根神经。 她不会生,本来还有一线希望的,可是她任性的没有配合治疗。 还好夜色深,房子那又有人喊她们回去,秦家姑姑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拉了她的手。 “走吧,估计是要吃完饭了,一会儿不要吓一跳。” “恩?” “呵呵,你慢慢就会习惯,走吧。” 跟着秦家大姑姑回了屋子,安好终于知道什么叫所谓的不要吓一跳。 秦家家宴的晚餐,居然居然只是一人一片面包,一只水果。 如此精简,真是出乎了安好意料。 秦奶奶在保姆的搀扶下了楼,气色还算不错,目光扫过大家最后落在安好身上,点了点头。 安好忙喊道:“奶奶。” “坐吧。” 比起昨天的冷漠来,今天的秦奶奶算是热情多了,虽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意。 或许,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众人落座,开始吃饭,秦昊早前来的时候就和安好说过,晚饭随便吃一口象征象征就好,回头再一起吃大餐。 安好看着眼前的苹果和面包,有点儿明白秦昊的在车上说这句话的意思了。 秦昊奶奶动了手,大家才开动。 吃了两口秦昊奶奶就说身体不舒服要上楼了,上楼之前,对安好招招手。 “安好,你上来。” 安好起身,秦昊跟着起身。 秦昊奶奶目光扫在秦昊身上。 “没叫你,你放心,吃不了她,上来吧,安好。” 听语气,还算温和。 安好给了秦昊一个安慰的笑容,起身跟着秦奶奶跟着秦奶奶上了楼,秦昊脸上,显出几分不安。 现场不安的,除了秦昊,还有秦远东。 想到昨天在医院不愉快的气氛,他就怕出什么事,眼睛一直盯着秦昊奶奶的房门,只怕里面演出什么罚跪啊,针扎啊,或者安好被羞辱啊,被污蔑啊之类的戏码。 只是,他可能真是想多了。 大约三分钟左右,安好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走回座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盒子上。 “奶奶给了你东西啊?安好?” 秦家小姑的女儿显然对那份礼物很好奇。 只是,也不好意思让安好在这里打开,礼物可是包装的很漂亮的。 安好也没有要拆开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晚饭后的秦家家宴,就算是结束了。 回家的回家,回酒店的回酒店,只有秦杨还拉着秦昊在旋梯下说着话,安好离的不远,听的清楚。 “远东说要把公司改成国内最大的摄影公司,其实我也有考虑转行,可是如果是摄影这一行,我是一窍不通,都交给孩子我也不放心,阿昊,你怎么看?” “给他一块小公司先试试水,大伯应该相信远东的能力。” “那倒是,那小子争气,家里挂满了他摄影比赛的奖章,我嘴上说不许他搞这些,可要是真的不许他搞,我早就插手了,我只是以前急着想要和你竞争,以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父子三人齐心合力上肯定会弄垮你,可惜我想错了,阿昊,我就是和你爸爸赌着一口气,所以非要做香水这一行,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一行早已经过饱和了,你几乎垄断了整个亚洲市场,我和你做同一行业,无疑是自取其辱。” “不要妄自菲薄大伯,你只是没有拿到当年爷爷的秘方。” “少安慰我,那个秘方我又不是完全没看过,现代香水早已经将那个秘方摒弃了,我决定退出了,因为那一口气,我差点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跳楼了。” “吃饭前大伯你和我说你想收购城南那块地,改成花田,种植薰衣草,其实这个想法我觉得不错,纯天然的香料是合成剂所不能匹敌的,薰衣草香精的市场需求也在逐步扩大……” “安好!” 安好听了一半,有人喊她。 所以接下去的一半她也没听,不过,大抵不过就是男人之间谈工作的事情。 安好坐在沙发上陪着秦家小姑的女儿聊天,目光却不时落在秦昊的脸上。 那样表情认真谈工作的他,就像是蒙着金灿灿日光雕像,浑身都是璀璨的光芒。 她的眼神,无比温柔,有些走神,以至于秦家小姑叨叨叨叨说了一堆恭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见去。 直到秦昊走回来,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多不礼貌,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秦家小姑女儿的“热情”。 “那就说好了哦,周六下午,我们一起去逛街。” 说好了? 安好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好的,不过想想,或许是自己刚才花痴一样看着秦昊的时候,无意间点的头答应了人家。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要走了吧?” 秦家小姑女儿和安好道别。 其实,及至现在,安好都压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谁让秦昊没给她介绍呢。 上了车,想到周六要和对方逛街,不知道名字总不好,安好系好安全带,才开口问秦昊。 “小姑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黄娟,不过后来她嫌弃这个名字土改过,改过后的叫什么我不知道。” “额……” 安好嘴角抽搐:“你别告诉我刚才你不给我介绍那些和你平辈和比你小一辈的人,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或者根本不知道她们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你是该叫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 秦昊倒是十分坦然。 “聪明,来,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你来开车吧。” “干嘛?” “我喝酒了。” “不是才一杯红酒吗。” “所以说喝酒了啊。” 秦昊已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座位置拉开车门。 安好也没异议,想着他估计是偷懒吧。 不过对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表兄弟姐妹的年龄和名字这件事,耿耿于怀。 对调位置,安好又回到了刚才那个话题。 “你老实说,刚才一屋子人,你不会连谁是谁家的你也不知道吧?” “和你说话说的最多的那个是小姑家的。” “还有呢?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呢?” “一屋子那么多穿粉色的。” “哪里有那么多,你什么眼睛啊,就一个穿粉色裙子的。” “哦?” 秦昊认真思考了起来,最后放弃了思考。 因为,实在想不起来哪个穿粉色衣服的。 安好看他想老半天,于是很好心的提醒道:“吃饭时候,你正对面那个。” “哦,是二姑的女儿。” “那头发弄的很夸张的那个男的呢?” “黄色头发那个。” “对。” 秦昊默不作声,安好看着他的侧脸,嘴角越发抽搐的厉害。 “别告诉我,不认识,他看着就像是我们这一是我们这一辈子的。” 秦昊扶着头,因为答不上问题,开始装醉:“我喝多了,一下想不起来。” “你少来,才一杯红酒。你根本就是不知道他是谁是吗?” “谁说的,大姑儿子吗。” 秦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编了个谎言。 千不该万不该,他宁可保持沉默,或者继续装醉,也不能这样糊弄人。 安好的肌肉绷的难受,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根本不是好吧,那是你二姑的女婿。” 秦昊脸,显出几分烦躁来,他被取笑了。 “谁要认识他们,又不见面也没联系。” “恼羞成怒了?真可爱呢。” 安好腾出一只手来,放肆的捏吧了一下秦昊的脸。 秦昊避开。 斥:“开车。” “哈哈哈哈。”安好好心情的继续大笑,不顾秦昊咬牙切齿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多了几分危险的神色。 “再笑,回去我会让你笑个够。” 安好的小腹,下意识一紧。 她的“笑穴”,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秦昊抓着她的死穴更多。 立马噤声,她时刻警惕。 秦昊得意,慵懒的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回家吃,还是找个地方吃饭?” 他问。 安好确实饿了,回家还要捯饬半天,于是,拐入了一条街。 “去苏廊怎样?以你和苏眉的关系,应该现在去也还有口热乎的吧?” 秦昊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苏眉已经把苏廊卖了,换一家吧。” 安好吃惊。 “卖了?为什么?生意不是很好吗?” “她要结婚了。” “哦!”安好明白了,“那真是要恭喜她了。” 秦昊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这婚还指不定结不结得成。” “什么意思?” “不管她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有分寸,有些事情她懂得拿捏。我们去哪里吃,老婆老人。” 安好被他叫的汗毛森森的,不过心里头却蜜甜。 “那就随便找一家吧,对了,你们家宴,为什么那么吃?” “爷爷定下的规矩,大概是想忆苦思甜吧,秦家很久以前,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他似乎陷入了长远的回忆中。 安好没打断他话的意思,就听得他继续道:“我爸爸还小的时候,秦家被红卫兵抄家了,当年的地主家庭一夕落败,连普通农民家庭都不如,那时候,贫下中农是种身份,我爸爸他们因为是出生地主家庭,书都没的念,学校不收。” 听他讲这种久远年代的事情,就像是在看一本历史书一样,沉淀了的时光,将那段岁月,打磨的更加耐人寻味。 “后来没办法国内没法待,我爷爷想办法联系上了以前一个老友出国了,他就是在国外带回来了香水制作技术,有了擎天。不过以前的秦天,也不是你现在看到这栋光鲜艳丽的大厦,以前的擎天是个小作坊,我爷爷是有远大谋略的,擎天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擎同秦,天就是你头上看到的这片天,他希望在香水界乃至全社会能打下一片天。 我出生时候,擎天就已经小有规模了,不过还是作坊工业,我们在城外有一个工厂,不过现在那个工厂已经废弃了。工厂外面有一家炒米粉店,你每次告诉老板不要加辣椒,老板总会忘记,不过因为炒的还不错,生意很好。这几年我去过,炒米饭店边上还开了一家炸鸡店。 我三岁的时候擎天搬厂了,我爸爸抱着我去老厂转了一圈,老长边上有一排锋利的刀片,那排刀片就盯在墙上,边上围着桌子,我爸爸说那是用来批量切割绳子的,以前的擎天香水包装,统一是牛皮纸,黄麻绳捆绑,做成肥皂那样方方一个,看上去很有中国味。” 安好听她讲着这些,就好像是和他到了那个他叙诉的地方,忽然道。 “那我们去吃炒米粉怎么样?” 原本以为那样一个有回忆的地方,秦昊不会拒绝。 却听秦昊淡淡道:“换个地吧,不去那。” “好吧。” 车子,拐上了另一条街,其实,也确实有点儿远,来回一趟就很久了,那是个老城区,偏僻的,即将废弃了的。 A市以前发生过几期绑架案,绑架犯藏匿的地点还选在那一片,因为那一片有大量废弃的工厂。 那个地方,已经鱼龙混杂,大晚上去,也不安全。 眼角余光落在秦昊身上,他已经坐起来,不知为何,眼底深处,藏着一种怪异的情绪。 他好像有心事。 难道,是因为回忆往事回忆出来了伤感? 安好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他还文艺青年起来了。 ------题外话------ 所以说,秦远文绑架秦昊时候,秦昊为什么能够逃脱了就有答案了。 那是秦昊爷爷的旧厂,那里的气味,门口不加辣椒却总是会忘记了加辣椒的米粉店,还有米饭店边上的炸鸡店等等。 哦了,明天我要上火车了,所以今晚熬通宵啊熬通宵,争取把明天的弄出来,如果到不了1万,我回家会补给大家的。 还有,貌似从来没求过,但是也想求一下月票。 虽然上不了榜,好赖是个鼓励,么么哒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悔婚 找了一家西餐厅吃完晚饭回到家,安好才有些惴惴不安的抱着那个礼物礼盒坐到了沙发上。 “你猜会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忐忑,她想听听秦昊的想法。 以秦昊对秦奶奶的理解,应该比谁都知道秦奶奶送她的礼物,是好的还是坏的。 秦昊伸手捞过她放在膝盖上,拨开那礼盒似乎完全不在意这里头是什么东西,翻身,就将安好压在了身下。 安好心系礼物,对于秦昊的纠缠置之不理,虽然被压在了身下,却丝毫不影响她拿过礼物,双手环绕过秦昊的后背,拿他的后背当桌子,开始拆包装。 耳畔传来刺耳的嘶嘶声,秦昊不满,或者说他猴急着办正事,可是安好却慢条斯理,像是故意。 “拆好没?” 他的耐性,在渐失,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安好身上游走。 安好腾出一只手,惩罚的打在他那只不安分的手的手背上。 “先别闹。” “我没在闹,我很认真,你看。” 他往上顶了顶,安好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面色不禁绯红了一片,不过却故作正经。 “别动,让我先看一下是什么。” “就这么期待她给你的东西,我想你还是别看了,以后对她应尽的义务和礼貌到了就行,不,对今天晚上你见到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保持尽到应尽的礼貌就行。” “包括,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和分不清他们都是谁家的?” 安好“羞辱”,无疑是挑衅。 秦昊的大掌攀沿往下,落在了她敏感的——笑穴。 安好识趣的噤声,装了一副认真的模样,继续奋斗那个礼物盒子。 打开了,里面躺着一份文件,安好不免忐忑,怕是像以前念书时候看的那些豪门电视剧里的那样,是一些嫁进豪门的变态条款。 不过,抽出来一看,却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甚至,让她惭愧。 她一直以为,秦昊奶奶不喜欢她。 事实上秦昊奶奶的眼神也在表示并不喜欢她。 所以,对于这份礼物,她从接到的那刻开始就很忐忑,也兀自猜测过很。 支票和信,让她离开秦昊。 一些变态条款,调教她怎么做豪门媳妇。 或者她还想到,该不会是什么狗血的财产放弃书,让她自动放弃秦昊一切财产的继承权之类的。 她基本都是往坏了想的,所以,当看到那几个偌大的字——安妮绘画工作室的时候。 她惭愧了。 活了这么多年,她居然还体验了一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是,这也怪不了她,实在是秦奶奶之前对待她的态度,太不友善和欢迎。 不只是她,就连秦昊看到她怔忡的目光后抬眼瞥到了她手里的文件,眉心都微微紧了一下。 “工作室?” 安好翻开文件,就掉下来一张手写纸,上面寥寥数语。 “安好,既然成了我们秦家的媳妇,这算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奶奶想,你应该会喜欢。” 是,很喜欢,虽然安好其实计划着暂时放下工作,背着画板去旅行,只是,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旅行,她的人生规划里,也出现过的画廊和工作室这样的概念。 现在,显然她还在计划的时候,秦奶奶已经帮她付诸了实践。 “真是吓我一跳,你先起来。” 安好觉得,或许是被秦昊压着挡住了大部分灯光,所以自己看错了。 不该啊,就凭着她第一次出现在秦奶奶病房里秦奶奶的态度,她就明显感觉到了老太太对她的反感和冷漠了。 所以,她想仔细看个清楚。 秦昊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抽走那叠文件,覆身压在安好身上,唇齿,再容不得安好三心二意,封缄了她所有的抗议。 “唔。” 他的温柔,他的霸道,让人渐渐沉沦,再无力说什么,只剩下随心而发出的一阵阵**蚀骨的轻吟。 他在沙发上要的她,对她迫切的渴望,甚至等不到回到房间。 三年了,他的**已经堆叠到了一个制高点,如果不是怕她身体吃不消,他真想将她锁在胸膛之中,狠狠的要她个十天半个月。 她的喘息声,太诱人。 交叠湿润的两具身体,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汗珠。 他每一下动作,都极近浓情和**。 安好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揉碎在了他的怀中。 半个小时的耕耘,他再一次成功的抽干了她的力气。 疯狂缠绵,云收雨散之后,秦昊眼底的欲火渐渐退却,换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情和宠溺。 “累吗?” 安好虚弱推了推他:“好重。” 秦昊轻笑一声,起了身,打横抱起沙发上从头到尾就知道享受,却看上去比她还出力了安好。 进了卫生间,将她放置在浴缸中,早在回家之前他就用手机智能控制系统放好了水。 温热的水,在这样灼热的夏天里有些燥,燥的安好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蜷起了身子,半趴在了鱼缸边上。 秦昊打开淋浴器,哗啦啦的冷水看的安好羡慕。 “我要冲凉。” “医生说过,你的身体,就算是夏天也最好不要接触冷水,也最好不要接触冷水,明天去医院吧,把接下去的治疗做完,我都三十了,再不做爸爸,以后带着儿子出去,别人该说我孩子的爷爷了。” 安好噗哧笑了。 “你还怕老啊。” 秦昊轻笑:“原本不怕的,自从你出现后就怕了。” “为什么?” 安好饶有兴致,想知道答案。 “因为每一天都变得很珍贵。” 有暖流,自心底缓缓流淌而过,或者是水蒸气太热,也可能是情话太美,或者是他近在咫尺的健硕身子太诱人,安好的脸色一片酡红。 秦昊享受这样美丽到有些妖娆的她,一双黑眸,落在她身上,便舍不得再挪开。 安好被看的别扭,躺会了浴缸,伸手打着小浪花,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却其实,是为了掩饰心底的娇羞。 娇羞,结婚六年后,她在秦昊面前,居然再一次有了娇羞的感觉。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初夜吗? 好像,朦胧还记得,那个有点儿狼狈的夜晚,她什么都不懂就算了,他居然也不会。 黑暗中,剧烈的喘息,胡乱的摸索,奋斗了大半夜才算把初夜的第一次圆满了。 所以初夜,对安好来说,回忆里,只有几个词儿:狼狈,尴尬,又吃惊。 前两个词不难理解,彼此交付的初次,他们笨拙的根本不像成年人。 而惊讶,确实。 因为安好以为,当时已经24足够成年了的,顶着光鲜艳丽秦总名号的秦昊生命里肯定不缺女人,所以他怎么也不可能也是第一次。 起初,安好还怀疑是不是因为熄灯了的缘故,等到后来长年累月的“历练”之后,她就明白了,关于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是只要身体相触,即便只是指尖,就可以感知到对方身体的所有部位了。 就算,不用接触,只需要知道他就在边上,你也能轻易的感受到,他的每一寸。 想着,安好眼角余光落看向秦昊,这个高度,正好能看到他的下半身,安好躲开眼神,羞涩的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生。 这一副表情,恰被秦昊逮个正着,她这样一幅娇羞的小模样,简直就是在诱引他。 汩汩而下的冷水,已经浇不灭他的**了。 他的长腿,踏入了安好的浴缸。 安好惊叫了一声:“啊。” 他已覆身下来,浴缸的水,哗啦啦溢出,在浴缸的边缘,行成了一条漂亮瀑布。 瀑布落在地面上,倒影出的,是交叠在浴缸边缘的,十指紧紧相扣的,一双手。 * 苏眉对秦昊的不满,自那天在秦昊家被那些豆腐渣工程给吓到后就一直等着找机会和秦昊抱怨。 只是这口不满的怨气还没发出去,秦昊又做了一件让她发指的事情。 他回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这没关系,她也没这个美国时间每天二十四小时查他的岗。 问题的关键就是,他带着安好回来了,然后,居然再回来之后第三天才约她出来喝茶。 说实话如果不是安好在,苏眉多少得有点儿端庄模样,凭着她的脾气,早就扑上去扯秦昊的头发骂他没人性了。 想当年,如果没有她,他能知道安好在哪里? 还和个无头苍蝇乱呢。 这是什么情况,一顿茶,就想打发她这个第一功臣了? 要不是看在安好的份上,苏眉保证,今天要秦昊横着出这个门。 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安好和秦昊十指相扣的手,她落落大方又热情的对着安好伸出手。 “安好,又见面了。” 安好也伸出手。 “你好,苏眉姐。” 秦昊打电话约了苏眉之后,来的路上就和安好说了他和苏眉的关系,算是不打不相识,苏眉的拳脚功夫了得,两人因为一点误会他挨了苏眉一拳,最后误会解释开了,苏眉腆着脸给他天天送药送好吃送陶瓷道歉,由此,就展开了这段漫漫无边际的七年友情长跑。 所以,算来,苏眉和秦昊,认识的比她们还要久。 不过安好不吃醋,当时在苏廊看到苏眉的第一眼,这个打扮随性眼角有了细微皱纹说话有些懒散的女人,她就很喜欢。 何况,后来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是没还送粥给过她,也算是,有缘分吧。 苏眉听着这声苏眉姐,很是受用,挑眼看着秦昊:“看人家孩子多礼貌,不像你,我好赖大你几个月。” 安好笑了。 她以前从俩没有介入过秦昊的生活,她安安静静的在他送给她的城堡里,当着他的莴苣公主。 在曾经的她的概念里,秦昊是个严肃的,冷酷的,不苟言笑的,淡漠的人。 现在,在真正融入到秦昊的生活中,她才发现,他的人生,原来也和任何一个人一样,也那般真实的存在在这个世上。 他也有可以一起讨论工作上的事情的亲人。 血脉相连的兄弟。 还有这样可以肆意开玩笑的朋友。 安好听着苏眉的话,笑的眉眼弯弯。 秦昊态度依旧是冷然的,不过语气却很犀利:“你想被叫的这么老的话,我不介意吃亏一点叫你一声阿姨。” 苏眉白了他一眼。 “无趣,安好,不和他说话,这小子电话里小子电话里和我说,你参加了他的家宴了,怎么样感觉?” “还可以吧,还和他小姑姑的女儿约了周六去逛街。” 苏眉挑眉,逗安好道:“很不错嘛,他出生到现在家里可没有人敢和他一起逛街的,面相长的不像善类。” 说完,看向秦昊:“你小姑姑的女儿,那不就是黄柔宣吗?” 秦昊听着这个名字,脸上一副很陌生的表情。 不等安好取消他,苏眉已经摇着头啧啧道:“你说你的脑子里每天要记下那么多东西,记自己家里人几个名字怎么就这么难。” 安好偷笑。 原来,苏眉也知道他这么“笨”。 秦昊显的有些燥。 “她们总换名字。” “哪里有总换,就换过一次,那天我们逛街的时候遇见她,她以为我是你女朋友给我自我介绍我怎么就一下记住了呢?” “因为你的脑子,都不是用来记正事的。” “那你的脑子呢?你要有脑子会随便找个人结婚?” 安好能感觉到秦昊和苏眉的关系非同一般,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谈话可以到这等口无遮拦的地步。 她以为苏眉定然会生气或者尴尬,只是,她错了。 苏眉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 “既然都出来喝茶了,索性你把我分析分析,我这婚是不是结的真的太草率了。” “你自己其实早就分析好了,何必来问我。” 苏眉嗔了秦昊一眼:“干嘛说的你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顿了一下看向安好:“安好,如果是你,一个是回心转意前男友,一个是热烈追求都已经谈婚论嫁的现男友,你选谁?” 安好一怔。 苏眉的问题,问道了她的痛点上。 也尴尬。 秦昊却给他做了回答。 “你没眼睛吗?” 苏眉看了一眼秦昊,做恍悟状:“对哦,看我傻的,可是我的情况又不同,那个王八羔子当年因为没担当背弃了我们的誓言,现在又和橡皮糖一样缠上来。” 安好听了几句大概明白了。 苏眉也有一个过去和现在。 显然,现在她也陷入了过去和现在的抉择之中。 安好会做出决定,只能说,她和陆觉,缘分尽了。 这一句,带着浓厚的自私。 可是,她刻骨的感受到折磨秦昊折磨自己又折磨陆觉的痛楚,每一个人似乎都被三年的时光给玩弄了,每个人都站在错误的位置,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寸步难行。 如今,其实,每一个人,或许都解脱了。 对陆觉有残忍,可是违心的爱情,才是真正的残忍。 心里牵挂着另一个人陪伴在陆觉身边,那才是,对他的背叛。 虽然安好知道她现在说这些,像是在为那场分手“开罪”。 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她是个过来人。 她知道这其中的为难,纠结,痛苦和无可奈何。 却更知道,错位的关系,只会让所有人更痛苦。 她开口,声音柔柔的:“如果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凑活着找个人过,那么这种凑活,终究会变成后悔。” 不是什么有哲理的话,却说到了苏眉的心坎里。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决定不是吗? 她只是,需要一点声援和支持。 全世界她能得到支持和声援的地方,大约也只有秦昊和安好这了。 她哥哥最多就是保持中立。 至于她妈,如果知道她要悔婚,估计会生吞活剥了她。 可是,关于这段婚姻,其实,从卖掉苏廊开始,她就后悔了。 “秦昊告诉你我卖了苏廊了吗?” 苏眉的神色里,有些淡淡的忧郁。 安好感觉得到,她对苏廊的感情。 “恩。”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创立苏廊吗?” “为什么?” “呵呵,那时候,一个年纪比我小的男人在海边买了一栋别墅,说要娶我,说要让我天天面朝大海,看着春暖花开。” 这样唯美的故事,在苏眉回忆的淡淡伤感的眼神中,安好其实已经猜到了那是个悲剧的结尾。 “可惜,我们败给了年龄,他比我小,他家里不同意,父母以死相逼。老套的戏码,如果是言情,那就是他会带着我私奔,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幸福快乐的过日子。可惜,生活不是言情,他遵从了父母之命。” 安好静静的做个听众。 连秦昊的眉目间,都凝了一些心疼的颜色。 这个故事,苏眉很久没有再说起了。 这些年,她努力的在把厉春楚忘个干净。 “其实我是理解他父母的,我比他大的不是一岁两岁。” 苏眉脸上的忧郁,忽然被一阵无奈却调皮的神色所替代,对着安好伸出了一个巴掌。 “8岁,那一年他说要娶我的时候,才19岁,大学都还没毕业,他为了我,书也不念了,傻的不得了,卖了手里两台跑车又从他哥哥那坑蒙拐骗了一笔钱给我买的那个房子,你应该去过吧,那个靠海的别墅。” 安好吃惊。 “我没去过啊。” “夏威夷,不记得了?我的管家都和我报告了。” 安好做梦都想不做梦都想不到,那栋开草裙舞会的别墅,居然是苏眉的。 “其中一个房间,是一只留给我的好哥们秦大忙人的,管家不是引你去了那个房间,墙壁上挂着的画,都是你以前在美术学院的手稿,当时这哥们为了你,消沉的得了抑郁症,一直看病我怕他也自杀了,所以费尽心机的弄了一些你的东西来布置那个房间,然后放着我苏廊大好的生意不做,陪着这哥们在夏威夷那栋别墅里住了一个多月。” 安好一怔。 看向秦昊。 他曾为她,得了抑郁症? 可是,苏眉为什么要用个也字? 难道还有谁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吗? 其实也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大有人在。 安好想到秦昊曾经因为想念她而消沉的模样,眼眶就有点儿湿。 也心疼。 伸手握住了秦昊的手,看的苏眉羡慕嫉妒恨。 “哎,别刺激我这个电灯泡了,这恩爱的,都快成连体婴了。” 关于苏眉的调笑。 安好微微羞赧,秦昊却很享受,在安好不好意思的要抽回手的时候,伸手紧握着她的手,不许她离开。 那段日子,过的太痛苦,所以再次的得到,才越发的弥足珍贵。 苏眉捏着手里的茶杯,感慨了一句:“看到你们现在这样,真好啊。” “你也会幸福的。” 安好祝福。 苏眉点头,举起杯子,振臂高呼:“来,为了我们都幸福,干杯。” 那豪迈,丝毫没有做作。 安好也举起了茶杯,秦昊跟着举起,碰杯,仰头喝尽,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打着个大大的招牌——茶字,别人从落地玻璃窗上看,还以为这是个酒馆呢。 下午茶,喝过了下午当然就要告别了,苏眉想她接下来估计会很忙,退婚,道歉,各种道歉,各种各样的道歉,反正,她想她接下去不断的一段时间里,都可能没有办法和安好她们喝茶了。 苏眉小姐她,很忙。 * 摇曳诡异的白炽灯,空旷的废弃工厂,弥漫在空气里浓重呛鼻的烟味。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颓靡又肮脏。 只有那双站在这颓靡和肮脏正中间的黑色高跟鞋,油光锃亮。 而鞋子的主人,一袭红色长裙和精致完美的妆容,也显的和这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人呢?” 柳浅吼。 早上,她手机里收到了一段视频,还有一条短息。 短信的内容,包括了时间地点以及指定她只能单独前往。 柳浅来了,可是周围空荡荡的,只有破旧大门穿堂而过的风声,呼啸着。 “再不出来我走了。” 柳浅用吼叫压抑内心的恐惧,就算是资深的演员,精湛的演技帮她拿过了国内外各大奖项的影后,可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却还是从她紧握着钱包发白的指关节上看的一清二楚。 依旧没人,只有那盏白炽灯诡异的摇曳着。 柳浅更慌,因为见不到敌人,就永远无法预料到敌人会从什么方向杀出来。 这样的恐惧,仅此于死亡。 她转身想走,手机响了。 原本听起来悦耳动听的流行歌曲,此刻却显然的那么尖锐刺耳又让人心惊肉跳。 看了号码,是那个发简讯给她的号码。 接起。 她压抑着急促恐慌的呼吸。 “我到了,你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 “把钱放下,然后出门左转,你就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柳浅警惕的看着周围,放下了手里的钱包。 正要走,那边却说。 “大明星,不要玩花样,如果钱有一张不是真的,你都别想走出这片废墟。” 他们肯定在周围,只是在等着她一走,然后出来点钱。 柳浅冷声道:“我说过的话就绝对不会不算话。” “那可不一定,你说过的话不算话的可多了。每天都在媒体面前说最爱你的粉丝,可是背地里呢?哈哈,大明星,你自己的说的话,自己拿回去多听几遍吧。” “闭嘴。” 柳浅怒斥。 电话那边是放肆的笑声。 笑了许久之后才收了线。 柳浅挂了电话,脸色一片铁青。 出了门,照电话里说的左转,果然看到了一个塑料袋。 她想,对方应该不至于耍花招,因为他们要的价钱不低。 这一笔,足够他们吃一辈子不愁了,而且他们如果真的耍花招,也要看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在A市,柳家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如果和柳浅撕破脸皮,他们也绝对没好果子吃。 拿了那个塑料袋出了出了这片荒废的厂方。 回到家之后,柳浅迫不及待的将拿到的东西插到了电脑上,果然,就是那段医院里的视频。 她松了一口气。 手机响了,有简讯。 她的心又陡然一紧,看了一眼短讯,简简单单只有六个字——“谢谢了大明星”。 柳浅恨的,咬牙切齿。 还不及砸烂手机,短讯又进来。 “大明星,改天有时间一起喝个茶,我们老大很喜欢你,当然你可以拒绝,如果你不怕这个曝光。” 下面,是一段视频。 柳浅震  柳浅震惊,这些人,居然真的跟她玩阴的。 她迅速的拨打了电话过去,可是对方却不接。 再打,直接关机了。 柳浅的面色,渐近铁青。 死死的捏着手机的,指关节一片青白。 而她的身子,也因为愤怒而颤抖。 睁开眼,眼底是浓浓的戾气。 不管对方会不会看到,她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和我玩阴的,我本就已经打算退出娱乐圈了,既然你们不让我风风光光的退出,我就把这风风光光送给你们,让你们死的风风光光。” 发完,狠狠一把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手机在坚硬的陶瓷地板上翻滚了一圈,残骸散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四分五裂。 * 苏眉喝了下午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她自己的家。 地震之后她在苏阳哪里窝了两天,厉春楚也死皮赖脸的霸占着走廊上那个床位赖了两天。 两天,其实足够改变一切了。 或者说,厉春楚不顾一切趴在她背上的那刻,一切,就已经改变了。 苏眉和苏阳说过她的决定,苏阳不置可否,既没同意,也没不同意,只是交代她,好好和家里说。 所以,苏眉来了,抱着一颗或者不能活着出去了的心。 苏家不算事大户人家,却也绝对是书香门第,苏眉的爸爸以前是搞政治的,退休后被评委了某学校的教授,这几年因为三高的影响已经闲逸下来,在阳台上弄了个一平米菜地,天天捯饬伺候他那几颗小白菜。 苏眉的妈妈,国家特级教师,先后几次获得过荣誉称号,什么十佳教师,模范教师,数学精英等等。 家里一面墙壁上,满满当当就挂满了苏眉妈妈那些荣誉证书。 这样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家风的严谨可想而知。 所以,当苏眉很认真的告诉苏爸爸苏妈妈她要和张军分手的时候,苏妈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你再说一遍。” 苏眉看着气急败坏的苏妈妈,反倒越发平静。 “我不爱他,我要和他分手。” “你,你,老苏,老苏,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相反,苏爸爸倒是沉稳冷静点,到底是部队里出来的人。 “你先别急,听孩子说。眉眉,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那怎么忽然说这个,张军是个好孩子,年纪,家世,样貌,工作都和你是绝配。” “可是我不爱他。” 敢情她那句话的重点,苏爸爸苏妈妈是没听懂,那她再重复一次。 这下,苏爸爸也察觉到了苏眉是很认真的了,老脸上的慈爱收敛,神色严肃起来。 “眉眉,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既然知道你不爱人家,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和人家结婚,你现在是怎么的?你还让不让你爸妈见人了?离婚是儿戏吗?你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嘛?你不懂分寸吗?” “爸爸,我们还没结婚呢。” 苏眉还真是沉稳,居然还能挑的出语病来。 苏妈妈暴脾气发作。 蹭一下站起来。 “你们这喝离婚有什么区别,日子都订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人都忙忙忙,又是两地分隔,这证都早领了,苏眉我和你说,你最好给我打消这念头,你都三十了,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你没听过吗?” “妈你又来了。” 这句口头禅,苏眉从过完三十岁生日开始,几乎是隔一周就要被醍醐灌顶一次。 “什么叫我又来了,你爸爸说的对,你是小孩子嘛?你不懂分寸吗?爱情爱情,你们这些年轻人以为爱情能够当饭吃,爱情是什么,你守着爱情你就衣食无忧了,对精神食粮固然重要,可是你也吃过精神食粮了,味道好吗?当年的姐弟恋要不是我不看好没到处宣扬,你现在就得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老牛吃嫩草。” 苏妈妈有些口无遮拦了。 苏爸爸听的不是滋味。 “有这么说孩子的吗?” 统一战线一旦破裂,苏眉就有了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了。 “爸,你看我妈说的,什么叫老牛吃嫩草吗,我就是不打扮,我打扮打扮进学校去,人家都以为我是大一的呢,去年爸爸还在学校当教授的时候我给爸爸去送饭,那天小打扮了一下,就有人说我是大学生和你献殷勤吧。” 苏爸爸点点头,语气里还有些骄傲。 “可不是,年轻,青春,活力,穿着个牛仔背带裤打了个马尾辫,把这眼角的皱纹遮了遮嘴唇抹了点口红,啧啧,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大学生还大学生。” 苏眉正得意成功脚乱敌人内部战线。 苏妈妈来了个适时的拨乱反正。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是不说当年这一出,你说说你现在是要爸妈怎么和亲戚朋友交代,就差喜帖没发了,谁都知道你要嫁人了,这忽然有不嫁了,我要怎么说,如果我说是你不要的人家,谁信,就你这条件,模样是好,收入也不差,可是也要看对方是谁啊,如果是隔壁王叔家的儿子,你甩了人家也正常,人家哪样样都不及你,可是是张军啊,企业家,艺术家,高干家庭,富家子弟,而且那长相,模样,一脸正气又孝顺,谁信,谁信?” 信?” “妈,我又不是结婚给别人看,这是我的婚姻,我一辈子的幸福啊。” 苏眉抱怨。 苏妈妈顿了顿,若有所思。 苏眉以为她想通了,结果证明,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所以啊,你说一辈子一辈子,转眼你都过了半辈子了,你活的那么随心所欲什么都依你,结果连个终身大事都没着落。现在好不容易来了机会……” “妈,我不缺追求者。” 苏眉不得不纠正。 “那些歪瓜裂枣能和张军比?你别再给我岔开话题,总之就一句话,你要是胆敢和张军分手,我立马上顶楼往下跳。” 又来。 “妈,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张军结婚的。我有喜欢的人,你要是只是面子上抹不开那我自己一家家去解释,不用你们出面。你要是觉得是怕我嫁不出去,我发誓,年底前一定把自己给嫁了,如果我嫁不了,那阿猫阿狗,张三李四,你们选谁,我就和谁结婚。” 这么一说,苏妈妈眼底的怒意消散了些,多了几分惊讶。 “什么时候有的喜欢的人,之前怎么不说,和张军订婚不也才一个多月吗?眉眉,你一脚踏两船啊?” 苏爸爸却抬手止住了苏妈妈。 “你听孩子好好说。” 苏眉安静看着苏爸爸苏妈妈,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道:“厉春楚,你们老两口都见过。” 苏妈妈和苏爸爸脸上,皆显示出了震惊。 “你说什么?” 苏眉大声的,肯定的重复:“厉春楚,我说我喜欢的是厉春楚,我要嫁的人也是厉春楚。” “你疯了吗苏眉,你还有没有骨气?” “这和骨气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爱情,你别给我扯什么爱情,我和你爸爸当年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结婚前总过约会都只有一次,尴尴尬尬的结了婚,这一辈子也是恩恩爱爱的。你和谁都行,和厉春楚,我就是不同意,那人根本一点担当都没有。” 苏眉想为厉春楚说情,可是却发现,无从下口。 当年,确实是厉春楚先扛不住了离开的她,虽然她知道,厉妈妈可比她妈妈口头上的跳楼跳楼要厉害来个真的,所以才真正导致了他们的分手。 但是,就算是这样,结局就在那了,过程是什么一般都无人去重视。 何况,是作为被伤害者的她的父母,他们只看到或者说只记得的,是厉春楚决然离开的那一刻。 所以,她没法解释,因为解释无用。 连她自己想起来都很遗憾甚至带着恨意的解释,更是无用。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 “爸,妈,反正就算是不是厉春楚,也不是张军,我不爱他,我不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我根本就是在陶艺馆为了被厉春楚气的不轻才答应了张军的求婚。我卖掉苏廊那刻我就后悔了,苏廊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爸妈应该知道,现在我却要为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放弃我的生活,去适应他的生活,我做不到,我宁可老死一个人我也做不到。” 苏爸爸苏妈妈不说话了。 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既有心疼,也有愤怒,也有不解,还有无奈。 “眉眉啊,那张军知道吗?” 良久,苏爸爸开了口。 苏眉摇头。 “明天下午他会来,他知道A市地震要来看我。” “你看看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 “孩子妈,算了别说了,孩子都大了,就由着她们自己去吧。” 苏妈妈半截子话咽回了肚子里,叹息一声,起身。 “明天好好和人家说,那是个好孩子。” “恩,妈。” “吃了晚饭再走吧,刚还今天有买韭黄,给你做个韭黄炒蛋,你不是最爱吃了。” “恩,谢谢妈。” “哎……” 苏妈妈又一声沉沉的叹息,满是遗憾。 苏爸爸则是平静的继续看报纸,可是哪里还看得进去一个字。 如果苏眉纯粹就是因为不喜欢而悔婚那他或许就没这么多惆怅。 为什么,偏偏是因为厉春楚呢。 厉春楚啊厉春楚。 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张军的飞机,下午到的。 苏眉去接的机。 下飞机的张军,风尘仆仆,苏眉知道,他本来是在国外出席一个陶艺研讨会,因为A市地震所以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的。 因为张军的这份心,苏眉更是觉得抱歉。 甚至在对上张军眼睛的时候,都不敢直视。 苏眉的异样,张军并未察觉,事实上他已经连续很多个小时没睡觉了,知道苏眉出事,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着的,飞机上一刻钟都没有合眼。 如今,看到苏眉安然无恙,那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疲惫和困倦就排山倒海而来,坐在苏眉的车里,靠着椅子背他就闭上了眼睛。 苏眉侧头看他,把这里的冷气打低了一些。 车子在一家酒店停下,苏眉没有吵醒张军,而是坐在车里,等着他醒来。 他睡的并没有太久,停好车一个多小时后,他就醒来了。 眼前是一片昏暗,仔细一看他才发现是在低下停车库,而苏眉,正趴在方向盘上,发呆。 张军起身的动静,惊到了苏眉。 苏眉转过身看着张军,脸上,是让张军很莫名的一堆尴尬,和愧疚。 “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张军闻言,温柔一笑,伸手很自然的握住了苏眉的手,只是苏眉—— 抽走了手。 这样的小亲昵,自从确定了婚期之后也不是没有过,苏眉最多就是有些不自然,但是却也是认认真真的在对待这段婚姻和感情。 所以,苏眉的抽手,张军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 有些事,苏眉知道,拖拖拉拉反而对大家都有伤害。 “张军,我有事和你谈,去酒店咖啡店吧。” 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 张军直觉,苏眉所谓的事情,必定和他们的婚姻有关。 果不其然。 酒店三层咖啡馆,苏眉要了一杯蓝山,张军要的是拿铁。 徐徐热气的咖啡,散着绵长香甜的气息。 苏眉的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勺,停下手来的那刻,眼底有一种很坚定的东西:“张军,我恐怕不能和你结婚了。” 张军其实意料到了,也做了心理准备了。 只是,多少心里头期待着不会如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但现在事情终于还是往在糟糕的方向去了。 “为什么?” 他也无非是个俗人,他没有办法做到求婚时候那样潇洒和淡然。 原本得不到的,也就没想要过。 但是如今已经唾手可得却看着眼睁睁失去,他就算是个心智理智都十分成熟的男人,也无法做到彻底的冷静。 苏眉不想骗他,如果是别人或许她还愿意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比如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想我们结这婚没考虑成熟之类等等。 可是如果是张军,她不想说谎。 因为张军这样的男人,轻易就能看穿你的谎言。 苏眉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张军泼咖啡的准备。 “我不爱你,这次地震厉春楚为了救我差点死了,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没有办法停止爱他,我所谓的结束其实从来没有结束过,就算是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没办法违心的嫁给你。” 意料之外的,张军很平静。 只见他站起身,看着苏眉。 “其实,有句话我也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 “我从开始订婚那天起,都把这当做一场梦。我本来以为只要梦到结婚了那这个梦就再也不会醒来,看来我错了,是个梦,终究会醒来,不过我还是感激,至少你没有在结婚后再让我醒来,其实,无论你什么时候说,就算是结婚当天说,我也会放你走。” 苏眉镇静。 张军却淡淡一笑。 “我喜欢的,就是你的诚实,洒脱。你还记得你刚入我们会的时候说了什么?” “什么?” “你说,这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学术机构而已。或许你会笑,你让我怦然心动的原因,就是这句听上去很不客气的话。” 苏眉脸红。 确实,她那时候觉得艺术就是自由,自由的东西就不该有条条框框的束缚,尤其是所谓的什么协会,什么会社,什么社团的。 所以那个陶艺会社,她加入没多久就退了。 只是这句话,她真的不记得她有说过,或许,她真是随性过了头,一些话不经大脑就直接说出了口。 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年纪还不大,骨子里有太多躁和傲。 “对不起。” 她道歉,为了当年的口无遮拦,也为了今天的分手。 张军却像是释怀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我原本还特别怕结婚没多久你就要和我离婚了。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是我被卑鄙了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像你提出求婚,我清楚你不过是在和厉春楚怄气,却长时间的觉得自己挑对了时机,成功的到了你。可是,自从确定婚期后,我一直在害怕,我害怕我随时会失去你,这种害怕就像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所以,你不用对不起,你只是将失去你的恐惧从我心将失去你的恐惧从我心里带走了而已。” “张军。” 他越是这样说,苏眉就越是抱歉。 他却笑着道别:“如果有机会,我想能在陶艺展上看到你的作品,你的灵魂是自由的,这样自由的灵魂在我们这一行里已经很少见了,太多的束缚,功名利禄,我看的太多,看久了功名利禄下制作出来的精美陶瓷,我很想看看返璞归真的作品,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欣赏的人,带着我欣赏的作品,重归我们这一行。” 有那么一刻,苏眉都想哭。 他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其实苏眉想她妈妈说的没错。 这样的男人,如果分手了,没有人会以为是苏眉甩了他,都会觉得是他甩了苏眉。 张军,足够优秀,这样优秀的她,苏眉想,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姑娘。 她祝福他。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眉忽然想到了那套昂贵的瓷器,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价值连城,苏眉想,该还给他了。 * 回到里海小区,回到秦昊的的房子,阿姨已经把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因为苏眉的建议,房间里奢华的水晶吊灯也换成了日光灯,一屋子昂贵的家具搭配一盏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日光灯,苏眉表示——她很满意。 家财万贯也不是这么显摆的,睡觉的房间装个大水晶吊灯吓人干嘛,大晚上谁瞪着水晶吊灯睡觉啊,关键是工程还相当的拙劣,差点害死她。 苏眉进去的时候,阿姨在厨房做东西。 苏眉好奇。 “秦昊要回来?” “不回来。” “那阿姨你做饭干什么?” “不知道,秦先生给了我一张食谱,说让我照着里头的做就可以。” “哦!” 苏眉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回了房间,打开衣柜搬出那个木头盒子,打开盖子,她傻眼了。 一套凯瑟琳大作,毁了一半。 这套凯瑟琳大作,苏眉其实有到网上查过它历届拍卖价格,最后的成交价是多少查不到,不过成交之前的几次拍卖价格在网上都查得到。 苏眉看着那一串天文数字终于要知道,为什么之前拍卖了七八次,这陶瓷器都没有交易成功,太贵了,几乎是的一叫价,就直接流拍了。 而且这套神奇的瓷器,不曾因为流拍而降低拍卖价钱,反而买次都要比上次提高百分之10左右的价钱,苏眉看到这件瓷器最后一次的拍卖价是7000万,所以张军拍下的价钱,至少在7700万这个位置。 7700万,让一场地震毁于一旦,这种瓷器之所以昂贵。 名家,绝版,精美,这些固然是收藏价值。 可最大的收藏价值就是——完整。 在古玩市场流行这样一句话,做旧可以,但是破损就不可以。 苏眉自己参加过几次古玩拍卖会也知道,一旦古玩瓷器有了破损,严重一点的,根本就分文不值了。 所以,她的7700万,没了。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张军这套瓷器,她铁定是要还给他的,现在瓷器碎了,她只有两个选择。 狗血一点,现在哈巴狗似的去讨好他,告诉他下午的分手不过是个误会,求他原谅给她一次机会,说白了就是卖身。 苦逼一点,肩负7700万巨债,哼哧哼哧半辈子省吃俭啃白菜帮子喝稀粥把钱给还上。 关键张军这样的艺术家,是金钱如粪土,或许他压根不在乎钱,他就想要瓷器完璧归赵。 那么,苏眉显然还有一个办法。 死。 想到后脖子就一阵凉,连着心肝脾肺都透心的凉。 一旦张军哪天心血来潮让她归还瓷器,她可怎么办。 苏眉想哭,外面,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苏眉透过门缝看出去,居然是秦昊。 大约阿姨和秦昊说了她在房间里,苏眉看到秦昊的脚步在靠近。 她不想动,依旧颓然的坐在地板上,看着那陶瓷器发呆。 “哎。” 秦昊推进们进来,就听见了苏眉怨妇似叹息声。 “怎么了?” 秦昊问。 苏眉苦哈哈的看着眼前的陶瓷。 “碎了。” “凯瑟琳的作品。” 难得,秦昊也这么识货。 ------题外话------ 食言了,这章都不够你们塞牙缝的,勉强塞一塞吧,真心回家了各种麻烦,首先是网,没有。然后有网了,家里一**来客人,各种陪吃陪喝陪笑陪聊天。我根本没法码字,所以,今晚通宵,真心对不起大家了。今晚要死要活弄到天亮,有多少算多少字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凯瑟琳的作品。 ” 难得,秦昊也这么识货。 所以,他就应该知道她的心情了。 “地震给震碎了,我当时就没想过会有地震这种事,不然我肯定垫厚厚一层防震泡沫了。” “起来吧,地上很脏。” 秦昊的洁癖最让身边的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自己爱干净就算了,还不许别人脏。 苏眉不理他,继续坐在地上哀怨自己的陶瓷。 “哎,哎。” “你这是得了早老症吗?” “我是得了忧郁症了,这瓷器要多少钱你知道吗?” “你不是一向觉得用金钱来衡量艺术很庸俗吗?” “那是因为有些所谓的艺术家太恶俗了,把艺术和金钱等同起来,我是个人,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只是不喜欢把每一件艺术作品都明码标价或者把艺术家分成三六九等的贴上各类身价标价。” 秦昊闻言,无所谓笑道:“那你现在是怎么的?作为一个人类,你这是在缅怀你的瓷器呢,还是在可惜?” “都有,不过最主要的是头疼。” “哦?” “我在想,我怎么赔得起,不然借点钱给我行吧,这辈子我恐怕是还不清的,下辈子我一定会还你。” 苏眉眼巴巴的看着秦昊。 秦昊走上前看着那堆烂掉的瓷器。 “借多少?” 果然是哥们够爽快。 苏眉分析了一下眼前这堆陶瓷可能的价值,比了一个八字。 虽然推算了一下拍卖价可能就是7700万左右,但是还是宁可多准备一些钱。 秦昊却道。 “你确定只要这么点?” 苏眉以为,秦昊大概是觉得她比划的是80万或者是800万,亏得她之前还觉得秦昊是个识货的。 于是,另一只手在空气中画了几个零。 总共7个零。 苏眉以为,这下秦昊大概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数了。 没想到秦昊还是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你确定真的只要这么点?” “老大,8000万,少吗?你是不是没看懂我的意思啊?” 苏眉终于忍不住了,却见秦昊大笔刷刷刷刷刷了几下,写了支票给她。 接过一看,苏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动,是啊该感动,她就借8000万,接过他给了个8750万。 都说这年头,借钱是考验友情最好的方式,苏眉想,就凭着这张支票,她和秦昊的感情,就钢打的铁铸的了。 果然,有时候和土豪做朋友真心是件不赖的事情。 虽然这笔天文数字要换清楚对她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她拍拍胸脯。 “我祖孙十八代都会为你秦家做牛做马的,昊子。” 听到这昵称,秦昊的表情抽了抽,大抵,不是很喜欢。 “这下,可以从地上起来了吧。” 无论如何,总算有钱了,好赖,对张军算是没有再多一份牵挂。 站起身,心疼的看着那一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第二遍的瓷器,压着巨债的她,心里倒是轻松了很多。 “兄弟,真的多谢江湖救急。” “所以,可以走了吗?” 秦昊问。 如果说前一刻苏眉还对秦昊的举动觉得十分感动,那么现在,秦昊这一脸逐客令的样子,苏眉表示,那些所谓的感动,收回。 就算是要搬回来住了,好赖提前通知她一声,让她收拾一下行李,哪有这样直接下逐客令的。 不过看秦昊的样子,似乎这房子腾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 苏眉凑过去:“喂,晚上让阿姨做饭干嘛?是不是和安好有约会?你们不是应该像连体婴一样粘连在一起的吗?怎么没看到安好,你是不是在策划什么特别的惊喜?透露点吧。” “再不走,那就留下一起吃饭吧。” 秦昊这一招,无疑是以进为退。 苏眉是个多知趣的人,何况,她手里还捏着沉甸甸8750万。 这可是秦昊皱一下眉头就没了的玩意,她哪里敢惹他。 于是乎,她嬉皮笑脸道:“我没想当电灯泡,这就走,对了,你这给我的,不是空头支票吧?” 知道秦昊有钱,知道秦昊钱多的可以当柴烧,可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秦昊刚才是眼睛都不眨巴一下,这点十分可疑。 秦昊却道:“走吧,反正你还得起。” “你怎么知道我还得起?厉春楚的钱?秦昊你以为我是这么庸俗的女人吗?我自己有手有脚却要用男人的钱?” 面对她的质问,秦昊没说话,或者说懒得和她闹。 苏眉脸上义愤填膺的神色,陡然转了几分阴测。 “其实,有手有脚却管不住老公的钱,不能把老公的钱捏在自己的口袋里,这才是假高雅真庸俗,嘻嘻。我走了,免得你再赶人,很没面子,钱我会还你的,等我把厉春楚吃的死死的,把他口袋里挖的空空的。” “嗯。” 秦昊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苏眉眉飞色舞的出去,嘴角,渐渐勾起一个,欣慰的淡笑。 终于,她也得到了自己该有的幸福。 * 安妮绘画工作室,如果说安好之前还觉得会不会是秦奶奶耍她玩,那么,当忙碌了一天敲定了工作室的装修方案,顺便有几个合约上签订的知名画家还到她公司报道并且工商部门等等全部认证她的工作室确实存在并且归属于她的时候,安好疲惫的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心里却格外暖。 秦奶奶,这是开始接受她了吗?明明很讨厌,却打算为秦昊接受她吗? 或者根本就是她从一开始就误会了秦昊奶奶,秦昊奶奶不过是和秦昊一种类型的人,内心火热,只是外表表现的那么不好亲近而已。 无论如何,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十分美好,美好的,只缺一个孩子。 明天上午,她预约了之前给她看病的主治大夫,过了明天,是美满着幸福还是遗憾着幸福,一切就会有答案。 透过玻璃窗,看着外头繁华的城市夜景,霓虹初上,火树银花。 出租车上,放着一首伤感老歌,王妃的流年。 这样悲伤的调调,忧郁的歌词,好心情的安好,也听出了舞曲的欢快来。 上下班时间,堵车堵的厉害,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彻彻底底的来了个水泄不通。 司机抱怨了一句。 “又堵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堵车的,真是要拜佛谢神了,小姐,你不敢时间吧?” “没,我只是回家而已。” “小姐A市人?” “嗯。” “看着不像啊。” 安好笑:“为什么?” “呵呵,感觉吧,以为你是来出差的。” “你呢,师傅,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司机师傅腼腆的一笑。 “嗯,我也是前几年才搬来的,本来是来投靠亲戚的,不过亲戚出了点事。” “那你不回老家吗?” “不回去了,亲戚虽然也没帮上我什么忙,不过把我和我老婆孩子的户口转到了A市,其实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本地人,多亏了这本地户口,不然我连出租车都开不上,你们A市出租车,只招本地司机。” “是吗?” “是啊,小姐你不知道,看来你不怎么打车。” “我刚回国,很多年没在这了,以前在的时候也不怎么打车。” “哦。” 车子往前挪动了一小步,前面堵车依旧,司机大约也不是个特别会聊天的人,车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等着车流往前挪动。 安好的手机响了,司机很礼貌的把收音机调低了一些。 安好在后视镜里对他感谢一笑,接了电话。 电话,是秦昊打来的。 他今天本来是陪着安好到工作室去看看的,只是公司里忽然出了点事所以下午就过去了。 “喂,在哪里?” 他的声音,磁性温柔。 安好看了看外面:“堵车了,在国贸路口。你呢?” “家里。” “吃饭了吗?” “没呢,在等你。” “不用等我,你赶紧吃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说话间,车子却开了起来,安好一看前面,原来是司机找了个空隙开了出去,一出了这个交通路口堵塞重地,车子随机拐上了一条稍微绕一点但是很畅通的路,司机还转过头来和安好解释。 “整条路估计都堵了,所以小姐,我们走国贸路可以快一点,不然不知道要堵多久,就是要多绕个三公里的样子。” 安好点了点头。 示意没关系。 又对着电话那头道:“如果没再塞车,我估计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嗯,那我等你,到了给我电话,我下楼接你。” 安好柔笑一声。 “我又不是孩子。” “我怕你找不到。” “越说越离谱,我怎么可能找不到自己家,好了,我马上到家了,你不然先洗澡吧。” “嗯,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其实从来都没有一次,安好坐在车上,有那么迫切的希望时间快一些,再快一些,原来,爱情的滋味,不是有一个人在等你,而是你希望的那个人,在等你。 下了车,安好就给秦昊打了电话。 “我到了,我现在就上去,你不用下来了。” 秦昊却道:“别动。” 安好笑道:“干嘛啊,我自己上去就可以啊。” “就在那吧,安好。”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不容抗拒的温柔。 安好轻笑一声,听话的停下了脚步:“好了,不动。” 安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们家的那个方向,猛然一双手,从身侧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本能的抽手转身。 却不想对上的,是秦昊似水温柔的眼睛。 “走吧,晚饭都快冷了。” 说完,大掌包覆住了安好的小手。 安好看着他来的那个方向,好奇:“你怎么会从我身侧出来,你早就在门口等我了?” 秦昊没言语,只是拉着安好的手,往一个安好陌生的方向走去。 安好不知道秦昊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却是乖乖的跟着走。 一幢完全陌生的楼,上了电梯,依旧是独层独户的设计,上了楼,安好看着电梯的跳动,19。 安好被带入一个摆设,装潢等等和她们家完全不同的房子,其实她知道秦昊在这个小区有几处房子,那个家不过是其中一处,不过她不知道,原来秦昊另一个家,是在这个方位。 从窗户上,清楚的可以看到她家的窗。 早上出门时候她打开的窗户透气,白色的窗帘随风飞舞,窗台上放着一个仙人球,这是她昨天下午和苏眉喝完茶后心血来潮买的,专门放在窗台上是为了阻止秦昊的特殊癖好。 秦昊喜欢,抱着她缠绕在的窗帘里——亲密。 “为什么带我来这?”她从窗口转过身,看着秦昊。 秦昊踱步到她身后,宽阔的臂膀环绕住她的身体。 “这是我爸妈相识的地方。” “这个房子吗?” 安好吃惊问道。 “嗯,你想听他们的故事吗?” 秦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些绵远的回忆的味道。 那段回忆里,还没有他,可是,那段回忆,对他来说,却相识镌刻在石板上的古老雕刻,每一个细节,他甚至都能感觉得到。 “我父亲与其说是个企业家,不如说是个慈善家,从他成年开始,他的慈善脚步就从未停止过。他资助过的孤儿和的困难家庭,多到数不清楚。三十一年前,他二十三岁,家里的生意在那一年不是特别好,爷爷未雨绸缪想给子孙留点钱就买了几套房,其中一套写在我爸爸名下,就是这间。” 如果秦昊不说,安好完全看不出这间房有三十多年楼林,她一直以为,里海小区里所有的房子都是同一批次建起来的。 不过仔细看,这房子很多摆设,装饰,确实都少了些现代的气息。 “所以,你妈妈也是住这里的住客吗?” 对于那个故事,因为秦昊起了个头,安好生了一股浓浓的兴趣。 “我妈妈其实是个贫困的钢琴老师。” 安好知道秦昊妈妈是个钢琴老师,这在家宴的时候,秦家大姑姑说过,却不知,秦昊妈妈是个贫穷的钢琴老师。 “我妈妈是钢琴学院的学生,还参加过很多国际钢琴比赛,可是后来,伤到了手指,所以只能到钢琴学校教钢琴。原本那些年参加比赛的收入也够他们生活无忧,可是我外公是个赌徒,偷走了我妈妈的银行存折输了所有的钱,还输了房子,车子,我妈妈的钢琴,还有他自己的命。” 安好是吃惊。 这和她想象中的秦昊妈妈,差一些。 她以为,那会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出生,即便未必光鲜艳丽,却也至少是温馨美满的。 她没想过,秦昊的母亲,会有一个,和她一样难堪的背景。 她甚至感觉到了,那天为什么大姑姑说到秦昊妈妈的东西被全部搬到仓库的时候,会忽然打住了。 甚至,她感觉得到,抱着他的秦昊,因为心疼,而收紧的臂膀。 “所以我妈妈,买不起这里的房子。就算是三十一年前,这里也是全市房价最高的地方。她和我父亲的相遇,是因为我父亲心血来潮想学钢琴,又怕到家里学我吵到其他家人,那个时候,只有我大姑姑出嫁了,其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秦昊停顿了一下,牵着安好的手走到一间房门口。 打开后,透过客厅的灯,依稀可以看到房子正中间摆放着一架钢琴。 秦昊打开了灯,安好才发现,房间里除了那架钢琴之外,还放着一把小提琴。 “所以,我爸爸想到了在这间房子,他买了一架钢琴,因为买钢琴的时候不小心把乐器店墙壁上的小提琴撞倒了,磕坏了一些漆,我爸爸也一起买了回来。然后,他请了钢琴老师,是个退休了的国家交响乐团的钢琴教师,也是我妈妈的导师。” 秦昊的故事到了这里,钢琴的盖子已经打开,他的指尖轻轻落在一个白色钢琴键上。 叮,清脆一声。 “后来,导师要出国去帮女儿带孩子,所以给我爸爸介绍了我妈妈。导师说,那个孩子虽然再也没法弹奏出一些高难度的乐曲了,但是如果你仅仅是要学钢琴,那个孩子再适合不过了,她在学校当老师,对着那些孩子,最有耐心了和细心了。” 秦昊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就像是蝴蝶一样落在钢琴键上。 安好没追问她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弹奏,他坐了下来,只用了一只手,简单的弹奏了一个曲子。 谈完,笑看着安好。 “这个练习曲,是我妈第一天见我爸的时候,弹给他听的,我妈对我爸说,这是最简单的练习曲,我爸却很尴尬,说他连最基础的1234567都找不到在哪里。” “呵呵。” 安好轻笑一声,坐在秦昊边上,指尖轻触,奏出了一个低音区的12345671。 “我学过一点,那时候我爸爸总想把培养成全世界最出色的女儿。” “我妈妈,大约也想把我爸爸培养成全世界最优秀的学生,所以,没有导师说的温柔和耐心,她对我爸爸很严厉,每天布置的任务要是没有完成,第二天她就不上课,我爸爸一开始大约只是觉得好玩才想学钢琴,学到后来才发现,简直是煎熬,花钱找罪受。” “那后来呢,你爸爸炒了你妈妈吗?” “嗯,炒了。” “啊!” 虽然明明知道最后两人是在一起的,却被秦昊的故事带入到了当时,心里,对那两个人,起了牵挂。 “我爸爸炒我妈妈鱿鱼的那天,是发着脾气和我妈妈说老师我请你来是来教我的,不是天天来骂我的,所以明天你不用来了,这是你到今天为止的工资。” “呵呵。”安好忍俊不禁,都可以想到秦爸爸当时的语气和脸色,“那你妈妈怎么说?” “我妈妈就只说了一句话,上课。我爸爸起身说不需要上课了,你可以走了。然后,我妈妈从那一信封的工资里,拿出了一天的工资,放到了钢琴上。说了句,再见。” 安好的心,完全悬着。 都闹到了这么僵的地步,最后到底是怎么在一起。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个多月后了,我爸爸去朋友家,正好看到给朋友家小孩上课的我妈妈,温柔,耐心,也很美丽,长长的头发的倾斜下来,搭在白色红花的连衣裙上,腰上系了一条棕红色的细腰带,完全和那个他所认识的老师大相径庭。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人了,接过和朋友喝茶的时候说起孩子的钢琴老师,报了姓名,我爸爸才知道没认错人。” “你爸该特别纳闷吧。为什么都是学生,但是你妈妈的态度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啊,所以他在朋友家留了很久,等到我妈妈下课了就紧追了出去,大概是因为心里头憋着疑问太心急,拉住了我妈的手臂。我妈妈转过头看到我爸,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和我爸问好。我爸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学生。” “我其实也很好奇。” “我妈说了,她不会教一个不尊重钢琴的学生。” “你爸怎么不认真了?” “我爸也委屈,就问了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妈妈说,没有一个用心对待钢琴的人,每天会沾了一手的香精来弹琴。还有没有一个用心对待钢琴的人,会在钢琴上面放滚烫的茶杯,吃了一半的面包,梳子,领结这些,钢琴不是置物台,钢琴也是有生命的,那种生命只有懂得钢琴的人才能听得懂。这些把我爸爸说的面红耳赤,我妈妈甩开了我爸爸的手就走,我爸爸其实心里还是很愤然的,觉得我妈妈教训的也太过了,她如果不满意说出来就是了,何必一个人生闷气,然后把这都小气的记在心里。” 显然的,好像闹到了更僵的地步,安好真心怀疑,这样一对冤家,是怎么可能走到一起的。 秦昊的故事,在继续。 他的声音继续响起的同时,悠扬的钢琴曲,也缓起。 “我爸和我妈的缘分,从钢琴开始,差点因为钢琴结束,却也正是钢琴,让这段缘分,修成了正果。那一年我妈妈兼职多份钢琴家教被学校发现开除了,没有了固定收入,她只能拼命的揽活,但是因为对学生的挑剔而不断被辞退,那年我外婆去世了,我妈才知道,我外公欠下的钱,还有一笔没还,而在外婆葬礼上,那些人来闹了,还把我妈的钢琴砸烂了。那是我妈妈比赛的钢琴,她手指手上退了后,团里送给她的,陪着她走了很多年,打过很多胜仗,拿过很多荣誉,也经历过很多的心酸和难过。我妈眼睁睁看着钢琴被砸了当场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我爸在拿着钉子,胶布,一点点的沾她的钢琴。” “那架钢琴,还能用吗?” “不能了,几乎都给砸烂了,黑白键也少了很多个。我妈妈下床站在钢琴前,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只是问我爸爸,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我爸爸问多少,她说2万,我爸爸一句话没多说,直接借了她两万。她还了钱之后,终日坐在那架钢琴前,抱着我外婆的骨灰盒,不吃不喝不睡,不哭不闹不笑,就那样,病倒了。她本来就有肠炎,亲人几乎都了,那段时间,都是我爸爸守在她病床边上,陪着她,照顾她,她出院后,出租屋也给房东收了回去,我爸爸接他到了那个房子,生怕她想不开,雇了人照顾她。” 所以,秦妈妈就感动了是吗? 是啊,还做哪个女人不敢动,安好不觉,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是因为什么,却无从说起。 心疼,还是感动。 “我妈妈的病反反复复病了半年,我爸爸时常来看她,她终于渐渐好转,半年的时间,朝夕相处,她的柔弱和美好,让我爸爸渐陷渐深,无法自拔,他再次聘用了我妈妈做钢琴老师,我妈妈却说再也没有办法碰钢琴了,所以我爸爸让她学了小提琴。而我爸爸也报了钢琴班,努力学了钢琴,经常和我妈妈在这个房间里合奏。我爸爸就是用来一首贝多芬的小夜曲像我妈妈求婚的。” 秦昊的琴声,转了,安好知道,这是贝多芬的小夜曲。 抬手,落在键盘上。 指尖轻盈,宛若蝴蝶翩飞在那黑白之间。 秦昊转头看她,眸色如同布满了繁星的夜空,深邃,明亮。 安好对着他莞尔一笑,两人很有默契的,合奏了一曲小夜曲,其实安好的水平有限,她没学几年就家庭变故,她也再没有这个钱去学习钢琴了。 不过,秦昊刻意在迁就她,就算是偶尔错一两个的音,也能被秦昊很巧妙的弥补掩盖过去,安好终于体会到了,秦家大姑姑口中,那个钢琴天才的厉害了。 * 有太多的故事,未曾和任何人讲过。 因为一旦回忆起来,甜蜜的开头,却是那样浓郁的悲伤,这样的悲伤,即便只有一个片段,也足够将秦昊摧毁。 他心里有个足够阴暗的地方,那个地方都是恨,都是痛,都是无法回收,都是不可原谅。 可是那个地方,却也渴望阳光,恣意蔓延的黑暗,一旦一点点被剥开,品尝到了阳光的滋味,就再也不想独自蜷缩在那个阴冷的角落,腐蚀霉烂了。 为了安好,他愿意和他奶奶解开心结。 他不是害怕安好成为第二个她妈妈而故意讨好他奶奶,现在的他早已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只是不想,让原本就失去了太多亲情的安好,从一个冰冷的家,来到了另一个更加冰冷的家。 * 婗家姑父下班回家,已经是后半夜了,洗漱了一下不想吵到老婆孩子,就在沙发上打算凑活一晚上,等天亮了老婆起床了再去床上睡。 他是个粗人,却也是个真汉子,懂得心疼孩子,心疼老婆,对这个家,全心全意。 所以,他是极不喜欢婗建刚的,总觉得那样的男人和垃圾一样,死活也都是该的。 婗建刚生病确诊不治的时,他就怕自己老婆傻偷偷塞钱给这个兄弟治病,所以一直藏着家里的存折,不过当看到婗家姑姑为了给婗建刚治病下班后还到医院做护理工,周六日也借口要加班没日没夜的在医院兼职的时候,他还是心软了,拿出了所有的继续。 不过事实证明,治不好的病,又何苦呢? 积蓄没了,孩子上的是城市里的好学校,老家里有父母养,沉重的生活压力,压的只能每天奔波在这个城市中,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南到城北,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又到天黑。 跑出租,这种活上了年纪的人,有几个愿意做,夜班,上一晚,伤一年,可是没法子,存折里快要个位数了,眼看着孩子马上又上高中了,除了没日没夜的做,还能怎么办。 原本还指望着把婗建刚那房子出租了赚点钱,回头给安雅留下一份,他们暂时就先借用另一部分,可是那晦气的房子,在信息部挂了几个月了也无人问津。 昨天倒是有人要租了,结果一看,是一个建筑公司给工人找住处,问了下说要住20多个人,弄那种宿舍上下铺的,这隔壁邻居能答应,20大口人,能给那个小巷挤死去,他也就回了。 现在想想,多少有点儿后悔,其实就算是扰民,大不了到时候再说,能收一个月房租就收一个月再说,他干嘛好心眼给别人考虑这么多,这个世道,谁还不是为自己着想,好人有几个见得有好报的。 想到这,他感慨的翻了个身,如果早知道城市里的生活会压弯人的脊梁骨,他也就不来了。原本以为,离开了那个小地方,到了这种最发达的地方,生活就会出现什么变数,现在看来,这变数确实有,就是越变越惨而已。 可怜那积攒了一辈子,卖掉了老家的房子的钱,全在婗建刚身上打了水漂,他当时心要是硬一硬,不拿出来那本存折就好了。 “哎!”寂静的夜,只听得到外面的狗吠声,平常出车回来累的倒头就睡,今天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银行里那笔白白打了水漂的钱,他就心疼。 婗安雅他是没指望她能还,好好的书不念了,大学不考了,现在天天不知道在哪里瞎混,前几天还来借钱了。 说到这他又后悔,他老婆给那孩子拿了300的时候他怎么就知道抽烟不说话呢,300啊,生意好的时候也得跑半个晚上,这钱还得往出租公司交上一大半,他当时怎么就一句不坑呢? 这钱啊,他给的真实不窝心啊,自己和个死狗一样累死累活的,却到头来都给了别人家。 老子生病花了他好几万,女儿拿他的家的零零碎碎算算少说也又个万把了。 肉疼,可是能问谁去讨。 婗安好?别说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就说这人在哪里,谁知道呢? 今天跑出租的时候倒是遇见个乘客和电视里的婗安好长的有点儿像,可是仔细看看又不像,电视里的看上去没那么好看,车上那个一直在笑着,电视里的那个一直都板着脸,怎么也不像 他还笨拙的搭讪了,结果聊了两句感觉更不像,对方是A市本地人,这就是说一直生活在A市,可是安好可是个外国人,不错,那叫个什么,外籍华裔,说白了还不是外地人。 还有,那小姐还接了个电话,看那幸福的样子和通话内容,显然是老公之类人。 他把人家送到的里海小区,人家说这是她的家,可是安好在A市一直住的酒店,哪里来的家,说来说去,反正不可能是安好了。 “哎!”沉沉叹息一口,反转了个身,沙发太软了他腰疼的厉害,索性往地上一躺,也不管脏不脏,做这一行的,还能有多干净,那那城市的烟尘,一口口的吸一天。 往地板上一躺,凉快,也硬实,舒服了,他也不再乱想了,呼噜声,渐渐响起。 * “老刘,你怎么又睡在这里。” 婗家姑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婗家姑父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婗家姑姑心疼的很,伸手推醒了她男人。 婗家姑父朦胧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人还在梦游状态,就往房间里梦游了进去。 婗家姑姑心里酸的很,看着那沙发,打定了主义今天晚上她先在沙发睡了,等她男人回来再一起回房睡,天天这样,晚上跑车,睡沙发要不就是地板,这人还吃得消。 进了厨房,女儿是放暑假了,不过城市里孩子竞争激烈,她们也入乡随俗的给孩子报了个英语补习班,她孩子成绩不大好,尤其是英语,从小镇转来的,根本跟不上这些大城市的孩子,请家教太贵,一个专业的英语来说就得一小时50多,一天2小时就是100,一个月就是3000,这顶了她一个半月工资了。 所以报的补习班,几个英语专业的大学生办的,补一个上午,一个月1000,也吃力,可是咬咬牙怎么也不能让孩子的功课落下。 这孩子,就是她们夫妻的希望了。 刘晓艳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洗脸刷牙,而是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她养的花花草草,用嘴巴当洒水壶喷了好几口水,才心满意足的出了房间,进洗手间洗漱。 洗漱完婗家姑姑就在哪催。 “赶紧吃饭哈,妈妈要去上班了。” “我知道了妈,你路上小心。” “上课别迟到,知道吗?交了钱的,一分一秒都是钱啊。” 刘晓艳有些厌烦这句话:“知道了知道了,妈你赶紧上班去吧。” “对了,你改名字的事情我昨天去街道办问了,有点麻烦,看来要找人拖拖关系啊。” “我不要改名字,干嘛要给我改名字。” “不是找了算命的算了,你五行缺水,你这名字对你不好,而且城市里的娃娃,名字都洋气的很呢。” “我才不要洋气,我不改名。” 刘晓艳也讨厌母亲的迷信。 婗家姑姑没再说什么,事实上不是她感应到了女儿的厌烦而打住,只有生分的母女之间,才会用不耐烦这个词儿尴尬和无措,她只是上班要迟到了。 拿了保温瓶,她急匆匆的下楼,刘晓艳听到了自行车的铃铛声,低头顾自己喝粥,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正要下楼,就听到一个戈登戈登高跟鞋踩着上楼的声音。 这房子是木质结构的,旧房子,一楼住着一对老头老太,二楼就是她们。 那高跟鞋的声音,踩在木头地板上,格外清脆。 她探头去看,就看到了一张她越长大就越不想见到的脸。 “安雅姐。” “晓艳,姑姑呢?” “我妈去上班了。” “哦,那我晚上再来吧。” 那高跟鞋没再往上,走到半楼梯,窗户透进来一点点光,刘晓艳清楚的看到了婗安雅左边脸颊上的红肿。 “姐,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儿。” 婗安雅笑笑,转身向下,刘晓艳不放心追了下去:“姐,你真没事?” “没事,姑姑说你在上英语补习班。” 刘晓艳却没听见婗安雅的话,站在了婗安雅的对面,她才清楚的看到,婗安雅的脸,不仅左边半边红肿着,右边还有点淤青,显然,挨打了。 “姐,你这是谁打的啊,这,这都是什么啊,挨而光了吗,都肿了?” 刘晓艳讨厌婗安雅,只因为婗安雅放弃了学校放弃了学习放弃了梦,而这些年,刘晓艳向来以婗安雅的成绩为自己的榜样和追求目标,婗安雅的自暴自弃,才让她讨厌婗安好。 所以这种讨厌,无关亲情,所以看到婗安雅手上,她会担心,会难过。 “姐,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打了你,我告我我爸,爸,爸……” “晓艳别叫了。” “爸爸,爸爸你来啊。” 婗家姑姑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女儿的几声尖叫吵醒,木头房子,完全不隔音,他给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冲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婗安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痛快,不过当刘晓艳指着婗安雅的脸说婗安雅给人打的时候,他心里还是生了一股护犊子的心。 “打了,哪里我看看。” 婗安雅忙道:“没事的姑父,真的没事。” 就要走,又被刘晓艳拦住:“要不要去医院啊姐,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爸爸你看整个脸都肿了。” 婗家姑父赶紧下去,狭窄的楼梯,他也只能看到婗安雅的侧脸,果然浮肿的厉害,依稀可见五个手指头印,把这孩子细皮嫩肉的脸蛋,打的都和气球一样浮了起来。 婗安雅不想她们担心,急匆匆绕过刘海燕往下走,却被婗家姑父伸手拉住,掏了掏裤兜,摸出昨天晚上赚的一百多。 “拿去吧,买点药,别和人打架。” 婗安雅鼻子一酸,没忍心接那钱,或者说是羞于接那钱。 她任性的离开了考场,想着要用读大学所浪费掉的四年时间报复婗安好,结果呢? 她对婗安好来说,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她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她走了,而她最在乎的人,跟着她一起走了。 美国,她起初还发短信打电话给陆觉,但是最后,那高额的长途话费,不是她能负担的起的。 而且陆觉的回复,几乎为零,她知道,或许在他看来,她就像是个纠缠不休的碰瓷者,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意搭理她了。 对婗安好的报复计划,她搭进去了自己的未来,结果输的一败涂地。 现在的她,无疑是狼狈的。 本来想打份工作养活自己,高中肄业的学历,在这个社会根本无法立足,她只能找到奶茶店这种工作,心高气傲的她,做了几天就不做了。 然后,工作一份一份的换,老板好心就给你点钱补偿你做的那几天,多数时候,你做不到一个月,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她捉襟见肘,山穷水尽。 只能到一家游戏厅做那种陪玩女仆,工资很高,一天有至少三百多。 每天打扮成女仆模样,陪那些打游戏的男人一起玩游戏。 老板说,这是一个新兴行业,让她们自己不要带着歧视的眼光看自己,她们不顾就是和导购导游一样“导玩”而已,可是,这挡不住别人对她们的看法。 她的骄傲和尊严,似乎在那架游戏厅全部被磨光了,还遇见了一个纠缠不休的烂仔。 烂仔的穷追猛追让她厌恶至极,对方先还柔情蜜语企图融化她,发现她根本不为所动,开始耍各种无赖无耻的手段,工作丢了,再也没有任何店敢用她,钱也花光了,即便如此她宁可硬着头皮来和姑姑借钱也不愿意委身烂仔。 烂仔的无赖招数也宣布失效后,终于露出了凶残的面目。 昨天,他打了她,强吻,抚摸,羞辱…… 这一切,回忆起来,对婗安雅来说,都像是噩梦,要不是他出现,要不是那个人的再度出现,或许在那条无人问津的小径,她的这辈子都完了。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太多的委屈,太多的难过,太多的绝望,太多的不堪…… 婗家姑父叹息了一声,把钱塞到她手里。 “哎,不然,把房子卖了,重新去念书吧。” 婗安雅吸吸鼻子。 “谢谢姑父,我走了。” 说完,大步离开,那脊梁似被困顿压弯,可是背影,却依旧是那么的倔强。 婗家姑父心里沉沉的,口袋空空的,回到楼上倒头睡下,不想了不想了,对那孩子,就是不能狠心,狠心了,反倒过意不去和欠着那孩子什么似乎的,睡吧还是。 * 100多块钱,这是婗安雅唯一的钱了,回到家,被游戏厅辞退后她就回家住了,她没有去处,除了家里还能去哪里。 钱,是不可能用来买药的,买了药,怎么吃饭。 房子早就断电断水了,回到楼上房间,东西也早就搬空了,只有一张床,躺在床上,屋子里很闷,有种压抑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大口的呼吸着,眼泪不住的滚落,终于,呼吸也不足以减缓心口的疼和闷,她开始嚎啕大哭。 原来,不是呼吸困难,而是太难受了。 楼下,有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幻觉,在喊。 “有人吗?有人吗?” 安雅心口一紧,烂仔又找上门了吗? 想到昨天晚上小巷子里的一幕,她浑身止不住的战栗,那个声音,似乎再靠近楼上。 “有人吗?有没有人?” 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这个声音。 “你放心,我已经把里面关于你的部分删掉了。” “别怕,别哭,他已经走了,我送你回家。” 是他吗? 还是,只是在做梦。 走到门口,开了门,门外的唐子枫正提着一包东西过来,陡然打开的门吓了他一跳。 等看清楚门里面的人后,他大松了一口气:“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这是你家,你每次都说你家到了要下车,怎么骗我呢,你家明明还要走好大一截你,怎么哭了?” 那是一阵风,凉凉的,清爽的,带着薄荷的香气,还有一些,晶莹剔透的水晶的颜色。 安雅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 会在她难过孤单的快要死掉的时候出现。 “唐子枫。” 他的名字,对她来说,已成了一种信仰。 每次难过的,伤心的,绝望的时候,喊着他的名字,都能够继续活下去。 昨天也是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他出现了,一拳打飞了那个烂仔,救了狼狈的她。 今天她以为自己会难过死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这一切,像梦。 只是,如果是梦,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个房子里,不要在她这么丑的时候。 她瞬间拍上门,徒留下唐子枫愕然的站在门口。 “你,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只是不想被认识,这么卑微到了尘土的她,不想被他认识。 “我是唐子枫啊,你刚才不是叫我名字了,是不是,你不大方便啊,那我到楼下等你啊。” 唐子枫的声音,温和的就像是安静的钢琴曲,安雅多想醉死在这声音里,可是她害怕自己配不上听这种声音。 贴在门上,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猛然开了门追了出去。 “唐子枫。” 她怕自己配不上,更怕自己失去。 所以,就用配不上的方式爱他,就这样爱他,如果可以。 唐子枫站在半楼梯,抬头看着安雅,笑道:“以为你不认识我了,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我去你那。” 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请给她找个冲入火堆的勇气和机会。 她想飞到他那去。 “呵呵,我等你。” 这可以当作是接受了吗? 其实,就算不是,她也早就,没有回头路了,爱他,是离弦了的箭。 婗家一楼,相对二楼来说还有几件家具,婗安好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几下桌子椅子,蒙了好大一层灰,可惜没水所以干擦也擦不干净。唐子枫却并不介意,坐下拍了拍边上的位置。 “过来吧。” “我吗?” 可能是幸福感太强烈,安雅有点儿晕乎。 “还有别人吗?别吓唬我哦,我买了点药,我看你大概就不会去医院,就给你买了点药。” 安雅一双清澈的眼睛落在唐子枫脸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缘分吧,可能,哈哈,过来过来,伤口处理好了带你去我公司。” “干嘛?” “上班啊,昨天车上我不是问了你是不是年满18了,你说是,你可不能骗我,我不用童工的,新公司刚成立,用童工可能我所有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当然,我18了,我身份证,我给你找。” 因为欢喜,她笨拙的像个孩子。 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身份证,他伸手,握住了忙忙碌碌的她的手臂,手腕上的人,不同于八月的燥热,那种温度,是要将心脏都化掉的热度。 “别找了,我相信你。” “我不会骗你的,我骗谁也不会骗你的。” “呵呵,傻的,过来,我没学过护理,但是我问了一声怎么处理伤口的,可能会疼,你别太忍着。” “谢谢你。” “傻的,我这是为自己培养潜力股,我公司刚起步,我需要大量自己人,以后,你就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 多么窝心的一个字眼。 只是…… “我怕给你带来麻烦,昨天那个人,他不会放过我的。” “也就是个小流氓而已,不用怕。对手的强大,都是因为你的恐惧,他靠吸食你的恐惧或者,你越怕,他就越强大,我在社会上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小流氓而已。” 安雅的眼神里,带着浓郁的崇拜之色。 似乎这一刻,她父亲死后所坍塌的那片天空,又被撑起来了。 天还是那么蓝,云朵还是那么白,一切,都宛若以前。 她的恐惧,消散了,所能看到的未来,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条虽然会有荆棘,却也鲜花盛放的道路。 * 安好赖床都赖出习惯了,何况昨天晚上折腾的筋疲力尽,早上起来后半睡半醒的,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勇敢点睁开眼起床。 告诉自己再睡五分钟再睡五分钟,醒来的时候,10点钟了。 秦昊早就去上班了,枕边空空,不过还留着他的味道。 安好贪婪的吮吸一口才起来,看到边上台灯上,贴着一张便签纸。 “早安,我的宝贝。” 她轻笑起来,下床走到客厅,桌子上放着三明治和牛奶。 还有一张便签。 “早餐之后,不用出门了,知道我的懒宝贝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吃了早餐就等着我中午回来一起吃饭,对了午饭你做哦,饭菜在冰箱里。” 安好胳膊夹着牛奶,一手拿着三明治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菜还不少。 关上冰箱的时候才冰箱下还有一张便签,大概是开着窗给风吹落了。 “冰箱最下面,我买了礼物送给你。” 这个人,谁会把礼物放到冰箱里。 抽开下面的冷藏柜,最下面就只有一张便签纸。 左右第二个客房,下一条线索。 “真的,这么大的人了。” 安好笑道,却饶有兴致的往客房去。 客房门上,还贴着一张纸。 “礼物就在房间里,钥匙,请往卧室走,你一眼能看到的,最蓝的东西里,就是钥匙。” “到底是什么啊。” 安好自言自语,转身进房,手指放在唇边比划着念念叨叨。 “房间里最蓝的地方,最蓝的地方,哪里呢,最蓝的地方。” 对色彩,她无疑是敏锐的,所以转了一个圈就发现了,挂在衣柜门把上的,蓝色绒毛球。 过去捏了捏,果然里面有钥匙,抽开上面的绳结,里面是一把银色的钥匙。 回到客房,插了钥匙,拧开门。 一开门,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原本以为,会不会是秦昊给她做了个画室。 或者,会不会秦昊做了一个她的照片房,没想到,是个健身房。 健身设备齐全,显眼处贴了一张小黄纸。 “我问过医生,你治疗中断期间如果身体没有受到过重创,可以继续接受治疗没关系,但是要配合运动。” 字很多,写的有点儿密密麻麻,字体却非常漂亮潇洒。 安好的手落在小腹上,说不上什么感觉,欣喜,肯定,可是,还有点儿不大确定,真的可以吗? 其实,下午是预约了医生的,只是原本一直很忐忑,秦昊的这段话,无疑是给了她安慰。 再看了一圈房子,好像有点儿玩便签纸游戏玩上瘾了,好像再找一张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额外的礼物。 或许,是心灵感应,手机来了简讯。 她打开一看,这次,是升级版的找礼物了。 线索第一条。 “房间你的抽屉里放着一部手机,找到开锁方式,就能找到第二份礼物,爱你。” 安好步履轻盈的走回了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抽屉,果然找到了一部白色的手机。 锁频壁纸似乎不是简单的滑动开锁,频幕上就一个盒子,背景是白粉渐变色,盒子是白红条纹,爱心形状,上面用绸带捆了个蝴蝶结。 安好试图的用手指拉住两根的蝴蝶结的绸带,往边上抽,但是绳子没反应。 她又想,难道是直接揭开的,又往上滑,可是盒子依然纹丝不动。 她拧着没,嘟着嘴,换了法子,开始摇晃手机,居然还是没反应。 那么,对着盒子吼,她听说有一款音乐锁频壁纸就需要你按住壁纸上的麦克风然后对着手机吼。 “喂喂喂喂喂。” 还是没反应。 切盒子? 手指来回在盒子上摩挲,可惜,再度失败。 那么,好像只剩下最后一招了。 “需要提示。” 一条简讯,迅速编出,发送出去。 很快,收到了秦昊的简讯。 “一条提示,一个条件。” 安好咬牙切齿。 可是看着床上那个纹丝不动的手机,只能让他的得逞。 “好。” “这是一个神奇的盒子,它只听得懂三个字。” 安好顿时明白了,兴致勃勃的抱起手机。 “我爱你。” 没反应。 她以为是不是自己发硬不准,于是又很端庄周正的说了一次:“我爱你。” 还是没反应,她颓然了。 简讯进来第二条。 “对着一台手机说了多少次我爱你了?” “你才对着手机说我爱你呢,我没有,我需要提示,第二条。” “第二个条件赚到手。这三个字,不是我爱你。” 看着短信,安好抓狂,拨打了电话过去,过了很久秦昊才接的。 “喂,你不能这样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 他笑问。 “你明明知道的我说了我爱你了。” “我也爱你。” “你,秦昊你严肃点。” “我很严肃。” “你本就知道我会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安好要抓狂,这分明的是在赚她便宜。 好,那她换个说法。 “你明明知道我会说那三个字,你第二条提示不算。” “我知道你要说哪三个字?” “不玩了不好玩,你占我便宜。” “哪里有。” “就有。” “我不管,第二个提示,换一个,不然我不做午饭了。” 耍赖,谁不会。 秦昊电话那,笑出了声。 “好,不过只此一次,还是短信联系吧,我还要进去开会呢,几百号人等着。” 安好顿然脸红。 “你在开会干嘛接电话。” “因为想你,想听你的声音。” 安好的脸,更红了。 “挂了挂了,我以后不会再你上班时间打电话给你。” “不许。” 他道,带着几分命令。 安好嘴角勾了一个甜美的弧度。 “老公,去开会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给你简讯。” “嗯。” * 秦天大厦,31楼大会议室,秦昊出去回来,脸上居然带着笑。 这一抹笑容,无疑亮瞎了一个会议室几百号员工的眼睛。 当然不是因为秦昊不会笑,来客户的时候秦昊嘴角也会带着很礼貌的笑意,关键是开会的时候,秦昊从来没笑过,更重要的是,这笑,明显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特别,那个什么呢?特别,特别…… 反正就是特别特别。 “李总,继续。” 销售部的总经理闻言,忙缓过神来,继续讲解,眼角余光瞥见秦昊,却见秦昊也没用心听,而是低着头在发短息。 秦总在开会时间发短信,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谁信。 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第二条提示,那三个字,不是对不起。” 发完简讯,秦昊才抬头看向投影仪上的曲线图,这次曲线图说的是公司三生花系列的销售业绩,当然,一路直线,蒸蒸日上,而公司另一款男性香水巧克力香水也卖的相当不错。 李经理讲解完,大家一阵掌声,对这销售业绩,显然是非常的满意。 接下来,就是别的部门挨个做报告,秦昊走的这些天,他们做的都不错,回来后都把成绩拿出来和秦昊报告了。 宣传部那,和秦昊汇报了一下三生花系列微电影软广告的故事大纲,还有邀请出演的明星。 出演的,基本都是国内一二线的大明星。 故事大纲设计部说是买断了一本网络现在很红的民国短片的影视版权,故事大概就是讲的是民国时期姐妹三人不同的爱情故事。 宣传部一说完,就有人提出了异议,表示微电影本来就是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左右的小电影,三个主角,拍成一部,会不会显的太过潦草。 “秦总,您觉得怎么样?” 有人问秦昊意见。 却见秦昊居然顾自己低着头玩手机。 已经到第五条线索了,他今天,真的赚了个大满贯。 排除掉了对不起,我恨你,亲爱的,我等你,他可以想象安好抱着电脑苦思冥想的可爱模样,真的,好像赶紧回去吃午饭,就是不知道安好猜不猜得到他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秦总,秦总。” 直到有人喊了他两遍,他才反应过来,故作严肃镇定,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 “三生花的剧本,大家产生了一点歧义,想请秦总你来定夺。” “说来听听。” “三生花系列微电影买断的是一个网络作家的民国影视版权,讲述的是三姐妹的爱情故事,有人觉得放一起拍三个主角,会太过杂乱而且每个故事都肯定不够饱满。还有人觉得放在一起拍,才能体现出我们是一组三盒这个概念。” 秦昊的手机震动了,他站起了身,果断做了决定:“那就不要拍成微电影,拍成电影。” “可是秦总这成本。” “哦,对了,电影的导演,我指定许导,至于演员,你把剧本给他,他有专业的眼光。还有,如果要节约成本,那就不需要用一二线的演员,一个产品如果真的成功,那是可以靠产品去造就演员的,不是靠演员来造就我们的产品。” 原本以为的他都没在开会状态,说话未免太过草率,可是听他说完,却是全场都心服口服。 为什么这个男人,完全不认真的时候都给人一种睿智到神人一样的感觉。 他要是火力全开,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他鲜少在会议上如此不认真,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恋爱了吧?我们秦总?”有人悄悄的议论。 “不至于吧,不是公布有爱人了吗?” “可这样,难道不像恋爱吗?我看对柳大明星都没这样过,这次这个,肯定比柳大明星更有魅力。” “能摄住我们秦总心的女人,真的很好奇。”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 她们大约不会想到,能迷死秦昊的女人,会是一个对着手机看上去像是发了蛇精病的女人。 “马铃薯!” “西红柿!” “卫生巾!” “大头鱼!” “天鹅绒!” “三角裤!” “牛仔裤!” “神经病!” “啊,啊,啊,我才是神经病,我是疯了吗?怎么还不给我第六条提示。” 安好拿着自己的手机,上下摇晃,好像这样短信就能进来。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 而且其实,这短信说起来有点儿坑,所谓的提示,和没提示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那些词,就算是不提示她自己也可以自动排除,她脸卫生巾三角裤大头鱼天鹅绒这些都说了,什么对不起亲爱的我恨你她能不说。 这些毫无建设性的提示,压根就是骗条件的。 颓然的起身,不玩了,没劲。 “还不如去做我的红烧狮子头。” “叮。”有短信进来。 “第六条提示,不是没关系。” 他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安好呀要切齿,眼角余光一瞥,却惊奇的发现,那张锁的死死的壁纸,开了。 开了。 她说了什么? 上一句? 努力回忆,她一字一句的重复。 “还不如去做我的红烧狮子头。” 难道,狮子头? 不敢相信,连看礼物的心情都被狮子头三个字的惊喜给淹没,她选择,冒险重新关上了锁频壁纸。 对着那个空盒子,她大喊一声。 “狮子头。” 然后,就看到盒子上的丝带滑落,盒子盖子打开,里面俨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狮子头。 “变态,简直变态。变态的让人发指。” 拿起自己的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过去,秦昊以为他又来讨取提示了,打开一看,那是一堆不堪入目的,咒骂。 是真的咒骂,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称呼他为,MR。KING。 紧随着进来的,才是安好的短信。 比起那条恶言恶语的咒骂,安好的短信,才是对他重磅的刺激和打击。 “狮子头,秦昊,你够狠,我才不给你做狮子头,才不,哼,第六条收到前我就猜到了,所以,第六条不算。” 秦昊错愕之余,嘴角一勾。 她居然猜到了。 以为,今天起码能够骗够100个条件呢。 随后把手机一放,对于她的威胁,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那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既然才猜到了是狮子头,那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而对于那条咒骂的匿名短信,他更是一丁点儿没放心里,垂死挣扎的鱼而已。 * 米雪没想到,MR。KING会做到这么狠,一夕之间,米家成了个空壳,机器没有材料就无法完工,半废弃在那里更没有收购商,而那些国内的稀土供应商,没有一家敢和他们合作的。 米雪曾经私下里请一个老板吃过饭问过为什么,那个老板的告诉米雪,因为谁也不想得罪MR。KING。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米氏濒临破产,米雪站在A市机场,她是来找新的稀土合作商,听说A市是中国最大的稀土进出口地,她想,只要有钱,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次,她带了钱来,她把她的小公司卖了,余下的钱,如果价钱谈得拢,买到少量稀土先完工一两台机器应该是没问题的。 只要机器卖掉一两台,米氏就有救了。 一下飞机,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个那个害的她们米价这么落魄的MR。KING发了一条短信,害怕对方看到美国号码知道是她门家的人发的,她还特地换了一张不用登记入网的手机卡,而且发过之后就直接把卡片卸了扔了。 不骂骂那个MR。KING,不痛快。 骂完后,整个人都舒畅了。 找到酒店后,她就上网查看了一下当地的稀土供应商。 用的是雪莉这个化名,因为她怕这些供应商和那些之前洽谈的供应商一样,一听说是得罪过MR。KING的米家要稀土就不肯给了,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她联系好之后,就让一个信得过的中间人出面购买,只要钱货一交,米氏就有救了。 在网上查了好几家供应商,在线洽谈了一下,一听到她的价钱好几家直接拒绝了,不过有几家有洽谈意向,只是表示,约了时间。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可是她没有时间休息,匆匆吃了午饭之后,她还要去拜访一个人。 虽然那个人未必肯见她,因为她没有预约,但是她知道通过某些消息知道,这个人在A市本事不小,有些事情,她想和他谈谈。 无关乎她父亲的公司,是关于MR。KING的事情,MR。KING也是A市人,她想,或许这个人知道怎么才能见到MR。KING,米雪不死心,怎么也想见一见这个反手覆手之间,就轻易的将她父亲推向了悬崖边缘的人。 就算,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她要把那个人记在心里,然后,有朝一日,把今日她所遭受到的,加倍偿还给他。 * 一碗红烧狮子头,一碗鸡蛋肉饼,还有一个白灼芦笋,三个菜。 秦昊回家的时候,安好已经做好了饭。 秦昊换了鞋子,脱下西装。 安好在厨房听到了动静,出来猫了一眼。 “回来了?” “回来了。” “洗手,我装饭。” 她就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其实,如果按照剧情正常发展,就冲着被秦昊耍了那么久她都该切西瓜一样切死她。 可是当她看到他送给她的礼物的时候,她的心都甜蜜的化了。 那是一家婚纱店照片。 他要带她去拍婚纱照,做所有情人都谁做的,俗却也是最暖的事情。 秦昊洗完手落座,安好托着下巴看着她,模样天真的像个孩子。 “吃吧。” “一起吃。” “嗯。” 甜甜的应,安好觉得自己自从跟着秦昊回国后,瞬间从文艺女青年变成了傻大妞,每天乐呵呵的傻兮兮的,不过她倒是很享受这样的自己。 那些没有喜怒哀乐的日子,其实也无非就是个平静,这种平静,离幸福太远了。 秦昊看着那碗色香味具全的红烧狮子头,下筷吃了一口,点头,表示赞许。 “非常不错。” “真的吗?” “嗯。” “其实我妈做的更好吃,我以前特别爱吃这个,我爸爸也很爱吃我妈做的。” 再说起从前,会怀念,却再没有感伤了。 秦昊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神无比温柔和宠溺。 一顿饭,明明是咸的,吃到两人心里却都是甜的,吃完饭秦昊就要去上班了,最后甜蜜的十分钟,安好窝在他膝盖上,舒服的躺在沙发上。 “我看到了,什么时候去?” “随时可以。” 安好想了想,安好工作室一旦开始装修了她肯定天天要去看着估计得很忙,好赖是秦昊奶奶的见面礼,又是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怎么也要好好干。 所以,这两天趁着装修公司还没来的时候,倒是还有时间,不过下午要去医院,明天,好像是周六。 秦昊放假,可是,约了秦昊小姑姑的女儿逛街。 感觉,特别多的事情。 安好原本还蛮欢喜的心情,因为确定时间的问题,就有些闷了。 “好像最近都没时间。” “周六不是可以?” “我不是约你表姐逛街吗。” “你可以推了。” “不要都约了,不然我看看周日可以吗?装修公司和我打电话说是周日派人过来装修,如果周日那边不需要我看着,我就回来。” “好,你决定就行,乖乖起来,我要上班了。” 美好的时光,果然都是短暂的。 安好起身,秦昊抱着她亲了亲,走到门口却又舍不得的回来,又抱着她亲了亲。 “给你买台车吧,明天自己去车行看。” “我知道,你先走吧。” “再见老婆。” 虽然肉麻,可还真中听呢。 “再见老公。” 忙里偷闲回来吃个饭,短暂也就半个小时的相聚又要分离,秦昊一走,安好收拾起饭桌,屋子里顿然空荡荡了,心都跟着空落落起来。 她这是生病了吗?相思病,还是神经病? 这才分开多久啊,就开始想念了。 不,是还没分开,就开始想念了。 * 米雪吃了午饭就匆匆到了要拜会的那家公司楼下。 擎天大厦。 CEO,秦昊。 30岁,和国际巨星柳浅纠缠不清,但是却又自曝已经结婚。 为人冷酷,不苟言笑,十分难相处。 这是米雪拿到的,关于秦昊的部分资料中的一部分,不过米雪想,这一部分也就够了,其余关于擎天集团在A市的影响力之类的,她无所谓知道,毕竟她来找秦昊,不是来合作业务的。 像前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送上了自己的名片,前台打了电话到秘书室,秘书室回了电话过来。 前台又转达给了米雪。 “抱歉,米小姐,我们秦总今天的行程很满,您没有预约,所以,恐怕今天秦总没法见您。” 米雪想到了是这种结果。 不过她今天势必要见到秦昊,于是,指着那边的等待室。 “你好,请问我可以在那里等秦总下班吗?如果下班后秦总不愿意给我时间谈谈,我自然会离开的。” “那好吧小姐。” “对了,可以问你一个事情吗?” “请问。” “我想知道,你们公司三生花系列的设计师婗安好,是不是曾经在这里工作过?” “抱歉小姐,我是新来的并不清楚。” “哦,谢谢。” 其实米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问这句话。 现在,真的没必要了。 安好和陆觉分手了。 而她和陆觉,连个开始都不可能。 原本想利用米氏庞大的经济实力诱引陆觉,他那样渴望成功的人应该不会拒绝这种机会。 可是,现在她已经沦落到要问AT借钱的地步了。 如今的她,再没有任何资本,让陆觉来到她身边,甚至,哪怕是一小步,他也都不会靠近她了。 这些年,她为他做的事情再多,在他眼里,也只有安好一个人。 而她,也傻的,把那所有一切,都默默的放在心里,如果,如果一开始就高调出现在陆觉面前,会不会,一开始他就会多注意她一点,会不会现在他愿意在安好离开后,走一步到她面前。 就算是不选择她,也至少看到她,那双为他流着眼泪的眼睛。 * 医院。 医生说的话和秦昊的基本一样,她身体本质是可以的,上次中断治疗之后也没有受到过重创,所以想要继续接受治疗并不是什么问题,主要就是她本人要配合。 安好和医生保证了,这次,一定绝对配合。 医生很严肃的告诉她,她有且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镇定再那样半途而废,那或许真的无力回天了。 安好点头,答应,这一次,她哪里都不会去了。 出了医院,天空晴朗,深吸一口气,就连着医院门口消毒药水的气味都是好闻的。 接下去,就是买个车,然后,和秦昊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朝九晚五,各自为着各自的事业打拼,接着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人生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那么圆满。 * 未必,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圆满的。 美国,洛杉矶。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除了疲惫,就只剩下空洞。 这是她离开后的,第八天。 坐在阳台上,看着那些清理的干干净净顺着塑料棒乖乖往上长的藤蔓,多想他的人生啊。 所有的,自由的,肆意的,想要的生活方式都被砍掉,规规矩矩的按照别人架设好的框架成长,攀爬,盘绕。 有轨迹的生活,一切都井然有条,一切却都让人悲伤。 可是,他没的选择,贫穷的自由,没有理想的自由。和富有的悲哀。理想下的悲哀。 他没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是残缺的。 安好和AT,二选一。 他只能选择放弃安好。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安慰自己他是在成全她,他不是为了公司不要了这份爱情,他是因为太爱安好了所有想要成全,想要给她她所需要的爱情。 可是,每一个这样的傍晚,坐在阳台上,他却又真切的感觉到,所谓的成全,去一开始,也不过是像眼前的藤蔓一样,顺势而已。 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不想承认,在安好和AT之间,他选择的是AT。 他自己清楚点知道,如果当时姜律师没有来,如果AT的继承条件不是放弃安好,那么,对安好,他会自私到底。 因为他太了解安好了,只要他不说分开,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想她,每一个呼吸的瞬间都在想念她,这个房子里还残留着许多她的痕迹,她的欢笑,手里里保存着每一条和她发的简讯。 开始,再想她,却也无法再联系了。 他怕的,不是自己会继续泥足深陷,对安好,早没有泥足深陷这个说法,她本就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剔除不了。 他怕的,是听见她的幸福。 因为这样的害怕,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卑鄙,他所谓的成全,只是自我成全罢了。他从来没希望安好在离开自己后,获得幸福。 他希望她不幸,希望她不快乐,希望她落魄,穷困受尽折磨,如此这样,或许,她在疲惫绝望的时候,还会回来。 ------题外话------ 早早该发了这章,我晚上就弄好的,就是我房间只有一台可以码字的玩意,但是没网。 。 还欠着你们6000字,我会继续补的。 么么哒,爱大家。 祝大家过年好,如果是春运回家途中,那祝大家一路平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拒绝 陆觉落魄的时候,米雪曾经以为那样的他,或许会到自己身边来。 她从来不希望他幸福,她希望他深陷困境,受尽折磨,尝遍生活的无奈和痛苦,那样,她才有机会拥有他。 可惜现在,不幸,痛苦的人,却是她。 等在擎天大厦一楼的等待室,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车辆随着下班高峰而渐多,而她要等待的人,却依旧没有出现。 一个下午,就这样荒废在了这间空旷的等候室,曾经的她,无论是自己的事业还是家族的产业都足够她在美帝国主义活的风生水起,何曾这样长时间耗着时间等待过一个人。 可是现在,她有求于人家,除了等待,她没有任何选择。 清冷的大厅,渐渐热闹起来,已是下班时间了。 她赶紧起步走到前台。 “小姐,麻烦一会儿你们秦总下来,你给我指一下是哪个。” 前台伸手指了一下边上孤零零的一架电梯。 “那是秦总的专用电梯,小姐您看着那架电梯就可以,从那里面出来的人,就是我们秦总。” “哦,谢谢啊。” 米雪的目光,落在那架电梯上,不过挪开,生怕一个错过,这一下午就白等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大厦,整一个大厅再度安静下来。 然后,叮一声,那架秦昊的专属电梯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男人,着实让米雪怔忡在了那。 秦昊。 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秦昊? 那不是和安好在一起穿着一身地摊货,开着一辆破车的穷小子吗? 不及多想,秦昊已大步往外去。 她赶紧的跟上。 “秦总。” 秦昊停下脚步,米雪几步上前,这几年商场的打拼,她早已经养就了处事不惊的心理素质,就算初时看到秦昊确实很震惊,如今倒也表现的落落大方。 “秦总,您应该认识我吧。” 秦昊看了她一眼,面色冷酷。 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不,比传说中的更叫人不敢靠近,他身上,浑然天成一股傲然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这种气质,带着寒霜的温度,就连是米雪,都有些微微的惧怕。 之前在美国,还以为他是故作高傲,原来,这高傲却是早就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 米雪只怕秦昊说一句不认识,那她必会尴尬,不过秦昊倒是点了头。 “米雪。” 他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米雪松了一口气,既然认识,那很多事情就好说了。 “秦总,我可否请你吃个晚饭?” 她还以为熟人好办事,秦昊却拒绝的干脆。 “我要回家,没工夫。” 说完,看都没再多看米雪一眼,往外去。 米雪知道,秦昊对她或许有些误会,因为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她和安好吵了几句,秦昊似乎也听到了,而且对她表现的颇为冷漠和不满。 可是一个下午,总也不能白白浪费。 米雪追了上去,拦住了秦昊的去路。 态度,十分诚恳。 “秦总,那请问您可以给我五分钟吗?或者我请您喝个咖啡,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的。” 秦昊没给她面子。 “让开。” 米雪一怔,这辈子拒绝过她的人不多,而最伤自尊心最不给面子的就属秦昊了。 可是偏偏,她有求于他,所以即便现在心里头已经气的牙痒痒了,面上却依旧要对着诚恳的笑容。 “秦总,我知道您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但是我现在真的有些事情需要您帮忙,您认识MR。KING吗?您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吗?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白引荐的。” 大约已经知道了秦昊不会给她机会坐下来说话,所以她采取了速战速决政策,一气儿把来意表明。 秦昊的面色越冷,冷的骇人。 “让开。” 米雪叫那样的冷气给震慑到,往边上躲了躲,心里已对秦昊积了怨。 秦昊大步离开,徒留下米雪一人,站在夕阳之中,脸色越渐铁青。 * 安好在等秦昊吃饭,秦昊回来的时候,安好已经把三菜一汤准备齐全。 秦昊洗完澡出来,安好已经装好了饭。 秦昊伸手,揽过她的腰肢,脸上早已不见了对待米雪时候的冷酷和绝情,挂满的,是温柔和宠溺。 “今天过的好吗?” “嗯,很好呢。” “有想我吗?” “有。” “我也很想你。” 他在她额头上落了一个轻轻的吻,坐了下来。 安好给他添了一碗汤。 “我买了老母鸡,炖了香菇鸡。吃吃看好不好吃。” “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秦昊的嘴,和抹了蜜糖似的。 安好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秦昊。 她也享受这样的秦昊。 以前的他,很少笑,即便是喜欢也总是隐藏在心里,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去守护和疼惜,而正是这样默默的方式,却几度让安好误会他不爱她,对她,根本只是可有可无。 如今,他用如此奔放的,热情的方式爱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安好我爱你,这样的爱情,浓烈到甜蜜,甜蜜到欢喜。 爱好喜欢这种爱情。 她也想用这样的方式爱他。 很久很久以前,她们两人就像是笨拙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爱着对方。 很久很久以后的现在,这样的笨拙,多数时候只会显示在,谈及秦昊家人的时候。 “奶奶下午来电话了,让我明天过去一躺,我本来约好了的表姐逛街了,怎么办?” 对于秦昊奶奶,安好虽然做了流年的孙媳妇,却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媳妇。 要接触,多少还是有点儿怕的。 这种怕,主要是留着医院里初见那次,秦昊奶奶并不友善的态度。 所以,她想请秦昊拿个主意,这件事,好不好意思拒绝奶奶。 秦昊显的无所谓多了。 “和表姐的约会,推迟就行了,无非她也就是想巴结你拍你点马屁,你和她在一起必定不自在,话题也到不了一起去,还不如去看看奶奶。” 为了安好,秦昊也得努力将一家人的关系修理圆满。 多走动,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他想,安好这么乖巧,这么懂事,他奶奶一定会喜欢的。 安好点点头。 “那我过去吧,我下午去医院了,医生说如果好好治疗不再任性,疗程做完了我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 秦昊眉心一痛,是他,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却也庆幸,他还有机会弥补。 “那你一定要乖,每次我会陪你去的。” “不用,就是……” 有些话,安好有些难以启齿。 “嗯?” “你可能要忍一忍。” “怎么了?” “医生说,治疗期间,不能……” 秦昊已然明白,面色一派沉重:“整个过程都不能?” “从第一次放药开始。” 安好说着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昊,果见秦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治疗整个过程差不多要一个月,禁欲一个月,对夜夜索欢的秦昊来说意味着什么,安好知道。 一个月,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 光是想想,秦昊就要发疯。 她娇柔的身子就在怀中,可是他,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而已。 一双眼睛里,心事沉沉,陡然露出几分精光,放下筷子一把抱住安好。 “那就趁着还没开始,把一个月的功课都做完了。” “放开我,还没吃完饭呢。” 秦昊却已是精虫上脑,**蓬勃,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将安好安放在沙发上,几下熟稔的退下两人的衣裳,他俯身下来。 “老婆,做好觉悟吧。” 那严肃的表情,看的安好忍俊不禁。 “干嘛,什么觉悟。” “做好明天下不来床,瘸着腿却见奶奶的觉悟吧。” “讨厌,疯了你,放开我了,一会儿菜就冷了。” “你不知道,我最近就喜欢吃冷饭冷菜,热乎的东西,我只喜欢吃一样。” “什么?” “人。” “呵呵呵!” 安好被他说的,娇笑起来,只是下一刻,这甜美的笑声就被封缄在了他的唇齿之间,只剩下柔若无骨的,一声声娇媚的喘息和轻吟。 * 回到酒店,米雪就给提供给她秦昊资料的那人打了个电话。 她问对方要了市长的资料。 从秦昊今天的态度上她就知道,想要让秦昊替她引荐MR。KING,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昊对她,似乎偏见很深。 也或者,他为人从来就这样冷酷无情。 无论如何,时间紧迫,她爸爸公司的那些机器,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她在国内的时间不会很久,在这短暂的几天之内,她怎么的也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翻云覆雨的男人。 她要的资料,很快发送到了她的邮箱里,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市长倒是个很好对付的人。 资料上显示,市长,高伟,五十三岁,政法大学毕业,是从中央调任下来,喜欢收藏各种名酒,还喜欢打高尔夫球,只有一个独身女,高洋洋,二十六岁,也是从政女官员,在一个贫困县当县委书记,报纸还报道过她是中国最年轻的女县委书记。 资料很全,除了这些基本信息之外还有很多关于高市长的家庭信息,他是个孝子,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家人永远摆在第一位,他父亲有糖尿病一直在美国做治疗,母亲心脏不好这几年也想送到美国去做心脏搭桥手术。 这样一来,一和美国扯上关系,对米雪来说,事情就好办太多了。 正好,在美国,她认识很多医学界的朋友,而且心脏方面的权威专家也认识一个。 她想,她一开始就不该去拜访秦昊,白白去看秦昊的冷脸了。 翻看了一下她这几天的时间表,正好明天下午有空。 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她也不好打电话到市长家里去叨扰,而且一个陌生人打电话到市长家里,毕竟不妥,所以,她接下去似乎又只剩下,等待。 * 唐芷晴今天晚上加班,其实本来工作也可以留到明天的,就是她不怎么想回去。 她自己独居的那片小区最近进贼进的很严重,她胆儿小不敢回去就把房子退了搬回了家里住,然后,她就迎来了无休止的催婚令。 这无休止的催婚令,成就了她一笔不少的加班工资。 实在,如果早早的回去,铁定从吃饭开始要被念叨到睡觉。 上个月过完生日她就整整29岁了,29岁,已经步入了剩女行列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男人追求她,只是她心里有了人,看谁都像是阿猫阿狗。 她自己也清楚的很她和秦远东那是完全没希望,可是能怎么样,心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所以根本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原本只可以远远看着秦远东她也没有太多想法,可现在,自从秦远东帮她扣了一次驾驶本的分数又找她合作了一组摄影作品后,两人的接触平凡起来,偶尔还出来见个面,吃个饭。 她对秦远东,就越发不可自拔。 这无可自拔具体一点就体现在,唐妈妈一催婚,她脑子里直接想到的就是秦远东,继而想到她和亲远东的差距,然后想到他们不可能,然后心情压抑郁闷,然后掉眼泪,然后嚎啕大哭。 这样的场面,最近在她家,只要她能和她妈妈照上面,必定上演一次。 这几天,她眼泡一直是肿着的,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唐妈妈的不依不饶的催婚**。 唐芷晴昨晚上吼了一嗓子“你是非要看我哭死你才高兴”,然后今天早上她就打算,晚上睡公司不回去了。 真天黑下来,全公司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又后悔了。 最近脑残和公司一群小丫头片子去看了一个办公室有鬼的恐怖片,现在对着安静的连个呼吸都听得见的办公室,她一阵阵的脊背发凉。 起身倒了一杯咖啡提提神,她手里头还有一个表格的最后一点东西,她想弄完了就回家,就算是赌气不回家也找个酒店去住,反正,总不能真在办公室过夜。 从咖啡间出来,办公室的灯管忽然扑闪了一下。 继而明明暗暗,明明暗暗的忽闪了很多下。 唐芷晴几乎是在压抑着喉咙里的尖叫。 好恐怖,和前几天看的那个恐怖片儿似的。 也是讲一个女人加班到半夜,然后起身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的灯忽闪忽闪,明明暗暗。 ------题外话------ 我一会儿还会更的。 爱大家,么么哒。 对了过年我可能没法日更1万。 因为在家要日更一万真心有点儿难,没空码字,天天喝喜酒走亲戚的。 不过到年28之前,我每天会更1万,如果这天没更够,我一定会补。 上次欠下6000,今天这里又是6000,明天我更2200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她不是傻瓜 好恐怖,和前几天看的那个恐怖片儿似的。 也是讲一个女人加班到半夜,然后起身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的灯忽闪忽闪,明明暗暗。 唐芷晴的后脊梁骨,更凉了。 抱着此地不宜久留的心态,她回到电脑桌前匆匆保存了一下文档,提起包起身要走,幽静的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了咯噔咯噔的皮鞋声。 伴随着那声声靠近的皮鞋声,扑闪扑闪的日光灯,噔一声响,灭了。 一片漆黑之中 只剩下那一声声清晰的皮鞋声,还有蔓延在这皮鞋声里,属于唐芷晴的恐惧和战栗。 她从来以为,鬼神之说是无稽之谈,她是个无神论者,可是她是个无神论者的同时,她也不过是个女生。 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的情绪,一动不敢动的站在电脑桌前,尖叫声,就卡在喉咙口。 那皮鞋声,有条不紊的,依旧在靠近。 唐芷晴甚至可以感觉到,一阵阴风迎面而来,冷的她一个哆嗦,嘴唇都在颤抖。 难道,她的命今天就要丧在这了。 那种恐怖电影里的情节,难道要在她身上重演? 惊悚,让她脸色一片惨白,下一刻,她本能的,撒腿就跑。 黑暗中,她尖叫着,冲撞着,按着记忆里办公室的位置,发了疯一样的忘楼梯口去。 只是才跑了没多久,手臂陡然落入了一只大掌中。 她尖叫,歇斯竭力。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耳畔,陡然是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唐秘书,是你吗?” 公司的副总,金基焕。 唐芷晴那颗差点要掉出嗓子眼的心,因为这熟悉的声音,落了回去。 极度惊悚之后,便只剩下虚脱和疲软。 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幸亏,那只握着她手臂的大掌,及时抱住了她。 “唐秘书。” “金总,对不起。” 唐芷晴扶着金基焕的手臂站稳,呼吸犹然急促。 黑暗中,就听见金基焕温和的笑声。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我不知道你在加班。” “没事,是我自己想多了,金总,灯好像坏了。” “嗯,你现在下班吗?一起走吧。” “好。” 唐芷晴巴不得,被刚才那么一吓,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加班了。 虽然最后不过是虚惊一场,可是,如果不是她心脏承受能力还算可以,刚才或许直接就挂了。 下了办公楼,金基焕就给保安打了电话让他上去的看看电路。 唐芷晴站在他边上,及至看着大马路上的车水马龙璀璨霓虹,她才真正从刚才的惊恐中抽身出来。 不过,却依旧心有余悸,这从给她始终还惨白着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来。 金基焕已经开车过来,对唐芷晴招呼:“上车吧唐秘书,我送你回去。” 金基焕在公司里,话不多,可是为人还不错,唐芷晴和他相处,也没有过多的压力,于是也没有推辞,上了车。 “谢谢你,金总。” “客气,你家住哪里?” 唐芷晴报了地址,却又想到金基焕的家似乎在南边,那和她完全是背道而驰不同路,她不好意思人家真的特地送她,于是又报了唐子枫的地址。 “你送我到那就行了。” “朋友家?” “呵呵,我弟弟的房子,我想和你顺路,去他那比较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回家。” 唐芷晴怎么好意思,于是忙道:“我也不想回家,正想着去我弟弟那避几天风头呢。” “怎么了?” 或许是的金基焕的眼神太温柔,就像是个兄长一般,也或许是怕一路上没什么话说冷场,唐芷晴把唐妈妈逼婚的事情和金基焕抱怨了一通,说完,心里都舒畅多了。 果然,人啊,有的时候还是需要倾述。 只是她之前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倾述对象会是金基焕。 金基焕听完,轻笑起来。 “父母之心,其实都是一样,我记得我父母当年为了结婚的事情,也是煞费苦心。” “哎,我现在是真的怕了我妈了,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天天催着我结婚,结婚那也得有对象啊,我总不能随便从大马路上抓个人来就说你可不可以和我结婚吧。” 金基焕笑出了声,仔细一看,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蛮有味道的。 算不上很帅,毕竟他的年纪都在那了,帅这样的字眼用在他身上,已不合适了。 他算是一个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人,原本是设计部一个的小职员,因为设计理念总是和整个部门格格不入而被整个设计部排斥,一直是个小职员。 直到老总裁去世,秦昊接任公司后,因为一次产品的设计瑕疵追究设计部责任的时候翻看了设计部历年来所有的作品,当然,金基焕这些年的作品也被翻了出来。 他的才华和创新理念,轻易就打动了秦昊,这颗别埋没的金子,也在秦昊这阵大风中,露出了沙面。 秦昊很看重他,六年的培养,金基焕从一个作品无数次被的打压,本人无数次被设计部排斥的小设计员,一步步做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他算是公司的传奇,而事实证明秦昊慧眼识英雄,金基焕的许多理念都给公司带来过不菲的收益,他本人居然还是哈佛大学毕业的经融学博士,学历一曝光,金基焕担任公司副总,几乎所有人,心服口服。 所以说,他是个相当低调的人,低调到我手握金融学博士的学历,却甘心做一个设计部的小员工。 正因为他的低调,他在公司里的口碑是不错的,他不张扬,不炫耀,对以前的罪过他的人也一视同仁,不报复,不打击。 总体来说,唐芷晴和他接触不多,却对他印象良好。 今天有机会聊上两句,还是一件挺荣幸的事情。 转一个路口,唐子枫家就到了,两人一路聊着,都是家常的话题,唐芷晴才知道,金总可以这么亲民。 车子停下的时候,金基焕很绅士的下车给唐芷晴开了车门。 “要我送你到门口吗?” “不用,已经很麻烦您了。” “那你上去小心。” “金总,谢谢你。” “客气,再见。” “再见。” 道了别,唐芷晴都觉得的今天晚上惊险刺激之余,还十分的意外。 她居然是坐着金基焕的车回来。 心情莫名的挺好的,刚才在公司里被吓到底阴影,也渐散去。 上了楼,唐子枫的房子是她给他租的,唐子枫偶尔住在宿舍,偶尔过来住一阵,不过自从毕业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平常没事的时候,唐芷晴会过来给他收拾收拾,两居室的房间里,当然有一个空屋子是唐芷晴给自己准备的。 而房子的钥匙,她自然也有。 已经十点多了。 开门进去,屋子里亮着灯,显然唐子枫在家。 她一面打开门口的柜子拿拖鞋,一面对着里面喊。 “子枫,子枫。” “你是谁?” 身后,陡然传来的女声着实吓了唐芷晴一跳。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 转身,背后是个小姑娘,似乎正在洗漱,头上绑着发带,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睡衣,脚上的拖鞋,俨然是她的。 怪不得她找半天找不到拖鞋。 看她的脸蛋,多不过20岁,她还真没想到她弟弟有着本事,一时颇为尴尬又很是欢喜。 热情道:“你好。” 婗安雅看着眼前成熟美丽的女人,是慌张的,也是的卑微。 她认识她,那天她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去路过唐子枫爸妈家,大铁门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女人,就是她。 她应该是唐子枫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她就像是个被抓住小三,满身局促,不安,同时血液却又沸腾着,叫嚣着,眼神里,是敌意,是妒忌。 她的目光,似乎很不友善,唐芷晴一怔。 难道,她真的走错了,唐子枫把房子转租了没告诉她,然后她误闯了人家的房子,人家在不高兴? 她忙道:“那个,是不是子枫把房子租给了你?” “不是。” 婗安雅还是压制着的,她觉得,眼前的女人,和婗安好一样,轻易就撩拨起了她的妒忌之火以及想要占有她的一切都**。 那孩子的目光,挺骇人,都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唐芷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只觉得有些无趣,语气也没那么客气了,疏离礼貌的问道:“请问唐子枫在吗?” “他不在。” “那请问你是和他合租的吗?” “不是。” “女朋友?” “……” 婗安雅时候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似乎这些一样,从唐芷晴一进来对着她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如果,她是唐子枫的女朋友,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不该是那样的表情和笑容。 她心里陡然闪过另一个想法,因为这个想法,面色一片窘红。 眼神也放松了戒备警惕,有些小心翼翼又很笨拙。 “请问,您是谁。” 这孩子什么情况,这态度怎么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好,我叫唐芷晴,是的子枫的姐姐。” 果然,安雅此刻,只剩下尴尬,还有害怕。 她怕自己刚才不友好的态度,会让眼前的姐姐讨厌她。 她站在那,局促起来。 唐芷晴倒是落落大方,提起了放在门口的包包:“我也不知道他交女朋友了的,不然我就不来打扰了,不好意思啊,那你睡吧,我先走了。” 才要开门,就听见背后一阵小跑,唐芷晴闻声转身,却差点和婗安雅撞个了满鼻,吓了她一跳。 “怎,怎么了?” “姐姐,他今天晚上不回来,如果您是来睡觉的,那我睡沙发就可以。” “沙发?” 看着房门,开着的那个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显然,两人同住却没同床。 然后,以唐芷晴三十多岁的人生经验来说,立刻明白了。 “哦,你是他的房客是吗?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他。” “姐姐没关系的,我正要在做东西吃,姐姐你吃饭没,一起吃一点吧。” 口口声声的姐姐,叫的比唐子枫还甜,就是这孩子,怎么就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唐芷晴可不是对她有偏见,也不是的因为刚才进门她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就是感觉这孩子,心机似乎有点重,眼神太深,是不该这个年纪有的深不可测。 在擎天集团这么多年,她辨认也算是有些能力的,眼前这个看上去单纯可爱的女生,像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不过人家盛情邀请,而且这么晚了没车了她也确实无处可去。 “那好吧,子枫今天晚上不回来是吗?” “是的姐姐。” “那我睡他房间吧,那个,我可不可以进去拿一下我的睡衣什么的?” 婗安雅的脸色,有一瞬的异样,不过很快恢复正色。 “我给姐姐拿吧,是抽屉里的那套粉色的吗?” “对。” 婗安雅进去,但是过了足足十分钟左右才出来。 唐芷晴也不好问为什么拿了这么久,那孩子的面色有些不大自然,指着厨房。 “姐姐我去下面,你吃吗?” “哦,不吃,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唐芷晴的语气,依旧是疏离客气。 转身进了房间,换好睡衣,或许是因为婗安雅在外面,也不怎么想出去洗漱,就想着等她睡觉了再去洗澡刷牙。 躺在床上,掏出手机,她给唐子枫拨了电话。 唐子枫接了,似乎在一个很嘈杂的地方。 “姐。” “你这是在哪里?晚上干嘛不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回来,我今天晚上同学聚会,大家约了玩个通宵的,姐你在我那?” “对啊,你怎么把另一个房间租给别人了,你还缺这点钱啊,我给你啊,和一个女孩子住一起多不方便。” 唐子枫那,似乎有人喊他,他急急忙忙道。 “回头再和你解释姐,我先进去了,黎阳他们叫我呢。” “去吧去吧,对了,我的洗漱用品还放在洗手间吧。” “都在那呢。” “行,你玩,拜拜,对了少喝点。” “我尽量,拜拜姐。” 挂了电话,唐芷晴的轻笑一声:“这群毛孩子,还是年轻好啊。” 说完,感慨的翻了怎么感觉,咯吱窝那里不大舒服。 抬起手臂,就着灯光看了看。 靠,才买没多久的衣服,怎么有个小洞。 起床对着大衣镜子仔细一看,她才发现,很多白色的线头。 而且那些线头都是很粗糙的。 她眉心一紧,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女孩进去10分多钟才出来。 狐疑的脱下了睡衣。 翻到咯吱窝一看,她无语了。 那分明是被扯开后,又人为的缝上的。 而且这个人的针线功夫,看得出来十分的拙劣,针脚很散,而且粉色的衣服用了白色的线,更重要的是缝合的时候没有对齐,整个咯吱窝都缝的皱巴巴的。 衣服居然破了,可怜她买来就减掉了标签的洗过一次,连穿都没穿过。 这衣服也不算是廉价货,当时和公司的同事逛街时候买,六百多一套,她是打肿脸充胖子,见大家都在买虚荣心犯了才咬咬牙买的。 结果,穿都还没穿就烂了。 仔细一看,像是扯烂的。 可是,这么宽松的睡衣,谁能把它穿烂了。 外面那个女孩?她显然比她还瘦,怎么可能把这衣服穿烂? 会不会是不小心? 算了,大约她也够内疚的,不然不会慌慌张张的给她补,看上去她也不过就是个孩子,600块,明天她自己拿去那家店里修一下就行了。 重新传上,心里多少有些郁闷,于是捧着手机给好闺蜜发了个短信。 “上次一起买的那件睡衣,咯吱窝烂了,心疼的我,我这几天加班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想明天请年假算了,不然一起,去度假。” “老大,你是做完了,我忙啊。那衣服怎么会破了,料子有这么不耐吗?上次试衣服的时候就大丫那身材都没把那衣服撑破。” “不知道怎么破的,肉疼,当时你就该拦着我,别让我充什么胖子,600,狗我吃几顿好的了。” “吃货,明天晚上来我家吧,我老公老家弄了一只野猪腿来,我老公亲自下厨。” “嘻嘻嘻嘻,让蹭?” “这不都邀请你了吗?对了金总女儿生日快到了,送什么好你说?” “送些孩子玩意呗,金总的孩子不是还很小。对,去买的话顺便给我带一份。” “怎么?你干嘛要送,你又不是金总手里的。” “谢礼,今天他送我回家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能耐啊,你别看金总那样好一个人,他的副驾驶座,听说还没女的坐过。” “你才真的假的,夸张了吧,怎么可能。” “爱信不信,不说了,我厨房里还要去收拾收拾,晚上吃的碗还堆着呢,还是你,家里有老妈子伺候你,明天公司见。” 唐芷晴翻了个身,回了一句明天我请年假,就把手机丢了一边。 心里,依旧郁闷着这件睡衣,耳畔,听见了隔壁房间关门的声音。 大约,她吃好饭了。 唐芷晴起身,走到卫生间,拿起牙刷,却感觉不对。 湿的。 她那管牙刷是湿的。 显然,像是用过。 可是,谁会用,洗手台上分明是三个牙杯,三管牙刷,他们都各自用各自的,干嘛要用她的。 而且如果是唐子枫用过,那他出去一天到现在也该干了。 拿起牙刷,对着玻璃镜子摔了两下,很湿。 显然,这是刚刚用过。 一阵恶心,她没洁癖,可是也不习惯和别人公用东西。 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都那小姑娘自己有牙刷还要用她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拿起了婗安雅的牙刷,用手指摸了一下,也是湿的。 显然,她用的确实是她自己的牙刷。 那么,她的牙刷,湿哒哒的又是做过什么。 拿起牙刷,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 然后,她的脸色变了。 隐隐的臭味。 不是东西腐烂的臭味或者是什么消毒药水的气味。 而是,屎尿的臭气。 她的牙刷,显然对,被用来刷过马桶。 我着牙刷的手,一阵发紧,恶心感就卡在喉咙口,她不知道,那个女孩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和牙膏放在一起的牙刷,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刷马桶用的,还是刷牙用的。 想到咯吱窝破裂的睡衣,再看着眼前这管牙刷,她心里升腾了一股特别可怕的感觉。 该不会,都是故意的吧。 这牙,当然是刷不成了,她却不动声色,依旧把牙刷放在牙杯里,洗了个澡,害怕自己留下的毛巾上也被动了手脚,她用的是唐子枫的毛巾,洗好澡出来,婗安雅的房门关着,从门缝下可以看着亮了灯。 唐芷晴也没去敲门问什么,关掉了客厅灯,回了房间。 早上醒来,唐芷晴就给公司打了电话请年假,批准的很顺利,本来她这阵子加班就加的很狠,该做的事情早就做完了。 所以,不用上班的造成,就显得那么空闲又轻松,无事可做,唐芷晴先到厨房下了一个挂面,煮面的时候,往外头猫了猫,那个房门紧闭着,但是玄关那里有换下来的拖鞋。 她起身走到那紧闭的房门口,伸手敲门。 “你好,你好。” 敲了很多下没人应,大约,她是出去了。 唐芷晴脑子里,又想到了昨天的牙刷和毛巾,走到厨房,她关掉了电磁炉,也没心思吃面了,她有些东西,想确认确认。 伸手拧门把,门却纹丝不动。 显然,反锁了。 不过,她有钥匙。 唐芷晴回房,从包里掏出了要是,轻而易举,开门进去。 房间还是那个样子,没太大的变化,就是梳妆台上多了一些小女生用的护肤品。 都是一些平民牌子,看得出,这小姑娘大约没什么钱。 不过这些和她无关,她不是来研究人家是不是有钱人。 有钱人也就不会和别人合租了。 她所关心的是,属于她的东西,有没有被动过。 偶尔也会过来住,她也放了一些简单的护肤品在这里。 打开抽屉,她的护肤品安安静静的躺在抽屉里,拧开其中一盒雅思兰黛精华液,闻了闻,用在手背上抹了点,倒是没什么。 别的也检查了一下,都没问题。 她想,是不是她多心了,人和人之间,是不是不该这样的不信任。 这人既然是她弟弟选的房客,不至于是人品如此恶劣的人吧。 不过,还是要检查检查。 她在这里,有放几套衣服。 因为只放了几套,所以连牌子和颜色什么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打开衣柜,取下所有属于她的衣服,又从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了内衣裤和袜子。 正抱着这堆东西回房,就看到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带进来的婗安雅。 撞了个正着,唐芷晴颇为尴尬,只能弱弱的笑着解释:“那个,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就进去了,我只是想房间既然租给你了,我的东西就该拿走了,因为我急着回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擅自进去了。” 她扯了个谎。 却在这个谎言里,看到了那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从惊慌渐渐舒缓了些,不过却依旧很紧张的样子。 “不然姐姐你放着,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我自己来吧。” 说着,唐芷晴抱着自己的一堆衣服往房间去。 而婗安雅,几乎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后,开了开口,却什么都不敢说出来,及至唐芷晴抱着衣服回了房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跟着进了房间,手里还提着那个大的塑料袋。 “姐姐,你可以不可以帮我做点吃的,我好饿哦,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呢,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唐芷晴一怔。 不过心里头却像是明白些什么,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也好,我正好做了一半的饭,吃面可以吗?” “可以。” “那想,那你等十分钟的样子吧,我做的面条,保证好吃。” 她还故作轻松的和对方嬉笑,却全不过是松懈对方戒心而已。 出了房间,进了厨房,她就看到婗安雅把所有衣服抱到了厨房和房间的视觉死角方位,她也不过去,直觉,这丫头估计在捯饬些什么。 五分钟左右,那丫头已经提着刚才那个塑料袋出来了,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姐姐,都叠整齐放好了,其实姐姐你不用拿走的,我只是借住而已,不是租住。” 借住? 所以说,和唐子枫估计是认识的? 唐芷晴淡淡笑了笑:“这样啊,没事,反正房间既然是你在用,就都腾给你好了,我把东西放子枫房间,我要是来就让他睡沙发。” “我睡沙发就行。” “呵,面条好了,你先吃吧,我先回房换件衣服,我要出门呢。” “姐姐不吃?” “嗯,得空着肚子,有人请吃饭。” 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扯谎玩把戏,唐芷晴还是游刃有余的,尤其是在秦昊这样的人的身边呆的久了,这点本事简直是驾轻就熟,连秦昊都能伺候好,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她拿不下的人。 婗安雅果然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唐芷晴回了房间,第一件事情却是把那些衣服一一打开。 鲜艳,靓丽,没有折痕,整齐,干净,领子都是浆的很笔挺的。 这些衣服,显然,是新的。 牌子却和样子却是和她之前的一模一样。 “呵!”她忽而一声冷笑,带着几分嘲讽。 掏出手机,给唐子枫发了个简讯:“你是和恶魔在同住吗?” 唐子枫进来了电话。 “姐。” “她是谁?” “怎么了姐?” “她说是借住在这里,我想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多大,干什么的?” “到底怎么了姐?” “别废话,你先回答我。” “她叫婗安雅,18岁,是我公司的员工。” “婗安雅,那不是那个婗安好的妹妹吗?” “嗯。” “怎么会。” 唐芷晴镇静。 电话那,唐子枫却显的平静多了。 “她怎么你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有些话,原本想抱怨的,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如果说这个人是婗安好的妹妹,那婗安好对她家有恩,而且她家还欠着人家婗安好不少钱呢,好像,几件衣服的事情,确实不该和那个孩子计较的。 何况,她或许是出于妒忌所以才做出这种有些恶毒下流的事情来,之后一直也在极力补偿。 18岁,心智尚未成熟,看在婗安好的份上,她似乎,也不该和那孩子计较。 “算了没事。” “没事那我忙了,你在家里住着吧,我打算和黎阳她们租个房子,暂时不回去了,我们要一起创业。” 想到自己的牙刷和衣服,唐芷晴就一阵恶寒。 “不了,我还是重新租个房子吧。” “那行。” “嗯,你忙。” 挂了电话,随便挑拣了一件衣服换上,笔挺的一件衬衫裙,她摇头哼笑:“还好不是什么贵货,不然得把那个婗安雅买的倾家荡产。这孩子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子枫,误会我是子枫的什么人,所以才这样做的?这孩子的心,怎么这么可怕,呃,我才不要我家子枫交往这样的女朋友,小恶魔简直就是。” 新衣服,也穿不出好心情。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婗安好的份上,唐芷晴是不会给婗安雅好果子吃的,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这几年在秦昊身边磨砺的早就知道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你要是不仁义道德,也别怪我翻脸如翻书。 开门出去,婗安雅坐在沙发上,见到她嗖一下站起来。 唐芷晴很勉强的才给了她一个笑。 “我出去了,东西我先不拿,对了子枫以后也不来住了,他和朋友们一起合租在外面。” 在婗安雅的脸上,唐芷晴轻易就看到了失望和落寞的神色。 她更加可以笃定,这孩子喜欢唐子枫。 “大概年底左右,我们子枫可能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记得来喝喜酒,他说了你是他的员工。” 唐芷晴真么说,无非是要断了婗安雅的念想,这样的孩子,和她弟弟太不般配。 电视里早就曝光过了,这孩子的母亲抢走了婗安好母亲的位置,这孩子抢走了婗安好所有的东西,不但如此,从电视台采访婗安好的邻居的视频中来看,这个叫做婗安雅的孩子,从小就十分的恶毒刻薄。 唐芷晴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她的恶毒,这样的女人,想进她们唐家的门,除非她咽气了。 看着眼前的婗安雅,年纪小小,手段却这么下流。 唐芷晴收敛了笑意,并不愿意和她共处一室,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家欠着你姐姐的钱,所以这房子,子枫不来住了,你就住着吧,当时还你姐姐的利息,房费我们还会给你交。” 婗安雅浑身一颤。 唐芷晴已经换好了鞋子,开门离去。 徒留下婗安雅一个人,在她离开之后,紧咬着嘴唇,脸色一片惨白,紧握的拳头,指关节一片惨白。 婗安好,婗安好,所以,唐姐姐是在提醒她,她现在享受到的唐家人对她的一切有好和福利,无非都是因为婗安好。 唐姐姐,她其实,已经看穿了一切了是吗? 其实,从卫生间里她的牙杯没有一滴水她就知道了,她没有刷牙。 其实,刚才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在门口偷听,她也分明的听见了唐芷晴喊她恶魔丫头。 所以,她都知道了是吗? 而唐子枫,显然也是知道她是谁,那么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因为,她是婗安好的妹妹,而她们唐家,欠着婗安好的情和钱? 她的眼泪,因为屈辱很憎恨而蓄满了眼眶。 婗安好,婗安好,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她的阴影? 婗安好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在她面前,连个蝼蚁都不如,连被人对她的恩惠,也只是对婗安好的报恩。 她活的像个的卑微可笑的小丑,因为婗安好自毁前程,结果连她一根头发都伤不到她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徒留给她一个肮脏的污秽的杂乱的人生。 现在,她以为这样的人生因为唐子枫的出现终于要开启新的篇章,却没想到,到头来,她所谓的新篇章,也都是托了婗安好的福气。 既生瑜何生亮,既然这世界上有个婗安好,为什么还要有她。 她光明正大的背影下,她就是肮脏的影子,受尽唾弃,冷眼,嘲讽。 现在,又是怎样? 眼泪,落下,她的眼神,却是阴冷,疼痛。 * 秦家。 安好正在削苹果,指尖忽然一颤,刀锋偏移,割破了一个口子。 保姆四姐赶紧上前。 “安好,你没事吧?” “没事,四姐,奶奶还没醒吗?” “老太太这几天嗜睡的很,和我说过你来了就叫醒她。” 安好微微一笑:“没事,反正我下午也不需要做什么。” 四姐拿了纸巾,递给安好。 “我去给你找创可贴。” “谢谢。” “呵呵。” 四姐温和一笑,返身进了房间。 安好一个人等在偌大的客厅里。 三个小时了,她极力不让自己多想,可是,她的听力却很好,这样安静的房子里,她能够清楚地听见楼上放假抽水马桶的声音。 老太太早就起来上过厕所,只是,假装还没起。 原先,还以为秦昊奶奶对她有所转变,现在看来,所谓的转变,或许只是表象的转变而已,秦昊奶奶在内心里,是还没有接受她的。 但是,她也不想过多计较,有些事情,一旦较真了,就太容易伤心。 反正下午也没事,与其陪着秦昊的表姐逛街,倒不如在这座秦昊曾经成长过的房子里,把这一个下午,静静的耗过去。 落地钟显示四点的时候,四姐就来通报了。 “安好,老太太醒了,让你上去呢。” “嗯。” 安好起身,上楼,走到老太太的房间,房间里的窗帘关着,一片昏暗,不过却看得到老太太憔悴的容颜。 她看上去,确实不大好。 “奶奶。” 安好柔柔大喊了一声。 秦昊奶奶态度也温和,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坐吧。” “谢谢奶奶。” “安好,以后没事就常过来走走,这大房子就我一个人,住的怪冷清的,以前柳家那丫头经常过来陪陪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来了,我想她大概是忙吧,你说呢?” “大概是吧。” “那丫头,哎,和我我们家阿昊啊,只能说情深缘浅。” 如果说前一句安好只是听出了一点点故意的意思,那么这一句,太明显。 安好微微一笑,面色未表露出半分不悦。 秦昊奶奶故作抱歉:“对不起啊孩子,我这年纪大了也糊涂,你看,好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奶奶。” “工作室,你还喜欢吗?” “很喜欢。” “女人总要有自己的事业,最基本的,也得自己养活的了自己不是?女人总不能总依靠男人,盯着男人那点钱,你说是吧。” “嗯。” 安好其实应的有口无心,来之前她多少有点做好秦昊奶奶说一些让人不快的话的准备,她素来是个懒散的人,有些话,她不向往心里头记,毕竟对方是秦昊的奶奶。 秦昊奶奶却以为,她温顺的和鹌鹑一样,不敢反抗,一如当年,秦昊的妈妈。 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光明正大的嘲讽,连着话,也露骨起来。 “奶奶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这是做我们秦家媳妇的规矩,我进门,你婆婆进门都受过这样的规矩,轮到你,也是免不了的。这么说吧,我们秦家媳妇最忌讳的就是挑拨离间,我希望你切记这一点,你大概知道,公司现在虽然是秦昊在管,但是我要是想要收回公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的意思是,让安好最好以后不要到秦昊那去告状,免得破坏了秦昊和秦奶奶的祖孙关系,到时候惹恼了秦奶奶,收回擎天集团。 安好其实是有点儿想笑的。 看来,秦昊奶奶真的把她当做了攀权富贵之流,以为她看上的是秦昊庞大的财产,所以在提醒她,这笔钱真正是握在谁的手里。 她倒是很无所谓她怎么想。 依旧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嗯。” 她看上去,温顺的太好控制,秦昊奶奶似乎看到了第二个秦昊妈妈。 她却不知,秦昊妈妈的温顺是因为自卑和害怕,安好的温顺,只是因为慵懒和无所谓。 “这里,有一份东西,我希望你认真看看,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签字。” 她推送了一份资料到安好手里。 安好打开看了一下。 家宴那天收到秦昊奶奶给的那叠文件的时候她想过会不会是什么狗血的豪门契约,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个她名下的工作室。 她还责备自己把人想的太坏。 现在看着手里的这份文件,证明了,她还真没想多,这样狗血的戏码不是不上演,只是选择了一个她单独在场的时间上演。 她明白了秦昊奶奶为什么要先警告她不要挑拨离间。 原来,是怕她把这个告诉秦昊。 这堪比辛丑条约的不平等条约,安好看着,不怒却笑了。 “奶奶给我工作室,却让我每年向您上交1000万,奶奶您大概不知道吧,我自己想要开个工作室,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秦昊奶奶的脸阴了一阴:“难道你每年上交一点钱孝顺我这个老太婆有这么难吗?” 安好合上了资料。 “安好工作室的经营条件如果是这个,那恐怕我无法答应奶奶。” 1000万,显然是把她当做赚钱机器而已。 安好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给她工作室了,因为以她在业内的名声和身价,一个工作室,会给秦家带来一笔额外收益。 除此之外,秦奶奶的那份不平等条约上还有一点,大约也是她给安好这个工作室的原因,那就是需要安好,无条件服从擎天集团的安排。 像三生花外包装和瓶身设计这种活,她要零报酬接。 所以,秦奶奶从头至尾,只是尽最大话可能在利用她。 安好原先那刻暖暖的心,这会儿却只觉得讽刺。 为秦昊工作,她愿意,但是,以这种方式,她不愿意。 她拒绝的很干脆,秦奶奶没想到她还有这骨气,原本还以为是秦昊妈妈那种好捏的软柿子,为了嫁入秦家必定百般讨好她,顺从她,现在看来,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小瞧她了。 她倒是要看看,她的胆量还能有多大。 “除了工作室这条,还有哪里你觉得不能答应的。” “一条也不能。” 安好回答的干脆。 其实其他的条款,她无所谓答不答应,无非就是让她放弃秦家的财产继承权,还有日后和秦昊离异却有了孩子,她必须把这孩子带走,不许这个孩子来分半点秦家的钱之类的。 每一条,都刻薄,苛刻。 每一条,都和秦家的钱,息息相关。 秦家的钱,她半分不想要,所以这其余的几条她无所谓答应不答应。 但是现在,她的态度却很坚定,不,就不。 说她赌气,却也不是,她不过是想让某些人认识到,她和秦昊的爱情,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她爱秦昊,无需那么委曲求全。 “你……”秦奶奶显然没想到安好会这么说。 脸色瞬间阴沉。 安好已经站起了身:“不过有一条我可以答应您,就是绝对不挑拨离间。关于您让我白白等你几个小时,关于你用柳浅来刺激我,关于你以为我是在贪念你们家的钱,还有你说你随时可以收回秦昊所有的这些话,我都会当做没发生过。” “婗安好。” 原本脸色极差的秦家老太太,如今脸色更差了。 安好礼貌和她道别:“奶奶,安妮工作室我会还给你,但是我会告您,用我的信息注册了这家公司,未经过我本人的同意,严重侵犯到了我的权利。” “婗安好。” 秦奶奶气到发指。 安好已经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四姐,她对四姐礼貌笑笑,四姐也朝着她笑笑,笑容却有些尴尬。 “安好,是老太太不让我告诉你她醒了的。” “我知道,四姐再见。” “你路上慢些。” “恩。” 道别,从秦家出来,安好笑着摇头。 她看上去就那么傻吗? 那种条约,只有傻大姐才会签吧。 秦昊奶奶或许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了,她的心里,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 能坐在AT首席画家的位置上,靠的,可不仅仅是陆觉的提拔和她独特的画风。 一个公司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都见识过太多,解决起来都是驾轻就熟,老太太那点伎俩,真是用来对付刚刚出大学的单纯学生的。 而她,早就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打滚了六年。 车子出了小区大门,秦昊的电话进来。 “在哪呢?” “回家路上。” “不在奶奶那吃饭吗?” “不了,奶奶身体不大好。” “她找你,干什么?” 听得出,秦昊的语气,略显紧张。 好像生怕她吃亏似的。 安好笑道。 “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下工作室的情况。” “到公司来吧,我快下班了。” “好。” 挂了电话,安好调转了车。 接他下班,似乎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或许,她是要进去等,还是,就在车库等? 到目前为止,秦昊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要像媒体公开两人的关系,只是安好却并不愿意如此高调。 她想着顺其自然,毕竟,这只是他们两的爱情和婚姻,和任何一个人无关。 所以,既是顺其自然,那一个妻子会做的事情,她为什么还要犹豫选择一下? * 擎天大厦,因为安好的出现炸开了锅。 恰是下班时间,安好一袭藕色亚麻短裙,背着藤编的脸谱包包,长发松散的捆绑着,只落了一两缕在肩头,文艺气质,秒杀全场。 站在这样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里,她就像是一股来自田野的轻风,带来的气息,清新香甜。 女的妒忌,男的爱慕。 安好站在这些妒忌和爱慕的眼光中,安静的等着电梯。 身边三三两两的人靠过来。 几乎都是要签名的。 她很平易近人,笑着给所有索要签名的人签了名。 人群,眼看着越挤越多,不过却都十分有礼的,并没有擦碰到安好,而是将她团团围住,中间空出一个空间来。 她身上,浑然天成一张气质,亲民又让人,不敢亵渎。 女人妒忌,都变成了羡慕。 男人多爱慕,都化作了欣赏。 安好友好的给所有人签名,满足所有人的拍照要求。 直到手臂,陡然被一双大掌握住。 然后,周围的人,原本是满目期待兴奋的表情都僵硬在了脸上,她才发现,不知不觉,时间都过去了多半个小时,而秦昊,也下班了。 “秦,秦总。” “都在干嘛,不想下班就回去干活。”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 那群围观者,皆是面露敬畏之色,再不敢伸手让安好签名。 安好轻笑一声,看向秦昊:“下班了?” 语气的温柔,以及亲昵。 众人的目光,开始震惊的在两人之间徘徊。 然后,落在了两人不知何时,合握的双手上。 秦昊没理会任何人,目光一扫,前面的人顿时让出了一条路。 牵着安好除了人群,安好却忽然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回来把手里一个本子送到了其中一个女孩手里。 笑容甜美,柔和的就像是一缕春风。 “抱歉,差点把你的本子带走了,已经签上了,给你。” 那样谦逊,美好的样子,都能让人不饮自醉。 那女孩子受宠若惊,如获至宝一样把本子放在怀中,大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安好走了两步之后,忽然追上来站在了安好面前,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安好一怔,看了看秦昊,然后,笑道:“我尽力。” 拿了本子,走到秦昊面前。 “秦总,签字。” 秦昊眼角抽了一下。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想着那个敢去要秦总签名的傻丫头,可定死定了。 却不想,秦昊迟疑了片刻后,却接过了纸币,刷刷,落了几笔。 安好不负所托,心满意足的拿着本子回来,送到了满目忐忑真是有些害怕的女孩手里。 “给你。” “谢谢你,安妮。” “不客气。” 秦总的签名,这可是秦总的签名。 平常要大家可劲的讨好秦总的秘书唐芷晴,无非就是想要通过唐芷晴得到一个秦总的签名,可是到目前为止,秦总惜墨如金,除了文件,从来没在任何东西上签名过。 算起来,和是第一个秦总作为名人给公司员工的签名。 而且,还是和安妮的签名在一起。 那个得到双签名的小姑娘,脸色通红,眼底发光,兴奋的像是要晕过去。 开了先河,又有些人凑过来,小心翼翼的把本子举到秦昊面前。 “秦总,麻烦签个名。” 秦昊一个冷眼如刀,那些人顿然静若寒蝉,退缩了。 手中的本子,却被一双手一一接去,堆叠成小山,捧到秦昊面前。 “秦总,签字。” 她甜甜的笑容,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 秦昊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睛扫过众人。 “都不用吃饭吗?都不饿吗?” 话是这么说,手却已经刷刷刷,批阅文件一样,一摞,都写完了。 就在一大波索取签名再度袭来之前,他一个眼刀杀过去,那些靠近的脚步都止住了。 固然,今天的秦总虽然有些不大一样,可是还是挺可怕的。 没要到签名的,也不敢去要,只后悔刚才没勇敢一把。 但听得秦昊冷冷道:“要签名的,明天送到唐秘书那,谁敢再送过来,明天滚蛋。” 听着凶狠,却为什么,今天的秦总,看上去那么可爱呢。 可爱,这个词用在她们的阎王秦总身上,似乎,不大贴切,可是,偏偏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人,可以挖掘出他们秦总可爱的一面。 只是,秦总不是有老婆的吗? 自己亲口承认。 他是离婚了,还是,高调搞婚外情啊?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 马上过年了,嘻嘻嘻,又得大一岁。 天气很冷,大家注意保暖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遇见米雪 从擎天集团出来,安好从秦昊手里抽回了手,顺势挽住了秦昊的胳膊,这个亲昵的动作,就算是以前的柳浅大明星在这样的大厅广众下都未必有过。 擎天大厦一楼大厅里,大家议论纷纷开了。 “你们说,秦总是什么时候和安妮好上的?” “谁知道,以前安妮在公司上班那一阵子,也不见秦总和安妮有任何交集啊。” “有交集还能让你看到了,看着情况,秦总好像很喜欢安妮,会不会结婚啊?” “秦总不是有老婆吗?” “那个隐形夫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上次报道说是之前咱们公司的总裁秘书杨琪琪,后来秦总不是又发布了记者招待会,明说了不是杨琪琪,而是另有他人吗?” “搞的神神秘秘的,诶,会不会,秦总的老婆就是安妮啊。” “不会吧,怎么可能,安妮可是从美国回来的。” “怎么不会了,安妮是从美国回来的不错,可是你别忘记了安妮三年前都在中国。” “不可能,如果是安妮,那夫妻之间还要花钱吗?我可听说了,这次安妮给我们公司设计的三生花包装,秦总花了大价钱的,而且如果是安妮,秦总怎么可能和她分开三年?”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众人纷纷点头。 “也是,不过,你们没发现吗,秦总和安妮真的很般配呢。” “是啊,安妮人可真好,就是可惜了,做个第三者。” “或许,也不是呢,可能秦总已经和他的隐形夫人离婚了呢。反正我们别乱猜了,我觉得安妮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秦总肯定也不是那样的人。” “说的对,走了,走了,我老公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说话的,就是唐芷晴的闺蜜楼小云。 楼小云昨儿晚上给唐芷晴打了电话,邀唐芷晴今天到她家里吃野猪,也看着时间耽误了不少,她挥挥手,遣散了八卦的众人,提着包包往地下车库走。 手机响了,是她家里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她老公询问她到了哪里,说是唐芷晴早到了,在家里等很久了。 楼小云忙把车倒出车位。 “就回来,你记得招呼好我姐妹。” “野猪都炖好了,我在陪她聊天呢,你赶紧的。” 挂了电话,楼小云的丈夫冯江回到了客厅,唐芷晴正百无聊赖着。 冯江和唐芷晴也不是很熟,就是听楼小云说起过很多次,平常唐芷晴也到他家里来过几次,不过两人单独相处,还真是第一次。 冯江热络的给唐芷晴满上了杯里的水,心理学教授的他,为人处事上还是很厚道又得体的。 “冯哥,别忙了,我不渴。” “上门是客,渴不渴这杯茶怎么也要给你倒,我听小云说,你休年假了。” “是啊,对了冯哥,小云说有家权威的心理医院想要聘请您。” “是有这么回事,我也在考虑中,主要看对方的诚意。” 所谓诚意,大约说的就是钱。 唐芷晴怕两人冷场,没话找话:“你在学校,是不是也常有人来找你咨询一些心理问题?” “这不多,毕竟我课程安排的很满,下班时间我也不想过多的放在工作上。” 唐芷晴忽然想到了婗安雅。 “那冯哥,因为妒忌而剪碎了别人的衣服,拿别人的牙刷刷马桶,这是不是心理上的疾病?” “哦?怎么个妒忌?” 冯江算是自己人,唐芷晴也不想隐瞒,不过不愿意说的太白,就把事情套在了自己一个虚拟的小姐妹身上。 “我有一个朋友,家里有个哥哥,哥哥有个认识的女孩,不是男女朋友,即使朋友关系。那女孩大概是误会我这朋友是她哥的女朋友,然后去她哥家,看到了我朋友的东西,明面上的都没碰,就是挂着的,然后鞋柜里的这些她哥哥看得到的东西都没损坏,就是把我朋友放在衣柜里的衣服扯破了,每一件几乎都弄破了,还有卫生间里的牙刷什么也都拿来刷了马桶,化妆品这些可能也动过,就是看不出来。” 唐芷晴想,如果那个婗安雅是个心里有问题,她可要提防着唐子枫离她远一些。 冯江笑道:“这种病例是有,但是具体要看是什么情况,这得当事人描述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或者是什么心态我才能确切的知道她是否妒忌到了心理变态的程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的就是,这个人很有攻击性,如果你哥哥以后交往了女朋友,那让你哥哥注意点,尽量避免和这个人接触。这种类似的电影也很多,电影上很多都并非夸张,因妒忌而心理扭曲的人,一般来说比普通人更具有攻击性,而且……” 他顿了顿。 唐芷晴听的有些莫名的紧张。 就听得她继续。 “得不到而不折手段这种事情,在这种人身上百分之九十都会发生。仅仅是误会你朋友和她哥哥是情侣关系就做出这种举动,如果真的是情侣关系,恐怕……呵,反正,少接触的好。” 这个恐怕,让唐芷晴陡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刚开门进去换拖鞋的时候,婗安雅那种不友善带着敌意甚至有些怨毒的目光。 想来,就胆寒。 门开了,是楼小云回来了。 公司离她家,也就几分钟的车程。 “聊什么呢?” “没什么,你来了,那我去把碗筷摆出来,东西端出来。” “谢谢老公。” 楼小云也不顾唐芷晴在场,上前就吧嗒了冯江一口,倒是弄的冯江特别好不好意思,尴尬的对着唐芷晴笑笑。 唐芷晴是羡慕嫉妒恨的很啊。 “不秀恩爱刺激我会死吗?”她上前拿过楼小云的包包。 楼小云不以为意。 “我就是刺激刺激你,你就会有恨嫁的心了,也不用满世界的躲你老妈的碎碎念了,不过说起恩爱,告诉你一个惊天八卦的消息。” “什么事?” “我本来早回来了,你知道为什么我回来晚了?” “别卖关子。” “这必须卖关子,你猜猜看嘛,猜到了让你在我家免费蹭吃蹭喝一个月。” “堵车了?” “老大,有点想象力,堵车时什么惊天八卦的消息,这天天堵,这要是能惊天了,我这小心肝早就刺激坏了,公司大厅,再猜。” “不会是王莉莉的两个男朋友打起来了吧。” “王莉莉有两男人?” “你不知道?一个是咱们公司设计部,还有一个是外面的,我都见过。” 这种八卦,如果换做往常,楼小云得兴致盎然的扒着她把每个细节都听仔细了,可是今天,她居然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不管她的事情,再猜,和你头上那位有关” “秦总?” “对,最后一个机会哈,把握把握,调动你所有的脑细胞,可劲想想。” 唐芷晴抿着唇皱着眉,关于秦昊的八卦能有什么呢? 陡然,她瞪大了眼珠子。 “该不会是柳浅和秦总又和好了吧。” “诶,我看你真实老了,一点创造力都没有了,柳浅大明星和我们秦总都闹成那样了还能和好?” “那到底是什么事?” “安妮回来了。” 唐芷晴又惊又喜。 “婗安好?” “是啊,而且,和我们秦总手挽着手走的,亲密的,和情人似的,所有公司的人都惊呆了,搞不清楚状况了,你更猜不到的是,我们问安妮要签名,然后有个胆子大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小姑娘居然不怕死让秦总给她也签个名。” “然后呢?” “签了,不光如此,之后要求签名的人,秦总还签了好几个,然后还说如果还有想要的,把本子送到你这里,让你一并呈进去给他。” “天呢,楼小云,你逗我玩吧。” “我吃饱撑着了,给你看,我就是那其中不怕死要到双签名的一个,你天天看着秦总的签字,你最熟悉他的字了。” 楼小云炫耀的从包包里抽出一个本子,送到唐芷晴面前。 唐芷晴看了一眼。 居然真的是秦昊的签名。 而秦昊签名边上,娟秀的,裸着安妮的英文签名。 这世界是怎么了,玄幻了吗? 今天没去上班,她是错过了什么? 她可真心后悔啊,早知道就不请什么年假了,秦总从来没有当众和任何女人手挽手这般亲昵过,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比流星雨都难得的。 而且,那个对象是安妮。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秦总不是结婚了?” “所以我们猜他大概是离婚了,不然也太高调了,你是没看到两人的亲昵劲,而且安妮笑的甜甜的,秦总虽然还是那张冷脸,可是手紧紧的握着安妮的手,看着安妮的眼神都和融化了似的,对安妮那个宠啊。” 唐芷晴依旧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看楼小云的表情,显然,假不了。 第一时间,她想到了唐子枫。 “等等我打个电话。” “我洗手,你快点,吃饭了。” “知道。” 拨通了唐子枫的电话。 那边很吵,也不知道这孩子又在干什么。 唐芷晴第一句话就是:“喂,子枫啊,安妮回来了。” 电话那,大声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安妮回来了。” “什么?” “算了算了,我短信给你。” “姐,我不打听得清楚,我在酒吧带黎阳回去呢,我回头给你电话。” “知道了。” 挂了电话,冯江正好把饭菜端出来,热气腾腾的炖肉,香气四溢,唐芷晴的馋虫都给勾了起来,吞了吞口水,对着冯江竖了个大拇指。 “一百个赞,冯哥,好男人的榜样。” “呵呵,吃吧,小云,吃饭了。” “哦,知道了,洗好手就来。” * “我先去洗手,洗好手就来。” 中餐厅,安好把包包放在座位上,起身道。 秦昊微微一笑。 如此格调高雅的餐厅,就连洗手间都是放置着高级香水,一点闻不到异味。 安好走到一个空置的洗手台,挤了洗手液,打开水龙头。 身后的厕格,传来冲水声,门开了,走出一个一身暗紫色短袖衬衫裙,盘着一个精干利落盘发的女人。 从镜子里一撇,安好一怔。 米雪。 米雪正在低头整理衣服,抬起头的时候,显然也吃惊的发现了镜子里安好的面孔。 彼此,倒是都没有言语。 那天在美国,酒店里的不欢而散后,安好觉得,就算是在中国再相遇,似乎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就当作陌路人也好。 米雪显然不是那么想。 “没想到你回中国了。” 站在安好边上的洗手台,她也打开了水龙头。 安好淡淡应了一声。 “嗯。” “哼,我原本以为他有多爱你,其实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不,你比我更惨,我最多就是输给了我自己,因为他从来都不爱我,是我飞蛾扑火以为他多少会看我一眼。但是你不一样。” 安好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米雪已经洗好了手,抽了纸巾擦干,掏出化妆包开始涂抹口红。 那烈焰红唇,一开一合。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要不要告诉你呢?” “不必了。” 不论米雪说什么,对安好来说,陆觉都是她心里,提起就觉得亏欠的一个人,她或许也是鸵鸟精神,本能逃避,她不大想提起陆觉的事情,总害怕一旦提起,心就没法平静,就会陷入无止尽的愧疚和自责中。 所以,她愿意做个鸵鸟,把对陆觉的愧疚和自责下意识的埋入沙堆里。 她擦干了手,要走,米雪的声音,却凉凉的从背后传来。 “婗安好,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安好止了脚步。 “问。” “你和秦昊,是什么关系?” 安好侧过头,从镜子里看着米雪。 米雪也停下动作在镜子里看着她,就看到安好的粉唇一开一合,突出了两个字。 “夫妻。” 米雪手里的口红,差点掉了地。 安好已经转身离去。 夫妻。 是她听错了吗? 还是婗安好离开了陆觉短短才几天,就转投入了秦昊的怀抱? 还是…… 陆觉能够出狱,一切都归功于秦昊,而秦昊答应救陆觉的条件,就是婗安好。 她是个聪明人,可是这一刻,却也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的功夫,安好就从陆觉的女朋友,变成了秦昊的妻子。 等到她缓过神来追出去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安好的身影,却已经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一间包房里。 她定定的看着那条冗长的富丽堂皇的走廊,久久无法还神。 安好从卫生间回来,神色也有些异样。 她在想,米雪那句“我原本以为他有多爱你,其实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刻意的去回避,他却反而越发的清晰。 秦昊无疑是敏锐的。 “怎么了?” 安好淡淡一笑,摇头。 “没什么。” 秦昊也没有追问,菜已经上来了,秦昊给安好装了一碗鸡汤。 “等明天开始治疗之后,很多东西都要忌口了,趁着还能吃,多吃点。” “说的我好像明天开始就要吃青菜萝卜似的,对了,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 “我想学钢琴。” “怎么会突然想学钢琴?” “以前本来就学过一阵子,就是因为家里所以荒废了,那天和你合奏的时候错了好多个音符,我想学钢琴,可以和你完整的合奏一曲。” “我可以教你。” “你那么忙,我不要,而且我荒废了很久了,估计手很笨,我才不想被你笑话。” 他轻笑起来,连眼睛都在笑。 “你怎么就觉得我会笑话你。” “难道不会吗?” “难道会吗?” “不会吗?” “会吗?” “不会吗?” “你是想和在吃饭的时候,无止境的讨论这个幼稚的问题?” 好像,是有些幼稚。 “我打算还是报个班,我还想学很多东西,我觉得趁着年轻,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 “背着画板去旅行是不可能,因为要治病,但是我想学钢琴,学小提琴,学插花,学陶艺,反正我都报班了。” “什么时候,那你的工作室呢?” “其实,我也不大想把自己的人生太商业化,今天和奶奶商量了一下,奶奶答应我,先让我做些我自己喜欢的事情,等我玩到累了,再回来经营工作室。” 安好将话说的很婉转,她没有直接告诉秦昊她要放弃那个工作室。 可是秦昊是何等敏锐和聪慧的人。 “是不是奶奶说什么了?” “没有,奶奶能说什么。” 安好故作轻松,喝了一口汤来掩饰,说实话要在秦昊面前撒谎,还是有点儿困难的。 秦昊知道,大约她也不肯说,问多了只会增加她的负担,于是只是笑笑。 “也好,依你吧,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那行,明天下午,是不是要去拍婚纱照?” “公司周六日都要加班,这几天太忙了,而且明天你还要去医院,我怕你身体吃不消,不然,后天吧,好吗?” 其实安好没问题了,乖顺的点点头。 婚纱照,她们的婚姻过程里略去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六年后在来弥补,这期待和甜蜜的心情,不知道和准新娘们一不一样。 反正,安好只要想到要和秦昊补照婚纱照,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我会保护你 晚饭吃的丰盛,吃完之后饭店还赠了一个大果盘,可是安好的胃却腾不出半点儿地方。 “吃的太饱了,吃不动了。” 她揉着肚子看着秦昊,动作,撩动了秦昊心底,那根最温柔的弦。 多像,怀孕了啊。 一个月,不算是很久,一个月之后,他想,安好再这样抚摸肚子的时候,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了他们可爱的小宝贝。 他沉静在心里那个美好的未来中,看着安好的肚子,嘴角勾着一个迷人温暖的笑。 安好叫他看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我衣服上沾了什么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秦昊抬起了头,目光深邃浓情的落在她的脸颊上。 “给我生一双双胞胎吧。” 安好脸色骤然一片红,心里,却荡漾开了甜蜜。 “最好是龙凤胎,女儿长的像你,儿子长的像我。” 安好脸更红,娇嗔一句:“这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呵,其实,我想要一堆孩子,我小时候就是一个人长大的,太孤单了。” 安好心里,对于这点是颇有同感的。 “我也是,计划生育虽然规定头一胎是女儿的话二胎还可以生一个,可是我家当时刚刚搬来城里,生活压力很大,我爸妈就一直没要孩子,等到想要孩子的时候,年纪也有些大了,也要不上了。” 秦昊的目光,落在安好身后的玻璃窗上,有些深沉。 “我母亲其实本来可以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只是,那一阵子身体不大好,孩子没了。” 安好一怔,秦昊已经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 “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 “对。” 他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是温暖的。 * 一小时后,秦昊的车子停靠在了一座别墅前。 下车后,他直接领着她进了其中一间别墅。 打开灯,屋子似乎已经尘封很久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安好一眼就看到了屋子东南边上放了一架残破的钢琴。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妈妈的钢琴,她最好的伙伴。” 破损的琴身,似带着安好回到了那残忍的一幕。 她可以想象那些讨债的人有多凶残和无人道,也可以想象秦昊的母亲当时是多么绝望和痛苦,甚至也想象的到,秦昊的父亲一片一片碎片粘贴起这架钢琴时候凝重的表情。 “这里是哪里?” “是我童年最快乐的地方。” 安好微微吃惊,看着秦昊:“你童年不是在秦家那栋大宅子里度过的吗?” 秦昊牵着安好的手,上了楼。 走到其中一个房间,打开门。 一个房间都是奖状和奖杯。 虽然蒙了灰层,但是在日光灯下,依旧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这是我妈妈的荣誉房,里面还有一些是我的。” 安好吃惊的看着房子里琳琅满目的奖杯,不敢想象这是多少次征战的成果。 却也足可见,秦昊妈妈的琴技之高超。 “这些,都是你妈妈的吗?” “对,这是她去米兰参加钢琴比赛拿的,这是代表中国出席世界钢琴博览会的时候,被授予的特别嘉宾奖,这个,是肖邦国际比赛赢得的奖杯,这个,是俄罗斯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大赛钢琴组比赛第一名的奖杯。” 秦昊一个个,如数家珍,悉数弥漏的和安好介绍,就算是里头有很多奖杯安好闻所未闻,却也感觉得到这是多大一份殊荣。 而肖邦国际比赛,安好是听说过的,这项比赛,算是钢琴界最顶尖的比赛,这项比赛本着的原则也相当有名,那就是宁可没有优胜者,也绝对不将就。 听说这项比赛有好几届的冠军就是空缺的,没想到,秦昊的妈妈,站在过钢琴界的顶峰地位。 “这是我妈妈当钢琴老师后,拿的优秀教师奖。” 之于之前的荣誉,这一张倒是显的分量太轻了,不过在秦昊的眼中,安好看到的,是一样的骄傲神色。 安好依偎在他怀中,由衷敬佩。 “你妈妈真的很厉害。” “如果不是手受伤了,她在钢琴上的造诣,不会就此终结的。如果真的那样,她或许也就不会遇上我爸爸了,呵。” 那笑,总觉得,带着一些莫名的情愫。 不是遗憾,而是,疼惜。 好像是在感慨,他母亲不该遇上他父亲。 对秦昊的父母,安好可谓是一无所知的,她和秦昊相遇的时候,秦昊的父亲已经过世了,而在那个狭窄的只有秦昊的世界里,她没有任何渠道得知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现在,她算是真正走进了他的世界了吗? 只是为何,总觉得他说起自己母亲的时候,眼底会有浓郁到化不开的,伤痛? 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 那天,秦昊的大姑提到秦昊的母亲,似乎也是欲言又止。 关于秦昊的母亲,安好到如今的认知,也只是局限在是一个钢琴家,落魄时候遇见秦昊父亲这一点,其余,他不说,她也无从知晓。 只是,她感觉得到,秦昊的母亲,或许是一个悲剧的存在。 不然,秦昊看着这满屋子的奖杯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不该是这样的伤悲和心疼。 从别墅出来,秦昊的话很少。 安好也没有做声,直到回到了家,秦昊伸手抱住了她,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轻轻响起。 “不要做个小鹌鹑,安好,任何人欺负了你,不要憋在心里不告诉我,好吗?” 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安好想,会不会是吃饭时候她说了要暂时放弃设计室的事情秦昊起了什么怀疑。 她伸手,回抱住了他。 “我看上去就这么好欺负吗?” “答应我,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要瞒着我。” 安好心底一暖,往他怀中缩了缩。 “知道了,去洗澡吧。” 他却并没有放开她。 声音,有些略微嘶哑。 “不要一个人流泪,一个人舔舐伤口,我会保护你,我有能力保护你。” 他,到底是怎么了? 安好抬起头,才吃惊的发现,他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通红了一片。 “你,怎么了?” 他却用力将她按回胸膛。 “可能,是喝多了,有些感慨。” 可明明,他没喝酒啊。 无论如何,这样的他,忍不住的让安好,觉得心疼。 “我知道了,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小鹌鹑,无论有什么委屈,伤痛,难过,都会告诉你。”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他害怕安好成为第二个她的母亲,受尽委屈,却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承受,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 心里的疼痛和委屈发酵,发酵,再发酵,终于将他母亲逼上了绝路。 他的安好这么善良,他怕她也选择了他母亲当年的隐忍和委曲求全。 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当年失去过一次的疼痛,他无力再承受第二次。 他的吻,深深地落在安好的额头上,如果可以,他真想在她身上安装一个监视器,每次她去他奶奶家就开启这个监视器,看她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忍气吞声,有没有委曲求全。 他的安好啊,就和她的母亲一样,是那样善良的人。 * 从饭店出来,米雪上了高伟的车子。 昨天白天拜见了秦昊被拒绝后,她转而让人送来了高市长的资料,上午就和高市长越好,晚上请他吃个饭。 这个高市长,倒很好请,晚上正好没有预约,就给了米雪。 席间,米雪没有开门见山就说明白她的来意,而是先很有诚意的表示自己从美国来,认识美国几个心脏方面的权威专家。 光着一点,果然就足够引起高伟的兴趣。 一顿饭,高伟基本都是在问她关于这个心脏科医生的事情,当然,还提了一下他母亲也在美国治疗糖尿病的事情。 米雪早早已经调查过这个高伟,算是个清正廉明的官,钱这一套对他没用,所以要打动他最好的就是从他的家人下手。 所以,晚上赴宴之前,她也打电话到美国让朋友帮忙联系了几家医院糖尿病方面的专家,所以,高伟提到他母亲在美国治疗糖尿病的事情,米雪就顺应而上,热情的像高伟推荐了那几家她事先调查过的医院,并且允诺,她可以让人代为照顾他母亲。 她的体贴入微,细致安排,高伟这样在官场久混的人早就明白她肯定是有求而来,至于她求的是什么高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的,这种华裔美商,归国无非是两件事,一个是投资建厂,还有一个就是需要出口什么海关卡的很紧的商品。 他想了想,有些事情在饭店谈不妥,于是吃完饭,就载了米雪到他成郊外的一处私人公寓。 那是一栋两层小洋房,米雪其实心里有些忐忑,虽然高伟的调查资料显示他并不好色,还是个好丈夫,但是现在为官的,有几个在外面是清清白白的,所以,上高伟车子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安。 进了这栋小洋房,她越发的如坐针毡,时刻警惕着对方的举动。 连高伟给她倒的茶她也一口未动,她怕,高伟在茶里动了手脚。 高伟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米小姐,如果你觉得在这里谈事情不方便,不然,你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吧,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很多公共场合我都是不和人谈正事的。现在有那么一批人,专喜欢在政府官员出入的地方装针孔摄像机,所以,请原谅我的谨慎。” 他说话的样子,倒不像是个心有邪念的人。 米雪放松下来,想来,她是亮过身份,高伟既然答应晚上来赴约大约也查过她的身份,所以就算是再饥渴,也不至于对她下手。 拿起茶,喝了一口,她轻笑:“高市长果然考虑周到,也想到了我有事相求于您。” “米小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对我的家人又尽心于此,你不妨直说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如果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不遗余力,但是如果是触犯国家法律的事情,请恕我不能顺从。” “高市长误会了,其实我只是想请高市长帮我引荐一个人,仅此而已。” “哦,你倒是说说。” “MR。KING!” 米雪一说出这个名字,高伟的脸色就变了。 “米小姐要找MR。KING做什么?” 果然,她猜的没错,高伟认识这个人。 “一些私事情,不便告诉高市长,高市长您放心,如果您不方便给我引荐,那您只要给我一点提示,我自己会去找那个人,而且,我绝对不会泄露是您给我的提示。” 高伟有些为难。 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终于还是松动了一下眉头。 “米小姐,如果你是想和MR。KING谈生意,我劝你还是免了吧,从来,都只是MR。KING自己挑选生意对象,主动上门的,基本都会被他列入黑名单。” 米雪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怪脾气。 不过确实听父亲说起过,当时是MR。KING主动派人和公司洽谈业务的。 这么说,她们家就是被他选上的? “MR。KING挑选合作对象有什么标准高市长您可知道?” 高伟摇摇头。 “这我并不清楚,我不过我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你最好不要见他。” 米雪想到自己父亲说过,MR。KING是个传闻中杀人都不眨眼的恶魔,脱口问道:“难道高市长你是怕MR。KING杀了我?” 高伟一怔,旋即笑道:“他没有这么可怕,杀人是犯法,他是个合法商人。” “那为什么您让我最好不要见他?” “我怕吓到你。” “他长的很丑?” “不是,他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算了,如果你之前在饭店里的话说话算话,那我可以帮您打电话联系一下,不过……” “怎么了?” “如果他拒绝了,那我也没办法。” “高市长,无论如何谢谢你,您父母的事情,无论这件事成不成,我都会帮您安排的。” 米雪清楚,不光是见MR。KING,就算是她那批稀土要出口,如果市长到海关那去说两句什么,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高市长这个人,她是只能捧着,不好得罪的。 而且,安排他二老就医,对米雪来说也就是费点时间托点人情的事情,并不难。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太高希望,MR。KING从来没有会客的习惯。” “好,还是谢谢你。” “我让我司机送你回去,我们这个地方偏僻,不好打车。” 米雪点头一笑。 心里想着的,却都是高市长的话。 这个MR。KING,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听起来好像高市长都要敬重他三分的样子。 这样一个风生云起人物,为什么在A市,就和透明隐形了一样,派去调查的人,连半点他的资料都拿不到。 只说了他在A市中央最贵的地段,有一片硕大的草原和一栋城堡。 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米雪想,如果高市长这条路也失败了,她大概就只能蹲守到他的草原外面,看看能不能见上他一面了。 原先,只是想见一面将那张脸记恨到心底深处。 现在,却像是在赌气一样,她是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 秦昊在洗澡,他的手机响了。 存的是一个字母:G。 安好想到上次的M,就笑了。 哪里有这样的人,存别人的号码都只存个字母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安好拿了手机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有个G给你打电话。” 浴室门,拉开了一条缝,他精壮的身体,一览无余。 即便是早就裸裎相对过,看着这样挂着水珠的他的果体,安好脸色还是绯红了一片。 “电话。” “进来帮我搓背。” 他没接手机,倒是一手拦住了她的腰肢,安好一声惊呼,人已经跌入了他的坚实的胸膛。 他的另一只手,接过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 “你不接吗?” “有事他会再打来,过来,帮我擦背。” 安好咬了咬嘴唇,模样娇羞。 他是爱极了她这小模样,只是明天她就要做治疗了,今天晚上开始就要禁欲,不然,他铁定在这里好好地要她一顿。 现在,却也只能享受享受肌肤之亲,这种对他来说,又甜蜜又煎熬的亲昵。 安好拿了毛巾,挣开了他的手。 “别看我,转过身去。” 他灼热的目光,烧的她都难耐起来。 他伸手,勾起了她精致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才乖乖转过身去。 安好折好毛巾在手里摊成平面,来回在他后背上摩挲着。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舒服的人喉头一紧。 水流,灯光,麦色的肌肤,温柔的手,绯红的脸色,紧致的小腹。 浴室里的温度,在升腾,只是那扰人的手机,却孜孜不倦的响个不停。 “真的不接吗?打了好几个了,是不是有事啊?” 秦昊看着手机,眼底有些不耐。 终究,还是起了身,走到洗手台边上,按下了接听键。 “喂。” “秦总,有个叫做米雪的朋友想见MR。KING一面,你看……” “没空,让她滚蛋。” 秦昊没好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时候打电话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他正享受着呢。 电话那头,高伟的脸色十分难看。 “没教养的臭小子,你最好别犯到我手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没缘分 米雪没有想到个MR。 KING在A市的影响到了这等地步,连市长亲自牵线他都拒绝和她见面。 心里,既是对这个MR。KING更起了好奇,又隐隐的,有些恐慌。 如果,这真是一个连高市长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那么当时他所说过的,如果米氏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还清账款就让米氏在美国消失的话,会不会真的兑现。 这样一个人物,虽然高市长说了他做的都是合法生意,没有传说中杀人放火那么可怕,可是为什么,米雪却觉得,他比传说中的更可怕起来。 到底,是个什么人? 高伟说他是个英俊的年轻人,可是年轻人怎可能在商界有如此的影响力,甚至连高伟都要忌惮几分。 想到这,她坐不住,出于非要见一面的倔强也好,出于想要见一面的好奇也罢,她都越发的想知道,MR。KING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打了电话给合作的侦探社,她想,就算是打听不到MR。KING本人的半点消息,那么至少,关于他那栋城市中间的草原城堡,或许会有些线索。 “喂,给我调查一下在MR。KING草原城堡里面工作的工作人员,或者接近过那座城堡的人的信息,钱,我会加倍。” 她想,要知道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恐怕,最好就是从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下手。 不知道他所属公司,至少,还知道他有一栋城堡,而城堡之中还有工作的员工。 虽然她也知道事情不那么好办,能被MR。KING选作城堡佣人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从一般的家政公司找的,但是目前看来,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挂了电话,她重新躺会了床上,闭上眼睛,过滤掉那些纷扰复杂的事情,脑子里,清晰的开始呈现的,是陆觉的影子。 陆觉大学毕业那年,她才念大二,一个追求她的大四学长带她参加大四的毕业晚会。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觉。 同样的博士服,穿在他身上,却是与众不同的滋味。 他那般高挑,英俊,年轻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所有人都谦和有礼,不断有女生要求和他合影,他好脾气的一一答应。 而她,被一群学姐簇拥的站在他的身边,那是谁的相机? 那张她和他唯一的合影被留存在谁的相册里,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拥挤的时候他伸手抱住差点摔倒的她,咫尺之遥,他四月暖阳般的关怀,暗淡了周围所有的颜色。 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种巧克力香。 透着食物的芬芳,以及巧克力的热量。 她就这样醉在了这阵香气中,一醉,就是这么多年。 或许,她当时勇敢一点点,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只是她一意孤行的觉得幼稚的自己配不上越渐成熟稳重的他,努力想把自己磨练到更为睿智,聪颖,精干再走到他的身边去。 结果,时间去却没有等她。 在她还没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叫做安好的女人。 安好,婗安好,今天在酒店洗手间的相遇,其实她心里是痛快的,却也是痛苦的。 她痛快的是,她最多是输给了自己的痴情,而婗安好,是输给了陆觉的无情。 为了AT,陆觉放弃了她。 而痛苦的却是,如果不是因为AT,陆觉恐怕到死都不会放弃婗安好。 婗安好之余陆觉,仅次于AT,而她至于陆觉,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甚至是完全可以忽略的路人甲。 那么多年,每次只要陆觉没和安好在一起单独出差或者什么,她都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以为,总有一次他会好奇为什么总会在不同的地点遇见同一个人。 可惜,一次都没有。 那次父亲的老友会上,她可以提醒了他才似乎依稀记起来和她的相遇,她也是有尊严的,她不可能提醒陆觉更之前更之前的之前,那一次次“偶遇”。 以前不可能告诉陆觉她对他的那份保存多年了的心意。 现在,似乎更不可能了。 米氏倒了,唯一的一线生机就是这次的稀土出口,如果她不能够成功的购买到用来制造机器的稀土,米氏就彻底的完了。 这样的米氏,早已经站在了AT的下面。 而一旦米氏破产了,那她和陆觉,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多少年了,没有哭过,她以为自己在商场上摸爬打滚早就锻炼了一副的铜墙铁壁,只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在想到陆觉的时候,在隐隐作痛。 掏出手机,他的号码,她设置了1。 拨通电话,对面传来一阵悠扬的彩铃,她猛然缓过神来,她这是在干嘛? 正要挂断,陆觉却接了。 声音,醇厚,性感,又有些低沉。 “喂。” 米雪的心跳,瞬间加速,呼吸也有些不稳。 “喂,是我,米雪。” “嗯,我知道。” 他回答的很淡,米雪甚至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她听说,继承AT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明明,他是如愿以偿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你。” “没有,今天我在医院。” “你去看望陆伯伯了?陆伯伯还没有出院吗?” “不是,我来看我二哥,你有什么事吗?” 那般疏离,米雪心口一阵难受。 却故作轻松:“没事,就是我现在在A市,我听说伯母也是A市人,想着问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伯母买过去。” “不必麻烦了,谢谢你的好意。” 他一字一句都是客气,这份客气,生生的将米雪推出很远。 他的世界,她完全无法企及。 “那,我也没什么事了,对了,我遇见安妮了。” 米雪是故意的,脑子里盘旋着的,是洗漱间相遇的时候,安好说她和秦昊是夫妻关系这句话,她有些迫不及单的想告诉陆觉这件事。 出于什么心理? 或者,是想抹黑陆觉心里的安好。 也或者,是想让陆觉对安好真正死心。 更或者,纯粹的,她只是想和陆觉多说几句话,而能延长她和陆觉电话的话题,似乎也就只剩下安好。 电话那,一阵沉默,良久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嗯。” 米雪觉得很是尴尬,其实,安好就是陆觉心里的一根刺,她现在挑到了这根刺,陆觉必定很痛。 “那,我挂了,你忙吧。” 原本,她想告诉陆觉洗手间里安好说的难句话,可是到了最后,却又不忍心让陆觉痛。 陆觉那也没说什么,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米雪怔怔的看着手机。 她是不是,不该说的。 陆觉心里关于安好的那部分,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淡去,而她今天忽然提及,只会让陆觉把安好这个人,记的更深。 她算是个成功的女商人,可是在感情上,她却显的太过笨拙和稚嫩。 叹息一口,她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 明天,她还有一个饭局,请他父亲一个老朋友,希望那个老朋友能够出面帮忙和几家稀土出口公司洽谈一下。 这个MR。KING,让她感觉站在他的地盘上,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 现在,就只能等,等到稀土到了米氏的仓库里,一切都会活过来的。 * “陆觉先生。” 护士在耳畔喊了不知道第几句,陆觉才缓过神来。 “什么事?” “陆洋先生的状况最近很稳定,指尖反应又出现了几次,不过他心脏方面的问题,我们可能要减少用药量,大量的钠盐输入,他的心脏无法负荷,您看……” “怎么好怎么治吧。” “其实,动过心888888脏手术后,陆洋先生的情况大不如前了,我们不敢和陆老先生说,只怕陆老先生受不了打击,陆洋先生要恢复知觉几乎是不可能,但是如果高剂量的用药,或许可以短暂的醒来,这也得陆洋先生自己意志力够坚强。可按照你们中国话来说,那短暂的清醒,很可能只是回光返照,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的检查报道,报告显示,除了心脏,他的其他脏器已经开始严重萎缩和退化了。” “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他身体状况很稳定吗?” “不然,我请主治医生来和您说吧。” “不用,我过去。” 陆觉面色十分冷然,身上淡漠的气质,像是隔着一层冰霜,让人不敢靠近。 医生办公室。 陆觉坐在对面,脸上再没有以往任何一次来的时候,那般温润谦和的笑意。 医生还以为陆觉是担心陆洋。 尽量安慰:“相信你也听护士说了,不过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如果采取保守治疗,维持现状,基本上陆洋先生还能有三年左右的寿命。陆觉先生,说一句话您可能不爱听,死,对陆扬先生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医生,你所谓的保守治疗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现在这样,继续和活死人一样躺着。但是护士应该说了,陆洋先生的指尖神经对外界已有感知,至于其余部位,其实我们不好断定,但是不可排除其余部位也有了疼痛感应。所以我说,对陆洋先生来说,活着,未必是件庆幸的事情。一旦身体的感知慢慢恢复,他将会无比痛楚。” “如何能减轻他的痛楚。” “目前的医疗水平,做不到。” “那除了保守治疗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这种药是美国生物研究所新研发的药剂,可以让频死的人有短暂的还醒,这短暂的清醒具体是多久不好说,当然用在陆洋先生身上不一定奏效,毕竟他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我们是判断他指尖有反应,才想着或许这药对他奏效。” 陆觉大概是听明白了。 他唯一需要确认的事情,只有一件。 “短暂回醒,那是不是短暂之后,就会死?” “目前,是这样的,这药已在两位陷入重度昏迷的濒死人员身上用过,用药之后体内细胞会达到一个运转高峰,所以组织强制调动起来,但是就像是我们正常人一样,力量的过度消耗会带带来什么负面作用您应该知道。或者打个比方,就像是一下子将身体里储存的所有能量瞬间用光,您明白了吗?” “我没有办法做决定,不过我会回去告诉我父亲,你可以负责人的告诉我一下,我哥这样的情况,用药之后,最多能清醒多久,能清醒到什么程度。” “可以醒来,但是未必能够起来,毕竟,他的四肢都已经退化了,而且,他的内脏也渐渐在衰竭,我无法和你保证什么,甚至无法保证他一定会醒过来,我唯一能说的还是那句话,等到陆洋先生身体其他部位也出现神经感应的时候,他会每日陷入剧痛之中,非常残忍。” 陆觉恍惚了一下,和陆洋,并非全无感情,至少,他们身上留着一半的血是一样。 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即便只是那一半血液的感应,他也会疼。 “我知道了,我回去和我父亲商量一下。” “可以。” “再见。” “再见。” * “还能活多久?” 秦家。 亲老太太看着给自己吊瓶的医生,问道。 地震之后,她从楼梯上滚下来,身体状况已经每况愈下,她自己也感觉的到,自己或许真的要油尽灯枯了。 这几天天气闷热,医生又不建议她开空调,她觉得每一口呼吸都是压抑着的,喉咙眼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吞不进去,吐不出来。 今天医生过来,例行给她量血压,体温,检查一些指标,吊上盐水。 医生要走的时候,她喊住了医生,问道。 医生自是往好了说。 “老太太,你平常注意一下饮食,不要吃太凉的东西,也别吃太油的东西……” “别和我绕弯子,你就告诉我我这身体状况,还能撑多久?” 医生脸色有些为难。 秦老太太坐起身来,年纪一把了,威严起来,却还是很有威慑力。 “老陈,你给我看了很多年病了,别人说的话我都信不过,你就和我说句实话,我年纪一把了我不在乎还能活多少日子,我就是有些事情还未了,想算算余下的时间还够不够我处理好。” “老太太,你心要放宽。” “你别再废话,还能活多久。” “这……” “你要不说,我自己去医院检查去。” “您可不能出去,天气这么热,我给您说实话吧,您这身体原本就不好,我一直叮嘱您要吃的清淡,心要放宽,要适当运动,关键是别操心,这样还能保个五年无虞,不过地震您摔了一觉,心里事情又太重,这个,真说不好。” “什么叫说不好?” “您要是保持保持,至少还有个二三年,就是您这个心一定要放宽,不要动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散散心,溜溜弯,养养花种种草的,秦总不是有了老婆了,赶明儿给您生个小曾孙子……” “别和我提这个,你走吧,我知道了。” 陈医生着实被吓了一跳。 伺候老太太多年,也是知道一点老太太的脾气的,但是今天这样疾言厉色的,倒还真实第一次。 也不知道是冲着他哪一句话,不过显然的,秦家老太太那脾气,他可是不愿意伺候。 “那秦老太太,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事就让四姐给我打电话。” “走吧。” 看那脸色,还是冷冰冰的活像是谁欠了她钱似的,陈医生赶紧的离开,走到门口遇见了四姐,小声道:“四姐,老太太这是和谁生气呢?” 多年来往,陈医生和佣人四姐也算是交情匪浅。 四姐压低声音:“和秦昊家那位。” “孙媳妇?”陈医生吃惊,“露面了?” “嘘,回头老太太面前,绝对别提秦昊家那位,昨天生了一下午的气,晚饭也没吃。” “知道了,那我走了,记得老太太的饭菜一定要清淡,水果尽量不要吃凉的,还有,鸡鸭这些发的东西也别吃,忌口的东西,我上次给你抄了一张纸的,你平常买菜注意点儿。” “知道了陈医生,我送你。” “不用,进去看着老太太的盐水瓶,挂完了拔掉就可以。” “诶,那您慢走。” “不送不送,进去吧,我走了。” 看着陈医生下楼,四姐推门进去,房间里窗帘拉着,不让吹空调,又是朝阳的房子,着实热,前几天工人在窗外装了防晒练字,就这样,这热气还是蒸腾的房间里,和个暖炉子似的。 秦家老太太黑着个脸,好像是有什么大不愉快的事情,躺在竹席上休息。 四姐轻手轻脚的做到边上椅子上,也不敢说话。 秦家老太太忽然窜起来。 “打电话,打电话给那个婗安好,让她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四姐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忙点头。 “是,老太太你躺下,一会儿这针逃出了那就不好了。” 秦老太太这才又躺回去。 “给我立马打电话叫她来。” “知道了,您躺着可不敢乱动,我就去打电话。” 看着这架势,四姐可真怕安好一来,闹出个什么事来。 在她看来,安好温顺有礼,挺好一孩子,怎么老太太就这么不待见她呢。 哎,老人们说,人啊,缘分都是生好的。 她想,大概是安好和老太太没缘分吧。 ------题外话------ 哈哈,又大晚上的传文,爱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什么情况 有了昨天下午的不愉快,秦奶奶让四姐打电话来的时候,安好大概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等到她到秦家,看到秦奶奶那阴云密布的脸色的时候,也证实了她猜的没错。 房间里,为了避光拉了窗帘,因为没开空调,闷热和药味肆意蔓延,有些让人窒息压抑。 安好端端的站在窗前,秦奶奶手里的吊瓶已经挂了一半了。 她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安好。 坐起身来,四姐要上前搀扶她给她垫个凉枕,她却伸手止住,兀自起来,对四姐道:“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你出去。” “是,老太太。” 四姐走过安好面前的时候,心里面其实是同情的。 伺候了秦家老太太这么多奶奶,她最是了解秦家老太太是个怎样的厉害角色了。 可以说,秦家的人,都怕她。 也恨她。 平常鲜少有孩子愿意回来看望她,也就秦大伯家里的两个儿子偶尔过来一次,其他人,除了每年家宴有钱分了才会回来一趟。 她也没什么朋友,以前还有一个走动的老姐妹,后来那老姐妹瘫痪了,两人来往也少了。 秦奶奶的生活圈子很狭窄,基本就是绕着秦昊转圈,而对秦昊的生活,她基本是安排的井然有条。 或者说,操控的井然有条。 她很喜欢安排秦昊的人生,只是四姐在秦家做了这些年大约也看出点儿门道来,秦奶奶越是要干涉秦昊的人生,秦昊的反弹就越大。 这从秦昊这几年很少回来就看得出来。 原本以为,有了个孙媳妇,家里暖洋洋的好像有了点儿人气和温度,现在看来,倒像是一场新的暴风雨要来了,也不知道这次要折腾出个什么事情来。 四姐不敢走远,就在门口,就怕秦家老太太有个什么万一。 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门,几乎听不清里面在讲什么,四姐也没想偷听,就盼着可别出什么事情的好。 房内。 秦奶奶冷冷看着安好。 “昨天不是说要去告我吗?怎么没去?” 如果说是为了这事,安好想,昨天或许她话也说重了点。 “奶奶,工作室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追究。” 追究两字,无疑是挑衅。 “婗安好,你到底弄不弄的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以为,秦昊喜欢你,我就真的承认你了,我告诉你,我心里面的孙媳妇只有柳浅一个人,你自己想想柳浅难道也不自惭形秽觉得丢脸的吗?身段样貌家世背景,你哪一样比得上柳浅?” 如果早个五六年,安好和秦昊刚结婚那一阵她听到这段话,估计会伤心立刻掉下眼泪来。不过现在,她早也不是那个稚嫩脆弱的小丫头了。 再说,秦昊的心意,就是对秦奶奶最好的反击。 “奶奶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离开秦昊,把位置让给柳浅?” “难道不该吗?你们这些低贱的连昆虫都不如的女人,攀附上了权贵就像是吸血虫一样不肯离开,你那恶心下贱的婆婆这样,我还以为阿昊能明白和你们这些昆虫一样的女人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的,看来你还真的用了点手段,把他迷的七荤八素。” 为什么,比起秦昊奶奶用柳浅来刺激她那一段,这段更让她不舒服。 而且不舒服的字眼,是那句你那恶心下贱的婆婆。 “奶奶,我看您年纪也不小了,口上为什么不积点德,已经故去的人,你要是想针对我你随便骂,但是秦昊妈妈那,请您放尊重一点。” 秦奶奶没想到安好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数落她。 在这个家里,除了秦昊,还没有一个人胆敢和她这样说话。 她面目越发阴沉严厉,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的落在安好身上。 “对你们这些昆虫,我从来不需要放尊重,我已经调查过了你还有一个姑姑和一个妹妹,安好,生意人,向来都有手段,我虽然老了,却也正是因为我老了,有些事情以前不敢做的,现在也不怕了。” 安好眉心一紧。 “你要干嘛?” 秦奶奶讥笑的看着安好:“我要干什么,那就看你要干什么。” 安好沉默了片刻,抬起头:“你要我干什么。” 秦昊奶奶脸上的嘲讽更甚,果然,消灭这些昆虫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她们的族群。 当年她怕秦昊妈妈不听话,也是用秦昊妈妈娘家的几个亲人来牵制着她,不过显然,安好比秦昊妈妈难对付一些,但是,这种在社会底层摸爬打滚的昆虫,最是看重所谓的亲情,她想,有安好姑姑和安好妹妹在手里,安好大约也拽不起来了。 “昨天的条约,签上你的名。” 她却没想到,安好淡淡笑了笑:“奶奶,如果我不签,你是想杀人放火,还是作奸犯科?” 秦奶奶眉心冷凝。 安好继续道:“奶奶你既然调查的那么清楚,那你不会没调查过,我和那些人的关系吧?奶奶你觉得我长的像圣母玛利亚还是救世主?对于一个夺走了我一切的女人的女儿,我为什么要在意她?对于从来没见过面的姑姑,我又为什么要放在心里?” 秦奶奶脸色阴沉。 她是调查过安好和这些人的这层关系,可是她也调查过安好给她那个父亲买墓地补清所有医药费的事情,所以她才想着安好就是一个被亲情牵绊着的傻子。 换做别人,那样的父亲,死了都要拍手叫好,谁还会在他身上掉一分钱下去。 她是笃定,安好善良到愚蠢。 可是她没想到,她认定的善良到愚蠢的安好,会说出这样一番近乎无情的话。 就算是对那个妹妹有恨,那姑姑,总是安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吧,她居然,也可以不在意。 “安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她想着,安好或许就是逞强而已,不想就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所以耍耍威风罢了。 却听得安好淡淡道:“随便,只是奶奶,你要做,就做些狠的,杀了她们,这样我或许会承认你真的是个心狠手辣值得惧怕的老人家。也许因为对您的惧怕和忌惮而乖乖听你的话。” 杀人,安好想,她决计不敢。 动手前,她也得想想擎天集团这个偌大的企业。 秦奶奶直接被安好给堵死,她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的伶牙俐齿。 “你说,多少钱,给你多少钱你才会离开秦昊?” 安好做了认真思考状。 秦奶奶既气又喜,气恼的是安好居然真的是冲着秦家的钱来的,喜的还好她也只是冲着秦家的钱来的。 但听得安好思考了半晌后,开口:“恐怕,我要的数目,不是奶奶你舍得给的。” “你只管开价。” “我要的,是秦家所有的钱。” “婗安好。” 因为气氛和激动,秦奶奶手上的枕头滑脱,痛的她眉头一紧。 安好云淡风轻的笑着,上前替她压住了针眼上的棉花,慢条斯理道:“奶奶,如果你想和平相处,我会把你当作自己的秦奶奶一样敬重,如果你觉得这样剑拔弩张的方式更适合我们,那么你也最好把身体调理好了,否则,气到的还是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秦昊,谁也不在乎了,你用谁也威胁不到我。而除了秦昊,我什么也不要,你给我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到底,都是会让你白费心机的。” 秦奶奶抽回手,一个巴掌就要往安好脸上轮过去,安好抬手,准确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您可以打我,毕竟我是惹您生气了,不过您最好确定一下,下手的力道,不会在我脸上落下什么痕迹,你应该知道,我在秦昊心里888888的地位。” “婗安好,不要以为我真的奈何不了你,只在乎秦昊,其余人都威胁不到你了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么的铁石心肠。” 秦奶奶已经恨恨的抽回了手,她不是不想打安好,而是不敢,安好说的对,她不敢在她身上,落下任何挨打的印记。 以前对秦昊妈妈,她每次痛下手都是捡着秦昊爸爸出差长时间回不了家的时候,但是现在,安好和秦昊日日黏在一起,如果让秦昊看到安好身上有伤,指不定怎么和她闹。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秦昊警告她好好对待安好时候的眼光。 安好嘴角是个淡漠无所谓的笑容:“奶奶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说着起身,却被秦奶奶喝住。 “站住。” 安好没再动步子,就听得秦奶奶一字一句道。 “婗安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地上给我认错,主动离开阿昊的。” “我希望您老人家,能够身体安康的等到那一天。” 安好说完,嘴角的笑意收敛,提起包,转身而去。 秦奶奶听着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气的差点发疯。 “婗安好你给我走着瞧,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你跪在我面前认错,有生之年一定会让秦家孙媳妇的名字,写成柳浅。” * “柳大明星,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开始查我们兄弟了。” 柳浅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男人痞气的声音。 柳浅眉心一紧。 “你们不仁在先。” “柳大明星,我们无非就是要点儿零花钱,留着一个备份,无非就是哪天没钱了再请你赏一些,上次要的那点钱,也就你拍一支广告酬金的一半而已,你柳大明星一年拍多少支广告,你还差这点钱?” “废话少说,我只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手里拷贝的录像,多少钱肯卖给我,你该知道,我已经有退出娱乐圈的准备了,我不在意来的鱼死网破。” “上次那个数。” 柳浅心里倒是一喜,那笔数目并不多。 却听得对方淫笑道:“翻个倍再加一个零。” “你做梦。” 柳浅想都没想。 她这些年赚的足够有这个数目是对,但是她讨厌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 这种人,贪得无厌,今天要这个数,明天就会再翻倍加零,一次的得逞,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 “哈哈,柳大明星,我们大家也别浪费对方的时间,这样吧,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认真考虑考虑。” “我说了做梦。” “别这么快否定,你说一旦要是公布了视频里那位和你争吵的小姐的身份,再公布上次你提前通知记者蹲守你和秦昊约会的事情,柳大明星,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媒体想象力都很丰富,你说,会怎么样?” 柳浅脸色一片阴霾。 “忘记了我们柳大明星的脑子现在是在思考答应不答应,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考虑记者会怎么写,那我这里有个不成器的小文员,我让他发挥想象写了了一小段,我念给你听:柳浅自导自演拒绝包养戏码,这是标题,下面我给你念……” “闭嘴。” “那你可管不住我的嘴,不过,一分钟到了,柳大明星,我再给你一分钟吧。我这人有些强迫症,一旦开始念的东西,我就非要念完。” “闭嘴。” “你可以选择挂电话,不过,你挂了那就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明儿我念的,和那段视频一起就都见报了。” 柳浅浑身都在颤抖。 电话那边那个魔音,调调慵懒又邪佞,兀自继续:“柳浅当年为了演艺事业,抛弃了和秦昊多年的感情,不顾秦昊痛苦伤心毅然离开。秦昊为了填补感情空缺娶了婗安好,不过最后日久生情爱上婗安好,并且和外界宣布了婗安好的存在。柳浅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所以提前通知媒体蹲守在咖啡店门口,自导自演秦昊要求她做地下情人的戏码,完美演技,骗取了所有人的同情。但是此举也彻底激怒了秦昊,两人彻底断了关系。柳浅心有不舍,后悔不已,想办法接近秦昊奶奶,想要挽回两人关系,去不料在医院遇见同来探病的秦昊夫妻……” “闭嘴,什么时候,地点。” “呵呵,柳大明星,刚好你不叫我闭嘴,我也念不下去了,我这文员水准不够,就写到了这,语言组织能力也太差了,我读着有些地方好像该再夸张的修饰修饰呢,不过,既然柳大明星你想明白了,我想我也没必要给你修饰修饰。” “不要废话,哪里。” “明天上午,我会给你电话,当然你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报警,我也希望你不要报警,因为我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喜欢玩鱼死网破的游戏的。” 柳浅气的发指,用力砸掉了电话,这是第二次,她因为这个勒索电话砸手机。 如果,只是那段视频,或许她会失去的,只是大批的粉丝以及美院学生的抨击,可是牵扯到亲好的家庭,却不一样了。 她会背负上狐狸精,不要脸,贱人等等肮脏卑贱的称号。 她的自尊,在秦昊面前被肆意践踏已经够残忍了。 如果被全世界所有人都践踏,她想,她会活不下去的。 所以,那得寸进尺的贪婪要求,她答应了。 那是一笔巨额,至少,对于她来说。 她这些年赚的是不少,但是相对的花的也不少。 没有来自家庭的负担和压力,她所有的钱都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名牌包,名牌衣服,几辆豪车,世界各地的房产,她的存款,其实能动的并没有这么多。 而如果明天就要用钱,她又到哪里去变现这笔钱。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先问她父母借了。 * “秦昊,有空出来吃个饭呗。” 许常常接手了秦昊公司三生花电影的拍摄工作,剧本他看了,故事还算是不错,不然他也不会接。 他拍戏有三个规矩。 不喜欢的剧本,不接。 不喜欢的演员,不用。 不喜欢的投资公司,不拍。 就算,是秦昊和擎天集团这个规矩也不会例外。 所以能让他点头,足见这个故事还算不错。 演员班子已经开始选,他打算启用新人,不过想要和秦昊商量商量。 不过,秦昊显然是个大忙人。 “没空。” “不要吧,对了,你认不认识那个安妮?” “怎么了?” “我和你吃饭就是想商量这事儿,我这次三生花系列的电影想要启用新人,安妮我看过,气质上和荷花再符合不过了,娇媚,芬芳,又带着一股清新和婉约。” “别想,里面有吻戏。” “诶,我说你这人,又不是你老婆,你在意个毛线球啊。” “她就是我老婆。” 一句话,许常常手机差点掉了。 “你,逗我玩吧。” “我没这功夫。” “这世界是怎么了,玄幻了吗?先是柳浅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借点钱给她,然后就是你告诉我你和安妮……一个不可能缺钱的人要借钱,一个不可能谈恋爱的人在谈恋爱,你不是结婚了吗?” “所以我说了,她是我老婆。” 许常常这次,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什么意思?” “六年前,忘记请你喝喜酒了,年底我们会补,记得来。” “什么?” “挂了,很忙。” “喂喂……喂喂……喂,什么情况,挂了,喂……” 这个晚上,向来睡眠质量不差的许常常大约是要失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恶行 从秦家回来,安好却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而去了一个地方。 已算得上破落的城中村,很多房子还是木质结构,在这座城里,这一片迟早是要是要淘汰的。 安好站在一跳灰暗杂乱的巷子口,看着巷子尽头的那幢二层楼,目光深沉。 有自行车的铃声,在身后响起。 安好让到了一边,就看到一个背着书包少女,骑着车子和自己差身而过。 安好认识她,晓艳,她的表妹。 当时为了帮她澄清是江华放谣言诬陷她,电视台走访了大量她们以前接触过的人,其中就有婗家姑姑一家,不过最后,婗家姑姑没有接受任何采访,不过电视台有保存录像,安好后来看过,镜头里,有她姑姑和姑姑的女儿。 电视台的记者还告诉她,她叫刘晓艳,念高一。 看着那个朴素却又朝气的背影,安好的嘴角,不觉勾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其实,秦奶奶用她姑姑一家威胁她的时候,她的心,是颤动了一下的。 但是她明白,一旦她露出一点点对那家人的关心,那她就输了。 非但她输了,还会无止境的害了这家人。 因为一次得逞后,秦奶奶必定会永无止境的利用这家人来控制她。 而这些控制之中,绝对会包括让她离开秦昊。 她无法做到,秦奶奶就会把对她的怨恨都报复在她所关心的人身上。 她不会让任何人,抓住她的软肋。 转身,离开这条冗长的巷子,她把所有的牵绊和挂念,都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 秦昊回到家,安好还没回来,打了安好的手机,她也没接。 他有些担心。 正要开门出去,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他拧开门把,就看到安好站在门口。 或许,是再也无法承受她偷偷离开的痛楚,他觉得自己现在巴不得在安好身上装的定位仪。 看到安好的那刻,心都放宽下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几分责备。 “去哪里了?” “去了一趟医院,然后到处走了走。” 安好没说秦奶奶“召见”的事情,秦昊说,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告诉他,但是这次,她虽然遭受到了无礼对待,却也谈不上委屈。 “干嘛不接电话。” 安好笑道。 “先放开我好吗?走了一天好累,我想换鞋子。” 秦昊的双手,却依旧黏在她的伸手,将她抱离地面,抱回沙发上。 “干嘛,还没换鞋呢。” “坐着,我来。” 他起身,返回门边,拿来了她的家居拖鞋,单膝跪倒在她的面前,托起她的脚。 安好的心底,暖暖的。 眼神温柔的看着秦昊。 “刚才都到门口了,我就想着不接电话的。” 她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秦昊的目光,专注的落在她的双脚上,似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几分心疼。 “难受吗?” 安好的病,要在下体用药,秦昊为安好现在受的罪,心疼也自责。 “傻瓜,一点感觉也没有,就是药放进去的时候有些凉飕飕的。”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旅游吧,你不是想背着画板去旅行吗?” “谁告诉你的?” “你的助理。” 安好惊道:“海珠?” “嗯,她明天的飞机就到A市了,我以你的名义办了一场慈善义卖。” “慈善义卖?我的名义?” “你走之后,我看过你的日记本,抱歉。” 安好脸一红,他居然看过她的日记本。 那本日记本,当时走的时候确实没带走,事实上她什么都没带走,她想秦昊会把她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包括她留下的几幅作品,还有那厚厚的日记本。 那是她高中开始就记录生活的本子,也称不上是日记本,只是偶尔心血来潮会写几篇。 秦昊说的慈善义卖这一段,他一说起来,安好就记起来了。 那是她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因为一些学校资料费用问题,校务处领导请她去谈话。 她无法忘记当时捉襟见肘的自己在校务办公室里面的窘迫尴尬和自卑,那天回来后,她就记录了一篇日记,说是以后一旦有了出息,就要办一场慈善义卖,卖自己的作品,卖了的钱,专门成立一个基金会,帮助那些念不起书却渴望念书的孩子。 就像是,当年的她。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因为拖欠学费而遭受的冷遇和白眼。 也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那种遭遇下的自卑和忧郁。 所以,当时根本无法预测未来的她,却也有过那么看上去伟大的梦想。 其实,说是伟大的梦,却也是个渺小的梦,她的美好愿望,无非是希望自己成功,成功之余,有能力拉拔别人一把。 如今,秦昊说起这件事,倒是引了她不小的兴趣。 毕竟,年少时候的梦想,能够实现,也不失为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何况,这确实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时候?” “义卖吗?时间等你自己确定,地点就在A大美院大礼堂里,邀请函我会来拟,你刚回国,不认识多少人。” “谢谢你。” 安好扑过去,脸上欢喜的笑容像是个孩子。 嘟起嘴唇,原本是要亲吻亲好的脸颊,他却使坏的,挪了一下脸颊,安好的吻,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唇上。 她却并没有要挪开的意思,缠绵的,绕紧了他的脖子,双脚,也环绕住了他的腰肢。 她这纯粹,是在点火。 在明明知道自己无法给他败火的情况下,她“坏”透了。 可偏偏秦昊,享受她这样的使坏。 握着她脚踝的手松开,身子往起一站,轻易就将她压在了沙发上,灼热的目光,落在安好墨色的黑眸之中。 “医生有没有说过,治病期间,你可以不可以做剧烈运动。” 安好脸一红。 “上次不是说了,医生说治疗开始就不能过夫妻生活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夫妻生活,有很多种过法。” 安好脑子里,猛然想起一些旖旎的画面,顿然面色更为羞红。 “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 “你又想什么呢?” 秦昊眼底,几分邪魅,又几分使坏的看着安好。 安好伸手推他。 “起来了,我才没想什么,我就想着,某些人要是精虫上了脑,我就用这个,给他洗洗脑。” 安好长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够住了地上的鞋子,拿着鞋底一面,对上了秦昊的脸。 秦昊被“吓”到了,猛然往后跳了一步,那眼神,就和看到了蛇虫鼠蚁似的。 安好捂着嘴,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秦昊眯着眼睛看着乐呵的她,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皮痒了?” 说着,手指朝着安好最怕痒的那个地方袭去。 安好提着鞋子跳上了沙发,武器一般对着秦昊乱甩。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秦昊,哈哈,你别过来,别碰,你再碰,我不客气了。” “你才别碰,你要是臭鞋子碰到了我,我今天晚上就非要和你剧烈运动。” “你下流,我才不要才不要,我才不要,啊,别过来。” “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把鞋子放下,不然,我方要采取最后措施了。” 看着在沙发上跳蚤一样蹦跶躲避的安好。 奇怪就算是面对着脏兮兮的鞋底,却也有一种浑然不惧想上前扑倒她猛啃的感觉。 原来,她是他的药,能治好他所有的病,包括这几十年来,益发严重的洁癖症。 闹腾累了,秦昊中招无数,安好也被袭击了“笑门”,笑的花枝乱颤,披头散发。 两人都是狼狈,筋疲力竭的倒在沙发上,安好躺在秦昊的臂弯,香汗淋漓。 “好累。” “所以,我说让你不要用臭鞋子碰我,不然我就和你剧烈运动。” “讨厌。” “那你喜欢吗?” 安好故作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嫌弃的一扭头。 “不喜欢。” 888888  秦昊的手,已不知不觉挪到了她的小腹上。 安好知道,这是威胁。 她转话锋,转的贼快。 “那是假的。不喜欢那是假的。” 秦昊满意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要挪开那只手的意思,而是熨帖在了安好的小腹上。 掌心,是滚烫的。 声音,是低沉性感的。 “如果我们抓紧时间,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安心的在家给我带孩子了。” “黄脸婆?不要,我还要大把青春没挥霍呢。” “你的青春,都狠狠往我和孩子身上挥霍吧,我们不会嫌弃。” “不要,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到停止用药,为期三个月调理身体,我生过病,你年纪又大了,我想要生个最健康聪明的宝宝。” 听到你年纪又大了几个字,秦昊额上,三条黑线。 是,三十,他很老吗? 是,相对于25岁的她来说,他似乎是有些大,但是三十,男人三十一朵花,他是在怀疑他这朵花所排出的万千子孙的质量吗? 这个问题,很严肃。 撑起身子,他半躺在她身上。 “我每天都有锻炼,我有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那只能说明你壮实,不能说明你身体各项指标都是完美的,比方说一头猪,不一定是越胖越好,你得又胖,肉又结实,这才是好猪吧。” 她居然拿他和猪做比较。 秦昊觉得,自己被严重“羞辱”了。 “我每年都有体检,每次体检每项指标都是合格。” “你看,是合格,并没有完美。” “体检指标,合格就是完美,哪有听说过体检指标还分优良的,只要在范围内就是正常,正常就是好的。” “噗嗤。” 看着这样较真的秦昊,安好掩唇而笑,秦昊似乎感觉到,自己被耍了。 黑眸微眯,他斜视着安好。 “你逗我呢?” “谁让你挠我痒痒。” “那也是你先用鞋底攻击我。” “反正医生都说了,我用完药后至少要过三到六个月才能怀孕,这和吃避孕药一样的道理,想要拥有健康的宝宝,停药六个月内最好都不要怀孕。” “三到六个月?” “我都把计划提前到三个月了,其实……我也很想有个孩子。” 安好的眼神,温柔起来:“我很想,尽快有个孩子。” 秦昊搂着她的臂膀,轻轻一收,重新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臂弯中,看着天花板,嘴角,是个温暖甜蜜的笑容。 孩子,他和安好的孩子。 就算只是想想,都有一种做梦都笑得出来的感觉。 * 唐子枫想,或许,这就是天意。 安妮回来了,他做梦都想笑。 原本以为,那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得到的人,可是,他会来了。 唐芷晴和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脑子里瞬间轰的一下,什么都没了,只剩下A大美院那片情人林,然后,那个穿着棉布长裙的女孩,长发披肩,走过长长的石板路,对着他微笑。 他的脑子里就像是装了一台放映机,仿佛播放的就是和安好初见的画面。 以至于唐芷晴接下去还说了些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直到唐芷晴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姐,那她在哪里?” “谁知道,不过我应该打听得到,对了,我刚才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啊。” “什么话?” “那个叫婗安雅的,你是怎么的?既然婗安好都回来了,我们把钱还给了人家,也不欠着婗安好了,算是个人情,我和婗安雅说了让她住我们那出租屋到年底,但是,你该知道婗安好和婗安雅的关系,搞不好婗安好知道了还不乐意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帮助婗安雅,并不全是因为婗安好,事实上我也是帮助了她几次之后,才知道她叫婗安雅。” “什么意思?”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她现在确实有困难,她是个很好的女孩,踏实勤奋聪明能干,现在在我公司里做前台文员,人也很谦虚温和,公司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呢。” 唐芷晴在脑海里脑补了这么一个“踏实勤奋聪明能干谦和有礼”的婗安雅的形象。 其实,婗安雅在知道她是唐子枫姐姐之后对她的态度,确实非常不错,算是个乖孩子。 可是牙刷和衣服,在唐芷晴心里留下太多阴影。 何况她闺蜜的学心理学的老公都说了,这种人妒忌心很强,比一般人攻击性要强。 想到唐子枫和这么一个人在一起,她想她或许有必要和唐子枫说说婗安雅的为人。 “子枫,姐姐不是对那个女孩有意见,只是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怎么了姐?” “你难道没发觉我的牙刷有些怪吗?就放在你家里那个。” “没有啊。” “没心没肺,我和你说了吧,我的牙刷被拿来刷过马桶,总不是你做的吧。” 唐子枫微惊,随后笑道:“你多心了吧,怎么可能,你牙刷就放在牙杯里,安雅来的那天我就说过了让她不要动你的东西。” “那她有没有问那些东西是谁的?” “好像问了,好像没问,谁记得。” “想想,问没问。” “哎呦姐,你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啊。” “闭嘴,想想,她到底有没有问那个旁边的屋子是谁的?” 唐子枫看着唐芷晴,只觉得唐芷晴神神叨叨的,可是唐芷晴那么较真,他也没法子,抬起头仔细想了想。 回道:“对了,问了,进门时候我给她你的拖鞋的时候,她就问了我是不是和人合住。”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 “就这么简单?” “还能怎样?” “你没说和你一起住的人是你姐姐?” “人家后来又没问,那几天她心情一直都不好,一直很伤心的感觉,我也就没多说。” 果然,攻击性够强大,压根就不知道合住的人是谁,仅仅因为对方是个女性居然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如果边上住着的是子枫的男朋友,或者说两人撞上了,那那个婗安雅搞不好还得给人家茶里下砒霜呢。 这种女孩,已经和电视里的那些变态差不多了。 唐芷晴果断发话:“我不希望你和她有任何来往。” “干嘛,姐,她是不是上次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么大度的人,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别记在心里吗。” “我都说了我的牙刷被人刷过马桶了。” “你多心了吧,怎么可能。” “那我的衣服,要不要我明天拿给你看,我放在你那里的那些衣服你最清楚不过,虽然很少穿但是都不是新衣服,但是现在,我一衣柜的新衣服。”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那丫头给我买了一柜子新衣服。” “姐,你,你把我弄糊涂了。” “你个没心没肺的,那丫头喜欢你,所以妒忌一切可能和你交往的女性朋友,你没告诉她那个屋子是你姐姐在住,她以为是你的女性朋友,所以拿我的牙刷刷了马桶,还把我所有的衣柜里的衣服都剪破了,化妆品动没动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敢用了,我都丢了,谁知道有没有放什么化学药品。” 这番话,听的唐子枫瞠目结舌。 “姐,你,你开玩笑吧。” “我疯了我和你开玩笑,我毛病我和一个小姑娘过意不去,我还怄气呢,我刚买的睡衣,打肿脸充胖子,在爸爸出车祸那阵子家里缺钱,我还买了个大几百的睡衣,放你那了我才穿一次,胳肢窝被活生生扯破了。别的衣服我一件也没见着就给换了一模一样的新衣服,还是她说要帮我整理衣服,我就看她玩什么把戏,故意没进房间,接过地上多了个一个黑色塑料袋,装满了东西鼓鼓囊囊的,我的旧衣服都换成了新衣服,你说我脑子有问题我编这个来编排一小姑娘。” 唐子枫面色复杂。 他不怀疑唐芷晴的话,他只是吃惊,婗安雅居然会做这种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太诱人 第一章 他不怀疑唐芷晴的话,他只是吃惊,婗安雅居然会做这种事。 在唐子枫眼里,婗安雅是个温柔,乖巧,有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疼的女孩。 她也很聪明,虽然才高中毕业,但是交代她做的事情总是能够非常快的完成,而且完成的也非常出色。 她还很有礼貌,公司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很喜欢她。 她还非常的吃苦耐劳,每天几乎都是第一个到公司的,打扫好所有人的办公桌,清理掉所有垃圾。晚上又总是最后一个离开。 唐子枫实在没有办法,把这样一个女孩,和唐芷晴口中听起来似乎是有点儿心理变态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唐芷晴说,婗安雅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妒忌一切靠近他的女生才会做出这种事,可是,平常的相处之中,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无论如何,他想,他是不是该保持一点和婗安雅的距离了。 可能是最近走的太亲近,让婗安雅产生了一些误会,其实他愿意帮助她,仅仅是因为,她很可怜。 如果非要再牵扯一点别的关系,那就是她是婗安好的妹妹。 当然,这也是他帮了她很多之后,才知道。 所以,他对婗安雅的帮衬,纯属同情。 就算是今天屡犯遭遇这种不幸的人是别的孩子,他照样会帮忙。 “我知道了姐,我会和那个孩子说清楚的。” “算了你也别说的太白,我怕她伤害你,我问过我一个心理学的朋友,这种人的心里算是变态的,对人事物的攻击性很强,电视里不都这么放的,我得不到你我毁了你。” 唐芷晴就怕出个什么事,唐子枫却笑起来。 “姐,你是电视看多了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听妈说你这几天在休年假?” “原本我是不该休假的,可是这几天老妈逼婚,我天天在公司逃难似的,一个不小心,把这个月的工作都做完了,所以,趁着空闲,正好散散心。” “那你这几天住哪里?” “你就别管我了,我住在酒店呢,别告诉妈,否则她一把菜刀砍死我,我告诉她我住在一个家里是当中医的朋友家,趁着年假调理身体。” “难怪她没让我催你回家去,不过姐,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妈吧?” “哎呀你别给我提这个,我心烦,我自己走就行了,我开车来的,你记住,无论如何别告诉妈我住酒店呢。” “知道了。” “安妮的消息,我会让人去打听的,只是钱,你准备好了吗?” 唐子枫没说话,其实原本钱是准备好了的,他却以为这辈子恐怕也见不上安好了,刚好碰到开公司这一岔,就把还给安好的钱暂时拿出来投到了公司里。 说实话,如果现在见到安好,他恐怕,会尴尬。 因为那说好一个月就还的欠款,如今,又没着落了。 公司刚刚起步,收支能保持平衡就已经差不多了,想要盈利,根本不可能。 唐芷晴从他的脸上看穿了他的心事。 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妮也不是缺钱的人,见到她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吧,好歹说明我们不会赖账啊。” 如果是别人,确实这样是最妥当的。 可是,那个人是安好,就不一样了。 因为唐子枫不像再让安好看他,他困窘的一幕。 “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唐芷晴担心。 唐芷晴起身,拎上包包,从包包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 “我知道你公司刚刚起步资金上有些困难,这是我的住房公积金。” “姐。” “没多少,反正留在里面也没用,我就取出来了,给你当零花钱吧。” 唐子枫是感动的,从小到大,唐芷晴帮了他太多。 不,是为他付出了太多。 毕业工作后第一年存了点钱,就直接给他买了一辆车,只因为他喜欢旅游,所以买个车方便他到处自驾游。 工作第二年又存了点钱,就给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只因为他希望有一个安静的可以学习的环境。 今年是她工作的第三年,父亲从年初开始就接连闯了几次祸,每次都是他们姐弟出面去摆平,而摆平所需要的钱,几乎都是他姐姐出的。 她几乎把所有的钱,都丢到了这个家里,丢到了身上,他怎还能要她的钱。 “姐,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我都工作了。” 唐芷晴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当时投资,入股你公司,行了吧,走了,拜拜。” 作别,唐子枫看着面前的银行卡,眼眶微红。 此生,他最幸运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能有的唐芷晴这样的姐姐,另一件,是能遇见安好。 而这最幸运的事情,却也是他最不幸的事情。 他无法给他姐姐幸福,也无法得到安好。 * “今天晚上有个聚会,擎天的副总生日,唐秘书请假了,你要是从医院回来,就顺便买个礼物吧,送什么,你决定。” 悠闲的下午,接到秦昊电话的时候,安好其实早就从医院回来,坐在家里沙发上,在看一本摄影杂志。 杂志的封面,就是秦远东的作品,她是在书架上拿的,大约是秦昊收藏的。 对于秦昊的这通话,她一下有些紧张起来。 “我也要去吗?” “傻瓜,当然,晚上5点,我来接你,不用穿的很华丽,不过是个生日派对,请的基本是公司里的同事。” “哦,知道了。” “想你,工作了。” “嗯,也想你。” 挂了电话,安好莫名紧张。 虽然早就和他公司里的员工照过面,可是,她隐约觉得,秦昊今天晚上肯定要宣布些什么。 衣服,秦昊说随便穿就行了,可是,怎么可能真的随便穿,好赖今天或许是要以秦太太的身份出席公司员工的生日派对。 安好进了房间,可惜她回来没几天,压根没时间去逛街且她也不喜欢逛街,所以衣柜里除了几件从温哥华一路带到美国又带回中国的衣服,还真的没别的衣服了。 “现在去买?不行,都三点半了,一会儿下班时间堵车的话,都回不来。再找找,以前的衣服里,应该有一件礼服的,学校毕业晚会的时候,秦昊买给我的,他应该没扔吧。” 自言自语,安好打开抽屉和衣服一通乱翻。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紧张,这对于见过世面也上过很多次展会演讲的她来说,本是不该有的情绪。 可是一想到或许从今天开始,她要以秦太太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这种感觉,有些紧张,有些兴奋,也有些——期待。 翻找了半天,以前的衣服一件都没找到。 她想,会不会是秦昊收起来了。 起身走进另外一个房间,也没有。 连着找了几个房间都没有,直到最后一个。 安好不是个喜欢乱转悠的人,所有就算是自己的家,回来这么多天,她也没有进过所有的房间。 而这个在最末端的房间,更留着她浅浅的瘀伤。 到这个房子以后,她只进来过这个房间一次。 那一次,似乎也是为了找东西,像是为了寻找一把老虎钳,她的画架散了,作品才完成了一半,她想用铅丝将就着绑住画完下半幅。 铅丝倒是找到了,可是就是到处也找不到老虎钳,所有房间都没有,最后她进了这个房间。 手握着门把上,她依旧能够清晰的记得,当时推门而入的时候,888888所看到的画面。 这是一个挂满相片的房间,关于一个女人,或坐或站,或静或动,巧笑倩兮,星眸顾盼。 海边,阳光,沙滩,她在椰风下起舞。 丛林,雨水,帐篷,她穿着迷彩服蹲在地上比剪刀手。 还有很多,车里,房顶上,花园里。 那是安好第一次认识柳浅,那时候的柳浅,还不是频繁出现在大荧幕上,总所周知的大明星。 尘封在这座房子里的她,也没听说过任何秦昊和柳浅的关系的传闻。 可是,秦昊会这样珍藏起来的一个女子,就算不知道她的名字,安好也知道,她是谁。 她的心被刺痛了,猛然听见门口一声冷和质问她在干嘛,她仓促转身之际,不小心打碎了墙上一幅照片。 然后,挨了一个巴掌。 记忆,有时候其实不用这么鲜明,如果可以,安好倒是愿意把这一段从记忆里抹去。 因为她相信秦昊说的话。 秦昊说,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他早就爱上了她,无法自拔。 所以,那一个巴掌,无论是为了什么,安好都想淡忘,不想再追究。 连带着对于这个房间的回忆,安好也一并的,选择抹去。 所以,她拧转了门把。 门开的那岔,其实,她也是怕的。 她怕看到的,依旧是一屋子,关于柳浅的回忆。 只是,房间是空的,墙壁上也是空空的。 只有一个角落里,堆叠了两个箱子。 安好过去,指尖触碰到箱子的时候,有人按门铃。 她收回了手,其实,只要耽误半分钟,半分钟就足够她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 她会收手,是因为,她相信秦昊。 他那么爱她,她又为何要怀疑。 她相信秦昊,所以她也相信,秦昊早就把属于柳浅的记忆,清楚的干干净净。 那么柳浅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出现在她们家。 她释然一笑,转身出了房间,到了门口,门外站着一个快递员。 “请问是婗安好小姐的家吗?” “是的。” “这里有一个您的包裹。” 安好奇怪,她什么时候定过包裹。 不觉多问了一句。 “从哪里邮来的?” “是从日本邮寄过来的。” 日本。 安好倒是想起来了,秦昊大姑姑似乎住在日本。 “哦,谢谢你。” 签收之后,安好关上了房门。 邮包不重,不知道秦家大姑姑给她邮寄了什么。 打开邮包,里面是个包装的十分精致的长方形礼盒。 再拆开礼盒包装,是一个粉色的爱心盒子。 打开盒子,上面是一层半透明的薄布,薄布上放着一张卡片。 安好打开卡片,是中文字,下面的署名,果然是秦昊大姑姑。 说是上次见面没好好送她什么见面礼,这算是正式礼物。 安好对秦家大姑姑,印象其实是还好的,上次人家还送了她一个镯子,而且和她说了很多关于秦昊小时候的事情。 婉儿一笑,打开了礼物上半透明的薄布,里面纯白色的一件礼服,对安好来说,简直是来的太是时候了。 安好兴奋的抖开衣服,大约是日本的品牌,吊牌价写着50万日元。 安好不懂这些汇率之间的换算,但是想来应该不便宜。 衣服是高领无袖款的的长裙,这样的衣服太挑人,脖子要长,身材要高挑,手臂要纤细,腰肢也要纤细。 而且皮肤要白如瓷,无暇如玉。 脚踝要精致,臀部要挺翘。 不然如何也不可能驾驭得了这种衣服。 衣服上根本没有过多的修饰,这还势必需要,你的身材要赞到极致。 其实公司给安好打的招牌,一直是东方美,所以安好每次出席展会演讲,基本都是穿中式旗袍,对于身材,安好是有够的信心,只是…… 穿上了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安好的手,背到了身后,那触手可及的柔嫩肌肤,是不是也有些,太过暴露了。 这衣服,前面简单的剪裁和设计,似乎都是为了衬托后面的乾坤。 或者说,这衣服是故意将重心放在了后背上。 安好侧着身子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也还好。” 她不是思想固守的人,就是以前没怎么穿过这种衣服不是太习惯。 不过,毋庸置疑,这件衣服很漂亮。 远水救不了近火,商场里再去买一件是不可能了,都这个点了,也就是露了个后背,这几年好像很流行在衣服外面罩一个西装,大气,又时尚。 既然是个生日派对,她真的穿这间礼服去也显得有些隆重。 安好于是自我搭配一番,最后画了个美美的妆,对镜子照,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满意的笑容。 秦昊回来的时候,安好早都准备好了。 礼物,不用说,她想,如果是去参加人家的生日派对,买的礼物,怎么比得上自己画的用心。 挑选了一副秦昊收藏的她以前的作品。 用素色纸包装的十分精美,一切准备完毕。 只是,这个人是神马情况,怎么就是看着她不出发? “干嘛,我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准备一下出发吧。” 她看来,比他还心急。 其实,都是给紧张的。 她的手心甚至有些薄薄的汗水。 秦昊一双眼睛却只是深邃的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今天买的衣服?” “姑姑送到。” “哪个姑姑?” “大姑姑。” 秦昊没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安好一番,目光落在安好的西装上。 “不热吗?” 安好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这样的打扮,这些年很流行。” 秦昊上前,大掌抚上安好的脸:“干嘛打扮的这么漂亮?” “哪里有。”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了。” “怎么了?” “因为我不想别的男人,窥看到半分你的美。” 安好嗔笑一句:“别闹了,不换衣服的话,我们会走吧。” 他的指尖,却没有放开她的下巴,反是轻轻挑起,唇落了下来,浅吻上她的樱桃红唇。 “下次不要用这个颜色的口红了。” “怎么了?” “太诱人,我怕别人盯着你的嘴唇看。” “……” “还有,不要画眼线。” “又怎么了?” “我怕被人盯着你的眼睛看。” “好了啦,赶紧去收拾收拾。” 安好推他,事实上却是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受不了。 但凡她来个心猿意马,她怕今天他们就真的去不成了。 秦昊温柔一笑,放开了她的下巴,起身回房:“把那幅画放回去,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送我的宝贝们,我回来的路上,已经买了礼物了。” “额……” 他至于这么小气吗? 这些都是她以前的草作,他当个宝贝似的收藏起来,还不许她动,他有没有搞错,这些东西的归属权可是在他手里。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霸道,安好心里头却甜滋滋的,她愿意,被他霸占她的所有。 ------题外话------ 明儿见,居然马上过年了,我争取不断更。 爱大家!谢谢大家的评价票和月票,希望如果投评价票,亲们能给偶个5分,嘻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天使和尤物 第二章 派对现场,格调高雅,香槟红酒,鲜花钢琴。 安好庆幸自己没有听秦昊的,真的随便穿点什么就来。 但凡与会的,无一不是打扮的光鲜艳丽。 与其说是生日派对,这里倒更像是上流社会的舞会,不过无处不在的生日快乐装饰,也又浓浓的生日派对味道。 安好和秦昊的出现,将整一场生日派对,推向了一个**。 就算是寿星公的风头,也都被安好和秦昊盖了过去。 安好有些紧张,不过面上却是落落大方,婉约柔美。 有人认出了她,惊讶于秦昊尽然会把她带到金总的生日派对上。 对于和秦昊的关系,大家猜测的,更为热烈起来。 “没想到秦总会带安妮来,你们说,这么高调,难道秦总真的和他妻子离婚了?可是秦总和安妮才认识多久了,是不是事情发展的也太快了。” “嘘,过来了,比给秦总听见了。” 那纷纷的议论声,其实就算是刻意的压低声音,或多或少的,也有些传入安好和秦昊的耳中。 先前的紧张,此刻倒是有些自己觉得好玩起来。 如果,秦昊的员工知道,她就是秦昊结婚六年的妻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都得吓懵了。 毕竟几个月前,她和秦昊,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她远在美国,是AT的古典画派的代表人物。 而秦昊在A市,还是让女人垂涎万分的单身王老五。 就算是她给擎天集团设计包装那一阵子,她和秦昊的关系也可为淡薄,谁能想得到,那样的两个人,居然是结婚六年的夫妻。 如果秦昊今天晚上真的宣布他们的婚事,那大约现场的人,都得跌掉眼镜。 * 因为安保的完全,能进来派对的都是公司的工作人员以及金总的亲人和私家甚笃的朋友。 想唐芷晴这种没有收到请帖只收到了一个短信邀请的,站在门口礼宾台前,在对方非要要求她出示邀请卡的时候,颇为尴尬。 “小姐,您如果没有邀请卡,是不能进去的。” 唐芷晴也真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着了,她本来也不愿意来,礼物虽然买了但是托了楼小云带过来。 她根本不是金基焕手下的人,平常也没有任何的瓜葛联系,来参加这个派对怎么都有些别扭,何况今天晚上她朋友给了她两张音乐会门票,本来她还打算和唐子枫去听的。 白白浪费两张票,还来这里惹一身的尴尬,她转身就想走,把礼物塞到了楼小云手里。 “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把礼物送给金总。” “金总亲自发短信给的你,怎么不进去了。” “但人家要邀请卡,人家不认我这短信。” “等等。”楼小云人傻胆大的,拿过唐芷晴的手机拨通了金基焕的手机号。 等到唐芷晴连连发现的时候,电话已经通了。 就听见楼小云对着电话道:“金总,果然似乎您的号码没有错,您有发短信邀请芷晴是吗?礼宾台这里不让我们进去,说是没有邀请卡,您看……” “什么情况。” “怎么了?” 唐芷晴转过身,就看到楼小云握着手机脸上很是不满。 楼小云冷哼一声:“挂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所有人都说他脾气古怪,我看不是古怪,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我还没说完呢,你看我刚才那点头哈腰的,我给谁那么点头哈腰过了,而且还是他自己……” “嘘!” 眼看着楼小云身后,那个西装革履高大的男人一步步朝着两人靠近,唐芷晴一阵紧张,忙伸手堵住了喋喋不休抱怨着的楼小云的嘴。 楼小云搞不清楚状况,拍开了唐芷晴的手。 “干嘛不让我抱怨两句,今天反正你也进不去,我也不去了,你不是说有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得了,咱们去熏陶熏陶。” “别说了,小云。” 唐芷晴面色颇为尴尬的看着楼小云身后那张算上英俊,却也足够养眼的脸,脸上挂着抱歉的笑。 楼小云后知后觉,终于感觉到了什么,一转身。 “哎呀吗,不,那个,金,金总,生日快乐,您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声儿。” 金基焕的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意,看样子并没有像要和她们计较。 目光对上唐芷晴,伸手。 “走吧。” 看着那只手,唐芷晴傻了眼。 楼小云也傻了,这是几个意思? “走啊。” 见唐芷晴没反应,他伸手上前就握住了唐芷晴的手。 楼小云瞪大了眼睛看着唐芷晴:“什么情况?” “我,金总。” “派对已经开始了,楼小云,一起进来吧。” “哦,奥,好的。” 楼小云如获大赦,她可真怕刚才在背后说了金基焕的坏话,人家要她滚边儿看音乐会去,明儿卷铺盖走人。 现在看来,她还真实多虑了。 金基焕和唐芷晴,居然在拍拖。 她眯着眼睛看着一脸莫名奇妙被金基焕拉着往里走的唐芷晴,“咬牙切齿”的用唇语质问唐芷晴:“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还瞒着我。” 唐芷晴就看到楼小云嘴巴一开一合的,具体说什么并不知道,不过她大概也猜的见楼小云说的是什么。 事实上,手被金基焕握住的刹那,他宽厚的掌心,让她有些晕。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说,这是今天晚会安排的一个节目,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的节目,让金基焕出来随机拖一个女人进去。 可是,金基焕这种年纪的人,不至于还玩这类型的节目吧。 无论如何,甩掉他的手好像不大礼貌。 唐芷晴想,可能这样的牵手,也是一种金基焕待客友好的表现。 至于为什么金基焕不去牵楼小云的手,大概是因为楼小云是个已婚妇女,怕人误会。 那和她,这样手牵手进去,就不误会了? * “看,是金总和唐秘书。” 唐芷晴和金基焕牵着手出现,揭起了今天生日派对的第二波**。 唐芷晴脸刷就红了。 她没想到,派对的格调这么高雅,可怜她还以为部门同事聚餐时候那种轻松愉快的KTV风格,穿的很是休闲随便。 一进来,才发现所有人都穿着西装礼服,就她和楼小云,傻帽一样格格不入。 好在,很多都是同事,不知根知底也朝夕相处的,尴尬不至于那么深。 总好比过被金基焕拉着手。 “金总,那个……” 唐芷晴想,都进来了,金基焕的热情也该到此结束了,却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却被金基焕截断了。 “今天,是我42岁生日,也是我前妻去世第14年纪念日。” 此言无疑揭起了今天晚会的第三个小**。 没有人知道,金基焕结过婚,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钻石王老五。 “我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我的女儿也希望有一个新妈妈。” “女儿!” 结过婚已是劲爆消息,而有个女儿无疑是劲爆消息中的劲爆消息。 全场都是震惊的感慨声,窃窃的议论声,就连唐芷晴也因为太过吃惊,忘记了她的手,还放在金基焕的掌心。 甚至忘记了思考,牵着她的手的金基焕,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一直在等待那么一个人,能够再次让我的心泛起涟漪的人,我很庆幸,在我有生之年我等到了。芷晴,请你嫁给我吧。” “哇哦!” 全场欢呼,显然的以为金基焕和唐芷晴一直在秘密交往。 只有唐芷晴自己知道,天地良心,除了那天晚上金基焕送她回家,还有在公司里有过一两次接触,她和金基焕,真心是清白的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 可是突然,这个看上去和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男人,888888向她求婚了。 说心不颤动,那是假的。 唐芷晴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她被求婚的场面,最理想的就是这样一个盛大隆重,万众瞩目的场面。 有鲜花,有音乐,有美酒,还有很多人的祝福和羡慕。 只是对象,却错了。 她每每梦想的那个人,都是秦远东。 就算那个人不是秦远东,她也没有想过,会是金基焕。 “金,金总。” 她有些语无伦次,一半是惊的,一半是吓的。 金基焕已经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请你嫁给我吧。” 惯例的,通俗剧情,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嫁,嫁,嫁。” 唐芷晴面色憋的通红。 她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拂金基焕面子,除非她不想在擎天集团干了。 可是她也不可能答应啊,这太突兀了,这是不是开了个什么玩笑,她还没来前,大家想好了整她的。 可是如果真是开玩笑,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些过分了啊。 “金,金总。” “嫁,嫁,嫁。” 周围的人,起哄的更厉害,原本很上档次的舞会,顿时充斥了哄闹声,口哨声,鼓掌声,还有各种各样的鼓励声。 唐芷晴给懵的不行,看着单膝跪地的金基焕,满目尴尬和为难。 “金总我,我可不可以和你谈一谈。” 金基焕沉稳的面孔,泛着一点点的红,抬起头来:“好,大家先请便。” 站起身,他依旧握着唐芷晴的手,上了楼。 * 这是一间卧房,收拾的十分干净。 唐芷晴一进屋就立刻抽回了手,脸色通红:“金总你们别闹了。” “我没闹。” 他的声音低沉,在她头顶响起。 唐芷晴一怔,抬眼看进金基焕的眸子,那里头的深邃和诚恳,让她心一惊。 他的手,轻柔的覆上了她的长发。 她惊讶一躲,他也没勉强,只是道:“嫁给我吧,就算是现在不爱我,以后你也会爱上我。” “为什么是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做很多事情都要深思熟虑过,但是看到你,却又了少年时候的鲁莽和冲劲。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女儿。” “我还是不明白。” 他起身,走到床边,打开抽屉拿出一份东西,送到唐芷晴面前。 唐芷晴一看。 满目震惊。 “胃癌,晚期,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月份的时候检查出来的,你或许觉得我自私,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还想拖累你,我原本也想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可是我觉得,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这辈子也没机会说了,而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做,恐怕这辈子也做不了了。” “为什么不去治疗?” “胃癌本就是绝症,秦总对我有恩,有限的生命我想贡献给公司。可是,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你放心,其实我根本挨不到迎娶你的日子,我只是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和你在一起。” 唐芷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垂死之人的要求。 她沉默了。 他的手,轻柔的抚上她的长发,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原本想将这份情感隐忍在心底,带着这份情感离开这个人世,只是,这几天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我不想就这样离开,太遗憾了,我还没娶到我心爱的女孩。” “为什么,喜欢我?” “如果我说,你长的像我前妻,你会不会生气。” 唐芷晴一怔,却摇了摇头,如果她爱他,自然受不了,可是她并不爱他。 “你很像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 “金总,如果您只是觉得没有和您的前妻生活很久而遗憾,那么我愿意陪着您,但是求婚这种事,抱歉,我真的没有心理准备,我可以像一个朋友一样陪着您。” “可以吗?” 他看着她,目光期待。 唐芷晴无法拒绝他垂死之际的请求。 何况,也只是像和朋友一样陪伴在他身边而已。 “可以。” 她微笑点头,想给他一点活下去的勇气和鼓励。 却不见,在她目光所无法触及的角落,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得逞的笑意。 * 唐芷晴和金基焕下楼的时候,并没有手牵着手,也没有再重演求婚的一幕,这多少让这场戏落幕的有些潦草,很多人其实都等着下文。 只是这下文彻底的没了下文。 安好挽着秦昊的手,看着唐芷晴问道:“唐秘书是和金总在交往吗?” 秦昊淡笑一声:“或许吧。” “我看着两人还是挺般配的。” “那我们两呢,你觉得如何?” “一般般吧。” 安好说着口是心非的话,或许是屋子里人太多冷气不足,她的额上已经冒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用手扇了扇,她指着边上的沙发。 “我去那最会儿。” 其实是去找个有靠背的地方靠着,暂时脱一会儿西装外套。 虽然是搭在肩膀上,可是呢子的质地,真的很热。 秦昊欠着她的手要陪他过去,却又一个公司的股东过来给他敬酒。 安好适时溜走,她可不想秦昊知道她衣服后面有这么大一处乾坤。 就是一个妆,一幅画秦昊都小气的不得了,要是知道她露了一个美背,秦昊回家指不定怎么惩罚她呢。 走到沙发边上,才坐下,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安好抬起头,看到米雪的那刹,她也是意外的。 不过,脸上的表情随机淡然,和米雪,显然是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不介意我在这坐会儿吧?” 她指了指安好边上的位置。 安好点了点头。 这是在别人家,她没有拒绝人的权利。 而且,她也不想和米雪看上去太过剑拔弩张,免得破坏人家派对的气氛。 米雪今天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礼服,她皮肤很白,衣服和她白皙的皮肤,相映成辉,只是手腕上过分点缀的珠宝手链,显的有些冗余。 “怎么样,做秦太太的滋味。” 这句话,隐隐听得有些讽刺,安好没说话。 米雪已经冷笑了起来:“我想肯定也不怎么的,前任秦太可是和个隐形人一样被雪藏了六年,秦昊这样的人,你真以为会有爱,一个男人但凡有点儿良心,就不会把自己的妻子藏着六年不见天日。” 安好嘴角淡薄一勾:“两个人的婚姻,为什么要广而告之呢?” 她这明显像是在为秦昊说话,米雪眼底讽刺更浓:“你倒是聪明,知道陆觉为了继承AT势必会抛弃你,早就找好了靠山,你们这种女人,外表文艺青春,实际上……哼,你该知道网上现在有个很流行的词,叫做绿茶婊。” 安好蹙眉。 米雪见她的攻击性,似乎一次比一次强。 就算是因为陆觉的缘故,她也该适可而止了。 “米雪,如果你每次见到我非要用这种语气说话,那我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她起身,或许是因为米雪带来的不愉快,连脱在一边的西装外套也忘记了披上,径自走向秦昊。 她或许不知,原本就高挑迷人的身材,美丽精致的面庞,如今再加上一个春光乍现的美背,她就是天使和尤物的化身。 前面是纯洁的天使,让人心生虔诚。 后面是妖娆的尤物,让人垂涎三尺。 她自己没察觉到所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男人艳羡,女人妒忌。 秦昊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 及至安好近了身,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却触碰到了一片光洁的肌肤,他喉头一紧,嘴唇几分干燥,可是脸色,却一阵冷然,扫过四周,那些灼热的目光纷纷避开,再不敢落在安好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醉酒 第三章 安好明显的感觉到,秦昊揽着她腰肢的手一紧,她才恍然想起,刚才忘记把外头的小西装披上了。 脸色,一阵绯红,其实这样暴露的着装,对她来说也算是前所未有的。 这几年,AT公司给她树立的形象就是东方玉女,所以她每次出席一些画展或者公共场合,着装要求都是东方美,性感却不暴露,妩媚而不妖娆。 这样的衣服,她也是第一次驾驭,显然的,她驾驭的十分成功,她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光洁的裸背,就像是一尊上好的美玉,看的人心底荡漾。 只是,这种成功,却有些过于张扬了。 至少,对安好本人来说,还有,对秦昊来说。 他不想她的美,被任何人所窥看。 可偏偏这样美好的她,他却成了第一个,无法自拔的人。 牵起安好的手,走过人群,径自进了一楼一间空置的房间。 还不及安好和他解释,他的目光,已经灼热到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在犯罪你知道吗?” “刚才忘记了穿上外套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警告,大掌却温柔的抚上她光洁的裸背,上下游移。 安好被这样的抚摸弄的身子发烫,想到这里是别人家,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她下意识的的躲了一下。 “别闹。” “不是我闹,是你勾引的我。” “讨厌,出去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在里面干嘛呢。” “那就让他们误会吧,反正你是我老婆。” “乖了,出去沙发上把我的小西装拿来,我自己也别扭的很,原本我是想出去买一件礼服的,刚好大姑姑的衣服来了,我就想着遮掩一下将就的。” 她解释。 他低头看着她,薄唇滚烫的落在了她的额上。 “先饶了你,回家再收拾你,等着。” 说完,转身出去,走到安好刚才落座的沙发,安好的西装还在那,而坐在安好西装边上的面孔,却是秦昊并不愿意看到的。 或者说,看到也当作没看到的。 米雪手捏着高脚杯,姿态优雅,嘴角却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秦昊。 “秦总,一直听说你是个冷情的人,除了大明星柳浅,任何女人都靠不近你的身,现在看来,秦总倒是个多情的人,女人还真比想象的要多。” 秦昊眼底,一片冷然。 那种冷然,陡然让这个有点闷热的屋子,降了几度。 他看着米雪,并没有开口,米雪心底却升了莫名的慌张,甚至有一种后悔说了刚才那句话的的感觉。 “米小姐,你从小在国外长大,大概忘记了我们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祸从口出。” 他这算是威胁? 米雪本想冷哼一声,可是莫名的,他在气势上压的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种气势来自何处,以前只知道他和安好是物以类聚的穷人的时候,她也感觉到过。 可是,这些年接触的有钱人也不少,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气势上如此轻易的压倒他,甚至他的威胁,让她恐慌。 似不愿就这样输给他,她站起了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秦总,你了解婗安好这个人吗?你不介意这些年,她一直都和陆觉在一起吗?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秦总这样的男人,没想到也喜欢穿破鞋,捡二手货。” 话一说完,米雪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除了清冷之外,近乎暴戾阴霾的气息。 她是怕的,却也是得意的,生气,就说明在意,在意,就说明她赢了。 她见不得安好幸福,对安好的仇恨心理,就像是一坛酒,日积月累的,酿的时候长了,几经发酵,到现在那的仇恨的气息,已经渗入了五脏六腑之中。 就算安好没再和陆觉在一起了,但是那些年,如果没有婗安好,走进陆觉生命的人,就该是她。 所以,极尽所能的,她想破坏掉安好所拥有的安逸生活。 凭什么,被陆觉抛弃之后她还能活的这么风生水起。 她言辞毒辣,安好不同她一般计较只是不想在别人的生日派对上多惹事端。 但是秦昊,他不是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个性。 眼底,嗜血残忍,他靠近米雪,沉着声冷道:“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那个成语了。” 米雪怔忡,及至看着秦昊抱着安好的西装离开,她才缓过神来,蹙眉看着秦昊的背影,她的心里,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不详的感觉。 * 生日派对结束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 秦昊公司的员工们太热情,安好喝了很多杯,向来酒量还算不错的她,也有些晕晕乎乎起来。 有胆儿大一些的女员工靠近了安好,八卦的追问:“安妮,你是不是和我们秦99999总在拍拖。” 安好其实原本以为秦昊今天晚上会宣布两人的关系,不多到这会儿还不宣布,大约是要改天了。 若是换做以前,安好或许会在意,甚至会悲伤,觉得秦昊依旧想要隐藏着两人的关系。 但是现在,安好却明白,秦昊今天不说,必也又他的理由。 所以对于大家的追问,醉态朦胧神志却还是清楚的她,回答的含糊。 “算是吧。” “安妮,那你不回美国了吗?” “嗯,应该不回去了。” “安妮……” “安好,走了,回家。” 八卦员工们再一声的追问,却被淹没在了秦昊温柔的声音里。 这个声音,简直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没想到她们秦总口里,还会发出这种类似于柔情的音节。 就算是对待柳大明星,秦总的话也不多,笑容虽然温和却绝对不至于温柔。 而现在的秦总,退却不苟言笑的面具,脸上生动的抹上一层柔情,兼职是在谋杀女员工们的小心脏。 秦昊,本就完美,只是不好接近。 如今这样笑意温柔的他,兼职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多少女人为之芳心大动。 只可惜,这样的温柔,在扫向周围的人的时候,却收敛的干干净净。 秦总,依旧还是那个全公司上下都忌惮和尊敬的秦总。 安好也实在是被大家追问的不知如何应对,秦昊的这一句话,无疑是给她解围。 她赶紧跟上秦昊,出了门,她如获大赦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公司的员工好热情。” “她们问你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问我们两人的关系了。” “你怎么答的?” “我就含糊其辞的应付了一句。” 秦昊轻笑一声,捧起了安好醉态朦胧的绯红脸颊,蜻蜓点水的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傻瓜,干嘛要含糊其辞。”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醉人,或许是这个吻加快了酒精在体内的作用,安好原本只是有些步履漂浮,这下真的有了醉意,撒娇的抱住秦昊的腰肢,挂在他身上。 “还不是你,人家本来满心期待你今天会宣布我们的事情的,还精心打扮的,就怕到时候给你丢脸,结果你什么都没说,哼。” 看着她迷醉可人的眼神,秦昊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今天这样的场合,不要抢了金总的风头,而且来的人也不够多,我要宣布,就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布,你是我的妻子。” 安好傻呵呵的抱着他的脖子。 “真的?” “嗯。” “可是我怕。”嘟着嘴,她憨态可掬,萌的能够化了人的心。 秦昊任由她撒娇抱着自己,在这一片偌大的停车场,从派对里出来的人,时不时从两人身边穿过,秦昊却丝毫不在意别人窥看他们的恩爱,甚至很享受在众人面前,搂着他赖着他依恋着他的小女人。 若是她清醒着,想必也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你怕什么?” 他问。 她歪着脖子想了想:“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怕,我怕我哭,然后把妆哭花了会像个女鬼。” “那你可以不化妆。” “那更不行,我要美美的。” “你已经很美了。” “真的吗?” 她咧着嘴,完全没意识到边上的人故意放慢动作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时不时拿震惊的眼神,偷看两人。 在她朦胧醉意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秦昊和她两个人。 秦昊笑道:“真的。” “那柳浅呢?奶奶说她比我好。” “奶奶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别提了,生气死了,奶奶想赶走我,可是,嘻嘻嘻嘻嘻,我才不干呢,我又不是傻瓜,对不对?” 秦昊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你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上车吧,聪明的女人,该回家了。” “对,我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奶奶不喜欢我,我就想办法让她喜欢我,可是她要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想赶我走,没门,没门,窗也没有。” 秦昊轻笑一声,他的老婆大人显然已经开始醉到发就疯了,他不介意让别人看他们的恩爱,却还是介意让别人看到发酒疯后,没有形象的安好。 喝醉酒,这已是她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他忙于公司的事情没回去,她或许是伤心坏了,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等到他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女疯子,从厨房疯癫到了杂物间,从杂物间又疯癫到了卧室。 唱歌,撒娇,发疯,简直是惨不忍睹。 在她再次上演这样惨不忍睹的场面之前,他还是赶紧把她运回家去的好,免得毁了她文艺女画家的美好形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真心话大冒险 第四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米雪心理作用,从金基焕生日派对回来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宁。 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了,她的那批已经送检海关的稀土,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打了电话,给托买的人,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她开始坐立不安。 时钟过了12点的时候,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其实,都是她的心理作用。 就算是秦昊在A市呼风唤雨,她那批货为了躲避MR。KING,三转四回托了好多人,非常谨慎的买下的。 从头到尾都没有出一点差错,现在都已经送到海关了,只等着明天通过海关检查就可以发去美国了,怎么可能出事。 无论是MR。KING还是秦昊,就算是想要为难她,也不至于想到那批在海关处的稀土是她的。 她托了她爸爸在国内的一个老战友,再由那个老战友出面,她在背后操控找到了另一个可靠的人,再由这个可靠的人联系了稀土商,敲定价钱和需求量,然后买好之后又以倒卖的形式卖给了另外一个可靠的人。 以这第四个人的名义,收购的这批稀土。 她是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批稀土从头至尾看上去都和她无半点关系,海关那早就打点好了,只等着天亮检验通过出货了。 她其实大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 她就不相信了,秦昊有这么大本事,能够拦住这批货。 或者说她压根就不相信,秦昊有这脑子,查得到这批货是她的。 安下了心,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进了浴室。 * 不出秦昊所料,酒精上来的安好,还没回到家就开始闹腾了。 由于她折腾的厉害,秦昊不得不先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安好傻笑嘻嘻的看着他,脸色酡红,醉眼朦胧。 “老公,1+1等于几?” 秦昊无奈,看来他以后得看着她,绝对不能再让她喝酒。 酒精把她的智商变成了零。 “乖,先睡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嗯,不要吗。”安好撒娇,“你先告诉人家1+1等于几。” “2。” “老公好聪明,给老公颁发一朵小红花。” 秦昊无奈,捧住了她的面孔。 “睡会儿吧。” “不要,玩游戏好吗?真心话大冒险。” 看样子,这一时半会儿让她睡着,除非打晕她,而她这个状态,要开车回家几乎是不可能。 秦昊看了一眼周围,正好有一家酒店,看着扒拉着自己手臂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安好。 他眼底宠溺。 哄道:“也行,我们先回家,进了家门再玩好吗?” 她倒是配合,用力的点了点头。 秦昊开了车门,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搀着安好下车。 她却实在醉的厉害,步履摇晃,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怕她摔倒,他伸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腰肢,从背影看,两人动作无疑是亲昵的。 扶着安好进了酒店,在前台开了个房间,上了电梯到了楼层,安好开始不安分抚摸他的下巴。 “老公,你的胡子都哪里去了?” “早上刮过你不记得了?” “哦,好像是,哎,以后你别刮胡子好不好?” “为什么?” “没听过一句话吗?你的头发多长一分,我就能多拥有你一点,我也想多拥有你一点。” 秦昊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喝醉还有一个好处,这小妮子说的话,句句诚实又中听。 扶着安好回了房。 原本以为她已经忘记了真心话大冒险这件事,却不料还没把她放到床上呢,她就无尾熊一样缠绕在了他的腰肢上。 “老公,真心话大冒险。” “好。”他应允,就算是发酒疯的她,也可爱到他想放在掌心里宠着。 “那石头剪子布。” “好。” “石头,剪子,布。” 第一把,喝醉了的安好输了,她有些丧气的看着秦昊。 “我选真心话好了。” 秦昊的喉咙里,忽然哽了一句话,想咽下去,却又想吐出来。 安好等的有些小小的不耐烦,催道:“问吗问吗。” 那句哽在喉咙里的话,终究还是没问出口,而是换了另一句:“如果奶奶逼你离开我,你会吗?” “我傻啊。”安好哈哈大笑起来,素手指着秦昊,“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太难受,这里很难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一面想你,一面骂自己犯贱,这样骂了三年,才终于把你给忘记了。” “不许忘记我。”他是心疼的,却也是庆幸的。 他庆幸在她忘记他的时候,又把自己种进了她的心里。 安好嘻嘻裂开一个笑,说之前这些,似乎一点儿都不难过,就是有点儿怪他。 “你真讨厌,以前一直欺负我,所以下一局不要石头剪刀布,我罚你输。” “行,你说什么都行。” “那你选一个,真心话还是,呃,大冒险。” 打了个酒嗝,迎面秦昊兜了一脸浓重的酒气,他终于感觉到,她到底是喝了多少。 “大冒险吧。” 秦昊随便选了一个。 很快,他就会为这个随意的选择后悔的。 “那行,那你脱光,给我跳一段草裙舞。” 秦昊的嘴角,几分抽搐。 安好却不依不饶,闹将起来。 “脱光脱光脱光,不能说话不算话,脱光。” 秦昊嘴角抽搐的越发厉害。 脱光,可以,在她面前把皮脱掉都可以,可是草裙舞。 对于舞蹈这个字眼向来是它认识秦昊,秦昊却不定认识它。 他唯一会的舞蹈,大约就是交际舞了,那也是因为有些派对场合需要用到,才学的。 至于热情奔放,扭腰摆臀的草裙舞,对他来说难度系数高过签订一笔数十亿的合同。 可是,他的老婆大人在闹,非要他履行承诺不可。 他无奈,只能哄着,或者说耍赖:“下次好不好,欠着。” 安好一脸不情愿:“不可以,就要你跳。” “我会跳,只是先欠着,我没说不跳,不然,等一会儿游戏结束了,我就跳。” 安好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却眯着眼睛警告的看着秦昊:“必须跳,不然你死定了。来,石头剪子布。” 秦昊只等着她赶紧睡着,没99999想到这酒劲上来的更大,她越发HIGH起来。 秦昊之前若只是应对着和她玩,这会儿却无比认真起来,他只怕自己输掉了,她又提出什么奇葩要求。 安好喝醉了,很好欺负,往往还没有比出石头剪子布,手指的姿势就已经摆出一点苗头来。 秦昊的剪刀,轻易赢了安好的布。 “真心话。” 安好舌头打结,却很干脆的做了选择。 秦昊的喉咙口,那个哽着的问题,有些按捺不住,可是,他知道,不该问。 所以,他依旧选择了换题。 “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以前念书时候,就是想开一个慈善义卖,不过我亲爱的老公帮我实现了这个梦想,如果说这个梦想之后还有什么梦想,那还真没认真想过。” 她望着天花板,和个孩子似的认真思考着。 秦昊静静的看着她的脸,时间静静的流淌着。 似不自觉的,他开口,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这三年,你和他在一起过吗?” 他其实,不过也是个俗人,也会在乎这些事情。 他也是个男人,他和任何男人都一样,希望自己的女人,从身到心,完完全全都属于自己。 或许,是米雪的话刺激了他。 也或许,这个问题从知道安好和陆觉交往了三年的时候,就一直压抑着不问而已。 他说服过自己,问不问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他会爱她,从前爱她,现在爱她,以后也爱她。 想要一个答案的理由,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他也喝醉了。 看着安好,他庆幸,他说的很轻,她没有听见,却见她忽然低下头来,认真的看着他:“你输一局吧,然后选真心话,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石头剪刀布。”她没回答,只是幼稚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自己摊开了手掌,接着宣布:“布对石头,你输了是不是,那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秦昊一怔,笑了:“真心话。” “那好,那我问你,我好还是柳浅好?” 她带着几分酸意看着他。 他没想到她会问的如此直接,平常他们之间,其实还是避免谈到柳浅这个人物的。 一则柳浅已经和她们的生活毫无瓜葛,二则他也不想让安好心里膈应。 而安好不提,大约和他的想法一样。 丝毫,没考虑,他深邃温柔只看得到她的目光,其实已经是答案了,不过,他还是用声音,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答案:“你。” “那奶奶要是非要让你娶她呢?” “抵死不从。” “奶奶以死相逼呢?” “同归于尽。” “咯咯咯咯。”安好被他逗乐了,伸手拦住了他的脖子,懒洋洋的趴在他的胸口,“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她凑到他耳朵边,带着醇香酒气的温热气息喷吐进他的耳朵,“我从来没有和陆觉上过床。” “……” “我都听见了,以为小小声我就听不见。” 秦昊的脸居然红了,脸色滚烫的滋味,原来会让人如此燥,却又很暖。 安好看着他的大红脸,咯咯又娇笑起来。 “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小秘密。” “什么?” “嘻嘻,日记,你看我的,我看你的,扯平了。” 秦昊的面色越发滚烫,她居然,偷看他的日记。 一个翻身,就把安好压在了床下,小红脸对大红脸,因为这个暧昧的姿态,彼此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安好慵懒的看着他,伸手的搂住他的脖子。 “初一的时候,你和柳浅啵啵过,对不对。” 秦昊面色越发燥热。 “别说这些。” “反正你们又没上过床,初吻对男人来说都是很美好的,真的吗?应该是,不然你不会写进日记,还在那一页白痴的画了一个爱心,这么说来,当年那个亲我的学长,应该也会把那样的桥段写进日记……” 秦昊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了缝。 那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却还自顾自喋喋不休,浑然不觉他周身散出的“危险”气息。 “还有你出国之后,不大适应美国人热情的礼节,都不敢和人贴面行礼,甚至还迂腐的觉得这种礼仪伤风败俗,你好土哦。我刚去的时候租了房子,房东是个年轻男人,很热情,一见面就是拥抱,贴面……” “安好。” 他打断了她,脸已经离她咫尺之遥,眼睛里,都是醋意。 安好还很不耐烦被他打断,扭了下身子推他。 “我还看了你妈妈那段,原来你从美国回来是因为你妈妈生病了。” 秦昊一怔。 安好又调整了一个姿势,有些慵懒的蜷缩在他身下。 “之后怎么再也没有写日记了,都还没看过瘾。” 他的眼底,有些淡淡的悲伤,之后的事情,机会都是晦暗的。 父亲开始沉沦,不怎么管他了。 奶奶开始一件件的把家里属于他母亲的东西丢到垃圾站,后来是父亲苦苦哀求才勉强把那些东西丢在了仓库。 再之后,分家风波。 然后,父亲病逝。 然后,柳浅离开。 然后…… 他的人生,已经是一个又一个的悲剧,无需再去记录就已经刻骨疼痛的悲剧。 他垂眸,看着身下的安好。 已经闭了眼睛,鼾声微启。 他眼底淡淡的悲伤化开,从她身上离开,将她抱到枕头上,盖上被子,低头,亲吻她的唇。 “傻瓜,你难道不知道,我公司里还有一本日记本?那上面所有的故事,都只关于你。” 安好早就熟睡,似乎在做一个好梦,嘴角勾起了一个甜美的弧度。 秦昊起身进了卫生间,放上了热水,拧了毛巾回房,动作轻柔的,一点点揩拭去她脸上的妆容。 他的阳光从他妈妈离开那天就消失了。 之后他的人生一直都在绵绵阴雨之中。 安好,就是一道彩虹,绚烂了他的人生。 如果非要说他为什么想追究安好和陆觉有没有上过床这件事,恐怕,他想,他只是妒忌,妒忌陆觉可以拥有安好三年。 而那三年,原本一分一秒都是属于他的。 ------题外话------ 祝福大家新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祸从口出 安好早上醒来的时候,早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忘记了,身边是空的,但是残留的他的气味却是温暖的。 她初初有些好奇为什么会身在酒店,不过床头台灯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秦昊写着“你昨晚喝醉了我们就近休息”,也便给了她答案。 台灯边上,还放着一个盒子,安好打开盒子,盒子里俨然是一套新衣裳,而昨天晚上她穿的晚礼服,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她只愿,秦昊没有把那衣服扔了,不然下次大姑姑来的时候,问起那件衣裳,她多尴尬。 起身洗漱一番,换好衣服,将要入秋的天气,大约是下了一阵雨,地上湿漉漉的,比起昨日的闷热,凉快了许多。 安好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中午上下班高峰,她想着就在房间里耗着把这高峰期给耗过去再回家,免得堵车堵的心烦。 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是个海外的号码,很是陌生。 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倒是熟悉的——秦家大姑姑。 “安好,我是秦昊的大姑姑啊。” “大姑姑。” “呵呵,我下周日有个老同学聚会,要回国一躺,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大姑姑你说。” “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你该知道的,这种同学聚会无疑就是攀比,别怪你大姑姑我是个虚荣的人,我想着你要是能陪我一起去,那我面子上肯定倍儿有光,你可是个举世闻名的大艺术家。” 安好犹豫了一下。 事实上对于聚会这种东西,她本来就不忍中,何况,并不是她的聚会,她只是以一个炫耀品的身份出席一堆叔叔阿姨们的聚会。 她这短暂的犹豫,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分恳求。 “安好,你无论如何陪着姑姑去吧,姑姑都和她们说了,一定会带着我的画家侄媳妇给她们开开眼的。” 这样的恳求,让安好无法拒绝。 她只能应道:“那好。” “对了,安好,姑姑给你送过去的那衣服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 安好脸红心虚了一下,刚才她还怕秦家大姑姑问起那衣服,主要她就是担心秦昊嫌那衣服暴露把衣服给扔了。 秦家大姑姑那边,笑了起来:“说起来,那衣服也不是我买的,还是你婆婆买的呢。” 安好一怔。 “秦昊妈妈?” “对啊,秦昊妈妈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奶奶不待见她。”秦家大姑姑说到这,没了声音,不过片刻后就传来了笑声,话题也明显扯开了,“你如果有空,就来日本玩一圈吧,大姑姑给你做导游。” 安好总觉得,关于秦昊妈妈在秦家的故事,肯定不简单。 可是,这个故事似乎所有人都讳莫如深,这种讳莫如深,更勾起了她的探究欲,她不由试探了一句。 “大姑姑,奶奶为什么不喜欢我婆婆?” 手机那头,尴尬的支吾了几句,安好以为必定是问不到想要问的东西,却听得秦昊大姑姑沉沉叹息了一口。 “哎,这事,你迟早要知道的,电话里难说清,我下周三的飞机,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慢慢说给你听,不过你要答应我,听了就算了,被告诉秦昊我和你说的所有事,对秦昊这孩子来说,这些过往,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安好心揪疼了一下,想到的是秦昊回忆起他母亲的时候,眼底流露出来的的悲伤。 她应道:“嗯。” 关于秦昊的那份悲伤,到下周三,安好或许就能知道答案,她想,那必定是一个,痛苦到化不开的故事。 * 米雪以为她行事缜密,这批稀土绝对不会出问题。 确实,这批稀土顺利通过了海关,已经装船出货,不假时日就能到达美国。 米雪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总害怕节外生枝,也就没再执着于要见MR。KING。 她订了周五下午,也就是明天的票,飞回美国。 接到货已经装船,船已经离港的电话,她是大松了一口气,一晚上的最后那么点儿忐忑,终于算是落定了。 只是,还不等她气息喘匀,美国米氏集团那却来了电话,说她父亲站在高楼顶层,打算跳楼。 这个消息,无疑是惊天霹雳,吓的米雪脸色惨白。 手机,最后通过警察的几番交涉,谈判员的几番谈判,最后送到了她父亲手里。 远隔千万重山水,她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大厦顶楼猎猎的风声。 凄凉,又惨烈。 “爸,我是小雪。” “小雪。”米爸爸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哭腔。 米雪也有些失控,只要想到大洋彼岸自己的父亲站在大厦顶楼护栏外,她整颗心就揪着疼。 可是她知道,这时候她必须保持冷静。 “爸,你冷静点,你告诉小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雪,爸爸破产了,彻彻底底破产了。” 米雪面色惨白。 “爸,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供应商都让我还债,所有的签约商都不惜赔付违约金也要和我们公司解约,股东们开始贱价抛售手里的股票,米氏的股票已经跌停了,早上银行也来催过贷款,什么事情都赶到了一起,米雪,爸爸撑不住了,爸爸撑不住了。” 一夜之间。 米雪脑袋轰的一下,难道是秦昊? 不然,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想至她们家于死地。 原本只是买不到稀土,现在原材料已经搞定了,可是,这些原材料却也再没有用处,根本没有人再需要她们家的机器,那些机器真的成了一对废铜烂铁。 “爸,你听我说。”米雪压抑住颤抖的心,努力保持镇定,“你先回家,我已经找到了MR。KING了,他说上次突然撤销合作是他不对,买卖不在交情在,如果米氏以后有什么困难,还可以去找他。您不记得了,那次他虽然说让我们10点之前把钱都还清,不然就要怎么的我们,但是最后也没有,他并没有想象那么可怕,相反是个很不错的人。” “真的吗?” “真的,爸爸,女儿说的话你还不信吗?MR。KING是个很NICE的人,他也为忽然撤销合作弄的我们毫无心理准备而愧疚着,所以总想着补偿,这次我的这批稀土,其实也是MR。KING帮我找的商家才能拿下的。” “你不是托的你王伯伯?” “是托的王伯伯,但是我一个女孩子家出面谈生意的,我怕吃亏,所以才让王伯伯出面的。你想想吗,MR。KING就是给我和供应商拉了一条线,接下来的还是要我自己去谈,我拉上王伯伯去谈,就不怕吃亏是吧,王伯伯好歹是本土企业家,在A市也是有点儿人脉权势和面子的。” 米雪在说谎,却也是不得已。 无论如何,至少要先说服她爸爸放弃自杀的念头。 电话那,他父亲的声音好像燃起了点希望。 “所以,MR。KING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遇见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对,对,我好像记得,他说他不供应稀土给我们,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再做原材料商,而是想自己做机器,但是他没有技术,不然,我去找他,我们给他提供技术,他给我们提供资金,我想应该没问题的,他正为技术问题有些焦头烂额呢。” “真的吗?” “爸,我从来不骗你的不是吗?你先下来好吗,你要是没了,我一个女孩子我是做不成生意的,我们家还要靠你呢,爸爸,你先下来,好不好。” 米雪说这句话的时候,米雪声音是颤抖的,现如今,绝境中的她们,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 “好。” 听到这个字的时候,米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她怎想得到,有一日,她们米氏竟会坠落至此。 秦昊的话,就如同雷震一般在耳畔响起。 “祸从口出。” 难道,将米氏逼入如此绝境,真的是因为她昨天晚上得罪了秦昊的缘故。 可是这个秦昊到底是谁,一夜之间米氏的困窘和绝望,真的是秦昊一手造成的吗? 他的能力,真的至于如此呼风唤雨? 看上去,他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香水商人而已。 * 米雪站在擎天大厦楼下的时候,天色早就黑透了。 秦昊照例的拒绝见她,她就在擎天大厦楼下一直等,等,等。 5点钟到的,等到了8点,他依旧没有下来。 她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架电梯,终于,手机的时间走近9点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一身得体手工剪裁的西装,高大冷峻的身影,这样的他,和洛杉矶见面时候一身平民运动服,开着破车的他浑然不同。 唯一相近的,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高傲冷漠。 米雪追了上去,和上次一样99999,堵住了他的去路。 “秦总。” 不同的是,上次秦昊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这次他倒是停下了脚步。 米雪忙道:“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秦昊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如果你是为了米氏破产的事情来找我,那么用不了一杯咖啡的时间,你想要的答案,我一分钟就可以给你,我警告过你,祸从口出。” 米雪面如死灰站在那。 来的时候她只是百分之三十的猜测觉得这件事是秦昊做的,因为她觉得一个香水商人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通天本事。 能够牵动米氏合作的各大公司,其中还包括几个合作很久的老伙伴。还有能够牵动美国金融机构催债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中国A市的一个香水商人。 所以,当听到秦昊这句话的时候,她傻眼了。 那百分之三十的猜测,居然成了真,一切的一切,都是秦昊的做的。 米雪是震惊的。 但是,至少不至于那么绝望了。 “噗通。” 尊严,骄傲,都被她跪在了膝盖下。 为了父亲,为了米氏,她什么都可以牺牲。 “我求你,原谅我。” 她始终低着头,脊背是挺直的,语气并不卑微,看得出来她的不甘和剧烈痛苦。 秦昊眼睛微眯,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的这个女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嘴巴太贱,他也不至于三番四次的为难米氏。 充其量,他也就是想给她点教训,米氏总裁因为破产差点跳楼自杀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想来,这教训,她也吃够了。 “你起来吧,米雪,我还是那句话,祸从口出,要学会做人,就要先学会管住自己那张嘴,我的女人,不是你得罪的起的。” 米雪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秦昊转身往外走去。 却听得身后的米雪,忽然问道:“MR。KING,就是你对不对?” 秦昊没回头,只是淡漠的道:“知道太多对你也没什没好处,我不会让一切都恢复原样,但是我可以不再为难,前提是,你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上了车,徒留下米雪一人,垂着脑袋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 MR。KING,秦昊,qin,king。 当秦昊承认米氏被银行逼债的事情是他做的时候,她只是惊奇于他能力。 当秦昊让她记住祸从口出,警告她他的女人不是她得罪的起的时候,她猛然想到了上次在洛杉矶。 也是在咖啡厅讽刺了安好几句,次日,米氏就陷入了稀土合同接触和MR。KING催债风波。 时间上,是如此的相似。 连事件,都几乎如出一辙。 她讽刺安好一次,米氏就败落一次。 所以,她猜到,秦昊就是MR。KING。 而秦昊上车前那句“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明显是警告她知道了也闭嘴。 她如何能想到,洛杉矶监狱外面初次相遇那个被他看不起过的男人,居然就是她忌惮,憎恨,又小心翼翼避讳着的MR。KING。 原来,米氏落到了这步田地,都是她害的。 她跌坐在擎天大厦的门口。 9点了,该走的人都走光了,却依旧有三两个人从楼里出来。 那些异样的眼光,议论的言语,米雪却都听不见看不见。 她堕入了一个无边自责的深渊之中。 今日就算是她父亲的死了,也是她害的。 这样一个事实,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 秦昊加班,回到家的时候安好安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她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懒散的问候了一句。 “回来了?” “你老公回家了,你就这态度?” “不然呢,像个哈巴狗一样摇头甩尾迎上去,帮你叼拖鞋?” 秦昊笑了。 他还真没指望过她这么热情。 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她这样热情,三年前的她,小心翼翼的生活在他的面前,总是极力讨好,只怕他不高兴。 他其实更愿意看到她这样随性懒散的模样。 “今天做什么了?” “在酒店睡到中午,然后下午去学了钢琴,然后回家了。” “钢琴学的怎么样?” “没怎么样,老师说我心有旁骛。” “想什么?” 秦昊已经换好了鞋,走到沙发边上,安好扔掉枕头蹭到了他大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皱着眉颇为烦恼。 “我在想慈善义卖的事情,拍卖会总要有些东西,既然是以我的名义搞的,那要拍卖的就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可是我以前的作品都在公司,再以前一点的你大约也不肯给我,那我还能拍卖什么?” “衣服啊,鞋子啊之类的。” “我一个画家,拍卖衣服鞋子像话吗,所以我做了个决定。” “嗯?” “我决定了,那个房间,我要做画室。” 安好看到,秦昊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他有严重的洁癖,不喜欢看到沾满衣服的油墨也不喜欢闻到那股味道。 “不然,我听说我们楼上要出租,我租下来做画室怎么样?” 她退而求其次,商量。 他却轻柔的搂住了她的腰肢:“依你吧,你把那个房间做画室吧,但是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可以啊。” 安好兴奋起来,没想到秦昊会同意。 所以什么约法三章,三十章都无所谓。 “第一,每次画画要穿围裙,围裙不能带出那个房间。” “恩恩。”安好满口答应。 “第二,我的地位,永远要排在作品之前。” “恩恩,没问题,老公最最重要。” 安好撒娇讨好的抱紧秦昊的脖子,正准备送上一个香吻,秦昊却嫌弃的往后躲了躲。 “先别给我灌**汤,第三条你要是能做到,我才答应给你一个房间做画室。” “行,你说。” “第三,从今天开始,奶奶找你,一律就以筹备拍卖会,忙,拒绝去。” 安好没想到,这第三条会和画画如此风马牛不相及。 而且,秦昊之前似乎还极力希望她和他奶奶修好的,怎么今天这态度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无论如何,这对安好来说,是很愿意,却很难。 “真的,要这样吗?” “必须。”他的态度很坚定。 昨夜安好喝醉,老老实实的说了奶奶对她的恶劣态度和恶劣话语之后,秦昊就明白了,有些人顽固不化,与其费尽心思化干戈为玉帛,不如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的好。 他害怕安好受委屈,就算只是一丁丁的委屈,他也会受不了。 安好思考了一会儿:“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奶奶病重了,让我去呢?” “你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去。” “哦,那行,那我答应你。”这就好,安好可不想做个不忠不孝的孙媳妇。 “第四……” “说好了约法三章的。” 听着他冒出了第四,安好不敢了。 秦昊却道:“狮子头那次,你输了我多少个‘要求’,我现在要先用掉一个。” 安好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那次纯粹是被他给耍了,哪里有人把手机开屏锁设置成“狮子头”的,不过没办法,确实是她自己愿意玩那个游戏。 “行,你说。” 眼一横,脸一扭,她的态度可是大大的不服气。 秦昊搂着她的腰肢,靠近她的耳朵,吐气暧昧滚烫。 “第四,等到你治疗结束了,我想试试你在上面服侍我的滋味。” 安好脸色透红一片。 秦昊的手,开始不安分钻进她的居家服,滚烫的指尖在她的腰上摩挲。 “记得要锻炼身体,我有多久你该知道的,别把老腰折腾坏了。” “你才老腰。” “行,那别我的小蛮腰扭抽筋了。” 越说越坏,安好双颊,早已经是绯红如瞎,连带着耳朵也如淬了辣椒水的热油一般滚烫。 秦昊的手,好歹没有继续使坏,大抵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点了火,恐怕两人都不好受。 安好这段治疗期,不能同房,对两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她们都盼着,治疗结束那天,把体内压抑的火焰,一次都释放出来。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天,还真是遥远啊。 现在,安好还真有有些佩服在两人分别的这三年里,秦昊居然熬过1000多个空虚寂寞冷的夜晚的。 ------题外话------ 家里奶奶过世,我连上网的心情都没有,已经开始恢复更新了,字数不定,多多少少的。 SORRY!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缅怀 第五章 秦昊公司似乎很忙,而安好得到允许在家里开辟一个画室后,也开始如火如荼的做拍卖会的准备。 并非商业作品,需要的只是满腔的诚意,实在轻松很多。 摒弃了条条框框的束缚,不需要迎合时下的审美观念,她的随心所欲,让每一幅作品看上去,都充满了灵气。 连着几日,就已经出来了一副大作品,两幅信手拈来的小作品。 她想过了,这次慈善拍卖会,她不想做的太广泛,拍卖所得的钱,全部只用来支持美术生,让每一个画画的孩子,都能够在美术这条道路上勇敢的走下去。 曾经,她是那么迫切的渴望有个人拉拔自己一把,所以,她更能体会到那些等待被拉拔一把的孩子的心情。 既然决定了这次慈善拍卖所得善款都要用在支持美术生这个特定范围上,她当然还有一些别的想法。 比如说这次画展,必须以美术为主题,所以所拍卖的物品都必须是和美术有关。 再比如说这次画展的拍卖品,安好不想成为自己的个人画展或者个人作品拍卖会,她想传达美术无界的理念,想从多国收罗一些美好的美术作品来拍卖,最好,作品的作者,是一个懂得感恩和关爱的人。 这些想法,她这几天已经和来“投奔”了她的方海珠商量过了,方海珠也表示了全力的支持,这几天,为了她的这些想法,海内外奔波劳走。 方海珠在这方面,绝对是体现天赋的,她有非常棒的交际能力以及精通多国语言,而且在AT做的年份不少,人脉关系广泛。 早上她给安好来电话的时候已经表示,和韩国一个退休美术老教授洽谈了这次慈善义卖,老教授十分支持,捐赠了一副作品以及他随身带着很多年的画架。 安好很感动,整一天心情都是好的,直到下午接到秦昊大姑姑的电话,安好的好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周三了,秦昊姑姑说过,周三她的飞机到A市,然后会告诉安好关于她婆婆的事情。 安好放下画笔,侧头看着窗外发了三分钟的呆,眉目微紧,她总感觉,关于她婆婆的故事,会是一个太过悲伤的故事。 但是,她想知道,即便那是一抹浓重的悲伤,她也想在秦昊回忆起这抹悲伤的时候,能够陪着他,安静难过。 开车到了和秦昊大姑姑约好的地方,已经是下午3点了。 秦家大姑姑这次打扮的没上次花枝招展,这几年做生意多次破产之后,其实她也早就没了打扮的资本。 每次参加秦家家宴拿那么点钱,还不够填补以前欠下债务的空洞。 课偏偏她也不肯让兄弟姊妹看到自己的捉襟见肘,即便生活到连普通人家都不如,每次出现在秦家聚会上,打扮的都是光鲜艳丽的。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光鲜艳丽的名牌衣服,里头都还挂着吊牌,穿完一次充了面子之后,第二天她还得以各种理由退回给商店,拿回那点吃饭钱。 今天,她穿的很素,实在是因为,这次来回的机票加上老同学聚会的份子钱,她连去买一套“待退”衣服的钱都没了。 而且,刚下飞机就打车过来,她也没时间去捯饬那一身“皮毛”。 所以,安好就看到了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中年妇女。 无华服,无妆容,无精致的发饰,甚至气质上,都比上次弱了许多。 她自己都大约觉得失了自信,在安好面前,有些尴尬。 “安好,你是不是都快认不出大姑姑了,看大姑姑穿的,挺给你和阿昊丢脸的。” “没有,怎么会。” 安好丝毫不会因为这样的穿着打扮而看不起对方。 秦家大姑姑自己却觉得很不自在:“下飞机前,该去机场洗手间打扮一下的,比起上次看打我,老了很多吧。” “真的没有大姑姑。” “呵呵,我侄媳妇嘴巴真甜,人又漂亮,还画的一手好画,获过那么多大奖,看看这白色的裙子一穿,就和个仙女儿似的。” 秦家大姑姑溜须拍马的本事,不输当年,只是对象不同。 当年拍的是秦昊妈妈的马屁,只想着秦昊妈妈能在秦昊爸爸面前美言几句,把她丈夫安排到擎天集团里面谋个职务,顺带解决她儿子的工作问题。 可惜秦昊妈妈的马屁是白拍了,实在秦昊妈妈这个人,被秦昊奶奶踩的死死的,家里的事情都不敢插手,别说公司里的事情,更没有她插手的份儿。 初初接触安好的时候,她倒是在安好身上看到了些许当年秦昊妈妈的影子,一样的温顺,美丽,柔和,她也猜安好搞不好会成为第二个秦昊妈妈。 不过,看到秦昊对待安好那态度,她就知道,可劲拍安好的马屁,准没错。 安好叫她一通夸,有些羞。 “谢谢姑姑。”她莞尔一笑,道谢。 秦昊姑姑亲昵的握住了她的手:“天色也不早了,你不是想知道你婆婆的事,咱们先去个地方吧。” 安好点头,上了车。 安好如何也没有想到,秦家大姑姑要她去的地方,是一家精神病医院——蓝天精神病院。 车子一路开除了闹市区,驶入了郊区,这家医院在A市有些年头,早些年孩子们之间顽皮嬉闹,都还会揶揄对方一句你是从蓝天来的吧。 安好从来没想过,她的婆婆,真的是从蓝天来的。 或者说,是死在了这里。 “这个病房,是你婆婆住过的,她那时候还很年轻,四十刚出头,给你邮寄的那条裙子,是她参加阿昊老师举办的钢琴舞会的时候,我给她买的,她身材很好,个头和你一般高,皮肤瓷白,有两个酒窝,一笑起来,甜妞一个。” 秦昊大姑姑的目光,落在病房里那张空落落的床上,思绪似乎拉的很长。 “谁能想得到,她的余生会在这里度过,最后死,也是死在这张床上。” 安好的心口,没来由一阵疼。 “是……什么病?” “抑郁症,重度抑郁。” “为什么?” 没来由,安好听过秦昊父母的故事,她没有办法想象那样恩爱的夫妻,有了秦昊之后如此幸福的一家三口,怎么秦昊的妈妈就会得抑郁症。 秦昊大姑姑叹息一口:“哎,可怜,很可怜。对了,你别告诉秦昊我今天和你说的事情。” 安好摇头,揪着心等着下文。 秦昊大姑姑一脸惋惜道:“才貌双全,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不能再参加钢琴比赛,她或许会成为中国最优秀的钢琴家。后来遇见我弟弟,也就是你公公,倒也算是幸运,可是,谁能想到,嫁进来之后,你奶奶会这么讨厌她。” 安好一怔。 几乎是有些条件反射的,想到了秦昊奶奶对自己的那副嘴脸和说过的那些话。 她其实,已经稍微能够想象得到,秦昊妈妈在秦家日夜对着秦昊奶奶,受到的是个什么待遇,何况,那时候的秦昊奶奶还年轻,有的是力气折腾人。 “不是我说,你们奶奶在有些事情上做的真是过分透顶了,刚刚结婚度蜜月回来,就让你婆婆签了什么财产放弃书还有一份是月消费不得超过1000的合同。早二十年一个月1000对我们这种大户人家来说,已经算是很少,这规定到你婆婆快没了的时候,一个月1000,买了包都不够。这就算了,结婚第一年还好,第二年就把家里的保姆都辞退了,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都让你婆婆来伺候着。后来有了秦昊,倒是过了一年好日子。之后就惨了,秦昊出生后,孩子被抱走了,奶奶嫌弃她穷,奶水也带着穷酸味,不让她奶孩子,也不让她抱孩子,她的病,就是那时候想孩子却见不着落下的。” 安好已经轻咬了嘴唇。 秦家大姑姑看了一眼安好,本不想再说,因为下边的更无人道,安好蹙眉心疼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翻这些陈年往事有些罪过感。 可是一想,她现在是要巴结安好,安好想知道什么她知无不尽就是了,没啥坏处,再说她说的也都是大实话,作为秦家的孙媳妇,安好有这个资格知道。 于是继续道:“你婆婆腰也不好,人家讲究点的人家,月子都是做足三个月的,至少也是一个月,你婆婆刚生了秦昊回家没三天,家里又把保姆辞了,也怪我哥当时太忙,被你爷爷委派到了国外去,一去一年多。这一年多,你婆婆过的根本不是人的生活。饭做的不好吃,罚跪,菜太咸了,罚跪,各种各样的理由,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天气很冷,下着雪,她就是因为做饭太累打了个盹儿接过高压锅里的肉焦了,奶奶让她在外面雪地里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晕倒过去,抢救了很久才抢救过来。” 安好以为自己猜到了她婆婆在秦家的悲惨际遇,却震惊的发现,她所猜想的恶劣对待,远远不及秦昊姑姑所描述的这些,惨无人道的虐待。 “难道我公公都不知道吗?完全没有人和我公公说嘛?” “谁敢啊,当时爷爷还在,我们一大家族都在A市,常常回来,奶奶做的这些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一二,家里还有个修剪草坪和花园的工人,我去和她打听这些事,她都会说,下雪天跪到人差点死掉,也是她告诉我的,抢救的事情,对外面瞒的死死的,我们哪个敢说,所以说对你婆婆,真的很对不起,现在想起来,还愧疚的心里难受。” 秦家大姑姑作势抹了下眼角,安好的眼泪却是真的掉了下来。 秦家大姑姑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还听吗,真难受就别听的。” “我想知道。” “哎,这种事情,真也就只有你奶奶做得出来了。抢救过来也全靠了当时年轻,在医院挂了几天氧气,一出院爷爷插手管了一下,奶奶收敛了些,至少不敢把人往死里弄了,可是从那时起,工人就说常常能听到你婆婆歇斯底里哭喊的声音,有一次工人还在院子里发现了几枚沾着血的细针。” 安好一阵寒颤。 秦家大姑姑自己回忆起这段来,也觉得汗毛倒竖。 “后来你公公回国了,秦昊当然也送回到你公公婆婆身边,再怎么的不给媳妇看孩子,也得给儿子看看自己的亲娃娃。那几年家里太平的很,没多久爷爷走了,奶奶暗地里偶尔打你婆婆被秦昊看到,他就告状到他爸爸那里,家里又闹腾起来,奶奶生气,把秦昊送出了国,过年也不许他回来。而且家里的电话,都必须由保姆接,如果是阿昊的,奶奶就自己接,你婆婆连靠近电话机的机会都没有,活生生的,一年都听不到儿子的一次声音。抑郁症越来越重,有时候无缘无故的大哭大笑,奶奶吓的不轻,把她送来了这里。” 安好已经泪如雨下。 秦家大姑姑也感慨了一声:“奶奶如果稍微善待你婆婆一点,你或许还能见上她一面,可惜她的照片在进医院之后就都被奶奶处理了,一张都没留下,不过我来之前给你带了点东西,你可以一睹她的风采。” 秦家大姑姑可为是用心十足的,她带来的是一本剪报,报纸年代久远,浓重的墨色,却依旧掩盖不住每一夜上,那个风姿卓越的身影。 那就是她的婆婆啊,看眉眼嘴鼻,娟秀婉约,身边永远放着一架钢琴,或者还有比赛的奖杯。 这些泛着岁月痕迹的剪报,对安好来说,弥足珍贵。 “大姑姑,可不可以送给我?” “本来就是带给你的,找了好多朋友,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的,是一个老钢琴家的收藏品,真的就差给人跪下了才肯给我。” 安好感激:“大姑姑,谢谢你。” 这一声感激,对秦家大姑姑来说,很是受用,但凡安好对她心存了感激,大约以后要托付安好点事情,就不是什么困难事了。 眼下,正好有一件,不过这个当会儿,显然不合适。 眼看着天色要黑了,待在这个鬼哭狼嚎的地方,着实也有些渗人,秦家大姑姑挽住了安好的手臂:“安好,走吧,天色不早了,下次我带你去你婆婆的公墓。” “嗯。” 安好怀抱着那本剪报,如获珍宝。 这,是她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婆婆,唯一的缅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陆觉一切都好 秦家大姑姑从日本回来的事情秦昊也知道,不过周三安好和秦家大姑姑去了精神病院的事情,安好对秦昊守口如瓶,那日的晚归,她只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叫她如何,再揭起秦昊心里那层深深的伤口。 而且,她也不想违背对秦昊大姑姑的许诺。 连着几日,安好心事重重,秦昊但凡问及,她都说是为了慈善义拍的事情发愁,秦昊倒也没有怀疑,安好释然,努力调整着心态。 周末到的很快,安好的周末其中一天已经预约给了秦家大姑姑,原先还不知道怎么和秦昊说,毕竟秦昊似乎不大愿意她和秦家的人来往。 不过,赶了巧,周五晚上,秦昊出差了,去了德国,关乎于一家香水公司的收购合同。 临行前,安好送了他去机场,短暂的分离,秦昊说,少则三天,多则一周,他会赶在安好拍卖会开展前回来。 安好其实这些年也早已经独立惯了,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唯独,多了牵挂和思念。 和秦昊,本该是老夫老妻的了,为何看着他进了安检口,才分离,就开始了想念。 安好记着秦昊的背影,回到家后就进了画室,三个小时后出来,画室的画架上,还原了那个背影,人来人往中,一样从出类拔萃,高大挺拔。 安好去厨房喝了一杯白开水,回到画室抱着手臂欣赏着那副尚未取名的作品,嘴角,荡漾开了一个暖暖的笑意。 * 入了秋的A市,已经凉爽了。 答应陪秦昊姑姑出席的老同学聚会,其实比安好想象的还要无趣。 原先以为,时下只有年轻人之间的同学会才会攀比,装阔,没想到这些花甲老人之间,这种歪风邪气盛行的比年轻人有过之无不及。 自然的,安好就成了秦家大姑姑最大的炫耀品。 秦家少奶奶,举世闻名大画家安妮,励志女神,等等等等。 安好疲于应对那些老人们或羡慕或者妒忌的言谈,对这样的场合,算是讨厌至极。 不过,倒也有意外。 安好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见亚美老师,陆觉的母亲。 按理说,陆妈妈和秦家大姑姑年岁上至少有个10岁差距,怎么也不该是同学,还没有等安好想明白这样的聚会上为什么会出现陆妈妈的时候,陆妈妈也发现了她。 吃惊过后,便是颔首微笑。 安好原本以为那该是一个带着怨念的笑意,出乎意料的,很温和,一如以往。 “怎么了,安好,和谁笑呢?” 秦家大姑姑刚和人打完招呼,回转头就看到了安好对着一个方向笑,于是朝着那个方向望过来,见着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于是又问安好,“你认识这人?这人好像不是我们同学,我们这是包场的,没有请柬是进不来的,喂,老杨,那个女的是谁啊?谁的太太?” 被叫做老杨的男人转过头来,顺势看过去,笑起来:“陈老师的女儿,你不记得了,当时我们上课时候,陈老师家里没人看着她,还带来过教室呢。” 这么一说,秦家大姑姑瞬间想了起来。 “都长这么大了,我们真是老了老了。” 安好在边上都听的明白,她还真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小。 陆妈妈已经走了过来,安好还没迎上去,秦家大姑姑先热情的迎了过去。 “陈老师的女儿是吗?叫小美吧,我们都管你叫小妹小妹的,几十年不见了,刚刚都没认出你来。” 安好也上了前。 “陆妈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一听这架势,看来是认识,秦家大姑姑颇有些吃惊。 “怎么,安好,认识?” “姑姑,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前辈。” 陆妈妈大约是比这里的人要年轻上十多岁,又是个画家,气质上就显的出类拔萃,一条藕色的丝巾披在肩上,身上是一件湖蓝色丝光的及膝长裙,黑色细跟皮鞋,和安好记忆中的一样,婉约,高贵。 听到安好叫秦家大姑为姑姑,她微微一笑:“你好。” 伸出手手来,她那一只手白皙修长,秦昊大姑姑一看对方那气质和穿着,就感觉非同寻常,热情的很,也不管对方和安好到底是什么关系,自来熟道:“没想到既然是我们家安好的前辈,真实有缘分啊,知道陈老师几年前过世了,一直都后悔当时人在国外怎么没飞回来参加她老人家的葬礼,小美,你在国外,过的还好吧,既然是我们安好的前辈,你也是美术界的吧?” 安好其实有些尴尬,因为关于美国,她和陆妈妈之间,总少不得牵扯到一个人——陆觉。 对陆觉,她算是有太多的亏欠。 虽然米雪告诉了她BOSS最新遗嘱的内容,但是她终究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她说过,如果为了陆觉好,她甘心做陆觉的地下情人,就算一辈子见不得光,可是这个承诺,显然的,已经化作了烟云。 她无法做到,而陆觉,想来也不再需要了。 她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甚至不知道,在陆妈妈面前,她该不该装作客气,或者装作关心,或者装作假惺惺的问上那么一句:陆觉好不好。 耳畔是秦家大姑姑自来熟的热络攀谈,还有陆妈妈很是有礼的回应,她却只能和个木偶娃娃一样在边上僵笑着。 太尴尬了,说实话,她宁可陆妈妈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为什么如此忘恩负义。 或者说陆妈妈已经从陆觉那知道了她是有夫之妇的事情,扇她一个耳光痛骂她不知羞耻。 总也好过,她一如既往的,对她温柔相向。 秦家大姑姑和陆妈妈的攀谈,终于在一个老同学的介入后结束,秦家大姑姑被支开,安好独自面对着陆妈妈,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局促。 “安妮,或者,叫你安好?” “没关系,陆妈妈,叫什么都行。” “去那喝一杯如何?” “嗯。” 跟着陆妈妈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倒出都是三三五五群聚的半百老人,也有几个陪着父母同来的孩子,各自显的比较无聊的东走西走,玩手机,打电话,或者两三个聚在一起,生分的回忆着父母曾经给她们讲过的,那些老故事。 陆妈妈看着这些面孔,笑意更浓:“我母亲要是还活着,大约见到这样的场面,该落泪了,我母亲是个极宜动情的人,可惜她死的有些早,那年我才刚刚大学毕业。” “我听陆觉说起过。” 终于,她和她之间,是避免不了陆觉这个名字的。 陆妈妈倒也很是大方:“那孩子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 安好摇头。 “最近似乎很忙,我过去看过他几次,他一切都好,你不用太过挂念。” 安好沉默了片刻,眼眶有些潮湿。 什么时候,那样亲近的一个人,关于他的消息,却都只能听说了。 “那就好。” “我替我母亲来开这个同学会,刚才那个,是你丈夫的姑姑吧,我很庆幸,她们似乎很喜欢你。” 原来,她是知道她和秦昊的事情的。 安好微微一笑,报喜不报忧,个中酸楚,她又何苦要让陆妈妈带去,让陆觉“听说”。 “是很好。” “我很多年没有回来了,这里有太多我怀念的东西,我昨天下午去了苏廊,我曾经给那位年轻的店主留下过一幅画,她的手艺不是顶顶好的,可是很奇怪,东西却很合我胃口,我见过她做的陶99999瓷,我想,或许是因为专注和用心。” 安好倒是没说自己和苏眉的关系,只是道:“如果有空,请您到我家里来吃一顿饭吧。” “也好。” 陆妈妈会答应,安好其实是吃惊的,却也欣慰。 “那您定个时间,我基本都有空。” “你不用忙慈善义卖的相关事宜吗?” 陆妈妈竟也知道安好慈善义卖的事情。 “您怎么知道的?” “一个韩国的老朋友给我来过电话,我和海珠联系过了,我也有一副作品要捐赠,是我最晦暗时期的作品,就是嫁给陆觉爸爸那段时候的画,但是画作并不消极,是一种美好的想象,人在绝望时期,最美好的想象。” 安好都不知道说什么。 感动,自然的,她都不知道,居然陆妈妈也会关注她的慈善义卖。 她以为,陆妈妈定然恨透了她。 “谢谢您。” “何老那里,你可以让海珠去跑一跑,他是美术界的泰斗人物,对你的慈善拍卖会增益的,而且,他很欣赏你。” “我会和海珠商量的,我只是怕叨扰了何老,他已经不创作很多年了。” “谁说的,所谓的不创作,不是不再作画了,只是不再做用来赚钱的画了,画笔是我们这些人的命根子,抛弃了什么也不会抛下那支笔。” 陆妈妈说到了安好的心坎里,她没美术的一腔热枕,也从未熄灭过,就算是那三年为了迁就秦昊而放下画笔,但是梦里面无数次的,她都在描绘着拿起画笔的自己,那样自信,那样神采飞扬。 和秦昊分开后,到了美国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用画笔来养活自己。 对一个美术人来说,画笔,意味着的,不仅仅只是赖以生存的一门本事,更多的,其实是心灵的依赖。 就像是这些天,心情沉闷,她都靠关在画室里,一日日打发过去这些晦暗的日子。 她感激陆妈妈,深深的给陆妈妈鞠了个躬。 “谢谢您。” “呵呵,丫头,其实你没做成我儿媳妇,我是有点儿觉得可惜,可是我自己是那样过来的人,所以同时我也觉得庆幸。” “陆妈妈。” “如果你心里真的带着另一个人而嫁给了陆觉,那才是你和他,真正的不幸,我很高兴回国还能见到你,真的。” “我也很高兴能够见到陆妈妈你。” “呵呵,那边好像要合影了,我代替的是我母亲,先过去了,后天吧,后天晚上,我去你家吃饭。” “好,那我短信给您我家的地址。这是我手机号。” 安好忙拿出了名片。 陆妈妈仔细收好,抬头温婉对着安好一笑:“回头我打电话给你,你存下我国内的号码,我去拍照了。” “好,您去吧。” 陆妈妈一走,安好心底有种淡淡的释怀。 她但愿,如陆妈妈说的,陆觉一切都好。 * 美国,洛杉矶。 午夜的洛杉矶街头,陷入半迷醉状态。 一半是醒着的,火树银花。 一半是睡着的,寂寞如烟。 陆觉站在寂寞的尽头,看着那一片火树银花,手中是一只烟,氤氲的眼圈,倒影在酒店透明的玻璃窗上,把外面的火树银花,化的一片模糊。 身后的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浴室里的热气,伴随着洗发香波暧昧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床上,洒满了热情似火的玫瑰花瓣,床头,放着血液色的红酒,高脚杯像是个端庄又妩媚的女郎,流光溢彩。 浴室的水声停了,长发的东方美人,拿着毛巾擦拭着黑发上的水珠,卸了妆,却又刻意在嘴唇上抹了一些裸色的唇蜜,薄唇诱人,连带着眼神,也是妖娆的。 “该你了。” “嗯。” 几乎是没有温度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减退女人的热情,丢下毛巾,上前,160的个子在陆觉面前显的太过较小,她轻点脚尖,吐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一颗一颗揭开陆觉白衬衫的扣子。 感觉到陆觉喉头微微一紧,她嘴角勾起一个妖媚得意的笑,长指滑过陆觉胸口那片光洁的肌肤,吐气,带着薄荷草的香味。 “别告诉我,你是个处。” 陆觉眉头嗖然一紧,眼前的女人,其实倒足了他的胃口。 可是,家族联姻,今天是他们的订婚宴,他没得选择,因为,如今的他,对AT,更眷恋。 而AT,则成了父亲牵绊他的,最大的法宝。 这桩婚姻,今天只是一个订婚宴,女方也是美籍华裔,家族在美国赫赫有名,经营服装生意,资产无可估量,是美国的纳税大户,奥巴马还亲自为她父亲办法过美国永久荣誉居民的奖章,甚至给她哥哥安排了一个政府机关的职务。 可以说,这是一场以政商联姻为目的商商联姻。 表面上看起来是两家企业,两个财团在联姻,背地里,陆觉其实很明白,父亲看上的,不是对方家族的千万财产,而是对方的哥哥,在政府工作。 一个中国人开的公司,要在美国这样歧视华人的国度真正生存并发扬光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美国政府内阁扯上关系。 何况,对方的家产,确实丰厚过AT。 BOSS之前连米家的财产都看得上,更别说现在的,龙家了。 龙月是龙家的独生女,今天的订婚宴,陆觉第一次见到这个父亲为自己定下的未婚妻,骄纵,跋扈,是陆觉对她的第一印象。 而现在,围着短浴巾,露出一肩膀纹身的她,更让陆觉觉着恶心。 他冷冷的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那女人却毫不知趣,戏谑笑道:“怎么,你爸爸没告诉你,要伺候好我,只有我开心了,你们AT才有在美国横行霸道的机会,不然迟早会被新兴的几家艺术公司给击垮?” 陆觉一言不发,那女人却黏糊上来,指尖轻浮的讲他剩下的扣子解开,舌尖湿濡的舔上他的胸膛:“你放心,我没那么难伺候,见到你之前以为是什么歪瓜裂枣,我见过你大哥,就那么个渣。不过你够个性,我喜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野性很足,连目光里,都透着豹一样寻猎的气息。 陆觉目光越发的冷,他的心底,是绝望的,他的理智,其实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再理智,他也摆脱不了父亲的安排。 眼前的女人,让他厌恶到极致,他恶心她,他甚至想活活掐死她。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她长的不赖,精致的五官,卸妆后也十分完美的皮肤。 如果遮住眼睛只看别的部分,或许他会以为这是第二个米雪,几面腼腆,羞赧。 这一刻,他倒宁愿是米雪。 指尖迅猛花落到了她的脖子上,他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面上,闪过一丝惶恐:“你干嘛。” 整个人,已被陆觉用力顶上了墙壁,因为脖子被扼住,她的面色涨成一片紫红。 她开始挣扎,开始踢打,因为难受不住流泪,陆觉看着这张脸,想到订婚宴之后龙老说让她们一个月内怀上孩子,猛然伸手扯下了龙月身上的浴巾,披头盖脸甩在了龙月头上。 手,松开了龙月的脖子,转而钳制住龙月的双手。 拉下裤链,他甚至没有脱掉衣服,在她不住的挣扎和气急败坏的咒骂中,抬起了她的腿,用力,把愤怒和绝望,都灌入了她的身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浪漫婚礼 时间到,舞台上灯光亮起,安好伴随着柔缓的音乐,出席在舞台上。 得体的礼服,是前两天专门为了这场晚会定制的。 面料精致,却并不奢华。 剪裁完美,但是十分低调。 这是一场慈善拍卖会,安好希望,一切都以节俭为主,剩下的钱一分一厘,她都希望能够用来帮助那些有着梦想的孩子。 开场稿是之前就写好的,关于这次慈善拍卖的主题,以及一些感谢的话。 安好站在聚光灯的中心,就算是摒除这场拍卖会强而有力的后台支持擎天集团,单单是她个人的魅力,就足够让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不枉此行。 她端庄得体,落落大方,舞台上的她,无疑是完美的。 简单的开场白说完,安好也不想浪费时间,把拍卖会交给了请来的专业团队。 退到场后,方海珠还没回来,安好透过幕布看着前面的拍卖情况,第一副作品是一位韩国现代派画家的画架,起拍价是的15万。 安好原本多少有些担心,毕竟那只是一个陈旧的画架,而且那位韩国画家在艺术节虽然有一定的名气,在韩国也是名声大噪,可是在中国,地大物博,那个韩国画家也顶多是圈内人知道,而且画架并没有太大的收场价值,开价15万,会不会来个首战就流拍。 事实上,她还真是多想了。 当这个陈旧的画架价钱被哄抬到50万的时候,安好嘴角的笑容,已经快要到耳根去了,毋庸置疑,这个拍卖会,必会取得空前成功。 她松了一口气,请来的一位临时助理小跑过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她点了点头,举步朝着后台一个房间去。 房门打开,里面的人安好并不陌生,对于他的出现,安好也并不意外,因为她是发了邀请帖的。 “何老,您来了。” “你的慈善拍卖会,我总要来捧捧场,没有直接进会场,是因为我不能停留太久,我有点儿私事要处理,很快要离开,我就是来给你加加油,这样的拍卖会,十分有意义。” “谢谢您,您吃晚饭了吗?不然我请您上楼吃个饭。” 拍卖灰常楼上就是一个转盘式空中餐厅,十分有格调。 何老却起身摆手:“不了,我最多只能坐十分钟,还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呢。” “什么事?” “前几天去李教授家做客,就是你们学校以前的校长李教授。” “哦,我记得。” “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回学校开一场演讲会,当然,都凭你个人意愿,你知道,现在学校的风气有些不大正,很多年轻的大学生学美术,再也不是我们当年那种单纯的心态,很多事情,你大概也听的多了。我就是心寒啊,毕竟那也是我的母校。” 安好明白何老的意思。 A市美院,虽然到现在为止还在全国美术学院中排在较为显赫的地位,但是关于A市美院的负面新闻,却也快要排到同类学校的第一二三了。 何老说这些年的年轻学生学美术,很多已经不是单纯的因为爱好或者梦想。 安好明白,现在的艺考生,要混一条出路很难,美术这一行更是这样,贫富两极化非常严重,这就导致了那些没有出路的孩子,走了不正当的路。 安好那次在银泰大厦买口红的时候也听柜台的售货员议论A大美院学生做二奶很普遍的事情。 还有柳浅医院相见那次,也是这样骂过她。 其实,那也是她的母校,她也心寒。 所以,她答应的爽快:“行,等拍卖会结束了,我就回学校一趟。” “那我的话也带到了,时间不等人啊,那次你的助手来找过我,我捐献了两幅作品,今天又带过来一副,恰同学少年,其实是我毕业的时候画的,本来想作为私人收藏的,现在我想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希望你把这副作品拍卖所得的善款,捐赠给A大美院,买些新的画具,修缮一下图书室。” 安好本以为何老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世事的老人。 如今看来,他出世入世,一身凡尘,却每一粒都是德高望重。 和何老的短暂会晤,安好又想了很多。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和拍卖方商量了一下,把何老这副恰同学少年,作为压轴作品,最后出场。 至于这副作品的价钱,安好想,就按着画上的落款日期拍吧,1970年6月28日——19700628 这无疑是个天价,比今天晚上任何一副作品的起拍价都要高,但是安好早就想过了,她不会让这副作品,让何老的心意,流拍的。 * 拍卖会到后半场的时候,统计记录已经拍卖出了15间作品,总收入高达近2000万。 其中成交价格最高的,当然是何老之前捐赠的两幅作品。 这种在艺术节泰斗级别,如今又封笔了的人物,他作品的隐形价值就高出别的作品太多。 除了何老之外,就当属安好的作品拍得到好价钱,安好看了一下,其中一幅是厉春楚厉少拍的,还有一副是许常常许导演拍的,另外两幅的竞拍者,她并不认识。 如何,她也要对厉春楚和许常常表示一下感谢,不管他们是处于什么目的,友情也好,慈善也行,她都感谢他们这么捧场。 从侧面进了拍卖会场,很快找到了厉春楚所在的位置,旁边,毋庸置疑,坐着苏眉。 厉春楚和苏眉的感情也算是一波三折,现在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两边家里虽然还没有点头首肯,可是也差不去多远了。 看苏眉一脸幸福的样子,就可想而知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谢谢你啊,厉少爷。” “什么厉少爷,安好,你这样叫他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叫他小春就行了。” 厉春楚的眼角明显抽了一下,不过准老婆大人的命令,可不敢违拗。 “是啊,叫的随便点就行。” “对了,小,春,那个你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安好把拍卖下她画的另外两人名字给厉春楚看,厉春楚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倒是苏眉,吃惊道:“这不是秦昊奶奶的名字吗?” 安好一怔。 “李素梅?” “对啊,老太太也来了,怎么没见着?” 苏眉东张西望了一番,安好也跟着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实没见着,估计是让人代理了的。 “那另一个呢?苏眉你认识吗?” “另一个还真的不认识了,不过你管那么多干嘛,有人拍就说明有人支持你呗,说实话,小春拍下的那幅画,回头你要额外给我一个签名,那真的就是绝版收藏了。” “知道了,呵呵。” 安好笑着半起了身子,刚才东张西望的当会儿,已经看到了许常常所在的位置,于是欠身对厉春楚苏眉道:“我先离开一下,一会儿散场我请你们吃个宵夜。” “不行,我们晚上有事。” 厉春楚立马道。 苏眉的脸,很奇怪的变红了。 安好心知肚明,看来他们是要争分夺秒啊。 也是,他们分开的,也够久了,想想自己和秦昊,就完全能够理解她们了。 “行,那我先走哈。” “拜拜。” “拜。” 从苏眉他们这边离开,安好又猫着腰到了许常常边上,还空着个位置。 “许导。”安好打了招呼。 许常常专注于台上的目光,吃惊的落在了安好身上。 “你怎么过来了,以为你在后台数钱呢,怎样,很成功吧?第一站救助计划,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我一个很要好的记者朋友,中央台的,想专门跟你一期,还打电话要我和你商量商量呢。” “呵呵,我不想弄的那么高调。” “知道了,那我回头和她说。” “对不起啊。” “那有什么的,对了,还有件事情,虽然你也未必会答应,不过还是想和你商量商量。” “恩,你说。” “你知道三生花系列要拍电影了吗?” “有听说过。” “我们已经开始试角了,可能是我心里已经认定你是荷花的最好人选,总觉得谁来演荷花都不得劲,你看看,你有没有意思,为三生花系列,再做点贡献?” “呵呵。”安好笑起来,眉眼弯弯,许常常是越看越觉得她不当个演员可惜了。 “当然了,我想你也要考虑考虑,你不用很快答复我,反正别的角色也还没敲定呢。” 安好也不想立刻拒绝他,倒不是她对这个角色有兴趣,而是她实在不想接二连三那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许常常,免得让他伤心。 “行,那我考虑考虑,许导,拍卖会结束后你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对不起哦,和柳浅约了吃宵夜。” “哦,没事,我就是想感谢你拍下我的作品。” “不是我,也有别人拍,你回头看一下视频,你的作品一出来,大家都是疯抢,我要是不叫个高价,还轮不上我呢。” “你要喜欢,下次我给你画一个肖像画送给你。” “真的吗?”许常常眼睛一亮。 安好莞尔一笑,点头。 许常常故作惋惜起来:“知道得来如此不费他工夫,我也就不花这个大价钱了,可怜我最近借了朋友一笔钱,手头紧巴巴的。” 安好知道他逗她呢,也玩笑起来:“那你可要勒紧了裤腰带,要是实在没办法,随时欢迎来蹭饭。”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别怪我厚脸皮了。” “呵呵呵。” 气氛愉悦,只是安好心里免不得有个疙瘩,为什么奶奶会拍她的作品? 她实在想不明白,照理说那次和奶奶闹的这么僵,她就算是有一颗慈善的心,也未必会往她的拍卖会上用。 而且安好听过秦昊大姑姑口中的秦昊奶奶,可不认为对自己儿媳妇和子女都如此苛刻的老人,会是一个慈善家。 那么,她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关于这点,安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拍卖会压轴品的出场,无疑也将安好的疑惑,暂时挤到了一边儿去。 拍卖会的压轴品,就是何老那一副恰同学少年。 作品一亮相,全场轰动。 轰动全场的,不仅仅是这副作品的本身,还有这副作品的起拍价。 1000多万人民币。 不说这副作品值不值得上这个价钱,就说美术作品的起拍价能飙到这么高的,恐怕连达芬奇的作品都未必做得到。 “19700628,何大同先生创作于40年前的一副作品,恰同学少年,现在开始,竞拍。” 全场轰动之后,就是一阵寂静。 安好已经打算举牌,却见其中一个人高高举起了牌子。 “3000万。” “哦……” 安好听到的,是全场的惊讶声,大约还有她自己的。 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年轻人,安好小声问许常常。 “许导,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刚刚才认识的,你的其中一幅画,也是他拍的。” 安好吃惊。 “他?” “是啊,起拍价25万,他直接叫了300万,财大气粗,没人敢和他竞价。不过全程就举了两次牌子,一次是刚才你的作品,一次是现在。” 许常常说完,又转向了边上一个男人,低声询问了几句,转过身告诉安好。 “好像我们这一排,都没人认识他,不应该啊,我们这一排政商影界,几乎都有啊,从我拍戏多年的角度来看,他身上没那种大老板的气质。” “我也感觉,他好像有点儿慌的样子。” “谁知道呢,原本以为可能是你的暗恋者,看来未必,3000万应该没人会出更高价了。” 许常常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沉稳的,磁性的,又透着一些凉薄的声音,从一个角落响起:“5000万。” “啊……” 刚才的惊讶声,再度响起。 安好和许常常也瞪大了眼珠子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原本就觉得声音熟悉,一看下,居然是秦昊,安好不知为何,心里暖洋洋又甜滋滋的,大约是因为,之前以为他不来了,现在他又给了她如此大的一个惊喜。 他出差前就说过,赶在她拍卖会前,会回来的。 “真是个财阀。” 许常常啧啧了几句。 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那个出3000万的年轻人身上。 并且用手胳膊肘子碰了碰安好。 “你看他,好像更慌张了。” 安好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点头道:“他两只手法放在下面,是不是在发短信啊?” 许常常探了探头,台上,定音槌已经落了两次了。 就在安好以为5000可能是最高价的时候,那个男人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6000,我出6000万。” 全场震动。 这似乎是和秦昊杠上了的意思。 安好左手边上不远处,厉春楚还小声在苏眉耳边说起了那次拍卖会的事情,逗的苏眉直发笑。 “所以,你说秦昊又是在故意抬价,引那人上钩,像当时整你那样?” “我看是。” “看看呗,我觉得倒未必。” 竞价,还在继续,这场价格上的角逐,秦昊从始至终保持着同一个态度,冷静,淡漠。 而那个年轻人,随着价钱的升高,低着头的时间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哆嗦,好像是没这么见过这样的场面,HOLD不住了一样。 “貌似真的在发短信,可能是在和谁请示吧。” 每一次秦昊抬价后,那个人就要低头捣鼓一阵,许常常也感觉到了异样。 “手机那边会是谁啊,怎么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感觉?” “我也不清楚,看看秦财阀能和人把这价钱抬到多少去,还好没有请记者来,不然明天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新闻头条,估计都得是这条。” “呵。”安好轻笑一声,心里却是担心的,这价钱抬上去当然是好,可是这样的场面,怎么都有些硝烟战火的味道,这只是一场拍卖会,大家捐献爱心就好,何必弄成这样。 她悄然起了身,走到了秦昊边上。 秦昊坐在走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不过现在这个角落显然也成了众人关注的聚光点。 安好的出现,当然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安好顾不上那么多,轻轻拉了拉秦昊:“都到8000万了。” 秦昊只是淡笑一声,一副掌握全局的样子:“放心,他出不到1个亿。” “8000万一次,8000万两次。” “9999万9999”秦昊将价钱,掐死在1亿的坎儿上。 大家现在已经从震惊中抽离出来,开始更加关心的是,这场逐鹿之战,最后鹿死谁手。 所有人的目光,饶有兴致的落在了那个满头大汗的年轻男人身上。 却见那男人大喘着气,用力扯着领带,脸色一片惨白,手噼里啪啦的在座位下打着字,可是低着的脑袋,却更加的惨白,汗如雨下。 拍卖台上,定音槌落了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然后,结局很明显了,这件作品,归属秦昊。 这场拍卖会,无疑是精彩绝伦的,以至于台上宣布这件作品属于秦昊之后,全场自发的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知道是为了庆祝他如愿以偿得到这副作品多一些呢。 还是在羡慕他的财大气粗多一些99999。 但是无论这些掌声关于什么,秦昊都不在乎。 他牵起安好的手,在众人的掌声之中上了台。 关于两人的亲昵,初时如果有人表示了点点儿吃惊,后来也没有人太过在意,想想都知道,这场拍卖会是擎天集团和安妮联合举办的,秦昊和安妮有点儿关系,也没什么。 不过大家心里多少都是有同一个疑惑,这个秦昊,不是结过婚的吗? 还有过一个柳大明星。 现在,怎么和安妮搞在一起了。 安好也被秦昊这样的举动弄的有些懵。 或者说她是在懵秦昊居然真的猜对了,对方拍不到一个亿。 她眼神匆忙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那个年轻人,但是大家都举着手在鼓掌,她实在看不大清楚。 倒是看到苏眉对着她不停挥舞双手,脸上满是暧昧的笑容,莫名其妙。 “在我握着你手的时候,你居然还能分心去看别的地方?” 话筒里,一个响亮的声音,吓了安好一跳。 转过身去看秦昊,却见秦昊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话筒。 “干嘛你?” 安好面色一片绯红。 之前上台致开幕词,她还半点都不紧张,现在同样是这批人,同样是这个台,为什么她心里却是小鹿乱撞。 秦昊握着她的手,松开了,安好掌心空落了才不到1秒,腰肢就被陡然搂住,整个几乎跌入了秦昊的怀抱。 “这副画,我以99999999的价钱拍下,送给我的妻子,婗安好。” 全场哗然。 安好的眼眶,却不知为何,陡然湿润。 “寓意我对她的爱,长长久久,久久不衰。” 安好下意识的咬住了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安静的现场,陡然响起了苏眉的起哄尖叫声:“哦,好样的,秦昊。” 厉春楚大约是嫌她丢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死死压在怀中。 安好“噗哧”下了,同时,眼泪落了下来。 秦昊转过声,众目睽睽下,吻去了她的泪珠:“六年前我就爱上了你,只是后知后觉只以为那种爱不过是因为某些人离开后,我内心的空虚,直到你走后我才知道,某些人留下的空洞,在你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你填满了。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混蛋到不应该得到你的原谅,所以我很感激,你还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今天这场拍卖会,是我送给你的婚礼,虽然是迟到的婚礼,我希望,能够留在你我记忆里,一辈子。” 然后,变魔术一样,无数的彩球从天空中落下,缓缓落下的,还有一件美丽的婚纱。 不仅安好,连苏眉的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一手轮着厉春楚的胸膛:“你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浪漫肠子。” 厉春楚被打到内伤,却不得不真心赞叹一句,秦昊那小字,真是完爆了他那些所谓的浪漫点子。 他敢肯定,绝对不可能是秦昊自己想到的这个点子。 秦昊那种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人,能忽然蜕变成温柔多情小王子,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接下来,更让他不相信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无数的气球落下之后,天空下起了玫瑰花雨,温馨甜美的玫瑰花雨中,缓缓落下一个四方的盒子,落在了秦昊和安好身上。 几分钟后,盒子升起,安好已经换上了婚纱。 秦昊握着安好的手,亲吻她的手背:“我以前不喜欢你画画,觉得你油墨太脏了,这些年你走后,我总是到那个放置着你画具的房间看看,也尝试着画了一些画,虽然都是很拙劣的作品,但是我想着等你回来的一天,我一定要亲手为你设计一件婚纱。这件婚纱,是我亲手设计的,每一块蕾丝,都是按照我的名字设计的,我希望你把我穿在身上,让我包围你,保护你,守候你。” 安好泪水决堤而下,飞扑到了秦昊怀中。 “我爱你,老公。” “我也爱你,老婆。” 然后,整个拍卖场,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掌声,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摄影,完全没有工作人员上前要阻止的意思。 安好幸福的窝在秦昊的胸膛,秦昊说要不办婚礼的时候,安好就想象过那是一场怎么样的婚礼,奢华的,低调的,温馨的,甚至卡通的,搞笑的? 她唯独没有想到,这场婚礼,会如此的惊喜。 灰常的音乐,换成了结婚进行曲,大批工作人员上来,把中间走当上的椅子挪开,铺上红地毯,放上花拱门和花台。 有两个化妆师上台,搀扶了安好下去,秦昊站在原地,眼眶微湿,神色庄严的等待着。 拍卖台变成了牧师台,早就准备就绪的牧师准备就绪,苏眉抹掉眼泪和所有人一样,虔诚的祝福着这一对老婚新人。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安好从花拱门出现的时候,伴娘,话筒,精致的盼头,美丽的妆容,一应俱全。 这个看似匆匆的婚礼,却显然是精心准备。 安好经过的时候,众人还盯着她的蕾丝婚纱拼命研究,发现真的,每一个蕾丝花纹,都是秦昊这两个字。 有人抓住时机放大手机相机拍下了安好婚纱上的细纹,在场的只要是女人,无论年纪大小,都被感动的眼眶湿润,苏眉,更是哭成了泪人。 经历过风雨再见到的彩虹有多珍贵和难得,没有人比她能有更深刻的体会了。 挽着安好进场的,本该是父亲,但是因为安好的父亲亡故,负责将她送到秦昊手里的,是秦昊从安好老家接来的堂伯。 不禁如此,他给安好的,是一个充满祝福的婚礼。 安好所有老家的亲人,还有秦家这里所有的亲人悉数到场,包括秦昊的奶奶。 这些人,就像是被实现藏在礼盒中的糖果,每一个对安好来说,即便是陌生的,却也是亲切的。 她在这些祝福的眼神中,由堂伯送到了秦昊手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眼看着就要落下。 操着一口方言的堂伯,却笑道:“大姑娘出嫁,哭成花脸猫可不好看喽。” 安好强忍着泪水,抬头看向秦昊。 牧师开始主持。 像任何一对新人一样,他们宣誓爱彼此一生一世,他们交换戒指,亲吻,在所有的尖叫和欢呼中,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眼中,饱含热泪。 因为请了老家的亲人来,安好安好老家的习俗,闹洞房是少不得的,这一夜,安好和秦昊,被闹的精疲力尽,什么吃苹果,分枣子,还有互相用嘴巴喂的瓜子。 等到天亮,看着凌乱的酒店房间,以及房间里横七竖八躺满的累趴下的闹洞房的人们,安好和秦昊,蜗居在那张被霸占的新床一边,可怜巴巴的对视一眼,噗哧笑起来。 却怕吵醒了这些人又要遭受一轮“攻击”,两人忙蹑手蹑脚的起身。 安好的婚纱,已经被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弄的五颜六色,而秦昊也从未像现在这样不修边幅,乱蓬蓬的头,半开的礼服扣子,还有一只高一只低的裤管。 可便是这样的五颜六色和不修边幅,却更是让那这场婚礼,如此的生动和难忘起来。 出了酒店的房间那刻,两人看着对方简直邋遢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却听得房间里,一声高呼:“不好,才闹了一天,新郎新娘就跑了。” 安好老家的习俗,闹洞房,三天三夜。 闻声,安好和秦昊,再顾不上笑,不顾这副尊容,双手紧握,拼命跑向了楼梯。 奔跑,清晨,凉风,苏醒的城市和上班的人们。 异样的眼光,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奔放。 还有,两人肆意,欢笑。 * 安好和秦昊的婚礼,在场有些人用手机拍了下来,放到了网上。 关于这场婚礼,在网上形成了两个派别。 其中一个派别,被婚礼的浪漫感动到热泪盈眶,给这场婚礼取名世纪婚礼,这些人,叫做世纪婚礼派。 另一个派别,数量不大却也不小,由各种反对派汇流而成,这些反对派中,有柳浅的粉丝为柳浅叫不平,也有仇富派觉得这种嫁入豪门的故事太拉仇恨,还有一些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见什么都要上去丢两块砖的“专业黑评手”。 不过,无论是什么派别,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无论是感动还是唾弃,都无疑是将这场婚礼刷到了近几年来无与伦比的一个火爆**。 甚至婚纱店开始接到大量退订改婚纱的单子,单子要求婚纱按照安好结婚的婚纱那样,在新娘的婚纱上,用新郎名字做蕾丝花纹。 还有,花店的玫瑰,也销售一空,很多人想模仿秦昊和安好婚礼上那样,不停下着红色玫瑰花瓣雨。 甚至,有人开始@秦昊安好婚礼的主办教堂,联系那个给安好和秦昊主持牧师。 …… 总之,网上开始盛行一场“亲你”婚礼大旋风。 有人转载了秦昊和安好的婚礼视频到微博之后,底下就有无数留言,有些留言,颇为搞笑,瞬间被传为了段子。 ——这样土豪级别的婚礼,还让不让**丝青年们活了。 ——女朋友为了所谓的定制名字婚纱,把好好的买的婚纱一把火烧了,美其名曰,破釜沉舟的勇气,我还在纠结她成语是不是用错了,各位,求解释破釜沉舟的意思。 ——想是想定制这样的婚纱,太浪漫了,可是我男朋友是僳僳族人,姓一,名一,我担心我的婚纱,会是一个渔网。 …… 安好盘腿坐在床上,上午刚去过医院的她,一个人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可乐的看着这些留言,不时的把好笑转发给秦昊。 秦昊在上班,本来他想给安好一个蜜月的,但是安好要做治疗,她说,婚礼推迟了,那么蜜月,也再往后推推。 所以,他正常上下班,而她,除了每天窝在家里看关于她们婚礼的帖子微博和留言,就是开始着手清算拍卖会所得。 拍卖会的所有款项,都已经到位了,唯独有一笔,李素梅——秦昊奶奶。 那幅作品是以100万拍下,保证金收取的是拍卖价的10%,秦奶奶交付了保证金,但是余款却一直未付清。 当然,有合同在手,安好可以走法律途径要求她付清余下的90万。 但是,那毕竟是秦昊奶奶。 安好思来想去,当时就觉得秦昊奶奶怎么可能拍她的作品,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看来,还真是了,秦奶奶是吃定了扔个10万块钱的,导致安好卖不出去一幅画,然后又不敢起诉她。 一幅画,也没什么,安好和方海珠还有这次善款的财务处说过了,这笔钱,还是写100万。 自然的,余款,肯定是她来付清了。 对秦昊奶奶,始终她还是尊重她是一个长辈,如果秦昊奶奶的目的即使料定了她会给她出剩下的钱,那么就让她得逞一次,不过,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安好不是软壳蟹,尤其是在听过秦昊妈妈的故事后,她更是清楚,秦昊奶奶就是暗中,你敬让她一尺,她就欺负你一丈的人。 你越发的退让,只会铸就她更加嚣张的气焰。 这件事,算是给了安好一个极大的不痛快,不过别的来说,拍卖会一切非常成功,每一幅作品的价钱都提供了酒店当日的拍卖视频,由红十字会和公证处做了公正,并且成了了安妮美术基金会,这笔钱第一波的用途,就是用在A市美院上。 这是何老叮嘱过的,秦昊那笔巨款,何老恰同学少年的善款,将全部用在何老的母校,也是安好的母校。 同时,安好也在准备一个演讲,就是答应过何老,后来又去学校和李教授商量了一下的那个励志演讲。 只是演讲稿,安好写了好多次,都觉得不好,这几天,她一面忙着演讲稿的事情,一面就是上网了。 当然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努力配合治疗,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场婚礼之后,安好更想要个宝宝了。 摸着肚子,下午的阳光正好,安好的嘴角,荡漾开一个浅浅的笑。 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和秦昊,能够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 “恶心下贱的女人,不知道卖过多少次,秦昊,恭喜你捡了一只破鞋,为柳浅鸣不平。”——ID我支持柳浅 “我是安好的高中同学,在高中时候就很会勾三搭四,她妈妈是做什么的你们不要忘记了,一个鸡,一只鸡生下来的小贱鸡,除了会劈开大腿迎合男人还会什么。”——ID安好jian人 “她不是有个男朋友吗?这个女人原来已经结婚了,那还出来勾三搭四,真是贱不要脸啊。”——ID讨厌红杏出墙女 …… 枫红公司,前台。 下午时间,没有多少来客,婗安雅坐在前台,不断的注册变换着ID,不停的在安好结婚的相关帖子下的留言。 那些留言,不断的被新顶上来的留言刷掉。 她打字的速度,开始不断的增快,就像是上了弹簧似的,安静的前台大厅,就听到了噼里啪啦拉的打字声。 可是无论她打的有多块,她的留言都不过是一闪而过,最多只能在一切无人问津的小网站停留下来,不过却也没有人会理会她。 她是点着满腔怒火的,凭什么,安好能够获得幸福。 而她,却连唯一能够让她面对这苦逼的日子活下去的人,心里挂念着的,都是安好。 “安雅……” 有人叫她。 她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吓了一跳。 “啊,王哥啊,怎么了?” “呵呵,没事,就是问一下你,今天晚上公司聚会,去不去?” “哦,去的。” “你进一下公司的群吧,大家讨论着呢,你也参加参加。” “恩,好。” 坐下,心有余悸,其实,她是如此害怕,被人看到她内心黑暗的一面。 或者说,她是如此害怕,被唐子枫身边的人,看到她内心黑暗的一面。 看着那刷的比她打字速度还快的留言,她放弃了,隔着一个互联网做的这些事,让她看上去像是个小丑。 根本,婗安好连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的咒骂,对婗安好来说,不痛不痒。 关掉了网页,进了公司的群,唐子枫也在,婗安雅心头一动,私下里除了手机号,她还没加唐子枫任何的东西。 那个QQ号,只看了一眼,她就居然能够背下来,记在心里。 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她静静的看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大家提议,晚上去喝酒,可是有人提到了她,说她还是个孩子,换个地方,提这句话的人,就是唐子枫。 婗安雅心里一丝的暖。 正要回复我可以去喝果汁,不要扫大家的兴,就看到唐子枫又打了几个字:对不起啊大家,忽然想起晚上有约,你们玩的哈皮,还是我买单。 婗安雅把打了一半的字删掉了,忽然觉得兴致索然。 不过别人显然的兴致盎然起来—— “老大,约,约会吧?谁,老实交代?是不是我们的大嫂。” “呵呵。” 简单两个字,似乎是在默认什么。 婗安雅心头一痛,关闭了窗口,选择了,屏蔽群消息。 ------题外话------ 今天开始恢复万更,希望你们木有抛弃我,之前老断更很对不起,现在回学校了,我不会再断更的。 一回家不知道怎么的,总不想动,现在不会犯懒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老巫婆 婗安雅屏蔽了QQ群,还没两分钟,一个QQ头像跳动起来。 鼠标移动到了头像上,是个陌生的网名,叫做刹那的心动。 这样的网名,在婗安雅想来,无非即使个无聊的到处和女孩子搭讪的男人,所以没有予以理会,任由那个头像孜孜不倦的跳动着。 “安雅。” 办公桌前,忽然出现了一抹高大阳光的身影。 婗安雅忙站起身来:“老大。” 进唐子枫公司之后,她开始叫他子枫哥,可是后来也随着大家一起叫他老大,只因为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对唐子枫的心意,她怕,一旦她靠近,他就再也不会如此坦诚的对待她了。 “给你发了QQ你怎不回啊。” 婗安雅看了一眼频幕,原来,那个“无聊”的男人,居然是唐子枫。 “对不起老大,我不知道是你。” “呵呵,我还以为你上洗手间去了,在群里叫你你也不应,发消息给你你也不回,对了,下班后有没有时间?” “同事聚会?我想我还是不去了,我晚上和朋友有个约会。” 没有唐子枫的聚会,索然无味,还不如一个人回那个他曾经居住过的公寓,闻着他残留的气息,想念他。 唐子枫的脸上,显然有些失落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想着今天是你过生日,单独请你吃个饭呢,既然你和朋友们有约会,那没事,下次给你补一个吧,我进去和大家说,晚上聚会我还是去的。” 婗安雅怔忡。 她没想到,唐子枫在群里说的今天晚上有约,原来是为了给她庆生。 生日,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呢。 她,是感动的。 却,也是后悔的,干嘛说什么和朋友有约会,现在,怎么办? “那个,那个老大,其实,我,我……” “怎么了,呵?” “其实我记错了,我和朋友们约的是明天。” “啊?这,这也会记错啊,那行,那我刚订的蛋糕和酒店位置也没有浪费了,今天提前下班,已经三点多了,你准备一下,下班。” “这么早?” “既然是生日,你们这些小女孩不是都喜欢去游乐园吗?我们先去玩到HIGH,然后玩累了再吃饭。” 心弦,就这样轻易的被他波动。 一个笑容,一句话,一个气息,他是婗安雅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片绿洲。 “恩,好。” 她甜甜一笑,收拾好东西,十分钟后,唐子枫也从办公室返回了,换了一身休闲服,26的岁的他,有年轻人的蓬勃朝气,阳光俊朗,也有一个的企业家的成熟睿智。 他,是完美的。 这样完美的他,住在婗安雅心里,是一枚带着温度的尖锐的刺。 每一次想到婗安好,这根刺就会扎的深一点,却又,温暖了她冰冷的心底深处。 如果,没有婗安好,如果他对她的好,不是建立婗安好这个人身上,或许,她会放弃恨婗安好,好好的和这个人,在一起。 幸福,和痛苦在婗安雅心里总是如影随形,相伴不离的。 越是幸福,她其实也越是痛苦。 这种痛苦,来自于得不到。 她把这种痛苦,大声的发泄在了游乐园惊心刺激的娱乐设施上。 唐子枫一一陪着她体验,玩过山车的时候,看着别的情侣都是手牵着手,婗安雅的指尖,微微朝着唐子枫靠近了一些。 “怕不怕?” 唐子枫侧过头,笑意温柔。 婗安雅的手,克制的放回了原处:“不怕,只要……” “恩?只要什么?” “呵呵,只要有的玩。”她笑道,把正确答案埋在了心底。 唐子枫大笑起来:“果然是个孩子,抓紧了,说句丢脸的,我还真有点怕呢。” 他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笑容却是那样坦荡磊落,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 婗安雅身子因为这次牵手而战栗,整一个惊险刺激的过程,她没有一声尖叫,没有一个惊悚的表情,眼神,从始至终,落在两人合握的手上,如果,能这样牵着一辈子该多好啊。 “啊……啊……啊……”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包括唐子枫的。 婗安雅忽然用力的撑起了身子,凑了唇过去,落在了唐子枫的左边脸颊上。 唐子枫的尖叫,被震惊的表情所替代。 过山车,下了一个360度环形弯道,缓缓的进了上车口。 婗安雅满面通红,唐子枫也是一脸尴尬,他想到,唐芷晴给他说过的那些话。 原来,这个孩子,真的喜欢她。 被女孩子喜欢不是第一次,但是被女孩子亲,还真是第一次,况且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他没有恼的意思,只是有些,别扭。 “那个,吃冰激凌吗?” “老大,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说句悄悄话。” 婗安雅笨拙的为自己的行为找着一个合适的借口,可是这个借口却显的太过拙劣。 但是,唐子枫假装信了。 “呵呵,我就说嘛,吓我一跳。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老牛吃嫩草呢,我要是穿上西装,你把校服一穿,搞不好人家以为我们是父女呢。” 他故作夸张,却只是为了告诉婗安雅,她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妹妹。 婗安雅是聪明的,她就算是没有谈过恋爱却也知道,一个喜欢你的男孩被你亲吻之后的反应,绝对不该是这样的。 “呵呵。” 她笑容微展,心底却是一片苦涩。 “那个,吃什么味道的,草莓味还是香草味。” “香草吧。” 草莓,是婗安好最喜欢的味道,所以即便婗安雅再怎么讨厌吃香草,在草莓和香草这两个选择之间,也绝对会选择和婗安好完全不同的一种。 一个草莓冰激凌,一个香草冰激凌,其实,两个人走在路上,怎么看,都是一对甜蜜的年轻情侣。 “不早了,还有没有想去玩的?” “我想蹦极。” 婗安雅的大胆,吓到了唐子枫。 “不会吧,去蹦极?” “恩,我一直想体会一下,那种从高出飞落,像一只蝴蝶的感觉。” “呵呵,我可不敢,我有点儿恐高症。” “没事,我就一个人玩。” 是婗安雅的生日,唐子枫不想扫她的兴致,而且现在的年轻孩子,不都喜欢玩这样刺激惊险过头了的东西。 陪着年要到了蹦极处,买了票,上好了安全带。 唐子枫只能站在远处不能过去,婗安雅站在那几十米高的蹦极机上,展开了双臂。 工作人员在边上开始倒数:“三,二,一,跳。” 那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就和蝴蝶一样扑飞了出去,那是极短暂的几秒,那几秒,婗安雅的脑中,只来得及切换两个画面,一个画面,是唐子枫在过山车上握住她的手,另一个画面,是小时候家门口的围墙上被人画的鸠占鹊巢的图片。 没有尖叫,没有恐惧,极速下落是感觉,心脏超负荷的跳动着,她却还有时间,将眼泪,洒落在风中。 到了最下面的时候,身子随着绳子的弹性上下蹦跶了几下,眼下的是一片清澈的湖水,静止之后,她清楚的看得到湖面上,自己头发散乱,泪流满面的样子。 有工作人员过来,替她揭开了绳子,以为她是吓坏了,半开玩笑的安慰:“小姑娘,刺激坏了?” “叔叔,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她坐在船头,问着划船的工作人员。 “问吧。” “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你讨厌的人,你会不会难过?” 这问题和绕口令似的,对方懵了一下,大笑起来:“小姑娘,你们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喜欢情啊爱啊的那么纠结,生活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不复杂吗?” “有什么复杂的,早上起来上班,晚上回家睡觉,不过就是这样了,你们年轻人,就是书读太多了,脑子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弯弯路路的,我见过很多来蹦极的年轻人,都是因为感情不顺想来发泄发泄,有的还是来体验跳楼的感觉的呢,我就和他们说,你们还这么年轻,一辈子还能遇见很多的人,这个人你不喜欢了,不喜欢你了,那你换一个就是了,这地球上人这朵,尤其是我们国家,那可是人口大国啊。” “呵呵,是吗?” 婗安雅笑道,那笑意,却不是释然,而是不苟同。 船已经靠了岸,开船的大叔看着婗安雅,叹息了一口气:“小姑娘,没有谁活的比谁容易啊,你年纪轻轻的可别真想不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蹦极不尖叫的。” “不会,怎么会,我有很多活下去的理由,谢谢大叔,再见。” “再见。” 从游乐园出来,婗安雅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的,是那乘船大叔最后一句话:“没有谁活的比谁容易。” 这句话怎么可能成立。 婗安好活的就比她容易太多。 幸福美满的家庭,疼爱她的丈夫。 为什么,她不争不夺,却能将所有的美好都招揽到自己身边。 难道,真的是她活的太复杂了,所以才会感到这么不幸福? 坐在唐子枫车上,她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唐子枫在等红灯的时候,递了一张纸到她面前:“怎么哭了?” 她才发现,她在流泪。 “可能,是刚才蹦极吓的,还有些心有余悸吧。” 她是这样说的,却很清楚眼泪,是因为想到那些自己也曾经美好过的时光而落的。 “刚才经过的那个是你的高中学校吧,对了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回学校念书,你的成绩不错,我那天在你家里看到楼下贴满了你的奖状,怎么就高考失利了?” 他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戳刺到她心里的痛。 她却云淡风轻道:“是我自己弃考的。”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读书没什么用。” “傻瓜啊,读书怎么会没用,虽然说应试教育是有点古板和生硬,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中国,你没个文凭,想混个单位都混不进去,听我的话,重新回去念书吧。” “子枫哥。”她侧过头,这样的称呼,让唐子枫有点儿别扭,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了?” “如果我回去念书了,你会不会把我忘记了。” “怎么会?如果你在本市念书,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你很希望我念大学吗?” “小孩子的任务,本来就是把书读好。呵呵,我是不是好像一个家长啊?” “那如果,我念书出来了,还可以在你公司上班吗?” “当然。” “那,我念书这段时间,你会结婚吗?” 唐子枫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呵呵,你大学毕业,我都30多了,如果遇见合适的人,肯定会结婚的吧。” “那你……”婗安雅的目光,灼灼落在了唐子枫脸上,“可不可以等我?” “……” “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我知道现在的大学生也是可以结婚的,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拜托你,也喜欢我。” 婗安雅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曾一直害怕戳破了这层纸,就连唐子枫的身都近不了了。 可是,如果人生能有一个勇敢的机会,她再也不想用来对付婗安好,她早就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婗安好的对手。 之前她还设计了一个可笑的计划,假装撞车勾引婗安好的男朋友,结果人家一回美国,她就一点辙都没有,她没钱,不可能飞去美国纠缠陆觉,而且对方完全没有半丝把她放在心里,不然,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换了手机号也会通知一下。 可是显然的,在陆觉心里,她连个屁都不是。 在婗安好面前,她就像是个小丑,做什么事情都看上去那么可笑,可偏偏,连这些可笑,婗安好都看不到。 她不可能对婗安好做任何事情,她做的任何事情对婗安好来说,不痛不痒。 就像是中午她拼命刷恶评诅咒婗安好给秦昊的世纪婚礼,可是呢,手都快要刷断了,不到一秒就被刷不见了,而且还换了很多拥护党对她的私信咒骂。 这样白痴的事情,从今天唐子枫握住她手的那刻起,她不想再做了。 从蹦极台跳下来的那刻,她的脑海中是先闪过的唐子枫,再闪过的婗安好,她的人生,如果做事情有主次之分,那第一位的,也是唐子枫。 所以,她表白了。 并且祈祷着,可以听到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可是唐子枫给的,只有长时间的沉默。 “子枫哥!” “安雅,你是个好姑娘。” 所以的表白,如果得到的回答是这样一句开场白,那其实,已经注定了拒绝了。 “不用说了,子枫哥,你就当我从蹦极台上跳下来跳傻了。” “安雅。” “我会回学校,其实我还没满十八岁,在公司也确实很怕给您带来麻烦。” 她尊称他一声您。 他表情复杂了一下,勾了勾嘴角:“我会资助你上大学的,学费方面你放心。” “我会还给你的。” “好好念书吧,不要把自己荒废了。” “恩。” 彼此间,再没有过多的言语,其实也不需要了,徒惹尴尬而已。 * 秦昊下班回到家后,安好已经非常贤惠的准备好三菜一汤,都是秦昊喜欢的。 秦昊换好鞋子洗好澡过来,安好扑过去送上了一个香吻。 “老公,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 一场婚礼,让两人的关系越发的亲密,只要没有人在,两人之间就不怕甜腻死人。 “老公,奶奶下午来电话了,让我明天过去一趟。” 对于秦奶奶的电话,安好如实上报给秦昊。 秦昊不组织她任何的活动自由,唯独有一点,就是她去秦家,必须报备。 他实在是怕她受委屈。 秦昊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点头:“也该去看看她了,明天下午我们一起过去。” “恩那。” 安好甜腻腻的应了一声,盘腿坐在椅子上吃饭,她这样不端庄的一面,大约也只有秦昊有机会看得到。 人前的女神,在秦昊面前,却像是个顽劣的孩子。 秦昊看着她盘在椅子上的腿,无奈又宠溺道:“你这样吃饭,会消化不良的。” “可是舒服啊,明天去奶奶那,要不要买点儿礼物,四姐和我说奶奶最近身体好像不大好,嘴里和腻,想吃美国车厘子。” 秦昊想了下,点头微笑:“那你明天买点吧,我早点下班来接你。” “恩,对了,那个拍下我一副作品的男人,你调查到是谁了吗?” “让人查着。” “还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恩?” “就是那天,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敢出过一亿?” 秦昊眼底是一分狡黠:“猜猜看。” 猜,说实话,安好还真的猜不到,因为秦昊也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是吗? 搞不好对方是比尔盖茨这样的大富豪,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钱,既然前面表现出对恰同学少年的势在必得,怎么会在最后的时候,放弃呢? “会不会,你威胁人家了?” “我们坐这么远,我威胁的到吗?把你老公想成什么人了?” 说起来也是。 “那就是你,会读心术?” 秦昊又摇了摇头。 “不然,不会是你99999派去的人吧?” “你说呢?” 安好想了想也是,如果真是秦昊派去的人,那个人就不会表现的如此紧张了。 “猜不到了。” 秦昊神秘一笑:“你难道没发现那个人一直在发短信吗?” “发现了啊。” “所以,我只是在那上面动了动手脚。” “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打电话给酒店方,让他们开启了一下拍卖展厅的信号屏蔽系统。” 这么奸!这让安好这么想得到。 不过秦昊果然够腹黑的,当时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还以为他是个高人,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原来,是有这样的小窍门。 安好想明白后,指着秦昊“责问”:“那你干嘛不一早屏蔽了,99999999,真是疯了,我后来打电话给何老的时候,何老以为是我给他老人家面子呢。” “婚礼上我不是说过了,这是长长久久的意思,我希望能和你一起,长长久久。” “肉麻,吃你的饭吧。” “呵呵。” 秦昊轻笑一声,看着安好的眼神,温柔似水,似水温柔。 * 翌日一早,安好收拾打扮了一番,中午约方海珠出来吃了顿饭,下午召集美术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开了一个关于A大美院美术用具和图书楼新建的具体计划,然后,秦昊的电话就来了。 安好这才想到,还没给秦昊奶奶买车厘子呢。 上了秦昊的车子,两人转去了一趟超市,没想到,会遇见柳浅。 再遇柳浅,比起上次在医院看到的她,消瘦了不少。 带着鸭舌帽,黑墨镜的她,对上安好和秦昊牵手逛超市的幸福模样,嘴角是个讥嘲的笑容。 安好知道,柳浅对她向来是不友善的。 她也没有要和柳浅打招呼的意思,倒是柳浅,目光转到秦昊身上,摘下了墨镜,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了。” “恩。” 秦昊淡应一声,继续往前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柳浅又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奶奶病的很严重你不知道吗?” 秦昊停下了脚步,看着柳浅购物车里的一篮子蓝莓,没说话。 “我差点忘记了,你秦总向来最擅长的就是薄情,有了新人忘旧人这种事情,你最擅长了。” 安好终于有些听不下午去了,柳浅何以要在这种公共场合挑衅她们。 彼此当作陌路,擦身而过便算了,她作为一个公众人物,难道就不怕形象受损,弄的自己和怨妇一样,不等秦昊开口,安好已经风凉凉的扇着鼻子道。 “这什么味道啊,酸溜溜的。” 柳浅斜眼撇了安好一下,嘴角嘲讽一勾,戴上墨镜:“秦昊,看来你这新婚妻子的鼻子可不怎么样,走了,再见。” 安好给她呛了一口,不过心底倒是爽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是柳浅嘴皮子上占了便宜,可终归这样一个三人阵法,柳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心情丝毫没给柳浅破坏,伸手挽住了秦昊的胳膊:“走,买车厘子去。” 秦昊停下了脚步,对安好道:“你先去挑,我打个电话。” “恩。”安好丝毫没有怀疑,推着购物车往前。 秦昊却转身拐到了一个偏僻一些的地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三分钟后,安好已经挑了一盒卖相比较好的车厘子,秦昊回到了她身边,她随口问了一句:“去哪里了?” “不用买了,走吧。” “怎么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 安好看了看手表:“才4点。” “我说了不用买了,乖,人到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再说小区门口有水果店,如果奶奶要吃,我们再出来买,她不定有胃口吃。” “可是空手去?” “她不是讹了你90万,够她吃个饱了。” 安好没想到,秦昊居然知道了这件事,她明明和方海珠说了,自己私下里出90万,仍旧把那幅画拍卖财务账单上,写100万。 原本还想着以秦昊对秦昊奶奶的恨,这些就不说出来了,免得加深秦昊对秦昊奶奶的芥蒂,没想到纸包不住火,还是让秦昊知道了。 “算了,也就90万。” “走吧,时间不早了。” 秦昊握住了安好的手,奔了车库去。 再到秦家,这次有秦昊作陪,安好心里踏实多了。 想来有秦昊在,秦昊奶奶也不至于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四姐在电话里说秦昊奶奶这几天身体不大好,嘴巴里面淡的,让安好买美国车厘子过来,不过安好看着,秦昊奶奶倒是气色不错,她们到的时候,柳浅也在那,正在陪着秦昊奶奶聊天,吃着蓝莓。 “阿昊,你怎么也来了?” 对于秦昊的出现,现在在秦昊奶奶意料之外,她还特地打过电话去公司,问秦昊今天的安排,明明,他一天的安排都很紧的。 “恩。” 秦昊没有任何情绪应了一声。 安好看着那盒蓝莓,很是尴尬,她就说该买点东西来的,人家柳浅都知道去买水果了。 秦昊奶奶的目光在落在安好身上时候,就淡漠的多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是新婚夫妻,到哪里都粘着。” 语气虽然很平,可是明显的有些不满。 “奶奶,你身体好些了吗?”安好问道,并不想和一个垂死的老人计较什么。 “暂时是死不了,你放心吧。” 这语气呛的,秦昊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安好伸手握住了秦昊的手,拉着他坐在了一边。 秦奶奶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好:“难得来看我一次,就这么空手来的?” “抱歉,想问问奶奶喜欢吃什么,然后再去买的,怕买了你不喜欢吃就浪费了。” “哼,拍卖赚了那么多,你现在都成富婆了,富的流油了。” 这一句一呛的,不过大约是秦昊在的关系,已经比上次好太多了。 安好忍着,至少在柳浅面前,她不想和秦昊奶奶表现出太过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 她还是好脾气的解释着。 “奶奶,那些慈善基金都是要用作慈善的,数据是全部对外公开的,红十字会也公证过的,没有一分钱是属于我个人的。” “哼,什么慈善基金,不就是那样,我吃的盐都比你们吃的饭多,能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阿昊也来了,四姐,做点阿昊喜欢吃的。” 四姐从厨房出来,忙道:“好嘞。” 大厅里,多数时候都听到秦昊奶奶和柳浅亲昵的谈话声,安好有些明白秦昊奶奶为什么要让她来,原来是要和柳浅秀“亲密”气死她。 好在她老公有先见之明,陪着她一起来,不然,这样的一个场面,她就像是个巨大的讽刺。 晚饭也快好了,安好起身上厕所。 坐在厕所里,她给方海珠发了个简讯:“帮我买点车厘子过来吧。” “不是刚才说自己去买,没买?” “秦昊说不用,可是我空手空脚来,怪难受的,你买过来,回头我给你钱。” “傻货,谁要你的钱,半小时后到,可以不?” “不着急,反正还没吃晚饭呢。” “那好,半小时后给你电话,你出来拿,你家那位老太太太极品,我光听你说就感觉见着了老巫婆了,亲眼见到,我怕做噩梦。” “恩,拜,谢了。” 收起手机,起身,出了厕所,安好就听见了秦昊和四姐的声音。 “是奶奶让你打的那个电话吗?” “是,老太太说是让安好过来坐坐。” “那美国车厘子是怎么回事?” 安好竖起了耳朵。 那边,四姐有些支支吾吾:“这个,这个……” “不敢说了?那好,我来告诉你,奶奶根本不爱吃美国车厘子,再确切点,吃美国车厘子她会过敏,是不是?” “阿昊,不是我的主意,你该知道的。” 四姐慌了,安好却惊了。 原来,一盒美国车厘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秘密。 “四姐,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做了。” “阿昊,阿昊,真不是我的主意。” “明天早上我会送新的保姆过来。” “阿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家里孩子还等着我的钱读书呢。” 四姐苦苦的哀求,安好听着也于心不忍,进了厨房,着实吓了四姐一跳,秦昊只是表情微微一变,明白,安好大约是听见了。 不过听见了也好,让安好长点记性,知道他不让她接近他奶奶的用意。 “秦昊,算了吧。”安好替四姐说话,纯粹觉得四姐其实也是被逼的。 秦昊奶奶这样的强势,一般人大约都不敢反抗她。 安好都开口了,秦昊也没再那般强硬和坚持,只是对四姐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会了,我下次绝对不敢了,如果老太太再让我做这种事,我会偷偷告诉您,让您来给我指条路的。” “好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秦昊牵起安好的手出了厨房,客厅里并没有秦昊奶奶和柳浅。 “奶奶人呢?” “你上厕所后她就和柳浅出去院子里散步了。” 安好小心的看了外面一眼,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这是奶奶的阴谋,所以你才没让我买车厘子吗?” “在水果店遇见柳浅,她买了蓝莓我就猜到了她是来看望奶奶的,因为我记得奶奶很喜欢吃蓝莓,而柳浅是很讨厌酸的东西的。” 安好故作吃味:“还记得挺牢的。” “瞎吃什么醋。” “才没有,继续继续,我说要买车厘子你之前也没反对,难道是看到柳浅车子里的蓝莓你想到了奶奶不能吃车厘子?” “我是打了电话给我婶婶。” “远东妈妈?” “恩,原本就奇怪为什么奶奶特地让四姐告诉你她想吃车厘子,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什么水果的都有,看到柳浅的蓝莓后我笃定奶奶今天叫你去是为了用柳浅刺激你,而两个人都买水果,或许她要在水果上做文章,就打电话给了婶婶。” “就水果店里,你说让我先去挑水果的时候,是在打电话?” “恩,婶婶告诉我,奶奶吃车厘子樱桃一类的都过敏,会全身长红疹。” “呼,还好老公大人聪明,不过……我得赶紧给海珠打个电话?” “怎么了?” “别管了,我再去一次厕所。” 安好可不想让秦昊知道,她吃力不讨好的,差点又要中一次秦奶奶的计。 我在厕所里,安好不敢打电话,怕隔墙有耳,在这个家里,她可真是一只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打开短信息编辑,她噼里啪啦的打过去一堆字。 “巫婆再度现原形,不要给买车厘子了。” “怎么了?” “回头汇报,拜。” 两句后安好从卫生间出来,秦昊奶奶和柳浅也正散步回来,四姐神色异常的端了菜出来,眼神都不敢接触秦昊的眼神,在看到安好的时候,又带着几分抱歉和感激。 安好对她轻轻一笑,四姐也无非是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己,她其实不怨四姐,只是没想过,秦昊奶奶会是这样一个心计深重的老太婆。 饭桌上,安好心里对于“美国车厘子”这件事无法释怀,总觉得方海珠用老巫婆三个字形容秦昊奶奶,真是太过贴切了。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很慈善面貌的老太太,这么心肠子这么毒辣,脑子里有那么多算计人的小九九呢。 拍卖会那件事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下次还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贱招呢。 人活一世,怎么就不能积点德呢。 一顿饭,秦昊奶奶倒是吃的很高兴,一面给柳浅夹菜,一面对柳浅嘘寒问暖的,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回忆柳浅和秦昊小时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候的事情,听的安好是一阵阵想发飙,她明显是故意的。 而秦昊,起先还没说话,在秦昊奶奶忽然说起秦昊念高中时候时候风雨无阻的到学校去接柳浅放学那一段的时候,猛然站起了身,黑着脸看着秦昊奶奶:“我看您老身体好的很,还如此健谈,我和安好还有事,安好,走了。” 秦昊奶奶的脸也黑了。 “坐下。” 可是,她早该知道,她的命令对秦昊来说,不起半点作用。 秦昊握住了安好的手,贴心的替安好穿上了外套,动作很慢,像是故意要和秦昊奶奶唱反调对抗一样。 “走了,安好。” 安好也实在受够了,巴不得呢,于是,对秦昊奶奶“礼貌”的道别:“奶奶,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转身,亲昵撒娇的挽住了秦昊的胳膊:“老公,下次我们再一起来看奶奶好不好?” 秀恩爱,秀恩爱,刺瞎你老太婆的眼睛。 果然,安好这样的发嗲,引的秦昊奶奶脸一阵绿,不停的给柳浅使眼色,柳浅站起了身。 “秦昊,我有话要和你说,可不可以先借一步说话,不会耽误你太久。” 秦奶奶以为,以柳浅曾经在秦昊生命里的地位,柳浅开口了,秦昊必会给她一个面子,只是,她又错了。 “改天吧。” 淡漠的,没有感情的一句话,柳浅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 安好和秦昊,已经在她们难看的脸色里脱身出来,站在秦家的院子里,安好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呼,奶奶这么极力的还想要撮合你和柳浅,她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不是她事先看上的,她都不会喜欢,不过我很庆幸她不喜欢你。” “为什么?” “能被她喜欢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这一句话,可是把他曾经的青梅竹马也给骂了进去,安好听了,很受用。 却还要逗他一句:“你要是这么说,你的青梅竹马该心碎了一地了。” “找挠了是吗?”他的手,威胁的移动到了她小腹上。 她忙笑着躲闪,笑声娇脆,响亮,甚至传进了那个死气沉沉,盘旋着两个女人戾气的大宅子。 “婗安好,这个小妖精,到底给我孙子吃了什么药,为什么我孙子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对我这个奶奶不用心,好歹也不会这样和我说话,这样忤逆我的意思,可自从这个婗安好出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浅浅,你也是,你怎么这么笨,这样一副好皮相,连个男人都抓不住。” 柳浅被教训的,眉心一紧,她私以为,这句话,就算是她妈妈说都不合适,何况,是秦昊的奶奶。 她要把这句话自动转化为一种惋惜的语气和心态,才能接受。 “奶奶,感情的事情可能真的不能勉强吧。” “看看你说的什么丧气话,我就问你一句,如果还有机会你能回到阿昊身边,你愿意吗?” 柳浅一怔,却自嘲的笑道:“我离开他的时候,以为他会等我,我为了梦想放弃了他。现在,我为了他连梦想都可以放弃了,奶奶,我真的很爱他,失去后才知道,我爱他有多深。” 秦奶奶最好勾起一个笑,很是奸诈:“那就好,奶奶就等着你这句话,你放心吧,奶奶容不下秦家里,再出现一只昆虫。” ------题外话------ 以后每天大概就是这个时间更新,不一定,如果有了存稿,我就早上更新。 反正是万更,断更会请假的,谢谢大家,推荐好友的文《神医丑妃,桃花一箩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幸福 “不会吧,你家老太太这么变态啊?” 安好就知道,如果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方海珠,方海珠会是什么反应。 或者说,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露出和方海珠一样惊叹的语气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事实上,安好自己都想不明白,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极品老太婆。 “算了不谈她,反正我答应过秦昊,绝对不会一个人去秦家,有他这个护身符,奶奶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咱还是言归正传,我的演讲稿你看过没有,觉得怎么样?” “怎么说呢,励志是足够了,就算是没有演讲稿你这个人本身就够励志的了。就是煽动力不够,安好,这次演讲不是画展的演讲稿,这次是要激励一群小朋友持积极向上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哎,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你成立一个美术工作室,然后承诺给那些孩子们,无论她们专业素养如何,文化课成绩如何,只要对美术抱着一腔热枕,毕业后你都会来者不拒,让她们到你公司实习三个月。” “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你当招聘廉价劳动力,他们呢,也是百利无一害,在你的公司实习三个月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你不会又要说什么名人效应了吧。” “你倒是聪明,一想就想到了。” “你是有多看不起我的智商。”安好不爽。 方海珠忙赔笑:“嘿嘿,知道你聪明了。——我觉得这个点子可比那些所谓的励志师,演讲师的口若悬河来的实在多了。这些孩子们为什么会背离美术界,无非现代市场供大于求,他们没有出路可找,你现在给她们提供这样一跳出路,实习三个月不是让你真的用他们。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在你的公司实习过,再要去外面找工作就方便太多了,这就好比你曾经给柳浅做过几个月的小助理,你再要去别的经纪公司应聘,会容易太多。” 说到柳浅,方海珠再也没有当时的崇拜之情了。 安好其实也没在方海珠面前说过柳浅的不是,方海珠对柳浅的态度转变来自何处安好也不知道。 如今她提起这个名字来,安好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柳浅给你介绍的那个老外帅哥呢?就是那个影帝。” “切,我还真当她是好心,以为天上掉馅饼了,结果人家就是耍我玩呢?” “什么意思?” “别问了,怪心烦,反正我就是让她给我耍了一把,那女人,坏的很。” “呵,好吧,那不说她了,还是回归正题,如果按照你说的做,那我是不是得从商啊。” “有什么不可以?你难道还真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啊,多无趣,赚点钱,有点儿资本,那些反对派也就不会指着你鼻子说你嫁入豪门,飞上枝头了,明明咱们自己赚的都足够养活自己一辈子了,那些人真是莫名其妙,网上那些反对你的人,不知道开了多少个小马甲,刷频着骂你,看的人来气。” “网络言论自由,随便她们说好了,不是还有很多祝福我们的吗?” “那倒是,骂你们诅咒你们的人,都是上辈子缺爱,这辈子缺男人,生孩子没皮眼的。——说到生孩子,你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方海珠并不知道安好不能生育的事情,安好也只是淡淡一笑:“我正在调理身体,应该快了。” “说好了,这孩子出世之后,得认我做干妈。” “知道了。” “嘻嘻,有个土豪干儿子,瞬间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无忧了。” 方海珠嬉笑着,安好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顾自己修改演讲稿。 演讲的日期,定在下周三。 * 擎天大厦,唐芷晴请了三天假,一同请假的,还有金基焕。 所以,这几天在秦昊身边工作和安排,又是临时调来的小叶。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进来。” 门里,传来一个凉薄的声音。 小叶抱着文件,深深呼吸一口才有勇气进去,说实话,见秦昊一万次,她也克服不了怕秦昊那颗心。 太威严了,就算是笑也不达眼底,疏离和冷漠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环绕在他周围,让人不敢靠近。 三天前唐芷晴一请假,她就开始叫苦不迭了,现在她只希望明儿早上唐芷晴赶紧回来,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回唐芷晴手里。 “秦总,下午三点的会议,已经都通知下去了。” “恩。” “这里两份文件,请您过目。” “放着吧。” “晚上市长请您吃饭。” “推了。” 小叶早就听唐芷晴说过秦昊已经不止一次推掉了市长的邀约,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能让她碰见一次。 该说她们秦总了不得呢,还是太狂妄,对方毕竟是市长啊,以后还有可能往中央调任的。 但是秦昊说推了,也没她置喙的余地。 “是,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 秦昊忽然停下手来,抬头看向小叶:“你知不知道唐秘书家在哪里?” “啊?” “下班后,把这个送到唐秘书家去。” 秦昊掏出一个首饰盒,推到桌面上。 小叶上去,双手捧住盒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贵重的珠宝,她倒是好奇,秦总怎么会送唐秘书首饰,秦总,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没给她多想的时间,秦昊已经挥手示意她出去。 小叶转身离去,一出门,有些压抑不住那颗好奇的心,轻轻的打开了首饰盒的一角。 然后,她惊呆了。 那是一套华丽到让人咋舌的夸张饰品,如果那上面的钻石都是真的,那她现在手里捧着的,估计够她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顿时,她慌了神,明明没有做贼的心思,却心虚的害怕别人以为她从秦昊办公室偷抢了什么,把首饰盒藏到了抽屉里。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小叶也不敢打车,打电话叫了自己一个朋友过来送自己到了唐芷晴父母家。 直到送完首饰,她绷紧的神经才算是松弛下来,同车的朋友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问道:“什么东西啊,看把你紧张的。” “一套首饰。” “有那么紧张吗?一套首饰而已?” “你知道什么,价值连城啊,那顶皇冠都不知道要多少钱,我们老总怎么这么大手笔,送秘书如此贵重的东西?” “你说你们秦总?皇冠?除了皇冠外还有什么?” “夸张的钻石项链,耳环。” “没有戒指?” “没有。” “你们这位唐秘书,该不是要结婚了吧?秦总这是送她的结婚礼物。” “不会吧?” “不然怎么有人送一套首饰,有一顶皇冠的?而且居然没有戒指。” 小叶半信半疑:“真的?” “估计是。” “不然我给唐秘书打个电话。” “算了,你不是说她去休假了,而且结婚这种事情人家没有给你发红色炸弹,你自己巴巴的干嘛去问,好像你没骨气要巴结人家似的。” “也是。” 小叶拿起手机的手,又放了下来,心里却开始纠结,唐秘书,真的要结婚了吗? 虽然金总生日宴会上向唐秘书求婚了,可是唐秘书也没答应啊。 而且,这才几天啊,求婚都不成功,怎么就要结婚了? * “真的吗?姐,你休假三天不是陪金总去国外检查身体的吗?你怎么搞的,还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哎,他也怪可怜的,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 “那你喜欢他?他可是快要死的人啊。” “喜欢?”越洋电话那头的唐芷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腰肢,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环绕住,她的心口一跳,不是抗拒,只是有些紧张,紧张到语无伦次,“那个,那个,再说哈,要好好学习,我挂了。” 听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唐子枫无语。 “好好学习,这是谈恋爱谈傻了,我早就毕业了。” “老大,下班了,不走?” 办公室的那群伙伴们进来叫唐子枫下班,唐子枫顺着打开的门往外看了一眼,她又回归学校了,短时期内大约是看不到她了,因为她去了外地的学校,原因,他没问,她也没说。 “你们先走吧,我今天要回家吃饭。” “哦,老大拜拜。” “拜拜。” 办公室里,人都走光了,唐子枫起身穿好西装,拿着车钥匙往车库去。 周五,例行公事,他要回家陪家人吃饭。 以前,唐芷晴也该回来的,但是这三天她去了法国,浪漫之都,陪那位癌症总裁看病。 唐子枫有见过一次金基焕,总觉得,这男人上看下看横看竖看,都健康的很,怎么也不像是时日可数的绝症患者。 一路疑惑着金基焕的病,也开到了家。 还没下车呢,就看到自己家院子里围了一群人。 “什么情况?” 唐子枫拨开人群走进去,人群的中心,是一件洁白的婚纱和一套璀璨的首饰,想到电话里唐芷晴说昨天晚上喝醉了和金基焕发生了那个,他眼珠都瞪大了。 不会,这所谓的喝醉吃干抹净,都是那个金总的预谋吧。 “妈,这是什么?” 唐妈妈因为一双儿女的婚事,在这一片小区里抬不起头来好一阵子,眼看着别人孙子孙女都成双了,她还在家里守着一个老姑娘和一个老小伙儿,这下好,女儿的婚事眼看着是有着落了,新郎官连礼服婚纱首饰都送来,她觉着整个人是神清气爽,脊梁骨都挺了一挺。 看见唐子枫回来,满面堆笑,大声炫耀式的道:“你说呢,你姐姐的婚纱和首饰啊。” “谁送来?” “谁知道呢,反正是你姐夫那呗,你姐姐和姐夫不是去度假了,婚纱收拾都订好了就给送带家里来了。啧啧,看看这套首饰,亮晶晶的,这水晶,可真漂亮,和钻石一样。” 唐子枫目光落在了那“钻石一样的水晶”上,嘴角都抽了。 “妈妈,回屋,我有话和你说,把这拿上。” 说完,一把合上那个首饰盖子,抱起婚纱进了屋。 唐妈妈急的,拽住了他:“王阿姨还没过来看呢。” 唐子枫却自顾着往里走,唐妈妈只能追上他的脚步,进了屋子,陪着笑脸对着院子里的邻里邻居道:“我女儿结婚那天,大家一定要来哦。” “那一定的,一定的。” 众人说笑恭喜着,纷纷散去,得了安静,唐子枫把那个首饰盒和婚纱送到了唐妈妈手里:“妈,你是真不识货还是装不识货啊?” “什么意思?” “像钻石一样的水晶,这是真的钻石好不好?” 唐妈妈眼睛都直了:“什么?” “这是真钻,还姐夫姐夫的,一个癌症病人,迟早要死的,你希望你女儿一嫁过去就变成寡妇吗?对方还拖着一个孩子呢,你连对方都没见过,你怎么想的?凭空蹦跶出来一个女婿,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把我姐姐出货啊。” “什么,癌症病人,还拖着个孩子,你姐姐怎么没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交了个什么男朋友,你倒是给妈说说。” 唐子枫无语。 果然,唐妈妈压根还不知道金基焕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单纯的以为有个男人要娶他姐姐为妻,就高兴的满大街乐呵了。 “我爸呢,都出来吧,我就知道一点儿,我说给你们听好了。” “你爸不是去参加什么老干部旅游去了吗,你和妈说,一样的。” 于是乎,唐子枫把唐芷晴给他说的都和唐妈妈说了一遍,当然,可以隐瞒了唐芷晴已经和那个男人滚过床单这件事,她怕唐妈妈心脏受不了,当场晕厥过去。 而事实上,就算是他没说那一段,也足够唐妈妈晕死过去了。 喜事瞬间变成了晴天霹雳。 “你说,你说你姐她,找了个癌症病人,没几天可以活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二婚头,带着一个女儿。” “可以这么说。” “怎么可能,那个死丫头,她怎么这么狠心,她没想过我把她养这么大,不是让她去当寡妇和后妈的吗?电话,立马给你姐姐打电话。” 唐妈妈下了令,唐子枫也觉得结婚的事情有必要问问唐子晴,看她是不是脑袋发热答应了,人家才把东西送到了家里来,忙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只是电话那头唐芷晴的呼吸,却很乱。 作为过来人,唐妈妈瞬间红了脸,咒了一句:“死丫头,给我滚回来,我有话要问你。” 唐子枫也意识到那急促的喘息声,是在干嘛,嘴角抽搐起来,原来刚才急不可耐的挂了电话,又去滚床单了。 昨天不是说喝醉了才出的事,难道她还恋上了那种滋味? “不,那个,呼,妈,你等等,等等我给你打过去。” “死丫头,你敢挂试试,你给我解释解释,你真的要嫁给一个二婚头的死鬼当后妈?”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意思,大家都明白。 唐芷晴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传来了嘟嘟的忙音,着实把唐妈妈气的七窍生烟。 “走,去那个金基焕家。” “人家不在家。” “那在哪里?” “去国外看病去了。” “那你姐呢?” “陪同。” 她妈妈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差点背气过去,稳了稳神镇定下来,看向唐子枫:“走,去你姐姐公司。” “妈。” “那套首饰,是你姐姐公司的人送过来的,说说老总送的,我倒是要问问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总,居然让一个做牛做马兢兢业业奉献了三年的女员工,嫁给自己一个手里的病死鬼。” 唐妈妈说到这里,有些义愤填膺。 唐子枫吃惊:“秦昊送的,你不是说是我姐夫送的吗?” “我不是为了给你姐姐把面子,婚纱就是你姐夫,呸呸呸,就是那个自称是你姐姐未婚夫的人派人送来的。” “别去了妈。” 在秦昊面前,唐子枫怕自己会自卑。 唐妈妈却很坚持,唐子枫不送她去,她打算自己打车去,无奈,唐子枫只好陪着,一路上好说歹说,才说服唐妈妈到时候拿出一点知识分子的气质,不要一进去就大呼小叫大吵大闹,弄的大家都尴尬下不来台,毕竟唐芷晴的这件事,和秦昊没有太大的关联,他顶多是作为上司,送了一份结婚礼物而已。 而且从心意上来说,这份礼物,算是厚礼了。 唐妈妈答应了,她也不是那种在大厅广众下撒的了泼的人。 车子到了擎天大厦楼下的时候,天色都黑了,这个点儿,秦昊肯定早下班了,唐子枫倒是期望,秦昊已经离开了。 他不想制造,和秦昊面对面的机会。 曾经只是和安好身边另一个男人——陆觉照过面他已是倍觉自卑和沉重压力,如果见到男神级别的秦昊,他怕自己自卑到太不起头来,这种自卑,源自于他对安好的喜欢。 他们的存在,无时不刻提醒着他,他有什么资格喜欢安好。 车子停好,唐妈妈下车就直奔人家的办公室,还有星星零零的几个人在加班,见到陌生的面孔,有个中年妇女上前,阻了两人的去路。 “你好,请问你们找谁?” “秦昊。” “抱歉,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没有。” “那请您留下您的联系方式,等秦总有空我告诉他们你们来找过他,好吗?” 对方如此的彬彬有礼,唐妈妈也不好发作。 只是道:“他还没下班是吗?” “是的。” “那我们可以稍微等一下的。” “那,这里是我们的办公区,麻烦,您可以到楼下休息室等候吗?” “好,谢谢。” 下了楼,唐99999子枫就企图说服唐妈妈回去,可是唐妈妈却是吃了倔强药了,明明知道唐芷晴的婚事和秦昊无关,可心里赌着一口气,就非要向秦昊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在休息室等候着,陆续有几个员工下班了,唐子枫在发现无法说服唐妈妈后,也就只能跟着等。 期间,他倒是希望唐芷晴来个电话说服唐妈妈离开,可惜,她好像“很忙”。 等了十多分钟,一个浅米黄色的身影的印入了唐子枫的眼帘。 她的出现,随时随地,就像是一阵清风。 可也只能是一阵清风,扫过去,就无影无踪了。 “儿子,你盯着看什么呢?那个女孩你认识?” “妈,我们走吧。” 虽然很想再见上她一面,他却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景故事中。 唐妈妈依旧是那样的语气:“要走你走,我不走。” “妈!”唐子枫来了脾气,声音也提了点儿。 安好被这声音吸引,转过头来,隔着休息室透明的玻璃墙,就看到了唐子枫。 她吃惊,也有些惊喜。 “唐子枫。”她喊。 唐子枫一怔,唐妈妈也一怔。 “还真认识。” 安好落落大方款不过来,穿着一件米黄色风衣,下面是白色的西装裤,上面穿了一件海蓝色的衬衫,利索干净的打扮,比起唐子枫以往看到的,更多了几分干练。 “安好。” “这位是?” “哦,我妈妈。” 安好忙伸出手:“你好,阿姨。” “你好。” 安好的大方有礼,很是得唐妈妈的心,当娘的最是明白儿的心思,看着唐子枫微微发红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儿子喜欢这姑娘。 “安小姐,你在这里上班啊?” 她有意套近乎。 安好笑的甜美温和:“阿姨,您叫我安好就行,我不姓安。我不在这里上班,我是来找我老公的,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老公。”唐妈妈失落了一瞬,“原来你结婚了啊?” 出言又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很不妥,忙笑道:“我是说,你看上去还很年轻。” “我比唐子枫小一岁阿姨。” “哦,看上去倒是小好几岁的样子,我们家子枫显老。” 唐子枫嘴角抽搐,本来见到安好就够无措的了,唐妈妈这样听来谦虚的自贬,真是让他更是难堪。 “妈。” “对了。”唐妈妈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你说你来找你老公,你老公在这里工作吗?” “呵呵,是。” “那他认不认识这里的总裁秦昊?” 安好一怔,唐子枫伸手扯了唐妈妈一下:“妈。” “干嘛,我就是问问,如果有熟人,或许我们就不用在这里傻等着了。” “阿姨你们在等秦昊?” “是啊,没有预约,但是又有事找他,楼上的人让我们在这里等。” 安好笑笑:“我是来接他下班的,那我们一起上去吧。” “你是他的司机,还是你老公是他的司机?” “妈,秦昊是安好的丈夫。” 这句话,唐子枫是多么不愿说,怎么的,他就算是知道,却也不想以知情人的身份,像别人介绍安好和秦昊的关系。 可是,如果再不说,他怕唐妈妈问出更多荒唐的问题来。 唐妈妈显然吃了一大惊:“你就是秦昊的老婆啊,一直听我们邻居说他办了一个世纪婚礼,和六年前结婚的太太重新补办了浪漫婚礼,原来就是你。” 唐妈妈没想到,秦昊的老婆会和自己的儿子认识。 “呵呵,阿姨,走吧。” “那你认不认识金基焕?” “妈,你问秦昊就行了,安好并不在这里工作。” 唐子枫只怕唐妈妈迁怒于安好。 他其实是过于紧张了,唐妈妈只是想向安好打听一下金基焕这个人。 安好已经领着她们到了秦昊的专属电梯,想了想道:“我和我老公参加过金总的生日派对。” “他是不是派对上向我女儿求的婚,我女儿是唐芷晴。” “我知道的,以前唐子枫和我说过,是求了婚的,怎么了,唐妈妈?” 唐妈妈犹豫了一下,沉重的叹息了一口:“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有点儿不甘,算了,我也不找秦昊了,儿子,走吧。” 唐子枫求之不得。 “行,那我去开车。” “阿姨?” “安小姐,那我们先走了。” 唐妈妈随后出去,电梯门正好开了,安好满目狐疑的送走了两个人,上了电梯,脑子里还盘旋着这件事。 显然的,唐妈妈和唐子枫,是为了唐芷晴的事情而来。 但是为什么要找秦昊呢? 这件事和秦昊有什么关系? “叮!” 电梯门开了,秦昊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电梯门口等着,看到电梯门口站着个人,着实把安好吓了一跳。 缓过神来,腰肢已经很自然的落入了他的大掌中。 “看到电梯下去,就知道你来了,饿不饿?” 安好摇摇头,紧接着问道:“刚我在楼下看到唐芷晴的妈妈和弟弟了。” “她们?” “好像是为了唐芷晴的事情来的,不过她们为什么找你?” “呵,可能是有些事情想问我吧。” “会是什么事?” “先去吃饭吧,她们要问我的事情,自然有人回答他们的,对了,这个月可能要喝唐秘书的喜酒,礼物什么的,我已经送了,他们准备把婚礼办在巴厘岛,等具体日期确定下来,你把那天之后全部都空出来,我们参加完婚礼,就去蜜月旅行吧。” “结婚。” 安好又惊又喜:“当时派对上的求婚,唐秘书不是没有答应吗?” “可是,她也没有反对不是吗?” “所以说,她们已经在谈恋爱了?那唐妈妈找你有什么事?” “可能是我送的贺礼太贵重了吧。” “你送了什么?” “Boucheron的一套珠宝。” “哦。”安好自问不八卦,但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多少钱?” “几百万吧。” 安好咋舌,他果然是挥金如土啊,一个秘书结婚居然出手如此阔绰,不过想来,这份大礼,不仅仅是送给唐秘书的,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金基焕。 安好对这个人多少也有点听说,他给擎天集团带来的收益,可不仅仅是几百万了。 * 晚餐选在了一家中餐厅,古朴的包房里,放着一架古筝,有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坐在古筝后面弹拨空灵的旋律,另外一个女子上来泡了一壶功夫茶,餐厅的经理亲自进来给两人点菜。 安好调侃了秦昊一句:“看来你是这么的常客,我不在的时候,你活的还挺潇洒的。” 秦昊呷了一口茶,从他品茶的动作来看,还是个老手。 “猜猜这是谁开的?” “苏眉?” 秦昊这样问,安好就以为必定是身边的人开的,而身边的人精通餐饮业的,也就是苏眉了。 “厉春楚。” 这次秦昊倒是没有吊她胃口。 “小春。” 对于安好如此亲昵的称呼,秦昊表示不满。 “以后叫他厉春楚。” “知道了,一个称呼都能让你秦大总裁计较,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 “我也只对你的事情计较。” 安好脸红了一下:“有人呢。” “那叫她出去吧。” 秦昊抬了手,古筝小姐停止了弹拨,起立欠了欠身,出了门,显然的,训练有素啊。 “好像安静了很多,其实我不大懂得欣赏古筝。”安好笑道,起身脱掉了风衣,露出里面午休的蓝色衬衫,还有两截光滑的手臂。 没有人在,自在多了。 “你演讲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海珠给我理了理,我现在有点儿头绪了。——刚才你说这是厉春楚开的,苏眉知道吗?” “不知道。” “哦,为什么也开个中餐管,难道是要和苏眉抢生意,然后把苏眉逼入绝境,不得不臣服于他?” “你电视看多了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你们女人不是最有浪漫心思,想想。” 安好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的推理太牵强,中餐馆那么多,苏廊又如此具有盛名,厉春楚想在同行业上打败苏眉,难度简直是五星里面的五星。 何况,如此大费周章,还不如直接买通一些黑社会到苏廊捣乱来的快。 秦昊说浪漫,安好恍然大悟:“难道,这是厉春楚要送给苏眉的?” “大致是这个方向。” “什么叫大致?” “这里面的员工,都是厉春楚从苏廊请来的,苏眉把苏廊卖掉后,厉春楚曾经想出高价把苏廊买回来,但是很可惜,那块地被政府征用了,买苏廊的人很明显不是为了经营餐馆,而是知道那块地会被政府征用,能够得到一大笔补偿金。苏眉的员工都失业了,厉春楚就开了这家餐馆,收容了他们。” “原来这样啊,对了,她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清楚,等到请帖到了就知道了。” “呵,谢谢,我也知道请帖到了就知道了,还亏你说啊。” “不过,我想应该没那么顺利,今年是别想等到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的造人计划顺利。” 安好想到拍卖会那天,厉春楚说拍卖会结束后他们有重要事情要做,想来,他们应该是在努力造人吧。 想到造人,安好的治疗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疗程,三次,9天了。 马上,她和秦昊也要进去勤勤恳恳的,造人阶段。 孩子,对安好来说,其实是一个多么神秘又神圣的生物啊。 一旦有了孩子,她和秦昊的幸福,就真的圆满了。 * “快点,倒立,倒立,让我的万千子孙进去。” “困。” “老婆,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就睁开眼睛,倒立起来吧。” 海滨别墅,厉春楚双手钳制着苏眉的双脚,努力想把苏眉提起来,奈何苏眉不肯配合,眼看着他的子孙后代到床单上要被浪费了,他急啊。 大半个月了,夜夜耕耘,心无旁骛,他就差精尽人亡了,可是苏眉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两边大人现在都绷着最后一点面子,谁也不肯先松口同意她们的婚事,他们思来想去就只有这最后一条路了。 只是,厉春楚原本以为苏眉应该比他更着急,毕竟她都成剩斗士了,他还是有为青年一枝花,没想到,结果却是相反的。 今天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平时的她力大如牛,精力旺盛,可是每次滚床单大战三百回合下来第一件事,即使睡。 “老婆,拜托了。” 面对厉春楚的苦苦哀求,苏眉终于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一个翻身,稳稳的倒挂在了墙上。 “行了吧?” “老婆,不然,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吧,看看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努力,你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眉越发的烦躁:“别和我说这个,我死也不去检查。” 她其实也害怕检查出什么问题。 她能想到最多的,就是她年纪太大了。 “好好好,别生气,受孕的时候,要保持美好心情。” 苏眉放松下来,抱着手臂看着头尾颠倒的厉春楚,想到两家大人的态度,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你说你妈和我妈要是掉进水里了,你先救谁?” 这样恶俗的问题,厉春楚没想到他也不能免俗的要被问上一次。 只是好像又不大对,为什么是她妈和他妈同时掉到水里? 无论如何,为了讨好老婆大人,他只能大逆不道了。 “救你妈。” “不孝。” “救我妈。” 厉春楚忙改口。 却听得苏眉冷嗤一声:“不忠。” 这种问题,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答案,不忠和不孝之间,厉春楚势必要背上一个标签了。 却听得苏眉道:“换做我,谁都不救,淹死她们。” 那眼神,凌厉狠毒,那表情,扭曲狰狞,看的厉春楚汗毛倒立。 苏眉却还在那咬牙切齿:“多大点儿破事,不就是点个头,怎么她们的脖子里卡了金刚钻了吗?弯不过来了吗?你看你那妈妈,对我不是挺客气的,我去你家再也不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这明明就是松口的意思了。再看看我妈,开始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记恨着你呢,我后来把工作一做通,你表现也不错,她也接受你了,怎么就死要面子不肯提一下我们结婚的事情。” “冷静冷静,愉快的心情。” “冷静个屁,愉快个鸟。” 苏眉翻身下来,泼妇一样指着厉春楚的脑袋:“最讨厌的还是你,什么点子不好,非要说先上车后补票,你知不知道大着肚子穿婚纱有多丑。” “怎么会,我妈就是大着肚子结婚的,我看过婚纱照,浑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美好。” “我不管,我不玩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回头告诉你妈,爱结不结,我都耗到30岁了,不在乎再多熬个几年。” “眉眉,别生气嘛,我现在给我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她明天再不去你家提亲,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我就把安哥掐死。” 苏眉嘴角抽搐,抡起一拳对着厉春楚的脸招呼过去:“你怎么不掐死你自己,你掐死个鹦鹉呈什么强。” 厉春楚可怜巴巴的捂着脸蛋,委屈的撅着嘴:“我这不是怕你不要我了吗。” 这副表情,看的苏眉心酸又心疼了一下,可能是这几年揍他揍习惯了,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每次下手都当着他是当年那个负心汉那样,绝不留情。 看着他还青紫着的左边脸孔,她自责的翻身又倒立起来。 “万千子孙们啊,进去一个都行啊,我和我老公的婚事,就都靠你们了。你,去冰箱里拿冰块,把脸给敷一敷,明天还要去你家呢,我可不想让你妈以为我虐待你呢,你妈问起来你是怎么受伤的,记得怎么回答了吗?” 厉春楚楚楚可怜的点头。 “知道,说是摔的。” “在哪里摔的?” “卧室里。” “怎么摔的。” “地板太滑。” “怎么会摔脸上。” “地板太滑,整个人滑了出去,左脸拍在了墙上。” “对,很好,这是昨天打的那拳的说辞,今天打的,你给我记好了。下楼梯,踩空了,右脸蹭着楼梯,滑到了一楼。” “我妈妈会去烧香的。” “什么意思。” “我这么倒霉。” 苏眉冷了眉:“所以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你很倒霉?” “哪里那里,我都记住了,老婆大人,左脸是拍墙上了,右脸是拍地板上了。” “乖,去厨房,自行消肿。” “是。” 一分钟后,厨房,厉春楚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一张左脸,一张右脸,表情,POSE,都是那么无辜惹人怜。 然后打开邮箱,他输入了厉妈妈的邮箱账号,附上图片,外加一句话:您要是再不松口儿子的婚事,儿子昨天左脸拍墙上,今天右脸拍地上,明儿可能小命就拍在沙滩上了。 ------题外话------ 结局不会太远的,其实你们也看得出来,闲杂人等我都结局了她们了,婗安雅自知不量力放下仇恨重回校园,唐芷晴要结婚了,苏眉要结婚了,余下的其实只有老巫婆,当然还有陆觉的戏份。 写完这本,我会写个穿越或者重生,哈哈,只要不放假回家,我基本就不会断更的,过年期间,真是对不起大家了,再度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敢不敢再幼稚点 安好没有想到,周五晚上去厉春楚的中餐厅吃饭还和秦昊说起厉春楚和苏眉结婚的事情,这周的周二就收到了两人的请帖。 两人的婚期订在元旦那天,算来,也只有不到三个月了。 安好给苏眉打了电话,告诉苏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给她打电话千万别客气。 苏眉倒也是真的没客气,要求安好给她设计婚纱,另外,还请安好留神下身边有没有什么幼稚未婚女青年,给她哥哥苏阳介绍介绍。 安好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海珠。 不过苏眉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安好也就没太当真。 真的让安好很当真的,还是演讲会的事情。 已经是周二了,明天下午就要去A大美院,之前方海珠提议开办一个安好工作室,然后给那些孩子一个实习机会,安好考虑了一下并未采纳。 方海珠的想法是对的,一方面她可以试用到一大波廉价劳动力,另一方面那些孩子也拿到了一张隐形的毕业证。 可是,规模太大,这就是这个计划流产的原因。 每年毕业的有多少大学生,她不可能每一个都兼顾到,如果让所有人都来给她实习,她得开的不是一家美术工作室,而直接就是一家无业游民收容所了。 而且秦昊也在被窝里以专业的商业头脑给她分析了一下利弊得失,总结出一句话:你会亏的很惨。 亏钱她不怕,反正钱也没地方花,而且想要钱,她只消开个个人画展。 关键是秦昊一个故事点醒了她:把一只青蛙放在开水里,他会很快跳出来。可是如果是冷水里,然后慢慢加热这盆水,这只青蛙等到感觉到烫想要跳出来的时候,已经跳不动了。同样道理,这些孩子就是青蛙,直接放到社会上,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努力寻找生机。相反,一旦他们在你这缸冷水里待过,再上社会,残酷的现实社会,才会真正将他们击垮。简言之,你的这个计划,不一定会激励到他们,但是一定会助长他们的怠惰性。 安好可谓是大彻大悟,所以这个计划,流产了。 演讲稿是她心写的,其实也没有太多浮夸空洞套路的东西,她想,最真心的演讲,才能俘获最真诚的心。 A大美院,安好和方海珠的车一到,校方很多领导就迎了出来。 安好其实是很不习惯的,这个曾经唾弃她,看不起她的母校啊,现在却以这样的低姿态来迎接她。 人群中,还有几张她所熟悉的面孔。 教务处的主任,当年疾言厉色告诉她如果不还清楚这些年欠下的学费就绝对不会给他发毕业证的那位长着。 财务部老师,不过现在能出现在迎接她的行列,职位肯定不再是那个小小的财务部员工了,这个女人,当年也不止一次的警告过她赶紧还清学费,不然不给她发毕业证。 还有…… 安好无奈笑起来。 身边的方海珠不觉问道:“怎么这样笑,笑的开朗一点,看人家多热情。” 安好看着校门口站着的领导们,拂去了脸上对世俗无奈的笑容,转为挂上了明朗的,温暖的笑意。 “这就对了吗,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些人滑稽的很,以前你交不上学费的时候那么对你,现在你功成名就成了他们的金字招牌又这么热情,不过人心都是这样,你以前不爱出来应酬,以后会习惯的。” “没有,走吧。” 安好加紧了脚步,方海珠匆匆跟上。 迎接的队列,非常热情的簇拥了过来。 “安好,欢迎你回母校,同学们,欢迎你们的师姐。” 出乎安好意料的,这欢迎阵仗远不止教授们的迎接,还有一群年轻的面孔,穿着她美人如玉画如梦那次画展在主题T恤,拉开了红色的大横幅,齐喊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安好觉着特别扭,早前她分明和陈教授讲过的,她希望一切从简。 不过,总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她挥手,对大家致意:“谢谢你们,谢谢老师们,谢谢学弟学妹们。” 转身,对方海珠使了个颜色,方海珠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道:“陈教授,演讲礼堂在哪里?安妮一会儿还有事情,时间上有点儿赶。” “哦,来来,这边请。” 终于,进入正题了。 安好就和个太后娘娘出游似的,身后跟着一大帮子老师学生,几乎是被“护送”进大礼堂的,一路上,有很多学生举着手机对她拍照,她也都给予了友好的笑容。 进了演讲礼堂,以前安好念书的时候,这里是学校的电影院,票价很便宜,2块钱一张,可就是这么便宜,她也没有这个闲钱来看一部电影,倒是有学长请她来看过。 安好清楚的记得,那个因为害羞而满面通红的男孩子,刚要把票递送过来,却在听到边上人窃窃议论安好母亲的职业时候,脸色大变,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 不过隔天他又来了,带着电影票,问安好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不是处?” 那时候的安好太稚嫩,把委屈的泪水都压在眼底。 如果是现在的安好,或许会饶有兴致的问上一句:“我是处怎样?不是又怎样?” 思绪拉回了现实,现在想想这座学校带给她的,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不过,她还是来了,不是为这座学校来的,是为了眼睛台下,那些稚嫩的朝气的面孔来的。 “大家下午好。” 落入俗套的开场白,却也是亲切的问候。 “安好,学姐。” 下面,此即彼服男生女生的尖叫声,显然很兴奋。 安好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一个讲台的阻隔,光是看面孔,其实她很容易混进这些人堆里,时光对她过分仁慈,她白皙的面孔甚至比那些大一的新生更加粉嫩,年轻。 这样的年轻,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是一场年轻人对年轻人的交流,而并非,演讲。 “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在这座学校读书,但是这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 安好转过身指着身后的大幕布:“以前我念书时候,这里个电影院,学校办的那种小电影院,一张票2块钱,可是那时候的我捉襟见肘,2块钱的票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下面,静谧无声,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所有人。 安好开始慢慢的神色平静的给大家讲以前她念书时候的一些不公待遇,现场很多老师都开始摸额头,方海珠也直给安好打手势,示意安好说别拆校领导的台。 可是安好就和看不到一样。 陈教授凑到了方海珠身边:“方助理,安好怎么说这些?之前你给我看的演讲稿不是这样的。” 方海珠只有干笑,她总不能告诉陈教授安好的即兴演讲,她都猝不及防吧。 “您放心,安好自有她的打算的。” “可是说这些,会在学生心中产生不好的影响,毕竟她说的很多老师,现在还在学校工作的。而且当年,其实大家也无非是公事公办吗,每个学校都一样,不仅仅是我们学校。” 这些方海珠都知道,可是问题的关键是,她也没有预料到安好要讲这个啊。 “陈教授,等等吧。” 她故作镇定的安抚陈教授,陈教授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边上一拍的老师们,有几个面红耳赤,安好虽然没点名说哪个老师当年怎么怎么的,可是,当事人其实也早已经明白安好说的是自己了。 “好吧。” 现在上去打断安好,反倒是让那群学生更觉得学校的黑暗。 陈教授就希望安好适可而止。 而安好其实也没讲太多,只讲了三分多钟而已,会让那些老师们如坐针毡,也是他们自己心虚罢了。 “后来,我还是顺利毕业了,我的电视采访你们可能看过,对,我是捐献了一批美术用具后才顺利毕业的。呵,当然,我没钱,那批美术用具是我丈夫给我捐献。多年以后我从美国回来,有一天我身份证丢了无处可去,很奇怪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地方。我原本以为我会讨厌这个地方,但是我对母校,依旧怀有感情,称不上浓郁,却割舍不了的感情。我在美术室待了一晚上,画了一晚上的画,那天我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早上走的时候,我在垃圾篓里翻出了几张学生留下的废稿。” 安好说着,摸进了的口袋,抽出几张画。 安静的礼堂里,有个女孩子大叫起来:“那是我的画,啊,安妮,你居然收藏了我的画。” “呵呵,是,收藏的。因为或许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知名画家,这副手稿,就价值连城了。” 安好幽默道。 大家哈哈笑起来,却都是友善的笑意。 “你们猜一猜,如果这种手稿是我画的,能卖多少钱。” “100万?” “呵,小朋友,你觉得可能吗?” “那多少?” “我带来了同样一副我的早期的手稿,现场拍卖,有人愿意出到1万以上的吗?” 一万,对一群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就算是在场的老师,也不敢举这个手。 而且说实话,这副残次作品,就算是一年级的学生都看得出来,完全没有任何收藏价值,真正是草稿里的草稿。 “1000呢?” 依旧无人应。 “100?” 倒是有个男生道:“给签名吗?” “哈哈,那我不如卖签名来的值钱。这是一副没有完成的,粗劣的作品,甚至比不上这位同学的这副弃作,你们肯定一直觉得,名人效应就是随手一挥,财源滚滚了。不是,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靠的都是真诚和用心。就算是我的作品,如果只是这个样子,半文不值,而如果是这位同学画的这幅肖像画,如果我们给她修改好,补完全了,就是这样的。” 另一幅画,被送上台,恰是那张垃圾篓里翻出来的草图精修版本,安好看向那个女孩:“如果是你,也能把画修到这个程度吧?” “恩。” “我昨天让人把这幅画放到路上去卖,卖了100块钱,当然,对方没有要求签名,也不是以我的名义去卖的。” 大家哄笑起来。 安好笑看着大家:“或许你们觉得我粗俗了,一进来显示抨击抱怨了一番以前的老师,以前的不公平,以前的诸多不顺。然后又开始给你们买卖,很多文艺青年对我大约是不屑一顾了。” “没有,没有。” 大家起哄起来,气氛越发热烈。 安好的表情,却怔忡起来:“我只是想告诉大家的,任何的磨难,不管是来自家里的还是学校的还是哪一方面的,都不要应该成为你们的包袱。而你们现在已经是非常优秀的美术家了,不要以为作品享誉全球就是成功,在这个时代,你用心做事,并且有所回报,这就是成功。” 场内安静了片刻,然后,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安好的即兴演讲,看来还算是成功。 之后,又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学生的情绪不减反增,安好给他们讲理想,讲信念,也讲家庭,讲毕业后的社会现实。 她甚至非常简单粗暴的把当下学校一些不正风气提了出来,何老让她来演讲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她纠正一下美院的不正之风,不要让美院成为一个二奶输出地。 她是直接的,毫不避讳的讽刺了这种行为,听的下面的方海珠汗是一把一把的。 不过,安好的语言非常巧妙,讽刺归讽刺,却也是直击人心。 总体里说,演讲结束,校方很满意,方海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方海珠犹然心有余悸:“你可真是胆儿大啊,什么都敢说。” “是他们自己请的我,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也是,陈教授还算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你可能会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安排什么媒体记者,不然这事情要是一曝光,那请你去演讲,简直是他们自找麻烦。” “有媒体,我也不敢这么说,自家人关起门来,何必遮遮掩掩的,有些伤疤,你要露出来才能好得快,你要是一直遮遮掩掩捂着,就永远别想好了。我昨天和秦昊商量过美院风气的事情,秦昊说最有力的打击手段就是杀鸡儆猴。” “什么意思?” “抓几个乱来的学生,开除了。”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招呢。” “额……是你想问题太复杂了吧,之所以美院现在变成了这种风气,归根究底就是学校不管,学校的领导班子一直没换,这些人,除了陈教授授业传道让人尊重,其余的一个个有为人师表的模样吗?美院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学校了,已经变成这些人手里的赚钱工具了。” “瞧瞧你这劲,你是不是陷太深了,要我说,想学习的好孩子,咱们全力支持,那些愿意做二奶小三的,咱也别去管,给自己招什么事。” “你觉得我闲吗?” 安好忽然岔开了话题。 方海珠想都没想:“比较闲。” “所以,总要找点事做。” 方海珠白了她一眼:“本来一直以为你是个超凡脱俗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吃饱撑着没事做的俗人,话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呵呵,其实现在也不大确定,我在等。” “等什么?” “没什么,开车吧。” 安好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却是明显的在掩饰什么。 事实上,如方海珠所说,所谓的整顿校风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确实有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她不是个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是她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忙碌的人。 可眼前的局势是,她不得不——任人摆布。 * 昨天下午,秦昊奶奶来找过她。 秦昊奶奶登门造访,一进门,打量了一下她的屋子,对她的态度,依旧是冷漠的。 “这就是阿昊现在住的地方?” “是,奶奶请坐。” 秦奶奶落了座,安好上了一杯茶,考虑着要不要给秦昊打个电话。 秦奶奶却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你也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安好落座,看着秦昊奶奶,虽不知道她缘何造访,但是她想,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奶奶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推送到安好面前。 安好以为又是要给她开什么公司的合同,都做好了再度“得罪”秦奶奶的准备,却不想,那是一张体检报告,体检人的名字写着李素梅,那是秦昊奶奶的名字。 “看到下面没,我最多活不过12月了。” 安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讨厌你你应该知道。” 她说的很直接,安好也没有过多受伤的表情,其实她早前也表现过很多次了。 “如果奶奶是来告诉我你很讨厌我的,那我也很抱歉没办法让你喜欢我,你还是保重身子吧。” “呵,你还不如咒我早点死掉来的好。” “……” 安好没接话。 秦昊奶奶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份遗嘱,想来你不会陌生,阿昊那么喜欢你,肯定对你不会有所隐瞒。” 安好伸手去接,遗嘱就是当年秦昊爷爷去世后,真正留下来的遗嘱。 安好以前不小心在家里看到过,遗嘱上对于财产的分布,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安好不知道秦昊奶奶给她看这个的用意。 “还有这份文件,我说过,但是没给你看过。” TTTT  安好皱着眉头,把她又递送过来的文件看了一遍,眉心更紧。 对,她说过。 她说过秦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随时都有收回的权利。 这一切,就是擎天集团,以及秦昊手里拥有的,大部分资产。 “我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很简单,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离开秦昊,我会让他一无所有,当然,在我死后我也会将遗嘱曝光,让他一无所有之外,还背负上篡改遗嘱的罪名。” “可是爷爷过世的时候秦昊还是个孩子,要篡改也是你篡改。” “是啊,是我篡改的,我无无所谓背负骂名,但是你想一旦让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同时让他们知道这份遗嘱秦昊也知情,他在这个家族,不,在这个社会上如何立足?” 安好面色铁青,站起身来。 “奶奶,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我也不过是背水一战,婗安好,你把我逼的太急了,就算是和你同归于尽我也无所谓。你口口声声说爱秦昊,我相信,我也知道你自己赚的钱都不愁你个人的吃喝用度,你不是奔着钱来的,但是你想清楚,失去了钱,事业,名誉,阿昊该怎么活?他是多么骄傲和傲慢的一个人,想来不用我提醒你。” “所以,你是想用这个,逼我离开秦昊?”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很拽的吗?其实,我还有一条路给你走。” “说。” “不会是一条难走的路,做的好了你还能名垂千史,我要你进美院,你们美院现在的风气可是非常的糟糕,你就是整顿风气去了。” “为什么要我去整顿校风?” “我当然有我的原因,但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你只管记住,要么你毁了阿昊的所有,要么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做。” 安好不明白秦昊奶奶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要求,其实如果她以那两份文件要挟她,她保不齐真的会考虑一下离开秦昊。 毕竟老巫婆说的对,骄傲如秦昊如果失去了所有,那或许会生不如死。 安好不想看到秦昊痛苦。 可是老巫婆给她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安好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个对她有什么好处。 唯一能够想到一个牵强点的理由就是,秦昊奶奶是不是要考验她什么,或者说是想从她身上,捞什么好处,在逼迫她离开秦昊之前,用尽全力的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秦奶奶似乎很看重钱,100万的拍卖款都要耍心机讹她90万私人存款,现在估计又是老招,为了钱把她卖给了学校,帮她签署了什么到学校当讲师或者主任之类的活。 这几天,她暂且都用这个理由说服着自己,因为和秦昊奶奶的约定,也没把这件事告诉秦昊。 她想,过不了都少天,她估计又得回到母校来,至于到时候是以什么身份回来她就不得而知了。 秦奶奶说过,一切都等她的消息就行。 * 擎天大厦。 总裁办公室。 秦远东兴奋的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他现在却无暇顾及。 “哥,上个月我和索尼公司签订了合约,由索尼公司提供核心元件,我打算正是的把擎杨集团,彻底的改为经营摄影器材,上次家宴之后你和我爸提议可以给我一块小公司试手,现在我那小公司已经颇见成果,我爸有意要把整个擎杨集团交给我,哥,我真的做到了,我好高兴。” 看着秦远东兴奋的像个孩子,秦昊脸上是一抹欣慰和鼓舞的笑容。 “我说过,从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枯燥乏味,只要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会有干劲。” “恩,我现在就浑身充满了干劲,明天就是我生日,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正式宣布擎杨集团,改名为擎杨科技集团。” “生日宴会都准备好了?” “妈妈和大嫂帮忙准备着,哥你和嫂子务必要过来。” “当然。”秦昊笑道。 秦远东起了身:“下午我还要去试礼服,其实,明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到时候可别吓到了哥。” “呵呵,如果是惊喜,怎么会吓到。” “对我来说是惊喜,对哥来说,搞不好是惊吓,好了我走了哥,明天准时到哦。” “知道了。” 到了别,从擎天集团出来,秦远东上了车子,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疲惫的女人的声音。 “宝贝,起床了吗?” “腰疼。” “那就再睡会儿吧,我去拿礼服。” “你现在在哪里?” “刚从我哥办公室回来。” “秦昊?” “对啊。” “那个,那个,你告诉明天你要和我订婚的事情了吗?” “没说,但是我有说或许会吓到他。” “他没问为什么?” “我哥这个人,如果知道是要瞒着他的事情,他就不会多问的,你再睡会儿吧,我去拿礼服。” “那个……你家里人难道也没和他提起过?” “怎么了,你很怕我哥吗?怎么这么紧张?” “不是了,就是觉得特别尴尬,算了,他又吃不了我,又不是我灌了**汤勾引的你,我怕什么,亲爱滴,你去拿衣服吧,路上小心。” “恩,醒来后记得冰箱里有银耳莲子汤,早上我让我妈煲好带过去,放到冰箱里的。” “小可爱,你怎么可以这么贴心呢?” 电话那,是花痴发嗲的声音,秦远东听着却很受用:“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喝的吗,以后结婚后,我们就搬回家去住,我妈妈挺喜欢你的。” “恩。” “那我开车了,爱你。” “爱你。” 结束了肉麻兮兮的通话,秦远东嘴角始终噙着一个幸福的笑容。 * 秦远东的生日,安好煞费心思的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个限量版的镜头。 临出发前,她还不忘再问了秦昊一遍。 “远东会喜欢吧?” “会的,摄影器材是他的最爱,何况这个镜头是限量版的,他一直很想要一个。” “那就好,这个镜头放在我这也是暴殄天物,今天终于有了它的好归宿了。” 安好笑道。 秦昊随口问道:“你买的?还是谁送给你的。” 安好一怔。 怔忡间,秦昊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个珍贵镜头的来历。 眉心一紧,分明已经抢回了安好,可是却还贪心的想把属于陆觉的那段记忆,从安好脑海里统统抹去。 不够,他也知道是自己自私和幼稚了,伸手握住了安好的手,没再纠结于那个镜头的来历。 “走吧。” “今天,你姑姑她们会不会来?” “我没问,应该不会。” “那就好,不然我还想给大姑姑准备一份礼物被,上次她送了我一样很珍贵的东西。” 秦昊哼了一声:“那件衣服?” 显然,她对那件衣服还是十分有意见。 安好忙道:“不是,是另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安好没说,那本关于秦昊妈妈的剪报,她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送给秦昊做留念。 而这个合适的时候,最合适不过的,怎么也要等到奶奶死之后,安好不想秦昊看到他妈妈的各种影像,回忆过往的种种而对奶奶心怀恨意,说到底,奶奶毕竟也没多少时日了。 虽然这样的奶奶,还不如没有。 * 和秦昊到了远东家里,露天的派对,热闹的,高雅,时尚。 如秦昊说的,秦家的人并没来,来的基本上是秦远东摄影社的朋友们,还有公司的员工。 其中一个女孩,安好只是轻扫了一眼,就吃惊的发现,这个女孩就是在温哥华的时候,旗袍店里羞辱过她的女孩。 当时她就觉得女孩很眼熟,仔细一回想,可不是,那次被秦昊掳上山,下山遇见秦远东载着朋友们上山,秦远东有意要送崴了脚的她下山,车子里有个女孩表现的却十分的不友善和不耐烦。 难怪,在旗袍店里的时候,就觉得这女孩几分眼熟。 依稀听见,边上有人喊她言飞。 “怎么,认识?”秦昊低头看着臂弯中的安好眼神淡漠的看着左前方一个地方,问道。 安好冷然道:“看到个不懂事的后辈。” “谁?”秦昊目光顺着安好的目光敏锐的落到了安好视线所及处,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蕾丝泡泡裙,盘着丸子头,看上去很清纯可爱的小姑娘,“得罪过你?” 安好抬头看向秦昊:“骂过我算得罪吗?” 秦昊眼神一凌,安好却笑起来:“算了,就是有一点小摩擦过,看在她是远东朋友的份上,我也不想追究了。” 秦昊却不依不饶:“骂你什么了?” 安好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逗乐:“怎么,你还要帮我揍她啊,就一小丫头片子,我压根没放在心上,而且她骂我,我还打了她呢,打的她半点脾气都没有,你老婆我厉害吧?” 当时的情景如果还原一下,其实更丢脸的是那个叫做言飞的小姑娘。 陌生的国度,人来人往的商场,被她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之于,还被店老板“吼”了一顿。 没想到今天还能再相见,如果是缘分,安好都要觉得是孽缘了,总觉着,今儿或许会出什么事,关于这小丫头片子。 秦昊听她这么说,表情也舒展开来:“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欺负谁。” 正儿八斤的语气,话虽然有些幼稚和土匪,可是安好心里暖暖的。 “恩,谁要是欺负你,我也欺负谁。” 她学着他的语气。 “呵。”他轻笑起来,眼底宠溺,即便派对里人来人往,他的眼中也只看得到他一个。 “奇怪,今天不是远东生日,我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见到他。” 安好挽着秦昊的手,搜寻过人群,也未见秦远东身影,不觉问道。 话音才落,就听见一个醇厚响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庭院。 “谢谢大家来参加犬子的生日派对,趁着这个生日派对,我要像大家宣布两个消息。” 说话的,是秦杨。 声音号召了众人靠近,团团围绕在楼梯前。 秦杨红光满面,喜笑颜开,无论是哪上扬的嘴角,还是那飞扬的眼神,无一不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他很高兴。 “首先,擎杨集团宣布正式退出香水行业,从明天起,正是改名为擎杨科技集团。我也从此退休了,把这个世界交给年轻人,在家里享清福,以后欢迎大家找我打牌搓麻将,虽然我的技术很差。”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伴随着一阵掌声。 秦杨抬起手,感谢大家,示意大家他还有话要说。 掌声停歇,秦杨半侧过了身子,看向楼上:“第二件事情,我想还是由我儿子自己来宣布吧,远东。” 楼梯上,下来一个人。 秦远东脸上,也是掩藏不住兴奋之情。 “今天的生日蛋糕上挂的是结婚娃娃,我想很多人应该注意到了,对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订婚典礼。” “哐当。”酒杯落地砸碎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刻显得格外的突兀。 几乎是所有的目光都寻了声过去,安好就看到那个叫做言飞的小女孩,脸色惨白的站在人群中,双眸,满是泪水。 “你,要订婚了?” 言飞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一点点征兆都没有,怎么的秦远东就要订婚了。 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就算是有了心仪的人,也该先告诉她让她知道的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秦远东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插曲,言飞是喜欢他他知道,可是他也从来没答应过她什么,甚至很明确的拒绝过她好几次,她这样的表情和悲切的语气,倒弄的好像是他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秦远东想到这,很是坦荡荡的道:“对,我要订婚了,最要感谢的就是你们这群朋友,如果不是你们约我到彤野村采风,我也不会遇上我人生中的另一半。” “啪啪啪!”有人鼓掌,是秦昊。 随后,更多的掌声响起,言飞的啜泣声,就这样被淹没进了掌声里。 这本来或许会演变成一场闹剧,但因为秦昊的掌声,顺利的将局面带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秦远东在大家的掌声中,虔诚的对着楼梯另一头伸出了手:“下来吧,我的公主。”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袭洁白礼服在楼梯红木的映衬下,纯洁而优雅,款款而下。 几乎是在见到新娘子脸的时候,安好和秦昊不约而同吐出了三个字:“何任盼。” 秦远东说的对,秦昊果真是给吓到了。 他有想过秦远东会不会要在今天宣布女友,未婚妻之类的,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何任盼。 秦昊还算是得过提醒,多少有一点点的心理准备,而安好,则是完全傻眼了。 “是何小姐吧,就是那天帮我逃脱你的那个何小姐,说是你的高中同学是吗?” “是。” 秦昊已经平静下来。 安好眼睛却还是直的。 “她是你的同学,那比远东大吧。” “恩,大几岁。” “这年头,都流行姐弟恋吗?” 秦昊低下头看着她:“你,想都不要想。” 安好笑道:“如果和你离婚了,我也找个嫩草。” “你敢。” 他威胁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吓人,反而叫人觉得可爱。 安好靠在了她的怀中,平复下来起初的震惊后,称赞道:“真是个美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长的很好看,要不是照过几次面,而且她还是你的高中同学,我真的要认不出来了,好漂亮是不是?” 她抬起头,就看到秦昊的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干嘛看我?” “我在想,不然,我们也重新办个订婚宴吧,把没有做过的事情,都做全了。” “额……” “不好吗?” “你有见过人先领证,后办婚宴,再办订婚宴的吗?” “也没人规定不可以。” “不要,丢脸。” “恩,就这样说定了。” 他自说自话,完全不是一副和人商量的样子。 安好知道,他这个人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这订婚宴,她只怕成为滑稽宴,哪有人这样的。 不过,心里头,却打饭了蜜糖罐子似的,甜滋滋的。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问道:“那拍拖呢?”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拍拖?”他问。 “你解不解风情啊,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你总见过猪跑吧,既然你说要来个全套的,那么,就从追求开始。” “……” 秦昊沉默,安好以为他意识到了一切重来是件多幼稚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还真是多想了。 因为秦昊做了一件更幼稚的事情。 他放开了她的手,然后,礼貌又陌生的看着她:“小姐,一个人?” “噗……” 安好笑喷。 他敢不敢,再幼稚点。 ------题外话------ 哈哈,等不到更新的你们,是不是又以为我要断更了,不会了。 爱大家,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约会 安好原本以为秦昊只是说说逗她玩,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床头放着一束火辣辣的玫瑰花,还有一张纸条。 “昨天是搭讪成功,牵手成功,确定关系成功。今天进入下个阶段,约会,10点钟,我来接你,记得打扮的漂亮点。” 安好笑的几分无语,他还真打算把全套做全了。 居然连送玫瑰花这样很不配他身份和气质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抱着那束玫瑰花,闻着那馥郁芬芳的花香,奇怪,昨天生日宴上喝的酒,这会儿倒像是酒劲上来了,她有些朦朦胧胧的醉。 大约,是心醉了。 全套这种东西在她和秦昊之间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和滑稽。 但是不可否认的,每一个女人,对这一套的流程,都是无法抗拒的。 安好心情美美,下床打开衣柜,也不知道秦昊要带她去哪里,如果按照一般情侣的约会流程,那么,应该即使吃饭逛街看电影了。 试穿了好几件,安好最后决定穿那件千鸟格娃娃领无袖呢子短裙,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装,甜美中,又偷着一股知性美。 洗漱完看了看时间,离10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都已经收拾停当了,安好有些百无聊赖,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分的绵长。 “叮咚。” 门铃响的时候,时针正直向9点30分,安好以为是秦昊来了,心里莫名的紧张又兴奋,真有那种初次拍拖约会的小姑娘的心境。 努力调整呼吸,她可不想让秦昊看出她对这次约会的期待。 开了门,她却怔住了。 心,甚至咯噔了一下。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 一头花白的头发,一身深粉色的佯装,黑色的高跟鞋,圆润的珍珠项链,门口的老太太,高贵端庄,唯独看着安好的眼神,带着鄙夷不屑和倨傲。 秦昊奶奶,她又来了。 安好不知道她这次的来意,但是秦奶奶的出现,确实给她美好期待的心境,打了一个巨大的折扣。 “奶奶,您来了。” “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我也不愿意进你这个家,这个拿着,这是聘请函,从明天起,你就到美院去报道,名衔职称都给了你最高规格的,婗教授,带四年级古典画毕业班,正是你的专业所长。” 安好犹豫了一下,秦昊奶奶已经把邀请函递送到了她手里。 “好好做你的婗教授,告诉阿昊,下周是他爸的忌日,记得给他爸去上坟。” 说完,不给安好说话的机会,那个苍老却傲慢的背影转身而去,进了电梯。 安好手里捧着那张所谓聘请函,心里越发的没底了。 教授,这么简单? 是有钱人的思想和正常人不一样吗? 既然讨厌她,不是应该利用她手里拽着的那些对秦昊不利的遗嘱合同文件什么的要挟她离开秦昊吗? 难道,秦奶奶真的是希望她去当教授赚点钱? 可是这理由,实在牵强,如果要的只是钱,她更可以以那些文件合同遗嘱要挟她开个画展或者卖画之类的,那可是普通大学教授几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收入。 秦昊奶奶的心思,安好猜不透,傻傻的握着聘请函站在门口,却不知有那么一个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不远处至少有个三分钟了。 “在发什么愣?拿着什么?” 秦昊醇厚磁性的声音传来,安好才一个激灵还了神。 “秦昊。” “拿着什么?” “哦,没什么。” 原本很是兴奋和美好的心情,却因为秦昊奶奶的出现被破坏殆尽,她现在也没什么兴致去约会了,纠结着到底秦昊奶奶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秦昊上前,低头看向她手里的卡片,烫金的大字写着:“A市美院聘请函。” “美院让你去授课?” 秦昊问道。 “恩。”安好应道,并没有将实情告诉秦昊,只因秦昊奶奶说过,这件事不能让秦昊知道是她的主意,到时候要告诉秦昊,一切都是安好自己决定的。 如今,秦奶奶手里捏着毁灭秦昊的炸弹,安好也只能遵从。 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岔开了话题把事情掩饰过去:“今天不是要约会吗?我们去哪?” 索性,秦昊也没有多问,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好,笑道:“你确定今天要穿这样?” “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觉得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约会?” “吃饭逛街看电影,普通情侣都是这么做的。” 秦昊笑起来,抬手看了下手表:“给你三分钟,去换一套衣服。”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至少,不要穿裙子和皮鞋。” 安好不明白什么意思,有谁规定,情侣约会女方不能穿裙子和皮鞋的吗? * 篮球场,安好做梦都没想到她假扮成恋爱初始中的少女,兴致勃勃期待的第一次约会地点,居然会是篮球场。 以前听大姑姑说过秦昊很喜欢运动,可是就算是他运动神经再发达,再怎么热爱运动,去健身房都行,也不用来篮球场吧。 秦昊外面的风衣一脱,就露出了里面的T恤和牛仔裤。 而他的手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篮球。 安好嘴角抽搐。 “你不会是要带我打篮球吧?” “不可以吗?” 秦昊问。 安好嘴角再度抽搐:“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以前追求我的女孩子都会在篮球场边上对我尖叫,还有女孩子请我教她们打篮球的,我都拒绝了。” “所以呢?” “没有所以,只是那时候我就想过,我只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打篮球。” “然后呢?” “你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请问,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好,问啊。”秦昊边回话边开始运球。 一个漂亮进球,动作潇洒,一气呵成,落地的时候,头发都跟着飞舞起来,就算已经到了被小朋友叫叔叔的年纪了,但是不可否认,他帅到人神共愤,安好接下去的问题,都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因为接下去的问题,可能会折损秦昊如此完美的形象。 “怎么不问了?”运球走到安好身边,秦昊等着安好开口。 安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想问,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那些喜欢你的女孩请你教他们打篮球,是因为她们热爱打球?” “不然呢?” 安好从来不知道,作为一个从小有着青梅竹马小情人的男人来说,情商可以低到这种地步。 她果断开始怀疑,他所谓的对柳浅那么多年难舍难弃的感情,到底是个神马东东。 “所以你也一直觉得,如果喜欢一个人的,就应该教她打篮球?” “不对吗?” 这个逻辑,安好觉得,或许是她们之间的沟通方式出了问题。 篮球,她完全不感冒,她必须把这一点有力的正确的传达给秦昊。 “既然是第一次约会,那么,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比如?” “当时我约你的,一切交给我安排怎么样?” 秦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他其实有那么一点点,不详的感觉。 接下来从离开篮球场到晚上开饭前的7个小时里,秦昊经历了人生中算得上是最惨烈的折磨——看偶像剧。 而且是以8倍速度看。 电视机里的人,都是闪频的速度在过,而声音也完全变了强,尖锐的像动物的嘶鸣。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如果秦昊预见了让安好安排约会会是这样一场非人的琢磨,7个小时前在篮球场,他下头,是绝对不会点的。 直到坐在餐桌上,秦昊脑袋里都是偶像剧里女主角对着男主角花痴的喊“欧巴”的声音。 这种魔音一直缭绕在耳畔,他觉得或许接下来几天他该去洗洗耳朵。 “电视里的约会是怎么样的,你学到了吗?” “恩。”他闷着头顾自己吃饭,看电视全程,只要出现约会的镜头安好就会切回正常播放速度,然后逐一讲解。 她的思想教育做的很成功,现在秦昊脑子里对于约会的套路出现了一条系统又规范公式:约出来,逛街,吃饭,依依不舍送回家。 其中,可以随即修改一两个步骤。 比如,约出来,逛游乐园,吃饭,上山顶吹风,依依不舍送回家。 再比如,约出来,去海边玩,在沙滩上吃饭,数星星,依依不舍送回家。 他从来没想过,约会其实可以这么简单,和他原本设计的路线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约会就是约出来,教她打篮球,教会之后再找两个人分组打比赛,然后赢球,买啤酒烧鸡,大肆庆祝,欢呼,相拥而泣。 这是在美国念书时候,和最亲密的哥们之间常做的事情。 如今看来,约会居然这么省体力,他倒是没想到。 “话说,我可以问你一个八卦的问题吗?我们玩一个游戏,叫做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怎么样?” “恩。” 秦昊现在不想反抗,刚才看电视时候就是因为吐槽了一下其中一个安好觉得很浪漫的情节,结果差点没被说死,现在他学会了,一切服从。 “那我先来好吧,女士优先吗,我问你,你以前都没和女孩子约会过吗?” 秦昊眉心一紧。 安好忙道:“放心,我没有要套你话然后揍你的意思,我就是很好奇,准确说你和柳浅没约会过吗?” 她那八卦的小眼神里,分明的透着杀意,好像只要秦昊点头,她就能飞扑过来咬断他的脖子。 秦昊读得懂这种威胁,何况“补”了一个下午,就算是八倍速,他也已经从那嗖嗖的画面中,学到了一些鸡毛蒜皮。 就像安好现在的表情,就出现在电视剧里女主角的脸上。 虽然一脸真诚又无害的看着你,但是但凡你的回答忤逆了她的心,你就等着死吧。 所以,他很乖的摇头:“没有。” 安好满意,却又狐疑:“真没有。” 秦昊有最佳辩词:“不然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约会。” 安好想想也对。 不过从秦昊秦昊眼底一闪而过的侥幸之中,她发现了苗头。 “你知道海珠有一段时间很迷恋柳浅,是柳浅的头号粉丝吗?” “怎么了?” 秦昊还没感觉到自己上了一个套。 “所以海珠那时候收集了一切关于柳浅的个人资料。” “怎么老说柳浅的事情,我都说了,我从来没和柳浅约会过。” “听说柳浅篮球打的不错啊。” 安好边低头喝汤,边问道,姿态是如此的闲逸,就像是普通唠嗑一样。 然后,秦昊就着了道:“是,她球打的是很好。” 才说完,聪明如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而等到他想跑的时候,安好的眼刀已经凌冽的把他钉死在了椅子上。 “秦……昊。” 眼前的女人,脸上同时住着天使和恶魔。 五官很天使,堆叠在一起之后的表情,很恶魔。 秦昊居然也会难得的,语无伦次:“你这是干嘛,我也知道我和柳浅以前的关系的,你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吗?” “谁没事找事了?” 安好喝道。 秦昊陡然想到了反击的方式:“说好一人问一个问题的,你都连着问了我好几个了,轮到我了,难道你和你那个陆觉,就从来没有约会过?” 安好语塞,气短了。 秦昊反击成功,颇为得意:“没话说了?” “我那时候不是以为和你离婚了吗?难不成我还不能自由恋爱了。” “小姐,那我更是,我那时候压根都还没认识你,你应该庆幸我为你守身如玉了27年。” “恶心。” “哪里恶心?” “切,就是恶心。” 安好这种态度,偶像剧里也出现过,分明就是理亏了找不到说辞了,就故意做出一副傲娇小样儿。 而一般这种时候,男主角要是得寸进尺,结局就是——惨。 聪明的男主角,基本都是上前,轻轻抱住女主角,亲吻她嘟嘟的嘴唇,宠溺又肉麻的说上一句:“好了啦,是我错了,我对着月亮发誓,从你进入我生命的那天起,我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女人了。” 秦昊震惊自己,居然在八倍速下,把台词都给背下来了。 可是说被人的台词,终归太没有诚意了。 于是,他上前,也轻轻的抱住了安好,目光诚恳又宠溺的落在了安好的脸上:“好了啦,我……你……你……” “我什么,你什么?” 那个拥抱,惹的安好的小心脏一阵的荡漾,以为孺子可教,接下来会听到一段绵绵情话,可是出乎意料的,秦昊居然面色紫红,呼吸急促,语无伦次,然后——砰的一声,倒了。 “秦昊,秦昊,秦昊你怎么了?”‘ * 半个小时后,医院。 安好坐在急诊室门口,焦急的等待。 秦远东和何任盼匆匆赶到的时候,安好无助的上前,脸上挂着泪珠:“远东,秦昊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晕倒了。” “医生怎么说?” “刚送到医院,人还在急救室里面呢,我也不知道。” 秦远东忙安慰安好:“嫂子,你不要着急,我哥身体向来很好,上次体检的时候还是全部健康的。” 何任盼也安慰道:“是啊,嫂子。” 这一声嫂子,她叫的顺溜,安好听着其实是别扭的,毕竟何任盼比她大。 “谢谢你们过来。” “哪里的话,如果不是哥和嫂子,我和阿盼还不一定会在一起呢。” 对于秦远东和何任盼的故事,昨天订婚宴上安好后来也听秦远东说了,说是秦远东本来忙于公司的经营没有办法再兼顾摄影社的事情,但是摄影社的几个哥们以绝交为要挟非要让他出去采风,然后,他们去了乡下,进了山,结果遇见了一身白衣翩跹飞舞在空中的神仙姐姐。 这个神仙姐姐,就是何任盼了。 故事本来是很浪漫的,特别的古典唯美。 安好她们也没想着要去追究白衣翩翩和飞舞在空中是什么原因。 何任盼却特别兴奋的告诉安好,其实当时她是在拍戏,当个替身,女主角腰不好不能吊威亚,所以但凡要飞起来的细都是她来替演。 没想到那场戏威亚华会松脱,然后她从空中砸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秦远东身上,没砸坏他的人,不过把他宝贝的镜头给砸了个稀巴烂,赔不起,就签署了什么终身打工协议进而擎杨集团,然后,小小打工女和总裁的故事,就这样唯美又落入俗套的拉开了帷幕。 今天下午看电视剧的时候,秦昊还说了其中一部,简直是以秦远东和何任盼为范本拍的。 当时他还生龙活虎的,现在就躺在了医院的急诊室。 安好和秦远东何任盼坐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脸上带着惋惜的表情。 “谁是病人家属。” “我,医生,我是病人妻子。” “虽TTTT然很对不起,我还是要告诉你,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安好当即一阵头晕目眩。 若不是何任盼搀扶着,恐怕早就跌在地上。 秦远东也震惊到声音颤抖:“医,医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一个进去吧,秦太太,您先进去吧。” 秦太太。 安好自问,因为是急诊,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给秦昊填任何挂号信息之类的东西,难道是世纪婚礼办的太隆重了,眼前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大夫都有所耳闻。 她婆娑着泪眼看着医生,医生的眼神却太过闪烁,刻意躲避着她。 她目光盯的深了一点,他还不停的假咳嗽。 安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镇定的站稳,满目泪光的看着老大夫:“他真的不行了吗?心脏病一发作我就送过来了。” “哎,秦先生的心脏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秦太太,你还是赶紧进去看看他吧。” 安好没遇见,升腾了一股黑色气息,这股黑色的气息虽然是隐形的,但是周遭的空气也被这股强大的气场所控制,变得有些阴沉沉的。 老大夫侧身从安好和秦远东身边擦身过去,语气匆忙:“我还有事,你们赶紧进去吧。” 安好咬牙切齿的看着老医生的背影,惹的何任盼和秦远东一阵不解。 “安好,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们啊?” “阿盼,要是有一天远东装死吓唬你,你会怎么办?” “我?”何任盼看向秦远东,却猛然转回目光落在安好身上,“你是说,秦昊是装死的。” * 病房中,秦昊等了很久却没有人一个人进来,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就看到身穿护士服的女护士手里拖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盘子,上面放着各种的针具和药水走到床边。 “转过来,打针了?” 懒散的声音,没有一点热情。 “打什么针?” 秦昊问道。 “镇定剂。” “为什么打这个?我不是食物中毒吗?医生说吃点药就没事了。” “哦,是吗?”女护士阴阳怪气的看着秦昊,那眼神,莫名熟悉。 “我想,你应该搞错了。” “怎么会,你脸上明明写着三个字。” 秦昊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什么字?” “神,经,病。” 那清楚有力的三个字一出口,秦昊就知道为什么口罩后面的面孔这样熟悉了。 “安好。” 摘下口罩,安好眯着眼睛威胁的看着床上的男人:“我让你看偶像剧,就是让你学这种桥段的?” 秦昊在安好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可惜他还吊着瓶,无路可逃,整个人,俨然一副任君宰割的姿态。 “我错了。” “你好的不学,你偏偏学这种。” “我真的错了。” “我让你装。” 一计拳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秦昊脸上。 着实痛。 秦昊从来不知道,平常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个文艺女青年,拳头的力道会如此的不容小觑。 而且这一计拳头下来,秦昊才发觉自己今天是经历了多么白痴的一天。 学习偶像剧,他大约是禁欲许久,真的得了神经病了。 “安好。” 再安好的拳头再度落下来到时候,他猛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很大,却也巧,控着她,但是不至于弄疼她。 安好气急败坏:“你反了。” 他却伸手一带,轻而易举将她纳入了怀中:“我们重新约会吧。” 安好满腔火气,瞬间被熄灭。 面色,一片绯红。 他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漆黑的眸子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的语调温柔,眼神诚恳,安好差点沉沦,却又很快还魂:“不愿意。” 要起身,他揽着她腰肢的力道却紧的不容她逃脱,那魅惑的瞳孔中,散着一股让安好无线沉落的气息。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把欠了你的,都还给你。” 安好心口一热,这次烧起来的却不是怒火,而是一股,甜滋滋的温暖。 “又要打篮球?”她调侃他。 “不是。” “又要演一场食物中毒?” 秦昊脸上几分尴尬:“今天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那是什么?” “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这样能行吗?”安好其实是担心他的身体。 秦昊的吻,轻落在安好的唇上:“就算是现在翻身把你扑倒,都不成问题。” “嘘。”安好伸手,按在他唇上,一脸尴尬,眼角不断对着外头瞟。 秦昊循着她的眼神往门口看去,不觉面色一片红黑。 居然有人如此不知羞耻,在偷听。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偷听他讲话。 事实上,有恃无恐的何任盼不但偷听了,还偷拍了,而且因为跑过几天龙套认识了几个记者朋友,出于“友谊”,把视频第一时间发给了对方。 “老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时代杂志评选年度最无趣富豪,秦昊排名多少吗?” “多少?” “第……”何任盼伸出了一根手指。 秦远东震惊的长大了嘴巴:“1?”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以前特别怕和他接触了吧?虽然是同班同学,可是我们话都没说上过十句,我可不是因为忌惮你们秦家的财力,觉得有钱人是大王才不敢和他说话,实在是你不知道他以前的样子有多可怕。” “我不觉得啊,我哥很温和。” “笨蛋,那是对你。” “我哥,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严肃。” 秦远东还尽力想缓和一下秦昊的形象。 何任盼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不是一点,是非常好不好。他很严肃,我又不是犯贱族的,所以我们整个高中同班三年……” “我哥好像是高三的时候才从美国转学回来的。” “是吗?” “我哥以前应该是个万人迷啊,怎么在你心里这么没有存在感?” “我都说了我不是犯贱族。” 这对秦远东来说,还真是个新名词。 “什么是犯贱族。” “顾名思义犯贱呗。” “具体点。” “就和你当时那样,我嫌弃你你却死贴上来。” 秦远东闻言,急着争辩:“你那不是死贴,我是……” “犯贱。” 何任盼戏谑的替秦远东接了下半句,秦远东脸色涨红,眼角抽搐,方海珠却得以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走吧,你哥的生活就需要一点儿情趣,上次的婚礼事件让大家见识到了一个浪漫痴情的秦总,这次,就让大家见识一下一个黄色暴力的秦总,人吗,总要活的多姿多彩点。”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秦远东再度向何任盼确定。 何任盼却很笃定的点点头:“我这也是帮你哥,改变大众心理你哥的印象,我和你说你哥就是一个骚包,闷骚,这种骚从深层意义上理解就是浪,看今天晚上他多浪,浪漫,又浪荡。” 何任盼说话向来直白,这对从小受着高等教育良好家教长大的秦远东来说,要消化和适应有点儿困难。 不过,浪这个字他懂,他哥今天是有点儿浪了。 秦昊的浪,托了何任盼的福,当天晚上10点左右就浪遍了妇联网。 对,是妇联网,不是互联网。 整个妇联网都在疯传秦昊那句颇有男人味“就算现在翻身将你扑倒,也没问题。” 至于互联网为什么轮不到秦昊和安好,当然是被更加劲爆的消息给霸占了。 而这消息,其实和秦昊和安好有关。 柳浅的那段视频,终于曝光了。 * 柳浅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还留有存本。 她极力忍耐着不想把事情闹大,原谅了对方出尔反尔,再度给对方打了一笔巨款,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她甚至无法一次拿出来,还向许常常开了口。 结果对方承诺了把视频还给她,也没再无耻的发什么留存视频过来。 事情平安无事的度过的大半个月,她也调整好心态准备全面复出,高调的开了记者招待会。 没想到就在一切看来都平静无波之后,对方终于又一次的把她给耍了。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医院的那段视频。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微博转载超过了30万次,而视讯网站的点击率也刷到了好几千万。 经纪公司给她打了电话让她立刻到公司来。 公司办公室,她的顶头老板暴怒的看着她,厉声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言不发,在事实面前,解释都显的那么多余。 在公司被训话到半夜3点,经纪人袁美娜送她回的家,心身疲惫的躺在床上,委屈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做什么都会不顺利。 丢了秦昊,失了钱财,丧了声誉。 她不用开电脑就知道现在网上对她的骂声恐怕是此起彼伏,如同滔滔洪水了。 “叩叩。” 有人敲门。 柳浅压着哭腔:“谁?” “是我,爸。” 擦干眼泪起身,柳浅开了门。 柳浅爸爸站在门口,从表情上就看得出来,这件事大概老人家已经知道了。 “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 “爸,可不可以不要说了。” “我刚刚让萧秘书调查了视频的来源了,我会尽量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最近你住在家里可能不方便,那些狗仔队不会放过你的,收拾收拾,我让飞机送你去温哥华吧,去那度个假。” 柳浅清楚的知道,如果现在逃避,那她除非不回来,一旦回来就会变钉死在流言蜚语之中。 “爸,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怎么处理?” “您就别管了,我已经够心烦了,您赶紧睡觉吧。” 关上门,将柳爸爸拒之门外,柳浅重新扑到了床上,泪如雨下,心烦意乱。 手机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是以前认识的一些娱乐记者打来的,也有一个是许常常的电话,唯独没有他的。 以前,就算她只是在电话里说上体育课擦破了点皮,他都会翘课过来看她。 现在,大约就算是她死了,他也不会有半点难过和担忧吧。 仰面躺在床上,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脑子里开始一味的想着同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不会难过。 这样执着的思考,加上身体的虚脱,和心灵的重创,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走向了洗手间。 放上慢慢一浴缸水,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把剪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眼睛通红,形容枯槁,这样的她,活着其实又有什么意思。 舆论的巨大压力,或许会因为她的死亡而对她有所宽恕。 而秦昊,或许也会最后一次的,想起她。 握住剪刀,划向胳膊,无比鲜明的刺痛感,却让那混沌的神志瞬间的清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柳浅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她不敢相信,曾经那样骄傲的她,现在却会做出如此轻贱自己的行为。 赶紧丢掉了剪刀,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她想去包扎,却忽然有了个更好的想法。 回到卧室,掏出手机,她拨通了秦昊的手机号。 * 凌晨三点的医院,秦昊还在输液,坐在椅子上。 安好躺在病床上,睡着甜觉。 秦昊掏出手机,打开了相机功能,对着安好的脸拍了几张。 掌心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一看号码,眉心就紧了。 他没接。 不过很快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就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来见我,我现在躺在冰冷的浴缸中,看着鲜血一点点从手腕中流失,想着那些年你爱我的岁月,很想哭。” 秦昊眉心更紧。 看着手里的点滴,起身拔掉,握着手机出了门,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柳浅,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你在哪里?” “秦昊,如果这是我能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我希望你能再对我说一次那三个字,以前我不懂的珍惜,现在,可能是最后一次听到了,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你到底在哪里?” “我没有想到,才离开三年,一切都变了,如果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电话那的声音,越发的虚弱。 秦昊回头看了病房一眼,举步,匆匆朝着医院门口去。 “你到底在哪?” “如果有缘,下辈子见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再愿意对我说那三个字。” “柳浅。” “但是你不愿意对我说,我却想告诉你,我爱你,再见。” 电话挂了,秦昊急奔停车场,一面给许常常打电话问柳浅经纪人的电话,一面往柳浅家里奔驰而去。 袁美娜的电话要来了,秦昊从袁美娜处得知柳浅就在家里。 给柳浅家里打了电话,可是电话却接不通,而柳浅父母的手机号秦昊也没有。 又给许常常打电话找柳浅父母的手机号,许常常倒是发了一个过来,秦昊打过去——关机。 想到电话里柳浅虚弱的声音,他不觉加快了车速。 会担心,无关爱情。 如何的,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车子到了柳浅家的时候,柳浅父母十分好奇秦昊的半夜来访,在听到秦昊来意后,柳妈妈一下栽了过去,柳爸爸忙抱住了柳妈妈,对保姆大喊:“赶紧带秦昊上楼,快。” 秦昊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倒在鱼缸里的柳浅,整个浴缸一片鲜红,柳浅的手就锦袍在这片鲜红之中,脸色惨白,呼吸孱弱。 保姆尖叫一声,秦昊来不及多想,上前就将浴缸中的柳浅打横抱起,疾步下楼。 柳妈妈好容易缓过来,在看到这一幕后,再度痛心晕厥过去,柳爸爸顾不及,只能央求秦昊赶紧将柳浅送去医院,他们夫妻随后就到。 秦昊把柳浅塞进了车子里,柳浅的手伤口看来并不深,但是想到那一浴缸的殷红,却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给柳浅绑好安全带,他尝试着喊她。 “柳浅,浅浅。” 没有反应。 秦昊加快了车速,车子出了小区,他更是拿出了飙车的本事,车子在黑暗的城市道路上飞驰,伴随着尖锐的甩尾声和漂移声。 十分钟后,车子到了医院。 他给袁美娜打了电话,让袁美娜通知柳浅父母,自己留守在抢救室门口,等着医生的结果。 他的上半身都是湿濡的,粘腻血腥的感觉让他很是别扭,可是心却悬在空中,脑子里反复盘旋着的,是那一缸殷红的鲜血,那个出血量,柳浅真的不会有事吗? 想到柳浅的电话,再回忆柳浅的房间,分明也没有喝酒的迹象,她这是发了哪门子的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我怕你走了 柳浅父母到的时候的,柳妈妈的脸色依旧惨白。 柳爸爸也是面色沉重。 寂静的病房走廊上,除了三个人焦虑等待的心跳,柳妈妈掩面低声的啜泣,再没有别的声音。 时间似乎上了缓慢发条,每一分钟都过的那么慢。 手术室那盏亮着的灯,透着一种压抑的红色。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四十分钟,四十五分钟。 手术室的灯跳跃成了绿色,柳妈妈急不可耐的起身,颤抖着步子走到手术室门口。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出,柳妈妈哭着上前询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只是精神状况有点差,建议家属带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张病床载着柳浅缓缓被推出,柳妈妈泪眼婆娑的扑了过去,握着柳浅手,既是心疼,又是责备:“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难道是想看着妈妈和你一起死吗?” 柳浅眼角挂在两颗泪珠,滑入了她湿濡的鬓角。 她开口,声音嘶哑。 “妈妈,我真的活的好累。”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柳妈妈哭着喝道,柳爸爸也上前道:“浅浅,爸爸和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你要是想不通,你可让我们两个人怎么活?” 柳浅失声,痛哭起来。 场面一度煽情到让人落泪。 只有边上的秦昊,却和这一幕融不到一起去,既然柳浅没事了,他也该走了,安好还在等他。 “柳浅,你好好保重。” 疏离淡漠的道别,他才转身,柳浅就从床上坐起了身来,虚弱的喊的他。 “秦昊,我能不能和你说会儿话。” 柳爸爸柳妈妈的目光都落到了秦昊身上,柳妈妈的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秦昊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点了头。 * 病房,安好醒来,身边却不见秦昊。 抬头看了挂了一半的吊瓶,还有那个悬落在半空中的针头,她朦胧的睡眼中,几分疑惑色彩。 “去哪了?” 下了床,在病房里找了一圈并不见秦昊,旁边床的睡的很熟,安好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 小小声的出了病房,站在凌晨医院清冷到诡异的走廊上,她张望了一番,别说秦昊,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去上厕所了?” 秦昊有洁癖,从来不上公共卫生卫生间,所以难道是因为内急,找地方解决去了。 掏出手机,她刚要给秦昊拨电话,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凌晨5点,会是谁给她来电话? 她狐疑的接起,电话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是秦太太吗?” “是我,你是哪位?” “是这样的,我是晨光报的记者。” “记者?哦,有事吗?” 安好不知道是哪个记者这么没有职业操守,这个点给人打电话。 她的语气里,虽然不满,不过也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不过,对方的话,很快让她觉得,自己的礼貌简直是多余的。 “请问秦先生和柳浅藕断丝连这件事,你怎么看?” 安好顿了一下,眉目间,染了一些黑气。 一大早的,这人简直是讨骂。 “无可奉告,再见。” 挂了电话,安好又要给秦昊拨电话,可是方才那个电话孜孜不倦的,又进来了。 安好有些恼,没接。 没想到对方又拨了个过来。 安好利索的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不过很快有个座机电话进来。 安好抬手要按掉,想了想却又接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 “秦太太,我只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你那叫问题吗?你那叫胡编乱造,叫诽谤,叫破坏他人夫妻感情。” 安好一气儿土豆子一样说道。 对方却理直气壮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秦太太,我想现在秦先生肯定没在家吧。” “要你管。”安好冲了一句过去,可是很快感觉到了什么,“你难道知道秦昊现在在哪?”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应付狗仔队,她其实经验尚且不足。 所以这随口一句,就给了对方得意的资本:“秦太太,我是知道秦先生现在在哪里,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安好眉心一紧,对方显然是引了她上套。 就算,她假设,就算现在秦昊真的是和柳浅在一起,也轮不上别人来对她的婚姻指指点点妄加猜测。 沉了一口气,想到刚才自己那句脱口而出,虽然带着吃惊的语气,但是如果主动权把握在她手里,这吃惊的语气,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她语气转了淡然无所谓:“你们狗仔队消息还真是灵通,出门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不要被你们拍到,不然会给柳浅惹麻烦,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不小心。” 对方,显然被她给噎到了。 “这么说,您是知道他去了柳浅那。” 安好心里咯噔一下,这次,是她引了对方上套。 可是她却一点都得意不起来。 “我当然知道,这位记者,你要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就洗洗睡吧。” 安好心里积了一些怨气,不知道是对谁的,但是现在能撒的地方,也只有电话那头那个所谓记者的狗仔了。 “既然您知道秦先生去了柳浅那,那么秦太太,请问你也知道柳浅的自杀的原因了?” 自杀! 安好握着手机,震惊到无以复加。 柳浅自杀了? 她的表情,肯定非常明显的挂满了惊呆,可是语气,却依旧淡漠:“还是刚才那句话,无可奉告,再见。” 这次挂了电话,安好索性直接关机了。 既然知道秦昊的去处,也知道了秦昊为何而去,她反而挺安心的。 她想,她都已经可以和秦昊拿以前的情人开玩笑了,彼此之间,其实也都已经释然了,她不相信所有人,也不该不相信秦昊。 看看时间,五点了。 她出门打了一辆车回家。 一到家洗了个澡,然后她打开了电脑。 柳浅自杀了,想来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应该都是关于柳浅自杀的新闻。 出乎安好意料的,柳浅自杀的新闻确实铺天盖地,但是也只位于话题榜的第三名,第一名的也是关于柳浅的,关于柳浅辱骂粉丝和羞辱名校的话题。 安好点进去一看,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居然是那天医院的视频。 不知道是怎么曝光的,但是视频里,清楚的记录了柳浅当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安好打开的几个帖子,下面对柳浅的炮轰,几乎到了一种抽筋扒皮的程度。 难怪,柳浅会自杀。 这样的视频一曝光,对柳浅来说,算是致命的打击。 安好记得,视频里当时也有自己,可是视频剪辑的非常精妙,没有前面她和柳浅翻脸对峙的部分,也没有后面秦昊从病房出来她和秦昊离开的那段。 整个视频,算是一个抠象一样的剪辑,只有柳浅说的话,而柳浅说话的对方,也就是安好,是背对着摄像头的,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柳浅是在和谁说话。 显然的,对方坑柳浅不错,但是没有要把她带进去的意思。 柳浅辱骂名校这一段虽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但是那个背影没正面,从美大毕业的人又这么多,好几个演员都是从A大美院毕业的,很难说真正的代入。 她不知道柳浅是得罪了谁。 不过显然,柳浅把对方得罪的很大。 安好坐正了身体,把毛巾放到了一边,打开了柳浅自杀的相关新闻,不过基本上都是医院的照片,狗仔队没有能拍到柳浅受伤任何画面,甚至连柳浅的人都没拍到。 不过,有话题,就足够了。 或许是因为那段辱骂粉丝的视频曝光,柳浅现在成了众矢之的,就算是割脉自杀这样悲剧故事,下面清一色的评论,几乎都是骂她赶紧去死的。 安好倒没有要咒她的意思,其实作为当事人她清楚明白的很,柳浅当时也不过是和她怄气所有写口不择言。 有些事情,还真是祸从口出,她不同情,只感慨。 时针走向10点的时候,安好听到了开门声。 起身走出房间,就看到神色疲惫的秦昊。 站在门口,他看着安好。 安好还没说话,他连鞋子都没换,几步上前用力将安好纳入了怀中,力道之大,甚至弄疼了安好。 “干嘛?啊呦,疼。” 安好吃痛,挣扎了一下。 他却死死的抱着她,似要将她揉入到骨血之中。 “我以为你生气了,你不要我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的生命。” 安好怔了一瞬,旋即轻笑起来:“说的我好像是个动不动就会离家出走的孩子是的,身上都是血腥味,臭死了,我才刚洗完澡,赶紧去洗澡,很累吧,我做的早餐还没吃完,我给你去热一下。” 安好从他怀中离开,才没走两步手臂陡然一紧,回头看,秦昊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抱歉却又感激的看着她:“安好,你不生我气吗?” “干嘛生气?” “我去柳浅那。” “我傻啊,生这气,好了,去洗澡,乖。” 安好返身,推着秦昊进了浴室,却被秦昊堵在浴室里,身子被顶上了墙壁。 他疲倦布满血丝的双眸,深情的落在她的脸上:“其实昨天,是柳浅给我打电话的,如果不是接到电话,她可能就死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能看着她去死。” 安好看着他一本正经解释的面孔,噗哧笑起来。 纤细柔软的双臂,环绕上了他的脖颈:“你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吗?” 她虽是这么说的,但是秦昊从她的笑容里就知道,她真的没有介意。 他那刻悬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几个小时前,当他回医院见不到安好的时候,他就疯了。 他以为安好知道了他去柳浅那的事,生气又走了。 他满世界疯狂的找她,甚至让人查了出入境记录还有火车票售票记录,几个小时,他都陷在一种巨大的恐慌之中。 如今,她切切实实就在自己的怀中,身上是一股沐浴露淡淡的柠檬香,这种踏实感,让他的不舍得放开她。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呵,是要我看你洗澡的意思吗?干嘛这么热情奔放吗,乖了,我不会走,我哪里都不去,我发誓,再也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如此承诺,秦昊心头暖暖,终于舍得放她出去。 “安好,我爱你,不用做太多东西,我不是很饿。” “知道了,就热个粥,做一个三明治。” “恩。” 从浴室出来,安好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她没想到,秦昊这样的人,居然也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 不过可见,她一声不响消失这个习惯,真的非常不好。 热好粥,做了两个简单的三明治,秦昊从浴室出来之后,安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过来吃饭吧。” 秦昊擦了一下头发,把毛巾丢回了浴室,中午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的阳台上,阳台门半开着,有风来袭,撩拨着白色的窗帘。 这个中午,和以前任何一个中午一样,慵懒安静。 可又和以前任何一个中午不一样,这个中午,难得两个人在家里共进午餐。 安好小口吃着三明治,闲聊似的问道:“柳浅怎么样了?” “还好,精神状况不大稳定。” “我看到网上那段视频了,你说会是谁放上去的?” “不知道,应该不是院方,柳伯父说他已经在调查了。” “你有看过那个视频吗?” “没有,但是听柳伯父说了,柳伯父说柳浅自杀,可能是因为承受不了这份心理压力。” 安好点了点头,觉得有时候真是祸从口出啊。 “其实那个视频你看着不会陌生的。” “怎么?” “那个视频其实是我和柳浅的对话。” 秦昊送粥的手顿了一下。 安好知道他肯定没想到这会是她和柳浅的对话,一则他没看过视频,二则那天她和柳浅说话的时候他在奶奶病房里,走廊上就只有安好,柳浅,还有秦远东,而秦远东显然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秦昊的。 “柳伯父说是医院里的视频,难道是那天?” “恩。不过很奇怪,视频里,没有远东,照理说远东的那个位置,不会完全看不到人,而且视频里没有任何我说话的部分,其实当时我是在和柳浅对话的,她一句我一句的,可是我的部分都给静音了。” “笔记本呢,拿来我看看。” 安好提拉了拖鞋回房,拿了一台平板出来,找到了那段视频给秦昊看。 秦昊看完之后,安好还把当时的真实情景给秦昊描述了一遍,然后,发别了一下个人的看法:“发视频的人这么费力的要去掉远东影像,我的声音,对我也只暴露了个背影,也没加入你从病房出来我们一起离开的镜头,前头只针对了柳浅留了这一段,他如果真是要炒新闻,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啥了?” “是,如果真是要做新闻,当时整个场景放进去,这次事件更有写头,更有话题。” “我感觉,这个人好像只是要针对柳浅,没想着把我们牵扯进去。” 如果视频真是切头去尾旁人消音消影像,那么非常显然的如安好说的,那个人似乎只是要整柳浅。 秦昊沉默了会儿,继续低头喝粥:“算了,这件事柳家自己会处理的。” 安好半咬着嘴唇想了下,觉得秦昊说的也有道理,她们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她和秦昊的介入,搞不好会把现在已经非常混乱的局面,弄的更加糟糕。 她脑中,自动略去了柳浅的事情,想到秦昊昨天的承诺,放下了勺子,提醒道:“昨天在医院里,你好像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秦昊抬起头:“什么?” 安好有些负气,他还真是为柳浅忙晕乎了,对她的承诺都忘了。 “算了,我也不记得了。” 低头自顾自赌气的喝粥,她不见,秦昊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又宠溺的光芒。 一个下午,秦昊都是睡过去的。 安好起先坐床上抱着平板看新闻,看的乏了撑着手托着头看着秦昊的睡颜,挤眉弄眼的轻骂他没良心,一个人自娱自乐了半天,不觉也闭上了眼睛。 再醒过了,人居然在车上。 她一个激灵,本能的看向驾驶座的位置,看见秦昊熟悉的侧脸,她安下了心。 她还以为和社会新闻里说的那样,她被人注射了麻醉剂从家里偷走卖到山村里去呢。 “醒了?怎么这表情?” “吓了一跳而已,本来是在床上,忽然在车上了。” “看你睡的熟,不忍心吵醒你,不过马上也到了。” 安好侧头往车外看去,才发现车子一路上行着,显然是在走上山路。 “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昊笑容温柔,就和那车窗外山脚下的灯光一样。 安好没再问,蜷起了身子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秦昊的侧脸。 “老公,你知道我曾经办过一个叫做你的画展吗?” “在巴黎?” “你知道?” “恩,你以安妮的身份再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在一个月内,把关于你的所有都调查了清楚。” “你调查我?” 安好做起了身来,嘟着嘴看着秦昊。 秦昊却笑道:“不然,怎么重新追回你,知己知彼,才百战百胜啊。” 安好躺回了椅子上:“本来还想给你个感动的,让你知道我开过一个叫做《TTTT你》的画展。” “我只是知道你开过这样一个画展,并不知道你展出的作品。难道是关于我的画展?” 安好摇头:“不是。” “那还说要我感动。” “是关于我自己的。” 秦昊笑起来:“自恋狂?”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说这场画展会让你感动?” “为什么?” “这次画展,主题是《你》,你的微笑,你的天马行空,你的翅膀,你的泪水,你的想念,你的草地,你的蓝色手套,你的小溪……30副作品,都是以我自己为主角,创造了一个虚拟的角色的梦幻生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我画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着你。” “真的吗?” 秦昊虽然专心开着车,可是眼底深处能看到的却不是路,而是当时对着画架,咬着笔头想念他的安好。 安好把脚放了下来,坐正了身体:“那段时间,我自己叫做‘犯贱期’,所有的灵感都必须想着你才能激发出来。” “我可以知道,你的犯贱期有多长吗?” 安好回想了下。 “不长,从离开你,到再次遇见你,也就三年。” 秦昊的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安好还以为他是感动的想要来个亲亲,却听他皱着眉头道:“好像没油了。” 就这样,安好所营造出来的唯美气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破坏了。 下车,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安好急道:“现在怎么办?” “叫拖车公司来也要好久,我知道上面不远处有一座房子,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 “有人也没有油啊。” “或许有呢?” 秦昊倒是豁达。 上前握住了安好的手。 “走吧,当散步了,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散过步。” 安好左右顾盼一番,漆黑不见五指的山路上散步,他还真有情趣。 不过,现在也只有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油没有也行,至少借宿一夜吧。 “冷吗?” 他问。 安好摇头:“不冷。” 他却还是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他体温的衣服,非常温暖。 “你怕黑吗?” “有点。” “那来点灯光怎样?” 他问。 安好忽然想到了手机有电筒的功能,挣开了他的手,伸进了宝宝,在黑夜中翻找:“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手机有手电筒功能,你等等。” 胡乱的摸索着手机,漆黑如墨的山间小路,忽然闪烁起了五彩的霓虹。 安好吓了一大跳。 一抬头,整个震惊了。 整一条山路,从山脚,到山巅,蜿蜒的点缀了一条闪烁的彩虹。 就像是奇幻的魔法一样,把人带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幻境中。 “你,弄的?” 秦昊笑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 安好傻傻的跟着他往前走。 “这些灯,是不是你弄的?” 安好再度问道。 秦昊依旧笑而不答,只是伸手指着东南方向天空的位置。 “你知道那颗是什么星星吗?” 安好顺着他说指着的方向望去,山上的天空格外璀璨,星空万里,所以他这样顺手一指,她根本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哪一颗?” “就那颗。” 他的话,并没有让安好眼里的星星位置变得具体一点,她想着反正就算弄清楚了秦昊究竟指的是哪一颗她也未必猜得出来,于是道:“不知道。” 他低下头,目光深邃的落在安好的脸上。 “那颗星星,叫做我爱你。” 话音一落,啪啪两声响声,安好再一次不敢置信的看着的秦昊刚才所指代的方向,那个方向,凝聚了两束极亮的光,两束光交汇的地方,清楚的写着粉红色的艺术字——我爱你。 安好捂着嘴,惊喜到无以复加。 “这,都是你安排的?” “走吧,离小屋还有一段距离呢,如果再不走,天就亮了。” 他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恋恋不舍的眼神,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 安好此刻,分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秦昊安排的,却觉得自己真的进入到了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里,她是公主,他是王子,这条彩色的灯虹就是通往她们城堡的道路,而刚才悬浮在空中的我爱你,是城堡里的小天使背着荧光棒飞上了天,在天空中排列出的光亮。 前面,应该还有梦幻惊喜在等待着她,她兴奋起来,面色酡红,步履轻快,璀璨的眼眸在闪烁的霓虹山路上,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走了十来分钟,那个我爱你还能看的清楚,真像是天上的星星拼凑成的那样,她走,它也跟着走。 前面,有一扇暖黄的窗户,这就是她们的城堡? “到了吗?” 她问。 他只笑不答。 安好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总觉得,或许会有小精灵从门里飞出来落在她的肩头,欢迎她的到来。 门真的开了,从门里面涌出来的,不是小精灵,而是一只又一只的荧光气球。 所有的灯光都灭了,山路上的霓虹,聚光灯下的我爱你,暖黄的窗户。 只剩下七彩的荧光气球,真的像是小精灵一样,一个个从房门口争先恐后涌出,飞上了天空。 “好美,真的好美。” 安好依偎在秦昊怀中,脸上都是小女生一般天真烂漫的表情。 秦昊的手,轻拥着她的腰肢,享受着这一刻,她的美好。 气球似乎填满了整个屋子,飞了很久才飞完。 气球全都升上天空的那一刻,所有的灯都亮了,安好要往屋子里走。 秦昊却带着她重新沿着山路往上去:“还没到呢是,傻瓜。” “不是这个小木屋?” “难道你想睡在一堆荧光剂中?”他问。 真是破坏气氛,安好可没认为那些是荧光剂,那是精灵闪光的翅膀。 不过既然终点还没到,那么惊喜也就没玩。 安好兴致勃勃:“那再走吧。” 走的其实并不远,目的地就在小木屋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只是刚才安好专心注意着荧光气球,没发现上面一百米的地方,朦胧依稀有一点黄色。 近了前,这一点黄色慢慢晕开扩大,安好才发现,相距这么近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小木屋。 推门而入,屋子里是一股新鲜的木头的气味,房间只有一张床。 “这是哪里?” “我们今天晚上要借宿的地方。” “主人家呢?” “不就在这里。” “哪里?” 安好问。 秦昊指着安好:“女主人。” 再指着自己:“男主人。” “呵呵,又是你安排的是吗?我就说木头味道怎么这么新鲜,老实说,是不是才建好的,能不能住人,不会晚上就把塌了?” 被看穿了,秦昊却不慌不忙。 “我说过,我给你一场浪漫的约会的,这一次匆忙了点,下一次,我会补一个更美好的。” 这样,其实已经够美好了。 安好伸手攀住了秦昊的脖子。 “我刚才还以为进入了童话剧里了呢。” “喜欢吗?” “恩,太喜欢了。” “以为你会嫌我幼稚。” “这样的幼稚,从8岁到80岁的女人,都不会抗拒,说吧,中午我问你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在笑我呢?” “没有。” 他答,但是显然的,没诚实回答。 安好知道,他看到她失落又赌气的样子,肯定有笑她。 她本来真的以为,他被柳浅的事情折腾了一番,真的忘记了。 如今看着这个质朴的小木屋,她满足了。 其实,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只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山路上散散步,也是一场美好的约会。 安好踮起脚尖,轻轻将薄唇送了上去。 他的唇,温柔的回应她的主动。 舌尖,缠绵在一起。 这样一个煽情的浪漫的夜晚,其实即便没有**的点缀,也足够完美了。 当然,对于秦昊来说,激吻过后的“忍耐”,着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而安好,没心没肺的,亲吻过后,居然还可以全身而退,做到门口看“星星。” 秦昊喝了一大杯凉白开才终于把那蓬勃的**给压制了下去,坐到了安好身边,陪她看那天空中的硕大的我爱你三个字,揽着她的腰肢,问道:“想飞上天空摘星星吗?” “恩。” 安好以为他准备了热气球,不过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热气球的踪影,倒是一辆消防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安好一跳,以为是山林着火了。 “来吧。” 秦昊拉着安好的手,上了消防车的伸缩台,安好感觉自己一点点的被升到了半空中,离那我爱你三个字,近在咫尺了。 离的近了,才发现这三个字,其实是用投影效果做的。 秦昊握住了她的手,抓住了那个爱字。 其实,抓住的,也不过是一团空气。 他们彼此之间,却都很认真。 “摘到家门口草坪上去怎么样?” “恩。” 升降梯慢慢往下,两个光束也慢慢往下,秦昊和安好的手,始终握着那个爱字。 升降梯落到了地面上,安好和秦昊握着那个爱字,一点点的拉到了家里的草坪上。 站在阶梯上,看着草坪上投影着硕大的我爱你,安好咯咯笑起来。 “确实有点儿好幼稚,不过好漂亮。” “还有更漂亮的。” “什么?” “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吃饭吧。” “房间里就一个床。” “到房顶上吃饭如何?” “啊?” 安好还消化秦昊的那句话,秦昊已经带着她走到了一架楼梯前,安好刚才根本没注意,这屋子的侧面,有一架楼梯。 秦昊站上了楼梯,绅士的对她伸出手:“我的公主,我能请你吃顿晚餐吗?” “呵呵,可以。” 安好捏着裙子微微一蹲,站起身,把手送入了秦昊手里。 屋顶不是斜的,是个木头平台,踩在上面,还有吱呀吱呀的声音。 安好一点也不怕,好像只要和秦昊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平台上面,放着餐桌,桌子上放着几个盖着盖子的大餐盘。 一一打开,都是海鲜,鲜香扑鼻。 被这香气一勾引,安好就饿了。 落了座,看着对面的秦昊,安好觉得人生如果是如此,那便是圆满了。 抬头,你能看到璀璨的星空,低头,你能看到一院子粉色的爱,对面,坐着你深爱的人。 难道是偶像剧的功劳,秦昊还真是开窍了。 安好不知,他们在屋顶上享受着伴随着星空享受着美好晚餐的时候,不远处那个充满荧光气息的小屋里,秦远东一面捂着鼻子,一面对着面前两个人指挥:“灯光控制的很好,但是那个车子是谁找来的,我就要个升降梯,怎么给我找一个救护车,够煞风景的。” 其中一个人道:“对不起秦少,是我们没有做好。” 秦远东虽然不满,可是事已至此了,他知道多说无用,还不如把下面的节目安排好。 “把我的计划表给我。” “是,秦少。” 另一人递送了一张A4纸上来。 秦远东低声念道:“带她上山,故意说车子没油了下车,西装里面穿个衬衫,衬衫里记得穿个T恤,晚上的山风很冷,西装到时候要脱给嫂子穿,自己记得穿暖和点……握住那个爱自己,我这里灯光配合,把我爱你种到你们小木屋门口去。故意卖关子告诉她明天还有惊喜,晚上我会带着大家把我爱你三个字用玫瑰花填满,早上起来,那三个字就成了真的字了。” 边上那两人听着他所谓的节目表,想笑,却是强忍着。 或许,能人都是这样的,把计划表制定的像是流水账一样废话连篇。 “玫瑰花,现在就剩下玫瑰花了,玫瑰花怎么样,还没从法国空运过来吗?” “秦少,昨天晚上你打电话来我们就已经安排了,应该快到了。” “快到了快到了,快到是什么时候,把花都给弄的整整齐齐种满那三个字是个多大的工程你知道吗?还要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不能让我嫂子听见,赶紧给我下山去看看到了没。到了的话赶紧让那些花店请来的阿姨修建掉多余的叶子。” “知道了,秦少。” “去吧去吧,还有,回来的时候找个房车上来,我晚上可不想睡在这个房子里,会中毒而死的,到处都是荧光味。” “是,秦少。” 两个下手一走,秦远东在这房子里也呆不住,出来透了口气。 顺便转身看了一下前面不远处屋顶上,正浪漫享用着晚餐秦昊和安好,满心安慰,拨通了何任盼的手机号。 “老婆,睡了没?” “还没,你呢?” “没呢。”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有你这个编剧写了这样一个浪漫完美的剧本,加上我请来的专业灯光道具团队,一切完美,放心。” “秦昊也真是,约个会还要假人之手,连个浪漫都不会玩,还得我写剧本帮他设计,我真该和他要辛苦费,昨天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他要求的浪漫但是不要小气,大气但是不能粗糙的要求。” “老婆就是最能干的。” “才没有,瞎夸我,要是能干我能给人当替身演员去了。” “被妄自菲薄,我老婆最棒。” “就你嘴甜,对了,说到演员我想起来了,柳浅和你关系好像不错是吧?” “怎么了?” 秦远东昨天晚上接到秦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马不停蹄的上山开始安排了,对于柳浅的事情,当然是一无所知。 何任盼是个粗肠子,什么事也是藏不住的,于是道:“柳浅自杀了你知道吗?” “什么?” 秦远东的震惊,不亚于安好刚听说的这件事的时候。 “我也是下午去做头发的时候才知道的,听说是秦昊发现的并且把她送到医院的,你说,安好是不是不知道?不然我的剧本怎么可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秦远东摇头:“我不大清楚,哥没告诉我,浅浅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放心了,死不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命大,这不秦昊救了她吗,不过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是在她家里发现她自杀的,但是却是秦昊救的他,你不知道现在媒体都把这件事写成什么样了。” “什么样?” “说是秦昊昨天晚上就留宿在柳浅家,所以才会第一个发现柳浅自杀。” “胡说,哥昨天明明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安了,昨天我不是有传视频给我记者朋友,还被放到了网上,所以澄清帖很快出来了,不过网络就是这样,就算是事实摆在那,秦昊昨天没在柳浅家过夜,舆论都宁可歪曲事实,不过还好,话题炒的不是很热,柳浅骂粉丝的话题更热。” “什么意思?” “三言两语说不清,老公,我先不说了,你妈要我下楼喝糖水,每天晚上喝糖水,我终于知道你大嫂为什么结婚前和结婚后身材差这么多了。” 秦远东心里因为柳浅的事情沉沉的,也没什么兴致,应了一句:“那你赶紧去吧,我一会儿上网看看。” “恩,老公我爱你。” “我也爱你。” 挂断了电话,看着对面屋顶上的秦昊和安好,秦远东可真是怕,怕柳浅的事情,影响安好和秦昊的关系。 ------题外话------ 明儿继续,哇咔咔。 爱大家,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极品奇葩 秦远东只怕柳浅的事情影响到秦昊和安好,他其实还真是多虑了,柳浅的存在,非但没有影响到安好和秦昊的关系,反倒是让安好更加确定,就算是柳浅以死相逼,秦昊都不会回到柳浅身边。 换言之,秦昊对柳浅,真已无情,若有,也无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友情了。 安好是这样想的,柳浅却未必。 医院病房里,她拒绝任何人陪在身边,只因为她想着,如果她再任性闹脾气,父母肯定会去请秦昊来的。 她自杀他能来,就可以看出,其实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如果真的如此无情,他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他那样凉薄的一个男子,若非是自己所在意的人,怎会在乎对方存亡。 而且那天晚上她请秦昊留下和他说会儿话,他也没有拒绝。 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虽然未必有安好的地位深重,但是现在柳浅想要的,也不是什么地位,她要的,是——新闻。 那天晚上刀子割破手臂后,那剧烈的刺痛就刺醒了她。 血其实根本没有流那么多,浴缸中的殷红都是她用红药水兑出来的,当然也有部分是她的鲜血,所以才会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秦昊到之后,她的神志也是清楚的,她享受被他重新抱在怀中的感觉,享受他焦急的一声声喊她的感觉,她就是装昏迷,想让他担心。 推进手术室后,她就行了。 机械麻木的听着医生和护士给她包扎伤口,护士输血的时候和另一个护士说,她割脉自杀没有伤到大动脉,那点血不足以致死。 对,她的自杀,也是装的。 可是很成功不是吗? 至少成功的让狗仔队拍到了秦昊半夜从她家里出去画面。 她早就猜到,爆发出那种视频后,狗仔队肯定会蹲守在她家门口。 而这些狗仔队就算是拍到秦昊的车子是后面才进来她家的,也绝对为了博眼球忽略掉秦昊开车进来的一幕,只写秦昊开车出去的一幕。 在娱乐圈混太久,狗仔队的这点手段,她再熟悉不过。 如今,她算是得偿所愿了,终于又和秦昊扯上了关系。 一旦和秦昊扯上了关系,她就不信,婗安好不介意。 她想现在婗安好或许正对着网上的新闻吐血呢。 她得不到秦昊,也不想让婗安好如此轻易的获得幸福。 翻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无一例外的全民都在炮轰她,而因为秦昊出现在她家以及秦昊半夜亲自送她去医院的新闻,秦昊也变成了炮轰对象,她忽然生出一种变态的满足。 这种满足来源于,在别人眼里,秦昊和她还是一对儿的。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下号码,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的号码从未向外公布过,即便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了,也没有接到过记者电话,想必是什么认识的人。 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坏笑的声音:“柳大明星,听说你自杀了?怎样,如果没死,要不要出来喝杯茶,聊聊天。” 柳浅眉头一紧,居然还真是记者:“滚。” “何必这么生气呢,我知道,我出尔反尔了,是我不讲信用,所以,我才想和你吃顿饭和你赔礼道歉啊。” 柳浅猛然坐起了身子。 “是你,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你出来吃饭不就知道了,明天下午,帝豪大酒店三楼包房间。” “你……” “嘟嘟嘟。” 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柳浅眉心紧蹙,心跳起伏,呼吸里,是浓厚的戾气,一只手抓着床单,几乎要把床单给揪烂。 到底是谁要这样对她。 明天,她一定会赴约的,她想知道,那个贪得无厌的人,到底是谁。 * 早上醒来,山里的空气格外的纯净,房间里新鲜的木头香味,也偷着一股古朴的味道。 安好坐起身来,却又被一双大手带入怀中,跌回了枕头上。 “再睡会儿吧,还早。” “睡不着,好像外面有什么声音。” 秦昊拉高被子,捂住两人的脑袋,紧抱着她:“山上的早上,肯定有点声音的,睡吧,再睡一个小时就行了。” “为什么是一个小时?” 安好问的天真,秦昊闭着眼睛,随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还早。” 安好缩在了他的怀中,可是不会儿揭开被子又坐了起来:“我还是觉得外面有奇怪的声音。” “山里肯定有声音,可能是花鸟鱼虫。” 花鸟鱼虫,安好想不通鱼是哪里来的。 “不行,我还是出去看看,会不会是野猪什么的下山了。” 才要起来,腰肢陡然被揽住,下一刻,整个人被压在了被褥上,秦昊健硕的身子,就压在她的身上。 “别动,乖乖的。” 安好直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到底怎么了?” 她问。 他难得的也支支吾吾起来:“我说了别动就别动,再睡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外面悉悉索索的怪声音,安好总觉着有猫腻,于是佯装腹痛的捂住了肚子。 “哎呦,我肚子疼,不然我先去上厕所吧。” 秦昊犹豫了一下,看着安好痛苦的表情,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你从我这走。” 秦昊把安好放在床里面那条小路上,安好故作服从,却在脱离了秦昊能够掌控的范围后,兴奋的扑到了窗口。 秦昊想要抓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他正懊恼间,却听见了安好惊呼的声音。 “好美。” 秦昊从床上起身,走到安好身边,看着外面美丽的玫瑰花海,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前秦远东告诉他花到的太晚了,忙活了很久但是差不多要7点半才能弄好,而安好醒来的时候,离七点半还有一个小时。 安好使诈跑到窗口的时候,他还以为安好看到的会是一堆灰头土脸顶着熊猫眼的工人在院子里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种花的场面,没想到一切都搞定了。 害的他虚惊一场,以为美好的约会到了最后一关会出现的瑕疵,好在,秦远东工作做的还算到位。 秦昊顺势从身后抱住了安好,沉声问道:“喜欢吗?” “什么时候准备的,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看?” “怕,怕你承受太多的惊喜,受不了。” 他的理由,很拙劣,可是骗现在沉静在幸福中的她,也够了。 转过身,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谢谢你,老公。” “就这样吗?” “那你还要怎样?” “还要,这样。” 他将她压在了窗户上,低头稳上了她的脖颈,粗重的呼吸,带着浓烈的**,只是很快,这**就被破坏殆尽,手机响了。 “你电话。” “该死。”他低咒一声,转身回了床边接起了电话,电话那是秦远东的声音。 “哥,不要在窗户边上上演限制级,刚刚我们来不及躲了,都躲在窗户正对面的草丛里呢,你要冷静淡定啊,不然就现场直播了。” 秦昊脸色一绿,几步走到窗口,看出去,正对着窗户的灌木丛中,果然晃动着一抹黑色。 侧头看了一眼安好穿着衬衫半敞的领口,他一把把安好拽回了床上,对着电话那头道:“半个小时,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安好被吓道,看着挂了电话脸色不善的秦昊,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让谁滚蛋啊?” “公司里的员工而已,老婆,我还好困,不然我们再睡觉半小时吧。” 安好总觉得哪里有点儿奇怪。 半小时,他给员工半小时时间滚蛋以及现在让她再睡半小时之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 秦远东忙活了一晚上焦头烂额,最后还差点露馅,如果不是他听到安好起床的声音紧急命令大家撤退,这次浪漫完美的约会,就真的出现了“污点”了。 现在接到电话,他赶紧带着大部队撤离,尽量小心,不弄出一点声音。 安好耳朵灵光,还是听到了。 “什么声音,外面?” “没有,你又听错了吧?” 安好起身,不顾秦昊阻拦,非要往窗口凑,索性,她的手机也响了。 秦昊忙晃着她的手机按下接听键,送到了她耳朵边。 “电话。” 电话有效止住了安好的脚步,安好转回身来。 “喂。” “喂,安好,是我,陈教授。” “哦,陈教授,有事吗?” “你是不是堵车了,安好?” “堵车,没有啊!” “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学生和老师们都等急了。” 安好蹙眉:“什么意思?” 陈教授显然很吃惊:“今天不是你第一天来学校授课的日子吗?学校发的聘请书上有些啊,你不是答应了来学校授课的吗?你忘记了?” 授课。 安好顿然醒悟,忙是道歉:“对不起啊陈教授,我忘记了,抱歉抱歉。” “那,不然你下午过来吧,我把你的课换到下午怎么样?下午方便吗?” “可以的,那我下午过来。” 挂了电话,安好心里还过意不去的很,虽然不知道秦昊奶奶让她去学校授课的意图如何,不过她确实是收到了聘请书也答应了去授课的,居然第一天就迟到。 秦昊看她脸色异样,问道:“怎么了?” “我不是收到了美院的聘请函,今天是上课的日子,我忘记了。” 秦昊对这张邀请函有印象,却只以为是和平常那些美术学院的邀请函一样,请安好出山的,所以上次他也没有多问和在意,他没想到,安好居然答应了。 “你要去教书?” 面对他的询问,安好只是点点头。 “你自己愿意去的,还是何老想要你去的?” “不是,是我自己愿意的,闲着也是闲着吗。” 安好自己都还不清楚秦昊奶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或许秦昊奶奶真的只是觉得她闲着也是闲着,没有恶意,那她告诉秦昊,倒是显的她对秦昊奶奶不尊重了。 这件事,她想着好赖自己搞清楚状况再说。 所以就像和秦昊奶奶约定那样,她没有告诉秦昊去教书是秦昊奶奶的主意。 她想,秦昊应该不会反对。 确实,秦昊没有反对。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学校买下来给你。” 安好忙道:“不用,我管理不来一个学校。” “下午就要上课吗?” “恩,起来吧,我们收拾收拾就走了,第一天上课,我不想迟到。” 在工作这件事上,秦昊也是非常的有原则,虽然还想和安好在这里多待个一天两天的,不过他也不想让安好第一天上班就被人指指点点。 “恩,起来吧,我做早餐。” 在山上又度过了愉快的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安好就已经回到了市里,进了学校。 她教授的班级是毕业班,说实话教书什么的,安好完全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告诉她该讲什么,陈教授只是说,即兴发挥就可以,和学生讲一些专业相关的事情,这个,她倒是在行的。 一堂课,气氛热烈,原本安好又一种被逼进来学校的感觉,真正感受到这种授课传业的气氛,倒感觉听轻松愉快,没想象的那么糟糕。 下课后,她收拾东西要走,陈教授喊住了她。 “婗老师,我们学校董事想和你见个面。” 董事,安好之前来学校的几次,倒是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好,陈教授您带路吧。” 两条冗长的走廊后,就是很有学术氛围的一个艺术展厅,外面下了雨,展厅透明的玻上,淅淅沥沥的落着一些雨珠,安好随着陈教授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安好呛了一口,觉着很不好意思,抱歉对着陈教授笑了笑。 “董事,婗老师来了。” 安好循着陈教授的目光落去,才看到整个宽敞又有点暗沉的房间里,背身坐着一个男人。 看不清他的正脸,但是他抬手示意程老师出去的那只左手,却很年轻。 陈教授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安好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是屋子里没点灯,静谧的能够挺清楚外面淅沥的雨声,房间四周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而那个所谓董事的年轻男人又始终背对着她,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好,董事。” “坐吧。” 他依旧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意思。 安好捡了一张沙发坐下,就听到他淡漠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温度:“你奶奶帮你签署了一份合同,你知道吗?” “合同?” “她说你不会拒绝的,合同就在你面上的桌上,看一看吧。” 安好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份文件。 打开一看,她眉目间,颇有几分不悦。 这份合同白字黑字写着,安好在美院期间要服从学校的一切安排,这就算了,合同上还清楚的写着,安好所有的工资收益,都要打到她的卡上。 安好之前想着秦昊奶奶或许是为了钱让她进美院的,可后来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觉着要钱的话,老太太以秦昊为威胁让她开个画展不是来钱更快。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和钱有关,想来,学校肯定开了一笔不菲的工资给安好。 “我能问一下,我的工资是多少吗?” “合同上不是有写。” 那个背对着安好的身影,依旧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包括声音,也依旧是冷漠的。 他这样的举止,其实算得上不礼貌,不过对于安好来说也无所谓,或者这只是他一种个性而已,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合同剩下的内容。 于是,耐着性子把合同看完,安好才知道自己相当于被卖了,卖的价钱还很不错,50万月薪一月。 这个工资,远远超出了安好的猜测。 加上合同上说的,学校会定期给安好开办个人画展,画展所得,也都归秦奶奶。 安好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秦昊奶奶此举,果然是为了钱。 “你如果有意见,我们可以修改一下合同。” “不用了。” 安好起身。 “那你走吧。” “再见。” 从办公室出来,安好的心情就很糟,她不知道秦家人到底是如何定义亲情的。 难道在秦家人眼里,所有的亲人都不过是生钱的工具。 秦昊妈妈就是因为不会赚钱,所以才要被秦昊奶奶如此虐待。 而她,她是不是该庆幸,因为自己还有点儿利用价值,所以才有了离开秦昊之外的第二条路可以走。 如果钱真的这么重要,那就让秦昊奶奶抱着钱去死吧。 安好不在意钱,在意的,只是秦昊奶奶的嗜钱如命。 已经没有多少日子的老人了,为什么却不知道珍惜这剩下的屈指可数的生命,要把生命浪费在算计和计较子孙的钱上。 秦昊的奶奶,真是安好见过的人里,一朵极品的奇葩。 ------题外话------ 生病了,不舒服的很,脑子也转不动,卡文卡到成浆糊,好几个小时磨磨唧唧出了这点字,今天就更5000字了,我去洗洗睡,爱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这么拽家里人知道吗 有时候安好真想着等秦昊奶奶死后,说服秦昊将秦昊奶奶的遗体捐赠给医学院,然后解剖了看看秦昊奶奶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不过想完之后,安好又觉得自己刻薄,大逆不道了点。 所以,这几天,她还是安安稳稳当她的婗教授,教着一班毕业生,而学校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以学校的名义,给她开办个人画展了。 安好这辈子开过很多个画展,事实上却从来没有一个画展,是真正为她自己开的。 和以前任何一个画展一样,她本人根本不需要忙活,甚至画展召开那天,校方也和她沟通过,她不需要露脸。 这次画展,说到底,就是接着她的名声捞金罢了。 安好看上去逆来顺受,不反抗,不做声,任由他们去捯饬。 其实,她只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和秦昊奶奶为了钱这种无聊的东西计较上。 闲暇之余,她开始更多的用心在学习钢琴上,她总想着为秦昊送上一首曲子。 她也从秦昊大姑姑给她的简报上得知,秦昊妈妈最喜欢的曲子,是贝多芬的小夜曲。 安好这几天,都在练习这首曲子。 而秦昊,似乎也很忙,擎天集团又要推出新产品了。 这次的香水,延续上一次三生花的创作理念,做的还是东方概念的香水。 香水的名字还没有曝光,不过安好听秦昊说了,这次香水想用擎天集团之前新签约的香精合作公司陌上花开提供的名字创意,叫年华。 秦昊和安好说这个的时候,安好正咬着笔头备着课,也没认真听,随口应了一句。 秦昊没再说什么,顾自己躺着看杂志。 说来很怪,好像那次之后,秦昊对她的热情度大减,照理说她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期间也或多或少的暗示过秦昊,可是他都没有什么动作。 每天都抱着他的杂志,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作为一个女人,安好敏锐的感觉到,秦昊对她的态度,冷漠了很多。 她和方海珠说起过这件事,方海珠建议她——买件性感的睡衣。 方海珠说,男人都是感官动物,尤其是你们这种老夫老气在视觉上才最需要刺激,不然就腻歪了。 七年之痒七年之痒,说的就是七年朝夕相处,彼此都看对方看的不耐烦了,所以总要变点新鲜玩意出来。 安好起初还对方海珠的提议嗤之以鼻。 不过当她下班时候真的站在内衣店门口的时候,她才发觉,她当时的嗤之以鼻,有多么的口是心非。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年轻热忱的服务员上来,礼貌的询问。 安好面色一片绯红,小声别扭的问道:“请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些,比较特别的睡衣。” 服务员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带她走到了一个衣柜边上。 “小姐,您看这些您喜欢吗?如果您还想要再性感一点的,我们这里还有两款珍藏版的。” 眼前衣柜里,整齐的挂着一件件性感妖娆的睡衣,有蕾丝的,有真丝的,有薄纱的,各款各样,都十分清凉。 安好见店里也没人,也就放松下来。 作为一个成年人,买个情趣内衣应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你说的珍藏版在哪里?” 导购员领了安好到另一个架子面前,安好就见识到了那所谓的珍藏版,一件是沙滩三点式,还有一件丛林三点式。 当然,既是睡衣,外面还有一见聊胜于无的透明薄纱吊带。 这大约就是所谓半遮半掩,欲拒还休的风情。 安好看着脸色又是绯红一片,这样的衣服她可驾驭不了,她不是保守派,但是也不至于如此豪放。 想到自己穿着这样的衣服在秦昊面前搔首弄姿的,她自己都一阵恶寒。 还是转战回到了之前的柜子,挑选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衣,睡衣是抹胸款的,抹胸上点缀着很多羽毛,安好始终觉着买这种睡衣太过难为情,也没多看,匆匆付了钱,拎着睡衣出了内衣店。 一路上,她步履匆匆,钢琴课也没去上,直接回了家。 7点,安好给秦昊打了电话,他说在和客户吃饭,要晚些回来。 8点,安好洗了个澡,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她左手边的纸袋子里,就放着那件性感睡衣。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还是,直接提醒秦昊她的治疗已经做完了? 或许是他太忙,把她已经做完治疗这件事给忘记了。 左思右想不知如何,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安好忙一把扯掉浴袍,手忙脚乱的穿上了那件睡衣。 方海珠说得对,夫妻之间,偶尔也得有点的情趣,不然就太过乏味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香肩半露,红唇贝齿,粉面桃花,乌发披肩。 胸口露着大片春光,那一圈羽毛,撩拨的她自己都心里痒痒了,秦昊就算是个柳下惠,也会招架不住的。 安好胸有成竹,对自己的脸蛋和身材非常自信。 推开房门,客厅里亮着灯,秦昊就站在玄关换鞋,她想做个妩媚的姿态,等到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还没摆好姿势,他已经直起了身。 眼前这个半裸着的女人,几乎是顷刻间,就撞动了秦昊心底最敏感那根神经。 他甚至能听得见,血脉贲张的声音。 “你回来了?” 安好羞赧的看着秦昊,一双眼睛,含情脉脉。 秦昊目光落在她身上,定格在她那双修长的**上,紧致包裹着臀部的睡衣,将她整个曲线够了的玲珑有致,他眼底一抹精光,喉头有些烧。 “你,要不要喝水?” 安好在秦昊眼中,读到了**,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 她既是羞涩,又有期盼。 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钥匙,靠了近前。 咫尺之遥,他没有再前进,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安好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身上阳刚的男性气息,烧的她小鹿乱撞。 “不然,先洗澡吧。” 她柔声道,他的长臂,猛然勾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压在了胸膛上,滚烫的气息,喷吐在她的发际。 “穿成这样,谁要勾引我吗?” 他吐气暧昧,眼神也邪魅起来。 安好双颊绯红,事实是这样,可是她怎好意思承认,她总不能告诉她,我治疗已经结束了却不见你有所行动,等的心急了才出此下策吧。 这么主动,太丢人。 虽然现在她确实也够主动的了。 “那你,喜欢吗?”她问,星眸似水。 他没有回答,但是游离进她裙摆的滚烫大手,已经给了她答案。 “小东西,你终于按耐不住了。” 安好微愣,猛然明白了前几天他为何故意冷落他,原来,他竟是在等着她主动出击。 可恨她居然真的沉不住气,听取了方海珠的狗屁建议。 “谁说我按耐不住了,我就是要去参加一个睡衣派对,要求穿的性感一点,所以才买了这件衣服,问问你的意见而已。” 她急着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可是秦昊嘴角绽放的更为浓烈的笑意在告诉她,她的解释,是如此拙劣却又可爱。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她身子一软,再也没有开口的力气。 “小东西,我等你等的好辛苦。” 秦昊的声音里布满了**和诱惑,他以成熟男人的呼唤和抚摸对安好进行催眠。 他的手指像是水一般漫过她的身子,由下而上,不断的上涨……长腿……腰肢,她听见了遥远的海浪涌动的声音,那种声音昭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安好被动承受着,也享受着。 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迷离的呼喊着他的名字:“秦昊。” “我问过医生,今天是你的排卵期,我这几天一直按耐着,就等着这一天,安好,让我做爸爸吧。” 他温情的话语,湿了安好的眼眶。 “恩。” 她点头,身子被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他却没有立刻覆上身来,他有洁癖,在外面穿了一天的衣服,是不会就这样往床上躺的,即便,**发酵到了顶点,贲张的**让他疼痛。 “等我,不许把这衣服脱掉,我喜欢看你想尽办法勾引我的样子。” 安好面色酡红,娇羞的点了下头。 秦昊进了浴室,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安好觉得,从来没有一个等待如此漫长过。 她的身子和她的心,居然是如此急迫的渴望着他,难怪方海珠提议她去买情趣内衣的时候,她虽然嘴巴上说才不,可是一下班,人却已经站在了情趣内衣门口。 原来,她是如此的想要。 她们之间,禁欲也实在太久了。 十分钟后,秦昊洗完澡出来,这也是秦昊有史以来洗的最快的一个澡,几乎只有三个步骤,打湿上洗发水冲干净,打湿上沐浴露冲干净。 他连擦都来不及擦,迫切的心,和眼底的**融汇到一起,滚烫的落在安好的皮肤上。 他再度附身上来,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只手和安好十指相扣,另一手从安好的腰际线向上攀爬,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的兵分五路,以一种辐射的形态,占据了安好所有的美好。 “安好,我爱你。” 那个醇厚的声音向安好展开了一湾温柔的海域,她仿佛看到了微微起伏的海水和轻轻荡漾的小船。 海天之间,闲闲的海鸥闲闲的飞,天很蓝海水也很懒,远远的,从心底里传来了潮水涌动的声音。 他的唇落了上来,就像是一只苍黑的蝴蝶,灼热滚烫了她的唇。 安好一声嘤咛,只感觉身子软软绵绵,像是那一湾波涛起伏的海水,而秦昊无疑是海中的鱼,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撩拨阵阵波浪。或者说秦昊是海,安好才是那条鱼,在他营造的温柔海洋中,沉沦享受。 这片海域,在他进来的那刻涌起了汹涌波涛,冲击了安好所有神经,除了忘情的娇喊,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海面上,雨水瓢泼,那是两人淋漓的汗水交织而成。 沉沦,蚀骨,缠绵。 这是一场疯狂的爱。 云收雨散之际,两人都累到精疲力竭。 他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她,将她揽在胸膛,侧头亲吻她汗湿的发心。 彼此没有言语,安好睡衣早已经变成了布片,方海珠之前就说过让她买那种一下就能撕碎的衣服,男人其实很享受撕裂女人衣服的感觉。 她自认没挑选一个那么变态的,但是不可否认,衣服的最终结局,还是被撕烂了。 羽毛散了一地,几百块钱买来的东西,就这样化成了布片儿。 她翻身压在了秦昊身上:“赔我衣服,下午才买的,才穿了一次。” “恩。” 面对她此刻的无理取闹,他只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笑。 安好翻身下去,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你说,会怀上吗?” “孩子?” “恩。” “不然,我们再努力一次。” 这次,换成他覆在她身上,安好刚刚从疲倦中恢复过来,还没来得及喘息上两口,他居然已经非人类的恢复了战斗力。 安好连连抗拒:“不要,累的差点晕过去。” “真是累的晕过去,不是舒服到晕过去?” 他邪魅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挑逗,落在她的脸上。 安好羞红了面孔,嗔了一句:“洗澡去,都是汗,我换床单。” 他却死皮赖脸:“就再来一次吧。” “不要。” “那半次。” 安好不知道,这种东西还有半次的。 不过半次也不行,他惊人的折腾力,不是她的小身板所承受得了的。 “不行。” “那么,十分之一次。” 安好咋舌,半次她已觉稀奇,十分之一次,又是个什么概念。 一旦其了好奇心,安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了。 她倒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十分之一次。 “那好。” 她怎知道,这种事情,开了头,哪里还能刹得住。 所谓的十分之一次,不过就是一个引诱她上钩的幌子而已。 而他真正想要的是,一次又一次。 * 安好请假了,上班才没十天,她就迟到了一天,请假了一天。 迟到那次她不是故意的,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那天要去学校报到。 而请假的这次,她是不得已。 如果不是下不来床,她也不会请假。 整整一晚,他用超人类的折腾力告诉她,他有多强大。 先是她引诱了他一次,然后是他骗了她一次,再是趁着她睡着强了她一次,三次折腾下来,安好只觉得两条腿发软,就连下床走路都有困难,更别说去学校了。 所以,她请假了。 至于那个害她下不来床的罪魁祸首,一大早就起床上班了,这让安好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体构造,是不是被外星人抓去注射过什么强身剂。 看着空落落的床,想到昨天一夜的疯狂,安好心里有甜也有怨。 他是几百年没有迟到荤食的狼,怎可以这样折腾人。 哎,如果今天晚上再这样来一通,她估计得请上好几天的假。 下了床,提拉着拖鞋,她的整条腿都是酸涩的,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拧开盖子坐到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开了电视机。 A市电视台,放着本地新闻。 “钉子户抗议强拆,爬上顶楼吞药自杀,现已被送去医院,截止本台报道期间,人还在抢救中,现在,让我们来采访一下服药者的家属,小朋友,小朋友……” “滚。” “大姐,请你说说看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刘先生会忽然情绪激动服农药自杀。” “千杀的拆迁办,你们要问就去问他们去。” 镜头很晃动,一个女人不停的拿手推尽头,还有个女孩蒙着脸上来拉女人。 就算是那样晃动的镜头,安好还是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 是她姑姑,亲姑姑。 她坐直了身体,眉心紧拧。 她去过你家姑姑所在的老城区,那一片算是城中村,但是因为在城郊,所以土地价值不高,安好之前就听人说过那片要被政府低价征用,修建成飞机场,安好没想到,居然真的开始强拆了。 心里沉沉的,或许是因为那一抹的血缘联系。 她给方海珠拨打了电话。 “海珠,来接我,和我去个地方。” 她今天无法驾车,只能由方海珠代驾。 方海珠来的快,也就二十多分钟,安好穿了一条长裙,罩了一件米色的针织外套下了楼,进了车,方海珠见她心事重重,脱口问道:“怎么了,和你家秦昊吵架了?” “不是,和我去个地方吧。” “哪里?” 安好报了地址,方海珠用车载导航做定了那条路,开车出发。 “怎么要去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我姑姑一家遇到了一点麻烦。” “姑姑?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亲姑姑?”方海珠吃惊道。 “恩。” 毕竟血浓于水,而且安好父亲生病期间,也都仰赖安好姑姑的照顾。 安好对这位姑姑,是欠着人情的。 方海珠却不这么认为:“你去趟这趟浑水干嘛,不是我势利刻薄,让你和你家里那些人划清界限,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你已经是豪门阔太太了,娘家的那些事情牵扯进来,对你不好,而且这不是什么好事,你要真想帮忙,你回家,我帮你搞定。” “海珠,你不懂。” 什么豪门阔太太和娘家穷亲戚的戏码,安好知道,但是她并不避讳,她唯独有些忌惮的,是怕秦昊奶奶知道她心里还系挂着娘家的亲戚,对这些人不利。 不过现在都闹出人命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何况秦昊奶奶当时用她娘家人威胁她,无非也是因为她不肯成为她的赚钱机器,现在她乖乖听话了,她也该心满意足了。 方海珠见安好的眼神是坚决的,只叹了一口气:“你啊,真是替你觉得不值,她们压根就认婗安雅这么一个侄女,当时做节目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去请了你姑姑,都不肯出来给你的说两句话,就算是说一句是婗安雅和她妈妈鸠占鹊巢这样的事实,她们都不肯。还是亲姑姑,我就不知道哪里亲了,和我那舅舅有的一拼。” 安好知道方海珠家的情况,方海珠自幼就是孤儿,放在舅舅舅妈家养,结果一样大就把她卖了,卖给一个老头子当续弦,收了重金彩礼,还把方海珠用安眠药放倒送到了对方家里。 好在那个老头不能人事,人也不错,知道方海珠是被迫后把她当作了义女抚养,供她念英语学校,送她出国,培养她成才。 因为有这样一个童年,所以方海珠对于所谓的亲人,都埋着一种浓浓的恨意。 这种恨意也同样的,蔓延到对安好姑姑的态度上来。 她觉得,当时安好江华大肆冤枉诬陷,如果安好的亲姑姑能出来说两句话,那就是对江华强而有力的打击,可是她亲自去请的,安好亲姑姑却推脱再三,最后索性避而不见。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先在安好居然要去帮人家,她真觉得安好圣母玛利亚的心,让人既是心疼又是恨啊。 “海珠,当时她有自己的难处,对她来说,如果帮了我,就是伤害了婗安雅。” 方海珠有些生气,没说话。 车子还是往安好说的地方开去的。 安好也知道方海珠对所谓的娘家亲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排斥和憎恶,多说无益,她和她姑姑接触过一次,知道那是个朴实又善良的妇女。 车子到了目的地,场面已经冷清下来,到处可见强拆后的狼藉和莽荒。 原本那有条巷子进安好姑姑家,可是因为强拆四处都是砖瓦,巷子早就被淹没了。 从倒塌的房子里,安好远远看到有几个人走了另一条路进巷子深处,安好也绕了过去,才发现那些远远看到的人,是记者。 方海珠是机敏的,知道安好这样的面孔出现在这种地方会引来多大的轰动,挺身站在了安好前面,挡住了安好。 不时,她转头低声对安好道:“一会儿进去之后,你找个地方先躲一躲,我去看看情况,如果让人拍到你,明天你又要上新闻。豪门阔太和娘家穷亲戚,你相信我肯定不会出来什么好新闻,对你不好,对你姑姑家也不好。” “知道了。” 安好这点还是明白的,所以她走的时候也一直再刻意压低头。 好在场面比较混乱,拆迁户还在那抗议,摄像机也忙着捕捉那些抗议的拆迁户激愤的表情,没有人顾及到身后跟着个大画家。 安好进了巷子后就躲到了一家便利店的小院子里。 安好没想到,真就这么巧,婗家姑姑和她的表妹刘晓艳,也会在这家便利店的小院子里。 刘晓艳看到安好的那一刻,傻眼了,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哭泣着的妈妈。 “妈,那是不是我安好姐姐?” 这句安好姐姐,听在安好耳朵里很窝心。 刘晓艳能这样叫她,也便想得到平常刘家夫妻是怎么教她的,她们,并没有把安好当作外人。 婗家姑姑摸着眼泪抬起头来,看到安好的时候,也吃了一大惊。 这样认亲的场面,其实颇为尴尬,不过看到婗家姑姑手腕上的血是,尴尬就化作了心疼。 “姑姑,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听到安好的关怀,婗家姑姑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拆房子的时候我上去拦,被那个大机器打了一下。” 刘晓艳却对着安好委屈的哭诉起来:“安好姐姐,他们根本是故意的,我妈妈就站在那里,活生生一个人,他们的推土机就下来了,如果不是我拉了我妈妈一下,我妈妈肯定整个人都给铲子敲死了。” 安好听的愤怒,看那伤口,着实不浅,想到她姑父,她焦急问道:“姑父人呢,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安好姐姐,他们可能会把我爸爸弄死。我听我同学说的,他们村强拆的时候有个人就喝药了,结果被送去医院后没有抢救,拆迁办的人把尸体藏了起来,怎么都不肯还给他们。姐姐,你救救我爸爸吧。” 居然有这种事。 安好听了也害怕,打电话给了方海珠:“海珠,你现在过来一下。” 方海珠到前面去探情况,听了一些消息过来,原来这次拆迁建造机场的工程,虽然是政府出资,但是包给了建筑大队,这个建筑大队老板居然以他们这一片陈旧败落为由,串通了拆迁办,给她们这一片的征地赔偿款定的非常低,比周围其他地方低了3000多一个平米,所以这一片的居民情绪激愤,拒绝拆迁。 方海珠接到安好的电话,就回来了。 一进来就看到了安好的姑姑,之前因为安好接受采访的事情她来拜访过安好姑姑,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并不陌生。 当时对安好姑姑心有不满,可现在看到对方灰头土脸,身上脸上都挂了彩,眼泪涟涟的样子,却也心有不忍。 “怎么弄成这样,婗姑姑,谁打了你?” “别说了,先把人送去医院。” 当务之急,先包扎伤口再说,然后就是找到婗家姑父,房子的事情可以再说,人要先保证安全。 “那你们显出来,记者们都进最里面去了,好像有个人开煤气要自杀,你们赶紧过来,我先去开车。” “恩。”安好点头,转身握住了婗家姑姑的手,“姑姑,我们先去医院,姑父那里你放心,我会找到的。” 安好就是颗定心丸,眼见着绝望的事情,随着安好的出现,也有了希望。 刘晓艳和婗家姑姑对安好是感恩戴德,亲情在危难之中,靠的更拢了一些。 安好和方海珠一把婗家母女送到了医院,安好就直接打电话给了秦昊,让秦昊帮忙寻找一下婗家姑父,看被送到了什么医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在这个城市,安好才刚刚立足,人脉没有秦昊广泛。 她怕自己托关系去找,婗家姑父真的会遭遇不测,所以只能拜托秦昊。 秦昊的效率果然高,十分钟后,安好和方海珠坐在医院走廊上,接到了秦昊的电话。 “在第一医院,人已经抢救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就在第一医院。”还真是巧了,“你不用过来,我下午要找个地方先把我姑姑安顿下来,你忙好了,谢谢你,老公。” “傻话,等着,我开完会就过去,姑姑的住处,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 安好心里暖暖的,秦昊喊的是姑姑,而不是你姑姑,显然的,秦昊一点也不排斥她的家人,不然也不会不遗余力的帮她打听她姑父的下落了。 就像是婗家母女有了安好的帮忙心安下来一样,安好有了秦昊的插手帮忙,也安心下来。 婗家姑姑的伤势不轻,缝了十八针,打了破伤风针,吊着消炎药水在病房里休息。 病房是安好执意安排的,刘晓艳坐在病床边上,稚嫩的脸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的有些凄哀。 “妈妈,疼吗?” “不疼。”婗家姑姑笑着安慰。 安好却看着心疼:“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姑父为什么会喝药?” “那个吴老板太欺负人,昨天的时候派人来说楼上我们的房子给我们按照人口补贴,一人补贴我们80万,结果今天早上就出尔反尔,说我们的房子因为是二楼,又是木有老房子,一阵风来吹走了屋顶就分文不值了,所以按照平方补贴,按照郊区的房价,一平方米补贴我们6000块钱,还要除掉楼梯和阳台,你姑父气不过,就和他们理论,结果那群没人性的,就开始砸家里的东西,把房子都给打烂了,刚给你妹妹买的电脑也给砸烂了,还把屋顶给揭了,说拆成这样了看你们怎么住,你姑父气不过,所以就……” 婗家姑姑说到这,放声哭起来。 连之前一直反对安好管闲事的方海珠,都气的直跺脚:“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政府还管不管了。” “是吴老板的主意,拆迁办的人都拿了他的好处的,我们状告上去了,可是状纸根本送不进去,都给这吴老板截下了,这真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就算是重新给我们分一个房子也好,可是6000一平把楼梯阳台一去,我们那房子就50多个平米,30万,在郊区都别想买个房,别说装修了。” 婗家姑姑说着,老泪纵横。 刘晓艳咬着唇,抹着眼泪。 安好坐在床边,握住了她姑姑的手:“你放心,姑姑,我会替你要到一笔合理的拆迁费的,姑父现在也没事,一会儿秦昊来了,就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个新的地方,暂时住着,房子的事情你不要费心,还有晓艳。” “安好姐姐。” “你也专心念书,不要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学习,家里的事情有姐姐姐夫在,你一切不要担心。” “恩。” 刘晓艳点了头,感激的看着安好,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了病房门口一抹身影,她脱口而出:“安雅姐。” 等到安好和方海珠转过头的时候,那门口已是空空如也。 婗安雅来过,确实。 却又走了。 那个病房,似乎不需要她这份薄弱到什么都不能替她们做的亲情。 她知道,在自己和婗安好之间,姑姑每次都要做出个艰难的抉择。 上一次,姑姑选择了她。 这一次,她也希望姑姑选择的是她,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 如今,能够救姑姑一家的人,显然只有婗安好。 她不想让姑姑陷入两难,这些年欠着姑姑的,已经还不清了。 她黯然神伤,离开了医院。 站在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的城市街头,她知道,这座城市,终于再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了。 手里,是一张通往B市的车票,这是她早就买好的,那里她联系了一所私立高中,出示了她以前所有的成绩单,对方非常欣然的接受了她,学费全免,包食宿,还允诺她,如果她考进北大,连她上大学的学费也给她全包。 下午的火车,她上午看到姑姑家出事的新闻采访,匆匆就赶来了医院,然后,她知道,这座城市,她所牵挂的和所牵挂她的,她都该放下了。 “出租车。” 伸手拦了一辆车。 上了车,司机问道:“小姐去哪。” “火车站。” “小姐是去接人?” “不是,是离开。” “没见你行李啊。” “我没有行李。” “哦。” 除了自己,她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够带走的行李了。 掏出手机,她给婗家姑姑发了一个短信:“姑姑,爸爸留给我的那套房子,给她吧,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我还给她,告诉她,从此,我不再欠着她了。” 她不知道,你家姑姑的手机,早在早上那场动乱之中,葬身在了废墟里。 * 秦昊到的时候,婗家姑姑因为哭的极累,睡着了,而刘晓艳安好让方海珠带她换洗了一下去上学,病房里,只剩下安好一个人。 秦昊推门进来,安好本能转头,看到秦昊的那刻,她眼眶红了。 不是因为自己的委屈,而是因为亲人的委屈。 “你来了。” 秦昊上前,掌心捧住她的面孔,指腹心疼的摩挲上她的脸颊。 “姑姑睡着了?” “恩,出去说吧。” “好。” 医院走廊,安好向秦昊说了一下这次拆迁的不公,说道气愤处,义愤填膺。 秦昊握着她的手坐下。 “这种手段,高明又拙劣。” “什么意思?” “有个故事,说是一个棉花采购商到农村去采购棉花,他以棉花市场饱和为由,把价钱压到很低,农民们半信半疑,却因为价钱太低舍不得出手。过了几天,又去了个棉花采购商,报了一个相对高一点的收购价给农民,农民们趋之若鹜,赶紧把手里的棉花都给出手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第二个采购商开的价钱,也低于市场收购价。” 安好明白了。 “所以,建筑商就是用了这种手段,找一块拆迁地,定一个非常低的赔偿款,这块地上的人肯定不服,而边上那些得到正常赔偿款的人,却觉得自己是捡了大便宜,忙不迭的把房子签给建筑商,是这样吗?” “对,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可是拙劣就拙劣在,他们不懂见好就收。如果是我,等到周围所有的房子收购完毕后,其实我也已经赚了很大一笔赔偿差价,这个时候就该恢复先前那块地的赔偿价,这就和棉花农的心态一样,熬过了一个低价期,等到价格高了,自然迫不及待的会出售。当然也有侥幸的棉花农以为价钱还会涨,那就是真正的钉子户了。但是再怎么钉子户,也无非是为了钱,之前赚的那笔赔偿差价里九牛一毛那么一笔,都足够安抚他们。” 安好很少听秦昊说为商之道,今天听他这么一说,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老公商业头脑,果然非同寻常。 也是,不然他怎能在国产香水前景堪忧的情况下,把擎天集团做的如此庞大。 无商不奸安好知道,但是现在那边的建筑商显然奸诈过头了,拿了政府的钱,剥削老百姓的赔款,这种事情,一旦有个敢说话的人戳穿,那么面临建筑商的,就是牢狱之灾了。 只是这种和政府挂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政府指示,所有平头百姓,就算是媒体记者,也不敢妄加猜测。 毕竟官商勾结这种事,历朝历代如此。 建筑商敢嚣张至此,难说有没有政府的份。 可是任由事情如此,安好心有不甘:“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姑父现在还躺在ICU里,你认识市长吗?我想亲自拜访他一下。” 安好所谓拜访,其实就是上访。 秦昊想了下,笑道:“怎么办,半小时前,我刚给市长打了电话,告诉他这次拆迁的事情伤害到了我的家人,我很生气,明天晚上的饭局,我不会去赴约了。” 安好咋舌:“你说你推了市长的饭局。” 秦昊很是无所谓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今天本来心情很好,他打来电话我就答应了。不过他居然管教无妨,让手里的人伤了我老婆的姑姑,我心情又不好了。” 听他的语气,完全没有把一个堂堂市长放在眼里。 安好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不过看上去,秦昊绝对不是那种浮夸的,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这么说,他真的这么拽。 他这么拽,安好作为他的老婆,还真是刚刚才知道。 ------题外话------ 推荐好文:鱼蛋豆腐《死太监,你当爹了》 蝶乱飞《拐个神医爹爹当相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婗安好和婗安雅 不知道是不是秦昊的作用,第二天,市领导和拆迁办的领导亲自带着果篮上医院探望婗家姑父。 婗家姑父遭逢如此灾难,受了大罪,人还很虚弱,不过看到市领导亲自探望,挣扎着要起来。 安好却按住了他的肩头。 做人,要有腔调。 本来就是他们的错,他们来探望也是天经地义,不让他们赔礼道歉已经算是不错了。 “刘先生,这次的机场建设是外包给建筑商的,拆迁事宜也是建筑商经办的,真是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情,给你造成伤害了,我们昨天看了电视之后就彻查了这件事,你放心,你那房子的赔偿款,我们会按照国家规定一分不少的赔偿给你,还有,这次事件对你造成的伤害费和误工费我们也会一并打到你的银行卡里。” 婗家姑父闻言,眼眶的湿了,大约是激动的。 可是安好却冷眼斜睨着那个点头哈腰陪着笑脸的拆迁办主任。 “李主任,难道就只有伤害费和误工费吗?” “这个,秦太太,还有什么要求,您请说。” “钱,我们是要拿的,欠,你们也是要道的,我要你召开记者会,公开向我姑父和那些拆迁户道歉。” 安好明显的看到拆迁办李主任脸色黑了一下。 高高自上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和一个平民老百姓道歉,还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道歉,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婗家姑父也觉着会不会不妥,小声道:“安好,不用了吧。” 安好却很坚持,戏谑的看着李主任,眼神毫不客气:“李主任如果真是诚心道歉,那就应该拿出点儿行动来,钱我们秦家从来不缺,但是这个理,我就一定要向你讨一讨。现在报纸杂志是怎么我想李主任你应该看到了,钉子户,谁是钉子户,我觉得,李主任你有必要向大众澄清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年头关于差遣的话题算是十分的敏感。 群众势力基本都是站在的所谓的“钉子户”这边,所以就算是新闻报道偏向性的大量运用了:过分赔偿要求,无法达成一致,多次协调,强拆抗议,殴打拆迁人员等字眼,老百姓的评论一致的,还是认为是政府霸道作为。 安好此举,只是要让李主任自己承认,自己确实霸道作为。 这种有事就退给建筑商,好处就塞了自己腰包的事情,一旦吃了苦果,怎可能如此轻易收场。 何况他遇上的,是安好这样执着的人。 更何况安好这样执着的人的背后,还有一个秦昊。 秦昊这个名字,就足够让他硬着头皮还要陪着笑脸应承下来。 “当然当然,一定要开记者会,一定要公开向那些钉——拆迁户道歉的。” 婗家姑父瞠目结舌的看着堂堂的政府要员居然对安好点头哈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整个老婆侄女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顿时,腰板也挺直了一些,也有了自己的要求。 “李主任,拆迁办的人把我家里所有东西都砸烂了。” 李主任忙道:“陪,都赔,全部都赔。” 婗家姑父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了。 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固守本分,别人只要不过界,他也不会过分。 况且这件事,他已经算是占了上风了,他不至于那么咄咄逼人,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本事。 安好侧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婗家姑姑:“姑姑,你觉得,他们还应该做点什么?” 婗家姑姑忙摇头:“这就够了,够了,我们也没想多拿,公平就好。” 公平,这个词,安好如果是个做官的,必心头触动,其实百姓要的不多,无非也就是个公平,既然是公平,那就对大家都公平一些。 “李主任。”她一开口,那李主任的眼皮子都绷紧了一点,就怕她又提出什么要求。 却听得安好道:“机场的建筑承包商胡作非为,中饱私囊,我希望的我们政府有关部门能够彻查这个人,然后把那些被私吞的赔偿款都还给拆迁户们,我希望每一户都分到应得到钱,李主任,这个难吗?” “不难,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不难不难,一点也不难,我们回去就交给检察院彻查这件事。” 安好这才满意的点头:“好了,谢谢你们来看望我姑父,我姑父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你们还是先回去了,这些。” 安好看了一眼带来的花篮水果。 “都带回去吧,我姑父洗过胃,不能吃,我姑姑花粉过敏。” 婗家姑姑一愣,她什么时候花粉过敏了。 那些人闻言,忙把放在床头的果篮花篮拿走。 “没有想到婗阿姨花粉过敏,我们就拿走。” “恩。” 安好淡漠的应一声,明明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可是身上透着的一股气势,或者说她的背景,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漆黑的幕布,压低那些人大气也不敢出。 人一走,婗家姑姑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安好,我花粉不过敏啊。” 安好原本冷漠的脸色,在只剩下自己的亲人后,就转了柔和:“不过是不想领他们的情而已,收了礼物就说明真的原谅了他们。” 婗家姑姑恍然大悟,对安好只剩下佩服:“安好,你可真是威风。” 安好笑道:“现在是他们欠着我们的,又不是我们欠着他们的,说句难听的,这次拆迁的事情,指不定要牵扯到多少人呢,建筑商不过是个替死鬼,我不追究他们已经该谢天谢地了,是我们捏着他们的把柄,姑姑,以后用不着对他们唯唯诺诺的,你只要想着他们还是得靠你吃饭发工资养老婆孩子呢,就觉得这些人也就是如此了。” 婗家姑姑又不明白了。 “怎么就是我给他们发工资了。” 婗家姑父虚弱的接了嘴:“你每个月工资里扣的那个税,进了谁口袋了。” 婗家姑姑又是一阵恍悟,赞同的点了点头:“对,还是我养着他们呢,他们有什么好威风的。但是安好,你今天这样对他们,真的没关系吗?毕竟他们是官,我们是民,自古民不合官斗啊。” 婗家姑姑的概念其实还是很守旧的,她知道自己侄女婿很是能耐,可是毕竟是平头老百姓,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斗,会不会给整个侄女婿惹麻烦。 如果真惹上了,她可就过意不去了。 安好却笑起来:“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那侄女婿那,也不会有事吧?” “恩,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给你们小两口添麻烦。安好,姑姑真是没想到你会帮我们,我以为,你怨着我呢。” 婗家姑姑说这些的时候,颇有些过意不去。 她知道那次安好采访作证的事情,她确实是对不起安好了。 她甚至以为,安好肯定这辈子都不愿意认她们,她对安好,也是有愧疚的。 安好莞尔一笑,握住了婗家姑姑的手:“姑姑,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 婗家姑姑感动的红了眼眶,反握住了安好的手:“安好,其实姑姑当时确实私心里是偏着安雅的,这孩子着实可怜,当时又快要高考了,我怕我都出来为你和你妈妈澄清,她受不了,她从小可怜,她妈妈也不大管她,她爸爸生病后,她更是无依无靠的,也就只有我们一家可以倚赖了。” 安好静静听着,她其实,都理解。 婗家姑姑是个善良的人,安好第一次和她相见的时候就知道。 那时候她生病住院,请她陪护,陆觉支付了她一笔数目很大的陪护金,她还觉得拿这么多钱过意不去,送了个果篮来。 当时的她,为了给安好的爸爸治病,是如此的缺钱,可是那刻淳朴善良的心,却不允许她白拿别人的钱。 这样的人,是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何况是婗安雅。 安好和她素未谋面,而安雅却是她看着长大的。 谈到这个妹妹,婗家姑姑知道不该在安好面前多说的,可是她总想解开这双姐妹之间的心结,毕竟在这个世上,她们都是无父无母了,彼此之间,本该是最亲昵的人。 “安好,江华是个十足十的坏人,可是安雅不是,安雅从小就乖,学习成绩又好,她就是太害怕失去,所以有时候做事情有些出格。我知道她对你充满敌意,她那也其实只是害怕,她害怕你的频繁出现夺走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的爸爸。她可能对你恶言相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姑姑希望你能原谅她,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对婗安好,安好确实是恨的,不过那也是久远之前的感情了。 现在,婗安雅之于她,其实不过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路人甲乙丙丁。 但是扪心自问,婗家姑姑一家对她来说其实也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她们有难,她却依旧会牵挂。 她一直把这种牵挂,叫做血缘。 可如果这种牵挂是血缘,那么婗安雅和她的牵挂,才应该更深一点不是吗? “她现在在干嘛?” 安好不承认自己是在关心婗安雅,充其量,她是不想让如今心身疲惫的婗家姑姑担心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佯装对婗安雅的心存关怀。 或者说,她不过就是为了哄婗家姑姑高兴。 婗家姑姑果然很高兴。 “安雅在一家公司上班,那公司的老板是个好人,好几次的帮过她。” 安好蹙眉。 “她还没满十八岁,怎么不念书了,没考上?” 如果说刚才的关心为安好设定为讨婗家姑姑欢心,那么现在,又是什么。 她摸不清这种情绪,只知道,婗安雅不念书却去上班,让她很是不悦。 这种感情,如果是刘晓艳不去念书而去上班,她照样会有。 所以说,推理辩证一下,其实,在心底深处,她其实一直把婗安雅当作妹妹,可是,她不愿意承认。 婗家姑姑听她问,叹息了一口:“考试前不是出了她妈妈诽谤你这种事?可能这孩子受刺激大了,学校对她也不公平,怕她影响别人考试,考试前半个月忽然就不让她念书了,高考那天还给她一个人安排了一个考场,你说,这都什么事。” 安好不知,她的眉心越聚越拢。 “可能就是多方面一刺激,第一门考到一半就出考场了,后来出了个小车祸,住了几天院,也不让我去照顾,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了,那段时间怪怪的。再后来她四处游荡,没有学历又没有满十八岁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在游戏厅找了一个工作,被一个坏孩子给缠上了。但是好在有那位先生帮她,帮她赶跑了混混,安排了住所,还安排去了公司上班,给她的公司也不低于别人,她做前台的,第一个月拿了3000多,给了我两千,说是孝顺我的,安雅她其实真的是个好孩子,念书那么好,清华北大都能考上的,如果好好念书,以后会有好前途的,哎。” 婗家姑姑说起婗安雅,就满腹苍凉。 一面是因为婗安雅的命运多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没有完成亡兄的嘱托。 “安好啊,我对不起你的爸爸,你爸爸死前和我说过,无论如何要把安雅培养出来。我死后恐怕都没有办法面对你九泉之下的父亲了。” 安好一直静听着。 闻言,忽然开口:“爸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也不是你爸爸以为,六年了你没出现,有一次遇见一个你同学,说看到你过马路时候被车子撞飞了,血肉模糊的,我和你爸爸就以为你已经没了。” 安好心里刺痛了一下。 “他没想过要找我吗?” 婗家姑姑沉默了一下,忽然走到婗家姑父身边,摘下了婗家姑父的手表:“这手表你还记得吗?” 老旧的样式,安好却记忆犹新。 这是她爸爸生日的时候,她和她妈妈去百货商场买来送给他做生日礼物的,当时这种有闹钟功能的发条表还是很时兴的,而且这个表有个暗门,一扭开,里面可以放一张小照片。 当时安好就把自己的照片放了进去,不过后来手表掉到了水池里,照片涨了,手表也停了,放在了哪里,安好也记不得了。 她来看婗家姑父的时候没留神这手表,如今婗家姑姑一摘下来问她这样的话,她一下就想起来了。 “这是我爸爸的。” “前几年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出来的,你爸爸抱着这个手表发了一天的呆,晚上的时候还来找你姑父喝酒,哭了,说很想你,你爸爸身边没有你的照片,都让江华给销毁了,她就从老家你堂叔家相框里拿了你小时候还在家乡,和你堂叔家几个孩子一起照的合照,把你的那小头像剪了下来,放在里面,你看看,你小时候长的就可漂亮了。” 打开暗门,安好的喉咙一塞,鼻子有点酸。 眼泪没有落下来。 她只是无声无息的把手表接了过来:“他想过我?” “你也是他女儿啊。” “那当年为什么他要那么对我?” 安好抬起头,问的没有戾气,很冷静。 其实再多的怨气,也随着那个人的入土为安,散去了。 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在他心里,她到底是怎么样的纯在。 婗家姑姑抹了下眼泪:“和你妈妈呕着气,当时江华出现的时候,你妈妈走的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凄凉,你妈妈除了房子,家里所有的钱都带走了,后来何人做生意把钱赔光了,来找你爸爸讨要抚养费,你爸爸当时哪里有钱,家里的钱都让你妈妈带走了,江华没工作,安雅要念书,他赚的那点工资,养家都不够。” 安好抬起手。 “不用说了,姑姑,我知道了。” 安好知道。 妈妈觉得爸爸不付抚养费,爸爸觉得妈妈一次拿走了所有的钱,这钱里面就包含了安好的抚养费。 说到底,她对父母来说,其实都成了累赘。 他们都爱着她这个累赘,却都想比对方爱她爱的少一点,以证明没有了对方,自己照样可以活的很好。 安好其实很释然了。 她谁也不恨,因为现在,她谁也恨不到了。 “安好,姑姑和你说这些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姑姑以后就不说了。” 婗家姑姑怕安好难过。 安好却淡淡一笑,把手表送回到了婗家姑姑手里,没有要打开看一下自己照片的意思。 对安好来说,她只要确定一点,爸爸其实爱过她,那就够了。 “姑姑,把安雅工作的地址给我一个。” 婗家姑姑从口袋里摸了一下。 “刚好带着。” 她说这话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 安好没有戳穿,却明白,婗家姑姑今天说起安雅,不是无意,她是有心,甚至准备齐全。 安好明白她的用心,接过地址,放进了口袋里。 从医院出来,安好心情复杂。 她该帮父亲完成遗愿吗? 取了车,车子漫无目的的开在路上,不觉,居然到了婗家姑姑给的地址这。 这是一家写字楼,创业楼,房租有政府补贴,都是一些创业年轻人开的公司。 安好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想了想,还是下了车。 说到底,婗安雅,终归是她妹妹。 这些年,她也未必过的能比她好。 如果说是报应,那样一个妈,那样的学校同学老师,还有终日指指点点的邻居,安好忽然完全能够理解婗安雅对自己的敌意了。 她其实,如婗家姑姑说的,是个可怜人。 安好摸出地址看了一下,18楼。 上了电梯,下午的时候,这座大厦出奇的安静,电梯里除了安好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安好按了18楼,他也没有按别的楼层,显然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电梯缓缓向上,年轻男人先开口搭讪。 “小姐你到18楼?” “恩。” “面试,还是?找人?” 安好微微一笑:“找人。” “是找我们公司的人吗?” “我找的人叫婗安雅。” 闻言,那个人吃惊的走到了安好面前,兴奋起来:“就说看着眼熟,你不就是那个大明星婗安好,安雅的姐姐。” 大明星三个字,安好失笑。 “我不是大明星。” “反正你是国民女神了,女神榜前三,你不知道嘛?” 安好还真不知道,她其实鲜少上网,有这个时间她宁可学钢琴或者关在画室里画画。 何况,现在还要上课,她忙的很。 “呵呵。” 她笑了笑。 年轻男人掏出手机:“可不可以和你拍个照。” 安好很大方的点头:“可以。” “可不可以,稍微靠你近一点,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也是美院毕业的,你还是我的师姐呢。” “没关系。” 男人显然是局促的,兴奋的,安好看着他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 “咔嚓。” 果不其然,颤抖的手机,拍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他很是懊恼,却不好意思再要求合照,倒是安好非常大方道:“都糊了,再来一张吧。” “真的可以吗?” “恩。” “这次我保证手不抖了,我就是太激动了,国民女神啊,我做梦都没想到会遇见你,我以为你和婗安雅关系很差呢。” 说完,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住嘴。 安好并不介意,但凡是个人,看过她和婗安雅的新闻后,都会这样想。 “拍照吧。” “恩。” 男人没想到女神如此随和,忙拿起手机,这次,他聪明的选择了连拍功能。 镜头没完没了的咔嚓了一顿,“叮”,电梯门开了。 站在电梯门口的男人看到电梯里的情景,瞬间愣住了。 而安好也颇为吃惊。 “唐子枫。” 年轻男人目光震惊在安好和唐子枫之间来回了一番,爆发出了一声惊呼:“老大,你认识女神。” 唐子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好,他本能的以为,安好是不是来问她要钱的,上次欠着安好的钱,不是带了钱见不上安好,就是见上了安好没带钱,所以那张银行卡还在他手里呢。 安好却款款笑着出了电梯:“老大?你难道是这间公司的……” “对,就是我们唐总。” 唐子枫一个眼神扫过去:“迟到还敢在这里磨叽,赶紧去上班,不然当旷工处理。” 男人忙陪着笑脸,恋恋不舍的看着安好,进了办公室。 唐子枫正要出去办事,但是现在,也挪不动步子了。 “到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不了,我是来找安雅的。” 唐子枫一愣,和所有人一样,他也一直觉得安好和安雅关系不睦,至少从安雅那,他得到的是这样的讯息,安雅并不喜欢安好,或者说,非常不喜欢。 连没有资格的人都开始讨厌对方,被鸠占鹊巢的安好讨厌婗安雅,也是青楼之中的事情,所以婗安好说是来找婗安雅的,脸上还并未带着寻事挑衅的戾气,他就吃惊了。 “安雅不在这工作了。” “哦,她去哪了?” “回学校念书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姑姑说起。” “没有回以前的学校,说是去了外地的学校,也没告诉我,走的匆匆忙忙的,东西一点都没带走,还在我给她租的房子里,我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她。” 安好沉默了会儿,抬起头:“她要是给你打电话,麻烦你说一句,让她回来一趟。” “恩,安好,你等等。” “恩?” “你到我办公室等会儿吧,我去取钱,把我钱还给你。” 安好却笑:“你是要我带着一包现金满大街跑,如果我被刺杀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我只是不想总欠着你的。” “转卡里吧,这是我银行卡号。” 安好掏出手机,打了自己的银行卡号,抬头问道:“你号码。” 唐子枫忙抱出一串数字,安好发送了出去,叮铃,唐子枫收到短信。 短信里,是安好发给他的,她的号码。 虽然知道对她的爱恋是一种奢念,但是就算只是一个电话号码,对他来说,也是珍藏品,即便,这个号码或许永远不可能有拨通的一天。 这一刻,他倒是期望婗安雅赶紧给他打电话,他也有了理由给婗安好打电话了。 “这是我的银行卡号和手机号,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我送你,正好要出去。” “恩。” 进了电梯,按了1,这一刻,唐子枫真希望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空间小一点,再小一点。 空间,果然是小了一点,下到9楼的时候,上来了五个人,唐子枫和安好挤到角落,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近在咫尺,唐子枫的手心沁了汗珠,安好却依旧谈笑自如。 “没想到你开了个公司。” “小公司而已。” “总算也是一份事业,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好。” “你呢,过的是你想要过的日子吗?” 安好笑道:“还可以,我这个人没太大的本事,就是随遇而安这点很好,就算有些地方有些不适应,我也在努力的适应。” “他对你不好?” 唐子枫脱口而出,因为声音很大,前面五个人都纷纷转过了头。 安好笑声更朗:“怎么会这样想,秦昊对我很好。” 唐子枫神色一黯,却又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种复杂的心情,既希望她的生活出现裂缝,又舍不得秦昊对她不好。 她这样的人,本就该被捧在掌心上生活着的。 他羡慕秦昊,也妒嫉秦昊,可是这种妒嫉里,没有怨毒的成分,他真心里,是祝福安好的。 “那就好,是不是你刚回到国内没多久,所以不大适应的了国内的生活。” “也不是,说不清,对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安雅,姑姑说有个男人很照顾她,帮了她很多忙,我本来还以为或许另有企图图谋不轨,但是知道是你,我就要为自己的小人之腹向你道歉了。改天,我请你吃个饭。” 唐子枫其实对于婗安好和婗安雅之间的感情,非常拿捏不准的。 之前还一直揣测着婗安好来找婗安雅的目的,现在听来,好像,并不是很糟糕的那种情况。 “你来找安雅,是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想来打她一个耳光。” 唐子枫吓了一跳。 安好却笑起来:“年纪轻轻不念书,是不是该教训。” 唐子枫松了一口气,脑子里忽然跳出来那个少年多愁的美丽面孔,奇怪的很,婗安雅走了有七八天了吧,他每天总有那么一个时候会想她,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就会想起来。 譬如昨天和同事出去吃烧烤,这本和婗安雅毫无联系,他却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带婗安雅来吃过烧烤。 再譬如昨天去超市看到一本心理学的书,他忽然想起唐芷晴说婗安雅心里有毛病,想到的时候还有些对唐芷晴不满,安雅那孩子就是死脑筋,太害怕失去,喜欢一样东西就喜欢竭尽全力,所以有那样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哪个孩子没有过这样那样大人看来变态的行为。 她大约,是真的太喜欢他了。 喜欢到唐子枫感觉,她在自己生命里,居然有这样强烈的存在感。 现在和安好说起婗安雅,他眼睛里看着是安好美好的脸,脑子里却在惦念着婗安雅。 “如果安雅回来了,安好,也请你给我打个电话。” “恩。” 叮,电梯到了一楼。 安好和唐子枫道了别。 坐到车上,心情很奇妙。 在别人面前,流露出姐姐对妹妹的管束,居然是这样一件畅快的事情。 她本质里,是不是一个非常喜欢管教人的人。 或许,是她真的太缺个娃了,该当妈的时候没有当成妈,所以母性泛滥到喜欢管教所有能管教的到的人,包括对刘晓艳,安好相信爱过,自己好像也挺严厉的。 总有一种父母对孩子殷殷期盼,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态。 对刘晓艳尚且如此,何况,婗安雅是她的亲妹妹。 唐子枫说她重新回学校了,安好心里是欣慰的。 至少,让她爸爸疼爱的这个小女儿,按照爸爸的意愿活着吧。 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 B市。 婗安雅握着手机坐在寝室里。 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 今天学校开运动会,她作为特招优等生不需要参加,可以在宿舍里学习。 窗外,是充满朝气的加油声。 窗内,她手下放着一本黄冈习题,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一个人。 换过了手机号,她现在的人生,就像是刚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小鸡,黄灿灿的羽毛充满朝气。 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就算是有,看她的目光也不是鄙夷的,不屑的。 她是特招优等生,她的考试成绩甩了以前年级的第一名三条大街。 学校还安排她进了文艺社。 她在文学方面的天赋被挖掘的淋漓精致,校广播台和校板报组争着抢着和她约稿。 校报上,也都是她的文章,语文老师甚至把她的作文推荐到了报社,她拿了稿费,虽然才二十多块钱,可是那二十多块钱放到掌心里,她握着的不紧紧是钱,而是友好和尊重。 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本来就漂亮,青涩的男孩天天拿着礼物在她教室门口排队。 女孩子们也不妒忌她,她从大城市来,穿衣打扮时髦又得体,在社会上待过一阵,交过很多狐朋狗友学来的化妆技术,也成了女孩子们趋之若鹜求学的老师。 这座城市,以最大的宽容和友好接纳了她。 她脸上有了笑容,不再独来独往。 她也有了朋友,每天放学之后一起去街边吃小吃。 她的高中生生活,好像从这个时候才开始绽放。 她再也不用活在上学被同学指指点点,放学被邻居指指点点,回家被母亲指指点点的阴霾生活中。 天空明朗到太阳好像是永恒不落的,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是轻松和自由。 偶尔,也有一些恶意的眼神,但是班主任送了她一卷磁带和一台放录机,这年头,这已经是稀罕的东西,班主任告诉她,没有走不过去的坎,没有散不去的乌云,做人其实应该和植物一样,不因为别人的眼光而特别长成什么模样,牡丹开的照样是牡丹花,月桂开的也照样是月桂花,山野里的兰花也不会开到城市里来,所有人都应该按照自己的模样活着。 班主任给她的那卷磁带,她带回去听了,里面只有一首歌,也是一首老歌,阿雅说唱版的大大世界,那里面有一段话。 “其实人是很有趣的 当你长大的时候 好像世界也跟着变大了 今天你以为天大的事 明天想想也许真的真的 没什么” 她想,这就是班主任要告诉她的。 安好细细想想,才发觉以前的自己,其实不是像个讽刺的小丑,其实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傻瓜。 在这所不出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校里,她挺直了脊梁骨做人,终于,不再自卑。 不再自卑的她,想用一种不再自卑的语气告诉一个人:请你等我长大。 握着手机,她忐忑了很久,终于按下了那个号码。 很长时间,没有人接。 就在她以为电话要挂断的时候,有个人接了。 “喂,你好,请问哪位。” 熟悉的声音,激的她心口一阵跳跃。 “是我,安雅。” 电话那头稍许沉默,很快,那个熟悉的声音几分兴奋的再度响起:“安雅,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 “你真的回去念书了,我还以为你骗我的,这几个月,我都快把整个A市和附近几个市的中学问遍了,没有你的消息。” “我在一个小镇上的一所私立学校。” 想必,唐子枫以为她这样的尖子生,肯定都进了重点学校复读,所以才没有找一些私立的小学校。 “你现在好吗,缺钱吗?” “不缺,学校把我当重点生招进来的,包了我食宿,我也有在学校食堂打工,还在报纸上发表一点文章,有钱。” “那就好,高三了,学习很紧吧?” “还好,老大……”安雅应道,或许是因为紧张,另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裤管,都要把裤子给拧出洞来。 “恩?” 安雅觉得嗓子干哑的,那句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还在吗?” “老大,我要上课了,我不和你说了。” 鼓足勇气,终究失败。 再而衰,三而竭,她再也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了。 不是像当时那样自卑的以为自己配不上他,她会犹豫,只是因为少女的羞涩。 痴痴的看着手机,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进来一条简讯。 是唐子枫的。 婗安雅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个奋斗的表情。 “加油,随时欢迎高材生学成归来回公司上班,为了迎合你的高学历,我也会努力把公司做大做好的。” “噗哧。” 婗安雅笑了,噼里啪啦发了一条过去。 “我可说好了,到时候可不是3000工资了。” “放心,你要是能耐,我总裁的位置都给你准备着。” “说话算话。” “算。” 安雅盯着屏幕,心里头有个太阳升了起来,暖洋洋的,也充满着希望。 她到现在才发现,前路一片荆棘和黑暗,不是因为命运多舛,而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熄灭了的手机屏幕,在她的傻笑中又亮了起来。 “安雅,我们都很想你。” 婗安雅抱着手机,快速回了一条:“我也很想你们。” “上课吧,勿回。” 短信结束,婗安雅翻看着短信,拿出了一个新的笔记本,把和唐子枫的短信,都一条条写到了本子上。 又用水彩笔,在那一页写上了日期和画了一些卡通图案,下面,用黑色的圆珠笔,工整的写了一句话:请你,等我长大。 合上笔记本,她深吸一口气,翻开黄冈习题,表情专注的,开始阅题。 窗外,有一株月桂长的很好,这几天恰好花开,一阵风来,吹进窗户,芬芳的花香,熏了那个认真思考的少女,一头一脸。 ------题外话------ 人啊,总有遇见岔路的时候,走回来了就好了。 当然,如果你能在岔路上披荆斩棘走向光明,也是不错的。 大家,晚上好,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改日 和唐子枫联系上后,安雅心里头多了一份信念,就算是现在还没有对他说出口请他等她长大,但是至少,她开始真正的觉得自己值得他等待了。 她也开始讨厌,那个内心黑暗的自己。 其实,在医院里看到婗安好的那刻,她就知道,她恨婗安好的,不是因为觉得一切都被婗安好抢走了,而是因为——自卑。 她自卑,自卑自己只是个私生女。 也自卑,自卑支离破碎的家庭铸就了一个功成名就的安好,而她却成了一个放弃未来的游荡孩子。 她的自卑,现在开始消散了。 没有一个人生,都是生活在圆满之中的。 她庆幸,她认识到这一点不算晚,所以从今天起,她打算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过日子。 她以后的人生和所有孩子一样,大学,工作,心仪的男子,婚姻,家庭。 她或许会很平凡,但是这样的平凡,却也正是她一直想要的。 婗安雅没有想到的时候,平静的生活,因为那个人的闯入,又荡漾起了一阵波涛,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姐姐,婗安好。 从唐子枫那里知道了婗安雅的手机号后,婗安好没有给婗安雅打电话,而是查了号码的归属地,再让人到归属地附近的几所学校查了一下,婗安雅,就在其中一所私立学校上学。 她来了,没有打任何招呼,没有任何征兆。 所以,当婗安雅放学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看到等在教学楼下的婗安好的时候,是震惊的。 她本能的转身要上楼,可惜下楼的同学太多,逆向的行走,她被撞了好几下,跌倒在地上。 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走吧,请你吃饭。” 那个声音,没有太多情绪,不是来嘲笑她的,也不是来驱逐她的。 她起身,面色冷然的看着婗安好。 “你来干嘛?” “和你谈谈爸爸的事情。” 安雅一怔。 婗安好已经自顾着走在前面:“走吧,帮你打好假条了,吃完饭我就送你回来。” 婗安雅站在原地未动,她也没有回头,彼此像是在较量着什么,又或者说,彼此心知肚明。 安好知道,她一定会追上来的。 果不其然。 在她没入人群之前,她追了上来。 “你要和我说爸爸什么事?如果是房子的事情,我让姑姑转告你了,我不要了,给你。” 安好倒是不知道有这回事。 婗安雅看着她的表情,不觉问了一句:“姑姑没转告你?” “没有。” “我给姑姑发了短信了。” 安好想起来了,姑姑的手机,也被建筑商那群强拆的人给砸烂了。 “姑姑手机掉了。” 她淡然一句,对于那处之前势在必得的房产,如今却看的很淡了。 婗安雅闻言,上前走到了她的前面,转过身止了她的脚步。 “那我当面和你说,爸爸留下的房子给你。” “为什么?” 安好问。 婗安雅沉默。 “是你觉得欠我的?” 婗安雅盯着安好的眼睛,怒道:“我欠你什么了,我有什么好欠你的。” 安好异常平静的看着她,嘴角,淡淡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所以,那个房子,爸爸说是给你的,那就是的,你不欠着我什么,为什么要给我。” 安雅怔。 安好已经绕过她,重新走在了前面。 “走吧,吃完饭你还要回来晚自习的。” 婗安雅咬着唇,这一刻,回想起碰瓷勾引陆觉,她忽然自己觉得自己,十足卑鄙。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跟在安好后面。 到了小门,安好递上了请假单,看门的师傅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你是这位同学的什么人?” 安好转过头,看了一眼安雅,淡淡道:“姐,亲姐。” 安雅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强烈用动了一下。 抬头看着安好的后背,安好交完假条,已经自顾着接着往外走。 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仔细看,两人从身高,样貌上都有五分相似,婗安雅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和婗安好以姐妹的身份走在一起。 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蔓延,她倔强的不肯说话,可是跟着安好的脚步,却始终没有落下。 走到一处电线柱,安好来开了车门:“上车。” “去哪?” “吃饭。” 婗安雅站在车门口,终于,心里头那种复杂的情绪发酵到了一个极致,她盯着安好的眼睛,问:“为什么说是我亲姐姐,你不是应该恨我入骨的吗?” “那是你对我,不是我对你。” 安好一语戳破。 安雅咬唇不语,安好径自进了车子。 “上车,停太久会被开罚单的。” 安好眼神复杂的看着安好,终于上了车。 这是个小镇,街道狭小却不拥堵,车窗外,众生百态。 移动豆花摊前,五十多岁的阿姨动作熟稔的给一个孩子打了一碗豆浆,笑意盈盈的和孩子的妈妈攀谈着。 机修店门口,摆了麻将桌,老板娘和隔壁几个店的老板娘正玩的兴起。 服装店里,两个年轻女孩在试衣服。 超市门口,两个摊位主为了一个位置在吵架。 安雅看到用心,却不过是为了躲避自己的内心。 无可否认,当婗安好说她们是亲姐妹的时候,她忽然很想哭。 车子开了会儿,到了一家饭店门口慢了下来,安好转过头:“这家好吃吗?” 安雅脱口回道:“这家很贵,而且东西分量少。” 说完后才发觉,曾经以为无法相容,见面就势必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居然也可以这样平和的对话。 而且,她一点都不排斥这样平和的自己。 “哪一家好吃点,我来之前没做功课。” 安雅指了指前面一条巷子。 “车子开不进去的,里面有一家小饭店,上周同学生日我们在那吃的饭。” “哪里可以停车?” “这里没有停车场,他们都停在超市边上那个大圆盘。” 安好恩了一声,把车子开到了安雅说的地方。 熄了火,她边解安全带边道:“和同学关系还好吗?” 语气,俨然是家长风。 这样的关怀,对安雅来说,是多久没听到了? 好像是,就是在她爸爸被确诊癌症之后,从那开始,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关心她在学校里好不好。 姑姑虽好,可是也有自己的家。 而她那个妈,形同虚设,不如没有。 她的眼眶又有些潮,她不承认是因为安好的这句话,她想,她只是有些想念她爸爸了。 “不用你管。” 她倔强的拒绝她的关怀。 她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 “下车。” 从某种角度来看,她们两的性格,还是很相似的。 下了车,安雅领路,进了那家餐馆,安好要了个包间,菜单给了婗安雅。 “点菜,什么好吃点什么。” 婗安雅看着菜单,对着服务员指点了两个菜,忽然,又把菜单丢回给安好。 “我为什么要帮你点菜。” “难道你自己不用吃?” 说着,又把菜单丢了回来。 婗安雅本想再丢回去,但是,居然忍住了。 再点了两个菜,她甚至抬头询问了一下婗安好的意见:“够了吗?” “一会儿还有个朋友来,多点几个。” “哦。” 安雅没有多想还有谁回来,觉得无非是婗安好自己的朋友,她这样的大名人,肯定是交友广泛。 又点了四五个,她再度抬起头问安好:“这下够了吗?” “恩,够了。” “那行,服务员,就先上这些菜吧。” “好,两位稍后。” 服务员一出去,安雅就觉得屋子里的空气格外的尴尬,和安好平心静气共处一室,居然是这样的感觉。 她倒是悠然的很,脸上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秒杀了她的小局促。 安雅被安静的难受,站起了身:“我上洗手间。” “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不再寂静的空气,给了安雅透气的空间,她坐了下来。 “你说为了爸爸的事情找我,什么事?” “为什么到这种学校念书?” “有问题吗?” “在B市,这种私立学校满大街都是,你要进也进个好点的,这所学校都快能和职高和技校比高下了。” 安雅争辩:“学校是其次,主要不是靠的是自己。” 这次,倒是安好给她说住了。 不过,她很快果决道:“明天办理退学手续,和我回去。” “凭什么?” 婗安雅道。 安好冷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凭我是你姐,你现在唯一的监护人。” 安雅没了声音。 只是看着安好,眼神复杂。 良久,她才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到这种地步。” 本来,她的人生轨迹也是和任何人一样,高考,上大学,毕业公平谈恋爱。 但是因为安好,她被复仇浇昏了头脑,考试途中离开了考场,也差点将未来毁在了自己手中。 她说这句话,不是因为怨,只是她违心的不想让自己和安好的关系,真正套上姐妹这个词。 安好看着她,丢了一本存折过来:“爱怎么怎么的,这是爸爸留给你的钱。” 安雅猛抬起头:“怎么可能,我们家已经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有钱,爸爸看病都欠下了很多钱。” “那些我都还了,你不用担心,我结婚你应该知道,秦昊不是请了老家的亲戚过来。” “这些钱……” “爸在老家还有一块地,政府修了告诉,得到了一笔补偿金,你放心,我没这么好心,这笔补偿金,我拿了一半。剩下这些是你的,你想在哪里念书我不管你,我来只是给你送这笔钱,还有告诉你,爸爸临终前见过我。” “……” “你应该记得爸爸死前的一天,爸的主治医生忽然把叫走了。” “是你?” “是我安排的,因为我不想和你照面。” “爸和你说了什么?” “他希望你好好生活,念书,上名牌大学,他说,等你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一定要影印一份烧给他,他对你寄予厚望。” 安雅的眼泪落了下来。 有悔恨。 有伤怀。 重病中的父亲,其实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希望她好好念书做个有出息的人。 而她,偏偏做了那样幼稚的事情。 一包纸巾,丢到了她的面前。 对面,响起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你好自为之,人生是你自己的。” “你恨我吗?”安雅低着头,泪水滑落稚嫩的脸庞,安好不会知道,这泪水里,有多少是对她的忏悔。 “恨过,在你霸占了我的房间还不许我回去拿东西的时候。” “那是我的房间。” “我也恨你在我同学面前说三道四,把我说的那么不堪。” “那时候我年纪小,而且也是你现在家门口画了一副鸠占鹊巢,害我被街坊邻居笑了好几天我才反击的。” “我没画过。” “不可能,画的惟妙惟肖的,不是你是谁?” 惟妙惟肖,安好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时候,有两个学长在追求我。” “你要推脱责任?” 安好语气提高了一个八度,居然和一个孩子争辩起来:“我说我没画过就是没画过,我吃饱撑着我在家里的墙上涂鸦。” “大家都说是你画的。” 安雅不服气。 她恨安好的源头,可是从那幅画开始的,如今如果告诉她,她恨的不过是一场义愤填膺的“侠义”行为,根本就是恨错认,她这么多年的痴心恨意也就太委屈了。 “大家亲眼看到了,还是你亲眼看到了?” “反正,那就是你画的。” 说不过,她开始孩子气的耍赖。 安好冷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莫名威严,安雅的其实弱了很多,嘀咕了一句:“不是就不是,瞪什么人。” 安好得意哼笑一声:“我不会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偷偷摸摸的事情,这几个字,刺激到了安雅。 她忽然想到自己对安好做的事情,如果让安好知道她曾经那个幼稚的计划,会不会,现在这样的气氛就会荡然无存,她会重新开始——恨她。 婗安雅居然开始害怕,安好再次恨她。 她也开始庆幸,这件事,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发展,更庆幸,安好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 “你嫁人为什么没请姑姑?”她问。 姐妹的话题,已经扯离了关于儿时的回忆。 安好闻言,回的倒也坦白大方:“人都是我助理请的,我助理之前对姑姑有点偏见。” “是那个姓方的助理吗?” “你认识?” “她来姑姑家说服姑姑上电视接受采访为你说话的时候,我在,我见过,你不要怪姑姑。” “我没怪她,姑父前阵子住院了,你很久没去看她们,姑姑说起过你很多次,有时间打个电话回去。” “恩。” 两人的对话,开始家常,平和。 “你以前学校那里,我帮你咨询过,如果你要回去,随时可以。” “现在的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很好。” “所以随便你想在哪里念书,大学最好不要报考冷门专业,工作不好找。” “我有去的地方。” “唐子枫的公司?” 安好问。 安雅才想到,她在这里念书的事情只有唐子枫知道,而唐子枫和安好认识,现在安好又找来了,显然的—— “是不是子枫哥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他给我了我号码,我根据归属地查到的。”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说过,老家的地分钱了,给你拿钱来。” 安雅其实心里明白,她不可能是为这个来的,她手里人多如牛毛,真是为了钱,她派谁来给她就行,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走一趟。 她能想到她亲自前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是真的,把她当作了亲妹妹。 “你其实该恨我的。” 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真的觉得当年,是自己鸠占鹊巢了。 “我懒的恨,我很忙,恨一个要花很多精力。” “是我和我爸爸赶走了你和你妈妈,如果不是我们,你会比现在更幸福。” “何以见得。” “至少,你上大学期间,不用被老师同学看不起。” 被老师同学看不起? 看来,这在她心里,算是一根硬刺,难怪她喜欢待在这里不走,安好接她放学之前就拜访过她的老师,也到教室后门远远看了她一会儿。 刚是下课的时候,她和同学们打闹成一片,和安好印象中那个说着恶毒话语的小女孩,大相径庭。 她阳光,快乐,青春,朝气。 从那一刻安好就知道,她大约是很喜欢这里。 所以当她说要留下的时候,安好说是不想管她,其实,也只是想要她随着自己高兴而已。 “没有人是为别人活着的。” “那我妈妈呢?我妈那么对你,你难道不恨我吗?” “你都说了,是你妈,她如今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为什么我要因为她恨你,婗安雅,你就这么希望我恨你。” 安雅垂下了脑袋,贝齿紧咬着红唇,眼圈泛红了一片。 “我知道,怕你恨我。” 终于,她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的声音很低,安好却还是听见了,嘴角,勾起了一个欣慰的笑,站起了身。 “走吧,一起上厕所。” 安雅抬起头,对上了安好温柔的笑容:“别的姐妹从小一起做的事情,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做起吧。” 安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唐子枫到的时候,包房里空空的,他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儿,放下手里的礼物,刚要给安好打电话,就看到安好和安雅结伴甩着水回来了。 显然,是刚去上了厕所。 看两个人的表情动作出奇的一致,五分相似的容貌让人十分肯定,这两人就是姐妹了。 “老大。” 推门看到唐子枫的那刻,安雅的惊喜,铺满了整个脸。 唐子枫笑着展开手臂:“很高兴见到你,我公司未来的高管。” 安雅兴奋的扑到了那展开的双臂之中,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是她所魂牵梦萦的,原本以为再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想到,他来了。 “哈哈,高兴吧,还有人呢,公司那群猴崽子从你走后就一直问我你去了哪里,我从你姐这知道你在这里后,开车赶过来拉,那群猴崽子也说要来,不过我们走的是两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先到一步,看,给你带了东西。” 安雅这才注意到唐子枫手里两个包裹。 “这是什么?” “这个箱子里,是你落在家里的东西,怎么会走的这么匆忙,逃难似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带,我都给你带过来了。” 这便是命运吧,安雅孑然一身的离开哪个城市的时候,她想过不带走一片一缕,因为你那座城市不属她。 而现在,唐子枫把那个城市,重新给她带来回来。 “这个,是给你买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恩。” 在唐子枫和安雅温和的眼光中,安雅期待的拆开了礼物的包装,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唐子枫笑道:“电脑里,我给你买了很多名校的课程,你学校里没有网,但是应该有点,你插上电,那些教程都在里面,你的学校不是师资力量不强大,你要靠自己努力啊。” 安雅感动,忍着泪水点头。 “恩。” “还有这个送给你。” 唐子枫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扁形小盒子送到安好手里:“回去拆吧。” “好,姐,我们公司的人也要来,要多点一些菜。” 姐? 唐子枫的目光从安雅身上,落到安好身上,再挪回到安雅身上,笑了。 * 安好从B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她坐的唐子枫的车,而她的车子则是唐子枫的五个同事开了回来。 唐子枫将她送到楼下,到了别,她上了楼。 打开门,屋子里还亮着灯,她和秦昊说过今天去哪里,大约是秦昊在等她。 “我回来了。” 她道。 却没有回音,她走到卧室,没有人,再走到卧室,还是没有人。 奇怪了。 她打了秦昊的手机,手机却在家里茶几上。 这个时候,他能去哪里? 安好又把房子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于是换好了鞋子,握着手机,打算下楼去找找,或许他是一个人闷的慌,下楼散步了,也可能,是去了姑姑那里。 秦昊说过房子拆迁的时候暂时给姑姑她们安排住处,这住处就是秦昊在这个小区里的另一套房子,也是两人重新在一起之前,秦昊一个人独居的房子。 上了电梯,电梯缓缓往下,到了一楼的时候,门开了,秦昊就站在门外,边上还站着一个女人,柳浅。 不,确切的说,是秦昊的臂弯里躺着柳浅。 柳浅喝醉了,酩酊大醉。 秦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好,一时,开口,想要解释。 安好却不等他解释,从他臂弯中一把把柳浅给接了过来:“她怎么喝这么醉,外面风大,先上楼去,还穿个短袖,她可真能糟蹋自己。” 看秦昊还愣在电梯口,安好催促:“进来啊。” 秦昊原本还担心安好误会,现在他才知道,对安好的豁达和开明,他真是了解的不够。 “不用送我们家,她在我们家楼上买了个房子。”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把她弄到她自己家里,我们回去看楼盘,换房子。” 秦昊知道柳浅的用心,现在狗仔沸沸扬扬的在炒作她和他的新文,还把以前的冷饭一次次的挖出来炒,柳浅搬进他家楼上,肯定会让原本就描的很黑的事情越描越黑。 安好却不以为然:“就让她住呗,干嘛我们搬走。” “媒体见风就是雨的。” “爱怎么写怎么写,你公司股票不是还因为这个涨了,算起来,我们还受益了呢。” 秦昊咋舌,他真不知道他这个小女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新闻我已经在找人压下去了,子虚乌有的事情根本是。” “原谅那些无聊写手吧,他们要是不造点谣,会饿死的,别管那么多,劳心伤肺的,帮个忙,这女人还真重啊,不是明星都要保持身材的吗?” 秦昊伸手:“还是我来吧。” 安好抬头努了努摄像头:“明儿还想被写是吗的,那些人可是高手,要是拍到你抱着醉成烂泥的柳浅,肯定会把我马赛克成路人甲,大标题写什么,不用我说吧。” 原来,这就是她接柳浅过去的原因。 秦昊还以为,她其实多少有一点点吃醋。 奇怪,知道她为他着想,完全没有一点点吃醋的意思,他反倒各种不舒服起来。 这就是上次和远东聊天,远东说起的贱病。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会扛着她回来?” “还用说,她打电话给你的呗。” 要不要猜的这么准,多少也怀疑一下,装作盘问一下。 秦昊不死心。 “你难道没怀疑,其实我是和她一起去喝酒了?” “她要真实和你一起喝酒的,就不会喝成一坨烂泥了,她绝对会留着三分清醒,想尽办法勾搭你。” 秦昊眼角抽搐:“你知道的还真多。” “那是当然,快点快点,从身后,摄像头死角那地方,把她腰搂住,我扛不住了。” “腰。” 这个女人,居然要他搂住柳浅的腰。 她是大度还是神经粗啊。 “安好,我是你老公。” 他提醒,只怕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却不耐烦:“快,我肩膀要断了。” “我不,我只搂我女人的腰。” 秦昊抗议。 安好无奈,只能往后退了一点,把自己和柳浅靠到了墙壁上,累的气喘吁吁。 这一天本来就精力透支了,还来个柳浅,简直是要命。 “叮!” 终于,电梯到了。 安好松了一口气。 “她钥匙在哪里?” “包里吧。” “翻一翻。” 安好把柳浅的包卸下来丢到秦昊面前,一面吃力的催促:“你倒是快点啊,我撑不住了。” 眼看着安好扛着柳浅都要摔到地上了,秦昊准确的找到了钥匙,开了门。 安好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把柳浅给弄进去的,一弄进去之后,把人往沙发上一丢,她就瘫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没人性的。” 她指着秦昊。 秦昊却一脸正义:“我只搂我老婆的腰肢。” “滚。你别告诉我你把她带到电梯外面这段路,你是拽着她头发拖着她过来的。” 秦昊心里欢喜,终于,有了点儿酸味了。 “是抱着来过来的,但是因为你不在。” 安好一个眼刀杀过来。 秦昊很是受用,心情大爽,上前打横抱起安好:“现在,把她送回来了,我们该会我们的家,做点正事了,**苦短。” 安好从他的眼神里就读明白了他的意思,何况他说的这么露骨。 她真是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靠在他怀中,求饶:“改天吧,我好累。” 看着她疲惫的小脸,秦昊终也不舍,饶了她。 回了他们楼下自己的家,他把她放在怀中,也不顾她今天出去了一天还没有洗澡换衣服。 “怎么样,见到她了吗?” “恩。” “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是个小孩子,我稍微用了用手段,她乖乖叫了我姐姐,然后一起吃饭,吃完饭送她回了学校。” 秦昊知道,她所谓的“稍微用了一下手段”,其实是用了多少的真情。 关于她们姊妹的关系,无论她的决定如何,他都是支持的。 “既然和好了,等她念书出来,就让她来公司帮忙吧,现在工作不好找。”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那丫头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 “什么意思?” “你不用懂,反正,她用不着我们操心,好嘞,抱抱,洗澡。” “好,宝贝。” 他起身,将她抱进浴室,然后,本来说好的改天,在视觉的刺激下,变成了改“日”。 ------题外话------ 少更2000,明天我争取早点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16楼17楼18楼 和婗安雅重修于好后,虽然电话上还是少联系,但是至少婗安好的心里有某种东西,无声的落了水,荡出了一圈水波,然后,真正的消寂无声了。 这种东西,被她称作,怨。 安好心里的把对安雅的怨沉到了海底,可是对另一个人的怨,却如何也不能释怀。 那个人,就是秦昊的奶奶。 学校以安好的名义举办了一次画展,画展所得,当然分文不归安好。 这便算了,安好从那日在校董那看到合同之后就早就默认了秦昊奶奶这种过分的敛财行为。 可是,她现在是听错了吗? 坐在眼前又一次登门的秦家老太太,居然让她接拍电影。 她真是想钱想疯了吗? “剧本我已经替你看过了,经纪公司我也给你物色好了,给。” 老太太丢了一本书过来,安好看了下封面,写着《残阳如血》。 秦家老太太不给安好说不的机会,继续道:“谍战片,你出演女二号,先从配角做起。” “奶奶。” 她以为,秦昊奶奶对她的人生,干预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了。 秦昊奶奶却抬起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可以拒绝我,但是……” 安好以为她有要拿让秦秦昊一无所有身败名裂来威胁她,却听她道:“……我中意的孙媳妇,就算是没有柳家的财富,也至少要有柳浅的知名度,你上次画展所得,还不够柳浅拍一部电影的。” 又是为了钱。 安好实在想说,这种不上规模档次,在学校礼堂里开的画展,前期不用心宣传,中期不精良制作,后期不调查报道的画展,能赚钱才怪呢。 想她以前在AT的画展,光是准备就要好几个月,不用说删选作品,拟定主题,设计灯光,选择场地,广告宣传等等等等。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说。 可这不代表她就如此的逆来顺受,她果断拒绝。 “我不会接拍这种电视剧的,秦昊也不会允许。” “他那么喜欢你,只要你说,他没有不答应的事情。” 秦昊奶奶知道安好会拒绝,所以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安好的态度异常坚定:“奶奶,我做人是有底线的,如果你只是想要钱,也请在我的专业领域进行摄取,我是不会涉足演艺圈的。” 秦昊奶奶脸色冷了下来:“婗安好,我已对你步步退让,在接受你做秦家的孙媳妇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安好站起身来,神色冷傲,语气上还吃着最后一份对秦昊奶奶的尊重。 “我不需要奶奶给我脸。” “你……” 秦昊奶奶一生“驭”人,但凡是秦家的人,除了秦昊均是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安好这种异类,委实让她头疼。 她更加确定,这样的女人的存在,只会给秦家抹黑。 “婗安好,好,我们各退一步,你不愿意抛头露面我不强迫你,但是这个剧组是我一个老友的,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言而无信,你必须去,不愿意演戏,就做他们剧组的美术指导去,这总是你专业领域。” “我很忙,我还要上课,我不会影子分身术,奶奶就算是你要压榨我的价值,请也不要把我当鬼使。” 安好直言不讳,反正得罪秦昊奶奶已不是一次两次,也不差这一次。 这老太太,委实让人敬重不起来。 秦昊奶奶起了身。 她也想过安好推诿的理由,所以自然也有应对。 “你放心,学校那你的课程,会配合你在剧组的时间的。你当时帮我偿个人情,我说过我已经开始接受你了,所以你至少也把你那份作为孙媳妇的孝顺,放到端正的位置上来。” 安好想笑,她是不是还要谢谢她的接受。 “具体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老规矩,这件事,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你要是让阿昊知道,我拼了最后一口气,也会搅的你们小两口不得安生,你应该听说了秦昊妈妈的事情,我既然有本事把一个好好的人逼成神经病,要毁了你和秦昊的婚姻,也不过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安好眼底凌冽了几分。 眼前的老人,明明长着人的五官轮廓,可是这一刻,安好看到的却是一个怪物。 把一个人活活逼疯逼死在她心里,居然是如此值得炫耀的丰功伟绩。 她的心,到底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奶奶,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安好对她仅存的一份敬意,此刻彻底的土崩瓦解。 她开口,诅咒,声音冰凉。 秦昊奶奶脸色青绿,她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就算是秦昊。 安好并不畏惧她难看的脸色,压着愤怒沉声道:“奶奶,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笑的。” 一只手,高高扬起,落下的时候,却被有力钳制住。 安好不是秦昊妈妈,不会由着她,随意打骂。 “奶奶,你最好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学校门口,天天记者蹲守着我。对了,我都忘记了,你根本不在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涂了黑色的淤泥,你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你可以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游走,但是别想干预到我的世界里。配角,美术指导,我都不会去做。我对你唯一的让步,只有到学校做这个老师。劳烦你费心惦记着我那点微薄的工资,就算是你不给我签那样的合约,我照样会把工资上交给你,谁让你是秦昊的——奶奶。” 安好最后一句,俱是讽刺。 秦昊奶奶面色由绿变红,由红变白,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你,你,你就不怕我把那些资料都给公开了?” 安好知道,如果她说怕,她刚才的气势就会瞬间把打压在脚底。 她冷着目光,一字一句道:“最近秦昊和柳浅的绯闻造的沸沸扬扬,到处都有报道说我做了第三者,攀权富贵,拆散鸳鸯。正好我想让他们看清楚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就算是秦昊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被所有人唾弃,我照样不离不弃。” 果然,安好一说出这句话,秦昊奶奶瞬时有些慌了。 她压制安好的筹码,在这几句话中溃崩了。 她分辨不清安好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可是她可以感觉到的是,如果真的把她逼急了,她绝对就真的不怕了。 她冷静下来,这场仗才刚开始打,她绝对不能输。 一把抽回了安好掌中钳制着的手,她一双浊目落在安好身上,冷嗤道:“婗安好,那我们就试试。” 这是宣战,更像是给自己壮胆。 她说完,提起包转身愤然离开。 她一走,安好颓然的倒在了沙发上。 她想来不是个刻薄尖酸的人,这样的硝烟弥漫的战争也只有遇见秦昊奶奶才会发生。 对秦昊奶奶,她真是疲于应对。 方才虽然嘴硬说不介意秦昊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可是,她也不过是仗着一口气撑着的气势。 她知道,一旦遗嘱曝光,一旦秦昊奶奶将遗嘱公之于众,面临秦昊的,不仅仅是身败名裂,还有——牢狱之灾。 这本遗嘱,虽然不是秦昊调换的,但是秦昊却也是知情的,作为知情人他这几年霸占着不属于他的财产,就算是到时候秦昊奶奶不动手脚,秦昊几个缺钱花一直觉得遗嘱不公的姑姑,都能把秦昊生吞活剥了。 和秦家人打过几次交道安好就知道,之于亲情,秦家人更在乎的,是钱。 这点,无论是在秦昊奶奶,还是秦昊大姑姑身上,都体现到了淋漓尽致。 其余几个姑姑,听说和秦昊的关系比秦昊大姑更加浅薄,到时候会是怎么一种场面,安好想得到,却不敢想。 所以,她一直在忍秦昊奶奶。 这个不正常的老太婆,安好相信,她那变态的脑子,一旦被逼急了,真的会做出伤害自己孙子的事情。 安好这时候的,深深的替秦昊觉得悲哀。 也忽然觉得的,在秦昊奶奶面前,连BOSS都可爱起来。 虽然在处理亲情一门上,BOSS也是个极品——变态。 对BOSS来说,子女都不过是敛财工具。 * 龙月早上起床的时候,陆觉就已经不见了。 或者说,他是昨天晚上就消失的。 龙陆两家联姻,轰动整个美国。 龙家老爷子,也是龙月的爷爷说了,希望他和陆觉结婚前就先把孩子怀上,他老人家其实是想用这个捆绑住贪玩的孙女,却不知道,能捆住龙月的,不是那个肚子,而是那个男人。 第一晚之后,她就爱上了他带着恨意,迷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被困雄狮的眼神,愤怒,不甘,绝望,却骁勇的做着最后的反抗。 他的心,必也同困兽一般,挣扎的早就伤痕累累。 龙月在他身上,闻到了野性和血腥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迷恋。 说她犯贱也好,见惯了阿谀奉承唯唯诺诺的男人,再看到这样的男人,新鲜太多。 而且他不屈愤怒的眼神,总能激起女王主义的龙月,最强的征服欲。 可惜,这个男人比龙月想象的难征服多了。 一个多月了,他早出晚归的上班时间,开始无限拉长。 他从不找借口,不说工作忙,不说公司事情多,更不会说有应酬之类。 所有男人管用滥用的借口,他都不屑用。 他是与众不同的,龙月更迷恋他,也当然,更积极的开始寻找攻克他的死角。 但是各个角度击破都无效后,龙月终于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死角。 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有一个,那个死角里,住着一个女人,一个叫做婗安好的女人。 这个认识,让龙月伤了心。 她这辈子,第一次为了男人伤心。 早上起来,照例的看不到枕边人,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习惯性的拿过IPAD看新闻打发掉这个无趣的上午,手机响的时候,她心里还激动了一下,以为是陆觉的电话。 扑过去一看,不过是一个狐朋狗党的来电。 她脸上显了失落,也是,陆觉怎可能主动给她打电话,迄今为止,一次没有过。 “喂,吉瑞,有屁放。” 她言语粗鲁,电话那头嘻笑打闹一片,显然朋友们在聚会。 “出来吧,大周末的,我们在老友酒吧,就差你了。” “没工夫。” “龙月公主,你这是该做了贤妻良母吗?你打算以后就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个黄脸婆吗?” 对方一阵取笑,龙月却懒得理会。 如果以前,这样的激将法,她早就风风火火的赶去“杀人”了,可是现在,她居然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陆觉不喜欢抽烟喝酒的女人。 “不去,挂了。” “诶,等等啊,着什么急啊,早上我看到你们家老公了,不,未婚夫。” 龙月坐直了身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八点左右吧,和个女人在一起。” “谁?” “我哪里认识,不过是个美女,漂亮,知性,大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 “够了。” 龙月听来,这每个字都是刺耳的。 一把挂断了电话,她焦躁起来。 从来都是男人为她抓狂,可现在,抓狂的人却是她。 再也坐不住,她换好衣服下楼,落下保姆瑟琳娜正在烤土豆,香气四溢,见她下来,马上热情的迎过来:“小姐醒了,先生早上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字条。” “字条?” “在这里。” 瑟琳娜把字条送过去,龙月既是欢喜又是伤怀,他居然宁可写个字条,却也懒得亲口和她说一句——他去中国了。 什么! 他去中国了。 龙月手里的包包掉落在了地上,下一刻,冲着瑟琳娜暴跳大喊一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给我订一张机票,非中国A市,现在,马上。” “是,小姐。” 瑟琳娜被吓的够呛,这个暴脾气的小姐,也难怪先生不喜欢她了,谁会喜欢这种女孩,先生以前那个女朋友安妮就完全不是这样。 真是人比人,就看得出来档次了。 * A市,机场。 从接机口出来,那个黑色西装,身材高挑,目光深邃却表情冷酷的男人,成功的引起了接机口女人们一阵不小的骚动。 而他,却视若无睹,神色就好像是昆仑山上的雪,终年不化,即便不用靠的太近,也感觉到一阵森森寒意。 “陆先生,这里。” 接机人群里,热络的响起一个声音,就见那个冷峻的男人走向一个高举着陆觉两个字牌子的人。 “原来叫陆觉,中国人,看他的长相,混血儿,以为是外国人。” “搞不好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外国人。” “好帅,要是去演戏,他就算是演个路人甲,都能把主角的戏都抢光。” “对啊,看,他的领带还是阿玛尼的,典型高帅富,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谁要是能做他女朋友,该幸福死。” 幸福吗?如果幸福,她就不会走了,而他也就不用来了。 “于导,你怎么亲自来接机了,不用这么客气。” 面对着眼前中年矮个子的男人,陆觉寒暄的语气里透着礼貌,可是声音很冷,就像是从千里之外飘来的,让人听不真切他的真实感情。 “应该的应该的,你可是我们这次电视剧最大的投资方,如果没有你,我筹备已久的电视剧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开拍,不过陆总,出了一点小问题,那位和你说了吗?” “恩。” “怎么办,秦太拒绝出演女二号,我还特地让编辑把女二号的戏份写的比女一号还要多的。可是秦太不愿意……” 陆觉一直冷峻的神色,更寒了。 于导演还以为是因为演员不配合他不高兴,忙表宽慰:“您放心,我还会派人去游说秦太的。” 眼前年轻人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却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阴沉。 “这世上没有秦太,只有婗安好。” 于导演一怔,却忙是谄笑着改口:“是,是,是婗安好。陆总,您刚下飞机,我已经派人给您定好了住的地方,不能委屈您住酒店,我给您订了一处临水别墅,您知道您喜欢爬墙虎,早在您来之前,就让人布置过了,您一定会喜欢的。” 这拍马屁拍的,就差跪下来舔陆觉的鞋子了。 陆觉却并不领情:“于导,不比用尊称,你比我年纪大。住的地方,我自己已经安排好了,有劳费心。” 依旧是听着客气的话,却没有半点感情。 如果不是他五官都生动的是个活人,于导演都要觉得自己是在和一台被设置了冷漠系统的机器人说话。 “那,您——你生活上还缺点什么,随时吩咐,我派人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对了,这是车钥匙,给你预备了车,这次请你不要拒绝。” 陆觉伸手。 于导忙把钥匙递送到了陆觉手心。 “陆总,车子就停在外面,要我代劳开车的话,我送你到住的地方。” “不用,我认识路,谢谢。” 说完这一句,陆觉拿着行李径自往外,留在身后的导演既是松了一大口气,又不觉唾了一句:“有钱了不起,还真当自己是个爷爷了,你把车开走了,老子怎么办,打车回去?客气的说一句一起回市区会怎么样。” 虽然心里不悦,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有钱人真的就是爷爷。 被冰封多年,这次终于有人肯出钱找他拍戏,这是他东山再起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他可能真的要回家卖咸鱼了。 所以,他来之前就告诉过自己,无论陆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要十二分的热情,十三分的谄媚,十四分服帖,有钱人都喜欢别人对他们马首是瞻,唯唯诺诺。 可是他错了,这个陆觉,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冷,冷到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眼前的不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内敛低调不苟言笑的阴谋家。 想到以后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还是有些慌的。 抬头看向机场门口,早已消失了他的背影。 * 陆觉讨厌这座城市,却也记挂着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里,有他最妒恨的男人,也有他最爱的女人。 他为安好而来,毋庸置疑。 至于那遗嘱,就让它见鬼去吧。 陆洋死了,陆明终身监禁,陆美是BOSS的耻辱,他的基业能够继承的人,只有陆觉。 陆觉在BOSS身边小心谨慎的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把他摸的透彻,他把AT看的比生命还重,当年为了这个公司还差点傻到跳楼,如果说陆洋陆明陆觉和他只有血缘关系,那么AT,则是融到了他的骨血之中,根本和他是同生体。 他就算用遗嘱压制陆觉,可是也绝对不可能让AT后继无人。 而他的继承人,只剩下陆觉一个。 一个月前,BOSS接受了医生之前的建议,给陆洋打了针,给陆洋最后一次回光返照的机会醒来说两句。 可惜,陆洋没有醒来,那只针,没有给陆洋最后清醒的时光,而是直接把陆洋送去了天堂,或是地狱。 WHOCARE? 对陆觉来说,他要的只是结局,那就是陆洋死了。 没有多少感情的兄弟,在生离死别面前也显的冷漠淡薄,相对于陆觉,BOSS却是哭到一夜白发,彻彻底底的老了。 老了的他,就算是年轻时候是一只骁勇的猛虎,现在也不过掉光了爪子和牙齿的一只垂死之虎。 所以那份遗嘱对于陆觉来说,更是无用了。 何况,他已经开始以自己的名义,转移AT的资金。 这部分转移的资产,包括投资电影,但是这部剧本看来就很无趣的谍战片,对陆觉来说投资的意义只有一个——安好。 昨天接到秦家老太太的电话,说是无法说服安好,他就来了。 和秦家老太太逼安好离开秦昊的游戏,这次,正式开始了。 里海小区,秦昊和安好的住所,他的房子,就租在这里,在他们的楼下。 车子开进里海小区。 五单元。 他站在这幢豪华公寓的一层电梯口,脸色沉静,目光侧落在身边空荡的位置,他和她,是不是经常一起并肩坐电梯。 她脸上是不是一直带着温柔似水的笑容? 她的手,是不是挽着他的臂弯? “叮。” 电梯到了,陆觉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微微曲着,好像是被谁挽着的姿态。 他苦笑,曾经属于她的人,现在却只能想象和她在一起了。 上了电梯,按了十六楼,电梯缓缓向上。 有谁说过,最大的幸福就是你最好的朋友都在身边,你最爱的人,就住在隔壁。 他没有朋友,他最爱的人,住在楼上,却是和另一个男人。 对他来说,这栋公寓,让他不幸,但是他也把这当作幸福的起点。 一切,都会改变的。 * 电梯缓缓往上,安好没来由心跳加速。 捂着心口,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 电梯上了17层,安好刚才不小心把上下的开关都按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安好的心跳越发的剧烈。 她以为会在电梯里看到什么,可是,电梯空空如也。 看了看箭头的指向,楼上还有人要下来。 她没进去,电梯继续往上,安好只顾着捂着心口,那颗心的跳动总算稳了下来。 电梯上到了28层,安好手机响了,她胡乱翻了一通包,看到是秦昊奶奶的号码,眉头微蹙。 “奶奶。” “明天下午,来街心公园,不用通知秦昊,他同来你不是还更别扭,想骂我也骂不出口。” “知道了。” 安好闷闷的应了一声,她觉得和秦昊奶奶的战争彻底的拉开了帷幕。 而这场战争,她不想把秦昊牵扯进来。 如秦昊奶奶说的,秦昊在场,她不好发挥,她不能把自己的愤怒冷漠嘲笑演绎到淋漓尽致。 挂了电话,电梯刚好到了,电梯门一开,安好微愣。 她大约也找到了自己对着电梯门心跳加速的原因了。 电梯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并不是她想的。 当作不认识的进了电梯,电梯下到15楼的时候,门开了,却不是有人进来,而是电梯里另一个人出去了。 电梯里,只剩下安好和柳浅。 调查发现,狭小范围容易引起人的焦虑,不安,恐慌,紧张。 安好这些情绪都么有,她就是心跳很快,尤其是电梯下过十六楼的时候,刚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心跳,又剧烈跳动起来。 她下意识的捂住心口,柳浅双手抱臂,冷嗤一声:“看到我就这么难受?” “和你无关。” 安好对她无感,不然秦昊说要搬家,她也不会不答应了。 对她来说,路上就是住了个普通人而已。 柳浅却很是自以为是的觉得,安好肯定被她气的心里头憋屈烦闷,所以才会捂着心口,脸色不佳。 “我搬进来的事情,秦昊应该和你说了,不然你见到我也不会一点都不意外,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搬进来。” “不想。” 安好揉了揉胸口,奇怪,又好了。 这个动作和这个语气,却被柳浅认为是赌气或者说强撑面子。 “其实我可以大方承认,我就是为了秦昊。” “随便你。” 安好放松了手,下一刻却又猛然抓住了电梯扶手。 同时抓住电梯扶手的,还有柳浅。 真是倒霉,电梯居然,停了,看看指示灯,2字向下,显然停在了一楼二楼之间,而且应该是出了故障,因为电梯里的楼层灯,全都亮了,报警器也嘟嘟嘟嘟聒噪的叫个不停。 安好伸手按了报警灯的开关,报警灯倒是听了,可是电梯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按了好几个按钮,电梯依旧卡着。 倒是柳浅,气定神闲道:“正好聊聊天,不然我想我们两也不可能有坐下来面对面说话的机会。” 安好赶着去秦昊公司,今天约好了一起去挑选礼服的,秦昊公司要开个庆功宴,好像是一项研究专利审批下来,秦昊要犒劳员工,她都答应了出席,现在居然被该死的卡在电梯里。 拿出手机,什么情况,完全没有信号。 她也不顾柳浅说的什么话,转过身:“手机借我一下。” 柳浅眉心微紧,这个女人有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之前还觉得她故作无所谓的态度是在撑面子,现在看来,她好像真是对她好不在意,这种感觉很不爽。 她拒绝。 “你自己不是有。” “我有信号还问你。” “婗安好,你的大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构造,我为了秦昊搬到了你楼上,你真的以为抬头不见低头家,秦昊不会回心转意,我和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你能够想得到的深厚。” 看来,她真是要找事了。 安好不介意让她知道,作为一个成熟女性,她现在的言辞行为有多幼稚。 “所以呢?你如果是在炫耀你和秦昊的感情那么你还是省点力气想想怎么出去吧,我只知道事实胜于雄辩,秦昊现在娶的是我,爱的也是我。” 柳浅本想气安好,让安好产生一种自卑的危机意识,没想到却被反刺了一阵,扎的心口淌了血。 可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就这样狼狈溃败。 “这有什么的,当年他那么喜欢我,结果娶了你,保不齐哪天把你甩了,回到我身边。” “你是想表达什么?表达秦昊滥情,那么按照与时俱进这个概念推断,他就算是甩了我,也不会是因为你,肯定是为了一个比我更有吸引力的女人。” 柳浅又中一刀,疼的脸色都扭了起来。 “婗安好,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个晚上,我都和和秦昊做了什么?” 她丢出了重磅炸弹,以为这次必定把安好炸的粉身碎骨。 只是,她错了。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你是说你喝的酩酊大醉那天晚上,那么柳浅,作为一个女人和观众我想对你说一句话,你该减肥了,你知道我把你扛回家里,手差点断成两截了吗?” 这是第三刀,柳浅完败。 而电梯非常配合的,在柳浅败的狼狈的时候,恢复了运作,再没有给柳浅一个反击的机会。 或者说电梯也怜悯了柳浅,怕柳浅多说多伤,被多扎个四五六七八刀。 安好正担心会迟到,电梯就运作了,电梯门一开,物业就站在门外,看到两人平安无事的出来,忙是道歉:“对不起两位,是我们没有做好电梯的检修工作,刚才线路老化出了问题,对不起,让你们两位受惊了,我们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感到了,对不起两位。” 安好和柳浅同时道:“电话?” 物业忙道:“不知道是两位谁的先生打的电话,说自己的太太被困在了电梯里。” 柳浅脸色黯淡,没说话,踩着高跟鞋就走。 安好却是奇了怪了,秦昊这是通灵了还是在她身上安装了窃听器。 不然怎么可能他远在公司,她在公寓,他居然会知道她被困在了电梯里。 她摇着头,怎么想都解释不通,这个时候刚才对付柳浅的聪明劲都没了,傻的都没想到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她就这样摇头晃脑的走到车库,才想到刚才从十五楼出去的那位女士。 或许,是这位女士的丈夫不知道自己的太太15楼就下了,看到了自己太太乘坐的电梯卡在了2楼向下不动了,所以才给物业打的电话吧。 绝对,是这样的。 此时,16楼电梯口,看着电梯平安着陆1层,陆觉转身回了屋,嘴角,噙着一个淡淡的满足的笑。 从楼上上来后,他就一直看着电梯的指示灯,指示灯在17楼停了两次,他想,那个电梯里,应该有她。 他和物业说听到电梯报警声,自己的太太被困在了电梯里,物业居然一个劲的和他道歉,一直尊重的用您太太您太太来称呼安好,这种滋味,很好。 * 安好到酒店的时候,还是有些小迟到了,不过和她一样来的迟的,还有唐芷晴——夫妇。 对,没错。 唐芷晴结婚了。 算是闪婚,可也是一场缠绵悱恻的,长达三年之久的暗恋修成正果。 金基焕根本就没有得绝症,三年来他一直犹豫不知道结过婚带了个女儿的自己该怎么向唐芷晴表白。 今年在那个“闹鬼”的晚上之后,他下定决心,这个女人,他坑蒙拐骗都要弄到手。 所以,他设计了这样一个在电视剧里早就被玩成老套的桥段。 不过事实上证明,桥段之所以老套,就是因为被玩很多次,而之所以被玩很多次,那是因为百试百灵。 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一个癌症晚期患者的最后请求,何况是唐芷晴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 所以,大龄离婚大叔,成功抱得美人归。 现在两人双宿双飞,羡煞旁人。 最后还差个婚礼,两人决定到夏威夷海滩上还一个婚礼派对,秦昊也和安好说过,参加完金基焕和唐芷晴的婚礼后,她们两人直接私奔环游世界,开始正式度蜜月。 所以,安好见到这对夫妻,第一句话不是恭喜两位,而是—— “唐秘书,你和金总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唐芷晴脸上的娇羞,像个小媳妇。 挽着金基焕的手,和橡皮糖一样粘了上去,松都松不开。 “下个月吧,我妈还在和他妈妈还有岳母商量婚期。” 唐芷晴都混到这种程度了,连对方前妻的母亲都同意两人的婚礼了。 安好这才记得送上诚挚祝福:“我祝你们两人,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谢谢你,安好。” “进去吧。” 三个人一起进去,安好这次没有刻意的打扮,这次庆功宴,主角是研发部的各位组员,安好无意抢她们的风头。 不过即便她没有化妆,没有穿华服,身上是再亲切不过衬衫牛仔,可是她的出现,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依旧是整个宴会的主角。 只是这次大家看着她的目光,居然有几分同情。 外头的人都在说,柳浅又和秦总勾搭上了。 可怜这个平易近人又温婉美丽的画家,等了六年,等到的只有一场婚礼的时间。 看看她,从头到脚都不输柳浅,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穿衣品味也独树一帜,白色衬衫加上蓝色牛仔裤,既知性美丽,又不会显的沉闷死寂。 她把文艺女青年那种清醒脱俗的气质,演绎到了淋漓尽至。 就不说她的衣着打扮,就说她的五官,分开看只是觉得很好看的,组合在这张脸上,那简直就是惊艳。 看看嘴唇和眼睛就知道没有化妆,这种纯天然的美女现在还哪里找。 她要是去演戏,剧组连化妆师都能省了。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觉得她比那个柳浅好看的多。 所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她太可怜了,居然被柳浅这么欺负。 可恶的是他们总裁,怎么…… 怎么当众把爱妻抱的这么紧。 怎么眼神如此温柔软的能够把人都给化了。 怎么低头在安好耳朵边说着什么把安好笑的眉眼弯弯。 那弯弯的眉眼里,都是幸福。 某些谣言,好像开始——不攻自破了。 秦昊从来不是个在公众场合露情的男人,不过那要看对方是谁。 当年和柳浅恋爱的时候,他虽然每次去柳浅校门口接她上下学,可是也没有当着柳浅学校同学的面,和柳浅做过任何亲昵的举动。 所以,安好是特别的,秦昊生命里,唯一的特别。 他对她的爱,不用装酷,不用避讳,裸裎于众,甚至还怕别人不知道安好是他一个人似的,他还低头亲吻了安好的额。 这些,庆功宴上的女性,都花痴了。 帅到爆的总裁一旦露出了温柔的一面,就好像是玫瑰脱了刺,让人忍不住就想伸手采撷。 可惜,她们没机会了。 不过如果采撷的人是安好,她们却也只是羡慕没有妒忌恨。 ------题外话------ 昨天我本来请假了写结局的,但是真不知道结局在哪里…… 好吧,一个我预计30万字完结的文,敞开了写居然刹不住了。 昨天都和我编辑说了我要开始请假写结局了,可是一晚上翻来覆去觉得结局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结了。 再给我点时间,精彩即将开始,四个人成了上下邻居。 秦昊奶奶从中作梗,陆觉千里而来为红颜,柳浅死缠烂打不放手。 我是会虐,会虐,还是会虐? 这可不一定,看安好的其实就知道,她其实真没想象的那么好欺负。 最后再说一下对不起。 如果一直等着我完结的亲,抱歉的想说一句,我其实压根都不知道怎么完结了…… 所以以后不会随便说完结这样的话了,谢谢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唱国歌 从庆功宴上回来,已经很晚了。 秦昊让人把他的车开回公司车库,他则上了安好的车。 秦昊喝了酒,今天晚上的他,心情很不错。 安好在庆功宴上听公司的员工说了这次研发申请专利对于擎天集团意味着什么。 擎天集团,要真正开始做东方香水了。 上次的三生花本就是在试水,结果反应非常不错,同名电影的未播先火,售后调查的满意率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这不说在香水界是无法做到的奇迹,就算是在别的领域,想要赚钱的同时还能赚足好评,都是很难。 三生花系列的成功,坚定了秦昊做东方香水的信心。 而这次香精申请专利通过,更让他振奋。 他素来不是个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人。 不过今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显见的他心情真的不错。 坐在车上,安好自然成了司机。 狭小的空间里,秦昊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大约是白天极累了,他靠在车上休息。 车窗外的夜色,看在安好眼里,就和他身上的酒香一样柔软恬淡。 安好放慢了车速,极是享受这样的时刻。 她欢喜着他的欢喜,成功着他的成功。 关掉音乐,她想回家之前,给他一个好好休息的空间。 他却并没有睡着,只是喝的确实有点多,今天晚上的员工们的额外大胆,连一个科室的小科长都敢来和他敬酒,而他,破天荒的来者不拒。 喝了不少,他思维还是清晰的,只是醉意袭来就有点困。 安好把音乐一关掉,陡然的安静让他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啊?” 安好柔声道。 他的手过来,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有点痒,有点儿酥。 安好嗔了一句:“别乱动。” 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却偏要和她唱反调,匍匐着贴着她温热裤子,落到了她大腿根部。 安好面红耳赤,车速放的更慢了,生怕一个意乱情迷的,出个车祸。 “别乱动,乖,回去给你熬醒酒汤,刚刚出来前,金总塞给我的,他说你今天或许会喝醉。” “呵,老金他倒是神机妙算,老婆,我们不要回家,去那吧。” “哪?” “山上。” 安好脑子里本能的跳跃出那间小屋,其实,她这几天也有点惦记那个地方了,院子外面拼成我爱你三个字的玫瑰花海,不知道怎么样了。 到了前面一个路口,安好调转了车头:“行。” 秦昊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倒是没有更过分的动作了,只是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安好的腿,像是在打什么节拍。 安好扭了一下身子,有点儿痒。 “别闹了。” “唱个歌给我听吧。”他仰起头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喝酒了,眸色温柔朦胧,神情也像是个讨糖吃的孩子。 “把手拿开我就唱。” 安好也有要求。 那只悠闲的手,倒是乖乖的抽了回去,安分的垂落在了椅子上,他又闭上了眼睛。 “唱个好听的歌。” 安好鲜少唱歌,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唱歌,但是真要唱给他听,居然生了几分羞涩出来。 “到山上再唱好吗?” 她打着商量,实则是在拖延,他有点醉意了,或者到山上就忘记了。 “现在。” 他却没有让她的如意算盘如意了。 安好脸色一红。 秦昊睁开眼慵懒的扭过头,语气很执拗:“现在。” 安好拗不过他:“国歌可以吗?” 她不太听歌,平常创作的时候也放音乐,但是都是纯音乐。 就算有时候方海珠心血来潮在她房间里放点流行音乐,她听多了跟着哼哼可以,可是歌词记不住。 仔细想想,能够完全记住歌词的,除了儿歌和生日歌,居然就只剩下了国歌。 以为他会反对,那她就只能给他唱儿歌了,没想到他居然——点头了。 “好。” 安好那个汗啊。 她自己都觉得无缘无故唱国歌的不是非常爱国,就是一朵奇葩。 显然的,她是后者,一朵奇葩。 而秦昊,是比后者还要后者,一朵极品奇葩。 “你真要听?” “唱吧,听着呢。” 安好嘴角抽了一下,刚才还觉得在他面前怪羞涩的,现在她只觉得好笑了,还没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唱不出口…… “不然,生日歌可以吗?” “今天谁生日?” “总有人生日的。” “我老婆只能给我唱生日歌,就国歌,唱吧。” “那儿歌吧,正好进行一下胎教。” 秦昊猛然坐起身来,看着安好的眼光灼热,燃烧。 “你怀孕了。” 安好晕。 “我就那么一说。” 秦昊闪亮的眸色恢复了原来慵懒的模样,又倒在了椅子上闭上眼。 “国歌。” 安好这个时候,忽然想靠边停车把他一脚踹下去。 “那流行歌曲,老的我会唱一个的。” 冬天里的一把火,这歌在安好念书死后就风靡全国,安好现在努力回忆回忆,歌词也能记住大半,记不住的地方就哼哼了过去。 以为这样总行了。 他却不凉不热的吐了两个字:“国歌。” 他有他的执着,安好也可以有安好的选择。 她选择。 “不唱了。” 然后,他的手,稳稳当当落在了安好牛仔裤的拉链上。 安好感觉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了一下,终于,妥协了。 “好,国歌。” 那只手懒懒的抽了回去,又恢复了原状垂落在椅子上。 安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深吸一口气。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前进!前进!进!” 安好唱完,却莫名的有种内心里汹涌澎湃的感觉,这种汹涌澎湃,说爱国其实真是给她戴了太高的帽子,她只是在这熟悉的旋律中,想到了小时候学校操场升国旗的遥远景象。 侧头看秦昊,以为他或许会偷笑他,可是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安好嘴角,轻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 这世上,还真有人把国歌当作催眠曲听的。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车里面昏黄的灯光把他的侧脸打的很温柔,流水的曲线,光滑的皮肤。 他的眼角,有一条细细的皱纹。 原来,不知不觉,她们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了。 中间那分离的三年,像是发生过,又像是从未发生过。 只有偶尔想到陆觉,安好才真实的感觉自己离开过秦昊。 陆觉,他还好吗? 曾经,中国新年,他带她去了华人街感受中式新年的热闹。 她们一起和大家舞龙舞狮,一起在老乡家里吃团年饭,一起在晚饭后和孩子们在街上放烟火。 午夜12点,除旧迎新的时候,她们和所有的华人一起,热泪盈眶的唱响了国歌。 这些记忆,和小时候在学校操场上升国旗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是什么走的这么匆匆,是时间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安好庆幸,在这匆匆的时间里,她有幸遇见他。 * 龙月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陆觉正站在窗口看外面夜景。 这个公寓每一个楼层的房间的格局都是一样,他把主卧,安排在她所安排的位置。 站在她应该经常站的窗口位置,看着外面她应该经常看的风景,夜里的凉风吹进来,拨动他的刘海,他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每天和她一起看日出日落,如今,他做到了,却是以这样一种讽刺和疼痛的方式。 所以,龙月的电话,让这种讽刺和疼痛越演越烈,龙月存在,清楚的把一个事实摆放在他面前:就算安好回来,他又该如何安置她。 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他却一次都没有接。 终于,一个小时候,手机响了一阵悠扬的音乐,没电,自动关机了。 站在机场,龙月脸上的暴躁显而易见。 他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是没错,可是却也从来没有不接过她的电话。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她龙月对他意味着什么? 订婚捆绑住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还有整个AT的未来。 而现在,他是要放弃AT,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了吗?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龙月。 她在害怕,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如今却在害怕,害怕失去他。 “陆觉,你要悔婚了吗?” 明明刚才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却还是颤抖着,发出了这条短信。 可是一发完,她就立刻把手机卡拔了出来,丢到了面前星巴克的塑料咖啡杯里,丢到了边上的垃圾桶。 她不想看到答案。 她来了,到中国来了,他不肯接她电话,那么她去找他。 * 车子到了山上,可是宿夜却成了困难。 房间已经一片狼藉了,并不是进贼了,而是泡水了。 这个房子是秦远东临时受命匆匆忙忙花了一天半时间让工人搭建的。 时间上太匆忙,来不及搞任何装修,只能像孩子搭积木一样,拼拼凑凑的拼凑成一个窝的样子。 虽然做了水电设施,可是却没有做防水设施。 前几天下过雨,这屋子就成了一个天然水坑,安好和秦昊开门进去的时候,闻到的也再不是新鲜木头的芬芳,而是木头腐烂的刺激味道。 而床铺什么的,都完蛋了,被子上还爬着几只臭屁虫,至于被子下面,安好是不敢去揭,搞不好下面是一床的臭屁虫,想来就恶寒。 房子里一片狼藉根本不能过夜。 房子外面安好心心念念的玫瑰花海也没好到哪里去。 已经让雨水冲刷的东倒西歪了,安好站在这片了东倒西歪的花海中,心情却并不糟糕,还调侃了一句:“你是想睡在车上呢,还是想睡到阳台上去。” 阳台,就是之前他们吃完饭的地方。 从侧面的楼梯上去,有一个毛毡板做的小平台,雨水往下,这几天又是大太阳,毛毡板上应该是干燥的。 不过,她也就是开那么个玩笑。 秦昊这会儿酒劲上来的厉害了,走路都有些飘,看到这个承载者她和安好浪漫回忆的房子变成了这样,居然发了脾气。 “该死的。” “算了,回家吧,上车。” “我给了他两天时间,就给我弄出这种豆腐渣,不回家,先去远东那,我非要把这小子好好批评一顿。” 安好看秦昊,也即使耍孩子脾气,于是顺应着他。 “好好好,先上车,秦总,时间不早了,再不下山天要亮了。” 秦昊被他推搡着进了车里,一上车,他还是板着脸,安好只能打趣:“不然,再给你唱个国歌。” 秦昊侧着头,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言不发。 他可真是喝多了,也是,人头马这种烈酒,他喝了至少有个四瓶,能不醉。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回去就吧远东骂一顿,来来,先系好安全带。” 安好凑过去,要给他系安全带,他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倾身过来,把安好压在了座位上。 “不能白来了。” 他一口酒气碰在安好脸上。 安好被逗的咯咯笑起来:“你还真想在这里过夜啊。” “不,做我想上山来做的事情。” 他的眼神,幼稚又灼热,说他醉了,可是动作却利索的很,一把放低了安好的椅子,跨坐在了安好身上。 安好笑的越发厉害,一点儿都不严肃:“你上山来就是想和我做这种事,还以为你是又想玩什么浪漫呢,真是高估了你了,你这种榆木脑子,我早就知道,上次的浪漫,也是远东给你写好了脚本安排好了一切,你还怪人家。” “谁说的,至少台词是我自己的,剧本上没有台词。” “好好,你浪漫行了吧,腰疼,把椅子放低一点。” 安好这无疑是在点火和引诱。 对,她就是在引诱他。 她的手,已经主动落在了他衬衫的纽扣上。 看到他吞咽喉咙的动作,安好笑意更魅,指尖,探入他解开的衬衫领口里,游离到他的胸上,有意无意的,撩拨他沙丘上的红梅。 谁说男人那里不敏感。 秦昊只觉得那温热的手,就像是催了催情药一样,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小妖精,居然敢勾引我。” “怎么,不受勾引?那好吧。” 安好欲把手伸出来,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熨在心口,然后,俯下身,就像是饥饿的野兽一样。 用吻,用双手,用身体,将她一寸寸拆吃入腹。 味道,真鲜美。 只是到了火山爆发的时候,她却一把惊恐的推开了她。 “弄到外面。” “为什么?” “你不记得,你喝酒了。” 秦昊这一个晚上,终于又这么一刻开始后悔晚上为什么要喝酒了。 知道自己现在的万千子孙“不健康”,最后一刻他只能强忍着离开了她。 他想,他该戒酒了。 * 云收雨散之后,安好腰疼的很。 最近很奇怪,很容易腰疼,安好想可能是到学校去上课的缘故,一天基本上有两堂课,一堂课2个小时,一天算下来要站四个小时。 她的腰,可能是站伤了,她还自嘲过自己真是娇弱,可是现实就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需要站这么久的活,开始的时候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吧。 穿好衣服,秦昊很大爷很懂享受的爬到了车后座,横躺下来,睡的舒服。 他喝了酒,安好也只能认命的发动车子,往山下去。 * 第二天一早上,安好醒来的时候,洗手间里传来剃须刀的声音。 安好赖着没起来,听着这剃须刀的声音,心里荡漾开一点点甜滋滋暖洋洋的东西来。 这样的幸福,多简单啊。 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轰轰烈烈,只要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能够听到他,看到他,如此而已。 秦昊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安好已经醒来,摸了摸下巴上来,亲吻了安好的额。 “今天不是没课吗?再睡会儿吧,我去公司了。” “老公再见。” “老婆再见。” 秦昊出去后没多久,安好就起了。 很久以前,她很嗜睡,她每天大把大把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那时候,她太寂寞,她长久的见不到一个人,她多的只剩下时间,那大把的时间,总要打发过去,所以她选择了睡觉。 可是现在,她的生物钟和秦昊同步,只因为她想每天睁开眼就看到的他。 秦昊一走,她也没有再赖床,和三年前不同,现在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很有意思。 就算只是被签订了“卖身契”到学校里教书。 但是不可否认,安好并不讨厌和那群孩子接触,甚至,她常常和她们打成一片,能够在他们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 今天没课,她还有想念那些孩子们。 不过,她今天也有烦心的事情,那就是秦昊奶奶的邀约。 她说了,上午11点,街心花园见,一起吃个午饭。 安好收拾好出门的时候,电梯下到16楼的时候,她心口又没来由的跳动了起来。 不过过了16楼,心跳就平静下来了。 她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可能是电梯到16楼的时候下落有点快,她有点儿失重的感觉所以才会心跳加速。 她用物理学概念解释了自己的心跳加速。 不过却不能用同样的道理解释为什么电梯到一楼后,迎面走来的女孩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先是一惊,然后眼底充满了一种哀怨和敌意。 难道,是柳浅的朋友? 毕竟柳浅也住在这里。 安好为此,还特地在一楼等了会儿,电梯一路往上没有停,最后数字定格在了16。 然后,电梯没有上也没有下,一直在16楼。 所以,那个女孩不是柳浅的朋友,而是16楼的住户? 听物业说过,16楼搬来了新住户。 原来,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 安好没再多想,这个楼层里认识她的人不少,保不齐有喜欢她的和讨厌她的。 晚上现在不是分了两派,一派护着她,一派护着柳浅吗? 或许是个柳浅派的。 安好对于别人的目光,本就不在意,所以这个小插曲,她没放在心里。 何况她现在一心想着秦昊奶奶到底要干嘛,也没这功夫去理会被人的眼光。 进了车库,取了车子。 车子发动,开出了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保安给她开了进出护栏。 有安好的邮包,保安按下进出护栏的开关后小跑了出来。 “秦太太,由您的邮包,对方说打不通您的电话,是现在给您还是您回来再来拿?” 安好放低了车窗。 伸出手。 “谢谢你,对了,我们家楼下是不是搬来了新住户?” “哦,是的,是个男人。” “男人?” “不大清楚,可能是夫妻吧,不过现在住着个男人。” “哦。” 安好没多八卦,把邮包放在了车后座,也没拆开看,往街心花园去。 * 终于还是找到他了。 要找到他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是也不难,只需要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龙月自己打当然不管用,她是让陆伯伯,她的未来公公给她打的。 终于,还是有个人能够成功压制陆觉的,她庆幸。 庆幸的不仅仅是找到了陆觉的住处,还庆幸的是陆伯伯不开口,陆觉绝对不敢甩了他。 龙月是带着兴奋忐忑和她卑微到了尘土里的爱来找陆觉的,结果却在一楼电梯间遇见了安好。 朋友说看到陆觉和一个东方女子在一起。 然后瑟琳娜就告诉他陆觉去了中国。 她本来就怀疑那个东方女子是安好,安好从那座电梯里走出来的瞬间,无疑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的心在滴血。 她的肩膀在颤抖。 可是她在忍。 就算此刻,站在陆觉面前,她都在忍,没有问出那句压在心头痛到她无法呼吸的话。 她只是故作轻松,一如既往的在他面前,骄傲的像是个公主。 “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不接我电话,非要我搬出你爸爸不可吗?” 她把皮包一甩,姿态悠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俨然就像是这是她的家。 陆觉冷着神色,一如既往少言寡语。 “谁让你来的?” 不是质问,如果是质问的语气,她就可以反驳他一句我怎么不能来了,谁规定了我不能来,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他的语气不是质问,是询问。 就像是盘问一个偷了东西的小偷。 在他看来,她是不就是陆伯伯派来监视他的一个摄像机。 “没有谁。” “什么时候走?” 这一句,又变成了驱逐的语气。 龙月鼻子很酸。 她却还在忍,东摸摸西看看,岔开了话题:“不错嘛,环境幽雅,空气新鲜,装潢也很华丽。” “什么时候走?” 龙月鼻子更酸。 笑的却越发的神经大条。 “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中国是个很穷的地方,上次去柏林电影节看的中国电影,都是黄土高坡,破房子拖拉机,穿着大花布衫的村姑,还有滑稽的东北腔,哎呦妈呀,干哈子,哈哈哈。” “你什么时候走?” 龙月终于,忍不住了。 她的笑声嘎然而止,侧过头看着陆觉,泪流满面。 “为什么要赶我?我是你的未婚妻。” “你也只是未婚妻。” 他的话,和刀子一样,不,比刀子还要毒辣。 “可是你不只是我的未婚夫。” 她的手放在了肚子上。 “你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陆觉冷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意思波动。 龙月撒谎了,可是悲哀的是她也只能撒谎才引起他一点点的重视。 于是,她打算把这种悲哀的谎言,进行到底。 “我怀孕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她负气的擦干眼泪,笑的讽刺和妖娆。 讽刺的是她自己,妖娆下却是一颗破碎的心。 陆觉终于没有再扎一把刀子在她身上。 “我给你安排住处。” “我就住着。” 她等着他拒绝,然后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用孩子和他争辩,可是,他在想什么,她永远不知道。 “那就住着,我要出门,你要什么东西,打这个电话。” 陆觉给她的,是于导演的电话。 她是该高兴吗?可是为何,心底的悲凉却大面积的蔓延开来。 他对她,不是爱,不是妥协,而是在施舍,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在施舍。 而没等她再说什么,他就出门了。 他一走,她就抱着抱着,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等电梯的陆觉听到了她惊天动地的哭声,可是,不痛不痒。 对他来说,龙月是个完全在他生命之外的人,就算她如今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属于他的生命。 他走了,龙月哭到筋疲力竭,直起脊梁骨来,带着满脸泪痕坐了会儿,然后,提拉着拖鞋,无精打采的走到了洗手间,洗脸的是偶,她发现洗手台上只有一份人的洗漱用品,看来,那个女人,不住这里,只是偶尔过来吧。 所以,他才会允许她住在这里。 她讥诮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龙月,你可以更贱一点。” 镜子里的自己,也在嘲笑她。 她烦躁的一毛巾摔在了镜子上,转身出了洗手间,打开电视。 碰巧,在放一个东北家庭喜剧。 她含着泪,看的哈哈大笑,多么搞笑的剧情,多么豪爽的人啊,一个哎呦妈呀,好像是再多的心酸和痛楚都能被掩盖过去,她曾经也是这样一个人,豪迈,爽朗,天地无惧,现在,却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没有自尊的女人。 十六楼,龙月又哭又笑。 十七楼,安好刚刚出门空空如也。 十八楼,柳浅刚刚做完指甲,她最近心情不错,这个日新月异更新换代快的和夏天的雷雨一样的社会,关于她辱骂粉丝和美院学生的视频早就被炒到过时了。 她以一场自杀还有搬到秦昊家楼上的举动,成功的把新一轮的话题引到了她是狐狸精还是安好是狐狸精这个话题上。 今天早上,她用了一部备用手机给报社的人爆料,说是在李海小区附近一处酒吧看到了秦昊和柳浅在喝酒,秦昊还抱着柳浅回来。 报社的人效率极高,中午那天的酒吧视频就被放到了网上。 柳浅涂着指甲油看着下面各种评论声,就算是那些评论多数是骂她的,她这会儿也得意的很。 不过,她没有得意太久。 因为下午,新的一段视频放了出来,视频是电梯里的一段视频,她们这幢大厦的。 视频下面的时间和酒吧视频的时间一衔接,前后只有5分钟不到的间隔。 而这新视频里,不仅仅只有她和秦昊,还有安好,安好抱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她,笑着和秦昊在聊天。 对,是笑着在聊天,显然对她的存在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于是,新一轮的留言出来了,这次基本不是骂柳浅的,基本都是质问搞什么干嘛把两段视频隔开上下午放故意让人误会,可这次,柳浅的脸色却不好了。 网上的风云际变,安好并不知道,她现在正和秦昊奶奶在一家咖啡馆里喝咖啡。 越好的吃午饭变成了喝咖啡,自然,秦昊奶奶是迟到了。 不过显然,也是故意让安好等的,她无非是想煞煞安好的锐气,可安好却比她想象的更有耐心。 “奶奶,你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喝这么苦的咖啡。” 服务员送咖啡上来的时候,安好把自己的那杯奶咖给了秦昊奶奶。 会点这杯咖啡,也全是因为秦昊奶奶先点了一杯黑咖啡,她是一早就想过要和她换的。 秦昊奶奶却以为她故作孝顺,恶心的很:“你是怕又摄像机还是狗仔队?你放心我谁都没叫,你不用装。” 安好并无所谓她怎么想,开门见山道:“奶奶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学校的工作,我给你辞了。” 安好蹙眉。 却很快舒展了眉心:“不想压榨我的价值了?还是想到了更好的压榨我的办法?” 交手过几次,秦昊奶奶这次有备而来,已不再这么容易被气到了。 一口也没动的手里的咖啡,她的脸色也不像是来喝咖啡的。 看着安好,她道:“对,当老师开画展来的钱比我想象的要慢多了,还以为你是多有名气的画家,上次画展却只来了那么几个人,真是说出去就丢脸。” 安好没和她争辩,她本意就是要羞辱她,争辩无用。 “那奶奶要我做什么?” “别装乖,说的好像我让你去死你也愿意去死一样。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事情吗?” “女二号?我不会出演的。” “美术指导,这是合同,没有异议你就签了吧。” 一本合同被丢到了安好面前。 安好看也没看,推回去:“我也不会去。” “你确定你不会去?” 秦昊奶奶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推送到安好面前。 安好脸色顿然阴沉了。 “为什么这么执着?你要是要钱,我可以给你。” “我要的不仅仅是钱,年轻人,我享受的更多的,是征服一个人的感觉,我在秦家这么多年,没有人敢忤逆过我,别人不能,你也不能,如果你不肯收起你尖锐的爪牙,我会想办法帮你收起来。” 安好脸色越发的阴沉。 “我不许你动她们。” 那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安好姑姑家的全家福。 当日介入安好姑姑一家的拆迁的事情安好就知道自己露出了软肋了,但是她没想到,秦昊奶奶会这么快将这块软肋捏在手心里。 “看合同吧,我有点累了,如果没有异议,就签了吧。婗安好,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我不过是卖老友一个面子顺便赚点钱,你如果非要当作我要你去死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会很辛苦。” 安好眉目间,凝了怨愤。 一言不发,打开了合同。 那一页,明明是薄薄一张纸,对她来说,却沉重的像是一座山。 她知道,一旦翻开第一页,今天这一仗,输的是她。 合同如她说的,除了和那份特聘教授合同一样工资全部归她,其余的并没有任何一条过分的条约。 合同后面的影视公司,也是中国现在最大的影视公司。 可以说,如果没有把关系弄的这么剑拔弩张,这个美术指导的工作,安好不会这么抗拒。 最终,她还是签了。 就算秦昊奶奶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拿那一家人吓吓她而已,安好也不敢去赌那个万一。 合同签了,秦昊奶奶满意的站起了身,看着安好,戏谑:“婗安好,记住,我让你站在阿昊身边,你已经该对我感恩戴德了,不要再妄想别的什么,你的人生只要按照我设定好的轨迹生活就行。” 安好冷着脸也站了起来。 “你说没有人敢忤逆你,所有人都在你的掌心里生活,你想征服我,你想把我变成第二个我婆婆,奶奶,你错了,你不可能把我变成你想要变成的那种人。因为,我诚服于你,不是因为我怕你,是因为我可怜你。” 原本以为得了上风,可是安好这句话,却让秦昊奶奶极力克制的脾气,蹭一下上来。 “婗安好,你真的以为你签了合约我就不会动这家人?” “那么你可以试试看,你弄这么多事情,百般逼迫我向你妥协,不会只是因为想要压制我。因为你清楚的知道,你既然可以以她们逼迫我签署合约,也绝对可以用她们一家人的性命和前程,逼我离开秦昊,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压制。你也不缺钱,你只是顺手捞钱而已,不然你大可以向我开一个价钱,你对我应该调查的很清楚,知道我是多少身家的人。” 秦昊奶奶眯起了眼睛,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 不,聪明的多。 安好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合同,继续道:“你有你的目的,至于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旦我毁约了,你的目的就不可能达成了,所以,你可以试试看动我姑姑一家,我会让你的目的毁于一旦。” 秦昊奶奶嘴角,冷勾起一个笑:“如果柳浅有你一半聪明,今天站在阿昊身边的就不是你了。那个傻子在阿昊最苦最累最需要她的时候去追求什么狗屁梦想,活该她被抛弃。婗安好,我还真有点欣赏你了,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你就慢慢去猜,我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说完,她提起包离开。 而安好,疲累又颓然的倒在了沙发上。 其实当秦昊奶奶把这份合同再丢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钱,根本不是她的目的,而她所谓的压制她征服她也根本就是个幌子。 要压制她,用不上那份合同,只需要安好姑姑一家的照片,那张照片,威力甚至大到了可以逼迫安好离开秦昊。 她执着在一个剧组上,她不肯当女二号就让她当美工。 第一次亲自上门被拒绝后气的脸色铁青。 今天再来,还是为了同样的事情,而且还用了安好姑姑一家要挟她签合约。 前后一理,事情非常简单明了。 秦昊奶奶千方百计要让安好进那个剧组。 那个剧组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秦昊奶奶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一次是进学校,第二次是进剧组,两者有什么联系? 如秦昊奶奶说的,安好真的只能再度靠猜了。 可是撇去钱,撇去秦昊奶奶的变态不说,安好真的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拿起电话,她给方海珠去了一个电话。 “海珠,把AAC经纪公司的全部资料给我找来,还有,美院的资料,对了,另外还有一个残阳似血剧组,我要这个剧组所有演员,工作人员的名单。” 那边,方海珠飞快记下安好的所有要求,放下电话,就听见慈善基金会的一个员工惊叫了一句:“看,网上又出新视频了,关于秦先生和秦太太的。” 方海珠凑了过去,就看到了上下午两段视频的相关报道。 她嗤了一声:“这个柳浅,就是个不作会死星人。” “海珠,我上次看到你家里有她的签名照,你们认识啊?” “我倒宁愿不认识她。” “你不会是她粉丝吧。” “对,黑粉丝,算粉丝吗?” “那你留着她照片干嘛?” “锻炼口才。” “啊?” “早上骂一遍,晚上骂一遍,你不觉得我最近骂人的口才突飞猛进了吗?” 和她对话的同时,瞬间——阵亡。 ------题外话------ 明儿见,我的更新时间一时半会儿是改不回来了,你们就将就吧,哈哈。 过几天可能学校要组织实习,貌似说可以不去,不过如果辅导员下了硬性规定,我也只能……提前先给你们打好招呼了。 应该不会去吧,祈祷别去,不然我白天朝九晚五,晚上还要码字,哦,会死的,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目的昭然 龙月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从第二天早上等到了晚上,陆觉却像是失踪了再没有出现。 她心寒意冷,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同意她住下了。 原来不是看在她“肚子”的面子上,而是压根不介意她住下,因为他一定不可能和她同吃住。 她给他打了电话,他却依然没有接。 她负气的给他发了信息:“十分钟内,回我电话,不然我就去医院做人流。” 这次,他的电话来的很快。 龙月是得意的,果然,他不在意她,也是在意孩子的。 “怎么,你总算怕了?” 那边,陆觉的声音冰冷。 “龙月,不要拿孩子威胁我,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我想要的。” 龙月脸色一白。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很清楚,如果你要去做人流,医药费可以到我这里来报销,毕竟那是我的种,我也有责任。” 龙月只觉得周身冰凉。 他居然,这么狠。 “陆觉,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悲凉到颤抖。 电话那,陆觉好像有事,淡漠道:“我在忙,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你……” 龙月咬牙切齿,可是电话却已经挂了。 电话一挂,她操起手机猛砸向地面,无辜的手机四分五裂,却哪里比得上龙月的心碎的厉害。 她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呕了起来。 她从小就这样,哭的太伤心了就会呕吐,这一次大约是哭的极度伤心,呕的她几乎折断了腰没了力气。 半个小时后,她颓然坐在沙发上,眼神茫然的盯着窗口方向,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极端的想法。 如果跳下去,他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忘记她了。 她是这样想的,也尝试着这样做。 16楼的窗口,秋风有点冷,她黑色短发在风中飞舞,下面是一片绿色的草坪,风景宜人。 她跨坐在了窗栏上,又把另一条挪了出去。 * “啊,有人跳楼了。” 有人尖叫,有血腥味从那片绿色的草坪上蔓延开来。 安好从窗口探出头去,就看到一楼草坪上躺着一个女人,芝麻绿豆点儿大,但是那滩的蔓延的血迹,却染红了整一块草坪。 安好吓了一跳,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安好在想她要不要下去,想了想,这种热闹又有什么好凑的,她站在窗口看了会儿,看到120来了,那个跳楼的人被包裹在了一块蓝色的大帆布里抬上了救护车。 然后围观的人都散了去,再然后来了一辆警车。 十分钟之后,安好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你好,小姐,我们是警察。” “恩,两位请问有什么事?” “今天你们楼层发生了一起跳楼事件,我们是来走访一下,看跳楼的这位住户小姐认不认识。” “哦,是几楼的?” “二十九楼的,一位姓姜的小姐。” 安好摇摇头,没有什么印象。 “打扰了。” “没事。” 两个警察进了电梯,电梯网楼上去,看来,他们是在逐层走访。 电梯在18层停下,柳浅的家,安好可不认为柳浅会认识这个姜小姐。 果然,电梯在18层短暂停留后,又往上去了。 安好回了屋,没想到在这幢楼里会出了这种事。 里海小区不是一般的人住得起的,何况是这个独层独户的单元,看警察的出警速度,也可知道跳楼的估计不是个普通人。 跳楼的,当然不是普通人。 而安好也猜错了,柳浅是认识那个人的,电梯之所以在18层短暂停留,是因为柳浅不在家。 等柳浅回到家后才知道,29楼那个姓姜的女演员跳楼自杀了。 她想到了某个深夜的晚上她喝酒回来,在电梯里遇见了于导演,又想到袁美娜和她说起过于导演被雪藏多年终于解禁,有人开始投拍他的作品,几个三流的小演员变着法的和他献殷勤,其中29楼的姜小姐就是其中一个。 有些想法从脑子里窜过,她惊了一下,就不敢多想了。 把包往沙发上一丢,袁美娜打了电话过来。 “浅浅,你听说了吗,姜媛媛死了。” “恩。” “可真是奇怪,昨天我还到她经纪公司去走了一趟,看到她春光满面的,怎么就死了,说是跳楼。” “美娜,别多管闲事的。” 袁美娜笑了一声:“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她这一死,你就可以从风口浪尖上下来,浅浅,你要调整好状态啊,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发展,我现在已经在帮你联系国外的大导演了,剧本也收到了几个,不过都是要做打女,你知道中国人在外国电视剧中的形象只能靠打,但是我想过……” “美娜,我现在不想谈工作的事情。” 柳浅出声制止了袁美娜。 她以前很欣赏袁美娜这种急功近利的个性,这种个性,带给了她足够的动力和机会,可是现在,她满脑子只有楼下那对夫妻,她就像是个爆破了的气球,什么梦想,什么奥斯卡影后,什么全民女神,这些曾经支撑着她生活的东西,现在看来都无聊又可笑。 她甚至想不然就退出娱乐圈算了,她最近也算是进入了被冷藏期,趁着经纪公司还没有宣布放弃她,她先把经纪公司给甩了,至少走也走的骄傲一点。 在娱乐圈待得久了,她深谙娱乐圈的生存法则,不要在事业走下坡路的时候努力往上爬,那不会减缓你下滑的速度,只会折断你所有的指甲。 更不要在往下滑的时候,抱住一切你能抱住的东西,那个东西,或许是一棵树,但是有时候,可能是一枚裸露在泥土外的炸弹。 姜媛媛就是抱住一颗炸弹,还没来得及的庆幸,就送了性命。 自杀,面上可能是这样的。 可是没有一个自杀的人会因为好玩而自杀的。 所有的自杀,都可以定罪为他杀。 没有外界的种种压力,谁会自杀。 柳浅心里沉的很,有种无形的东西压的她透不过去来。 不过她也庆幸自己没那么傻,谩骂粉丝的视频出来后,她也有一瞬考虑过死亡,但是割脉的疼痛唤回了她的理智。 好在,她选择的是割脉,如果她也选择的是纵身一跃,那么,一切都没了。 * 就这么纵身一跃,什么都没了。 这个下午,对龙月来说,何尝不是经历生死。 她荡漾着两条腿考虑着跳不跳的时候,一只粉色的蝴蝶以极快的速度从她的眼前滑落,一声闷响,16楼的距离,她却像是感受得到她飞溅的鲜血,滚烫的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吓傻了,从窗框上跌了下来。 幸亏,是往里面跌。 她的屁股跌的疼痛,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楼下有人在尖叫,有救护车的鸣笛声,半小时后之后,有警察来做了笔录。 她抓着警察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警察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两眼,点了点头。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龙月知道,自己的模样,看上去必像是个杀人心虚的凶手。 所以,她一瘸一拐的撑到了电梯面前,挡住了关上的电梯门:“请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很害怕,我是昨天才搬来和我老公同住的,你们可以问物业。” 警察皱了下眉头。 “小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的脸色惨白了一下,那张从她面前落下的面孔,她只来得及看一秒,不,一秒都没有。 “我从窗台摔了下来,我看到了她的眼泪。” “谁?” 于是,龙月颤抖着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一个警察吃惊的看着她,离开前,安慰了她一句:“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天大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人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人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是啊,她怎么会这么傻,她活着他都不见得会记得她,她要是没了,就跟更不用指望他想念她了。 那张飞舞而过的面孔,救了她一命。 龙月到楼下物业那里去打听了一下跳楼的人。 姜媛媛,物业说是个女演员。 龙月回来打开电脑,上网搜了一下这个人的资料,进了这个人的贴吧,粉色也有不少,她的死讯刚刚在网上发布,哀悼的人给她盖了楼,龙月点进去,一条条看先去。 楼层里还公布了一个QQ群号,好像是姜媛媛的粉丝群。 龙月加了那个群。 一进去,群里正在热烈的讨论着姜媛媛自杀的原因。 刷频太快,龙月的中文说说还行,写就不行了。 所以她只有看的份。 群里的人好像在说姜媛媛刚刚接了一个剧本,出演戏份很重的女二号,前几天角色已经全部定了下来,姜媛媛还在微博里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喜悦。 说着有人把那条微博截了过来。 微博上佩了一个年轻女人美丽侧脸的图,就是姜媛媛的自拍照。 文字上写着:于导的作品,冷血却又痴情的女二号,我的猜菜。我等待很久的机会,这一次,一定要全力以赴,亲爱的你们,都要为我加油哦。 聊天的速度太快,每个人都福尔摩斯附体,或八卦,或者义愤填膺的猜测着姜媛媛的死因。 赤兔——“微博是前天半夜十二点发的,看微博的状况就知道我们媛媛等待很久的机会来了,她怎么会自杀呢。” 小绵绵——“是啊,我听到消息也很震惊,难道是女二号有变?” 我等的爱——“我听说,剧本的女二号本来定的不是媛媛,是一个圈外人。” 众人纷纷——“谁!” ——“谁?” ——“谁?” 我等的爱——“女二号定的是的那个大画家婗安好,不过她拒绝出演了。” 龙月猛然直起了身子。 生硬的敲打下几个字:“婗安好为什么拒绝?” 等她这句话发出去的时候,群聊都已经甩了她一条大街了,大家已经开始讨论姜媛媛平常一直闹绯闻的男朋友会不会是让她自杀的原因。 龙月的这句话,自然也是石沉大海。 大家讨论的火热,龙鱼打开了历史记录,看刚刚打字时候遗漏掉的关于安好的内容。 不过不是很多,大家完全没有把婗安好和姜媛媛的死联系到一起,因为是婗安好拒绝在先才有姜媛媛得到女二号的机会,所以不具备争议。 龙月回到的聊天框,讨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不过没有人再提起婗安好。 龙月关掉了电脑,回到了床上。 不过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了电脑。 在搜索引擎里,她输入了婗安好三个字,结果,跳出来的搜索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她是才知道,婗安好在中国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人气。 不过看了好几条她才知道,婗安好这么大的人气,也无非是因为纠缠在一段三角恋中,老公和前任纠缠不清,还在深夜出现在前任的家里。 她讥诮一笑,心里暗爽。 可是一想,婗安好的婚姻不顺,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于是注册了一个马甲,在一条早就过时了的新闻下面留了一个言,总共才十多个字,三个错别字:我只持安好,西望他和秦昊幸福美满。 发出后,她就像是找到了事情做一样,专门找安好的新文,复制粘贴那条错别字留言,一路给安好秦昊送祝福。 然后,她看到了最新的关于安好和秦昊和柳浅三角恋的新闻。 新闻里的那栋大厦和电梯,让她机械性粘贴复制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伸手,点开了视频上的三角形。 两段视频,一段是从酒吧到公寓门口,视频里是秦昊和柳浅。 另一段时间上紧接着上一段,是秦昊把柳浅交到了安好手里,两人上了电梯,送了柳浅到18楼,然后,秦昊公主抱着的安好,回到了17楼。 龙月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在这座公寓里,遇见安好。 更加明白了陆觉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的。 她那句自私的祝福,送不出去了,安好和秦昊幸福美满,那么她呢? * 这个晚上,陆觉回来了。 龙月坐在沙发上,不再哭不再闹也不说话,这样的她,显的很反常。 但这样的反常和她的哭声一样,对陆觉来说,不痛不痒。 龙月知道他会回来的,当她知道安好就住在楼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他进来,没和她打招呼,没有说任何话,径自换鞋,脱掉西装,进屋,冲澡。 他做所有一切,都把她当作了空气。 他从浴室出来,倒了一杯水就要回房。 龙月跟着进了卧室,他躺上了床,喝了一口水,拿起一本杂志在看。 龙月走过去,钻进了被窝。 他并没有驱逐她,或者对他来说,她在哪里都无所谓。 她试着靠近了他一点,他依旧没有反应。 她坐起身,眼眶有些潮湿,眼角的笑意却很魅。 “做吗?” “……”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她落下了睡衣的带子,露出一片雪白细嫩的肌肤。 她是年轻又漂亮的,身上带着一种张扬的美丽,可是这样的美丽对陆觉来说无用。 “不做吗?” “……” 他依旧没出声。 龙月抽走了他的杂志,他冰凉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肩头,看了一眼,躺了下去。 她对他,毫无吸引力, “做吧,我想要。” “我不想。”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凉透。 “你搬到这里来的目的不会这么单纯的,满足我,我也会满足你,你想要的,我会帮你的,我想要的,也请你给我。” 陆觉黑眸子一凌。 龙月火热的唇伴随着苦涩的泪落了下来,封缄了他的唇齿。 陆觉木然的由着她吮吻着他的嘴唇,她的手,游离到了他的睡袍了里,柔若无骨。 “想想看,楼上的房间里,她也正在做一样的事情。” 她看着他,然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她所熟悉的愤怒和压抑。 猛然,她被推开,下一刻,他俯身过来,没有前戏,没有抚摸,他粗鲁的进入,无声的撞击。 龙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给撞碎了。 她勾住了他的脖子,她想这一刻的她,真是贱到了骨头里,可是谁让她爱他,谁又让她不懂得爱。 如果以前谈过一两次的恋爱,那么在爱上他的时候,也不至于无措到这种地步。 她的爱是卑微的,卑微到可以成全他的快乐。 他带着愤怒的发泄,在半个小时之后中止,龙月已经痛到腰肢散碎,她却想,可能是下午从窗台上摔下来的缘故。 “把她引到这个家里来,龙月,你要的我不会给你,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给。” “我知道,所以爷爷想要我怀上你的孩子,爷爷说,你不是个好驯服的男人,我只是没有想到,连孩子也捆不住你。其实,我并没有怀孕。” 她实话实说,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 他们已经坦诚相对。 他已经告诉了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娶——她。 “我知道。” 龙月侧过头看着身边大汗淋漓的男人:“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每天凯瑟琳给你喝的水里,都加了避孕药。” 龙月心口一疼,嘴角蔓延开一个凄楚的笑:“你还准备的真是够完全,那么为什么要让我住下。” “我只是不想再接到BOSS的电话。” “呵。” 龙月轻笑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陆觉已经起身,精壮的身子,在房间灯光映衬下,透着一股迷醉的光泽。 这迷醉的光芒和他脸上冷峻的表情如果能够融合一下那该多好。 “把她引到这个家里来。” 他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 龙月没有问原因,只是道:“那么,送我个孩子吧,如果你送我个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 陆觉蹙眉。 龙月道:“放心,孩子不可能成为我的筹码,你连我和我的家庭背景都不要,又何尝在乎一个孩子,我只是觉得亏,我总要从你身上拿走点什么吧。” “好。” 他冷然的应了一声,进了洗手间。 这场被龙月当zuo爱情的东西,在他的眼中,却真正成了一场交易。 龙月倒在床上,苦涩一笑。 作践自己,原来比放纵自己更容易。 * 安好还没有和秦昊说她签约了剧组美术指导的事情。 事实上她想等到开拍之前如果还没有找到秦昊奶奶的目的,她在告诉秦昊合同的事情,顺便告诉秦昊秦昊奶奶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本来无意要挑拨秦昊和秦昊奶奶之间本就脆弱到只剩下一根线的亲情,可是秦昊奶奶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她不该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一而再,再而三。 就像是今天是上午她还打电话来说如果她敢把所有事情告诉秦昊,立刻就刘家人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 她说的血腥暴力无良残忍,却不知道她这样的有恃无恐,只会让安好更加坚信,自己不能够放纵这老太太。 而另一方面,安好让方海珠调查的东西已经有了结果。 至于结果和没有结果一样样。 美院就是美院那么简单,至于残阳似血的剧组,除了最近死了一个演员之外,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人。 甚至方海珠还把投资方的资料给安好邮了过来。 安好看了一下,一家厨房用具集团独家冠名播出,也没有什么异样的。 安好忽然能够理解秦昊奶奶咖啡馆里那个明明知道她晓得她又阴谋,却一脸轻松得意的表情是为何了。 根本,她无从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 或者是,她调查的方向错误了。 于是,她让方海珠找了一家比较可靠的私家侦探社,让对方给她监视秦昊奶奶的一举一动。 但是,一周过去了,对方反馈过来的信息却十分的简单。 秦昊一周都在家里休息,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只有医生来过几次。 安好的调查,彻底的得不到任何一点有用的线索,而剧组因为女演员跳楼自杀的事情也推迟了拍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安好每天花了打把时间在画室里画画,而秦昊也越来越忙,常常加班到深夜。 安好和秦昊见面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和柳浅见面的时间多。 当然,安好是不会主动拜访柳浅的,都是柳浅下楼来,她倒也不避嫌。 那次的视频时间安好已经知道了,网络上现在对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猜测,多了一个派别。 之前是安好狐狸精派和柳浅第三者派,现在有一个派别,名字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夫二妻派。 甚至有人打趣,秦昊再娶一个,就住到19楼,以后每个女人给他生一堆孩子,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把和谐社会的和谐两字贯彻到透彻,多圆满的结局啊。 这些,安好可不恼,凡人自扰,这些人也无非是茶余饭后找点事情聊聊打发时间,安好只是很不幸的成为了他们的谈资,但是于她,确实是不痛不痒的。 她这个人,只要不要触及到她的底线,她都无所谓。 说好听点,是心态放的宽。 说的难听了,就是傻。 换做别的女人如果网上流传出这种事情,非要气的跳脚,宣城要告死那些造谣的媒体不可。 就算是真的看得开的,外面不表现,家里面也肯定和男人闹翻天了,至少也会要求搬家,可她就不。 倒是秦昊,提议过很多次搬家,安好每每都挥手打发一句:“懒得搬,耗着吧,楼上那位可是个要面子又急性子的人,她被当作了二房太太都不恼,我恼什么,怎么说我还是个大房太太呢,按照古代人的说法,我可是当家主母,我孩子还是嫡子呢,她生个孩子,顶多算个庶子,继承遗产的份儿都没有。” 这番言论,把秦昊气的可以,压住她在床上狠狠折磨了一顿。 她终于讨饶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争取和她沟通,让她赶紧搬走行吧。” 安好话是这么说的,行动却没有,倒是柳浅,在某年某月某日某个下午,主动登门造访了。 当然,她可不会提着大袋小袋礼物进门,因为楼上下的格局是一样,她熟门熟路,进了门,鞋子也没换,直接进了客厅,坐下,大有一副这是老子的家的傲娇姿态。 安好也不和她计较,兔子披上了老虎皮,无非也就是一只兔子。 那天柳浅没坐太久,只是来和安好说了一段她和秦昊的千千往事,然后扭着腰得意的走了。 安好从头至尾都分不清她的用意,如果说是来炫耀的,那么她就没必要挑着秦昊不在的时候来了,炫耀得不到当事人的符合,有毛意义。 如果她是来宣战的,压根安好和秦昊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饮弹阵亡了,她九尾猫投胎的,也经不住再死八次吧。 安好左思右想,觉得,她是来搞笑的。 所以,柳浅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来的时候,安好都当她是来搞笑的,因为她来的目的和第一次一样,和安好叙诉她和秦昊以前的恩爱故事的,唯一不大一样的是,后面几次还带来了当年他们“恩爱”的证据。 其中有一样安好看到时候差点崩不住笑场,一个篮球。 大约是安好的态度太过不在意,柳浅今天再来的时候,就带来了重磅炸弹,秦昊的果照。 其实也算不上,只是背面而已,在游泳池里。 如果不是柳浅非要说这是秦昊,那个只露了个后背的男人是谁,安好还真认不出来。 “喝茶还是喝咖啡。” 安好只看了照片一眼,脸上的态度依旧和之前任何一次一样,云淡风轻。 柳浅这一次,终于怒了。 “我和他上过床,你知道吗?” 安好笑笑:“他说没有。” 柳浅脸色一白,却咬的死死的:“他怎么能说有,我们第一次是在我高三的暑假,他妈妈死了他刚从国外回来,他很上心我安慰他,然后,他抱紧我,吻了我,我们发生了关系。” 她以为,这次,眼前的女人总不可能再保持着这样一幅“你说你的,我不在乎”的态度了。 安好确实不是这样一副态度,而是—— 她居然饶有兴致的,抱臂靠在了沙发上,嘴角勾着,问道:“你确定那天是秦昊而不是其他男人?” 柳浅梗着脖子,打算把谎言说到底,演戏,她从来在行:“这我还能记错了。” “那可不一定,不过这种事情,确实不可能记错,这样吧,你说一下,高三暑假,什么地方,他抱的你,吻的你,和你发生的关系。” 她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本子。 柳浅被气的满脸通红。 她显然,瞧不起她,压根不信秦昊和她上过床。 “高三暑假,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在我家我房间里,他因为想念妈妈很伤心,你大可以等他回来了问他有没有抱着我,亲吻我。” “然后呢?” 安好记录的认真,抬头看了柳浅一眼。 那么专业一个演员,说谎起来到底还是的会心虚。 安好相信前半段的抱了吻了,可是所谓的发生关系,她就不信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秦昊亲口和她说过他没有过任何其他的女人,更因为她自己也亲身体会过他第一次的笨拙和快速。 那次,就算是不谙男女之道的她,也觉得他未免太过迅速,前后不过三十秒,保不齐是个早xie患者。 不过那时候她怕他,所以也不敢多说,但是第二次,他就一雪前耻,折磨的生嫩的她一天下不了床。 安好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处男的第一次很快都是正常的。 不过,这样私密的事情,她就不和柳浅讨论了。 她现在这样的姿态,足够让柳浅难堪了。 果然这次,她又是来搞笑的。 “怎么不说了?” “婗安好,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 柳浅面色涨红,站起身怒视着安好。 安好跟着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却再不玩味,认真起来。 “柳浅,你可以炫耀你们曾经美好的过去,但是不要把这种炫耀当做资本,如果这些可以当作资本,仅仅是我和秦昊的一场婚礼就足够击垮你所有的资本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呢?” “我为什么要死心,奶奶不喜欢你,你终究有一天要滚出秦家的。” “那么,我们可以等等看,看最终站在秦昊身边的是谁。” “婗安好,你不要太得意,奶奶是不会让你和秦昊在一起的,你滚蛋是迟早的事情,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自己离开,这样秦昊还能对你留些美好的念想。” 安好蹙眉。 柳浅已经捏着她的照片起身,转身而去。 安好的眉心,从她说出那番话后,就无法舒展了。 柳浅向她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秦昊奶奶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果然是要让她离开秦昊,而秦昊奶奶之所以郁郁回回曲曲折折的做这么多事情,就是要让她很难看的离开秦昊。 或者可以理解为,秦昊奶奶做这些的真正目的,不是让她自己离开秦昊,而是要秦昊主动甩了她。 而能够让秦昊主动甩了她,比登天还难。 他爱她,深入骨髓,安好比谁都清楚,而秦昊奶奶相比也比谁都更清楚。 所以就算是安排什么毁了她清白等等的狗血戏码,秦昊不但不会嫌弃她,还会更疼惜她,心疼她。 而唯一能够让秦昊心如死灰甚至恨之入骨的甩了她只有一个理由——她背叛了他。 这个认识,让安好浑身冰凉。 秦昊奶奶,果真是个老变态。 所以说,进学校,进剧组,都是秦昊奶奶为了制造一个她背叛了秦昊的假象而安排的。 那么,那个人是谁? 秦昊奶奶放出来的那个饵,一个能够让秦昊误会她的饵是什么? 几乎是本能的,安好想到了一个人——陆觉。 她的心跳,开始剧烈。 柳浅是知道她和陆觉的关系的,柳浅知道了,就意味着秦昊奶奶也知道了。 安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面前是如此大的一个陷阱。 她给侦探社打了电话:“喂,你们做不做越洋生意,我出高价。” “高价是多少?” “一百万,够了吗?” “……” 对方,可定是瞠目结舌的表情。 安好知道,这生意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AT董事陆觉,我要你们帮我查他,我给你们一周时间。” “好,你放心吧,婗小姐。” 挂了电话,安好又给方海珠去了一个电话:“海珠,那个宝丽雅厨卫用具公司,你给我一份详细资料。” “怎么了又,安安,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总要我查这个查那个的。” “你别管。” “好好好,不过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恩。” 挂了电话,安好沉沉叹息一口,倒在了沙发上。 心口的震颤终于平静了下去,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学校办公室看到的那个校董,但是的他,只给了她一个背面,可是那个背面,为何她现在想起来,却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想给陈教授打个电话。 可是,如果真的是陆觉,如果陆觉真的卑鄙的和秦家老太太联手想要拆散他和秦昊,那么,陈教授保不齐也就是其中一伙,她打电话过去,或许会打草惊蛇。 所以,这个电话,她最终没有拨出。 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只要想到这件事可能真的陆觉也参与其中,她就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凉。 这样的冰凉之中,只有挂在墙上婚纱照里温柔笑意的男子,才能让她觉得一丝温暖。 她重新拿起了手机,明明知道他可能在忙,却还是任性的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他接了,在电话响了三声之后。 “怎么了?” “我想你了。” “呵呵,我在开会。” “但是我就是想你了。” “傻样,今天我会早早回家的。” “秦昊。” “恩?” “老公。” “怎么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去忙吧,晚上做狮子头,等你回家。” “恩,爱你。” “爱你。” 挂了电话,秦昊转过身,就看到了一屋子瞠目结舌的眼睛。 他是直接就在会议上接的电话,没有出门避讳一下,所以刚才温声软语的亲密话语,大家都听见了。 可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把手机放在了讲台上,脸色比翻书还要快,瞬间恢复了冰冷。 底下那些瞠目结舌的表情,也瞬间恢复了严整以待。 “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底下的人,摆到任何一个公司里去都是精英级别的人物,可是在秦昊面前,却乖巧的像是小学生一样。 “这是我们真正第一次开始推东方香水,第一支香水以母亲为主题,除了研发部,其余每个部门明天一早提交十个名字上来,只许多,不许少。” “是。” 底下又是齐刷刷的回答。 秦昊抬了抬手:“散会。” 会议室,人以走光,秦昊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大屏幕,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笑:“妈妈,爸爸一直想做一支送给你的香水,他没有做到的事情,我来替他做,擎天集团的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东方香水,送给你。” ------题外话------ 推荐文文《枭宠女主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怀孕 金钱利益的驱使下,侦探社办事也非常快,几乎是第二天的下午就给安好发来了消息,消息让安好心凉透。 陆觉,不在美国,来了A市。 她最不愿意为敌的那个人,如今真的站到了秦昊奶奶身边了吗? 答案看上去,似乎很明朗了。 只是,她本心里还不想接受和承认罢了。 她知道陆觉已经订了婚,对方家境阔绰富裕,她暗暗的祝福过她,她以为他能够将她和他们的过去忘却,开始新的人生。 可是,她错了。 她错在看轻了他对她的感情。 * 装修豪华的中餐馆包厢里,陆觉看着那份签着她名字的合同,向来冷峻的容颜上,有了一丝柔软的笑意。 她的字,真是久违了。 于导演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自从上次机场关于秦太太这个称呼的事件后,他自然是清楚了陆觉对安好的心。 他也很聪明的意识到陆觉会投资他的电视剧,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商机,什么市场,什么盈利,他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张合同。 所以,于导演投其所好,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礼盒送到陆觉面前:“陆总啊,上次我一个朋友给我带了这么个礼物,我老婆年纪大了用了也不好看,我借花献佛,就送给陆总,陆总看看喜欢不喜欢。”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非常精致的发卡。 上面闪闪发光的不是水钻,而是真钻,看得出与导演是下了血本的。 陆觉知道他的用意,心情很好,没有拒绝。 “那就谢谢于导了。” “陆总,您看看您要吃点什么,您一直在国外,应该很难有机会吃到中国菜吧,这家是最正宗的本地口味,菜单,您看。” 于导演看着陆觉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个金光灿灿的大菩萨,谄媚阿谀,只怕这个大菩萨转身走人,那一身金灿灿的光芒普照不到他的剧组里。 陆觉伸手接过菜单,随手指点了两个。 稳重高贵的气质,和几个月前的他宛若两人。 那时候的他,笑意如风,总是和煦。 如今的他,就和腊月寒冬,无论是气质上,还是举止上,都透着一股不好靠近的威严。 于导演对他,车前马后,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兴,见他点的菜不多,只怕怠慢,还吩咐了加两个菜,回转身,陆觉已经把安好的签约合同给收了起来,他奋投其所好,道:“这次真的很意外安好小姐能够加入我们剧组,安好小姐以前好像是陆总公司的人吧?” “恩。” 淡淡一句,于导演小心揣摩着,里头的味道好像没有不悦,他似乎很愿意和人谈论安好的事情。 当然,于导演知道,他愿意谈论的是哪一分部,这个部分,肯定不能把秦昊牵连进来。 “安好小姐不禁娱乐圈可真是可惜了,像她那种天生丽质的女人,娱乐圈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所以这次她能加盟我们剧组我真是觉得三生有幸,都是托了您的福,安好小姐和您真的关系很好,为了您,居然签约我们剧组,真是我的无上荣幸。” “于导演,作为剧组导演,请她吃个饭吧。” “啊?哦,行,当然要请的,我明天就给她打电话。” “何必明天,现在打吧。” 于导演露出为难之色,事实上安好虽然签了他们几乎的美术指导,但是从头至尾他本人其实和安好没有任何接触过,都是一个中间人帮忙说成这件事的。 所以,他压根没有安好的电话。 “陆总,我不知道安好小姐的手机啊。” “打这个,就说你是导演,请她吃饭。” “陆总,要说您也在吗?” “不用。” “那如果她不肯来呢?” “那就约一个她肯来的时间,于导演这点本事也没有,我还怎么看好你的电视剧?” 于导演被吓的一身冷汗的,被公司雪藏多年之后,这得来不易的翻身机会再也经不住一星星风浪了。 他忙道:“一定会约到安好小姐出来吃饭的。” 陆觉淡淡道:“约好了她,把时间告诉我。” “是,陆总,您放心。” 于导演心里头其实是泛着嘀咕的,他原本以为安好肯签约他们剧组是因为陆觉的关系,可是现在看来又不大像。 不然陆觉不用拐弯抹角的让他把人约出来。 不过在外面偷腥多次的他又对陆觉这种行为心照不宣。 偷情吗,总不能光明正大的,陆觉不过是要他做个中间人,就像是古时候给潘金莲和西门庆行方便的茶水婆子一样,他懂,他懂。 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不谨慎。 做到这种地步的谨慎,那是必须的。 菜上来之前,于导演给安好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对方拒绝了。 于导演正为难着,菜上来了,他忙按住电话小声请示陆觉:“还打吗?” “你回家去打吧,吃饭。” 于导演松了一口气,压力山大啊。 这顿饭,于导演吃的不轻松,既是花了血本买了一个全钻发卡做人情,又接下了这么艰巨的任务。 和婗安好通话的时候他一报上自己的名字,对方显然的语气十分冷漠。 他开口请对方吃饭,对方拒绝的毫不犹豫。 他这下又糊涂了,刚才还以为自己是潘金莲和西门庆之间拉线搭桥的茶水婆子,这会儿却又觉得自己就是个灶神爷,到处碰灰。 无论如何,陆觉交代的事情是一定要完成的,就是得想想法子。 * 残阳似血剧组的导演给安好打电话来的时候,秦昊就在边上。 看安好脸色不佳的挂了电话,他随口问道:“怎么了?” 安好躺在了他怀中,伸手抱住他的腰,一条腿缠上他的长腿,有些撒娇道;“如果有一天有人说我红杏出墙了,你怎么办?” “那要看你有没有出。” “废话,我可能吗?” “倒是,我这么强。” “不要脸。” “那你喜欢吗?” 安好娇嗔的斜了他一眼:“说正经的呢,如果有人诬陷我,你怎么办?”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道。 安好心里暖暖的,这一刻真的很想把事情告诉秦昊。 可是,毕竟只是猜测,如果事情并不如她猜测的那样,她伤害的,就不仅仅是秦昊和他奶奶之间仅存的一丝感情,伤害的,还有陆觉。 他在A市确实,可是,安好本能不想把陆觉和秦昊奶奶联系在一起。 至少,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抱住了秦昊的腰,柔声道:“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在你不爱我之前。” 他亲吻了她的眉心:“我永远不会不爱你。” 安好满意的在他的怀中缩了缩,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不见,抱着她的那个男人,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淡淡的异样的冷光。 * 一早上起来,秦昊做好了早饭,他今天没上班,擎天集团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东方香水工程正式启动之后,他就轻松了。 该部署的都已经部署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手下人的事了。 难得他有一日的清闲,吃好早饭后,他就提议出去走走。 A市发展虽然快,可是城郊很多地方都保持着原有的模样,这几年随着经济发展,城郊那些的风景宜人一点的地方都被开发成了度假山庄。 供需应求,城外的人往城里跑,城里的人到城外度假,整个A市持续着一种和谐的平衡。 秦昊和安好最后商量了一下去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座度假村。 秦昊和安好收拾的像是寻常的情侣,托了柳浅的福,两人最近在电视杂志报纸上露脸太多,以至于出个门都要配备明星二宝——墨镜和遮阳帽。 所以秦昊选择的这个度假村,算是在城郊的城郊,今天又不是周六日,相对去的人比较少。 安好准备了一些水果和小吃,又翻出了两套泳装和浴巾,每个度假村地域上虽然有优劣,可是配备基本差不多,都有泳池,安好还拿了防晒油和洗发水。 秦昊等在客厅,等安好收拾要一切后,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行李包。 “你确定要下水,医生有没有说受孕期间不能碰水,天有点冷了。” 安好揉了揉腰。 “最近有老是腰疼,可能那天在车里给你撞坏了。” 说着自己也脸红起啦。 秦昊面色,则是浮现了一丝暧昧的笑意,伸手揽住了她的小蛮腰:“可能是骨头撞歪了,不然再来一次,把骨头撞直了。” “去死。” 安好嗔一句,换好了鞋子。 “水压能够减缓肌肉疼痛,我想可能是前段时间的去学校当老师,每天要站几个小时站伤了。” “你还真是娇弱,所以你只适合做两个职业。” “什么职业?” “宅家里,我老婆。” “这是职业吗?” 秦昊笑道:“持证上岗,终身职业。” 安好把鞋子丢给他:“少凭,换鞋。” 换好了鞋子,秦昊就亲昵的揽住安好道腰肢,等电梯。 电梯从上下来,到18楼的时候停了一下。 安好倒是无所谓,秦昊却拉着安好回屋:“等一下趟。” “干嘛啊,女人就是老虎,你越跑,她追的就越凶,你躲什么,堂堂一个男人怕一个女人。” 秦昊不是怕柳浅,他是厌恶柳浅。 发挥了狗皮膏药精神的柳浅,完全没了以前的骄傲和自尊,就像是一块甩不掉的橡皮糖,沾在裤腿上让人反胃。 “搬家吧。” 秦昊没再往回走,不过又和安好提议搬家。 “真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她可是在你不在家的时候来过很多次。” “来干嘛?” 说话间,电梯到17楼层,门开了,柳浅浓妆艳抹站在里面吗,看到安好和秦昊,嘴角勾着,没说话,也没有往边上让一让的意思。 安好和秦昊只能屈居一边,电梯门重新关上。 这样三个人在同一座电梯里,不发生些什么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安好不挑事,秦昊不挑事,柳浅也不可能安分。 她是巴不得现在有一把刀子,她就可以一刀照着秦昊和安好紧紧握着的手看下去,可惜了她没有刀。 可是她有嘴巴。 她摘掉墨镜,语气尖酸刻薄:“还真是恩爱的,当年牵着我的手,也不见你握的这么紧。” 秦昊的脸色变黑。 安好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柳浅见夫妻两人不回应她的话,就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继续冷嘲热讽道:“最好牵紧一点,不要一个不小心就松开了,给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呵,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趁虚而入了呢。” “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死人。” 终于有人回应了,却不是秦昊,而是安好。 安好说这句话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救柳浅,她已经感觉到秦昊渐变戾气的脸色了。 不过她救柳浅又说的太大无私,她其实就是不想让柳浅的出现,三言两语的就的扰乱了她们今天美好的计划。 柳浅被呛了一口,脸色一片通红。 电梯也正好到了一楼,安好挽着秦昊的手臂出来,不忘回头看了柳浅一眼。 柳浅以为安好一定还要再骂她一句,都做好了应对回骂过去的准备,没想到安好居然吐出舌头,对她做了一个鬼脸,一个得意的鬼脸。 这下,柳浅通红的脸色,一片青白。 站在身后,气急败坏:“你安好,你抢别人的男人,你不要脸。” 一直被安好压着手臂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的秦昊,冷不防转过身来,脸色黑到吓人,生生怕柳浅吓的一愣。 但听的他一字一句的,把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扎入了她的胸膛。 “不要脸的是你,柳浅,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你真的绝对有意思吗?我看在你爸妈的面上多少还想维持我们之间一丝友谊,但是从今天开始,就算是你当着我的面自杀,我也再不会动一下眉头,把你所有的小伎俩小心思都收起来,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我居然认识你。” 秦昊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至少在人前。 所以能激他说出这一通话来,可见他已是到了忍耐的边缘。 安好眼看着柳浅泪如雨下,心里头爽的不得了。 上前抱住了秦昊的胳膊,她还成功补了一刀:“老公,何必和闲杂人等浪费时间,走吧,美好的旅程即将开始,让我们把阿猫阿狗们都忘却到脑后吧。” 闲杂人等,阿猫阿狗。 柳浅咬牙切齿,粉拳紧握,整齐的指甲齐齐的扣入了手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眼泪,不住落下,她哽咽阴沉之道:“婗安好,你少得意,你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安好此时最多只想到了秦昊的奶奶定她一个红杏出墙罪。 也想到秦昊奶奶设置的剧情了的奸夫就是陆觉。 她在调查,在小心防范,可是她绝对不会想到的是,有些事情,远远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把坏人想的太简单了。 而她之所以会把坏人想的那么简单,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堆坏人里,有个叫做陆觉的人。 她以为,这曾经爱她如生命的人已经订了婚,对方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事情绝对不可能太出格,最多是当时被她甩了心有不甘,想要破坏一下她和秦昊的感情。 她不会想到,陆觉要的,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他要的,从头至尾,都是她。 * 龙月坐在沙发上,刚从外面购物回来。 她心情不错,大包小包的衣服买了不少,拿着美国的工资水平享受着中国的物价水平,她简直成了一个低俗廉价物购物狂。 昨天她心血来潮想要买丝巾,这里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 于是她横扫了整个商业街大大小小的店铺,但凡有丝巾卖的,都被她席卷一空。 晚上精疲力尽的回到家一数,居然买两百多条丝巾,怪不得提上楼的时候重的手都要断掉。 今天早上起来,她又想到了买丝巾在礼品店看到的储蓄罐非常有意思,于是一大早杀出门,买了一堆储蓄罐回来。 而且为了塞满这些储蓄罐,她还去了一趟银行,把一叠叠百元大钞换成了零钱,人家还不肯换,结果她不得不在每一家银行注册了VIP账户,存了好几百万,才换了一大堆硬币回来。 这些她当然拿不动了,就雇了两个清洁工阿姨帮她扛回来,一到家,她就瘫了。 购物,让她内心里某种压抑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 他夜不归宿,她就一宿宿的摆弄她买回来的东西,到处放,到处布置,把一大堆一元银币都拆开洒的到处都是,然后趴在地上拿着一个储蓄罐一颗颗捡过去,塞满一个丢一边,再拿起一个储蓄罐爬着捡钱,塞满一个扔一边…… 周而复始,周而复始,她像是疯了,可是却也渐渐清醒。 她在疲惫之中明白了,有一个人,她是不用等了,她没谈过恋爱才会爱的这么惨,好在,她没有做出卑贱到可笑的事情。 她也不想要他的孩子了,她自己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她没有能力抚养另一个孩子。 她想,把所有的储蓄罐都装满,或者把所有的钱都装没的那天,她就走吧,继续回去做她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孩子。 走不进去的世界,就不要硬闯了。 五天前,有个男人这么和她说。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睿智,带着一种神佛电话世人的精光,她听了之后茅塞顿开,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疯狂购物,把内心的空虚和悲伤全部发泄一通,然后,她想走了。 陆觉中午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的狼藉和扫荡过一样,可是家具什么都没有乱,抽屉什么也没有翻过痕迹,就是家里多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到处都是丝巾,满地横七竖八的储蓄罐,还有地上随处可见的一元银币,再有指甲剪,橡皮擦,都是大批量随处可见,他的家简直成了一个批发部,唯独不见人。 “龙月。” 他是难得的喊她的名字,不过没得到回应。 他脸上有恼意,他讨厌她的疯癫和不自重。 订婚之前就知道龙家的孙女贪玩,和男人滚混在一起,叛逆纨绔,像个花花小姐。 订婚住到一起后,她倒是循规蹈矩了,他还以为把她调教的很好,没想到她本性难移。 他从一个房间找到另一个房间,直到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看到她,他脸上的恼意更重,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拨打她的电话,她没接。 “该死。” 看着狼藉一片的家,他不知道这样的家里,就算是把那好引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到处都是女人的玩意。 他愤然的踢了一下脚边一个储蓄罐,觉得龙月把他计划中最为精彩的一部分破坏了干净。 他要她把安好引到家里来,她这么多天没动静,他就过来催催,顺便把他们交易内容中关于孩子的部分给她兑现,结果她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他又给龙月打了一个电话,这回她接了,电话那,人声鼎沸,音乐震天动地,显然,是在酒吧。 酒吧,也是他所讨厌的地方,方海珠就很爱泡吧,还为此给安好惹过不少麻烦,他下了最后通牒不许她再去酒吧后,她才有所收敛。 陆觉对酒吧的印象,向来恶劣。 “喂,你找谁?” 他才要发作,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轻浮的女人的声音,那一口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听着也不是龙月的。 “龙月在吗?” 他问的毫不客气。 那边的女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找小龙女啊,她刚刚走了。”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这有什么,她送给我的呗。” “你是谁?” “帅哥你是小龙女她爸?问这么多。” “她去哪里了?” 那边,有些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我和她又不熟,我们也就刚认识,我们一个兄弟请她喝了酒,她在我们桌子这里玩了会儿,然后把手机送给了我,说是不想要了,你唧唧歪歪个鸟蛋,老子不偷不抢的,酒吧监控里都有的,都是她自己送给我的,挂了,他妈烦人,和那些狗日的条子似的,还审讯我了。” 那边粗鲁的一通谩骂后,陆觉的脸色已经极度阴沉。 她果然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了一起。 一时间,也找不到龙月,他看着这个狼藉的家,不想久留,留下了便签贴在电视机上,他转身离去。 他大约每想到,这一分别,会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再也见不到她。 这时候的龙月,已经在开往土耳其的飞机上,问她为什么要去土耳其,没为什么,随心所欲罢了,何况五天前那个男人和她说,这里有一栋他的房子,她愿意就用着。 * 度假村之行,意外重重。 先不说路上大堵车安好和秦昊出了城就已经是中午了,就说到了度假村,安好和秦昊几乎一下车就被人认出来了,然后,众人见到了网络红人真人版,纷纷上前合照。 就连临近几个度假村的游客也都特地驱车赶来。 安好和秦昊缩在房间里,才发现到国内尤其是A市附近的度假村来度假,简直是找虐。 于是,整个下午没有绿草坪红地毯小吃啤酒,也没有游泳池热水澡洗发水沐浴露,有的就是一副牌,一个小房间,两个人。 “三个三带一对。” 安好甩了牌出去,一面听着外面的动静,显然心不在焉,所以,就连秦昊偷偷的看了她的牌都不知道。 “三个J带一对。” “不要,老公,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吧。” “一个4。” “一个7,问你话呢,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吧,不然你打电话叫人来掩护我们出去吧。” “一个10,天黑了这些人自然会散去。” “那我们呢?这里都是乡间路,天黑了不好开车吧。一个A。” “炸弹。你别管这么多,打牌吧,做事要用心。” 安好无语,听刚才外面的声音,好像是狗仔队都引来了,他居然还能老悠闲的在这里打牌。 安好把牌一扔,做到了床上。 “我是在这里过夜都无所谓了,你可以?进来到现在,你宁可铺着家里带来的红毯坐在地上都不肯到这床上来,你能忍受这里的恶劣环境了?” 秦昊却笑道:“你睡床上,我可以睡你身上啊。” “……” “或者把你衣服脱光,和这条红毯还有家里拿来的浴巾一起铺在床上,我就睡那上面。” 安好:“……” “也可以铺地上,睡地上。” “你真打算过夜啊。” “为什么不,你不觉得乡下晚上的空气很新鲜吗?” 安好不知道他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很认同:“是很新鲜,这周围种了香蕉和木瓜,车子开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香蕉和木瓜现在还不能吃的,你没看到那片西瓜田吗?” “我又没说要吃。”安好随口道,却很快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昊,“你该不会是要……” 秦昊神秘一笑。 安好已经心知肚明。 他果真是要去偷西瓜。 堂堂一个总裁偷西瓜,他是有钱人做久了脑子进水了吧。 “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你不知道这个屋子有个后门吗?” 他好整以暇,安好却暴跳如雷:“你不早说,你安的什么心?” 秦昊却依旧慢条斯理:“我猜后门现在肯定也被人堵着。” 安好嘴角抽搐:“那你不如不说。” “我也是猜,不一定,声东击西这个成语听说过吗?” 安好觉得自己是被侮辱了智商:“你什么意思?” “果然是个傻瓜,只适合宅家里,做我老婆,等着。” 秦昊起身走向前门的时候,安好其实已经明白了他这时候提声东击西的意思了。 但见秦昊伸手拉住了门把,轻轻拧开一点:“老板,给我拿一瓶水进来。” 然后,透过拉着窗帘的玻璃窗,安好看到了黑压压一群人以及咔嚓咔嚓一堆闪光灯涌向了前门。 安好忽然觉得刺激无比,非常配合的指指后门方向,用唇语对秦昊道:“我去看看。” 夫妻配合默契,安好从后门回来之后就赶紧对秦昊招手:“没人,撤。” 秦昊一把拉住门把,眼看着窗帘口人影攒动,那些人肯定又分散开来把房子包围住了,他一个箭步走到后门,绕一个房子和跑一条走廊,谁慢谁快,胜负已定。 安好和秦昊从后门跑出来的时候,彼此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也不管夜色漆黑前面是什么,就知道疯跑,身后,一堆举着相机的人你推我攘,咔嚓着追赶上来。 只是那笨重的机器拖延了他们的脚步,最终他们能拍到的,也就是夜色中,那十指紧握,奔跑着消失在的甘蔗林里的身影。 安好和秦昊直到跑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此事秦昊要是知道安好肚子里有了他的崽子,他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了的。 不过,他这不是不知道吗。 所以在安好喊腰疼跑不动,肚子也坠痛的时候,他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停下脚步抱她抱在怀中,彼此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好累,就是腰疼。” “不跑了,坐会儿吧。” 他一抖手,一阵风,安好这才注意到,这个严重洁癖患者,居然把红毯子给带了出来。 安好觉得小腹有些坠痛,秦昊一铺好毯子她就一屁股做了下午,喘了几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就是腰还是疼。 “腰疼。” “哪里?” 秦昊的大掌温热的熨贴在了她的腰上。 安好把他的手引导到了酸疼的位置:“这里。” 秦昊轻轻的揉捏着,笑道:“好玩吗?” “挺好玩的。” “其实我们决策失误,西瓜田在正门前面,就是我们开车过来的地方,我们应该把人引到后门,然后从前门跑。” “你还真想要去偷西瓜啊。” “难道你不想?” 安好白他一眼,月色下,他柔软的侧脸蒙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很是迷人。 “我没那么无聊。” 她说,身子靠在了他的怀中。 秦昊的手,依旧不轻不重的揉着她的腰:“是不是那天在车上真的把你撞坏了,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好几天了,上山前其实就有点了,不过我没太在意,以为是教书在讲台上站太久的缘故。” “明天回城就去医院看看吧,我们可是打算要孩子的,要确保一切硬件软件设施正常。” 安好捶打了一下他的膝盖:“胡说八道的。”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野地里,我从来没有过。” 他没有明说,安好却明白他眼神里透着的那种光芒叫做什么。 她推拒,心里却又觉着刺激。 “不怕人追上来,他们可是拿着照相机的。” “所以,起来吧,我们再跑远一点,跑到一个他们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安好羞红着脸,却很配合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牵着她,月色下,甘蔗林里,一男一女,一块红布,在可劲的奔跑。 这样奔跑的结果就是,造过了头,那个一直没被发现的胚胎,终于反抗了。 “等等,肚子疼,老公,肚子疼。” 疯跑了一阵,安好忽然捂住肚子蹲下身来。 秦昊眉心一紧,跟着蹲下身:“怎么了?” “肚子好疼,有粘糊糊的东西流出来,好像是大姨妈来了。” 秦昊满腔热火,瞬间被浇灭了。 不过热浪退去,他却十分心疼着她的“痛经”。 “起来吧,我背你回去的。” 安好点点头,趴在他的背上,可是下体流血不止,让她渐生了恐慌。 “老公,你记得我上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吗?” “上个月六号左右。” “那么今天几号?” 秦昊想想:“今天都十六号。” “我姨妈推迟了10天,我这几年从来没痛经过,而且姨妈从来很准的。” 秦昊的脸色瞬间煞白:“你别吓我。” 安好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最近天天腰疼。” “老婆,别吓我。” 安好眼眶都红了,如果说身下流淌着往外走的是她们的孩子,那么,他们这双不负责任的父母,真是罪过太大了。 她颤抖着声音:“老公,赶紧的,回城,我感觉不大对劲。” 她话音未落,秦昊就狂奔起来。 等到两人回到度假屋,记者蜂拥而上,把两人围的水泄不通,秦昊黑着一张脸怒吼一声:“不想倒闭的都给我滚开。” 只这一句,威慑众人。 甚至那些高举的照相机都纷纷跌落了下来,大家再也不敢拍照,不敢围观,仔细一看才发现秦昊身上的安好,脸色惨白,眼泪涟涟,喘着大气。 有一个记者车子就在附近,赶紧开车过来:“秦总,赶紧上车。” 秦昊顾不得这么多,上了车,把安好抱在怀中,声音早已经没了平时的冷静。 “快,医院。” 车子机会是在飙,开车的记者或许以前在F1待过,从郊外到城区医院至少1小时的车程,生生被他压缩成了一半。 到医院的时候,安好下半身流了不少血,秦昊几乎是发了疯一样把她抱紧了急诊室,然后,懊恼的蹲在急诊室外面,头发被汗水汗湿,手里,还沾着血迹。 那个记者倒是送佛送到西,给安好挂了号,还给秦昊买了一瓶水。 “秦总,会没事的。” “恩。” 秦昊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那个记者顺着秦昊的边上跟着蹲了下来:“您不然洗把手,我太太之前也有一次摔倒了流了点血,送医院时候没什么大碍。” 秦昊像是得了希望:“她也是怀孕摔倒的?” 他说到好像安好一定是怀孕了才流血似的。 记者忙道:“对啊,怀孕前三个月要格外小心。” 聪明一世的秦昊,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套话了。 “你太太最后怎么样了?” “那时候我们也是不小心,我不知道她怀孕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会让她去摘窗帘拿下来洗,没想到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秦总你们今天跑成这样,也是不知道怀孕了吧。” 秦昊懊恼的点了点头。 没看到记者眼底小得意的光芒。 头条,巨大头条,居然就这么轻易到手了。 而且这个传闻中神一样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时候,也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这让人忍不住可怜他,想安慰他:“没事的,我太太那次也摔的不轻,结果没事,孩子现在都两岁了。” 他违心的说着谎,把自己一个黄花大**丝说成了爱家好爸爸。 可这么违心的说谎,却不再是为了套秦昊的话,只是想安慰安慰他。 秦昊依旧把手埋在膝盖上,严重洁癖的那么一个人,就这么坐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看到真让人心疼。 黄花大**丝记者于是起身,搀住了秦昊的胳膊:“秦总,地上冷。” 秦昊有些木然任由摆布的被拉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黄花大**丝记者拿了湿纸巾,照顾病人一样给秦昊把沾血的手擦干净,不时抬头看一看急诊室的灯,他期盼着别处什么事,新闻大头条他已经拿到手了,不需要用一个孩子的性命,再来博另一个大头条。 急诊室的门推开后,黄花大**丝想大约是他的业界良心感动了天地,安好没事,同样的,孩子也没事,可是秦昊就有事了。 那个中年妇产科医生大概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劈头盖脸就骂:“疯了这是,小夫妻脑子都进水了是吗?怀孕都这么多天了,居然跑步,吃饱撑着没事做了,对不对得起孩子,这孩子要是被你们这样造没了,你们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那个,医生,这位是……” “别和我废话,大晚上刚要下班,还要给你们闹心,去办住院手续。” 从来没有人敢训秦昊,可是秦昊现在却完全没有脾气。 他错了。 真的错了。 “医生,真的没事吗?” “你还想有事还是怎么的?” “不是,当然不是。” “还愣着,去办住院手续,挂两天瓶,修养两天。” 黄花**丝男眼看着医生把传说中的秦总训的和个孩子似的,也于心不忍:“我去,我去,我去办,秦总,您进去看看秦太太吧。” 医生斜眼看了一下秦昊,然后吃了一惊,再然后神色恢复平静,语气也软了很多:“年轻人,长点记性,自己种下的种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芽,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进去看看你太太吧,还有,以后别跑步了,头三个月最要注意。” “谢谢你,医生。” 秦昊诚恳的对对方鞠了个躬,对方虽然面色未动,可是额头上却渗出了汗水。 秦昊可顾不上看她的汗水,他如今一心一眼的都扑在了安好身上。 不,应该是安好和他们的孩子身上。 终于,把这个孩子给盼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度蜜月 这一番折腾,安好算是受了大罪,不过此刻,握着秦昊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时候,她嘴角荡漾开来的笑容,却是无比幸福和甜美。 “老公,它终于来了。” 秦昊眼底,有一种很浓的东西,那种浓郁的东西,叫做感动,也或者叫做欣喜。 他小心翼翼的,有些笨拙的轻轻在安好小腹上抚摸着,像是怕伤着她似的,甚至不敢贴着肚子。 “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 他在为甘蔗田里的疯跑的事情的忏悔。 安好轻轻撑起了上半身,他赶紧伸手过去抱住她:“好好休息,别起来。” 安好摇摇头,抱着他的腰肢:“我想和宝宝一起抱抱你。” 秦昊动情,将她拥入怀中。 夫妻情深,可见一斑。 外面的黄花大**丝红着眼圈,被感动了。 不过很快他胸口的大相机就在提醒他,大头条,动起来吧。 * 东方时空这次可真算是抢到了一个十足的大头条,没想到派记者去追踪秦昊和安好一次平凡的度假,居然会拿到这么火爆的新闻。 一个小时,编辑部,图片处理部,还有发行部全部被叫回来加班。 然后,两个小时后之后的凌晨三点,因为晚饭吃撑了睡不着起来看电视的唐芷晴,一手抱着PAD,另一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到地上。 安好居然——怀孕了。 她们那个不苟言笑的秦总,居然要当爹了。 她也不管这是几点了,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不受时间的局限和约束。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给公司里几个要好的同事打了电话。 然后,这个电话就像是分散蔓延的网,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公司的人连门卫大叔都知道了。 会上网的赶紧上网看,不会上网的托别人上网看。 那条视频,作为独家头条,已经在短短三个小时之内,被浏览了上百万次。 这庞大的数据量啊,恐怕是某些一线明星都要汗颜惭愧了。 这某些一线明星里,就有三生花剧组的莲花主角。 许常常邀请安好不成,然后选了一个他觉得气质上比较符合的。 一场晚上的戏,莲花主角刚拍完一个场景,助理送了手机和热水过来,她一看到那个新闻和点击量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要不要这么红,奶奶的,许导,许导。” 许常常转过头:“什么事?” “咱们投资商秦总又上头条了,你要不要看看。” 在剧组多日,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了许常常和秦昊是发小,所以关于秦昊的消息,许常常应该感兴趣。 果然,许常常从监看器前起身,走了过来。 “什么头条。” “呶,大头条呢。” 她把手机送过去,许常常看到新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唾了一句:“他妈的,老子女朋友还没有,你丫居然要当爹了,甩了老子几条大街啊。” 女演员抿着嘴偷笑,发现许常常目光不善的落在她身上,她忙双手护住胸口,做了一副警惕状:“许导,你可别为了追上秦总这几条大街打我的主意。” 许常常哼了一声:“你还得再漂亮点。” “你……” 许常常一转身,女演员对着他的背影吹胡子瞪眼,不过很快转过身,和身边的助理聊的欢。 “我说过吧,总有一天柳浅会鸡飞蛋打,真金白银的爱情,还能怕她那点小伎俩,婗安好这样的人就算不用浓妆艳抹,身子里就住着一个狐狸精,男人一旦迷上就是一辈子,柳浅身体倒也住着一个狐狸精,不过是个骚狐狸精。” 助理忙道:“我的大小姐,你千万小声点吧,许导可是柳浅的好朋友。” “放心,许导听见又怎么的,他心里未尝不是这么想的,你不见前几次秦总秦太和柳浅爆出三角恋的时候他还打电话给柳浅让柳浅适可而止吗?” 许常常大约是真听见了,转过身来:“你就这么闲,偷听人电话。” 女演员慵懒的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可以说的再小声点,我说导演,今天什么时候手工?” 许常常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眼睛里好像有事。 “手工吧,明天上午10点开工。” 现场,一片雀跃。 许常常的心情和表情都很复杂。 一方面他祝福秦昊和安好,一方面又可怜柳浅。 柳浅是个夜猫子,没有戏的时候就喜欢日夜颠倒,而且电脑不离手,这会儿如果不睡,大概已经看到新闻了。 收工之后,他上了车,上了MSN,柳浅不在。 他又上了一下QQ,柳浅的头像亮着,他发了四个字过去:“睡觉了没?” 柳浅回复了一个字:“恩。” 许常常无奈叹息一口,她果然还没睡。 “想喝什么酒,我刚收工,过去看你。” “毒药有吗?” 果然,那条新闻她也看到了 “有。” 许常常回了一个字,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的快,自从柳浅割脉自杀的事情之后,他也有点儿不大了解柳浅了。 这个以前在他面前如此鄙夷自杀者的女人,居然也把刀片割在了手腕上。 他其实有点怕柳浅再自杀。 从心理上来说,他觉得柳浅的自作多情真的让人有点儿看不起。 不过从情理上来说,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他也总不能真的不管柳浅吧。 到便利店买了十多瓶啤酒,又买了一些鸡爪鸭爪之类的零食,虽然他知道柳浅有喝酒的心情未必有吃东西的心情。 站在里海小区最豪华的这栋公寓楼下,他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拍照。 他转过头,就看到了几台隐藏的照相机。 这些狗仔,真是无处不在啊。 好在他早有准备,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到边上水果店要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把啤酒放进去。 电梯开了,进去之前,他先走到了外面,不冷不热道:“想来看柳浅是怎么被横着抬出来还是省省心回去吧。” 这些人,在安好和秦昊那抢不到新闻,就来凑柳浅的热闹,难道他们以为柳浅还会蠢的再自杀一次。 虽然,他其实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隐蔽处没有什么动静。 他转身要进电梯的时候,有个大胆的却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导,关于秦昊安好柳浅的三角恋,你有什么看法。” 许常常斜眼看着那个人,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 “三角恋,我还三角裤呢。” 又有人跳出来。 “那么许导,不是三角恋吗?网上说的秦昊坐享齐人之服,大太太住楼下,二太太住楼上。” 许常常就知道自己不该开这个口,这些个苍蝇啊。 “网上说,网上说的不是你们说的吗?人家好好的住这里不行,谁规定柳浅不能住这里了,谁规定你楼上住个女士那位女士就是你老婆了。” “可是上次柳浅自杀,是秦昊送她去的医院。” “你妹自杀给你打电话,你去不?” “许导你怎么骂人啊。” “我说你妹我骂人了,还不兴人打个比方了。” “许导,你这么晚来这里干嘛?” 又有记者跳出来。 许常常却不再予以理会,转身进了电梯。 那些记者跟了过来,挤进了电梯,然后电梯发出了警报声,超载了。 许常常眉头皱起来。 “都给我出去。” “许导,请你说一下你这么晚来做什么的?” “你什么身份盘问我,我大晚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是去看望柳浅的吗?她是不是很难过,现在秦昊和安好喜得贵子和恩爱相拥的视频传遍网络,网上说从头到尾都是柳浅自作多情,现在被识破了,被现实打了个大巴掌,你是不是怕她再自杀所以来开导她的?” “滚不滚?” 许常常眼底已经有了一些冷冽的气息。 电梯里记者,抓紧时间对着他那张黑脸拍拍拍。 大家继续各种问题烦扰他,甚至挑衅他,有摄像机等着他动手,他却只是掏出手机。 “喂,110吗?” 就这几个字,记者们脸色瞬间大变,纷纷退出了电梯。 许常常电话没挂:“对,有人半夜扰民,里海小区,请你们派人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看着已经退避三舍的记者们,他冷声道:“不是小区住户或者熟识面孔是不可能进得来的,就算你们又工作证有正常工作单位,如果是通过不法途径进来的里海小区,就等着去吃皇家饭吧。” 说完,就看到几个记者神色有些慌张。 让许常常说对了,他们怎么可能进得来,这种高档小区的保安相当严苛,他们之所以能进来,是其中一个记者发现了一个摄像头死角,他们从那个死角翻墙进来的。 要是110介入调查了,他们真的得去吃皇家饭了。 赶紧的,他们收拾好东西做了鸟兽散,而卸掉了负荷的电梯,也缓缓的关上了门。 到18楼,许常常伸手按了门铃。 柳浅来开门的时候,眼睛红肿。 “知道你会来,买了吗?” 她伸手。 “给。” 许常常把啤酒递送到她手里。 她看了一眼,苦笑:“就这些。” “也足够你醉了,你没听说过心情不好的人更容易喝醉吗,杯子在哪里?” 许常常换好拖鞋往里走,柳浅已经坐在沙发地板上,打开了易拉罐。 “别找了,就这么喝吧。” “你不要你的优雅了。” “男人我都抓不住,我要优雅干嘛?常常,你说当年如果我没有出国,没有人性,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许常常没说话,只是坐到了柳浅边上,启开了一瓶酒。 柳浅侧过头,声音哽咽:“问你呢?昂?会不会不一样。” 许常常点头:“肯定不一样。” 柳浅眼泪哗啦啦落了下来,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和最后悔的地方融汇在一起,她痛苦不堪。 “常常,我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要离开他,他那样的求我,他这个人从来不会求任何人的你知道,可是他那样的求我,我走前的那个晚上,他来我家里,在我的房间,他抱着我,亲吻我,哑着声音问我可不可以不走,我到底是着了什么魔障,为什么觉得非走不可,为什么非要觉得出国了我才能做大明星,我才能圆梦。” “别哭了。” 许常常送了一包纸巾过来。 柳浅只是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哭的肩膀颤抖。 半分多钟后,她才抬起头,猛灌了一大口酒,继续哀怨:“如果我没走该多好,那个时候他刚刚接管公司,他爸爸一死奶奶把他妈妈的东西都丢出了房间,他心里有那么多的伤和痛,如果我不走和他一起承担该多好。常常,我现在要怎么还能回得去。” “回去哪?” “他心里。” 许常常摇摇头,回答的诚实,却也很诚恳:“别傻了,他很爱安好。” “能有多爱,他当年也很爱我。” 柳浅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听的刺耳,所以,她尖着声音反驳。 许常常平心静气的抽了几张纸放到她掌心:“你爱当年的你还爱,他把你当作初恋,但是把安好当作挚爱。” 柳浅像是被抽了十个大嘴巴子一样,目光涣散的跌靠在了沙发边上,然后,又疯了似的歇斯底里大喊起来:“你胡说,你滚,我不要和你说话,秦昊就是被迷住了,不然他那天也不会来救我,我恳求他留下陪我会儿他也不会答应,我搬到他楼上他也不会不搬走。他就是还喜欢我,就是还喜欢我,你滚,滚。” 她和个疯婆子一样,把啤酒撒的到处都是。 许常常眼底,有些愠怒之色。 豁然站起身,他却不是要走,而是走到柳浅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啪,一个大嘴巴子打了下去。 “你清醒点,柳浅,你还到底是不是柳浅,没有男人你会死吗?” 柳浅安静下来,低垂着脑袋。 抬起头,涕泪满面:“会死。” “没有谁离了谁会死。” 柳浅软软的倒在了沙发上,低声喃喃,眼神涣散:“可是我离开了秦昊会死。” “你要死也死远一点,别破坏秦昊和安好的幸福,被让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你。” 许常常说完,愤然而去。 走到门口摔上门,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痛哭声。 许常常看看自己的手,叹息了一口:“干嘛打她呢,她也够可怜的了。” 不过,他真是见不得她那个样子。 她从来骄傲于人前人后,她是公主,是众星捧月的女神,什么时候堕落到为千夫所指的地步了。 想想也知道明天的新闻会怎么说她。 秦昊和安好如此恩爱温情的照片一曝光,所谓三角恋的传言就会不攻而散,到时候,柳浅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都会嘲笑她的自作多情死缠烂打,所有人都觉得她低贱的到可笑,这样的柳浅,要怎么办? 许常常别的都不怕,就怕柳浅再寻死觅活的。 说实话,他也有点儿厌倦这样的柳浅,谁也管不了她,却又不想她这样自生自灭,许常常还是拨通了柳爸爸的电话。 怎么的,都要有个人来看着她吧,不然她又得发神经。 * 安好和秦昊沉静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安好住院两天,秦昊寸步不离。 秦家大伯家来看过安好,何任盼看着安好的肚子把羡慕都写在脸上,秦远东更是夸张的送了一套宝宝小金锁,说是提前给宝宝的见面礼。 秦家大伯自从受了秦昊那一笔钱之后,和秦昊算是冰释前嫌,对安好也是爱屋及乌,非常长辈风范的叮嘱了安好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尽管说,觉得闷就到家里来坐坐之类。 秦远文也带着妻子和孩子来了一次,现在的他完全被秦杨架空了,在擎杨集团担任着一个可有可无的空头经理职务。 他看起来还好,进病房后没怎么说话,也只是看安好没看秦昊。 安好总觉得秦远文怕秦昊。 自然,安好是不知道那次秦昊死亡事件就是秦远文一手导演的。 秦昊没有和秦远文计较的原因也是因为秦远文多少顾念兄弟之情,嘱咐了绑架他的人善待他,不然秦远文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秦昊这些年和秦家的关系很疏散淡薄,但是始终和每一家都维系着关系,就算这些关系多数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他这么做,除了不想同室操戈之外,还有就是父亲临终遗嘱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如果不是这句嘱托,他也早就容不下秦远文了。 秦远文不敢看他,他则是不屑看秦远文。 倒是秦远文的孩子很是讨人喜欢,叔叔叔叔叫个不停,安好很喜欢那个孩子,秦大伯母为此也觉得欣慰。 秦家大伯一家走了之后,秦昊握住了安好的手:“吵不吵?” “不啊,怎么会,很热闹。” “姑姑姑父和晓艳下午过来看你,累不累?” “傻的,医生都说了我没事,就是要静养而已。” “你要一切小心,你肚子里可怀着我们的宝宝。” 看他如此谨慎的表情安好忍俊不禁:“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这么紧张,问了我多少次我累不累,吵不吵,饿不饿,难不难受了?” “有吗?” 秦昊真的没察觉自己问的很勤快。 安好坐起身,秦昊忙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累不累?” 安好笑看着他。 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频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别笑了,我只是第一次当爸爸有点紧张。” “你那还叫有点儿紧张,你那是很紧张,放心了,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就是我们昨天晚上太胡闹了孩子有点儿受惊。” “以后我都不敢了。” “要是知道有孩子了,我也不敢。” 其实想起来,安好自己都心有余悸。 秦昊坐到床边,看着秦家大伯送来的果篮,问安好:“饿不饿?” 安好要无语了。 “不许再问ABA形式。” 秦昊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故意般,凑到安好面前:“饿了吗?” 安好嘴角,抽搐。 不过心里却甜蜜蜜的像是浸了蜂蜜一般。 “我想吃草莓。” 果篮里并没有草莓。 秦昊起身:“我去买,不行,我走了谁照顾你,我先给你找个钟点护理工过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安好想到了陆觉。 曾经她因为一点小病住院,他也是离开一会儿都不放心,非要给她找个护理工。 安好想到陆觉,那甜滋滋的心口就有些酸楚。 “我开玩笑的,刚吃了午饭没多久,我不想吃草莓,陪我坐会儿吧。” 秦昊眼底,泛着宠溺的光,握着她的手,坐在了她身边:“安好,谢谢你。” “干嘛谢我?” “谢谢你愿意给我生孩子。” 安好轻笑:“傻啊,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从长安街头拍到昌西街尾呢。” “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你。” 他的柔情将她心底那一丝酸涩化开,她握着他的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事情。” “恩?” “我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的那天,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天? 银泰大厦的电梯。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电动扶梯,他往下,她往上。 因为戴安娜系列的抄袭事件他到专柜要求所有戴安娜系列都撤柜,他心情恶劣,甚至想回去把设计部那些人都给开了,然后,在这样恶劣的心情中,他想到了初次和她见面也是在这座大厦。 他下意识的看向左手边那家已经改成了水晶店的小铺子。 那一眼,他看到了她。 三年了,她齐肩的长发长到了腰上,乌黑浓密就像是瀑布,发尾微微的卷曲,又好像是海藻。 中风的刘海,显的她的脸很小,她美丽,恬静,眼底又带着一丝深沉。 她就这样,隔着那个格子铺,又闯进了他的视线。 他的心口被猛烈撞击了一下,身后销售主任喋喋不休的在报告最近的销售业绩,他的耳畔却只留下电梯擦身而过时,她轻微却要命的呼吸声。 他心里,带着某种强烈的渴望和害怕。 渴望她留下,害怕她再度消失。 这两种情绪毫不冲突,相辅相成,交缠在一起,然后,他抛开了那个聒噪的销售经理和他身后黑压压的一些高管,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翻过了那座电梯,可惜,她不见了。 他整个商厦找,甚至让保安封锁了所有出口,他发誓,他不会再让她跑掉。 遍寻一圈无果的时候,他几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然后,他看到了在买口红的她。 那支口红,是柳浅代言的。 他站在她身后,看到她面色平静的付钱,在店员夸她皮肤真好的时候笑的礼貌又温和。 他也听到了店员在背后议论她是不是A大美院的被包养的学生,然后,那几个可怜的店员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个,安好恐怕从来都不知道。 就像是她不知道在一楼将她抵上石柱的时候,他多想紧紧拥抱住她,恳求她:别走了。 “干嘛发呆,问你呢,你那天那么凶,是不是想打我?” 安好记得的,是自己被撞的发麻的后背,还有他一脸恶鬼一样的表情。 “是想打你。” 安好一怔,旋即抡起拳头,捶上了秦昊的肩头:“你想死。” 秦昊吃了一圈,却像是得了一个吻一样舒服:“对,我想死,我想你想的要死,你傻瓜吗?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就这么怕我?” 安好歪着脑袋想想。 真的挺怕的,尤其是在看到了那份遗嘱后。 那个三年,她过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但是现在想起来,却忍不住想笑,她居然在他浓郁的爱小心翼翼的渴望他的爱。 就像是一个傻子和一个白痴谈了一场恋爱。 结果傻子不知道白痴爱他,白痴也不知道傻子喜欢她。 多么幼稚的两个人,还好,六年的时光,足够让他们成熟。 “我不怕你,只是有点被你吓到。” “为什么?” “因为你说,婗安好,没有我的允许,你再也别想离开我身边。” “这很可怕吗?” “不是可怕,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想要我。” “傻的可以。” “是啊,不过还好没有傻一辈子,那次的画展,我原本为了避你,是不打算回国的。后来因为BOSS下了令,因为中国市场很肥沃,我又是中国人是,所以我本人必须出席,如果我不出席,我下面整个团队和我的顶头上司就完蛋了。” “这么说来,我还真要谢谢你老板。” “呵。” 美国的那三年,成了浮光掠影,偶尔想起来,其实那些人在生命里留下的,真的只剩下一些影像了。 “坐了很久了,不然躺会儿。” “不想躺,腰疼。” “哪里?我给你揉揉。” 安好侧过身,指了指某处:“这里。” 秦昊覆手上去,轻轻揉捏着。 安好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屋子里暖暖的,她渐渐有了困意。 秦昊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她也是混沌的应了一身,然后,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 于导演从新闻上看到安好怀孕的消息,消息是从秦昊和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肯定确凿,他有点儿远犹豫要不要现在约安好吃饭了。 一个孕妇,还是擎天集团的夫人,如果出点什么意外他就是头落地都赔不起。 而且他隐约觉得,那个美术指导的合同,对方可能要违约了。 怎么的,这样的人来做美术指导已经相识做梦一样的事情,何况现在还怀孕了,这个梦也该醒了。 他给那个中间人打了电话,想确认一下安好会不会毁约。 中间人是陆觉给介绍的,他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通过几次电话,听声音是个老太太的声音,至于和安好的关系他就不得而知了。 电话通了,还是原来那个老太太的声音。 “喂,您好。” “你好。” 对方声音倨傲,听得出不是个一般人物,不然也不可能说服安好。 于导演于是点头哈腰,低声下气问道:“您好,我是残阳似血剧组的于正浩。” “恩,说。” “是这样的,我看了报道说秦太太怀孕了,我想知道,关于这次合作……” “照常。” “啊,那么秦先生那……” “合同不是签了。” “我是怕对方毁约。” “你放心,她不敢。” 电话啪就挂断了,于导演挂了电话脸色就沉了:“什么玩意儿,还不给人说话了。不过,什么叫不敢?” 他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总觉得有些事情上很怪异。 起先他一直认为安好是卖他们剧组人情,毕竟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是AT的大老板陆觉,而安好又是陆觉一手提拔起来的,安好是在报恩所以才参与这个剧组。 可是和陆觉接触过之后他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至少如果两人真是交好,何至于打个电话请吃饭这种事情还要他来安排。 而且,陆觉不让他喊安好秦太太,作为一个男人这是处于什么心态于导演多少能感觉得到,不,应该说很感觉的到。 现在,他静下心来仔细那么一想,心里头猛然咯噔了一下。 该不是,安好有什么把柄在陆觉手里,安好不是因为报恩才接下美术指导这个活,而是因为没办法。 这就完全说得通了。 一则秦昊怎么可能让自己老婆做一个小小的美术指导这件事解释得通了,那就是因为把柄不能为人所知,所以安好签合同的事情压根没和秦昊说。 二则陆觉为何要他做中间人约安好吃饭的事情也说得通了,他捏着人家的把柄呢,两人自然交恶,要吃个饭没那么容易。 三则就是那个老太太为什么要说安好不敢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倒确实是不敢了。 做导演之前他做过两年新闻人,他自认为自己分析的很透彻,心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他就自以为是的给安好打了个电话。 “喂,秦太,我是于导演,听说你怀孕了,恭喜恭喜。” 安好接这个电话的时候,秦昊在边上看文件。 她其实已经打算和秦昊把一切都说了,有了孩子之后,她就不敢再承担任何风险也不敢再有任何闪失了。 至于她姑姑一家,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也没有什么避讳,直接对电话那头道:“于导演,既然你知道我怀孕了,那么,我要解除合同。” 秦昊抬头看着她,她对着电话那又说了一句:“以后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还有,请你告诉那个让我签合同的人,我不希望他再打扰我的生活,谢谢。” 电话一挂。 秦昊果然问道:“什么合同?” “一个剧组的美术指导合同。” “我怎么不知道你签了那样的合同。” 安好知道那是个冗长的故事,而且一旦说完,秦昊和秦昊奶奶之间会发生什么她真的无法预测,但是她没必要为了一个维系秦昊和秦昊奶奶之间仅存的一丝亲情而将自己推进的一个未知的陷阱之中。 于是,她把整个故事都讲给了秦昊听,不过,关于她猜想的部分,她却并没有说。 她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陆觉会算计他。 她觉得,左右就是她的猜测而已,现在秦昊奶奶的计划破灭了,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也会跟着破灭,她只要做好两件事,一是保护安顿好自己姑姑一家,二是避免再见到秦昊奶奶这个人这就行了。 至于那个破灭的目的目的后面除了秦昊奶奶之外还站着的是谁,她不想去猜测。 实现不了的东西,就让它永远埋藏在黑暗里吧。 或许,根本不是陆觉。 或许,真是她多想了。 她不能用一个猜测,却毁灭掉心里面那个温柔痴情的男子。 秦昊听完,脸色阴沉。 安好知道他会这样,她握住了他的手:“别生气,我就是怕你生气才一直没告诉你。” 秦昊眉心舒展开,抱了抱安好:“你放心吧,姑姑我会安顿好的。” “我相信你。” 说出来后,安好沉沉的心事反倒的放了松,好像有一种寻求到了庇佑的感觉。 她躺在床上,看着继续看合同的秦昊,才发现,独立惯了,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肩头。 但是有个人分担的感觉真好。 这一刻,她也有些无所谓秦昊奶奶手里的那些遗嘱啊合同啊什么的,她觉得,包养一个男人的滋味,或许也不错。 等到他一无所有的那天,她就用所有的钱买一座房车,然后他们去流浪,没有流言蜚语,只有海阔天空,虽然听起来像是个梦,可是如果梦也能够实现,那才是真的美好的。 她喊他:“秦昊。” 他从文件里抬起头。 “我们私奔吧。” 他一愣,当然不知道刚才她做了一个多么天马行空的梦。 不过,他还是宠溺一笑:“好,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私奔。” * 安好以为他不过是开玩笑的,但是当她站在这片硕大的草原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居然认真了。 一周的时间,他用了一周的时间把公司交给了秦杨打理,秦杨本来就是香水商人,做电子器械之后他一点也插不上手把整个公司交给了秦远东打理,公司也打理的风生水起的,他更是无用武之地。 他在家里闲的长毛的时候,秦昊把擎天集团全权委托给了他,然后,带着安好,私奔了。 其实,他说,不是私奔,是一个蜜月,他一直欠着她一个像样的蜜月。 但是每天躺在碧蓝的天空下,听着风吹,面前是一大片麦浪金光灿灿,广阔无垠的草坪上有兔子奔跑追逐,风吹草低现牛羊,澄明的湖泊清澈见底,安好以为,这种蜜月,就是一场浪漫的私奔。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这里不像是内蒙古,虽然这里有一大片的草原,但是她只是在她睡着的时候的开车带她来的这里。 这里也不是公主的城堡,虽然这里有一座看上去非常古朴巍峨的城堡,但是城堡里的装修风格都是中式的。 安好问过他这是哪里,他说这是借来的,一处度假屋。 安好站在城堡阳台上,极目远眺,入目的只有一片苍翠无垠的绿意,她不得不感慨,这个度假屋,真是下了血本啊。 傍晚的阳光很好,怀孕60天的她,小腹微突,天气凉了,她披着一件针织外套站在阳台上,他在身后抱着她,手环绕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 “今天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你借了几天?我们都住了很久了?这到底是哪里?” 算算,两周多,如果是租的话,这里租金应该很贵吧。 秦昊笑:“你真的不记得这里了吗?” 安好细细回想。 “我来过。” “夏威夷。” 秦昊提醒。 安好猛然想起,从夏威夷被他用私人飞机给“绑架”回来后,飞机好像是落在了一处硕大的草地上,然后来了一辆车,他开上车就把她带走了。 当时她满腔愤怒以及担心陆觉,哪里有心思东张西望研究身边的建筑风景。 “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吧?” “恩。” 安好转过身,眯着眼睛。 那眼眸里,有些气息暧昧又危险。 秦昊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她已经扑了过来,恨恨咬住了他的嘴唇。 他吃痛,嘴角却荡漾开笑意。 他想,她是真的记起来了,前前后后,都记的清清楚楚。 “要你绑架我,要你对我用强的,看我不教训你。” 安好稍稍的松开他后,又扑了过去,这次,却被他反攻为主,深深的喊住唇瓣,吮吸,缠绵。 ------题外话------ 爱大家,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相忘于江湖 安好和秦昊在“城堡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清闲日子,而这“世外”,却因为两人的失踪猜测纷纷。 这些猜测,大部分来自媒体。 毕竟重磅新闻过后他们不可能就此罢休,她们还等着用秦昊和安好亲密相爱的镜头,把柳浅口诛笔伐死。 显然,他们没有如愿,秦昊和安好消失了。 擎天集团交给了秦杨打理,而秦杨对秦昊和安好的去向,三缄其口。 媒体从秦杨和秦家人这里得不到任何线索,而同样得不到线索的,还有秦家老太太和陆觉。 计划本来一切进行的顺利,就算因为龙月的失踪不配合计划稍有些闪失,可是基本没有大碍,但是现在当事人都不见了,这个计划的实行显然也没有了任何意义,甚至这个计划有了流产的迹象。 秦家,客厅,家里来的这个年轻客人四姐从未见过,但是这个年轻客人身上透着的某种气质和秦昊真是想象。 自从那次听老太太差遣让安好买车厘子被秦昊识破事件后,她对秦昊一直心有忌惮,所以见到眼前的年轻人的时候,因为对方气质上和秦昊很像,她也有些小心翼翼。 “您好,先生,请喝咖啡。” “谢谢。” 那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 四姐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又回头问向眼前的年轻人:“老太太在吊瓶,她最近身体不大好,不然先生您看报吗?还是杂志?或者是电视?” “不用。” “哦,那您又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恩。” 短暂对话过后,四姐回了厨房,不过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 秦昊说过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她留神老太太的一举一动。 她也一直在找这么个忌讳,她直觉今天机会好像是来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老太太喊她。 “四姐,扶我下楼。” 四姐赶紧出去,那位先生还在沙发上坐着,面前的咖啡,没有动过。 四姐跑上楼梯,搀扶着秦家老太太下来。 因为安好和秦昊失踪了,老太太生了大气,急火攻心一下就病倒了。 这几天挂了三四天的盐水,勉强面色恢复了一些,但是人却更不如从前好看了,形容枯槁的就像是熬不过明天一样。 医生来的时候也建议老太太住院,老太太固执的很,不肯去医院。 四姐平素里照顾她,就只能更加费心了。 搀扶着秦家老太太下了楼,秦家老太太手一挥:“你去买点菜,我要留客人吃饭。” 家里有的是菜,整个冰箱都塞满的,老太太这一举,无非就是想支开她。 她表面上做了顺从模样,回到厨房拿了一个菜篮子,只是出门后,却绕了半个屋子,来到了厨房的后窗,耳朵贴着厨房玻璃,仔细听里面说话。 她听的不大真切,不过好像听到老太太管那个年轻男子叫陆觉。 她默默的把这个名字记下,尖着耳朵又听了会儿,老太太声音本就虚弱,那个男人又不怎么说话,压根听不见,她只能死心,从后院出去,她在小区的绿荫小道上徘徊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秦家,这是陆觉第一次造访,这就是秦昊长大的地方,他几乎是进来的那刻就感觉到了如同陆家大宅一样死气沉沉,让人压抑的气氛。 秦家的装潢极尽奢华的,整套的欧式沙发价值不菲,而壁柜里放着的红酒,每一瓶都是价值连城,可是这富丽堂皇却无法掩盖一种死寂和阴暗的气息。 这也是陆觉,第一次面对面见到秦昊的奶奶。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老,身上散着一股中药味道,一双眼睛已经浑浊,看来行将就木,可是眼底深处透着的戾气和阴霾,却让她看上去像陆觉小时候看过的美剧里面的老巫婆。 “果然是个年轻俊才,婗安好放弃你,是她的损失。” 她不知道是在真心夸赞,还是讽刺。 陆觉对这也不在意,他来只有一个目的。 “他们去哪里了?”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我比你更希望婗安好滚出秦家。” 这个滚字,让陆觉眉心一紧。 他们有种同样的目的不错,但是他们不是同一路上的人。 “秦杨也不知道吗?秦昊不是把公司交给了他打理?” “你以为,秦杨他能听我的话,如果不是为了在他爸面前装样子分点遗产,他巴不得把我这个后妈赶出家门。现在他翅膀已经足够硬了,他还能受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控制,我问过,他不肯说。” “这么说他知道?” “不见得,因为我问他,他说的是不知道。” “出入境登记处我去查过,没有他们两人出入境的登记记录。” “安好名下所有房产我也派人去查过,也没有她们两个的蛛丝马迹。” 两个人这些天都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把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一遍,但是安好和秦昊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陆觉冷峻的脸上,显了几分阴沉。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制安好,让她绝对不敢忤逆你的意思吗?现在这办法呢?她人呢?” 陆觉是动了怒,或者说,他心底里渗出了大面积的绝望,棋差一招,真的只差一招,他本来可以重新将安好占为己有,可是现在,他连安好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感觉这是老天在告诉他他做再多都是无用功,所以,他绝望。 他把绝望都宣泄在对秦老太太的责问之中。 秦家老太太因为找不到安好和秦昊,本就急火攻心着,看到陆觉如此质问她,她脸色也阴沉下来。 “你这是在管我要人,那是你的女人,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被别人抢走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人,我还想的问你怎么不把那死丫头牢牢看住,让她出来祸害我家秦昊。” “是秦昊祸害了她。” 陆觉厌恶眼前的老太太,她口口声声贬低安好,看不起安好,这触犯了陆觉的逆鳞。 秦家老太太面色铁青,她始终觉得,安好就是一只贫穷肮脏的昆虫,弄脏了整个秦家。 既然有人这么喜欢这只肮脏的昆虫,她就是倒贴都愿意把这只昆虫送给他,可是现在是这只昆虫消失了,带着她宝贝的孙子消失了,她已是满腔怒火,眼前这个脸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的庶子,居然还敢对她大呼小叫。 如果不是他当时没有能耐没看住自己的女人,结果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你不用对我这副嘴脸,你和我争论也没有任何意义,我闭上眼睛之前,都不会再让安好踏进秦家半步,如果找到她,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把人带走。什么计划,我一开始就不该和你步步为营设下圈套,有什么用,那丫头既然已经把她姑姑一家藏起来,现在肯定有恃无恐了,保不准秦昊都知道了我逼她签约学校和剧组的事情,那丫头脑子再聪明也未必想得到这一切都是我和你联手的,可是阿昊一旦知道,我们所有的计划都白设了。” 陆觉眉心之间,凝着一股浓密的黑气。 秦家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同情的戏谑了一句:“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这种慢吞吞的计划行不通,如果早按照我说的约她出来吃饭给她下药,然后让生米煮成熟饭,公之于众,那人现在就是你的了,阿昊有严重的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他是不会再要的。” “我绝对不会对她做那种事。” 陆觉站起了身。 一双黑眸落在秦家老太太身上,斩钉截铁的,重复:“绝对不会。” 说完,转身而去。 秦家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嗤之以鼻。 “真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既然卑鄙的想尽手段要让阿昊误会你和那个贱女人有一腿,就不用在这里装什么情圣和清高。早按照我说的去做,就算是拆散不了他们,也能让安好那个女人胜败名裂,果然,我就不该和他合作,随便找个地痞流氓都比他能耐,不就是一个女人。” 秦家老太太现在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柳浅的建议和陆觉联手了。 柳浅那种白痴,在一个男人最爱和最需要她的时候甩手离开,失去了这个男人又寻死觅活像个疯婆子一样,会听从她的建议,秦老太太真觉得自己当时脑门肯定让驴子给踢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她想,安好肯定把签约的事情都和秦昊说了。 而这些一旦对秦昊和盘托出,陆觉所谓的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显的是那么的幼稚和可笑了。 连带着看上去可笑的,还有她。 她真是可笑,短短不过这么几天的寿命了,居然还要参与进一个一听就太过冗长和浪费时间的计划里。 现在她的身体越发的不济,因为拒绝住院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她时间有限了,如果在死之前看不到安好滚出秦家,她怎能甘心。 可是,她要去哪里找到她? * 他要去哪里找到她? 陆觉从秦家出来坐在车上,已经足够沉稳和内敛的他,此刻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不可能就这么消失无踪的,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A市这块土地上凭空消失。 他又怎么允许这两个人,就这样消失。 他的计划,才刚刚展开,怎能就这样无疾而终。 他给侦探社打过电话,他请对方二十四小时监视秦杨,他想,或许从秦杨身上能够得到什么线索,毕竟秦昊走之前,把整个擎天集团托付给了秦杨。 可是,一周过去了,秦杨的生活,看上去单调枯燥,每天只徘徊在公司和家之间,其余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的迹象,秦杨这个突破口,显然是行不通。 这让他焦躁。 而今天从秦家出来,他的焦躁更是上演到了极点。 一旦想到安好面临着的是这样一个恶毒奶奶,他就想立刻把她带走,带到一个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和歧视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他的身边。 他自问,秦昊能够给安好的,他也可以给,甚至可以给的更多。 他爱他,爱到超过自己的性命。 他曾经和秦昊打过赌,如果他失去了安好他就把这条命留下。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觉得整个赌约到了最后一步,当时,如果他不说放弃,安好是不可能离开他的。 他是这样的了解她,她说过,她永远不会先说分手。 可是,那张遗嘱,庞大资产的交接合同面前,他犯傻了。 他为了功名利禄,放弃了她。 现在,他是来要回她的,告诉她,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他为此设计了一个长长的接近的她身边的局。 他买下了学校,投资了剧组,租了她楼下的房子。 设计了一次又一次她并不知情的命运交集,然后,他打算收集到一定数量的交集之后,把这些交集都放到秦昊面前,得意的告诉秦昊安好和他一直藕断丝连。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妻子瞒着自己和前任藕断丝连,他以为,这些交集到时候足够打败秦昊和安好和美的感情,到时候他只需要的再动点手脚,就可以把安好重新抢回身边。 可是,现在,计划崩盘。 他这一次次命运的交集才收集了一点点,安好和秦昊就人间蒸发了。 而如果真的如秦昊奶奶说的,安好已经和秦昊坦白了两次签约的事情,那么他设计的这些命运交集,也就成了赤果果的阴谋,秦昊那样聪明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如今看来,他是何等的幼稚,已经知晓了真相的秦昊,肯定在某个地方笑他吧。 笑他不自量力,笑他手段拙劣,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安好。 想到这,他猛起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手骨生疼,却也及不上他的心疼。 这一拳,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完之后,他就颓然的倒在了椅子靠背上,手机响了,他浑然不觉。 直到手机响了第四遍,他才无力缓慢的拿起手机,才发现,手背破了皮,渗了血,那些鲜红的血液,就像是在嘲讽他当日的不知珍惜。 “喂。” 接了电话,意外的,电话那边是安好的声音。 她怎么会有他在国内的新号码? 陆觉意外之余,坐直了身子,低沉着声音急问道:“你在哪里?” “陆觉,出来吃个饭吧。” 她请他吃饭。 他眉头微紧,答应的并不干脆:“你到底在哪里?” “你去秦家了是吗?” 陆觉一怔。 却听安好语气有些悲伤道:“陆觉,我们何苦走到这一步,出来吃个饭吧,明天下午三点,东大道有家中餐馆,我在二路窗口等你。” “你,知道了?” 他的声音里,是浓浓的绝望。 她没说话,只是从喉咙里翻滚出一个恩字。 陆觉苦笑:“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你很恨我吧?” “不恨,因为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陆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语气平静下来:“为什么请我吃饭。” “有些话想和你说,明天见。” “……” 他没说话,电话已经挂了。 陆觉又颓然倒在了椅子上,心中无为惨杂。 他其实,宁可她恨他。 * 柳浅终于见到了那个视频泄露者,在这样一个深秋的下午,刑警大队给她发来的消息,让她遍体生寒。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身边的人。 视频曝光不久后那个人曾经约她出去吃饭,她本以为那天会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结果到的时候包厢里空空如也,她被耍了。 再之后,那个人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按着对方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过去手机里一直都传来忙音。 柳浅表面上像是吃了哑巴亏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可是暗地里其实柳家报了警,柳浅通过视讯通话向警察供述了她前后所有的遭遇。 警方为了保护当事人,按照柳爸爸的要求,没有声张,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 然后,两个月后的今天,终于传来消息了,以视频要挟,勒索柳浅巨额财产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秦远文。 警局征询了当事人的意见,柳浅在震惊之中,只说了一句话:“今天先别抓人,明天吧。” 明天到来前的今天,柳浅去了秦家大伯家,也见到了秦远文。 她是晚饭这个点过去的,暮色沉沉。 安好怀孕,秦昊安好大秀恩爱的新闻在网上风靡的时候,她成了所有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那段时间,她生不如死,柳家派二十四小时看着她,然后,她活了过来。 活了过来的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接了一个剧本,看上去,一切恢复了寻常。 所以,她来秦家大伯家做客,也看上去像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柳浅和秦远东的关系,向来不错。 秦远东从小爱跟着秦昊,少不得和柳浅接触,柳浅很照顾这个小弟弟,所以就算是柳浅和秦昊的关系闹成这样,也并没有过多影响柳浅和秦远东的关系。 甚至这一个月的时间,秦远东也来看过她好几次。 柳浅到的时候,秦远东很热情的迎出来,吩咐保姆给她添了一双碗筷。 相对于秦远东的热情,秦家其余人看柳浅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 谁都知道,她前段时间把安好和秦昊闹的不得安宁的,整个秦家的人,对她都有敌意。 “秦伯伯,秦伯母。” 柳浅向两位打招呼,两位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柳浅没在意,转向秦远文,嘴角噙着一个浅浅的笑,一如以往每次见到秦远文:“远文哥。” 秦远文也回了个笑。 “坐。” 柳浅坐下,保姆送了碗筷上来,秦远东夹了一个鸡翅膀到她的碗里:“浅浅姐,听伯父说你接了一个剧本,拍的是动作片,你要转型吗?” “不是,只是我现在很难接到剧本。” 她说的很是坦然。 秦家人听了却有些尴尬。 秦远东忙道:“动作片也好,首映礼记得给我票,我是你的忠实影迷。” 柳浅微微一笑,眼角余光瞥见秦远文一直看着她。 她没有做声,低头吃饭。 晚饭过后,秦家人大约是不愿意和柳浅接触,回房的回房,出去散步的散步,客厅里,只剩下秦远东秦远文两兄弟陪着柳浅。 三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柳浅忽然对秦远文道:“远文哥,你比我大几岁?” “我,大六岁,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柳浅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小时候和爸爸到你家玩,远东总和跟屁虫一样跟在秦昊身后,他玩什么远东就像模像样的跟着玩什么,但是你总不和他们一起,不是在房间里写作业,就是在外面踢足球。” 说到小时候,秦远东大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浅浅姐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家里人总是开玩笑要把你嫁给我大哥呢,我大哥每次都脸红到脖子根,你就在那嚷嚷我才不要我猜不要,我要嫁就嫁给秦昊,大家都笑你不害臊。” 秦远东说到这,猛然噤声,像是触及到了一个不该说的话题。 柳浅却笑的几分坦然:“你还记得啊,我小时其实真的做过很多挺丢脸的事情的,最丢脸的就是孵鸡蛋了。” 秦远东孩子心性,起了好奇:“怎么孵鸡蛋了?” 秦远文笑起来:“那时候还没你,浅浅也才四岁多,奶奶买了几只小鸡,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放在院子里,浅浅喜欢的很,就问我小鸡是从哪里来的,我说是孵出来的,她问我怎么孵,我就拿了卡片纸,指着上面的老母鸡,说坐在鸡蛋上就能孵了,没想到浅浅居然进了厨房,拿了一排鸡蛋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那次,好像是被柳妈妈骂的要死吧。” “恩,是挨骂了,因为那天穿的裙子是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妈妈很怕爷爷。” 秦远东听着这些遥远的事情,很是感兴趣。 三个人围绕着小时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很久。 直到何任盼陪着秦家大嫂散步回来,柳浅才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我走了,今天真的很开心。” 秦远东和秦远文送她到门口。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秦远文身上,轻声道:“远文哥,你说,如果能够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啊。” 秦远文一怔。 还过神,柳浅已经走远了。 秦远东看着她的背影,侧头看向秦远文,语气里有些担心:“哥,她怎么忽然这么说,她会不会又想不开了?我怎么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看开了吧,她不是都说了接剧本了吗?” “可能吧,其实有时候想想,小时候还真是挺好的,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管,现在每天累死。” 秦远文似笑非笑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他不会想到,这是他在这个屋子里,过的最后一个安稳夜了。 一大早,警笛声一路呼啸到的秦大伯家门口的时候,惊醒了整一个小区,大家纷纷从自家窗户探出头往外看。 何任盼刚给秦远东打好领带,听到声音也凑到了窗户边上,然后煞白着一张脸回来:“远东,警察进了咱们家。” 秦远东扣着袖扣的手一顿,忙打开房门往下。 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警察威严冷峻的声音:“秦远文先生,我们现在以勒索和非法传播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缄默,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怎么回事?” 秦杨从秦远东身后经过,匆匆下楼,身上还穿着睡衣。 秦远东也赶紧跟着下楼。 “你们凭什么抓我大哥。” 秦妈妈更是护在秦远文面前,疾言厉色:“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白纸黑字,秦远文先生涉及非法传播罪,还有敲砸勒索罪,现在我们依法逮捕他,请各位配合我们工作,有什么疑问,可以到警察局去说。” “胡说。” 秦杨力喝一声,颇具威严。 那几个警察却不卑不亢:“秦总,请不要妨碍公务。” “谁告的我们家远文?” 秦杨挡在秦远文面前。 秦远文此时已经整个蒙了,脸色惨白,额上沁了冷汗。 警察把批捕文件放在了秦杨面前:“秦总,我们受柳浅小姐的委托调查她视频被泄露以及遭受敲砸勒索事件,现在证据确凿,一切系秦远文所为,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不可能。” 秦杨其实在看到秦远文的脸色时候就知道这事情恐怕是真的了,可是他怎丢得起这个脸。 “麻烦秦远文先生和我们走一趟。” 警察再也不耐着性子解释,绕过秦家大伯母,直接把锃亮冰凉的手铐,锁在了秦远文手腕上。 两个警察,左右押这秦远文,往外走。 秦家大伯母直接晕了过去。 秦远文的妻子抱住孩子转过了身,眼泪涟涟。 而秦杨和秦远东,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远文被押上了警车,警车呼啸而去,秦杨一个踉跄,秦远东赶紧搀住他。 “爸。” 秦杨转向了秦远东的妻子,见她只是背过身流泪,猛人一把抓过她的肩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秦家长子被抓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是为何被抓却仍是个谜团,外界猜测纷纭,有人说是不是贪污了公司的钱父子反目成仇才报警抓人。 有人说可能是因为家暴。 也有人说的夸张,说是杀人罪。 但是公安局到现在没有公布时什么原因,所以所有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秦昊和安好就是在这个对秦家来说纷乱不堪的早上“出世”的。 在城堡之中住了一个月,他们的蜜月,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安好要产检,所以,他们出来了,顺便安排以后的生活。 安好和秦昊都没有想到,一出来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是关于关于秦远文被捕的消息。 上午回到家,秦昊就给秦远东打了电话,秦远东电话那头沉默的厉害,秦昊决定亲自走一趟,至于安好这里,他叫了方海珠过来陪着安好。 而安好,也有自己的安排,她要去见他——陆觉。 方海珠见到安好的那刹,都要哭了了。 “你个没良心的,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一个电话都没有,你真是个死没良心的。” 她这一句句听着叫人忍俊不禁,就像是闺门怨妇在责备自己家那个死鬼。 可是安好笑不出来,她心情有些沉。 既因为秦远文的事情,也因为陆觉。 “海珠,你知道秦昊大哥被捕的事情了吗?” 方海珠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 “知道了,一早上铺天盖地都是秦远文的新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昊呢,知道了吗?” “恩,现在去了他大伯家了,海珠,你说会是什么事?” 方海珠摇摇头:“不清楚,外头有人说是杀人罪呢,但是应该不会吧。” “杀人?” 安好惊了一跳。 方海珠忙道:“是猜的而已,你别太担心了,自己身体要紧,你的孩子怎么样了,衣服撩起来,我看看你肚子。” 安好哪里有心情。 就算是秦远文的事情轮不上她操心,想到下午要去见陆觉的事情,她心情也很沉。 “我下午约了陆觉见面。” “你主动约的他?” “我和秦昊说过,我想见他一面。” “我劝你还是不要了,你让我去调查的那些结果我不是都和你发邮件了,你看到没?” “看到了,所以我才想和他见一面。” 当猜测变成了肯定,安好心乱了一晚上,也痛了一晚上,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如今却不得不成立。 她想见见陆觉,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秦昊奶奶狼狈为奸,变成了她讨厌的人。 方海珠却觉得不妥。 “别见了吧,我思前想后陆总的目的好明显的,就是想要秦昊误会你和他有什么,我觉的他这么阴险的人,你还是别见了,而且多伤感情啊,以前好歹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现在弄成这样,谁知道他计划失败见到你会干嘛。” 方海珠自从见识过安好和秦昊的感情后,就一直把安好和陆觉曾经的感情,称做为朋友。 安好只是道:“他不会伤害我的。” “你怎么知道,谁说的准呢,就说你那个大伯家的大儿子,我见过一次的,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也不被抓紧公安局了。” “这不是还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可能是误抓呢。” “你傻啊,秦家是什么人,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敢那么大动干戈去抓人,不说你老公,就是你大伯的名字压在那里,他们也不敢乱抓人,懂不?” 安好却淡淡一笑,很笃定道:“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那上次呢?你不是和我说过有一次他看到你和秦昊在车子里亲吻,气的要开车撞你。” “不是没撞吗?” “你缺心眼啊,反正你别去了。” 安好却道:“我会去的,我想亲口听他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说完对不起,他或许也就真的放下我了,我不想成为他的感情负累。” 方海珠沉默了。 说实话,陆觉对安好的感情,她有时候想想也免不了同情他。 虽然她现在把陆觉和安好的过去定位为朋友,可是,她也只是从作为安好闺蜜的角度出发才会有这样的定义的。 安好爱的,就是爱人,安好不爱的,就是朋友。 但是,如果从陆觉的角度出发想想呢? 他对安好的爱有多深,别人不知道,陪着他们经历过那三年的方海珠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化不开的爱。 可惜,他出现的太晚了,如果他出现在秦昊之前,或许,结局就不是这样的了。 方海珠知道,安好说的对,她确实陆觉的爱情负累。 陆觉一天不承认安好和秦昊的感情,他一天都不会放手的,他一天不放手,他就会痛苦一天。 只是这句对不起,她不认为陆觉会说。 毕竟一旦说了这句话,就其实是在说——“安好,我祝福你,我退出。” 要他退出,真的这么容易吗? * 有些事情,远没有方海珠想的那么困难。 当安好平静的坐在陆觉面前,平静的搅动着咖啡勺,平静的对他说好久不见的时候。 陆觉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心里,眼里,世界里,都再也没有他了。 “什么时候察觉出端倪的?” “柳浅说漏了嘴,我就感觉到异样了。” 陆觉自嘲一笑:“那么今天,你是来笑话我手段拙劣,还是来笑话我不自量力,或者是来笑话我自作多情的?” 安好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平静。 他的嘴角,再没有那样温润如玉的笑容。 一年前的深秋时节,美国,他们也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他笑着让她猜测下一个路过窗口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问如果是男人怎养,是女人怎样,他说,就迷信的来猜测一把他们两人有没有缘分,每个人有一次猜测的机会,如果都猜错了,那么就说明他们无缘。 安好猜了女人,过来的却是个男人。 他也猜了女人,过来的是个小男孩。 缘分这种东西,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当时的陆觉,却耍赖了一把,非要把这种无缘,书写成爱情。 安好把手放在了桌上,指着外面一个路口:“我们来猜,从那个路口过来的第一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神色明显一怔。 安好已经径自开口:“我先来吧,我猜是女人。” 陆觉的手,明显的紧了一下,却又苦涩一笑:“这次,为什么而猜?为了证明我是不是个傻子?” 安好没理他,出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 陆觉桌子下的手,又紧了一下。 其实,他多么期待安好说出一年前他说的那句话,我们来猜一下,我们有没有缘分。 “到你了。” “你到底要干嘛?” 他发现,自己弄不懂她了,可是从一开始,他有何曾弄懂过她,不然也不会连她有过那样三年,他却浑然不知。 安好微微一笑,看着陆觉:“我知道想猜猜,我们还有没有这个缘分做朋友。” 陆觉一颤,朋友。 原来,只是朋友。 他有些负气:“好,那我猜,出来的是一条狗。”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城市热闹的大街口,从那个巷口出来的,居然真的是一条狗,一条流浪狗。 他怔忡在了那,安好已经笑开了颜,起身,对他伸出手:“朋友,我请你祝福我。” 陆觉心口一抽。 可是,不恨,只是痛而已,感觉有什么,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安好。” 他的声音哽咽,安好的笑容却异常灿烂,就和五月的暖阳一样:“陆觉,你订婚的那个晚上给我打过电话是吗?” “……” “我回拨过去接电话的女孩说的,我祝福了你,所以,请你也祝福我,我的朋友。” 陆觉沉默良久,终于,站起身来,却还是没有握安好的手,只是道:“怀孕了,就别喝咖啡了。” 安好鼻子一酸。 他已经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走到门口的位置,转过身。 “安好。” “恩。” “对不起。” 说完,大步离去。 安好鼻子更酸,眼泪落下来,可是心里那沉重的石头,却落了地。 十分钟后,方海珠从马路对面的小巷子里跑出来,坐在安好对面:“你也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会说狗?还好实现准备了狗,看到你一打那个暗号我赶紧放狗,我还准备了猫和小仓鼠,快说说,你怎么知道陆总会说狗。” “……” 安好笑而不语,她记得,一年前两次都猜失败之后他懊恼之极,看着远处走来一条狗,耍赖的非要彼此再猜一次,他先来,猜了狗。 那是一只贵妇犬,翘着尾巴晃着耳朵傲娇的从玻璃门口路过。 他笑的灿烂,握着她的手道:“看,我们挺有缘,所以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她们之间,终究情深缘浅,她知道,情深的是他,缘浅的是他们,所以,她希望他忘了她。 所谓做朋友,其实在他转身出去的那刻,也只是相忘于江湖了。 ------题外话------ 然后,然后,然后…… 美好到一天又过去了,祝福你们,我的朋友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老太太蛇精病 推荐眸子好文,盛宠庶妃,链接如下:http://。/info/545419。html 穿越成一名小小的庶女,秋明月既不自怨自艾,也不悲天悯人,而是悠闲的过着她的小日子。她的愿望很简单,只是保护母亲和弟弟平安长寿。可为毛那些人就不那么见不得她好呢?嫡母刻薄,处处找茬。嫡姐刁蛮,针锋相对。嫡妹伪善,处处算计。还有各位叔叔婶婶,堂姐堂弟堂兄堂妹,个个不省心。终于某一天,某女怒了。 我靠,老虎不发威当老娘是病猫? 嫡母陷害欲毁清白?我李代桃僵,让你抱着你的宝贝女儿在角落里哭吧。 嫡姐颠倒黑白,强加罪名,欲害她失宠。我让你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嫡妹笑里藏刀,借刀杀人,我让你自食其果。 姨娘算计、庶妹帮凶…小小宅院里每天上演不同好戏,热闹非凡。 为了应付这一群三姑六婆,秋明月既费脑力又费心力,还得想尽办法求得圣旨把母亲升为平妻。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天降厄运。 什么?要她嫁人?嫁给荣亲王世子?那个从六岁起就坐在轮椅上据说活不过二十岁且不举的残废? 可嫁过去她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王妃面善心恶,不怀好意。太妃精明狡诈,心思狠毒。大伯心机深沉,欲夺权位。妯娌小姑小叔冷眼相对,各谋算计,处处打压… 这些也就罢了,可… 妖孽夫君不举?我靠,谁说的?那老娘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他身中剧毒活不过二十岁?我靠,那日日夜夜抱着她在床上不眠不休运动精力旺盛永不知疲倦的人是谁? 精彩片段一: “世子,世子妃的嫡母要对她施以家法。” “来人,砍了那女人的手。” 某人满面黑线! 又一日。 “世子,世子妃不小心打碎了王妃精心培育的墨菊。” “嗯,母亲闻起来就说是我打碎的。” “…” “哦,对了,派人到宫中去说一声。我记得上次苏州太守进贡的一盆凤凰振羽,既然世子妃喜欢,就去内务府吩咐一声。” 某人嘴角抽搐,“可那凤凰振羽已经被皇上赏给淑妃娘娘了…” “告诉淑妃,那盆花本世子要了。” 某人风中凌乱了!精彩片段二: 某侍卫急匆匆而来,“世子,太妃说要给你选侧妃,人已经在门外了。” “赶走。” “可是…” “滚!”一块砚台瞬间飞了出去。 侍卫堪堪躲过,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世子妃听说后带着丫鬟回娘家了…” 话还未说完,眼前一阵风闪过。眼前哪还有人影?精彩片段三: 太后寿宴,琳琅满目,觥筹交错,酒过三巡,邻国皇子提出和亲。 “陛下仰承天恩,仁义天下,我皇敬重,愿与大昭联姻,结为秦晋之好,永不开战。” 大昭朝臣面露喜色,皇上面色不改,眼中含笑。 “皇子千里迢迢远赴我朝,朕岂能不允?”他看了眼坐在下方面色含羞的几个女儿,面色更为柔和。 “朕的长公主也有十五岁了,就…” “陛下。” 男子却突然打断了他,双眸诚挚而坚决。 “我已心有所属,但望陛下成全。” 皇上一愣,长公主又羞又怒。 “不知皇子…心属何人?” 男子微微一笑,如玉的手指向坐在席间温雅沉静的秋明月。 “她。” 一言落,满座皆惊。精彩片段四: 红鸾锦被,激情缠绵,恩爱情长。 翌日,当清晨一缕晨光洒在熟睡女子的面容上,她幽幽苏醒。迷茫的看了眼四周,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全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的一样。她惊愕的抬头,正对上男子含笑瑰丽的双瞳。里面点点柔情酝酿,像漫天飞舞的桃花,瞬间迷乱了她的眼。 “你不是不举?”她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却不知道,她此刻无辜纯净而带妩媚的表情,有多魅惑。 男子眼神一暗,“我现在欲求不满。娘子,天色还早,咱们再多睡一会儿吧。”他说罢,不容反抗,直接将她扑到。 “喂,天亮了,不要…”她惊呼着想要反抗,却被男子堵住了唇瓣。含糊间,只听得他在耳边低低道:“无妨,没人敢进来的。” 她瞪大了眼睛,所有反抗的话语在男子强势霸道的深吻下化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简介无能,具体内容请看文。 本文女强宅斗,宠文+阴谋+专情,一对一,男主绝对身心干净。若对你胃口,欢迎跳坑。若不喜,请绕道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 柳浅脑癌 秦昊说要把他奶奶送到精神病院去,安好本也以为他就是说说,只是从秦家回来的第五天,她就接到了秦昊奶奶的电话,电话里,老太太歇斯底里像是疯了一样咒骂她。 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陆觉真的把老太太送去了精神病疗养院。 不过在安好看来,老太太进精神病院也算是个好去处,至少,她再也不可能作恶了。 这件事情,封锁的很紧,鼻子向来灵光的媒体居然一点气息都没有嗅到,而安好也是在接到秦昊奶奶的电话之后才知道秦昊没有开玩笑。 她没有接完那个电话,听到一半就挂了。 十分钟后手机再想起,是秦昊。 公司股票暴跌,许多合作方都撤资离开,擎杨集团和擎天集团都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安好其实也有点理解秦昊为什么现在把他奶奶关进精神病院,确实,无论是秦昊大伯家,还是安好,还是两家的公司,都再也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秦昊打电话给安好,是和安好说晚上不能回家吃饭了,顺便问安好,要不要找个保姆。 家里多个人安好不自在,她说了会照顾好自己,秦昊还有点儿不放心她,要她找方海珠过来作陪。 现在的秦昊,俨然把她当作了一个孩子一样疼着宠着。 安好也享受着他的疼爱宠爱。 所以,为了让秦昊放心,她答应了叫方海珠过来作陪。 电话挂了,安好就谨遵夫嘱,给方海珠打了电话。 方海珠现在主要是在负责安好慈善基金的事情,她其实,挺忙。 安好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不在本市,赶回来也要晚上的样子。 于是,安好想了想还能找谁来做个伴,秦家大伯家里两个儿媳妇肯定是不行,秦家刚遭遇了这种病故,谁有心情出门。 方海珠不在,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能找谁。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朋友,少之又少。 抱着牛奶杯坐在客厅里,真个下午,安好一半的时间用来看电视,而另一半时间,在发呆。 她才发现,一切尘埃落定的归于平静之后,她居然闲的长毛。 这样一个闲的长毛的她,想到了做些事。 * 柳浅的新戏就要开了,她还是女一号,只是戏份上却和女二号持平。 而女二号是个刚从电影学院毕业出来的新人,柳浅以前是从来不屑和这种新人合作的,但是现在,她并不挑剔。 有人说她这样将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红,不能挑三检四了,不然怎么会接这种二流导演的出道作品。 也有人说这是她在国内电影市场的收山之作,特地选择了动作片是为了给以后进军好莱坞市场打基础,也就是有个范例电影给老外导演做参考,因为中国人在好莱坞,也就只能演演打戏,她要去好莱坞做女“打手”。 当然别的各种各样猜测的版本也不少。 柳浅坐在太阳山下喝咖啡,手里拿着剧本背诵,经纪人袁美娜闲在边上剪指甲,一个助理导演跑过来,对柳浅还是很恭敬的:“柳浅姐,导演说剧本要改动一下,请你过去开个会。” 柳浅站起身:“恩。” 跟着助理导演进了导演的保姆车,所谓的开会只有她一个人。 “导演和编剧和,还有其他人?” “就来,来了你看。” 过来的是导演,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原本是电影公司的制片人,今年召开了记者会转型做了导演,以前做制片人他也不是金牌制片人,所以做了导演名气也不大,而且到现在还没出来作品过,所以如果不是他背后庞大的电影制片公司的名声在,他连个二流导演也算不上。 柳浅以前从来不会合作这类人,但是现在,如外界说的,不再是她叱诧风云挑选剧本的时代,而是剧本挑选她的时代。 这本剧本,还是袁美娜千辛万苦才为她拿到女一号的角色的。 当然袁美娜的本事也能拿到一些大导演的合作机会,只是,柳浅要再想演女一号基本是不可能了。 所以,袁美娜选择了赌。 一个新型导演不一定拍不出大火特火的作品,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一夜爆红的演员见的多了,一部爆红的导演也见不少。 所以,她在一堆剧本里,帮柳浅选择了这样一个半路出家的新导演的出道之作。 袁美娜给柳浅分析过:“对方后台硬,而且做了十多年的制片人经验足,更重要的是这部电影是动作片,对你来说完全是转型之作,你不是一直想转型,这是一个机会。我说过给你联系的好莱坞大导演,都想看看你的动作片,如果被他们相中,我们就可以离开国内圈子,去国外发展,我有信心再次把你培养成世界顶级的明星。” 柳浅努力的从伤心的漩涡中爬了出来,她也想一切重新开始,所以她听了袁美娜的话。 她可是什么都没有,但是至少,她不能没了最初的梦想。 她接了剧本,今天是开拍的第三天,但是修改剧本这种事,已经是第三次了。 几乎是一天一次的,她和女二号的戏份不断被减,而女三号的细分却不但加重,势头已经有些赶超她。 她想,今天开会,或许还是为了减戏的事情。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是有底线的,就算落魄至此,那也只是因为她不想托人情关系和靠家庭背景,如果导演再做出减戏份的要求,她就甩脸子走人。 导演一进来,就笑的有些的尴尬。 “来,来了,怎么样,天气是不是不太好,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大好。” “没什么只是一点头疼而已,导演,什么事?” “其实,怎么说呢,我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是不是又要减我戏。” 导演忙道:“不是不是,只是……” “赵导,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导演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柳浅:“真是对不起,但是我们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你知道吧?” “虹欧集团。” “对,虹欧集团老总的老母亲知道是你出演女一号,坚决不同意。” 柳浅面上没有太多变化,心里却闷的有点疼。 但听得导演继续歉意道:“我派人去协商了,但是虹欧集团的老总是个孝字,老太太坚决不同意用你,老总也就妥协了,我们,只能跟着妥协,柳浅,你懂的,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们为难。” 柳浅轻笑了一声。 导演被她笑的莫名,但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柳浅把手里的剧本放到了椅子上,站起身拉开了车门出去。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赵导。” 赵导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柳浅很难说话到头来或许要弄的很尴尬,好在她还比较有自知之明。 她这么配合,他倒是过意不去,追下车:“我们公司还有一部微电影马上要开拍了,你知道电影市场不可预料,微电影前景一片大好,很多大明星都去拍了微电影,不然你要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柳浅的身子一歪,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柳,柳浅,柳浅。” 柳浅片场晕倒,紧急送往医院,众人猜测纷纷。 有知内情的人说柳浅是因为被赵导请出剧组伤心悲愤加上难堪才会晕倒,也就是传说中的情绪波动太过激烈。 也有人说柳浅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头总是疼,还好多时候看到她在吃止痛药,可能是压力太大情绪太差病倒了。 还有一些人说,柳浅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不然好端端怎么会晕倒。 绝症,脑癌,算吗? 早中期,肿瘤扩散,压迫了视觉神经,所以她之前才会总感觉视线一阵阵的模糊。 而这几天,因为癌细胞的作用,她的头一直有点疼。 她起初以为是睡的晚加上最近天气变冷冷风吹多了的缘故,去看了中医中医说是劲椎炎引发的偏头疼给扎了冷针,她也在吃配的中药,有时候实在疼的难受的时候就吃点止痛药。 她一直没把这病太放在心上,所以,当医生宣布脑癌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瞬间凝固在了床上。 “还有,多少天。” 缓过来的她,语气颤抖,她才知道,她是如此的怕死。 医生道:“不要这么悲观,早中期脑癌还是可以治愈的,你的病发现的不算晚。” “那么,我有多少的几率会死。” “柳小姐,你不要太悲观。” 医生反复劝的,也就只有和一句。 柳浅猛然抱着脑袋尖叫起来:“我到底有多少存活的几率,你说啊,你说啊,说啊。” 医生被她的情绪吓到,可她的家属都没在,送她来的是剧组的导演,然后因为记者蜂拥而至,导演和她的经纪人都到门口堵记者去了,医生只能和护士上前,极力安抚。 “柳小姐,你不要激动,你要静养,你要有信心,柳小姐……” “柳小姐,你要干嘛,柳小姐,你要去哪里。” 柳浅不想待在医院,她先赶回去拍摄现场,然后重新躺在太阳伞下看剧本,一切回归原样,时间倒回去,倒到那一刻。 她没有被投资方的妈妈嫌弃,没有被剧组踢掉,没有晕倒,没有得脑癌,没有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绝望的咆哮。 几个护士医生出来拦她,可她就和疯了一样横冲直撞,有些病人认出了她,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她,那一声声清脆的相机声,就像是一个个巨雷一样在她脑海中爆炸开来,她惊恐的看着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都在拍她,明天的头条就是柳浅得了脑癌,柳浅被剧组踢掉,柳浅要死了,柳浅被投资方点名开除,柳浅连小剧本主角都无法担任,柳浅…… “啊,不,不要。” 她蹲下身来,哀嚎着。 一件衣服,落在了她的身上,一双宽厚的大掌护住了她。 她抬头,视线模糊。 能看得见的,只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 薄云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安好真是大吃一惊,因为那个号码归属地显示的是A市。 她吃惊之余,却也很是高兴。 “HI,蹭饭的,你什么时候到中国来的,怎么不找我?” 她心情愉快,对方的语气却异常沉重和疲惫:“安好,她可能要死了。” 安好一怔。 却本能的想到薄云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中国姑娘。 她曾还觉得,可能是柳浅。 因为薄云在她家看到方海珠送她的那张柳浅签名照后的情绪非常激动,表情也很不正常。 可是薄云说她可能要死了,安好又很不确定了。 今天下午她看电视的时候还看到柳浅的消息,她在演一步动作戏,打算重新出山。 所以,可能要死了的肯定不是柳浅。 但是,无论薄云说的她要死了是说谁,安好都感觉到了他语气里浓重的悲哀和伤感。 “你在哪里?” “我在第一医院。” “她,住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我现在过来。” “不要过来,她不会愿意看到你,你也不会愿意看到她,安好,我很难过。” 什么叫她不会愿意看到你,你也不会愿意看到她? 难道,她还是猜对了,薄云时时挂在口中的那个中国姑娘,是柳浅。 “薄云。” “那,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感受着他的悲伤,作为朋友,她想多少给他一点安慰和温暖。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哪里?” “地方你定吧。” “好,那我定好位置发给你,薄云,她,是不是……” “她醒了,我回头打给你。” 安好的话还没问出口,电话就挂断了。 安好心事重重,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情,打开了电视,调了几个频道都是在放电视剧,她又把IPAD搬出来,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了“柳浅(空格)死”三个字。 结果跳进眼球的新闻五花八门,她才知道柳浅剧里剧外“被死了”这么多次。 她翻看了两条最上面的,都是造谣的旧新闻。 她划了一下频幕,划的狠了,一下飞走了十多条新闻,下面的新闻,日期都很旧了。 安好想要重新划到最上面刷新一下,然后,视线落在两个字上,挪不开了。 “薄云。” 她喃喃。 点开了新闻。 是一则旧新闻,柳浅接受某个电视台访谈时候坦言有时候入戏太深要很久才能缓过来。 并且举例说自己演薄云这个角色的时候,每次拍到哭戏的部分根本不用酝酿,而且哭到戏外了还停不住,戏结束后好一阵子也缓不过来,一直被一种悲凉沧桑的感觉包围着,后来不得不去报了一个驴友团出去旅游了一次才缓过来。 安好退出了新闻,划拉到最上面,输入“柳浅(空格)薄云”。 看了几条新闻安好才知道,薄云这个名字是柳浅独挑大梁担任女主角的第一部戏,戏的名字叫《青衣》,柳浅在里面演一个民国戏子,结局很悲。 这部电影不是柳浅的成名之作,而且当年的电影市场也是饱和过度,作品堆积如山,当然也不乏囊获大小奖项很多的精彩之作,所以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和一部不走主流路线的小成本作品很快就被淹没的没了声息。 如果不是柳浅在成名之后接受访谈说起这部戏,恐怕谁都不会想起刚出道顶着一张微微婴儿肥脸蛋的柳浅还拍过这么一部戏。 安好打开了一个影音网站,为了看高清版还特地开通了会员,点播了这部电影的付费高清版。 这是安好第一次看柳浅的戏,真的是第一次。 她本来对这些就不关注,而自从发现秦昊放满柳浅照片的房间后,她更是潜意识里的将柳浅排斥在了自己的生命之外。 她以为,她爱秦昊,秦昊爱柳浅,柳浅爱秦昊,这个三角爱情里,她就是个笑话一样的存在,她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更好笑,所以本能的规避掉关于柳浅的所有的信息。 规避不掉的没办法,可是规避的掉的,她绝对不去触碰,比如她的作品。 这种规避渐渐成了一种习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去看柳浅的作品了,就算时至今日,她第一次开始在荧幕上,了解柳浅。 医生说过怀孕期间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所以,当安好看完青衣的时候,她就恨自己怎么不把这种规避进行到底,太伤感,梨园里为了生存女扮男装的戏子,却又要在戏台上男扮女装取悦大家,一辈子没有做过自己。 穿上戏服她是大青衣,她演的是个女人大家却只知道她是男人。 脱下戏服她是戏子,她明明是个女人却只能演着男人。 柳浅的演技极好,好到安好到最后关注的根本不是柳浅或者柳浅演的这个叫做薄云的戏子,而是真的入了戏,为着薄云悲剧的命运,哭的肝肠寸断。 关掉视频,她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房间里已经暗下来,她踢踏着拖鞋去开灯,然后,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开门一看,是方海珠,眼圈通红。 “安好。” 她喊她。 安好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你哭了?” 方海珠看着她,也道:“你也哭了?” “进来吧,我看了一部电影,有点难过。” “什么电影?” 安好淡淡的平静道:“青衣。” 方海珠好像没听过这个,亏得她还说自己是柳浅的铁杆粉丝。 “很好看吗?谁演的?” 安好依然静静的答:“柳浅。” 方海珠炸毛了:“你疯了你看她的电影。” “你还没说,你怎么了?”方海珠的性子就是嫉恶如仇,她现在讨厌柳浅比安好讨厌柳浅的更多,所以安好并不打算和她继续柳浅的话题,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方海珠神经粗,被转话题也浑然不觉,也可能只是她太像把今天的事情和安好说一说了。 “这次基金会捐助的对象是临市一个独臂少年,第一次把钱用到我们自己计划的扶助对象身上,我带着大家亲自去把关的,他的资料是他的美术老师送来的,有他的作品和家庭信息,我就和大家一起去看看他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如他美术老师说的那样。 我真没想到……” 方海珠说着哽咽起来。 安好给她拿了纸巾,她吸吸鼻子。 “我真没想到在我们国家还有这么困难的孩子们,那个村子,真的,我也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自己真的去了那里,我太难过了,那个村子在深山里,独臂少年也住在那,去年夏天他姑姑接他到城市里住他才有上学的机会,我们去捐助他的时候他跪着求我们帮助他的伙伴们,把我们带去了那个山里。满目荒凉,衣不蔽体,家徒四壁,安好,我懂我说的吗?” 安好听得懂。 “你是想把慈善基金,用到更大的领域之中?” “恩,我看着那些孩子我难受,我们与其捐钱给城市里的学校,图书馆,给城市里的孩子创造更好的学习机会,不如给那些可怜的山里孩子提供一个学习机会。” “说说计划。” 其实,就算没有亲自去,能让方海珠哭成这样,安好也能想象到那是个多么落后和贫穷的地方了。 方海珠没有具体的计划书,只是她在车上已经想好了的。 “我想过把村子里的人都迁移出来工程太浩大,住宿什么的我们也不可能解决得了,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去山里面建一个学校,我问过村长,附近还有八个小村庄,我们选择在这八个小村庄中间建一个小学,然后聘请志愿者到那里去支教。” “没有这样的志愿者,你如果真的有计划,就把志愿者这一项列入付费项目,一天两天别人愿意教,可是一年两年没有人会愿意。” 安好提出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方海珠却慷慨成词:“怎么就没有,我去,不给钱我也去。” 安好当她开玩笑,没太当回事,方海珠提议盖学校她同意,不过她不会用慈善基金的,因为那笔慈善基金是个捐赠的画家们达成口头协议的,就是慈善基金的钱全部用于帮助有梦想的贫困美术生身上,她不愿意食言。 至于方海珠说的学校,她会以私人资产的捐建。 方海珠还在继续慷慨成词:“还需要建个医院,至少建立一个卫生所,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村里去年一下去世了五六个人,其中几个其实只是得了感冒而已,但是山路崎岖下山就医难,都是两个年轻人抬着椅子把病人往山下送,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方海珠说到这,又红了眼眶。 安好也听的难过:“不用说了,你把计划书拿出来,还有既然要建卫生所和学校,至少这八村之间的道路总要联通,还有这么深山老林的有没有接电,水电网络也是个问题。” 安好这么一说,方海珠也意识到这还真不知她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的,要实地探测绘制坐标,确定中心点,修路,修水电,还有志愿教师,卫生所医生什么的都必须要详细规划一下。 她点头:“行,我连夜回去就把计划书拿出来。对了你刚才说看柳浅的电影,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看她的电影了?” “没什么。” 话题终于还是绕回到了柳浅身上。 安好却很对付一句打发过去,实在她是怕方海珠又炸毛,方海珠现在对柳浅意见大的很。 当然对安好爱屋及乌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柳浅耍过她,什么好莱坞男性,她当时还乐颠颠的天天和人家打电话,结果对方就是柳浅找的一个托儿,弄的她整个和白痴一样付了真感情还被耍成猴。 所以,她更是讨厌死了柳浅。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啊,我们可是无话不说的。” 果然,她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安好笑:“你就非要这么八卦吗?” “老大我这是八卦吗?我这是关系你啊,你这个人太好欺负了,我怕你是不是受了柳浅蛊惑什么。” “她能蛊惑我什么?” “那你看她电影干嘛?” “只是网上推荐的,说很感人。” “感什么人,她的电影我又不是没看过,就那样了。” 方海珠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应该摸着良心,因为至少半年前她可绝对不是这么说的。 那个说柳浅就是个天才,每一个角色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所有戏都看的人又想哭又想笑的人是谁? 安好轻笑一声:“是真的很感人,青衣,你可以回去看看,我把我账号给你,我付费看的高清。” 方海珠果然又炸毛:“你还付费看,现在网上盗版多的是,就算不看盗版,正版网站也早就可以看免费的了。” “你在为我的六块钱鸣不平啊。” “不是六块钱的问题,就是你干嘛要给她赚这个钱,三月份,送我的那个口红,也是她代言的吧,你可真沉得住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以前我在你面前怎么夸她怎么夸她怎么崇拜她,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安好,我其实特别不了解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为什么?” “我没要说你心肠硬,世界上再没有你这样心肠软的人了,我就是要说你怎么可能对柳浅反应的如此平静。” 安好微微一笑,她不该平静的吗? 回到秦昊身边之前对柳浅的存在表示平静是因为她不打算再惨祸进柳浅和秦昊的世界。 而现在表示平静,是因为她想要得到的柳浅永远得不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站在胜利者的擂台上,她为什么要和柳浅的计较。 她现在对柳浅,只当陌路,如果不是因为薄云的关系,她也不会想着去搜柳浅的新闻。 安好看方海珠这么激动,没再和方海珠打太极,和方海珠说了实话。 “你还记得那个温哥华经常来我那蹭饭的黑老大吗?” “你说过貌似,薄云是吗?” “他来A市了。” 方海珠激动的从沙发上跪坐了起来:“什么?他来了?他是不是来抢你的?我感觉他对你有很大的意思。” “你想到哪里去了,做好了,秦昊不喜欢把鞋子放到沙发上。” 方海珠瘪瘪嘴:“夫奴。” 安好却道:“不是夫奴,只是我家安了摄像头,如果他看到你把拖鞋穿到了沙发上,会换沙发的,你知道,很麻烦。” 方海珠闻言,忙坐的端端正正,她潜意识里,是怕秦昊的。 谁要那个人除了对安好,对谁都板着一张死人脸。 “不早说,不过你家干嘛装摄像头?——等等,先回答我薄云是来干嘛的?”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应该和柳浅有关。” “怎么又是柳浅。” “你知道青衣这部电影里,柳浅演的那个角色叫什么吗?” “青衣啊,听听就是演青衣啊,她既然是主角,电影又叫青衣,那她不是青衣是谁,听着都是民国剧。” 安好嘴角微抽:“你还真聪明,她在里面的角色是演大青衣不错,但是她的名字叫做薄云。” “什么?” 方海珠的一惊一乍,安好早就习以为常了,大约她肚子里的宝宝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安好只是平静道:“薄云两个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可能要死了。” “薄云可能要死了?” “没,他说她,应该是女子旁的那个她可能要死了。” “是柳浅?” “我猜的,在温哥华的时候薄云之所以经常来蹭饭,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他想吃中国菜,他总说有个中国姑娘以前总是做给他吃,他经常和我说起那个中国姑娘。” “柳浅?” 方海珠就是沉不住性子。 安好点点头:“**不离十,你送过我一张柳浅的签名照你还记得吗?” “恩恩,他看到了然后很激动。” “恩,我不知道怎么放在相册里了,他那天翻看我相册的时候看到了,确实很激动。” “IPAD。” “干嘛?” “拿过来。” “干嘛?” “查查看柳浅的新闻啊。” 安好道:“我两个小时前查过了,没看到柳浅得了什么病。” 方海珠拿起IPAD,聚精会神在搜索殷勤上,点开了历史记录,然后,她眼角抽了抽:“你可真直接,居然直接搜人家死了,我收回我刚才说你的心颗石头,你这比我想象的还要恨柳浅啊。” 安好不大上网,听方海珠的意思,就是她的搜索方法有错。 “不该这么搜?” “不说她只是可能要死了,就说她身边那个团队怎么可能让媒体知道她可能要死了。这么说她就算真死了,我们知道消息可能都是三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哦。” 安好此刻,像是个虚心受教的小学生。 然后她就看到方海珠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简简单单两个字“柳浅”。 然后,跳出来的时事新闻里,大大的标题写着:柳浅晕倒片场,紧急送往第一医院,病因不明。 方海珠没工夫向安好炫耀,在她看来,是个网虫都不会像安好那样无脑的搜新闻。 打开了第一条,安好就完全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薄云了。 因为网民上传的各种图片中,那个男人虽然只是一个高大的背影,但是那一头金黄的短发却格外的耀眼。 模糊的图片里,他蹲身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回了病房。 女人的脸看不清,薄云的脸也被斜长的刘海遮住,很久不见,他头发长长了。 方海珠一字一句的念着下面的新闻:“曾经红极一时的柳浅今天下午晕倒在《飞虎女队》拍摄现场,据现场的工作人员说柳浅晕倒的毫无征兆,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之后柳浅不知为何情绪失控,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蹲在医院走廊大哭,有神秘男子现身将她送回病房,神秘男子和柳浅的关系不明,但系外籍人士。 对于柳浅晕倒外界猜测纷纭,据可靠消息称柳浅晕倒之前曾和导演赵刚在保姆车里短暂谈话,出来后脸色不佳随即晕倒。而虹欧集团少董今天早上发微博抱怨奶奶不懂电影非要指手画脚,没了那重量级大咖这次投资可能会血本无归,本报记者把两者联系到一起推测柳浅晕倒或许和虹欧集团老太太有关,采访了虹欧集团内部人员也印证了记者猜测。 ……” 方海珠念完整条消息后皱着眉头转过身看向安好:“没说可能要死了,难道又要自杀了?” 安好抱着枕头,轻轻的有点儿像叹息的道:“可能,得了重病了。” “重病?” “再难听的话,再难堪的事情她都经历过,这次计算是被剧组退了她也不至于情绪失控如此崩溃。” “……” 方海珠沉默。 安好说的对,这种事情不可能让柳浅情绪这么崩溃的,所以,薄云的话,安好的猜测,很可能都是真的。 有那么一刻,她其实有点吓到。 实在是在她看来,柳浅是那种恶人活千年的类型,没想到…… * 第一医院,病房。 柳浅醒了,却只是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柳浅的父母出席一个朋友女儿的婚宴去了外地,刚刚来了电话说要半夜左右才会到。 电话自然是薄云接的。 柳浅爸妈以为薄云是经纪公司的人,还托付薄云照顾柳浅。 照顾,他其实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而且柳浅这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醒来到现在,她就是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他喊过她,她动都没动一下。 他握着她的手,她涣散的眼神动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天花板。 薄云坐在床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握着她的手,他也以为自己再握住这只手也会甩开,只是现在,这只手放在掌心,他却想把她揉碎进骨血里。 终于,又见面了,终于,忘不掉。 病房门打开,医生进来看了看柳浅的情况,薄云起身跟着医生出去。 十分钟后,他再回来,柳浅已经下了床,站在窗口。 “怎么起来了?” 他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她却用娴熟的英文转过头对他笑:“多久没见了?” “四年吧。” 他也换回了英文,走到她身边。 她看着他,伸手,抚摸他的眉宇轮廓:“以前说不想再看到你,现在真的看不见了,你们西方有一句谚语叫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现在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意思。” “你别胡说了,我问过医生,你的病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我听见了,手术成功率只有3%不到,而且就算是成功了,也无法避免很多后遗症,比如瞎了是吗?” “柳浅。” “Sulivan,我彻底被压倒了,我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这个模糊的世界让我觉得恐慌,所以,我没有勇气承受瞎了的事实,我不会接受手术的,在我瞎了之前,陪我去拍一次婚纱照吧。我演过很多的新娘,却从来没有真正拍过一次婚纱照。” 薄云握住了柳浅的手,尊重她所有的选择,也答应她所有的请求。 对她,爱过,恨过。 如今都化作了怜。 “好,去吧,趁着这几天天气还不是很冷。” “Sulivan,谢谢你。”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他笑。 她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世界,居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那么安静过。 甚至安静的,她能听到医院边上大教堂里的钟声。 还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把所有的恐慌都压在了心底,她不想死,曾经刀片划过手腕她就已经产生了惧怕,而如今她却真的要死了。 医生说还有存活的机会,她却知道3%的存活率意味着什么。 她不是安好,她没那么幸运。 她承担不起97%这个庞大到让人窒息的数字。 她不想化疗,掉光了漂亮的头发。 她也不想手术,在头颅上落下一条丑陋的伤疤。 她更不想活在黑暗之中,从此,那个人,她连遥遥相望都做不到了。 就算,她真的幸运到能活下来,能健健康康的活下来,她也不想午夜梦回,都是道歉和泪水,对秦远文的,对秦昊的,对父母的,对粉丝的。 她活的太累了。 如此看来,最后一根稻草,竟然也成了一种解脱。 ------题外话------ 然后,明天见。 爱大家。 求月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镌刻的缘分(大结局 安好和薄云的约会取消了,是薄云打电话过来说他暂时可能没时间。 安好没有多问什么,她直觉柳浅是出了事,虽然鼻子比狗还灵的媒体方面还没有爆出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以安好对柳浅的了解,能够让柳浅在医院走廊里失声痛哭的,肯定不是绝症也和绝症相去不远。 柳浅,在人前,向来是骄傲的像只孔雀,就算是辱骂粉丝和羞辱A大学生的事情曝光后她也迟迟没有出面道歉,只是由经纪公司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向所以粉丝和A大学生道了下歉。 以前每次见面,包括那次和秦昊一起在电梯里见到柳浅,她即便是败,也不会败到彻底狼狈。这次能够让她如此失控,安好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测。这预测,她没有向薄云求证,事实上关于柳浅的事情,她现在是能躲则躲。 她好,她无妨。她不好,也轮不上她关心。 和薄云的约会取消有点儿遗憾,不过最近安好也很忙,方海珠的计划书出来的很快,但是具体到细节位置安好都要仔细看过,不过纸上谈兵终究空乏,安好有意想到那个叫做东山村的地方看看。 东山村,是方海珠最后拟定的建立学校和卫生所的地方。方海珠给安好画了一个坐标轴,以东山村为的中心点四周村落的分布情况。 确实东山村是个最中心的地段,不过问题就是路。方海珠说东山村位于一处断崖之上,路非常难走,悬崖峭壁,羊肠小道,一般人进村心都放在嗓子眼里,只要一个踉跄就有可能坠入深崖,地势问题,让这个绝对的中心村落也变得让人左右为难。 安好这几天一直在想学校和卫生所取址的问题。显然的,东山村衔接四方位处中心是最好不过,但是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必须修路。而如果真的要大动干戈的开始修路,安好怕自己手里头的那点钱就不够了。 从AT走后,她银行卡里也有几千万,但是中间伊万夫妇公司倒闭被薄云绑架她出了一大笔钱,这笔钱之后,她银行卡里的数目就只有不到两千万,这个数,要建个小学和卫生所绰绰有余,可是如果要修一条联通八村的水泥路,就吃紧了。 八个村子,相隔不远,但是地处偏僻,石材,水泥等等如果要运上山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只能靠人工,这么一来,花费就非常庞大了。安好有了为难之处。 当然她有想过不然退而求其次,把东山村往南四里地的风门村选作中心点,可是方海珠拍回来的视频一看,风门村根本已经渐近荒村,村民搬走了大半,房屋空置,水电不通,而且要到风门村要过一条很长的山谷隧道,漆黑幽暗,孩子们上学都要穿过这条隧道,想想都慌。 经费问题,导致了取址问题。取址问题没有着落,那别的就跟更不用说的了。安好这几天在家里,偶尔刷刷新文看看柳浅的事情,并没有曝出最新新闻。 娱乐圈这个地方可谓无情,被负面新闻缠身的柳浅早已经被传臭传烂,烂到让人们厌倦和厌恶,久而久之,她就和的海面上的浪潮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沙滩上,却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海浪,前赴后继的彻底席卷了她的光环。 医院失控时间后的柳浅面前又翻腾起了几颗小浪花,占据了一天的头条,但是之后,又销声匿迹一般,再也不被任何人提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前赴后继的当红女星,就算是抽根烟打个喷嚏都能在大头条上稳占篇幅。安好刷了几天新闻就没劲了,专心对付她现在手里遇见的这个难题。 其实,要解决也不是没办法,就是又要开个拍卖会。她不想一个艺术家的名气如果过度消耗,那么这个艺术家的艺术寿命也很快会到尽头。 她今年包括画展在内,在A市大大小小的已经折腾过很多次了,AT首席画家这点名声,经不住她再折腾。 何况她折腾,跟着折腾的还有秦昊和销声匿迹的柳浅,那些媒体少不得把她们“三角恋”的事情拿出来炒冷饭,到时候对柳浅算是二次伤害,其实她已经够惨了。 安好思来想去,办法,还有一个,而且其实如果对方答应,这应该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那就是,以擎天集团的名义投办一个希望小学和希望诊所,当然还有希望路。这点钱对秦昊来说,估计是九牛一毛,还能赢得外界好评,挽回因为秦远文造成的擎天形象危机。 安好和秦昊商量了。只是,秦昊拒绝了。秦昊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如果靠这个能够挽回形象,不如直接把钱捐给红十字会来的快。”安好是理解他的,也确实是她自己想的太过简单。 秦昊和他分析,这就像是你刚打了人一个巴掌,你给他一个苹果他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觉得你虚伪。现在擎天集团的社会形象相当恶劣,就算做慈善事业别人也会说我们是装装样子,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现在擎天股价暴跌,股东撤资,另外还要支援擎杨,经济实力远没有安好想的那么强大。 秦昊和安好说了一句话,他说现在的擎天,就像是挂在城门口的旗帜,暴风雨就要来临了,脆弱的旗杆只是在勉力支撑着,随时都可能折断。 安好不参与秦昊公司里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所以,她没再在秦昊面前提希望小学的事情,希望小学这件事,凭着她和方海珠的一腔热血,如今却似乎要中途流产,不得不搁浅了。 就在安好以为这件事或许不得不以她再度消耗名气才能解决的时候,方海珠打开的电话,异常兴奋。 “安安,早上我们接到了一笔匿名捐款。” 安好手里握着颜料笔,肩膀夹着手机,对方海珠道:“你等等我洗手打给你,我在准备画展的作品。” 方海珠却惊叫起来,活脱脱一个疯婆子,差点吓到安好:“安安,宝贝,别画了,你今年开的画展已经太多了,太为难你了,我们有钱了,有钱了有钱了有钱了,啊啊啊。” 安好皱着眉头,忍受着方海珠高分贝的尖叫,等到方海珠发完神经她才开口急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早上我们接到了一笔匿名捐款。” “捐多少?” 开始方海珠说的时候安好不以为意,因为方海珠最近有把这个计划书散播到一些网站去,希望大家出钱出力,安好只以为有人真的响应号召,给捐了三五八百。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定义“三五八百”的钱了。 但听得方海珠用一种近乎诡异的语气道:“巨额,绝大一笔,天大的一笔。” “到底多少?” “五千万。” “日元?” “你傻啊,这是在我们中国。” 安好手里的画笔因为过度震惊掉到了地上。也不顾满手颜料,握住手机边往外走边不敢置信的确认:“你没逗我玩吧?” “我傻啊,这事情怎么能逗你玩,是真的,早上我的特立希望小学建筑款户头上,多了5000万。” “会不会,打错了?” 方海珠立刻接话:“我开始也以为是不是汇错款了,忐忑的不敢告诉你,就怕是空欢喜一场,后来刚刚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说的5000万是捐赠给我们盖小学的,希望能够帮助我们。” “发件人是谁?” “我查了,是个临时注册的账户,那个人显然是做了好事不想留名。” 安好心里既是激动,又有些不安:“海珠,这钱不会是不干净的钱吧。” “不可能,不然我们等个五天,我也在这五天里开始具体规划,如果五天后警察没有请我们去喝咖啡,网上也没有曝出哪个富豪或者公司失窃了5000万,我们就开工,怎么样?” 安好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样,你把那个邮箱给我,我让人查一查对方是在哪里发的邮件。” “我给你发过去,你一会儿去邮箱接收。” “恩。” “安安,不用多想,世界上好人多的是。” 安好笑笑,这倒也是,世界上确实不乏好人。挂了电话,这件事情算是件很大的事情,安好头一时间想到了给秦昊打给电话。电话拨打过去,秦昊声音压的很低:“喂。” 安好瞬间意识到自己又挑选了不该挑选的时间。 “在开会呢?” “恩,有事吗?” “没事,那我挂了,晚上回家告诉你。” “好,爱你。” “爱你。” 挂了电话,安好心里有些暖暖美美的东西荡漾开来,这些情愫把那一丝的不安也给抚平了,方海珠说的对,世界上其实真的是有很多好人的,她会不安也只是因为对方出手太阔绰。 嘀嗒一声,方海珠的邮件进来了,她打开收了件,但是却没有的再想着让人去调查。对方既然匿名,那便有对方匿名的用意。无论他是谁,安好在心里祝福他,祝福他家庭幸福,出入平安,健康长寿。 * 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水都,165条运河如蜘蛛网般环绕着市中心,俯拾可得的运河美景,魅力所向披靡;漫游城中,桥梁交错,河渠纵横。从空中鸟瞰,波光如缎,状似蛛网。 这个又被称作东方威尼斯的城市,泊有近2万家“船屋”。这个地方,是柳浅的梦,一生想来圆一次的梦。 只是和她一起来的人,不是她梦中的男主角秦昊,而是Sulivan,他有个幼稚的中文名字,叫做薄云,之所以幼稚,是因为当年他死缠烂打柳浅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对柳浅的爱,特地选了柳浅出道演的第一个女主角的名字。 柳浅从来不叫他薄云,不单单是因为叫着自己曾经用过的名字别扭,更因为她拒绝和Sulivan亲昵,她曾是如此讨厌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她还那么害怕他的死缠烂打会让秦昊误会,所以在他要求跟着她回国的前天晚上,用近乎恶毒的语言伤害过他。 而现在,在她生命垂危之际,陪伴在她身边的,却是这个男人。命运有谁说的准。缘分有时候其实妙不可言。 只是等她体会到个中奥妙的时候,似乎已经迟了,而对方对她,也再也没了那份热情,有的,更像是一种老朋友之间体贴和温馨。柳浅享受这样的体贴和温馨,彼此都没有压力,她也少了亏欠。柳浅的心情柔软而又平静,或许是因为这座城市。 这座独特的水城,一方面它中古建筑林立的市容独树一帜,另一方面市区中随处可见的运河美景,让每一丝空气都满载温柔因子,它虽不比威尼斯“水都”的桂冠,却自有掩不住的绝代风华。 有人说,沿着运河河畔骑单车或散步,光是这一项就足够让你沉醉在浪漫的水都情调中了。如果再在辛格运河河畔的花市买几个郁金香球茎,五彩缤纷的花朵,能够让心情都明亮起来。 可惜,柳浅的眼睛不大好了,她拒绝手术,甚至拒绝吃药,她不想将余下不多的人生的,浪费在惦记着一日三餐苦涩的药丸上,所以,她的病蔓延的很快。 她骑不了单车,就算是偶尔的散步,也要挽着Sulivan的手。她看不到郁金花球的五色缤纷,也看不到的辛格运河的平静安宁。整一个阿姆斯特丹,只存在在她的记忆之中。 高三那年,学校组织境外旅游,她来过一次阿姆斯特丹。那时候的她,年轻,活泼,富裕的家境和自身完美的条件,把她教养成了一个骄傲的小公主。 所有的同学都围绕在她身边,因为她对答如流的英文,能够帮她们用便宜的价钱买到好多心仪的小玩意。 她被同学们缠的聒噪,一个人离队单独行动,那个傍晚,她搭乘了一搜小船,穿行于河道之上,两岸是古老宁静的接到,沧桑感十足的路灯,五色缤纷的郁金花,造型独特的桥梁,花花绿绿的有轨电车,碧绿的海水,漂亮的船屋,诱人的水上餐厅、水上酒吧、水上咖啡屋,应接不暇的一幕一幕让人仿佛置身于电影的场景中。 小船和另一艘小船擦身而过,穿上有一对新人亲昵幸福的拥抱在一起拍婚纱照。 就是那么的灵光一闪或者说心血来潮,她想她以后结婚了,也要到阿姆斯特丹来拍婚纱照,不必刻意寻找荷兰的郁金花花田把自己埋没在深深的花海里,她只需要站在的这样一个复古的街头,轻轻挽着秦昊的胳膊,周围,隔三差五的是郁金香花店,它们都是景,一种满是亘古味道的景致。 她当时以为的心血来潮,却其实在向Sulivan提出婚纱照请求的时候,第一时间盘踞了她的脑海。 她才知道,这个城市,会让一个小小的心血来潮都变成亘古。 这些天,她和Sulivan拍了很多组的婚纱照,换了二十多套衣服,就连摄影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差异于他们这套婚纱照的繁冗复杂。 不过有钱可以赚,高鼻子老外乐此不疲,而且东方新娘温顺美好,金发新郎高大英俊,所有的POSE都无需指导,赏心悦目之余,又很是省事。 整一套婚纱照,没有内景,只有外景,足足四天。第五天的傍晚,和Sulivan漫步在的辛格运河河畔,柳浅脸上的笑意,有了一些看破世俗的通透。 “谢谢你,Sulivan,这些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Sulivan还是不忘说服柳浅:“或许,我们可以到荷兰最好的脑科医院看看,或许荷兰这边的技术会成熟一些。” 柳浅的笑意未改,眼神因为模糊而显的有些空洞,她看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或许,她只是随意的让视线停留,反正,什么也看不清了。 “不了,其实我并不是贪生,我只是偶尔觉得这样走了太遗憾了,好多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做呢,现在,至少做完了一件,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到荷兰来拍婚纱照。” “和他?”提起秦昊,她终于也释然了,虽然那有些空洞的眼眸里,闪过了小小一丝的难过。 “Sulivan,老实说,我很爱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爱,我也以为他很爱我,比我爱他更爱,可惜我错了,Sulivan,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等着谁。” Sulivan轻笑了一声,握住柳浅的手:“你错了。” 柳浅侧头看他,几分调侃:“别说你会一直等我,你说我也不信的,我知道,我们已经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没要说是我,我只是想说,你父母会等你,无论你去了哪里,去多久,有没有归期,会不会想念他们,他们都会等你。” 柳浅的心口一痛。Sulivan把她的手放在口袋里,带着她像是情侣一样,继续散步:“还有,你自己也会等你自己,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和我说的话吗?” “什么话?” “你说过,你放弃了一切到美国圆梦,就算你当时只能演一些小配角跑龙套的角色,但是你会让五年后的自己站到一个闪亮的位置,你会让十年后的自己,站在整个演艺圈的顶端,你会让二十年后的自己出现在公众视线的时候能够把年轻风头劲的小明星压到没有一盏聚光灯,你会让五十年后的自己出席任何一个宴会,大家都说我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的。” 柳浅的心口又是一通。 “那些你,都在等着你。” “别说了,Sulivan,别说了。” 柳浅抱着脸,泪水无法压抑的从指尖溢出。 如果能活,谁不愿意或者,就算只是一个二流导演的动作片她都接了,她也是那么一腔热情的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战场,可是她这一腔热情都让一纸诊断书给压碎了。 不是她不想活,是她活不了了。3%,这不是选拔赛,成功了固然是胜利,失败了也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是生命,成功了她可能会变成一个胜利的瞎子,而失败了她就永远见不到这个世界了。3%,这个数字太沉重的,太痛,她背不起,也赌不起。 “柳浅。” Sulivan伸手抱住了柳浅,知道自己的话刺戳到了柳浅心里最绝望的一块。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劝柳浅试一试,只是她自己如此消极,他真的没办法。 他想过给秦昊打个电话,或许这世界上只有那个男人能说服柳浅了,可是,柳浅不会让的,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 柳浅松开了手,深深呼吸一口,眼睛因为眼泪的洗涤,又清明了会儿,她能看得清Sulivan的脸部轮廓,也能看到Sulivan身后一团的锦簇的红色郁金香,如此奔放的颜色,好像说的都是希望。 可是,这希望,却照不到她的心里来。 “Sulivan,我不会接受治疗的,明天我想回国。” “我陪你。” “不用的,谢谢你,至少陪我圆了一个梦,我想回国,圆余下的几个梦,能圆几个就几个吧,医生说我还有最多半年,我其实挺庆幸,至少我还有半年。” “你还有什么梦?” “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想找个男人做个试管婴儿,然后找个女人代孕,给我爸妈留下个念想和希望。” 她想的问题很现实。Sulivan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 柳浅轻笑一声:“我还有一个梦,就是想剩下的日子都陪在我爸妈身边,你放心,回去我就会好好吃药,我会一日三餐的惦记着吃,我想多点时间陪陪我爸妈,好像我一直都在忙,忙的不着家,连和她们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很少,我以前以为时间很多很多,现在终于知道,时间这玩意一旦吝啬起来,居然要开始争分夺秒了。” Sulivan看她故作轻松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有多少的不舍和疼痛。一言不发的,他又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口袋里。 “那么,要给我打电话。” “当然。” “那么,不要再流泪。” “恩,不会。” “那么,明天,就再见了。” 再见,或许就是永别。有人说告别要提前做好,Sulivan侧身,给了柳浅一个深深的拥抱。 “那么,如果真的想哭,就别忍着。” 柳浅咬着唇,眼泪落进了Sulivan的西装外套上,嘴角,却努力浮了给笑:“恩。” * 关于柳浅的新闻倒是终于又出来了,占据了一个小篇幅,安好还是早上接了苏眉电话的时候听苏眉说的。 苏眉和厉春楚的婚期定冬天,不过因为是去夏威夷举行也无所谓冷热,她现在在做准太太和准妈妈,肚子里终于有动静了,孩子比安好的小1个月,现在总爱打电话和安好分享孕期心得。 继昨天晚上关于孕期胎教的事情和安好商量的不亦乐乎,结果彼此的丈夫都不满两个女人煲电话粥抢了电话后,她意犹未尽,今天又给安好来了电话。 关于胎教的事情说完,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柳浅那丫居然去了精子库。” “你怎么知道?” 关于柳浅的事情,安好难免八卦起来,因为她猜柳浅肯定是得了大病。 苏眉道:“你忘记我哥哥是什么职业了,今天我哥去妇幼保健院,遇见柳浅,打听了一下。” “这不是**吗?医院透露啊?” “我哥不是那家医院的小股东吗,你以为我哥哥一个大男人去什么妇幼保健院啊。” “精子库,她要做什么?” “说出来我都觉得她脑袋不是让门给挤扁了吧,带了一个农村女孩一起过去,做了体检,说是要找人代孕,而那颗种子,要从精子库里买。” “你是说,柳浅要生孩子。” “是,代孕,她哪根神经抽住了,安好你和我分析分析。” 安好却并没有做声,眉头皱的紧。苏眉在电话那头喊了她好几声,她的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苏眉?” “额,敢情你没听我说话啊,我说你猜柳浅到底怎么了,干嘛无缘无故要做这种事,她是不是,要炒作新闻啊,不过炒也没用,她都没名气了,过气明星一个,她去妇幼保健院的新闻也被狗仔队登了出来,就占了一个小篇幅而已,如果真是要炒新闻,她看到估计要呕死过去。” “她不是要炒新闻。”安好给的答案,几乎是个肯定。 苏眉忙道:“你知道原因?” 安好其实心里已经清楚了然,柳浅必定命不久矣,不然她不会做这种打算。但是并无意透露这个消息给别人,即便这个人是苏眉。 “我也是猜的,苏眉,你最近如果不忙,可不可以过来帮帮我的忙。” 她很巧妙的转了话题,苏眉也没有什么怀疑。 “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承包商,我想修条路。” “我听你助理说了,上次在路上遇见,你要办个希望小学修条路是吧,你放心了,修路的人我来找,只是,学校的老师和诊所的医生你怎么想的?那地方条件可是非常艰苦,一般不会有人愿意去的。” “我没想着要找人支教或者义诊。”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付工资,从善款里面的出这笔工资。” “善款,有人捐款?” “海珠没和你说吗?有个人捐赠了5000万。” “什么?” 苏眉的反应,在安好的预料之中。不过她平静下来的速度,却比安好想的更快。 “哦,那恭喜你,不说了我煲汤呢,你也多喝点汤,秋天燥。” “知道呢,拜拜。” “拜。” 几乎是一挂掉电话,苏眉就往另一个手机号上去了个电话。只是,无人接听。她不死心,又拨打了一次,还是无人接听。 她皱了下眉头,骂了一句:“真是个大忙人,算了,发短信问你。” 噼里啪啦,按出一句话,厨房里的汤,咕噜噜叫的奇怪,她看来一眼短信,输入号码选择了发送。 一分钟后,安好的手机里出现了一条短信,短信是苏眉发来的,内容却让她十万分的狐疑——“忙人,那笔钱是你捐的吧,就知道你有钱的很,什么时候捐助我这个贫困儿童千儿把万的,最近穷死,厉春楚不让我出去逛街,搜刮了我所有的钱。” 忙人?苏眉似乎就叫秦昊忙人。可是苏眉也叫很多人忙人,安好听见她很多次。苏眉这条短信,安好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捐钱的人,苏眉肯定认识。 她其实,没有往秦昊身上想,虽然苏眉叫秦昊忙人。但是苏眉也会叫秦昊秦大号,秦小号,秦耗子,昊子,阿昊,小号号等让秦昊每次都很烦躁的千奇百怪的“昵称”。 而且苏眉叫很多人都叫忙人,就连厉春楚的爸爸也被苏眉叫做忙人,还有金基焕金总,苏眉也叫过他忙人,还有更多…… 苏眉的定义里,钱多的人,都是大忙人。所以安好没有把这忙人两个字往秦昊身上想。秦昊说过,擎天集团岌岌可危,他的钱都放到了刀刃上,没有余钱。 而且秦昊如果真要做善事却不被别人说假惺惺,大可以私下里给她钱,不用三转四回的汇到的捐赠特用卡号里。 她想问问苏眉这个事,手机号码都拨好了,苏眉另一条短信进来了——忙人,你倒是回一个啊。安好知道,她肯定是发错了,回了个短信过去:“我是安好。” 然后,苏眉的短信火速又过来了:“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我发错了,我不知道。” 安好嘴角抽了抽,算了,大约是打电话过去刨根问底苏眉都不会招了,而且她还是那样的想法,对方既然是匿名捐赠,就不想透露身份,这肯定是有理由的,她也别去叨扰的好。 这件事,算是就此过去。安好如苏眉所愿,没有问,就当她是发错了。她现在心里隐隐出现的次数比较多的,是柳浅的名字和身影。她之所以去精子库借精受孕,大概是想给她父母留下个念想和继承人。而之所以要找人代孕,难道,她连一个十月怀胎的时间都活不到了?想到这,安好心里居然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谈不上难过,只是,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她很遗憾。柳浅了无声息的这几天的,她看了柳浅所有的作品,她的演技扎实,每一个人物都塑造的有血有骨活灵活现,她是一个人才,演艺圈的人才,天生的戏骨。 真的,要死了吗?她轻叹一声,心里莫名的沉。方海珠总说,你心就是太善了。其实,婗安雅也好,BOSS也好,柳浅也好,从始至终,她们都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她们恨她厌恶她不错,可是,这些厌恶和恨,也并不是凭空而生成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占有着她们渴望而无法拥有的东西。 比如婗安雅,说她鸠占鹊巢不为过,但于她而言,就算是成了婗家堂堂正正的女儿,她却从小打大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她的恨,有江华的植入,也有本能。 安好想,这就好比是她对江华的恨一样,恨之入骨,巴不得她去死,连被她碰一下都觉得恶心,因为她觉得,是江华占有了她妈妈的一切,害死了她妈妈。于婗安雅来说,何尝不是觉得是她和她妈妈占据了她的一切。 再如BOSS,陆觉已经是他唯一还能依靠的孩子,他想安排好陆觉的人生和一切,因此排斥一切陆觉自作主张的安排,安好也理解他,即便觉得他对陆觉是如此的不公,但是BOSS为了整个AT,可以去死的心,绝对已经让安好敬佩了。他只是,把有些情感,放错了主次,但是即便主次有误,至少,主或者次,他都把他们牢牢的栓在一起,放在自己的心尖尖上。 还有柳浅,说实话,除了三年前那场车祸,她真的不欠她什么。辱骂,故意制造的绯闻,挑衅,这些如果破坏了安好和秦昊的感情那确实罪无可恕,可是恰恰是这些幼稚的举动让安好更明确的感受到了秦昊的爱和决心。 她不恨婗安雅,无权恨BOSS,更不恨柳浅。 所以,方海珠说错了,她不是善,也不是傻,只是不恨,所以不咒也不幸灾乐祸。 柳浅要死了,她没法帮她,也不想咒她快死。如果可以,她倒是愿意下辈子和柳浅平平静静做一次朋友,告诉她,你的电影真的很好看。 可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她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即便是见面,也会当作陌路吧。 * 他们不再会见面了,即便是见面,也已是陌路。 从商场和秦昊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没有看她一眼,她也微笑着和袁美娜边走边说。 商场的摄像头拍下的,应该是一副这样的情景:一男一女,没有任何眼神和语言的交流,表情也没有变,就这样擦肩而过,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 倒是柳浅身边的袁美娜,担心的看着柳浅:“浅浅,你没事吧?” “怎么了,没事啊?” 柳浅握着袁美娜的手,她开始吃药,可是视力恢复的不是很快,看东西像是八百度近视眼一样,并不是很清楚。 她的病情是瞒着袁美娜的,袁美娜只以为她难得亲昵的和她手挽手,是因为心情好。不过看上去她心情确实不错,不然不会连和秦昊擦肩而过,也没有一点点不愉快或者难过的样子。 “没事就好,走吧。” “再陪我买套西装吧。” “给谁?” “我爸爸,我好像从来没给我爸爸买过礼物,我想给他买一套西装,上次他还说发福了,西装又要重新定制了。” “你知道你爸爸的尺寸吗?” “呶,上次那个定做西装的到家里,我抄了一份。” 柳浅把一张纸送到了袁美娜面前,袁美娜接过一看,笑道:“不然给你妈妈也买个衣服吧,你妈妈的尺寸我知道,穿M码的,我那天看到有一条裙子很适合你妈妈,优雅,大方。” “好,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袁美娜一怔,柳浅对她不好也不坏,平常送点东西给她也是有的,但是她心里清楚多半就是打赏的意味,柳浅这个人很高傲,一般的经纪人都和她难以合作,她一开始也不适应,后来才慢慢发现这个妮子就是女王病和公主病的综合体,人不坏,也不苛刻,脾气大点而已,而且演戏超级认真非常让人佩服,所以她留下了,一做就是三年了。 这三年,柳浅这么真心的笑着亲昵的要送她礼物,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她忙道:“不用了。” “说嘛,生日的时候我都没来参加,想给你补一个礼物。” 袁美娜心里暖腾腾的,指着前面一家水钻店。 “送我个水晶吊坠好了。” 原本以为柳浅或许会不屑这种东西,她送人都是大手笔,这些小玩意她连买都不屑买,不过今天她倒是一改往常,兴致勃勃的拉着她往前面去,走了两步,却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浅浅。” 袁美娜忙上前,抱怨了一句:“谁啊把广告牌放在这,浅浅你没事吧,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几次了。” 柳浅忙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心情好走路也没细看的缘故。” 她米告诉袁美娜,一切美好的景致在她眼睛里,都像是萌了一层纱,迷迷蒙蒙的瞧不真切。 袁美娜没有怀疑,上前主动挽住了她的手:“慢点走吗,商场不会跑。” “可是,我时间不多了啊。” 柳浅自言自语一句,语气,微苦。 袁美娜好奇:“怎么,你下午还有约会?不然我们下次来逛。” 柳浅却笑着摇头:“不是,我就是怕天黑的太快。” “四点了,是马上要天黑了。” “是啊,马上要天黑了,又是一天了。” “浅浅,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袁美娜跟着柳浅多年,多少也能感觉到一点柳浅的心思,她总觉得今天的柳浅特别奇怪,好像,很伤感的样子。 柳浅又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想到我演的那部电影了。” “青衣?” “不说了,走,买东西去。” 柳浅脸上重新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没有化妆的她,皮肤其实也很好,五官精致漂亮,真的是个大美女。 袁美娜欣赏着,笑意也挂上了嘴角,和柳浅挨家扫过过去,逛的开心。 自动扶梯二楼楼梯口,秦昊看着楼下逛的开心的柳浅,冷凝的眉心,舒展开来。她果然,已经把他忘的干净了,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居然可以如此淡然自若视若无睹。 这样也好,对她,对他,对任何人,都好。他祝她幸福。 * 梧桐知秋,当小区里的梧桐树落的稀稀拉拉没几片叶子的时候,第一场雪,在秋末冬初的时候,零零星星的在屋顶上落了一层雪白。 希望小学的事情已经全面开工,苏眉热情积极参加其中,她对这座城市相当熟悉,人脉也广泛,加上她家那个纨绔厉春楚,有了这夫妻两的鼎力相助,这联通八村的道路已经开始的修了。 而在东山村建的希望小学也开始同时动工,预计如果天气配合,这大量人力无力的投入,整个慈善工程竣工,也最多只要两个多月。 然后,卫生所医生的事情也解决了,当地就有个卫校毕业的孩子,毕业之后在城市里大医院实习过几个月,听说了安好的慈善工程后一腔热血的要回去报效家乡。 安好当然不会让她白干,给她开了一个合理的工资,并且在建路的这期间,通过苏眉把她安排在了苏阳的医院学习更多的东西。 安好听说,苏阳好像都是手把手亲自教那个孩子,苏眉打电话来的意思,苏阳对那个女孩儿,好像格外的“照顾”。 现在,就剩下老师问题还没解决了。那里地处偏僻,专业的教师都是不愿意进那样一个通讯,交通都非常不发达的深山老林里去教书的。 倒是有一些师范大学毕业但是拿不到毕业证学位证和教师资格证的想来混口饭吃,方海珠偏偏严苛的很,觉得这种拿不到毕业证学位证走投无路的人对自己的人生都不负责任,怎还能对那悻悻学子负责,这些一个个都给她排除掉后,余下倒是有几个各方面硬件设施都不错的。 但是,一个,因为家暴,想进深山老林是想逃离家庭,寻一个避风港。方海珠考虑再三也没办法看在她十五年教龄的份上收了她,实在一个受到家暴却不知掉怎么保护自己只知道逃避的女人,方海珠很看不上眼。 还有一个,是安好亲自面试的,各方面都不错,著名师范大学毕业,所有该有的证书都有,可她开除的工资要求,真心太高,她说她在领取国家基础教师工资之外,还要求安好额外支付她每个月4000的补偿费。 这个没等方海珠说,安好这她都直接给删除出名单了。补偿费,到那种地方去生活确实艰苦,可是孩子们和当地村民,又有谁给过他们补偿费。 但凡有人给他们一点钱一点帮助,他们也不至于几世几代的生活在那样的穷乡僻壤,生老病死,知识贫乏,资源也匮乏,如果她提出的是在国家基础教师工资上给她一些生活补贴费什么的,安好倒是可以考虑,开口闭口补偿费,她真以为是去抗洪救灾还是抗日斗寇的。 还有一个,目前在名单上的,安好和方海珠都很满意,没要求,学历高,不是相关专业的但是她说愿意去考取教师资格证,而且居然还说她可以不要分文,免费支教,原因是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安静的日子,听听孩子的笑声,看看淳朴的面孔和清新的自然。 照理说,这简直就是完美人选,唯独有一点不完美的是——她的名字。 时光的秘密。 网名,就是个网名,连这个人的面试都是在网上,她没有真正露脸,所提供的搞笑毕业证书也只提供了根本无法具体查证何人的小部分信息。 可以说,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可能是个骗子,这是方海珠的论断。 方海珠是个想象力过于丰盛的人,她甚至猜测对方是不是犯了法,要找个地方逃匿躲避,不然怎么会起这样的网名。 安好却并不这么认为。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对方如果真是坏人要躲进深山老林,怎还敢来和她们通话连线,这厢慈善工程可谓是大,很多媒体也都在关注,她疯了才会往上凑。 还有这个人的电话面试是安好面试的,谈吐不俗,总给人一种不可能是坏人的感觉。 安好再三思索,看着窗外飞雪,给方海珠打了电话。 “海珠,那个时间的秘密,如果她愿意,就用用看,到时候她总要露面的,你不是会亲自和老师医生一起去参加学校卫生所的落成典礼吗?” “也是,那么,就这么定了?” “定了先吧,实在不行再找。” “我都想过了实在不行你接着找,孩子们的学业不能耽误,我先去顶一阵子,虽然我也没太多的经验。” 和方海珠最后一通电话,终于,关于老师的问题也搞定了,八个村子,都是小村子,加起来也就四十多个学生,先就让一个人教着,实在不行再招人,总不可能一个合意的都没有。 安好捧了一杯水,坐在窗台上,窗外雪子飞舞,下了一天一夜了,天气很冷了,早上秦昊出去的时候问了她要不要装个地暖,不会像空调一样吹的口干舌燥的。 安好的手,轻放在肚子上,秦昊很忙,可是再忙心里也总惦记着她和孩子,一日三餐打电话,冷暖都关照着,还找了一堆保镖保护她。 其实,比起装地暖,安好更想要的是自由,说实话,一堆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的感觉也不好。 出个门,她都能成为路人关注的对象,而且有时候进商场买点孕妇内衣裤什么的,还特别扭。总之不自由的很,不过她知道秦昊是在担心什么,也是,谁能料定秦昊奶奶这种神经病会不会再闹腾出点事情来。 昨天下午她就又给安好打过电话,说要弄死安好和孩子。电话里她的声音,阴冷狠毒,歇斯底里。安好想,或许,她真是疯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医院也有打电话来给秦昊,安好迷迷糊糊中听见秦昊冷冷的应了几个恩字,睁开眼睛问秦昊怎么了,秦昊就说是精神病院打来的是,说老太太可能要不行了。 终于,她还是把自己折腾到提前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如果好好的,她应该至少能活到元旦的。对于秦昊奶奶快要死了的这个消息,安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喜不悲。甚至在秦昊身上,她也感受不到什么情绪,他也一样,不喜不悲。 安好替秦昊奶奶觉得悲哀,活了一世,她也仅仅就是来人世间走了一遭,没有在谁心里留下一个位置,而她,或许到现在都以为别人没把她放在心里是别人的错。 安好想到了秦昊的妈妈,那个善良却又可怜的女人。她回到的画室,从一个盒子了拿出了那本剪报本。 一页页的翻过去,美丽娴静的女子,坐在钢琴前就像是个天使,安好想不明白秦昊奶奶到底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美好到让人窒息的女人的厌恶到狠毒的地步。 翻到了最后一页,安好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她抽了出来看,纸条上写着个地址,是老城区的一条街。除了地址之外,纸条上还留这个电话号码。安好微微皱了一下眉,是谁把纸条放在这的,这纸条有什么意义的吗? 输入号码,拨打过去,无人接听,但是号码是通的。 她又拨打了第二遍,那边终于接了电话。 “喂。” 是个男人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您那里是……” 安好知道这样问很冒昧,但是她真的是很好奇。 “是不是这个号码给你拨打过电话?”对方倒是客客气气的,声音不年轻,有些年纪了。 “不是,只是我这里有一个您的号码,我想知道您那里是哪里。” “你有我的号码?那臭小子,又随便留号码给女生,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留家里电话给女孩子。” 电话那,嘀嘀咕咕了一句,不过很快很有耐心又温和的回过来话:“小姑娘,是我们家小刃给你留的电话吧,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就这样啊,叔叔我烧着水呢,先挂……” “南华区镇北路猫儿胡同三十六号,您是在那吗?” “你,知道啊?这小子,居然把地址都给留了。” 安好知道对方误会了,道:“我这里有一本相册,是关于钢琴演奏家的颜苏苏女士的。” 电话那,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就听见那个声音小心翼翼问道:“你是……颜苏苏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安好想了想,决定先隐瞒一下身份,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朋友的孩子。” “哪个朋友?” “对方显然有点儿谨慎。” 安好看着手里的剪报本:“有个人给了我一本颜苏苏女士的剪报本,我看到剪报本最后夹了您的号码和地址,所以才给您打电话过来的。” “剪报本在你手里?” “是啊。” “我不是给了苏苏的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安好倒是有点儿懵了,这本剪报本,不是秦家大姑姑恳求着一个她婆婆的超级粉丝出让的吗?怎么现在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我能见您一面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好吧。” 终究,还是答应了安好的拜访。 安好合上了剪报本:“那么请问现在过去方便吗?” “过来吧,把剪报本带上,我想看看是不是我当年的那本。” “好的,打扰您。” “客气。” 挂了电话,安好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后出了门。 当然,保镖车就紧随其后,安好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所以一路上让他们跟着,只是到了老城区之后,却回身对他们道:“各位,我要拜访一位老前辈,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可以。” “可是秦总……” “各位,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我在秦总面前说两句不好听的话,你们马上就要失业,放心,我只是拜访一个老前辈。” 她知道,她不放点狠话,这些执着的人大约是不会放行了。 “好吧,那您如果有什么事,就大声叫。” “知道了。” 安好微微一笑,抱着剪报本进了院子。典型的四合院,院子里飘着一股浓郁的毛豆骨头汤的香气。 安好穿过一个自行车架之后,就看到了一个清雅的院落。左手边的一间,腾腾的从气窗冒着热气,那肉香就是从里头来的,大约是厨房。右边的一间,门口搭了一个葡萄架子,从那盘蔓的葡萄枝就可以预见来年开春,这是怎样的一片绿意盎然。右边还有一条小道,后头过去大约是卫生间什么的。 安好站在院子里,招呼了一声:“有人吗?” 从那条小道,出来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一件栗色的羊毛高领毛衣,外头是一件青灰色改良中山装,下面一条西裤,一双保暖皮鞋,身板硬朗,面色康健,精神抖擞,看到安好的刹那,笑道:“小姑娘,你可不是什么远房亲戚,我认识你,你是个画家,是秦昊的老婆。” 被识破身份,安好有些尴尬。 “对不起,颜苏苏是我婆婆,电话里没说,只是怕如果您和我婆婆有什么过节,知道我是她儿媳妇可能不肯见我。” “怎么会,进来吧,外面冷。” 他领着安好进了正前方的屋子,一进去,安好一眼就看到了一架钢琴。 “您也弹钢琴?” “打开你的剪报本,如果是我的那本,第十三页,你就会看到我。” 安好忙翻开剪报本到13页,第十三页是一组合照,是当年但是赴荷兰钢琴艺术家交流协会的中方代表合影。 一拍,有二十多个人,安好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是黑白报纸,而且版面不大,再加上时隔多年,她没办法一下认出来哪个是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者。 他也没为难安好让安好猜,上前指了指后排的一个面孔:“这是我,年轻时候。” “叔叔年轻时候很帅。” “是吗?可惜再帅也没追到你婆婆,知道你要来,我真的很开心,一直想看看苏苏的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肯光临寒舍,我真很高兴。” “是我的荣幸,能够一堵钢琴家的风采。” 安好的嘴难得的甜,她平常都不怎么爱搭理人,可是眼前的老人,她倍儿感觉亲切。 或许是因为他的热情好客,也或许是因为在他身上,她依稀仿佛能够看到三十多年前,她的婆婆是如何的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 “一直在电视上看你,今天见到真人比电视里要漂亮多了,你叫安好是吗?叫我李伯就行了。” “李伯,您说这本剪报本是您的?” “13页就是我们的合照,后面还附了我的电话号和地址,肯定是我的。我当时送给你婆婆,因为听说她在婆家过的不好,就附加了我的地址和号码,希望她苦闷的时候可以找我这个老朋友谈谈心。可惜,我这个电话,这辈子也没有接到过她一次电话,倒是想不到,会接到她儿媳妇的电话。” “我听说了一些我婆婆以前的事情,李伯,你可以给我讲讲我婆婆吗?我对她一直都很好奇。” 李伯笑起来,一说到安好婆婆的事情,话匣子打开,关于他们在团里的故事,温馨的,幽默的,都带着一种年代久远的芬芳,安好甚至可以从他的描述中,融入到当时的画面中去。 她的婆婆,除了秦昊描述中那个温柔,善良,逆来顺受的形象之外。她不知道,还是如此的活泼,烂漫,勤奋,和浪漫。她大概可以明白,秦昊的爸爸为什么能够在那么多男孩子的堆里脱颖而出了。因为他满足了一个女孩子对白马王子所有的梦想:浪漫,多金,救你于生死。 可惜,这样一个白马王子,却有着一个恶毒的母后,这个恶毒的母后,掐断了她婆婆对美好生活的所有向往。如果真的是逆来顺受,那也就不会得抑郁症了。 因为心里有太多美好的梦想和向往,可是现实却残忍的充满黑暗和的毒辣,对于那样一个文艺知识分子来说,这样两重完全不同的境界,确实能把人逼疯。 李伯的回忆,在说到安好婆婆在秦家受到的非人待遇时候,多了几分心疼和可惜。 “我是个直肠子的人,我这样说你或许不高兴,但是如果当时她嫁给的是我们团里人任何一个男孩子,也不会早早就没了。她生病的事情我是很后来才知道的,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连人都不认识了,就念着她儿子的名字,不过我听说,她连最后也没见上她儿子一面。追悼会我们几个去参加了,但是可恨那个老太婆不让我们进去。” 安好心口揪着疼起来。 李伯忽然站起身:“我给你拿个东西。” 就见他走到书柜边,打开了柜子,拿出来几封信。 “看看你婆婆,那可真是个才女,没嫁人她出国去给我们写信,都是写的诗,你看看。” 安好接过,一封封的看,很难想象那样温暖又唯美的文字创造者,会有一个这么悲惨的命运。 “还有,你等等。” 他又站起来,拿了相册:“这是我们的相册,老照片,都很珍贵。” 安好把信放到一边,开始浏览那些照片。 泛黄的老照片里,每一个人都笑的灿烂。 安好伸手抚过那照片中从未见过却很是心疼的脸,提出了一个冒昧的请求:“李伯,我可以先借走这些吗?我会给您送回来的。” 李伯笑道:“拿去吧,没关系的,别弄丢了就是,对了那本剪报本,你还没说是怎么来的。” “我大姑姑给我的。” “秦昊的大姑姑?” “恩。” “呵,大概是偷的,这是我送给你婆婆的,让她留个纪念,记住以前的辉煌。” 安好现在也已经明白这本东西为什么会到秦家大姑姑手里了。 不过她不怨,如果不是秦家大姑姑偷了这本东西给她,她就遇不上李伯,遇不上李伯,也就听不到这么多关于她婆婆的故事了。 “李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你们一个团的人现在都还能找得到吗?” “这个难说。” “请您帮忙,务必帮我找到这些前辈们,我想给我婆婆开一个老友会,她在秦家的这几年太孤单了,到走了也没有个朋友来送送她。” “你放心,我尽量,就是天南地北的,我需要先时间。” “没关系,我也要时间去筹备,李伯,谢谢您。” 安好站起身,诚挚的鞠了一个躬。 李伯忙伸手:“孩子,别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婆婆会喜欢你的。” “谢谢,那我先告辞了。” “吃了饭吧,我做了毛豆排骨。” 老人家热情挽留。 秦昊要回家吃饭,安好推辞了,出来之后,对身边的保镖吩咐:“不要和秦昊报告我今天的行踪。” “是,太太。” 回到家里,下午3点,安好进了画室,把那些老照片信件和那本剪报本放在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回到画架上,放上干净的画纸,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个有着天使的面孔的女孩,她站在宿舍楼下,下着雪,雪落在她羊毛大衣的领子上,她回头,笑容灿烂,看着身后背落下一截的室友,讲述着明天有哪位名师要到团里来演出,她很高兴,眉眼弯弯,就连脚步都是轻盈的,踩着雪,落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安好的画笔,开始迅速的在画纸上落下,刷刷刷,雪白的背景,刷刷刷,路边苍劲的绿松,刷刷刷,那个精灵一般美好的女子。 从3点到6点,安好不知疲倦,就连秦昊回家的声音都没听到。 她是如此的专注,直到秦昊拧开了画室的门,她才停下了手。 “没做饭吗?” 秦昊问。 “恩。” 安好走到画架前,遮住了大半幅画。 “在画画?” “灵感来了,画的忘记了时间,你饿吗?如果很饿就出去吃吧,不然我现在做。” 秦昊笑着提了提手里一个袋子:“苏眉送的,她亲自下厨送到公司的,不用做饭了。我先去洗手,等你。” “好。” 秦昊带上了门,安好重新回到了画布前,已经完成了大半了。 她微微一笑,放下了画笔,关上了灯,带上了门。 秦昊有洁癖,完全不会进她的画室,所以,她根本不担心那些从李伯家拿来的东西会被秦昊看到。 秦昊洗完手出来,开始拿盘子装菜。安好进了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开着,可以看到他在客厅忙碌的身影。脱掉西装,解开衬衫扣子,露出那性感的锁骨,就算是在摆弄碗筷这么妇女的动作,他也一样优雅高贵的像是个皇子。她婆婆要是看到这样的儿子,应该也会很满意吧。 “还看,快洗手。” 偷看被发现,安好却看的更加光明正大:“偏看。” 他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眯着眼睛:“再看,小心把你吃掉。” “没正经。” “是你想歪了吧,我只是说吃,没具体说怎么吃,难道就不能把你当了下酒菜。” 安好被他堵的脸红,嗔了一句:“不和你说话了。” 他倒是得寸进尺的:“你这是说不过我,嘴笨。” “你才嘴笨。” 安好回敬。 他已经摆放好了饭菜,走到了卫生间门口:“你确定?” “确定什么?” “确定我嘴比你笨。” “无聊,当然。” 他上前,弯起了衣服袖子。 安好掬了一捧水:“干嘛,要打我,别过来,不然我泼你。” 他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一样,给她打上洗手液,一根根手指细细的搓过去。 “我不是嘴笨吗,就只能做些手不笨的事情来弥补一下了。” 安好心头温暖,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他侧过头:“笨嘴也要。” 安好忍俊不禁:“真该录下来放网上让大家看看在家里的秦昊是个什么样子。” “那么你录吧,顺便把床上的也录下来,让大家看看床上的秦昊又是个什么样子。” “去死。” “快点,亲一个。” 他凑了嘴唇过来,薄唇性感。 安好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嘴唇落了下去,却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好了,快洗。” 他不满足,凑的更近:“深吻。” “别闹。” “湿吻。” “别闹。” “法式,会吗?” “再闹,饭菜凉了。” 话音才落,嘴唇却被他含住,但听得他含糊不清道:“凉了再热。” 安好往后抽身,却被他抽出一只手搂住了腰肢,无路可退。 他唇齿并用,安好娇笑躲闪,浴室里,春色渐暖。安好终于被征服,双手缠绕上他的脖子,唇齿抵缠着他的薄唇,一个深深的湿吻,吻的安好气息微喘才算作罢。看着她绯红的脸色,他声音粗哑:“我每天都记着。” “记着什么?” “你欠我的。” “我欠着你什么了?” “床上那点事儿,我按着最好的次数记了,一天一次,到现在为止,已经有的54天了,我以后会一并讨回来的。” 安好晕,这个男人,他是不是也太“精精”计较了。但是,刚才这一阵热吻和扶沫,她也有点盼望着,他讨债回去的那一天了。 * 浴室里好一番的缠绵,两人回到饭桌上,菜果然是凉了。 微波炉重新热了一下,苏眉的厨艺绝对不在顶级大厨之下,只是苏眉平时鲜少下厨,现在在家做着全职准妈妈或许她是觉得太无聊了,所以才会想到要做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苏眉做了饭菜给她们送过来了,苏眉的手艺,没话说。就算是凉了再热过的,也好吃。 晚饭一吃完,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关于擎天集团现在的情况安好不大主动问秦昊,家,向来是个放松的地方,她不想让秦昊在家里还感到压力。 所以,基本上两人看电视时候的聊天内容,纯属闲聊,偶尔也会几乎一下蜜月旅行的地点。可是说,安好不问,秦昊不主动提,两人的话题从来和工作和公司无关。不过,今天看电视的时候,秦昊却调到了财金频道,放的正是擎天集团相关新闻。 安好跟着他看。秦远文事件的冲击不小。擎杨集团作为电子业的新兴公司,根基本来就不稳,经过这件事情的巨大冲击之后,最大的索尼公司的订单也飞了。秦远东接手公司还很生涩,做公司的时候凭的就是一腔热血,公司一旦出现动荡他完全稳不住场面,而秦杨因为秦远文事件一蹶不振病倒了,所以秦远东只能靠自己,如果没有秦昊搭把手,擎杨集团肯定早就垮了。 而秦昊自己这里也受了牵累,股东撤资,合作商取消合同,原本定在初冬时候的退出的新产品也无限延期了。电视里财经新闻在对擎杨集团和擎天集团两个公司的前景做预测,经过几个经济学专家的评估,两家公司的前景不容乐观。 安好看新闻的时候看了看秦昊的脸色,倒是很轻松的样子。 “真的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吗?” “你说呢?” 秦昊笑道。 他这个笑,安好心里就有底了,大约,那些所谓的经济学专家,也就是砖家而已。 “远东那边怎么样了?” “我决定把整个家族企业移交给远东。” “什么意思?” “资产转移部分我已经做好了,等到奶奶一死,我就宣布。” “到底,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擎天集团全部资产的所有权是奶奶,说到底我就是给她打工的,她可以随手收回我名下所有财产。” 这个安好知道,秦昊奶奶还以这个威胁过她,说是如果她不按着她说的做,就让秦昊一无所有。 “所以呢?” “擎天集团是家族企业,是我爷爷的心血,我爸爸也为这个公司奉献了一切,她想要收回一切,我不可能如她所愿的,她已经立了遗嘱了,把所有的财产捐赠给非洲红十字会。” “所有?” “昨天我去过她那里,当着律师的面她问我肯不肯和你离婚,如果肯,她就让我成为遗产继承人,如果不肯,就把所有钱捐给别人。” 安好根本不吃惊,反而笑道:“奶奶她可能真的是疯了。” “我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我不会让我爷爷和父亲的心血毁在她一时任性之中,所以我早前就在开始做资产转移了。” “所以,股东撤资的事情……” “对,是我策划的。” “那么,公司入不敷出的事?” “钱都被我转移了,当然入不敷出。” “擎杨集团呢?” “那是真的要倒闭了,中途转行不好做,索尼公司合同本来就漏洞百出,远东签的时候没拿过来给我看,合同不是索尼方面要求解约的,是我要远东去解约的。按照那份合同,远东就是做冤大头。” “他刚刚接收生意上的事情,弄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以后有他历练的机会,等到资产转移完了,到时候奶奶捐赠给红十字会的也就只有一个空壳大厦而已,钱都在我手里。” 安好“鄙夷”了秦昊一眼:“奸商。” “奸商你喜欢吗?” 他笑问。 安好佯做思考,然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喜欢。” 秦昊长臂一勾,将她纳入怀中:“奸商也喜欢你。” 安好甜甜一笑,锁在秦昊臂弯中,格外的温暖。 * 柳浅到医院看望秦昊奶奶的时候,秦昊奶奶正在睡觉。 她看不大清楚了,但是秦昊奶奶脸上垂死之色和苍老太过明显了,她不用看的很近,也能看到。 原来人要死之前,是这样的一副模样,那么等到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奶奶,奶奶。” 她轻轻喊。 那睡着的人虚弱的睁开眼睛来,看到是她,声音带着几分欣喜:“浅浅,你来看我了?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阿昊把我关进来后,没有人来看过我。” 柳浅伸手握住了秦昊奶奶的手。 那手,还是温热的,不过过不了几天,或许就凉了吧。 她问了医生,医生说秦昊奶奶已经快不行了,就这几天的事情。 她心里划过一丝伤感,生老病死这种东西,她切身体会过,才知道有多么悲凉。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只是有点忙,对不起奶奶,我来的晚了些。” “浅浅啊,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有两个。” “您说。” “一个是不能娶你做我们秦家的孙媳妇,还有一个就是没办法赶走安好。” 对此,柳浅其实已经释然了。 “奶奶,但是我们能相识,还是一种缘分不是吗?” “我这一辈子,所有人都怕我,就连我姐姐看到我都和猫见了老鼠似的。我那个亲姐姐,就是远东他们的亲奶奶,她也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浅浅,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招人讨厌?” “怎么会?” 柳浅安慰。 秦昊奶奶点点头,露出肯定的神色:“我想也是,我怎么可能招人讨厌,我做什么都在为他们着想,除了那个婗安好,谁都很领我的情,你看远东远文就知道了,不是他们的亲奶奶,不照样很尊重我。就是那个婗安好,咳咳,咳咳咳……” “奶奶,你别说了。” 眼看着老太太情绪激动起来,柳浅忙安抚。 秦昊奶奶原本以为柳浅会和自己一道儿的谴责安好,她对安好,应该也是恨之入骨了的,安好可是抢走了她的男人,以前每次说起安好,她也都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可是这次,这孩子居然没接她的话茬,还让她别说了。 她就偏要说了:“别管我,我都要死的人了,我说两句发泄还不行。那个婗安好,我只恨不得把她一起拉到地狱去,这个贱人,老biao子生的小biao子,说是怀了我们阿昊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阿昊的,和我们阿昊婚都没离就和别的男人鬼混了三年,我想到她我就恨不得把她抽筋剥皮了,比秦昊妈妈还让我看着扎眼。你对秦昊妈妈还有印象吗?” 柳浅最不愿意和秦昊奶奶聊的话题就是秦昊妈妈。 实在是她从小看着那个女人悲苦的一生,就算对方不是秦昊的妈妈只是个普通人,都已经让人充满疼和怜了。 何况,那是秦昊的妈妈,一个对她很好,气质优雅又美丽的阿姨。 “奶奶,你休息吧,少说点话,费力气的。” “我不,我偏说,那个老昆虫,那个老不要脸的就败坏了我们家的门风,也给阿昊起了个坏榜样,所以阿昊才会放着你不娶,娶那种低贱的女人回家,我,咳咳咳,咳咳咳……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他要娶,好,娶啊,娶啊娶啊娶啊,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留给他,我看看没了钱,他在那个女人面前还有什么。” “奶奶。” “你住嘴,你个笨蛋,蠢货,没脑子的猪头三。” 柳浅一怔。 但听得秦昊奶奶厉声骂她道:“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我真是没见过,你知道我当年多么费尽心机的接近秦昊的爷爷,又是多么费劲心机的在自己亲姐姐饭菜里下药毒死她最后才有今天的地位的吗?女人怎么能做的你这么笨,比猪还蠢。” 柳浅已经完全怔忡在了那。下毒!毒死!原来…… 秦昊奶奶像是疯了,她说的话,柳浅不想相信,也不想听,一句句的喝骂,就和个撒泼的婆子一样,那挥舞着要来抓她掐她的手,也让柳浅觉得恐惧。 曾经和蔼可亲的奶奶,俨然变成了一个吃人的老妖怪。 “奶奶,我走了。” 她步步后退,差点跌倒,一出门她就赶紧拉上房门,心口跳的厉害,房间里,秦昊奶奶和恶鬼一样歇斯底里的咒骂着,吼叫着。 柳浅不敢回头,匆匆走到护士台:“秦老太太好像发作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恩。” 护士淡漠的应了一声,对这种情况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柳浅抚着心口,站的这么远了依旧能够听到秦昊奶奶鬼哭狼嚎的尖锐咒骂声。 她不敢再逗留,上了电梯,匆匆离开。 * 医院一场惊魂,柳浅回到家之后经历的却是另一场不愉快。多半个月前她找了一个农村的女孩,给对方体检过准备当她的代孕妇。可是她回到家,对方却打电话过来说没法做这事情,她后悔了。而此时,柳浅的卵子已经成功受精,再过几天就需要植入代孕体了。 可是这个代孕女孩却推了她的事情,短时间内要她去哪里找一个新的。对,很多人愿意做这个事情,她有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现在的关键是,医生昨天还打过电话给她,说是最好的移植时间就是后天。时间上这么紧,她一时间到哪里去找一个靠谱生活习惯良好又愿意保密的人。柳浅发了愁,这几天她也一直在网上筛选,可是基本都谈不拢。 三天之后,医院打来了电话,再也不能等了,再等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算是植入母体,也很可能不能安全着床了。可是,代孕妇不是群众演员,柳浅没办法,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她给医院方面打了电话,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去去了医院。下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的手放在小腹上,眼眶,微湿。这就是怀孕的感觉啊。死之前,终于把一个女人最后的梦也给圆满了。 拍了婚纱照,有了孩子,前几天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她如果接受保守治疗,估计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一年多的时间,应该够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但是肚子里的那颗种子,莫名成了她的坚持下去的动力。 柳浅自植了受精卵的事情,安好当然是听苏眉说的。 苏眉的哥哥是那家妇产科医院的股东,苏眉特地交代过苏阳注意一下柳浅的行动,苏阳要知道柳浅做了什么轻而易举。 当安好听到柳浅自己植入了受精卵的事情后,反应没有苏眉那么激烈和吃惊。 她只是淡淡笑笑:“希望她能平安生下孩子。” 苏眉在电话那笑道:“这是祝福的意思呢?还是……” 不等苏眉说完,安好接过了话:“是祝福。” “安好,这一点我其实很欣赏你,真的,方海珠总说你善良到傻,在我看来,你一点都不傻,你只是豁达而已,你的心放的宽,不会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医学报道证明,这样的很容易长寿。” “呵呵。” 安好轻笑。 苏眉嚷嚷起来:“等等我先得挂了,你是心宽,我就是没心没肺,刚刚来了个快递说要我去取,我想着边走边和你打电话的,边打边换鞋,又走回沙发这了,完蛋了完蛋了,快递哥哥要暴怒了。” “赶紧去吧,路上慢点,结冰了。” “嘻嘻,好的,挂了。” “恩,拜。” “拜。” 挂断电话,安好轻笑一声,这个苏眉,怀孕后就总是咋咋呼呼的,三十好几的人了,和个小丫头片子似的。 说到小丫头片子,安好曾经任教过的班级,有几个毕业班的学生邀请了安好一起过圣诞节,安好没有拒绝,和那些孩子相处了几个月,也是有感情了的。 何况,她要做点事,需要人手,而这些美术专业毕业的学生,无疑是最合用的了。 日子过的可真快,转眼她回到这座城市已经多半年了,转眼她和秦昊都有了孩子,转眼或许她就和秦昊在漫游世界度蜜月了。 转眼…… 秦昊的奶奶过世,已经两天了。 秦家老太太是在医院里去世的,孤零零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着。医生进去给她换药的时候发现她断了呼吸。安好和秦昊秦远东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秦昊奶奶安静的睡在那,她这一身可能都没有这样安静祥和过。 安好看秦昊,他眼底平静如波。秦远东也是满目的淡漠。她替床上的这个老人觉得悲哀,一辈子,她到底剩下了什么,大约只剩下留给子孙的,一堆怨恨了。 秦昊上前替她盖上了白色的床单,转身过来,对秦远东道:“给姑姑她们打电话,告诉她们,最后一次分钱,我把遗嘱里剩下的钱一次都给她们,以后,秦家再没有聚会的必要了。” 钱,是秦家人之间唯一的牵扯了。以前老爷子有规定,每年孩子们都必须回来一次。而秦昊告诉过安好,能够让她们姑姑心甘情愿回来的,是爷爷留下的那笔遗产。每次回来,都会以零花钱的方式把遗产发送给她们,而她们每次回来,也无非就是为了领钱。 秦家对她们来说,不是家,不过是一个财务部。现在,秦昊正式宣布,秦家解散,安好心里忽然生了一点悲凉的东西。她是有家人却遗憾不能陪伴到老,他是有家人却和没有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孤单的人。 安好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奶奶的葬礼,我来办吧。” 她想为他做点事,也想为秦昊奶奶最后再做点事,就算这个老太婆再怎么恶毒对待过她,至少她的葬礼必要风风光光,不然秦昊就会落人诟病。 秦昊却道:“不用,她没有什么朋友,除了秦家人,没有谁会来祭奠她。” “哦。”安好应了一声,没法想象一个人活了一辈子,居然连个死后给你献花上香的朋友都没有,这个人的人生何其悲哀。 不过,秦昊奶奶这个人,向来都是个悲哀的人。秦昊奶奶的葬礼,果然简单,只有秦家出席。葬礼走的是传统模式,要有个哭灵的,就是这,也是秦昊花钱雇了个人来哭,秦家的人对于秦老太太的死,不露出笑脸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葬礼过后,秦昊把钱按照遗嘱分给了她三个姑姑。然后,安好就看到了三家乐的合不拢嘴的笑脸,满堂笑开眼的子孙,和堂中惨白花圈中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形成了一种强烈到讽刺的对比。 那三家人是一种讽刺,而定格在照片里的那张老脸也是种讽刺。当看着三家人的车子离开的时候,安好就知道,秦家脆弱的靠金钱维系着的亲情,至此,完全崩塌了,以后,大约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就算来往,也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安好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心里生了一种淡淡的心疼。心疼的当然不是秦家老太太,而是秦昊。他从小到底是生活在怎样一种环境之中,这样冷酷的性格就是如此炼成的是吗? 她看着站在仓库面前的他,走上前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他的身体一颤,转过身,将她纳入怀中,声音温柔,略有些嘶哑:“怎么了?” “没事,你站在这干嘛呢?” “带你进去看看吧。” 秦昊掏出钥匙,安好其实听他大姑姑说过,这个仓库里都是他妈妈的东西。 他好像是哭过,但是安好知道这眼泪必定不是为了他奶奶,而是为了这个宅子里,曾经辛苦隐忍活着的他的妈妈。 他开了门,仓库里堆积满了灰尘。 他先进去打开了窗户,撤掉了家具上的防尘布,一套白漆复家具展现在了安好眼前,秦昊回来,握住了安好的手:“这都是我妈妈用过的东西,这个柜子是她生日的时候我爸爸让人特地给她定做的,楠木的,全手工,我妈妈很喜欢古典的东西,所以上面的雕花都是防着老家具做的。” 安好伸手抚上那些纹理清晰,做工精湛的雕花,指尖沾染了一丝灰尘。 这是被尘封了多久? “给你看看我妈妈的首饰盒。” 秦昊走到一个梳妆柜前,打开了柜子。里面是个小盒子,秦昊拿出来,抽开了抽屉。里面的首饰,不乏珍贵的钻石宝石,但是样式却都很简单清爽,安好能够想象得到,秦昊的妈妈是一个气质娟秀的女人。 这些,从一个人的爱好就可以看得出来,何况安好听到李伯和之后又陆续联系上的秦昊妈妈的几个朋友的描述,那都是一个温柔似玉的女人。 安好没有告诉秦昊自己和他母亲的故友相见的事情,她想给他一份礼物,时间,就选在了元旦。 秦昊又带安好看了好几样东西,走到一个衣柜面前,他打开了柜子:“这些都是我妈妈的衣服。” “好漂亮。” “我妈妈本身就很漂亮。” “我知道。” 秦昊伸手抚摸着里面每一件衣服,衣服都用透明塑料袋套着,几乎都是新的,秦昊触摸着这些衣服,眼底里,有了一星闪烁的泪花。 安好伸手握紧了他的手:“不然,把东西都搬去你爸妈的爱巢吧。” 安好说的是那个秦昊带他去过的房子,里面有秦昊妈妈被砸烂修补过的旧钢琴,还有秦昊爸妈最美好的回忆,安好把那叫做秦昊爸妈的爱巢。 “我也有这个打算,这间房子大概过几天就要公开拍卖了。” “这里吗?” “恩,奶奶不是把她名下所有的资产都捐赠给了非洲红十字会,这房子也是她名下的,还有公司的空壳大厦。她捐了也好,我迟早也是要把这里卖了的。” 安好知道,这个地方承载着的,几乎都是秦昊痛苦的回忆。 她依偎在他的臂弯之中:“不喜欢和不想要的东西,就都丢了吧,以后你的人生里,只有开心的和快乐的事情,相信我,我会很努力的。” 他笑:“你不用努力,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也不会允许你再离开的。” “哥,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突然闯入的秦远东,破坏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 “怎么了?” “火葬场的车子来了,要把奶奶送去火化了,家属要随行。” “恩。” 秦昊握着安好的手出了仓库,第秦远东身后的四姐吩咐:“把里面的家具都给擦一遍,找人抬出来在太阳下去去霉气,然后,你可以领钱走人了。” 四姐大概知道,秦家以后是用不着她了。 所以这最后能为秦家做的事情,她也想着尽心尽力。 “好的。——阿昊,我那天去医院给老太太送饭的时候,她给我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什么东西?” “等等我放在屋里了。” 四姐转身进了屋子,一会儿出来,跑的气喘吁吁,说理放着一个小金锁:“老太太说,这是你出生时候她亲自设计图样给你打的金锁,你到三岁之前都一直带着的。” 秦昊只看了一眼。 “不要了。” “不要了?” “四姐,你不是添了个小孙,当时我送给小孩的礼物,这个屋子,和老太太有关的东西,你想要就拿走,你不想要就不要了。” “啊?哦,我知道了,车子在门口等着,你们赶紧去吧。” “恩。” 秦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冷漠。 他奶奶留给他那个金锁,大约是想唤起一点点他对她的祖孙亲,可是她不知道,那点亲情一点一滴的,随着时间早已经磨灭的干干净净了。 秦昊现在对她仅仅剩下的,大约也只有祖孙这层血缘关系了。 火葬之后就是下葬,秦家的几个姑姑家一个人都没来,到目的最后祭奠的,也之后秦昊和秦家大伯一家而已。 果然,安好猜的没错,拿了钱彻底断了线的亲情,最后就只剩下老死不相往来了。 * 秦家脆弱的亲情,至此彻底的崩溃瓦解,只剩下秦远东和秦昊兄弟两紧紧相连着的骨血之情,棒打不断。 秦昊甚至将转移出来的在资金,全部给了秦远东重振擎天集团。擎天集团的空壳大厦已经属于慈善资产,擎天集团几个金色大字,秦昊也找了人从那金碧辉煌的幕墙大厦上的拆了下来。 而擎杨集团的金色大字,中间那个却变成了天。至此,擎杨和擎天的合并工程,正是开启。 之前被转移出来的资金,开始大量投入,擎天走掉的股东也开始重新入股合并后的公司,新的公司,集结了两家公司的雄厚实力,那些经济学砖家的预言,彻底闹成了笑话。 秦昊开始清闲下来。秦杨重新出山。秦远东也放弃了他的电子科技梦,开始踏踏实实的经营祖传家业。一切,好像都上了一条通畅的大道。 秦昊说,等到公司可以彻底放手给秦远东后,他们就去旅游,天南地北,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来一场说走就走,没有终点的蜜月旅行。 安好期待着这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不过在那之前,她的元旦礼物,还没准备好。她要亲手把礼物送到秦昊手里,和姑姑一家过一个团圆年,然后,再开始一个准妈妈的天涯逍遥游。 * 圣诞节。 方海珠是在小学建设工地过的,给安好打了电话的时候信号断断续续的,不顾听得见的几句,都听得出来她很兴奋。 苏眉和厉春楚去了俄罗斯,据说是收到了张军的邀请函,请两人去俄罗斯看他的境外首场个人陶瓷展。 秦远东忙碌在公司,何任盼作为她“小蜜”在公司陪他加班加点。 唐芷晴和金基焕开始筹备婚礼。 唐子枫给安好发了祝福短信。 婗安雅邮寄了卡片和一张需要家长签名的成绩单来。 柳浅的新闻,开始完全淡出了公众视线。 而安好和秦昊,正在忙碌的布置着他们的圣诞派对。 孩子们请安好一起过圣诞节,安好想来想去还是到家里来开个热热闹闹的派对的好。对于严重洁癖者秦昊来说,一群闹哄哄的娃来家里开圣诞派对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不过,安好也不过就是给了他一个亲亲,当然地方有点儿“特殊”,他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安好网上买了许多圣诞礼物,秦昊不知道去哪里弄来了一颗圣诞树,活生生那种,两米高,苍翠盎然。他又负责采购了一些花花绿的小挂件和彩带。安好基本上做的事情,就是包装礼物,而秦昊就惨了,按照安好的设计图,每天踩高蹲低的布置。 夫妻两人忙碌了两天之后,房子大变样。简约干净的大房子,被一堆圣诞礼物和一颗硕大是圣诞树点缀的就像是圣诞老人的后花园。 安好还请定了酒店自助餐,买了一个巨大的自助餐台放在窗口方向,秦昊蹲下身就看到了窗台上孤独的仙人球,不满的抗议着没有露脸的机会。他把仙人球给拿了出来,放到电视柜台上,隔了不到半个小时,仙人球就不见了。 他回到窗台边上那个硕大的自助餐台那,蹲下身,仙人球居然长了脚一样又回到了老位置。 他当然知道,最仙人球的脚,大概是安好给长的。 他替仙人球抗议。 “安好,干嘛又把仙人球放回去。” “我怕扎到孩子们。” “谁还能往电视台上坐?” 安好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走到了厨房门口,对秦昊道:“怎么就不能了,狂欢起来谁还知道往哪里坐了。” 秦昊一想到有人的屁股要往他们家电视台上坐,就起了鸡皮疙瘩。 “能不能不请?去酒店请不然?” “不是都说好了吗,你都得了便宜了,还想出尔反尔。” “才那么点便宜,我都没爽够。” 安好脸色绯红:“你去死,别得寸进尺,去买酱油,没酱油了。” “我不去,我从来不去超市买这些东西。” “怎么,倒你秦大总裁的威风?” 安好一语道破他的心里。 秦昊却没有要狡辩的意思,大方承认:“是很丢脸。” “打个酱油还丢脸了,秦昊,你脑子是什么构造,过来我看看。” 秦昊乖乖过去,配合弯下腰:“你顺便看看那,我有多么不愿意别人糟蹋我的家,你知道我有洁癖的,如果她们把我家里弄的一团糟,我会疯掉。” 安好装作认真的自己扒拉着他鬓发看他的脑子,忽然,惊叫了一声:“秦昊,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怎么可能。”秦昊捂着自己的鬓角,走进厨房拿起了锃亮的菜刀当作镜子,胡乱拨弄着头发。 安好偷笑:“有白头发怎么了,你都三十了,你都老了。” “三十就老了?” “怎么不老了,明天来的那些个孩子,嫩的和水葱似的,你不是有洁癖不想看到家里惨不忍睹,我劝你最好也别处房间来,不然到时候对着一群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孩子,我估计你会被刺激死。” “婗安好。”秦昊放下了猜到,阴测测的看着她,“你这是嫌我老了,想找嫩草。” “哈哈哈,你非要这么说,那就是这样了。” 秦昊咬牙切齿:“你倒是可以找找看看。” “明天会来,我一个个挑选,你大概不知道,我长了个天生的娃娃脸,和那些孩子站一起,我也就和个大学生一样,你就不一样了,大叔。” “大叔。” 这个称呼,让秦昊极度不爽。 安好咯咯娇笑起来,不要死的继续刺激他:“你都三十了,我还是个大学生,你不是大叔是什么?” “安好,别太过分。” “怎么了,我哪里过分了,我实话实说吗。” 秦昊的手,猛然一把搂住她的腰肢,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她:“那么我的大学生老婆,你还想不想要酱油了?” “我的大叔老公,你是在拿酱油威胁我喽?” “威胁的就是你。” 安好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的咯咯直乐,双手环绕住了他的脖,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我错了,我的大叔老公,我真的很需要酱油,求求你饶了我,给我酱油吧。” 秦昊也忍不住,笑起来:“小东西,要什么牌子的?” “随便,酱油就行,对了,要生抽。” “不是只买酱油吗,怎么还要买生抽。” 安好嘴角抽搐:“大叔,你活了三十年难道不知道,生抽就是酱油吗?” “那为什么要叫生抽?” “酱油分生抽老抽。” “不对啊,我上次和你逛超市,还看到了蒸鱼豉油,你不是说那也是酱油。” “反正我要生抽,你看到生抽两个字给我买回来就行了OK?” 安好决定,不能和这种不食人间烟火就知道摆总裁架子的男人讨论酱油的问题,不然他一较真,搞不好把酱油的兄弟姐妹——油盐醋都拉出来发挥一下好问宝宝的特质问她一遍。 她适时打住这个问题,他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酱油要叫做生抽老抽。” “这就和蛋有鸡蛋鸭蛋之分是一样的。” “蛋还有鹌鹑蛋,鹅蛋,鸽子蛋,鸵鸟蛋,恐龙蛋……” “你没完了?”安好已经笃定,他就是故意要和她较真,扳起了面孔,她女霸王的气势一端,秦昊脸上瞬间堆满了乖宝宝的讨巧笑容:“完了,不过,我想要个小小的奖励。” “说。” “帮我把白头发拔了,我找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安好闻言,笑的花枝乱颤,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然后,看着秦昊越来越阴沉的脸,她忙止住了笑容,香吻送上几个,强忍着笑意讨好:“好了,你最年轻了,你才是大学生,我的大学生老公,赶紧去买酱油吧,菜都要好了。” 秦昊给了颜色开染坊的,哼了一声,却在出门之间折回了厨房,抱住安好,狠狠的在她唇上啃了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安好揉了揉嘴唇,嘴角的笑意,幸福蔓延。 秦昊打酱油回来,坐电梯上楼,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进来一个女孩,看到秦昊,脸上微有些羞赧之色。 “你好,我是新来的,住在八楼。” “你好。” 秦昊愿意回人家小姑娘一句,可见他心情不错。 电梯往上,那小姑娘一直在偷偷的瞄秦昊。 电梯走到三楼的时候停了下来,不过门开了却没有人进来,那小姑娘像是找到了搭讪的话题,道:“我坐电梯最讨厌别人按了电梯又不坐了,耽误时间就算了,有时候还特别可怕,我原先住的公寓,就是这样一次,上了一个楼层打开门,结果没人进来,但是电梯门却显示超载关不上了。我吓的大病一场,后来就搬家了,到现在我对坐电梯都有点儿恐慌,不过今天还好有你一起。” 秦昊忽然凉凉开口:“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人。” 然后,他看到了小姑娘惊悚到惨白的脸色,他笑笑:“骗你的你也信,你见过鬼会打酱油的吗?” “神经病啊你。” 电梯正好到八楼,小姑娘出了电梯,看着秦昊还是一脸愠怒:“没你这么开玩笑的,你有病吧。” 秦昊还是笑笑:“你男朋友挺帅的。” 小姑娘脸色又是一阵惨白,电梯门关上之前,她还在尖叫。 电梯里,监控录像看到了神奇到诡异的一幕,只见那个向来冷酷到面瘫的秦总手里拿着一瓶酱油,一个人瞎乐呵着。 秦总的笑,真是极好看到的,所以,这一幕,真是比见鬼了还诡异。 看监控的保安甚至用力擦了一下眼睛,再细看,果然,真的是在笑。 这是怎么了,是他神经错乱了,还是上来的人是秦总的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不然,他怎么可能做买酱油这种事情,而且,怎么可能笑。 有时候,人活的太严肃了也无趣。 秦昊尝试着放轻松一把,看那个小姑娘吓的花容失色的,他觉得挺好笑的。 他笑的不是恶作剧成功,他笑的是安好。 安好说他活的太严肃了所以别人才吓的不敢靠近他,今天他尝试了一把不严肃,结果还是一样的。 所以,事实证明,安好的观点是错误的。 他一路上笑,就是在笑安好的错误观点。 笑到了家里,他都不知道保安室的那个看监控的保安差点把眼睛都给揉瞎了。 不过,他也就这一个机会看到秦昊笑了,因为秦昊已经用事实证明,他还是严肃点好,至少不会把人吓到哭着搬走。 那个小姑娘,听说当天下午就搬走了,甚至连刚置办的家具什么都不要了,说沾着邪气。 对此,秦昊当然功不可没。 圣诞节的那天,秦昊又做了一件功不可没的事情。 安好没想到孩子们玩的比她想象的还要疯,他们居然自己带了一扎又一扎的啤酒来,完全不把自己当作外人,在安好的豪宅里疯狂的玩。 安好怀着孕,不能陪他们喝酒,所以陪酒的工作,全部落在秦昊身上。 然后,秦昊功不可没把所有孩子都喝趴下了。 然后,他派了车子,把这些醉的横七竖八的孩子连带着安好准备好的圣诞礼物一起打包,送去了酒店。 至于家里,他也迅速找了两个阿姨打扫,半个小时不到,圣诞树没了,墙壁上花花绿绿的贴纸也没了,整个圣诞节,安好过了一个错愕。 错愕于孩子们居然这么奔放,错愕于秦昊居然把所有人喝趴下来。 其余,她连圣诞的味道都还没品出来,就没了。 人走房空,一切恢复原样,秦昊坐在换了沙发垫子的沙发上,对安好伸伸手:“过来。” 安好倒了一杯水,坐在他边上:“你喝点水,喝了很多酒。” “这个圣诞节,是我这么多年来过的最糟糕的一个,还好,早早结束了。” 安好眼角一抽,终于后悔没有请孩子们去外面过圣诞派对了,这个派对,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派对,满心欢喜的准备,结果前前后后比秦昊在床上的功夫还要少,就一个小时多,才刚开始,就直接结束了。 “喝水。” 安好想到这,没好气的把水杯塞进了秦昊怀中。 秦昊把水杯放到沙发茶几上,伸手把安好捞起,放在膝盖上:“也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派对。” “对啊,把我的学生们都灌醉了,你是很开心,很得意啊。” “不是,我开心,是因为有你,这是你第一次陪我过圣诞节。” “以前不是也一起过过?” 安好说的是三年前。 他却道:“那不叫过圣诞节,那叫过感恩节。” “什么意思?” “我不上班说在家陪你,你和我说谢谢。我买圣诞礼物给你,你说谢谢,我们出去吃饭我点你喜欢吃的菜你说谢谢,我给你夹菜你说谢谢,我给你买衣服你说谢谢,我陪你逛街你说谢谢,我和你做一切夫妻之间能做的所有温馨的事情,你都是谢谢,你说是不是感恩节?” 安好噗哧笑了起来。 “那时候不是怕你嘛。” “怕我什么,我能吃了你?” “怕你不要我。” “你傻啊。”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很爱你,我总怕你不要我,所以在你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你以为我愿意,都怪你太混蛋,你喜欢也不直说,闷骚。” “你笨才是,我要是不喜欢你,我能陪你逛街,我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吗?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会大大小小所有节日都送你礼物,平常没事也找理由送你礼物,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允许你待在我的身边。” “我以为你是要赎罪。” “真是个笨蛋,起来了,圣诞节还没结束呢。” “去哪里?” “过属于我们两人的圣诞节。” “现在,都9点了。” “所以我说圣诞节还没结束,起来吧,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你会喜欢的。” 秦昊带安好去的地方,是她姑姑家。 老太太去世之前,安好都是把她姑姑藏在另一座城市,老太太去世之后没多久,安好就接了姑姑他们回来,不过平常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秦昊带着阿昊去的时候,婗家姑姑一家正在厨房忙活。 见到秦昊和安好,刘晓艳奔奔跳跳的迎了出来:“姐姐,姐夫,来了,饭菜马上就好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吃?” 刘晓艳笑容天真烂漫:“姐夫昨天打电话来的,说是9点半左右来吃饭,所以我们故意做的晚一点的。” 安好看向秦昊,原来,他把那群孩子喝趴下,是早有预谋的。 不过心里却也暖暖的,圣诞节,好像是第一次和家人一起过。 刘晓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安好道:“安雅姐也说要来的,火车早就到了,她打车过来的,我去楼下接她。” “安雅?” “是我让她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的。” “她要念书的,学校可不放圣诞。” “请假一天两天,你还怕她跟不上学业。我看过她的成绩单,那个成绩,要考个清华北大也不成问题。” 安对心里,生了几分骄傲,也不看看那是谁妹妹。 说话间,刚出去的刘晓艳折了回来,身边跟着婗安雅。 婗安雅看到安好,稍微有点儿别扭。 “姐。” 这一声姐,倒是叫的顺口。 安好点了点头,彼此间,甚至没有和刘晓艳那么亲昵,不过,安好的性格,安雅的性格,大约这样看来平淡又生疏的彼此问候,才是最适合她们的方式。 婗家姑姑笑逐颜开,政府给分了安置房,晓艳转了更好的重点学校,婗家姑父自己买了一台出租车从此给自己开车不用交租车,两个侄女重归于好,亭亭玉立的一屋子大姑娘,她想要是她哥哥在天有灵看到,大约晚上做梦都会偷笑吧。 “来来来开,桌子板凳摆起来,孩子们,都搭把手。” “妈(姑姑),我来。” 人丁兴旺,秦昊看着一屋子的热气腾腾,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亲情的温暖,居然会是在婗家。 对于这样温暖,他感觉陌生,却很喜欢,适应的也很快。 他挽起袖子,和婗家姑父搬桌椅板凳,几个女的在端菜拿碗筷,饭菜都是刚出炉的,婗家姑父还开了一瓶白酒,给秦昊满上一杯,大长辈似的对几个女孩子道:“一个要当妈了喝饮料,两个还是小孩子也喝饮料。” “她爸,我呢?我喝啥?” 婗家姑姑故意逗趣。 婗家姑父嚷嚷道:“你也喝饮料,你喝醉了,谁来洗碗。”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欢声笑语充斥了一个屋子。 秦昊说的对,这是个最快乐和难忘的圣诞节。 对他来说如此,对安好来说如此,对在座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 窗外的A市,开始飘雪了。 吃完饭女人们在厨房洗碗,秦昊陪着婗家姑父下象棋。 婗家姑姑往外头探了一眼,用胳膊肘顶了顶安好:“真优秀,那孩子,真正的优秀啊。” 安好害羞的笑了一下。 刘晓艳也凑过来:“典型高富帅,对安好姐你又好,而且没什么架子,看和我爸爸一个小市民下棋,还下的那么认真,安好姐,你真是捡到了宝了。” 婗家姑姑嗔了一句:“怎么说你爸的。” 大家笑。 屋子外的男人们听到厨房里女人们的笑声,眼角眼蔓开来一种幸福的光芒。 人生至此,大约就算是圆满了的吧。 * 圣诞节之后,秦昊似乎很愿意往婗家姑姑家奔,公司的事情他已经只是挂了一个虚职,全部放手给秦远东去做,秦杨也只是从旁指导而已。 秦远东在这方面算是有特殊天赋的,加上父兄的支持以及强大财力的支撑,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秦昊几乎都不去公司了。 不去公司的秦昊,最多的事情就是陪着安好到秦家姑姑家蹭饭。 他蹭饭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安好想吃XXXX。 今天是XX日子我和安好想和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买了菜不会做,来请教姑姑等等之类。 婗家姑姑也喜欢着他们夫妻上门,有时候两天不去还主动打电话要他们来吃饭,秦昊由此,更加的得寸进尺。 这一个冬天,秦昊都在蹭饭和被邀请蹭饭之中度过。 而安好手里面准备送给他的秘密礼物,也因为他一天到晚的纠缠,居然推延又推延,推延到原先请好的帮手们都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毕业设计了,她还有没有准备好。 伴随着她肚子一天天的变大,要准备这些事情也开始有了难度。 首先,秦昊不许她进画室了。 她只能趁着他不在偷偷摸摸进去,然后一只耳朵还要细细的听着他开门回来的动静。 可是就算是她如此小心,还是有时候太过投入了忘记了这岔事被他逮个正着,臭骂一顿。 并且威胁再画画,就把门给锁住,钥匙丢到抽水马桶里。 他这样严苛,安好没办法,只能偷偷把何任盼约出来。 何任盼现在也在公司挂职,做的是秦远东的秘书。 奶茶店里,安好点了一杯热牛奶,何任盼一身工作装,看上去非常干练。 安好搅动着说理的奶茶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盼盼,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说。” “是这样的,我想要你帮我把秦昊支开几天。” “什么,叫做支开?” “公司就没有出差的安排吗?让他去出几天的差。” 何任盼有些没法理解安好的意思。 “你谁说,让他去出公差?” “对的。” “为什么?” 安好想了想,她必须要有同盟军,她准备的礼物就剩下最后一点点了,秦昊妈妈的老朋友们也都联系好了,一再的给不了人家确切的时间也不是个事儿,三月,这个月的月底,她一定要把事情给办了。 所以,她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她说完,何任盼居然听的泪流满面。 “好浪漫,你们艺术家,真是满脑子的艺术细胞,他肯定会很感动的,我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太感谢了。” “谢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过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何任盼起身,坐到了安好身边,在安好耳朵边耳语了几句。 安好听完,眼睛一亮。 “好主意,谢谢你盼盼,给我提供了这么有建设性的建议。” “客气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最新一期的作品吧。” “恩,以母亲为主题的东方香水,是秦昊做给他妈妈的礼物。” “香水其实早就出来了样品了,就是在等三生花系列的电影首映之后正式上市,那批香水的气味,听说是秦昊根据她妈妈身上的气味让研发室研发的,所以,到时候我偷偷的从仓库拿几瓶给你。” 安好真是万分感谢。 今天见何任盼真是见对了。 “真的太谢谢你了,盼盼。” “你看你又来。” “你总是在帮我。” “你说总是我都不好意思了,那次要不是我帮了你,秦昊就不会受伤了,我听远东说了,那天你把车子开到迷路停在路边被小混混骚扰,秦昊及时出现英雄救美结果受伤了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惭愧着呢。” 说起来,安好才忽然想到自己当时信誓旦旦的说要追究那几个小混混的责任,结果还是没再管这件事,让秦昊白白挨了那一下。 “总之,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用的找我的地方,尽管说。” “呵呵,好,到时候我不会客气的,我先回公司安排,尽量给他安排出个长期的差,我想法子拖住他,你要抓紧时间,我们里应外合,等到他回来,就给他一个惊喜。” “恩。” 商榷定了,两人各司其职,何任盼果然有本事,居然真的把秦昊弄去出差了,一周,去的法国。 这一周,安好忙坏了,跟着忙坏的,还有李伯。 李伯帮忙联系了秦昊妈妈在团里时候的所有好朋友。 安好还央了许常常找几个专业的平面模特给她,男的女的都要,人要多。 另外,方海珠也带着以前安好画展合作过的专业团队给安好安排了场地,音乐的,灯光,布景。 这是一次画展,这是一个不公开的画展。 去年的这个时候,同一个展馆,安好画展的主题叫做美人如玉画如梦。 今年,只有持邀请帖的人才能入场,邀请帖封面上是一个女人弹钢琴的窈窕背影,但凡收到邀请卡的人都认出来了,这就是三十年的颜苏苏,那个风华绝代的著名钢琴家。 那美丽的钢琴家边上,著名书法家亲自提的这次的画展主题:笙年。 这句话,是李伯给安好的那一堆信件中,其中一封信中附带的一首诗的题目。 一周,筹备一切时间很紧,不过各方面的给力配合让安好欣慰,紧锣密鼓的筹备,在第六天的时候基本完成。 而秦昊的归期,也在眼前了。 安好很累,不过累的很开心,连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跟着开心起来,这几天孩子活跃的很,不时的揣她的肚子。 闲暇下来,她坐在展厅沙发区休息,轻轻的抚摸着肚子。 “孩子,你可真幸运,比你爸爸先看到了妈妈准备的礼物,你觉得爸爸会喜欢吗?” 一杯热水送到了面前:“谁都会喜欢的,我看了都很感动,昨天李伯过来的时候,还差点哭了,你画的,都是他们这些人的峥嵘岁月。” “海珠,谢谢你。” “再和我说这个字我翻脸的,我们谁和谁啊,我一直都是你的助理,帮你筹备画展是我份内的事情,我没想到,还能在同一个地方帮你筹备一场画展,你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吗?” 安好当然记得,去年,三月,她回来了,她避免着一切和秦昊可能有的交集,结果命运还是将他们牵连在了一起。 她庆幸,那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她去逛了银泰大厦。 “去年这个时候,我好像站在那个地方演讲。” “是啊,演讲稿还是我写的,呵,时间过的可真快,你都有宝宝了。” “是啊,时间过的可真快,搞不好一眨眼,咱们都老了。” 安好和了一口热水,方海珠慵懒的靠在了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高楼林立,车流不息:“我在山里住了几个月,回到城市后忽然有一种厌倦的感觉,安好,我如何和你辞职,你会批吗?” “你要去山里?” “恩,我的上半身有点儿过的浑浑噩噩的,想让大自然洗涤一下心灵,顺便也正儿八经的开始考虑一下我的下半身。” “结婚生子?” “为什么不呢?” “你不是不婚主义者吗?” 方海珠也已经快三十了,以前她经常流连在夜店,男朋友换的也比换衣服还快,后来因为出了两次事情后陆觉明令禁止她再出入那种场所,所以她才慢慢的戒了。 那一阵她戒的可叫做痛苦,一个习惯了夜生活的人突然要规规矩局的呆在家里守着电视机,她和安好说难受的浑身都长了痱子,屁股上也长了痔疮,做都坐不住。 现在,不过是一年的功夫,她居然有这样大的心态变化。 安好觉得,能够让一个女人产生这种心理变化的,应该不仅仅是一种对着这份事业的满腔热枕。 她凑过去,八卦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方海珠的脸颊映出了两坨粉红,也印证了安好的猜测。 她轻声惊叫起来:“天哪,你去督工,还督出个男朋友来,当地人吗,帅不帅?” 方海珠红着脸:“他还没接受我呢。” “什么?他为什么不接受你,觉得配不上你?男人有这种心思最要不得了,你不然给我他家电话,我给他做做工作。” 方海珠苦着个脸:“那他家也得有电话啊,八个村,就只有几家有电话,他家里没有。而且他不是因为觉得配不上我才不接受我,他是因为……” “害羞?” “不是,是因为……因为……” “你倒是说啊,别因为因为的。” “因为刚死了老婆,想给他老婆守三年灵。” “额……” 安好有些消化困难了。 风华绝代的方海珠,情场高手方海珠,居然征服不了一个刚死了老婆的鳏夫。 方海珠知道安好在想什么,她也不掩饰她的颓败:“我软硬皆施,美人计都用上了,就差直接扑到人家床上说我要给你暖床了,他就是不喜欢我。” “你是不是,方式方法不对?” 方海珠摇摇头:“你还不相信我在这方面的本事,他就是一根筋,说是老婆,根本也还没娶进门,村里人说他们同房都还没同过,就是结婚前夕那个女的死了,这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他就守着那个灵位不肯放手。” “可能,真的是想守满三年,你再等等呗,不是还只剩下一年了。” “你听不出来吗?他根本就是在找托词,当地人都说了他还没有娶那个女的,他所谓的守灵,就是为了打发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情场高手居然也会遇见犯难的事情,安好是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的,她在这方面向来被动,无论是秦昊面前还是陆觉面前,所以追男人那一套,她真的不会。 方海珠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 “你,打算放弃?” 看她的表情,好像很绝望的样子。 她闻言却激动起来:“怎么可能,我还非和他杠上了,攻不下他这座堡垒,我就不撤退了,等你的画展弄完我就进山,长期驻扎,敌人一天不缴械投降,我就一天不撤退。” “如果缴械投降了呢?” “直接入驻大本营,占山为王。” 安好笑,伸手:“先给你点友情的祝福。” 方海珠握住了安好的手,那一脸豪迈又垮了:“我也只能借你吉言了。” “我还没说祝福的话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祝福就行了,咱们这么铁的关系,你总不至于祝福我早日死心吧。” 安好笑了:“还挺了解我,祝福你,早日攻下大本营。” “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 “那么,以后是不是很少能见到了?” “可能吧。”方海珠脸上,露出几分不舍的表情,起身抱住安好,“你要过的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你要比谁都过的幸福。” “我会的,你也是。” “我也会的。” 安好真心祝福方海珠,能够找到一个让她心灵停泊的港湾。 无论这个人是谁,只要是方海珠看上的,安好都觉得,错不了。 * “灯光,香水组,服装道具组,模特组,音响组,都准备好了吗?” “OK!” “OK!” …… “好,各部门OK,已经接到总导演的电话,说是十分钟后就到了,大家各就各背,先让等候多时的我们尊敬的长辈们进来。” 方海珠在对讲机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各部门收到消息,都开始紧锣密鼓的进去最后的准备。 李伯等秦昊妈妈老朋友一一入场,很多人进去之后看着墙上的画展就湿了眼眶,方海珠说的对,这一幅幅画,回忆的不仅仅是秦昊的妈妈,还有属于她们曾经年轻时候的峥嵘岁月。 同时,一楼。 安好挽着秦昊的手进了电梯。 “一个朋友的画展,谢谢你陪我来看。” “想我吗?” “恩。” “我也很想你,本来早就可以回来的,远东总是下错指令,开会的地方都能搞错,有一天我光换开会地点都耽误了一天,他果然还有点儿稚嫩,还要再操练操练。” 安好心里对秦远东满是抱歉,抱歉居然让秦昊对他的实力产生了如此严重的怀疑。 电梯上了画展楼层。 很安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芬芳。 秦昊眉头皱了一下。 安好当作不知,挽着他的手走到了安检口,出示了邀请卡之后进去。 一进去,那香气更浓,那是一种淡雅的香气,秦昊不陌生这个气味,这是公司新研发出来的香水,也就是母亲主题的那支香水。 他直觉,这个画展不是一般的画展。 这个画展很冷清,来的都是差不多50到70多岁的中老年人,这些人中,有些面孔秦昊看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等到他的目光从观画展的人挪到墙壁上展出的作品后,他愣住了。 一幅幅,一张张,年轻的,朝气蓬勃的面孔,都属于他母亲。 宿舍路下,自行车棚里,食堂中,团门口。 说笑的,温柔顾盼的,等待中,俏皮的。 “安好……这是……” 安好伸出一个手指,放在了他的唇上:“嘘,走着吧。” 秦昊伸手,握住了安好的手,在她指腹上落下轻轻一个吻,眼眶微微泛了潮湿,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画展到底是的谁举办的。 跟着安好,安静的走在画廊里,那些看画展的人不时对他偷来温和慈爱的笑意。 他认出来了其中几个,那是在他妈妈相册里看到过的面孔,是他妈妈最珍惜的朋友们。 昔日,母亲对着相册回忆的美好模样,在眼前不断放映。 走到画廊里面,那股淡雅的气息浓郁起来。 秦昊的眼睛里,闪烁了更多的泪光。 他看到了,她父亲和母亲年轻时候的影像。 每一幅作品下面,都站着一个或者一群年轻的模特,她们身姿定格成永恒的画面,身上穿着的都是他妈妈穿过的衣服。 这些模特中,偶尔也能找到他爸爸“熟悉的背影”。 秦昊鼻子很酸,握着安好的手紧了紧。 “什么时候筹备的。” “一直都在,你送了我一个世纪婚礼,我也想送你一样礼物,喜欢吗?” 秦昊点头,声音微微哽咽:“谢谢,我很喜欢。” “过来我给你介绍妈妈的朋友们。” 这些叔叔阿姨们,安好也感激她们肯前来参加这次画展,而且很多都是自费的,安好要报销他们路费和伙食费她们都不肯要,尤其是李伯伯为首的几个叔叔阿姨,还合奏了今天展会的背景音乐。 这首背景音乐,是她婆婆到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过的曲子,她们你一段,我一段的,完成了这首曲子送给安好,安好原生态的没有进行任何后期剪辑和加工,直接用作了背景音乐。 一段段天南地北寄送过来的录音,汇聚成了这一首充满怀念的背景曲。 安好领着秦昊,一一给秦昊做介绍。 “这是妈妈以前团的文书,是学小提琴的,吴阿姨。” “吴阿姨你好。” 秦昊伸手。 吴阿姨双手握住了秦昊的手:“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苏苏要是知道你长成这么优秀,一定会高兴的,阿姨有东西送给你。” 吴阿姨打开包,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是一枚发卡。 塑料已经有些老化,看得出年代久远。 “这本来是要送给你妈妈的生日礼物,不过最后一年她生日是在你家过的,我们没进去。” 她说的婉转,其实秦昊和安好都知道,不是没进去,而是进不去。 “谢谢你吴阿姨。” “阿昊,我们也给你带了点东西。” 周围几个叔叔阿姨围过来,送给秦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旧照片之类充满怀旧的东西。 秦昊一一收下,一一感谢,安好让人搬了两个大沙发来,所以的人都坐在沙发上,茶水送上来,大家闲聊开来,多数话题,都是围绕着秦昊妈妈。 他们口中的那个钢琴家,是秦昊也从来不知道的。 他们和老同学聚会一样,回忆当年青春种种,安好和秦昊,安静的听着那个属于他们的青春。 这次画展,是安好开过的所有画展里,最成功的一次。 因为,这是唯一一次,她自己也被感动了的画展。 下午六点请大家在楼下饭店吃了饭之后,安好让方海珠安排车子把大家都送回到了各自住的酒店,她留了每一个人的地址,因为秦昊说,以后要一个个亲自拜访过去,这是他们蜜月的其中一条路程。 把所有人送走后,秦昊牵着安好的手重新回到了展厅。 他不想走,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离他这么近,近到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安好陪着他,一幅幅画的看过去。 “这是李伯给我的一组老照片,我自己加了一点想象,我觉得你妈妈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一阵风过来,清新的味道就像是金桂一样散发出来。” “这个呢?我妈妈真的穿过这样的泳装吗?” “这是王伯伯从美国邮寄过来的,你妈妈她们团里组织游泳比赛,你妈妈当时也参赛了,还拿了第一名。” “她从来没和我说过,没想到我妈妈这么厉害。” “呵呵,我偷偷的让盼盼给我拿了几支香水送给叔叔阿姨们,你不会生气吧?” “傻瓜,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 秦昊转身,捧住了安好的脸。 安好眼波里,装满了温柔:“今天可不是感恩节,你对我说了太多谢谢,我说了,这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我真的很喜欢,我这辈子也没有收到这么好的礼物过。那些衣服,你请来的模特的衣服,真的是我妈妈穿过的吗?” “照片都是黑白照片,我是请了叔叔阿姨们回忆衣服当年的颜色,按照衣服的样子,大家回忆中的颜色做的,每一件我都让海珠做了两件,给你留着做收藏。” “那件蓝白相间的,我认识。” “那条海军服裙子?” “恩,我小时候见我妈妈穿过,不过是偷偷的穿,你知道,奶奶是不允许她穿廉价的地摊货的,但是她很喜欢,那是她出去北戴河旅游的时候买的。” “我也有做一套留给你,要一起去服装道具组看看嘛?” “恩。” 安好带着秦昊,从一个小门进了后台灯光控制室,控制室中,一排衣服整齐的挂在一个楠木衣柜之中,安好领着秦昊走到衣柜面前,打开了柜门。 “这些,都是留给你的,我按着老照片,做了所有你妈妈以前穿过的衣服,其实好多,我都好喜欢,你妈妈年轻时候真的很时尚。” 秦昊伸手触碰着这些衣服,闭上眼睛,轻轻嗅着空气里记忆中母亲的体香,他的眼中,轻轻滑落了两行泪。 “妈,我想你了。” 安好心里微微酸涩,贴在秦昊胸口,柔声道:“带着妈妈的老照片去旅游吧,我听李伯说,妈妈和喜欢旅行。” “恩。”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第一站,我们去吉普寨,李伯说,妈妈一直很想去那个地方,就是后来没有机会了。” “好。” “我们带着妈妈私奔,爸爸会不会不高兴?” “那么,把爸爸也带上吧。” “好,我们一家,全世界私奔去。” * 六月,济州岛。 私奔旅行进行到第三站,到了韩国济州岛。 6月的济州岛,多雨。 济州岛附近一座小镇的出租屋里,大腹便便的漂亮女人端着个脸盆出来浇花,房东从房前经过,用英语亲切的问候她早安。 女人一手扶着腰,礼貌的回笑。 房东上前,从女人手里接过浇水的脸盆,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和女人交流。 “您丈夫呢?” “他带我公公婆婆去四处转转看看我们这一站的生活环境。” “没看到您公公婆婆啊。” “呵呵,在心里。” 房东明白了,看着安好的肚子:“你的肚子几个月了?这孩子是打算生在韩国吗?” “我还有两个月足十月,那之前我们会回中国。” “那您这房子租了是两年的啊,是去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 “那房子空着?” “你可以租给别的租客,我们只是不知道在一个地方要定居多久,每次都会租久一点。” “既然租给了你们,我就不会再转租的,我等你们回来,如果两年后不回来我再租给别的租客,其实能租给中国人我很开心,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学习中文了,我妈妈是中国人,我一直想去中国看看。” “那您可以经常过来的和我们聊天。” “说实话,您丈夫我有点儿怕他,他看上去很凶,不,我是说,很威严,您丈夫是做什么的?” “你不用怕他,他现在只是个无业游民,他只是看上去严肃一点,其实对人还是挺好的。” “什么是无业游民。” 安好想了想,笑道:“就是吃软饭的。” “那什么是吃软饭的?” 好像,说了一个更深奥外国朋友消化不了的词。 安好于是,用通俗语言翻译了一遍:“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这就是吃软饭的。” 房东恍然大悟:“又学到了一点,只是,真的吗?您丈夫真的用着您的钱。” 吃软饭的,无业游民。 要是让秦昊听到他的宝贝老婆是怎么趁着他不在诋毁他名誉的,估计他会回来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对,他确实是吃她的用她的喝她的没错,那都是因为他的钱都变成了她的。 以安好的霸道理论来说,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然后,他堂堂一个企业总裁,连用一百块钱的自由都没了。 就连租房子这种事,也是安好说了算。 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充分发挥了勤俭节约的特质,专门租住一些农村小镇的房子,秦昊从吉普寨忍她到了韩国,以为到了济州岛周围有几个豪华大酒店肯定和她有商量的余地,没想到,她会千里迢迢的挑选这样一个小镇子度过余下美好的一个月。 秦昊之所以不在家,确实如安好所说的到周围来熟悉熟悉环境。 他想看看,她还能多过分。 在吉普寨的时候,好歹住的比较有特色,周围环境自然也干净。 可是这个到处都是垃圾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该死。” 咒骂一声,秦昊严重的洁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破败的地方。 还是济州岛附近,专门做家庭式旅馆,怎么环境能够恶劣成这样。 边上,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含着手指看着他。 他心情恶劣的朝对方瞪了下眼珠子,那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撅起了嘴。 秦昊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小丫头再也忍不住。 欧妈欧妈哭着跑进了房子,少卿,出来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叽里呱啦的对着秦昊骂了一通。 秦昊脸都绿了,匆匆回家,一进去,房东不知道怎么在他家里,一见到他,起身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HI,吃软饭的。” 秦昊的脸,彻底绿成了油菜花。 安好忍着笑,忍到肩膀都颤抖起来。 房东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明明是安好教她秦昊不介意被人叫吃软饭的,他真是很喜欢被人这么称呼他,所以她才如此热情的呼喊他,不过显然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可怕的像是要杀人。 “我,家里还有事,我走了。” 太可怕,这个男人,真个如他老婆说的就是个吃软饭的吗?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像是一头猛兽,眼睛一瞪,脸一黑,连周围的空气都要降下几度。 这样的男人,不像是吃软饭的,像是个王者,站在巅峰之位的王者。 “婗安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换地方还是换地方。” 安好熬着粥,笑的花枝乱颤:“受刺激了,阿扎西。” “阿扎西是什么?” “你没看韩剧吗?大叔的意思。” 秦昊上前,“杀气腾腾”。 “虐待我好玩吗?” “我哪有?” 安好一脸无辜。 秦昊咬牙切齿:“不就是上次的事情和我呕着气吗,我认错还不成?” 他要被打败了。 吉普寨和韩国之行的中间,他们去了日本。 而在日本期间,秦昊遇见了美国一起念书过的一个女同学,想聊甚欢一度有点儿冷落安好,分别的时候那个女同学喝醉了还扑上来触不及防的给他来了一个湿吻。 他还委屈着呢,安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皮笑肉不笑的要他等着。 然后之后的旅程,她一直都在变相折磨他。 他软的来过的,再软的也来过了,就差跪戳衣板保证以后和所有女性保持三尺距离,可就这样,她还不依不饶的。 这次,居然还说他是个吃软饭的。 他恼了。 道歉,必须道歉,诚恳的道歉,求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不行吗? 安好悠然自得的挥舞着锅铲。 “谁和你怄气了。”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女人接触了。” 安好转过头看他:“雌的。” 秦昊忙点头如捣蒜:“好,我以后再也不和雌的接触了,饶了我吧,我们换个住的地方吧,我真的受不了,我出去走了一圈,鸡皮疙瘩都起来,你看看。” 他可怜巴巴的撸起袖子,果然,一层鸡皮疙瘩。 安好心软了,放下了锅铲。 “到底不知道是什么构造,娇气,好吧,那你说要住哪里。” “住酒店去吧。不然,我们回家吧,我看了天气预报,这一个月都有雨,济州岛的最美的风景不是这个月,而且咱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老婆,我们回家吧。” 安好做认真思考状,点点头,秦昊满心欢喜,她又摇了摇头,秦昊一脸紧张。 如此欢喜紧张,紧张欢喜了半分钟之后,安好终于开了尊口。 “好吧,是该回去待产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是外国国籍,走吧,收拾东西,打包回家。” 至此,秦昊大松了一口气。 * 六月,A市,不同于济州岛的阴雨绵绵,A市天明气清,天空瓦蓝瓦蓝,就像是水洗过一样。 秦远东亲自来接的机,和秦昊兄弟相见,就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远东成熟了很多,留起了胡子,二十出头的他,有着二十岁男人英俊年轻的面孔,三十岁男人的睿智聪颖,和四十岁男人的成熟魅力。 一路回去,他和秦昊汇报着公司里的时候。 秦昊多数时候都是沉静的听着,偶尔也说一两句话,安好忽然觉得,这样的秦昊才是真正的秦昊。 他专注的眉眼带着一种杀伤性的魅力。 他天生,就属于商场。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熟悉的城市气息,熟悉的车流人流。 安好忽然不想走了。 山河俊秀,也比不上这一片养育你的土地。 秦远东正汇报着工作,安好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秦昊,我们的私奔结束吧,我哪里也不想去了。” 秦远东一怔。 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秦昊伸手将安好的手放进了掌心。 “好,我们哪里也不去了。” ——至此,关于秦昊和安好的部分大结局了—— ------题外话------ 然后,就是陆觉的番外了,本来想着万更的,看情况吧,我这几天更残了。 女蛇精病的我请了前前后后5天假,然后我用了前面4天码1万字,后面1天码剩下的。 我这是什么病,求诊断,有人和我一样吗,非要老虎追到脚后跟了才开始跑。 大约勇敢点来说,我是不怕死。 完结了,希望结局大家还满意。 陆觉的番外是个完全独立的,无关乎文,安好就是路人甲酱油角色了,但是有客串,大家喜欢就看看,不喜欢就请关注偶滴新文,明儿就开,纯宠文。 名字暂时叫做狼性总裁的稚妻,就是不知道稚字会不会被和谐,到时候看吧,如果通过了就是这个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镌刻的缘分2(柳浅番外大结局 柳浅篇一。 关于柳浅的新闻,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再也没有了声息。 不是狗仔队不再关注她了,她好歹也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就算是烛火熄灭了也还有余温,实在是,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她像是失踪了一样。 有人说,她移民了,有人看到她在荷兰拍婚纱照,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她是移民去了那个男人的国家。 至于那个男人是谁,这是个谜。 也有人说,她可能是出家为尼了,因为她最后一篇更新的微博是:终于,看穿了一切,谢谢你。 这个你是谁,众说纷纭,没个确切的目标指向。 甚至有人猜测,柳浅是不是死了,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销声匿迹,有人看过她出入妇产科医院,但是医院方对她的来意是绝对保密。 所以,所有的猜测,仅仅是猜测而已。 事实上,柳浅没有移民,也没有出家,更没有死。 她还活着,带着一颗怀孕六个月的肚子。 而如果有人细心的话会发现东山村希望小学建成时候的全体工作人员合影的背景里有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人走过,那张侧脸,就是柳浅。 柳浅在希望小学支教,方海珠作为长期驻扎在希望小学攻打敌人大本营的勇士,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只是应着柳浅的要求,没有告诉安好那个网上面试的“时光的秘密”是柳浅。 柳浅会来支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消化了很久才消化明白的事情。 她原本就算是谈不上恨柳浅,也很讨厌这个人,可是冲着柳浅免费支教这份爱心还有她的孩子,她也原谅了她,至此,两个“乡村教师”,真正开始推心置腹的做朋友。 柳浅也告诉了方海珠她的病。 方海珠听后震惊了老半天,至此,她攻陷的堡垒,从那个守着亡妻的男人,转到了柳浅身上。 她用了大把时间说服柳浅动手术,当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柳浅都是明显吃不消了,方海珠和她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谈话。 “你这样下去不行,听我的话,再过一个月,孩子足八个月的时候就先把孩子破腹产下来,然后动手术。” “海珠。” “你不要不听劝,你替你爸妈想想,百分之三的希望那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你要有强的求生欲,孩子就是你的求生欲,你不想想孩子的爸爸不知道是谁,而你又离开了他对他来说是一件多残忍的事情。” “……” 柳浅沉默。 人的心很微妙,之前她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会去动手术,她怕死的更快,她怕来不及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可是有了孩子之后,身体每天都起着变化,那个跳跃着的心脏让她贪婪的想要活下去。 她离开城市之前留了最后一条微博,说是什么都看穿了,当时她也只想着把孩子生下来给父母留个念想的。 可是当孩子一天天的强壮,甚至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孩子的胎动和心跳之后,她舍不得死,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她想活下去看着孩子学走路,说话,一点点强壮,长大,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高中大学,谈女朋友,这些,她都想参与。 想参与的强烈念头加上方海珠每天雷打不动的中早晚三遍劝,那百分之三的希望,就忽然也变得那么让人心动和可观起来。 她只是,还在害怕那个97%。 她怕下不了手术台。 “柳浅……” “海珠,让我想想吧,你别管我了。你和大壮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你说呢?” “别提我的事情,我现在就关心你的事,我这辈子真是都为别人活了,显示替安好操心操肺的,然后是你,你说我们三个上辈子是什么关系?” “呵呵,你应该是我和安好的妈,我和安好是总该抢东西吃孪生姐妹。” “噗,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很有那么点儿道理。” “安好现在还好吗?她快生了吧?” “我昨天给她打过电话,她说不走了,要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下来,哪里也不去了。” 柳浅微微一笑,大山孕育了她的灵气,她笑起来的样子,和那个方海珠曾经疯狂迷恋过的她一模一样,都有着一种勾人心魄的美丽:“海珠,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死了,请你帮我和她说三个字。” “对不起。” “恩,是这三个字。” 方海珠却站起身来:“我是说,对不起,我不会帮你带的,无论是哪三个字,你要说,就亲自告诉她。” “海珠。” “好好养胎,还有考虑考虑我和你说的事情,柳浅,孩子需要你,孩子们也需要你。” 柳浅一怔,良久,轻轻勾了一下嘴角:“我知道。” 方海珠带上了宿舍门,站在门口,她轻轻叹息了一口。 这辈子她不是柳浅和安好的妈,也真是为她们操碎了心了。 还好,总算有一个很幸福。 但是她希望的是,大家都幸福。 三年级的桂花从楼下跑上来,跑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方老师,大壮哥哥找你。” 方海珠从二楼往下眺了一眼,回头对桂花道:“告他老师没空。” “是,老师。” 桂花乖乖下去,方海珠娇哼一声:“果然男人就是犯贱生物,你死缠烂打他不把你当回事,你不睬不理了,他就死皮赖脸的往上贴,我就要你亲自来求我和你交往。” 说完,躲在柱子后面又偷偷往楼下看了一眼,看到那个英俊高大的汉子一脸失望的离去,她心里那叫做个爽啊。 7月一过,学校进行了一次期末考试,柳浅带这低年级的班,教语数英三门课,为了测试孩子的实力,考试卷但是特地从市重点小学的复印过来。 出乎柳浅的意料,五个一年级生里,4个拿了双满分,只有一个英语偏科,差一点,其余两科都是满分。 而方海珠打听到的重点小学的平均分,最高的一门数学也只有95。 改着卷子,方海珠一脸欣慰。 “我们这深山里是要飞出去金凤凰的啊。” 柳浅笑:“你们五年级班的考的怎么样?” “呶,昨天我就批改好了试卷,和你一套的试卷,平均分比他们那个重点小学高五分。” “还真是要飞出去金凤凰。” “你们两个就差把心掏出来教育孩子们了,他们考不出好成绩也对不起你们,柳浅姐,苏阳今天下午要来,你要回城孕检吗?” 进来的是小黎,诊所的医生,也是苏阳追了大半年才追到手的萌妹子。 平常就她们三个城里人,她偶尔有时间也来小学里上几趟劳技课和生理保健课。 听到小黎的话,方海珠放下改试卷的红笔:“柳浅,孩子已经8个月了。” 柳浅沉默了会儿,站起身对方海珠道:“下学期如果我回不来了……” “不许你胡说。” “我尽量回来,带着孩子一起回来,永永远远的和你在这里教书育人。” “你,决定做手术了?” “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们,我的想拼一拼,我想看看我们上沟沟里能飞出去多少的金凤凰。” 小黎和方海珠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们等你,等你和孩子。” “恩。” 柳浅走了,全校学生站在大操场送她,唱的是小黎在劳技课的时候教她们唱的《鲁冰花》。 不多的几个孩子,穿着校服整整齐齐的站在操场里,苏阳的车子在大家的歌声里,渐渐只剩下影子,没有人看到,坐在车上的柳浅,一度泣不成声。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她演过无数的戏,戏里戏外的她,都光鲜艳丽。 可是唯独只有这小学教师一职,她想长久的演下去,她想和孩子们,和这座大山一起变老。 她想,这个愿望,不会变成奢望。 山路崎岖,苏阳开的慢,柳浅哭的累了靠在椅子上看窗外。 苏阳开了音乐,是一首很悠扬的小提琴曲。 “去美国动手术吧,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 “谢谢。” “你知不知道安好生了,预产期还有十多天,但是因为在路上见义勇为抓小偷,孩子提前出世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见义勇为,这个女人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柳浅终于好像来了点精神。 苏阳大笑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秦昊可真像啊,连语气都一模一样,秦昊知道安好抓小偷抓到羊水都破了,气坏了,在审讯室里把那个小偷打的鼻青脸肿,差点瘫痪。” “真有他的,奇葩夫妻。生了个什么,她们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该不会生出来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吧,不然怎么这么耐折腾。” 苏阳关小了一点音乐:“女儿,六斤六两。” “不是三头六臂,是六斤六两啊,起名字了没。” “大名起了,叫秦笙年。” “怎么写?” “笙箫的笙,年华的年。” 柳浅笑笑,视线模糊的眼底,泛起一丝祝福:“不错的名字。” “小名还没想好。” “叫坚强不就行了。” “呵呵。” “她爹妈这么瞎折腾没把她折腾没了,她叫这个名字最好不过了。” “呵呵,你孩子呢,你打算起什么名字?” 说道她的孩子,柳浅的手轻轻的覆在了隆起的肚子上。 再过不了几天,她就能看到这个孩子了。 名字,她其实早就想好了。 “叫柳笑笑吧。” “如果是男孩呢?” “是个女孩。” “你怎么知道?”苏阳把车子拐下一个弯,道路就平坦很多了。 柳浅看着窗外,嘴角荡漾起一个幸福的笑容:“植入胚胎之前我就知道是个女孩。” 苏阳才想起来,这孩子是用了特殊方法得到的。 想起来这个,他就又想起来一件事:“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孩子爸爸的照片?” “能看到吗?” 柳浅起了莫大的兴趣,至少,她应该要一个照片,以后还能和孩子说,这是你爸爸,宝宝,你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苏阳道:“你们看不到,我们有存照,我手机里就有,没有密码,相册里,有个男人的正面照。” 柳浅拿过他的手机,打开他的相册,他相册里没几张照片,不过有一张类似于一寸照的大头照,显的格外另类。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英俊,眼光深邃,是个英俊的男人。 “很帅。” “你运气也很好,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会轻易来捐精的。” “呵呵。” 柳浅并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她只是想要一张他的照片,至少多年以后孩子上大了,她不至于没有办法回答孩子关于父亲的问题。 “我可以把这张照片传到我邮箱里吗?” “当然可以。” “苏阳,如果我手术下不来了,我可不可以请求你们这些朋友尝尝去看看我的父母和孩子。” “我会的。” 苏阳的语气沉重了起来。 柳浅却故作轻松笑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一定。” 二十天后,手术台。 麻药注入,一切都变的有些混混沌沌。 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残留的最好有一份清醒,柳浅努力的,想活着。 9月开学,柳浅没有回来。 方海珠带着孩子们站在大操场上,等了一天。 有一天。 再一天。 柳浅的消息,连苏阳都不知道。 她去了美国做手术,是柳家人安排的。 她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但是方海珠会带着孩子们一起等她回来,这是她和她说好的。 十月一过,漫山遍野的枫叶,红的灿烂。 方海珠正在教室里讲课,讲台前忽然投影下一个黑影,遮住了浓密的日光。 她循着拿到黑影看向门口。 日光的光晕下,站着一个人。 抱着孩子,笑意盈盈,轻轻对她道:“海珠,我回来了。” * 柳浅篇二。 柳笑笑是个早产儿没错,但是可能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比小区里正常的孩子长的还要茁壮,她爷爷奶奶压根都看不住她,每天和保姆追在她屁股后面跑。 一年之中,有那么三五个月,爷爷会亲自进山接孩子回家住。 孩子户口在A市区,而且孩子爷爷奶奶严重反对柳浅把孩子放在身边教。 他们当然要反对,大山已经留住了他们的宝贝女儿,他们老两口还不得把小孙绑在身边聊以慰藉。 所以笑笑也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后,就变成柳浅每年抽个三五个月把孩子接到山里来住。 笑笑顽皮,但是懂事。 幼儿园里的老师都很喜欢她。 笑笑上到中班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这件事,开始打电话给柳浅要爸爸,柳浅早有准备,让爷爷奶奶给笑笑看了那张PS的合照,然后指着合照上的男人对笑笑说:这是笑笑的爸爸,在外国工作,等到笑笑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 笑笑因为有爸爸这件事很骄傲,到处到幼儿园去炫耀,逢人就说这是我爸爸,我爸爸在国外工作,等笑笑长大了爸爸就回来。 小朋友都不信,家长会的时候甚至有小朋友拉着爸爸跑到笑笑的面前耀武扬威:“你根本就没有爸爸,你是个撒谎精,你要是有爸爸,每次开家长会来的就不是你爷爷奶奶了,你根本连妈妈都没有,你这个撒谎精。” 然后,爱起哄的孩子们统统围到了笑笑身边,大笑着喊着撒谎精。 小小的笑笑没哭,她全身的泼辣劲儿,这点和她妈妈小时候很像。 就见她走到讲台上,爬上桌子扑到话筒面前,大声宣布:“谁说我是撒谎精,我明天就把我爸爸妈妈带来。” 说完,看着几个都被她气势吓哭的小孩子,她扬了扬拳头:“谁再说我是撒谎精,我就打谁。” 柳爸爸柳妈妈老脸都挂不住了,这孩子的暴力倾向,可要怎么才能改过来,在小区里揍小朋友已经够他们头大了,现在还要把拳头挥舞到幼儿园里,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只是,这些没教养的孩子也忒招人恨,该打,该打。 他们就这么宠着惯着,可是再怎么宠着惯着也没法给这孩子变出个爸爸来。 在学校里没哭,这娃回答家哭的是肝肠寸断,非要爷爷奶奶给她变出给爸爸来。 看着这孩子也可怜,可是怎么和小小年纪的她解释她是怎么来的,老两口犯了难。 笑笑哭的眼泪都拌了饭,爷爷奶奶也变不出个爸爸来,她赌气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蒙头躲进被窝,她眼泪珠子哗啦啦又落了下来。 她只是想要一个爸爸,就这么难吗? 打开抽屉,看着那张ps的照片,她眼泪大朵大朵的落在了“爸爸”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不是骗人精,我要爸爸,爸爸。” 门外,老两口愁哭了脸。 “怎么办,笑笑爷爷。”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能给孩子变出个爸爸来啊,不然给浅浅打电话。” “别给浅浅添堵了,你以为女儿听到能好受吗?不然,你随便找个人来,演一下笑笑的爸爸。” “到哪里找,你说的轻松,这丫头鬼精灵着呢,给她看过了她爸爸的照片,她还能认不出来人,找个假的回头她闹的更凶,这孩子平时很乖,你没见一涉及到爸爸这个问题,和长了刺一样,回头恨上我们两人。” “那怎么办?” 柳妈妈是完全没辙了。 可是柳爸爸又能怎么办。 房间里的哀嚎声,还在继续,柳爸爸柳妈妈敲着门,只能手忙脚乱的安慰。 “开开门吧笑笑,爷爷带你去找爸爸,笑笑。” “笑笑,爷爷奶奶带你去找爸爸,你先开门好吗?” 屋里哭声戛然而止,然后门把锁拧动了,小小的笑笑露出了两个红肿的大眼睛:“真的吗?” “真的,你先吃饭,爷爷给你去找爸爸,你和奶奶呢洗个澡换好漂亮的衣服,爷爷帮你把爸爸带回来,好吗?” “你不能骗我。” “好好好,不骗。” 柳爸爸这完全是没办法了,他听着孩子的哭声心肝都碎了,就只能先稳住孩子,小孩子游心重,或许过会儿找个事情岔开注意力,她就忘记了爸爸这茬了。 他们老两口连哄带骗的,笑笑终于肯吃东西了。 吃了晚饭洗好澡,和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放了笑笑最喜欢的动画片,企图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可是孩子三句话不离爸爸。 “奶奶,爸爸是不是和熊大一样聪明。” “奶奶,爸爸厉害还是熊大厉害。” “奶奶,我爸爸在国外也能看到光头强吗?” “……” 于是,柳妈妈只能不停的给柳爸爸汇报情况:“别回来,孩子还没消停。再在公园里转悠几圈。” 柳爸爸回了信息过来:“蚊子太多了。” “你想孙女哭死吗?转着,走起来,蚊子就不咬了。” “奶奶,你和谁发短信呢,是不是我爸爸?” 柳妈妈忙道:“是,是你爸爸。” 她就不该说,笑笑一天,和个猴一样扒住了她的手,一把躲过手机。 “奶奶,爸爸说了什么。” 柳妈妈庆幸笑笑她不认识字。 “你看,爸爸说我马上回家。” 柳妈妈把柳爸爸那“蚊子太多了”五个字,精辟翻译,笑笑听的眼睛都亮了。 “奶奶,你问爸爸马上是多马,明天吗?” “好,好。” 柳妈妈佯装打字,柳爸爸的短信正好进来:我实在咬死了。 “笑笑,你看爸爸说,我实在太忙了。” “哎,算了,是我胡闹了,妈妈说爸爸在做大事,要笑笑长大了才能回来,奶奶,笑笑去睡觉了。” “诶,乖宝宝。” 真是既松了一口气,又心疼了一把。 把笑笑送回房间,柳妈妈叹息了一声,出门去接她家喂蚊子的老头子。 笑笑睡不着推门出来,家里没有人,她打开电视打发时间,电视里在放新闻,漂亮的新闻联播姐姐好像在说什么将军什么的。 笑笑不懂,要调台,然后,一瞬间,她的眼睛被频幕里一张面孔吸引住,再也挪不开目光。 爸爸,那是她爸爸,照片里的爸爸。 她等不及爷爷奶奶回来,电视里说,爸爸他们这些将军在A市X军区开会,她迅速回房,抱了小猪储蓄罐,拿上了那张被眼泪浸润的爸爸的照片,出门,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姐姐,我要去X军区。” 司机是个年轻女孩,看到小孩子肚子坐车又是稀奇又是担心:“你家里人呢?” “姐姐,我就是去找我爸爸的。” “那没有人陪着你去?” 笑笑聪明的感觉到对方可能不会载她,她从小背包里掏出了幼儿园证书,家里电话,妈妈照片,爷爷奶奶的手机号码:“姐姐,我不会走丢的,这是我的信息,我真是去找爸爸的,如果你帮我,我会谢谢你的。” 司机轻笑起来:“鬼精灵的丫头,好吧,我送你一程,反正也没事,一会儿我再送你回来。” “谢谢姐姐。” X军区。 空军上校江赫晚饭后正在操场散步,一个士兵小跑过来,附在他耳朵旁耳语了几句,他眉头动了动,对身边一起散步司令女儿道:“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那个心仪他已久的司令女儿好不容易和他来了一个“邂逅”,见他要走,怎能放手。 “一起去吧。” 江赫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狡黠。 “好,一起去吧。” 军区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旁站着个年轻的女人,年轻女人边上还站着个小娃娃。 几乎是江赫一出去,小姑娘就冲着他飞扑过来,伴随着的,是一声响彻云霄的甜脆喊声:“爸爸。” 江赫如愿看到了司令女儿脸上的震惊和难堪。 还不等他说什么,对方已经负气一跺脚转身跑了。 江赫蹲下身来,那个小姑娘就撞了他个满怀。 他很好脾气,笑眯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叫我爸爸?” 笑笑有点儿懵了,拿出照片看了看,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再把照片放到眼前人面前,稚气的声音很认真:“你不是我爸爸吗,你看,这是我妈妈。” 江赫看着照片,微微一愣,照片中的女人他不陌生,当年红极一时的大明星柳浅。 “小朋友。” “我叫柳笑笑,我不叫小朋友,爸爸你不认识我了是不是,爷爷奶奶说你在我很小时候就去了国外工作了,爸爸,我好想你。” 笑笑瘪着嘴,两大挂眼泪落下来。 江赫硬生生在这两挂眼泪里尝到了一种微微心疼的感觉,很微妙。 “小朋友,不,笑笑,你妈妈告诉我你是我的孩子的?” “恩。” “那你有你妈妈的手机号吗?” “17679803450,我背得下来的。” “笑笑,你等等我,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 笑笑用力点点头,乖巧的模样真心讨人喜欢。 江赫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蛋,转身走到边上拨通了那个手机号。 “喂你好。” 温柔的女声,就像是一阵春风,暖暖的吹进了人的心。 “你好,请问你是笑笑的妈妈吗?” “对,我是,你是?”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有我的照片,还是我和你的合影。” 电话那,沉默了一会儿,猜不出对方现在是什么心情和表情。 不过,很快那个温柔的女生再度响起,满是抱歉:“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个孩子会和你见面,真的对不起,我无意要打扰你的生活,对不起。” 江赫都给她弄晕了:“那么请我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我的照片吗?” “对不起,在电话里我恐怕没有办法和您说清楚,明天我就回城了,如果笑笑今天黏着你,请你能不能把她送回家。” “这个我会,那明天我能和你见一面吗,其实,我很喜欢你演的电影。” “啊?” “尤其是那部青衣。” “谢谢,很感谢你。” “那么明天见吧。” 柳浅是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和江赫见面的,见面之后她才发现,江赫比人比照片上的更加英俊帅气。 柳家小区门口的咖啡店,柳浅一脸的尴尬。 “听我爸妈说了你昨天哄了孩子睡着才离开的,真的,很抱歉。” “你介意我是个军人,随时可能要为国捐躯吗?” “啊?” 柳浅不明白他的意思。 却见他把户口本推到了桌子上:“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就有责任不是吗?我们结婚吧。” 柳浅的咖啡,差点给洒了。 他却很是霸道作风的拉起了她的手:“你的户口本也在我手里,你妈给的。走吧,我还想每天哄自己的女儿睡觉呢。” “你,你都知道了?” “关于你的全部,我和你妈妈谈了一个晚上,她真的很爱你,连你小时候的糗事都记的清清楚楚,我想,我可能是爱上你了。” “江先生,江先生。” 柳浅拖住了他的步子,他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眼眸落进柳浅的眼中:“我是你的影迷,我妹妹说我是你的脑残粉,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你。” 柳浅的眼眶,就这么湿了。 他站在车门边上,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给笑笑一个完整的家。” 柳浅微微一笑,有风起,夹裹着一阵甜甜糯糯的果子香。 “你敢娶,我就敢嫁。” “那么,你敢嫁,我就娶。” 多年以后,柳浅都在想,这一场看来荒唐的婚姻,会不会是上天奖励她的勇敢。 她给安好打电话,每每回忆起当年和江赫初遇的情景,嘴角总是挂着幸福的笑意。 安好说:不是上天的恩赐,那是三生石上镌刻的缘分。 就像方海珠和大壮。 她和秦昊。 苏眉和厉春楚。 金基焕和唐芷晴。 何任盼和秦远东。 婗安雅和唐子枫 还有—— 陆觉和龙月。 ------题外话------ 上一章是正文大结局,这是柳浅的番外大结局。 本来要一章上传的,结果一章传不下了,就只能再开了这个柳浅结局篇,爱大家,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1 擦肩而过 卑微到尘土里的爱情有一次就够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谁该为谁而活,当然也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了。——题记 盛夏,傍晚,余温尚存,晚霞却一如既往的瑰丽,就像是打翻了的橘色腮红,零零碎碎在天边扯开大片的棉絮。 从caliper红酒会所二十六层的玻璃窗前欣赏这样的晚霞最有味道,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这一点,因为,caliper二十六楼,只对黑钻会员开通。 而caliper的黑钻会员,全世界各地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三十个,但是专门为这三十个人服务的人,却有三百多个,一色的美女,赏心悦目。 龙月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她又是与众不同的一个,她是品酒师。 caliper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顾客可以自己带酒,带来的酒让品酒师品鉴,如果品酒师能够准确说出酒的年份和产地,那么客人就必须把酒送给caliper,如果品酒师失败了,那么客人非但可以带走caliper红酒库里任何一瓶红酒,还可以带走二十六层那三百个美女中的任意一个。 这个所谓的带走,可以是陪夜,也可以是终身陪夜,甚至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变态也好,高雅也行,总之,那个人和酒一样,送给了你,只要不弄死,随便你玩。如果要弄死,后果你自负。 当然,敢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是对调酒师有足够的信心,毕竟,龙月可是他们花大价钱请来,龙月的舌头天生就是为红酒而生的,她的舌头上就和装了一台计算机一样,只要输入方式正确,数据永远不会错。 相反,如果她错了,那么肯定是输入方式不正确。 这种不正确就是客人弄虚作假,比如明明龙月说对了却故意说她错了,还有把啤酒等别的饮料参杂进红酒,或者把两瓶红酒混合,往往这种客人,在和caliper心理师聊三分钟后天就后露出破绽,然后等待他们的,是永久不得踏入caliper的惩罚,当然如果对方无理取闹,那么caliper会让对方横着出去,管他是什么身份。 caliper,就是这样一个霸气的存在,而caliper的品酒师更是一个神话一样的存在。 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她每次品酒都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张素颜的嘴唇还有精致小巧的下巴。 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大家都叫她moon。 可以说,caliper的黑钻会员中,至少有三四个不是奔着那三百个如花美人来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看看那张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孔。 moon曾亲口说过,只要她说错了,她一定会摘下面具当面道歉。 可是迄今为止,她脸上那张生冷神秘的面具,从来没有为哪个男人摘下过,而二十六楼的美女,也没有一个被带走过。 没有一瓶红酒,能逃过她味蕾的检验。 年份,产地,她能完全准确一字不漏的“品”出来。 她是个神奇的女人,她的神奇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这么个女人的存在,谁都想来试试她的神奇味蕾,不过caliper千年不变的规矩,黑钻会员,必须由caliper会所会长亲自审核,但要通过那个固执老头的审核,那几乎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龙月进caliper两年来,也总共才见过那老头两次面。 一次是进来那天,一次就是今天。 “会长,你找我。” 龙月戴着面具,修长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西装制服里,率性又窈窕,就算带着面具,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也可见她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看报纸了吗?” “我没这种老土的习惯。” 龙月是张狂的,是放肆的,不然也不敢在这个人人都惧怕三分的老头面前这么的肆无忌惮。 她张狂惯了,只是这种张狂为一个男人收敛了那么几个月,一旦离开了那个男人,她本性回归,就是这么的目中无人。 老头也不在意:“放你三个月假,这是一张支票,数目随便你填,我想你会用得上的。” 龙月伸手,摘掉面具,果然面具后的脸孔,精致,漂亮,皮肤就和那上了白釉的陶瓷瓶一样,透着一种流光溢彩的鲜嫩和生动。 只是这样陶瓷娃娃一样的脸孔上,却有一双淡漠慵懒的眼睛。 就好像她对什么都不在意,无所谓,看不上,不愿意看,或者说——拽。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这事儿不用看新闻,我家老爷子昨天给我打了电话,不过我不打算回去。” “你爷爷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会杀了我。” “那就是你的事了。” “这脾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个火药统子,哪个男人能忍你,这样你就当替金爷爷走一趟,把这送到你爷爷手里,这是我欠他的。” “会长你怎么不亲自送去,你说小时候的我,我可对你压根没印象。” “我要是亲自送去就顺便告诉你爷爷你在我这躲了两年,你照样得回去,而且回去了可不一定还能再来,你应该知道你爷爷的脾气,你落跑两年黄了他给你定的婚他已经很生气了,如果知道你在我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你爷爷肯定会把你带回去绑在柱子上哪里也不许你去。” 龙月眼睛微眯,老头果然厉害,三两句就给她丢了这么大一个威胁,看来她还是不得不回去了。 算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两年了,时间过的真他妈快。 走到桌子边,她伸出两个手指捏住了那张支票:“会长,随便我填是吧?” “随便。” “你就不怕我把你填破产了。” “小丫头你又知道我有多少钱?你填多了兑现不了这也不过是张空头支票,老老实实填个需要的数字就行了,你要是贪财,还来我这?世界红酒协会会长,珍藏着无数价值连城的名酒,丫头,你的底我知道。” 龙月嘴角一勾:“老头,还有做工作吗,走了,用不着三个月,这种能用钱解决的小事,三天我就回来。” “随便。” “老头,三天后我就回来,免得你那三百个心肝宝贝被人夺了爱,那个叫做aimily的品酒师连奥地利和法国两个地方的红酒都喝不出来,她替我出场,不配。” “这三个月,我会关掉二十六楼,我也没指望过她,请她来,纯粹是她在外面自吹比你厉害,我让她来关公面前耍大刀,丢丢脸。” “老头你可真腹黑,不过我说了,三天,就三天。” “呵,别一去不回就行。” 龙月轻笑一声,笑意淡漠,那个地方,三天,三个小时她都不愿意多待了。 当然不是因为陆觉,她早已经把他当作路人甲乙丙丁,那种卑微的爱情一次就够白痴了。 她主要是怕她家老爷子,不怕打不怕骂,就怕拖着她去相亲。 老爷子昨天打电话可说了她要是再不结婚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从小老爷子就宠她,现在她才知道,这种宠爱一旦牵扯到婚姻问题,简直是一种负担。 不管内心里想不想回,家里现在一摊烂摊子她也总不能不管。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的时候,是下午3点。 她没通知任何人来接她,不过金老爷子倒是周到,居然给她安排了车,她从旅客通道出来,就看到有个金发小伙儿举着她的中文名字在那瞎晃。 她上前,肆无忌惮的盯着金发小伙看了会儿,那金发小伙居然被看的害羞起来,腼腆问道:“是龙月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 “是金先生让我来接您的,车子在外面等着呢,您来了就好了,我送您回家吧。” “老头是不是叮嘱了你直接送我回家。” 小伙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 龙月很累,时差倒的只想睡,懒得多说话,把行李一股脑儿丢给小伙儿:“走吧,我也没打算去哪,老头看的我可真紧,生怕我携款私逃了吗?” 嘟囔一句,跟着小伙儿走到外面。 龙月怎么都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回洛杉矶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会是他。 两年不见了,他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东方姑娘,两人低头说笑着,并没有注意到她。 龙月并没有吃醋,傻不愣登的年纪一去不复返,他对她来说,早已是个无关的人了。 所以,她也没有可以要隐藏或者躲闪,大大方方的迎面而去。 和东方姑娘说笑着的那个男人,抬头瞬间,微微怔住了。 龙月知道,他也看到了她。 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倒是他对她颔首微微一笑,龙月嘴角礼貌性的勾了勾,继续往前。 两人擦身而过,彼此之间,真的成了对方的路人甲。 龙月没有难过,没有遗憾,内心里没有一点起伏和波动,她从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包括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2 很亲哥哥 回到家,老爷子可真是惊喜坏了,不过惊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质问。 “这两年你都去哪了?疯也要有个限度,你知不知道爷爷和爸爸妈妈多想你,居然连你哥哥结婚你都不回来,你这个疯丫头,真是把你给宠坏了,宠的太坏了。” 老爷子说着,眼圈儿居然红了。 龙月在那通红的眼圈中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儿过分了。 “爷爷,对不起嘛,爸妈呢,还有哥哥和嫂子。” “你哥哥嫂子上班呢,你爸妈出国去了。” “出国?” “回中国,过几天不是你姥爷的忌日了吗?你爸妈每年都会回去给你姥爷上坟。” 对姥姥姥爷龙月纯粹就只是有个印象,毕竟她还没出声的时候两个老人家都已经入土了,那点点儿的印象,也都是她妈妈植入到她脑海里的。 所以提起姥爷,她也没有太多感觉,扭了扭脖子,她伸手抱了抱老爷子:“爷爷,我上楼洗澡。” “顺便睡个觉,正好你哥哥晚上要带同事们回家吃饭,好歹你哥哥现在是参议院议员,同事们都是差不多级别的人,你要是能嫁给一个那样的人,爷爷也放心了。” 龙月嘴角抽搐。 果然,她就不该回来。 那劳什子支票,邮寄过来不就成了。 前一刻还在老爷子的泪花里产生了强烈的负疚感,这一刻她真想卷起包袱打哪里来回哪里去。 “爷爷,你就别操心我的婚事了,我还小。” “你还小,你都老了。” 龙月额头三条黑线:“我要是老了,那你呢,你是老怪物了。” 她从来就这样口无遮拦,不过老爷子这一句也是自己嘴巴欠招的。 “我是老怪物你就是小怪物。” “一个怪物怎么嫁的出去,所以你省省心吧。” “你……你个臭丫头,你过来,给爷爷坐沙发上,我得好好给你上上课。” “又来。” 所谓上上课,基本上就不是上上课那么简单,龙月知道老爷子肯定会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宫里,声泪俱下,哭声哀求,疾言厉色,威逼利诱,各种的上,然后逼她就烦。 和陆觉的订婚典礼就是这么来的。 失败乃成功他娘,老爷子难道不知道从中吸取教训,非要再给她撮合一段落花流水的感情吗? “过来啊,坐这里。” 老爷子拍了拍沙发。 龙月无奈叹息一口,耷拉着脑袋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坐下就自动关闭了听觉系统,懒得听。 老爷子开腔了:“龙月,你不小了,你都二十五了,你说如果是两年前爷爷还可以由着你的性子。” 虽然说自动屏蔽了爷爷的话,但是那也是过滤性屏蔽,关于这句,龙月有话说。 “爷爷,纠正你一下,两年前你也没有由着我,谢谢。” 老爷子脸色一颤,这丫头,如果不是他心脏承受能力强,真能给她活活气死。 “好,好,就算两年前爷爷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爷爷向你道歉行了吧,但是你总不能这样惩罚爷爷吧。” “等等,爷爷,再纠正一下,我没惩罚你。” “还没有,你迟迟不嫁,甚至男朋友都不找,你不是惩罚爷爷是什么?” “真不是,我就是觉得自己还小。” “还小,你都老了。” “我要是老了,你就是老妖怪。” “你别把话给我绕回来。”老爷子训道,龙月却笑的乐不可支,老爷子太可爱了,被绕了半路才感觉到被绕了。 “爷爷,真的别闹了,我会找的行啦吧,但是你别给我介绍了,你都说了你把我宠坏了,你觉得那种一板一眼的政府官员能够容忍得了我吗?不说别人,就是我哥,他结婚我没来他搞不好很高兴呢,他就不喜欢看到我。” “胡说什么?” “好吧好吧,我胡说了,爷爷别生气,一家人嘛,要开开心心的,所以爷爷,就让我做点让我开开心心的事情。我现在啊,就想开开心心的洗个澡,睡个觉,爷爷,我倒时差中,飞机上没睡好,又遇见了强气流,颠的我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你就饶了我吧。” 老爷子脸色一变:“强气流,有没有怎么样?” 龙月嘴角再度抽搐:“如果怎么样了,我还能在您面前吗,所以,爷爷,我……” “好了好了,去吧,从今天起,我也懒得管你了,我啊就盼着入土前能够亲手抱上你的孩子,抱上我们龙家的继承人。” 龙月把外套往肩膀上一甩,潇洒的从楼梯上回头:“有我哥呢,爷爷你怕啥。” “你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只是抱养来的。” “嘘,爷爷,爸妈说谁也不准提,哥就是咱们龙家的孩子,我上楼了,爷爷一会儿见,还有,想喝爷爷泡的功夫茶,等我睡醒了和爷爷喝茶下棋。” “去吧去吧。” 老爷子挥挥手。 龙月终于得了解放,大松了一口气。 回了房,房间干净整洁,家里并不知道她要回来,房间能如此干净可见她妈妈天天都在打扫整理。 她家里是没有保姆的,以前有过,但是她妈妈嫌弃病很重,保姆都做不长,后来索性不请了,她妈妈全职在家里照料一家人的生活起居。 偌大的房子,也难为她妈妈了。 丢开箱子,扑向自己柔软的大床,熟悉的味道,真棒。 卷着被子在上面打了两个滚,眼睛就有些打架了,可能是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太舒服,或许是床太软,或许是太累了。她一点走进浴室的力气都没有了,缓缓闭上眼睛,脏就脏吧,反正脏也脏不死人,脏死也就是她的房间。 * 龙月睡醒的时候,人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头在枕头上,脚在栏杆前,身上盖着被子,一头长发用一根皮筋松松垮垮的在头顶系着,显然,有人给她调整了一下睡姿。 起床,窗外透黑,她家的别墅是临山而建,美利坚帝国罪恶的广袤土地,人均占有土地面积庞大到让中国人咋舌,这里的房子基本是串个门都要开着小车车去,她家当然也是独门独户作用一个巨大的草原还有一幢美丽的小别墅。所以,一入夜,寂静如海,没有城市的火树银花,也没有城市的喧嚣车流,只有一片寂静。 这样的寂静,让人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 龙月起身开灯,才发现衣服也给换了,盖被子调整睡姿这种事情可能是爷爷做的,换睡衣这种事肯定不可能是爷爷做的,大约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嫂了,她可不认为她哥哥会给她换睡衣,还是这种真空状态的。 床头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粥,粥下面放着一张字条,非常娟秀的中文字:“小姑子,起来吃点粥吧,如果想吃热的可以叫我起床。” 龙月抓过手机看了看,又忽然想起自己手机上可不是美国时间。 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只手表,她十岁生日时候她哥哥送她的礼物,这一辈子也就送过这么一个礼物,她从来没戴过,不过也从来没丢过。 “都后半夜2点了,还真有点饿了。” 揉揉肚子,粥她没兴趣,她现在忽然很想吃中餐,叫嫂子起来,疯了吧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她再不懂事也只是因为玩的疯了野了一点,还不至于这么没人性。 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出去吃也不见得有地方还营业,算了,还是啃点面包吧,谁让她连个面都不会下,不然妈妈常备有中国拉面在冰箱,还可以自己做个中式西红柿鸡蛋面。 揉着肚子下楼,别墅里寂静到一个呼吸都听的清晰,她动作放轻,打开灯,进了厨房。 翻箱倒柜一番,居然连个面包片都没有,她开始怀疑妈妈走后爷爷和哥哥嫂嫂是怎么生活的。 弯腰翻看冰箱,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磁性的声音。 “醒了?” 她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的是她哥哥龙崎后,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哥你吓死人了你。” 她或许不知道,厨房白色灯光下她粉红色半透明的睡裙下透着的是怎样一副春光。 两朵桃花,一片丛林,还有那窈窕的腰肢和可爱的肚脐眼。 龙崎知道不能,却无法挪开目光。 龙月在他那胶漆似挪不开的目光中感觉到了异样,低头一看自己的穿着,嘴角微抽别扭的转过身去,她不知道,背后风光,一样精彩。 龙崎的雄性荷尔蒙开始大剂量释放,目光里,透了一点点的炙热,以及努力压抑这份炙热的痛苦理智。 对,他的理智是痛苦的,从小如此。 因为这个养子身份,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到过。 这份痛苦伴随着荷尔蒙冲击着他的心脏,他重重的闭上眼,转过身,声音平静如水:“上楼穿好衣服,像个什么样,这家里还有你嫂子呢,以后还会有你的侄子们,十五分钟后下来,给你做面,想吃肉丝面还是番茄蛋面。” 龙月完全感受不到龙崎迸发的荷尔蒙和痛苦压抑的理智,她虽然也有点儿尴尬,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有毛线,听到龙崎要给她做面,她脸上笑开了花儿:“哥你也太好了,真不愧是兄妹,心有灵犀啊,居然知道我今天想吃面,本来我想吃番茄炒蛋盖面的,不过哥哥下厨,那么就肉丝面吧。” “恩,上楼吧。” 淡淡应一声,龙崎依旧背对着龙月。 “谢谢哥。” “恩。” 龙崎对龙月,在旁人看来甚至在龙月看来都是淡漠的,从小就这样,龙月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他偶尔也挺像个哥哥的,至少这会儿半夜三更给她做肉丝面这个举动,很哥哥,很亲哥哥。 ------题外话------ 哦了,更了,应该不会断更吧,如果日更3000我都要断更,那么我就是罪孽太深重了…就是更的晚了点,没昨天勤奋凌晨就更了。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3 扎根盘虬 换好衣服下楼,龙月的肉丝面还处于切肉丝状态,不过切肉丝的不是她哥哥龙崎,而是龙月从未见过面的一个年轻美国女孩,金发碧眼,和龙崎有说有笑,大概就是她那刚过门没多久的嫂子了。 龙崎的婚礼她么有出息,其实如果龙崎邀请她她肯定回来的,可是龙崎从来没给她发过任何简讯或者邮件。 倒是爸爸妈妈爷爷轮番游说过她总要回来参加一下婚礼,她当时是觉得这毕竟是龙崎的婚礼,龙崎本人没邀请她,她也没有这个出席的必要,从小到大,她和这个哥哥的感情都非常淡薄,淡薄到很多时候都形同陌路。 龙崎是个很沉稳的人,她呢疯疯癫癫的,两人的不搭调从性格上就可见一斑了。 倒是她这位新嫂子,虽然是个地道的美国妞,不过听说从小是在中国长大,十六岁时候才回到美国的,所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中国人的温婉,这种温婉是透在骨子里的,龙月会品酒,也会看人,从她站在楼梯口角度看去,她的嫂子绝对是个骨子里的良家妇女。 大约是她下楼的动静惊动了厨房里恩爱的两位,两位同时转过头来,她那嫂子,叫做lucy的美国良家妇女对她友好笑道:“下来了,要喝牛奶吗?帮你热了一杯牛奶。” 那不像是一种热情,也不是一种客套,是一种很自然而然的,亲近。 初次见面,她给龙月的印象不错,至少她身上比龙崎更多积分亲人的感觉。 “谢谢,嫂子。” “你可以叫我lucy。” 龙月微微一下,走到厨房,lucy把热牛奶送到她手里,四十摄氏度,不高也不低,很是体贴的温度。 “麻烦你们夫妻两了,大半夜的还给我做面。” “一家人还说什么麻烦,月月,听说你很懂红酒?” 月月,果然是入家随俗,不过龙月听着并不别扭,这个女人是身上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味道,难怪龙崎这种绝对单身主义者居然会动了结婚的念头。 lucy或许做过关于她的功课,不然不会知道她懂红酒,她是懂,只是家里人更多的是知道她贪玩,调皮,离经叛道,自由散漫,鲜少有人还记得她有品红酒的特殊技能。 “有点兴趣就学了点儿。” “呵呵那你应该也很能喝酒。” 龙月本来想说那当然,不过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于是低调了点道:“能喝几杯。” “我就完全不能喝,天生对酒精过敏,喝一点点就醉了,第一次和你哥哥见面我还喝了个酩酊大醉,太丢脸了,呵呵。” lucy红着脸娇笑起来,一边专心看着锅里水的龙崎也应和着勾了勾嘴角。 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到了而立之年身上透着四十岁男人的睿智和五十岁男人的沉稳还有二十岁少年帅气,说实话他那会儿说自己要成为一个不婚主义者的时候圈子里女人们心都碎了一地。 龙月不是黄婆卖瓜,不夸张的说一句,lucy真是赚到宝了。 lucy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人,金发碧眼在中国或许还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是在美国太过稀疏平常了,她的五官既没有东方人的精致小巧也没有美国人利落大方,整体看来,只能算是挺好看,不能算是很好看。 但是龙崎这种级别的,在东方人的审美里,那绝对是个顶级帅,不亚于电影明星。就算是龙月那些美国闺蜜们对龙崎也是不吝称赞,有好几块对龙月贴心贴肺的都是冲着龙崎来的。 从长相上,龙崎绝对凌驾在lucy之上,甚至残忍点来说甩了lucy几条大街。 撇去长相说家世,lucy的家世用中国人的话来说是白毛女,父亲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她差点成了抵债品。所以家世上来说,龙崎又是把lucy甩了几条大街。 再说工作吧,lucy现在的工作都是龙崎帮忙找的,和龙崎一样供职于参议院,虽然只是一个翻译助理,但是好歹也是吃皇粮的。工作,龙崎有甩了她几条大街。 所以龙月看着龙崎和lucy,真心感慨,感慨lucy好命。 龙崎这人除了对她冷淡一点,对别人真心是不错的。 “你喝醉了,我哥是不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一晚上,然后你们就借着酒劲……” “恩哼。”龙崎忽然咳嗽了一声,龙月知道他想歪了去了,笑的前俯后仰。 “哥,你咳嗽什么啊,你嗓子不好可是要去看医生的,还是你以为我要说你们滚床单,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想说,你们接着酒劲互相表白了。” lucy一张面孔涨的通红,这样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展现出东方姑娘的羞涩来,别有一番滋味:“怎么会,我们那是第一次见面,而且那时候是我被老板拉着应酬喝酒不胜酒力喝醉了在洗手间门口撞了你哥哥。” “哦,我还以为是相亲呢,我爷爷常常做这种事,这不我才下了飞机回到家还没站稳脚呢,他就开始张罗着要把你们的同事介绍给我了。” 龙月不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下面条的龙崎手顿了一下,然后,凉凉道:“感情这种事不要太勉强,你根本不适合相亲。” 英雄所见略同,就算关系淡漠也瞬间有了话题。 “可不是,但是爷爷不是这么想的啊,爷爷要是思想有你开明就好了,我估计接下来几天,他会不停给我安排相亲对象。” “难道他还想要重蹈两年前的覆辙吗?”龙崎冷冷道,语气莫名几分怒意。 龙月理解为,这个哥哥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关心她的。 她笑:“所以啊,我决定遁,过几天爸妈回来了我就走了。” “又走?”龙崎凝眉看着她,“你这才回来几天啊?” “哥你还会舍不得我啊!”龙月当然是说笑,龙崎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弄的龙月有那么一丢丢儿尴尬起来,好像是她没有领人家的情似的。 lucy见龙崎趁着脸一语不发,也以为是龙月这句玩笑惹了龙崎不悦,忙出来打圆场:“月月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爷爷那我会帮你设个障眼法的。” “怎么设?” “我就说我给你介绍了一个同事,你们见过面彼此感觉不错的,爷爷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行不通的。”龙崎忽然开口。 龙月也笑道:“确实行不通。” “为什么?” 看来,lucy是没有见识过老爷子有时候执着到变态的样子。 “我不是和AT的少董陆觉定过婚,那时候老爷子急着逼我嫁,我没办法就只能说我有男朋友了,结果老爷子要我带男朋友回家,带就带啊我朋友也不少,然后你知道老爷子要我干嘛吗?” “干嘛?” “老爷子让我和那假冒男朋友法式热吻三分钟,靠,你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在这方面简直是……令人发指吗?我怎么可能和个不喜欢的人接吻的,那可是我的初吻。” “怎么这样?” “怎么就不能这样了,更绝的他都能想得出来,反正这招无用,老爷子眼睛贼尖,我还是赶紧的遁走好了,不过走之前我会补送给你们一份结婚礼物的,顺便买好我未来小侄子的礼物,我不一定还会回来。” “你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吗?”有些凉凉的声音,是龙崎的。 龙月耸耸肩:“无所谓了,在哪里不都是一样过日子。” 龙崎忽然放下了筷子,筷子敲打铁锅的声音一听很响,一听就知道他是扔的:“这里是你的家,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爷爷爸爸妈妈,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他又生气了,所以龙月觉得自己和龙崎八字不合。 不是冷漠以待,就是经常莫名奇妙的争吵。 今天lucy在,她不想制造出一个不愉快的家庭气氛,所以也没回嘴,只是看着锅里的面条岔开话题:“哥,我很饿,要训我可不可以等我有力气了再训。” lucy忙把肉丝扔到面条里,拿起筷子搅和:“是熟牛肉,热一下就能吃的,月月你拿面碗来。” 那双筷子,搅了两下就被一只大手接过去,默不作声的继续搅拌肉丝,热腾腾的蒸汽中,一切都变得安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却又读不懂彼此的心思。 lucy奇怪这兄妹怎么一点都不亲昵可偏偏龙崎又好像很疼这个妹妹。 龙月无奈终归是和龙崎搞不好关系,更无奈怎么一回家一个个都这样,都不想让她走可是都可劲的在逼她走,倒是lucy相处起来还比较自然亲昵没有压力。 而龙崎,腾腾雾气中那双深邃的双眸里,装的情绪太深太深,可这深深的情绪里,只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永远不会看到她在他心里是以何种方式在存在和扎根盘虬。 ------题外话------ 哎呦吗,千万12点前给我审核通过啊,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4 又是相亲 凌晨一碗肉丝面算是和lucy正式见过面了,不过老爷子睡的太死没听见凌晨时候厨房里的动静。 早上龙月起来lucy和龙崎早就去上班了,老爷子一个人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龙月下楼眼镜下的目光很是慈爱:“起来了,小懒虫还真能睡,你嫂子她已经去上班了,你们估计要到晚上才能见得上,lucy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龙月一手牛奶一手面包点头表示赞同:“恩,很不错,温柔贤惠,还是个老外以后可以生个混血宝宝。” 老爷子放下报纸,有些吃惊的样子:“你见过了?” “早上,不,确切点来说是凌晨,我们见过,在厨房,她和哥给我做了一碗肉丝面。” “呵,我就说早上起来厨房水池里怎么有个脏碗。” “昨天做完面太晚了,我就让lucy和哥先去睡觉了,碗是我放的。” “我想也是。——过来这里,爷爷一会儿要去公司,你去帮爷爷做点儿事。” 龙月啃着面包落座,老爷子茶几下面抽搐了一个方形的盒子:“这里面啊有一份礼物,你帮我送到这个地址。” 老爷子点了点盒子上写着的便签条,又扔了一把钥匙给龙月:“你之前的车子让你嫂子开了,这是你爸的车,反正你爸也不在。” “知道了。” “那吃完早饭就去吧。” “恩。” 龙月应的心不在焉,完全没发现老爷子眼睛里闪过的那一分狡黠。 * 上午,十点。 龙月开车到达老爷子给的盒子上写的地址后径自搭乘电梯上了楼。 好像是个咖啡馆,龙月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推门进去,她就看到了一个和她抱着一模一样盒子的年轻男人,她不详的预感果然没错,老爷子又闹这种戏码。 “是龙小姐吗?” 龙月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那个抱着一模一样盒子的男人热情的迎了上来。 龙月只是对付的笑了笑:“恩。”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欧,是中国人,现在在洛杉矶开了一家小公司。” 他递送了名片过来,老套的开场白,龙月其实已经习以为常,第一二次的时候她基本是直接甩脸子走人,回家和老爷子发一通脾气。 不过后来老爷子大病过一场,以生命要挟她去相亲,她没法子只能应付应付。和陆觉也正是在老爷子身体不好的那个特殊时间“被订婚”的,她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因为老爷子说了她要是不结婚就直接shi给她看。 现在是怎么的,是不是老爷子又要重演多年前那种威逼利诱的戏码了。 龙月没耐心,她开门见山:“你是我爷爷找来和我相亲的吧?” 对方微怔了一下,就在龙月在那样的表情里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的时候,那人无比吃惊的开口:“难道你不是来和我相亲的?” 果然,就是个相亲的。 那么,就速战速决吧。 “当然我是来相亲的,不过先生对不起,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类型。” 对方有些失望,却还想做点儿挽救:“哦,那我们就没缘分了,不过龙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可爱。” 可爱,龙月从18岁开始就不喜欢听到有人用这个词语形容自己的了。 对这个男人,更无感了。 “既然没有缘分,那么我先走了。” “龙小姐,都来了,喝杯咖啡吧。” “不用。” 龙月推门而出,那男人紧随着出来,不死心的跟在她后面:“龙小姐,我是真心诚意请你喝杯咖啡,没有缘分深入交往,相逢就是缘,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做个朋友的。” 龙月对这个男人先前还只是无感,现在莫名有点儿厌恶起来。 他这么放下尊严死缠烂打的,龙月可不认为他是对她一见钟情。 他递送过来的名片龙月看过了,做的是食品添加剂这一块的,而龙家开的是食品公司,显然的,这个人这么穷追不舍的,有很强的目的性。 “抱歉我想我们不大适合做朋友” “龙小姐,都没有深入交流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大适合做朋友,我知道你喜欢红酒,我也很喜欢红酒,对红酒很有研究,我们的兴趣爱好是很相近的。” 龙月忽然停下脚步来,那个龙月连名字都没记住的男人脸上堆满了自以为温柔诚恳的笑容,眼底也燃起了星星希望,以为龙月被他说动了。 他可是调查过龙月这个人的,龙月对红酒颇有研究,他这几天可是做足了功课打算在龙月面前露一手的。 却听得龙月讥诮笑道:“那么我问你,产一瓶375ml的冰酒需要多少葡萄?” 李欧是做了大量功课,也知道冰酒是葡萄酒中的奢侈品,是用冰冻的葡萄压榨发酵而成的,关于冰酒的品尝方法,冰酒的产地,世界上最贵的冰酒等等他都有做过功课,可是这些功课完全没有办法回答龙月的问题。 她问的的太细,太细,细到恐怕专业领域的人都未必回答的出来这个问题。 他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道:“我没有研究的那么细。” “我也没要求你研究的那么细,你干嘛冒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个背不出课文来的小学生?李——先生是吧,下次如果要装懂,就装像一点,死记硬背的坏处就是一旦别人问的问题是你没背诵过或者背诵过忘记了的,你就会很窘迫。看来我们真的不适合做朋友,我从小最讨厌的就是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龙月这一句,彻底的把李欧打入了谷底。 李欧知道,他没戏了。 本来还想着一个二十五岁的小丫头,凭借着他的外表和风趣要拿下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显然的,他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眼前这个二十五岁的小丫头,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她进门那一句话,显然的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来相亲的。 李欧有种被藐视和羞辱了的感觉,他生来自尊心重,如果不是为了那濒临破产的企业他也没想过牺牲色相让朋友牵线和龙月相亲,也根本没想过死皮赖脸狗皮膏药一样贴在龙月身上谄媚讨好。 龙月的藐视和羞辱,把他的自尊心彻底的踩在了脚底下,想到那破产只剩下空壳的公司,想到他前途渺茫的未来,再看看眼前这个锦衣玉食不懂得尊重人的臭丫头,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好颜色。 “龙月,你真以为我愿意和你相这个亲,你不过就是别人玩剩下的破鞋。” 他的头壳很热,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龙月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一黑。 “李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我说错了吗?全洛杉矶的华人都知道你不过是陆觉穿过的破鞋,因为陆觉喜欢那个画家安好不要你了。龙月,你龙家权势再大,现在不也遇见了财政困难,洛杉矶财经报都说了龙家负巨额债务,濒临破产了。”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在找死,龙月拿起他的名片看了一眼,恶声道:“你死定了。” 到此刻,李欧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可是也已经晚了,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其实,他也并不是有意伤害,只是最近他精神压力太大了,加上龙月太傲慢了一点尊严都不给他留。 “随便,反正我活的也不痛快。” 说完,龙月按的电梯刚好来,他比龙月先一步进去,龙月哼笑一声,在电梯门关上瞬间一手撑住了门,明明是个女孩,气势却把门里的李欧吓的脸色一白,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要干嘛?”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不是那男人不要我的,是我不要那男人的。还有一个大男人,思想别这么封建,嘴巴也别这么三八毒辣,不好,真的,很不好,你这样很难混,至少在我的圈子里,你别想再混了。至于哪里是姐的圈子,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她松开了电梯门,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里的男人惨白的脸色让龙月心情好了一点,不过一想到那句刺耳的“破鞋”,尼玛真心不爽。 这几年也把陆觉忘记的干干净净了,连在机场这样迎面而过心里都没有半分膈应,尼玛现在居然被人说她是陆觉穿过的破鞋。 破鞋,我操。 龙月的心情,因为这个叫做李欧的男人恶劣到了极点。 从咖啡馆大厦一出来,龙月就手机拍了个李欧的名片找然后发到了群邮箱,内容简单一句话:全面封杀这个混蛋小子。 很快,滴滴滴滴滴滴进来无数的短信,邮件。 基本上是问她在哪里的,看着那些亲切的名字和头像,她第一次发现两年居然是这么久的事情。 两年了,对家人来说她消失了两年却至少还有个电话能听见个人声儿,但是对那群“狐朋狗党”来说,她算是真正的销声匿迹了两年。 看着那一句句急切的询问,她的心里暖暖的。 果然,友情有时候比爱情靠谱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5 龙月觉得有必要和大家出来吃顿饭,长久未见,甚是想念。 晚上,rose酒吧,龙月的老朋友开的,龙月还曾经给足面子担任了这家酒吧一个多月的红酒顾问。 这是一家中高档档次的酒吧,里面是会所,外面是舞池,以前聚会的时候朋友总会把最好的包间留出来。 龙月一行人喝多了就出去群魔乱舞,灯红酒绿中她肆意潇洒,扭腰摆臀。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坏女孩,包括父母也一心要改造她成为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爷爷急着找人把她嫁了也是觉得她混迹于这种场合不妥,早早把她找个人嫁了看起来才是唯一出路。 可惜,爷爷眼拙,找错了人。 或者说,是她自己眼拙。 曾经为了陆觉,她有意疏远朋友,她知道他出生在良好的家庭,从小受着绅士一般的规矩教育,她知道他不喜欢女孩子玩的太疯,她知道他喜欢安好那样清纯文艺的女生,她为了他,努力变成安好,疏远朋友,放弃自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如今,重新回到那个圈子,在喧嚣的音乐里肆意的放松玩乐,酒精划过喉咙,刺激辛辣,看着穿的像妖魔鬼怪一样的朋友们,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两年,一切还是在原点,从未出发。 直到手机忽然想起,手机里爷爷怨怒的骂她到底想要怎么样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两年了,两年前,她就是从这样一个场所被爷爷抓回去和陆觉相亲,然后不容她反抗的和那个男人订了婚,订婚当夜他粗暴的强要了她,而她,居然也犯贱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两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你给我回家,你真的要把爷爷气死才安心吗?” 她在恍神,电话那头传来爷爷气急败坏的声音,她猛然醒来,无奈道:“爷爷,那个男人真的不适合我,他就是奔着我家来的。” “没有相处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好,这个不合适没关系,你现在给我回来,还有几个,你给我一个个的去见,我就不相信一个都不合适的。” 龙月头疼:“爷爷你饶了我吧。” “是你饶了我才对,你真的要看到爷爷这样遗憾的入土吗?” “你又来了,爷爷你身体健康的很,这么可能……” “肺癌,我已经是肺癌晚期了,你真的要让我遗憾入土吗?” 龙月抓着电话的手,僵硬了,连声音都有些僵:“爷爷,你别逗我。” “我像是逗你的吗?我没告诉你爸妈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不是我要给你压力,是你在给我压力你知道吗?几年的不回来,我本来以为死了都看不到你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不肯把终身大事解决解决,龙月啊,爷爷就你一个亲孙女。” 龙月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耳畔嘈杂的音乐听上去那么的刺耳,她站起了身:“爷爷,我现在就回家。” 说实话,爷爷的话,龙月只相信七分,实在是爷爷为了她结婚后的事情以死相逼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保不齐也就是吓吓她而已。 可是电话里爷爷那个语气让龙月害怕,如果老爷子真是得了这个病,她可怎么办? 不顾朋友的挽留,龙月匆匆开车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爷爷坐在客厅,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资料袋,龙月急步上前:“爷爷你是骗我的吧。” 她想要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想要听到爷爷亲口说我当然是骗你的。 可是,爷爷却只是把面前的资料袋推到了她的面前:“你自己看。” 弄的如此架势,龙月心里的不安加重,及至打开资料袋抽出里面的诊断书,她的脸色彻底惨白了一片:“爷爷……” 她的声音,哽咽着。 老爷子倒是反过来安慰她:“人固有一死,死爷爷不怕,爷爷就怕现在就倒下了,现在公司一团糟,你的婚事又遥遥无期,爷爷总想着毫无遗憾的走该有多好。” “我……” “爷爷只是想让你去看看那些人,总有一个适合你的,如果不适合,换一批,爷爷没有逼你马上就要嫁了,两年前的错误爷爷再也不会犯了,爷爷也只是想让你幸福。” 龙月无话可说了。 是啊,爷爷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这个她知道。 包括陆觉那次,爷爷也只是想找个男人让她收收心,是她自己失误把心放了进去,结果才会弄到那般惨淡收场。 看着眼前这张苍老的容颜,岁月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爷爷老了,龙月知道,肺癌是治不好的,那是会死的,爷爷等不了了。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站起身道:“好,我去相亲。” * 有人说,人生是一条路,有的人是一条歧路,所以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有的人是一条荆棘路,所有走的磕磕绊绊坚信苦楚。 有的人是一条开满鲜花的路,所以一路芬芳幸福美满。 而之于龙月,人生开始大踏步的迈上了相亲的路上。 回家第三天,相亲10个,上午2场,下午4场,晚上4场。 回家第四天,相亲6场,上午3场,下午3场,原本晚上还有一场,不过谢天谢地对方有事来不了取消了。 回家第五天,一早上Lucy就给龙月准备好了今天相亲的衣服,第一个男人是个股票大亨,应该比较喜欢看到红色,Lucy很贴心的准备了一条红色的呢子裙。 第二个相亲对象是个企业高管,应该比较喜欢穿着打扮端庄一点点女人,Lucy准备了一条浅棕色的套装裙。 第三个对象是搞电子科技的,应该喜欢潮流活泼的打扮,Lucy准备的T恤牛仔。 看着床上一套套衣服,龙月觉得分外疲惫,这些天赶着场相亲,有些根本就只解除了半个多小时,这能看出毛线。 可是,爷爷病重,她再不情愿也只能继续,她不想爷爷带着遗憾离开。 她都想过了,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青菜萝卜随便拔一颗就算了,爷爷要的是她成家生子,而成家生子如果撇开爱情来说,简单的只需要一个男人而已。 对龙月来说,这个男人是谁都无所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的相亲之路,走到今天就算到了尽头,这种赶场相亲的节奏,她实在有些厌倦。 今天,如果再没有中意的,那么到了最后一个无论是谁,她都答应了。 上午见了一个混血博士,长的不错,只是龙月觉得跟不上他聊天的节奏,他总爱讲天文学领域的东西,龙月不想以后和一个来自星星的博士一起生活,短短半小时会面,作罢。 上午临近中午时候又见了一个男的,就是那个股票大亨,谢顶,老男人,肥,三振出局。 到了下午见的两个,一个不如一个。 晚上还有最后一个,龙月想,这大约就是命了。 * 桃红色波点短裙,白色印花T恤,白色运动鞋,这不是LUCY搭配的,因为是命,就不用再刻意了,这是龙月自己随便穿的。 她无需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只要那个男人愿意,明天他们就可以去领证。 杨洋,31岁,陶瓷家具大亨,龙月看了一眼资料,随手丢在了床上,开始化妆。 龙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并不知道,她也是从化妆镜里看到龙崎的身影的,倒是有些意外:“哥,你不是晚上有个应酬。” “推了,8点了,你还出去?” “今天最后一个。” “爷爷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不是最方案相亲的吗?” 龙月无奈叹息一口:“随便了,结个婚生个子,其实和谁都一样不是吗?” “怎么能一样?” 龙崎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龙月想想也是,自嘲笑道:“是不一样,至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为了快乐,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为了生活。” 龙崎眉心微紧,谁也瞧不出他的心思,龙月抓了一把头发到脑后,盘成了一个利落干净的发髻,语气故作轻快:“嫂子呢?” “在楼下,龙月……”龙崎似乎想说什么,可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哥?” “没什么,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这个我打算定下来了。”龙月站起身来,其实她和龙崎很少说这么多,兄妹关系并不融洽,不是冷漠就是吵架,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真是少数。 不够,心平气和也到此结束了,龙月话音才落,龙崎就冷喝一句:“你敢。” 龙月只以为龙崎是心疼自己,兄妹虽然关系不融洽,可是彼此心里还是有对方的,就像是龙月总不愿爷爷说龙崎是抱养来的,而龙崎也会半夜起来给龙月煮面条。 她倒是安慰起他:“算了,我不想让爷爷难过。” “那么你就舍得我难过?”龙崎话一出,眼神微闪烁了一下,好像说错了什么似的。 在龙月听来,龙崎这句话煽情的话也别扭,毕竟她们兄妹的感情可没这么好,不过她心里很是感动,冷酷的龙崎,果真是真正疼爱着她的。 “哥,反正我左右要结婚的吗,你看你这个不婚主义者都结婚了,我无所谓对方是谁,对我好就行了不是吗?” 龙崎的脸色越发阴沉,却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着龙月,龙月别她看的心底发毛:“哥,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说的有错吗?” “龙月,不要随便拿你和我来比。” 龙崎说完这句,转身而去,背影冷傲却孤寂,龙月觉得莫名,她这是说错了什么? 算了,她和这个哥哥从小就龙虎斗牛头冲,能好好说上两句话就已经是奇迹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争吵也不是一次两次。 走到床边拎了包包,再拿了相亲对象的资料和照片看了看,杨洋,31岁,陶瓷家居大亨,算了,就这了吧,长倒也不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6 居然是他 龙月厌倦了终日来一轮又一轮的相亲,所以她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个。 不管这个叫做杨洋的陶瓷大亨多挫多丑多入不了眼,如果只是随便找个男人结婚满足爷爷的意愿,和谁结不都一样。 她提前到了短信约定的咖啡馆。 格调高雅的咖啡馆,不是寻常人消费得起的,就连请来的钢琴演奏家都是国际级的,如今演奏家指尖流淌出的音乐是那么的活泼又舒缓,龙月的心却很沉。 忽然就想起了陆觉。 几年前,爷爷大病一场,因为她拒绝相亲不肯吃药,她没办法就答应爷爷去见见爷爷中意的那个AT少董陆觉,只是没想到爷爷安排的这么满,根本不是什么相亲,直接给她订了婚。 对于爷爷这样强硬的安排她当然抵触,只是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却还是惊艳到了。 那时候的陆觉,帅到闪瞎她的眼。 她想自己会在对方强上了自己后还犯贱的爱上他,应该也是因为那张脸吧。 伸手,搅动了一下勺子。 面前是沙发,落座了一个人。 她还神,知道她“未来的丈夫”来了,只是一抬头,却怔忡了,半晌,才疑惑问道:“你来这喝咖啡?” 比起两年前,坐在她对面的陆觉更加的沉稳。 她听说了他家里的事情,不得宠的小儿子,现在却已经接管了整个公司。 而且把AT做的风生水起,在世界范围内都有极打的影响力。 他优雅的坐着,整个人就是一道风景,嘴角微开,道:“不是。” “那,找朋友?” 会在这遇见他,龙月猜不出别的什么。 他依旧回答的平静:“不是。” “哦,谈生意?” 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问毛线问,他来干嘛和她何干。 可偏偏他就坐在她的面前,不说话吧,多尴尬。 他的回答依旧是那两个字:“不是。” 龙月懒得猜了:“哦,喝咖啡吗?我请客。” 离8点还早,就算曾经栽进了对他的爱中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但是现在伤口已经愈合了,她也早就释怀,请他喝杯咖啡并无妨。 他却坐直了身子,脸色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道:“陆觉,AT公司的董事长,阳光陶瓷集团合伙人之一,31岁,有过两段感情史,身价过亿,有房有车。” 她愣住了。 饶是聪明,也没明白他这是抽了哪门子疯,她有不是不认识他。 “我知道啊,等等,你是阳光陶瓷集团的合伙人之一,那你今天来……” 龙月忽然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他该不是来—— “对,相亲。” 果然,他脑子还好吧。 “抱歉,我想我可能有些地方不大明白,你是来替代杨先生来相亲的?” 他语气,毫无波澜,眼睛看着她,也没什么波澜,整个人高冷的不像话,却偏偏哪哪都怪。 “不是,代替的是我自己。” 龙月整个人愣在那半晌,随后冷了脸,站起了身:“我没恨你,你倒是恨上我了,耍我好玩,想看到什么,想看到我欢喜雀跃的扑到你怀里,然后你好一把推开我告诉我,龙月,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 对面沙发上的陆觉,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龙月。” “陆觉,如果你觉得这样好玩,那么你可能要失望,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龙月了,对我是喜欢过你,喜欢的像个白痴,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请你清楚,那是两年前,人都是会长大的,我再没脑子也不会这么傻。” 她说完,打开钱拍了一张美元在桌子上,撑着桌子恨恨的看着陆觉:“陆觉,你可以玩我一次,但是你没资格玩我第二次。” 说完,大步离去,却为何,心口那么痛。 明明,不在乎了。 明明,不是释怀了。 可为什么,鼻子好酸。 为什么往日的卑微就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无法忘却。 她大步走向停车场,心情无法平复,陡然一个窜出来的穿着黑色衣服的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吓了她好大一跳。 对方好像是冲着她走来,她直觉,来者不善。 赶紧去开车门,那人却抢她一步,挡在了她车前,因为鸭舌帽很低,她看不到对方的脸孔,却感觉得到对方身上散着的不怀好意的气息。 “你要干嘛?”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龙小姐,得罪了。” 那人手一抖,袖口里居然掉出一个棍子。 龙月眉目一紧,疾往后退了一步,可该死的真够倒霉的,居然没发现后面是个地面隔离栏杆,她这一倒退,直接被绊倒,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拿着棍子靠过来,因为龙月跌坐在地上,借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东方人,虽然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应该还是个近视眼,带着眼睛。 不等她再看的仔细一点,那人手里的棍子高高抡起,龙月跌坐在地上躲闪不及,侧身抵挡的时候,那棍子狠狠的打到了她的后背上,刺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怒了。 一双美眸,死死的看着那个男人:“要不打死我,不然死的就是你。” 那人似被她的气势震慑的到,忽然没了动作,却很快又抡起了棍子:“那就如你所愿。” 又一棍子下来,劈头盖脑对着龙月的脑袋而来。 龙月只觉得自己今日大约就要命丧于此了,眼前,陡然挡了一抹黑色过来,棍子,重重的打在那黑色上,清晰的可以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龙月大怔,抬眸,就看到了拿手护佑在她面前的陆觉。 一闷棍,他肯定受伤不轻,眼角因为疼痛却极力隐忍而在抽搐,额头上都是冷汗。 只是眼神却是死一般的冷寂。 抬头看向那鸭舌帽男人,寒气逼人:“找死。” 那两字,饶是龙月见过形形色色厉害角色,也被吓到。 而鸭舌帽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却以为对方手残了伤不到自己而存了几分胆子,拿着棍子又一下轮过来。 龙月自己挨打的时候都没尖叫,可此刻却压抑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小心。” 她似乎多虑了,那来势汹汹的闷棍,被陆觉牢牢握在了手里,还是那手上的手。 只是虎口被震开,血溢出的那刹,龙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忍着背上和脚上的剧痛站起身来,扑到那鸭舌帽男人面前,一口死死的咬住了鸭舌帽男人的手。 鸭舌帽男人吃痛松开了棍子,转过来抬起另一手手对着龙月的后背劈下来,却被一双大掌轻易牵制住。 龙月只觉得自己被扯了一下,整个人就被纳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嘴中,血肉模糊,她是发了狠劲在咬,嗤牙咧嘴的样子,和个小豹子一样。 “别拉着我,我要咬死他。” 她挣扎着还要朝着鸭舌帽扑去,却在听到一声倒抽冷气后意识到,抱着她的,是陆觉受伤的手。 她不敢动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救我。” 问出口,又觉得自己傻,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他就算再讨厌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吧,今天大概换做谁他也会出手,他本来就是除了对她,对别人都还算不错的人。 “打电话报警。” 他没受伤的那手依旧扭着鸭舌帽,没有回答龙月的问题,只是下令。 龙月也意识到这时候该做什么,忙一瘸一拐的捡起地上的包包掏出手机。 只是他妈的刚才摔倒,手机碎的居然开机都开不了。 “我手机坏了。” “用我的,在我左边的西裤口袋里。” 左边,他的左手抓着人,右手半残也够不着,只能她亲自去拿。 掏他裤兜,不打好吧,如果裤兜漏了,手指那么顺势一划。 她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果然和狐朋狗友在一起荤笑话听多了。 眼看着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右手一直流血,而那鸭舌帽又挣扎的厉害,她赶紧的跑去拿出他手机。 “密码是你生日。” “我生日,我生日,我生日什么时候来的?” 她都忘记要追究他的密码为什么是她的生日,她就想着千万不能让这鸭舌帽跑了。 他无奈:“880511。” “哦,对对对,好久没过生日,都忘记了。” 输入,正确,拨通报警电话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诧异的抬头看着他,在对上他的眸光的时候,却又心虚的转开,扭过了身,其实,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心口狂跳整个人都乱了的样子。 “喂喂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是华盛顿大街第七咖啡馆的停车场,我遇袭了,抓到了袭击我的人,请你们赶紧派人来。” 挂了电话,她有些扭捏的握着手机,知道这个时机不对,可她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些问题憋不住。 “那个,密码,怎么会是我生日?” 他却很理所当然似乎的反问:“你说呢?” 她的心口一跳,但听得那鸭舌帽嗷嗷的大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不要送我去警局,放开我,我都说,我都说,是李欧,是一个叫李欧的中国人给了我钱,说龙小姐得罪了他,断了他的生路,让我给龙小姐点颜色瞧瞧。” “李欧。”他皱眉,看向龙月,“你和这个人有什么仇?” 龙月想半天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人,忽然间,又有那么一点印象了:“我和他相过亲。”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陆觉苍白的脸色上闪过一丝明显可见冷色。 “相过亲,只是相过亲他能派人来打你。” “真的只是相了亲而已。” 他面色看上去很不爽,龙月无意识的把那种不爽解释为了吃醋,赶紧解释,可是他却冷哼了一句:“不需要告诉我,你和谁相亲,相了多少回,我都没兴趣知道。” 那样的冷酷,生生把龙月一点点自以为是的感觉打压的彻彻底底,让她觉得自己又犯贱了,不犯贱,怎么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陆觉用她的生日做密码是怀念着她。 他大概只是懒。 这密码,她记得,是她给他设的。 两年了,手机更新换代的这么快,他这么一个土豪却还用着两年前的旧机子,他连个手机都懒得换,何况手机密码。 或许,猜的再天马行空点,他手机里藏着很多机密文件,而用她的生日做密码,打死也不可能有人猜得到。 应该,不是第一个,就是第二个了。 他曾经,对她可是半点不留情。 分开两年,又怎会生情。 意识到这点,她倒是又释怀了。 路人甲路人甲吗,早就把他当路人甲了不是。 “哦,那不说了。”她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她不见,他眼眸深处,在对上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的时候,是怎样的咬牙切齿。 十分钟后,警察到了,抓走了鸭舌帽,当然一并通辑了鸭舌帽供出来的李欧。 龙月和陆觉先被送去了治疗。 圣玛丽医院。 龙崎和LUCY接到电话赶到的时候,龙月正趴着,护士在给她后背上药,挨打的时候她都不嚷嚷,这会儿却喊的鬼哭狼嚎的。 “痛死了,拜托护士姐姐,你是嫉妒我的美貌想要弄死我吗,痛痛痛痛痛。” “哎呦我去,哎呦我去,要老命了。” 护士被她弄的都不敢动,还是龙崎,伸手接过了护士手里的膏药:“我学会护理,我来。” Lucy也赶紧上前,握住了龙月的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的。” 龙月这才注意到哥嫂到了,看着自己全裸着的后背,尴尬啊。 “哥,你回避回避吧,我好赖是个女的。” “我是你哥。”龙崎的语气,不容置喙,龙月闭嘴了,免得被龙崎批评思想龌蹉。 龙崎开始给她抹药,Lucy看了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只是安慰龙月:“痛就喊出来。” 奇怪,龙崎的手伤药,就舒服多了。 也可能是在龙崎和Lucy面前鬼哭狼嚎的丢脸。 “疼吗?” 她没喊,龙崎的声音倒是关切的从头顶传来。 难得对她如此温柔。 她摇摇头:“不疼,就是酸麻的,拍片出来说骨头没断,我怎么觉得好像骨头断了似的。” 龙崎皱眉:“不然换家医院再拍一次。” 担心,溢于言表,龙月是感动的。 ------题外话------ 知道番外欠着大家,慢慢开始更,年前估计会写完。 其实当时开始写就后悔了,所以这个番外补完,以后再也不会写任何文的番外了。 爱大家,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7 龙崎的爱 龙崎皱眉:“不然换家医院再拍一次。” 担心,溢于言表,龙月是感动的。 “不用了,逗你呢,第一棍不重,后面那棍子才重呢,我激怒了他,他往死了下手的,要不是……” 要不是陆觉帮我挡着,我可能没命了。 她想这么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了。 整座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和陆觉的关系,她和这个人,已经是毫无瓜葛的,却没想到会这样相见,如果龙崎知道,肯定很吃惊吧,也或许会以为是她死皮赖脸又去缠着陆觉,她不想被想象成那么低贱的人。 Lucy却接了她的话:“是有个人帮你挡了吧,听警察说了,我们刚才来的时候他刚被送进手术室,也没看到人。” “手术室,他伤的很重吗?” 龙月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来的。 做起来后才痛的频频倒抽冷气,龙崎有些气急的把她按回去:“他只是手臂有些碎骨需要取出,没大碍,你担心你的救命恩人,也不能不顾自己,躺好。” 那样的凶,倒是少有的,龙月都有些被他吓到,而Lucy,已皱了眉。 冷静,沉稳,温润的这样一个男子,就算是Lucy和他交往期间差点被一个男的强暴了他都未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如果不是知道两人是亲兄妹,她真要吃醋了。 其实龙月也有觉得龙崎对她忽冷忽热的,平常不太爱搭理他,但是出了事他这么关心她,她还是感动的。 只是心里更多的,却是记挂着陆觉。 想到停车场发生的一幕,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她现在会不会在医院的太平间。 无论他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别的理由救了她,她都很感激他,自然不希望他有事,如果那胳膊断了,她罪过就大了。 可也不能让龙崎去打听陆觉怎么样了,她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救她的是陆觉。 于是,她侧过了头看向龙崎:“哥,爷爷还不知道我这事吧。” “不敢告诉他,他最近好像身体不大舒服。” 龙月鼻子一酸,爷爷瞒着全家人他的病,他一个人扛着多辛苦。 “别让他知道,已经很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不然我不回家,你们也不回家,他会担心的。” “不行,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医院。” 龙崎道。 龙月一把抓住了Lucy的手:“那就把嫂子留给我吧,你总要回去,不然爷爷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会怀疑我们出什么事了,你就回去告诉她我约了嫂子去山顶看夜景,晚上也在山上过夜,他不会多想的。” 龙崎微一犹豫,终于还是点了头,却是不放心的看着龙月:“别乱动,知道吗?”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痛我知道的。” 龙崎这才放心,拎了公文包往外去,Lucy要起来送他,却被他止住:“不用了,你照顾好小月。” Lucy温婉一笑:“放心吧,路上小心。” * 龙崎走了,龙月抱歉对她一笑:“回来没多久就给嫂子惹那么多麻烦,对不起啊。” “我们是一家人嘛,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宵夜去。” “恩,好。” 支开了龙崎,是怕他看到陆觉。 再支开Lucy,是她想去看看陆觉。 Lucy全无怀疑,拿了外套出去买东西,她一出去,龙月就忍着疼痛等了床,一步步朝着手术室门口去。 手术室门口还等着一个人,龙月对她并不陌生,那天在飞机场偶遇陆觉的时候,这个东方女人就站在他的身边。 看到龙月,她微微有些吃惊,投了一个浅笑过来:“龙小姐,原来觉救的人是你,我该想到的。” 什么叫她该想到的,好像今天陆觉会和她见面的事情她知道似的。 “他怎么样?” “我不清楚,我也是接到电话刚过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Lisa,是觉的助理。” “哦。” 机场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龙小姐这几年过的好吗?” 好吗?反正不差,没有陆觉的日子,过的很好。 “挺好。” “看得出来,既然过的不错,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还是在笑,可是眼底却有某些敌对的情愫。 龙月也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明白,Lisa并不喜欢她。 或许,她正暗恋着她的BOSS,不希望她这个前未婚妻来瞎掺和,那么她大可以放心,对陆觉,她早就死心了。 在看清楚陆觉的心里永远都只有婗安好的那刻,她就死心了。 “你放心,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直接挑明白态度,对方一怔,随后笑道:“龙小姐看来对我有些误会。” “是吗?呵,我对你有误会,你对我可能也没那么了解。告诉陆觉,今晚停车场的事情我谢谢他,但是,这是他欠我的,以后我和他就两清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却在的转身那刹,心酸的不能行。 明明已经不在意了,为什么说那句这是他欠我的时候,往事会历历在目奔涌。 那些年,她爱他,他爱另一个她。 那些年,她卑微,她爱到尘埃,她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那些年,那傻逼的那些年啊。 可谁年轻时候没爱过那么一两个渣呢,陆觉一刀子一刀子的把伤口刻进她的心里,她将那些伤口拼凑在一起,分明就是一个字:蠢。 愚蠢如她,终于让他付出了当年伤害她的代价。 忽然觉得鸭舌帽那一棍子打的够解气的。 痛吧,是,也该让他痛痛。 龙月嘴角勾起一抹笑,越想越解气,越好笑,笑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回到病房,Lucy正在找她,见到她这样子吓了一跳。 “小月,你去哪里了,你,你这是在笑还是在哭你?” “嫂子,昨天下午去相亲的那个,叫个什么来的?” “干嘛问那人,好像是个华裔商人,中文名字叫占建南。” “对对对对,就是那个贱男,就他了,我去勾搭到手,你可以开始着手帮我安排婚礼了。” Lucy闻言,瞠目结舌:“为什么?他不是最好的,他长的很胖,你昨天回来不是还说下午见了个猪头吗?” “猪头也好,牛头也行,我也就是找个人结婚而已,嫂子,你帮我安排婚礼吧,我想嫁人了。” Lucy倒也没说话了,她知道龙月快要被爷爷给逼疯了,昨天晚上龙月也说过不管今天最后一个相亲的是谁,要还没看中的,就最后这一个了。 看来,今天的最后一个很糟糕啊,她才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昨天最后一个。 “行,爷爷听到应该会很高兴。” “嫂子,少请点人,你知道我那新郎官拿不出手。” 她的表情,轻松调皮,Lucy有时候倒真是羡慕龙月的个性,对什么都很洒脱看得开的样子,就连结婚这种大事她都可以这么看得开。 哪里像她,每天总在纠结着猜测龙崎的心思,老觉得龙崎对她温柔归温柔,可总缺点什么,她一天到晚都花大把心思去猜测到底少了什么,猜的头疼。 “行,听你的,你赶紧躺下吧。” 龙月伸了个懒腰,被打的地方也就是一闷棍,再痛的伤口也能被时间治愈,与其浪费在医院,还不如回家。 她答应结婚,她没答应结完婚还留在美国,她不过就是为了让爷爷高兴高兴而已,这段时间,就天天陪着老爷子,让他开心个够。 “嫂子,回家睡觉,这里消毒药水味道太浓了,我睡不着,我这伤根本没大事。” “那怎么行,你……” 她话还没说完,龙月已经利索的换了病号服,提了自己的手包就往外走。 Lucy根本不肯能拗不过他,赶紧的跟着出来。 两人打车回家之后,已是午夜12点了。 打开门进去,就看到龙崎坐在客厅,电视开着,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脱口秀节目,听到开门声,他转头过来,就看到了龙月和Lucy提着一袋东西进来。 他皱了眉:“怎么没好好待在医院?” “是龙月她说不想闻医院的消毒药水味。” “那你就由着她任性啊,她孩子气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龙崎责备的语气,听的Lucy眼眶一红。 龙月尴尬了:“哥,哥,哥哥,你冲嫂子嚷嚷什么,我跑出来的,她也拖不住我啊,我不想在医院呆着,家里多好啊!爷爷呢?” “睡了,你也上楼吧,洗澡睡觉。” 龙月看看Lucy,再看看龙崎,觉得自己确实适合先靠边儿去,于是对Lucy抱歉一笑,麻利的上了楼。 她也没回房,就趴楼梯口那偷听,听见龙崎在和Lucy道歉,她抿嘴偷笑起来,早知道要道歉,刚干嘛呢。 贼笑着,却听得龙崎忽然暴躁一句:“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刚光顾着偷笑,没听见Lucy还说了什么。 龙崎这人向来话少脾气也稳,能让他如此暴躁过激,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龙月正要下楼,走廊那她家爷爷也被惊到,开门出来,看龙月趴在楼梯那,一脸疑惑:“月月,不是和你嫂子去看山上看夜景不回来了吗?楼下是你哥在吼呢?吼谁啊?” “嫂子。” “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啊。” 爷爷拉了拉披着大衣过来急匆匆下楼,龙月赶紧来搀他的手,一下去就看到Lucy和龙崎站在客厅里,Lucy哄着眼,龙崎则是一脸震怒。 龙鱼何时看过龙崎这个样子,怕是爷爷也没看过吧,一时两人呆在了那,还是爷爷先开了口,试探问道:“干嘛凶Lucy啊,发生什么事了?” 龙崎听到动静,目光看向楼梯这,落到龙月身上的时候,分明透着恨,看的龙月毛骨悚然。 爷爷忙压着声音问龙月:“是不是你和你嫂子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没啊,真没。” “那,那你哥怎么这样,他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这样过。” “我也不知道啊。”龙月甚至都不敢看龙崎的眼睛,老觉得那眼神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生生要把自己扎出两个窟窿来。 “龙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爷爷拿出了大家长的威严。 龙崎不吭声,就是死死盯着龙月。 老爷子没法子了,就只能看向Lucy:“Lucy,到底怎么了?” Lucy捂着嘴,跑向门口,鞋子也没换就跑了出去。 “这到底怎么了,快追啊,这么晚了,小子你媳妇要是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老爷子是真的急了,龙崎知道自己太过分了,他不该冲Lucy发火,赶紧的冲出门口,跟着跑了出去。 老爷子看着龙月,焦急追问:“你说啊你和你嫂子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呢?你哥哥这个人从来不发脾气的啊。” 龙月一脸无辜:“我真没啊,爷爷你在这,我出去看看。” 龙月怕龙崎和Lucy闹矛盾,放开了老爷子的手就跟着跑了出去。 她家在郊外,去个邻居家都要走半天,外面十分空旷。 远远能看到Lucy朝着湖边小屋跑去,龙崎追在后面,然后两人的身影被小屋挡住。 龙月赶紧追上去,在小屋那的时候,就听到了Lucy的哭声,还有龙崎的道歉声。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有点胡闹。” “龙崎,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爱着月月?” 龙月被这问话给惊了一跳,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追过来,想走,龙崎的回答,却让她的脚步沉重的灌了铅。 “是,我不想隐瞒什么,所以Lucy我只能对你抱歉,我从前就告诉过你,我心里有人。” “但是我没想过那会是你亲妹妹。” “不,你错了,我是抱养来的,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我亲妹妹。” “不,崎,不要这么对我,太残忍了,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我以为你愿意为我放弃你不娶的原则你肯定是爱我的,不要告诉我这么残忍的事实。” 对龙月来说,这个事实也够尴尬的。 龙崎的声音,渐渐激动了起来:“残忍,对,我是很残忍,明明知道自己忘不了她却还是娶了你,但是Lucy你要明白,我有努力,这些年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自己可以的,但是她一出现我就知道我完了,Lucy,原谅我,原谅我。” “崎,不可能,我不可能原谅你的,我恨你。” Lucy哭着跑开了,龙月吓的赶紧贴近墙壁,还好Lucy没发现她。 龙崎没去追Lucy,只是恨恨的一击闷拳打在了墙壁上,整个湖边小屋都颤抖了一下,龙月的心情复杂极了,明明是兄妹,为什么现在却要把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呢,一点都不好。 她不该回来的,从来,她也不想回来。 可现在,她也走不了啊,老爷子这病,她何其忍心。 家里,她肯定不能住呢,她要住,Lucy恐怕不会回来的,抬头看着天,她心情复杂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 你敢结婚 这一夜对龙月来说,就是煎熬,她时刻听着房门外的声音,龙崎的房间必须要经过她的房门口,她在听着Lucy有没有回来。 几乎是一夜未眠,早上起来的时候,龙崎已经去上班了,她顶着两个绝大的黑眼圈下楼,手里提了大箱子,着实把在客厅看电视的爷爷给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那朋友,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高个子,喜欢纹身的朋友,她爸爸刚买了一艘游艇,她邀请我去玩几天。” 龙月撒了谎,这谎是对爷爷撒的,也是对自己撒的,不然她突兀的离去,就怕龙崎和Lucy都想多。 至于什么高个子爱纹身的朋友,就是那么随口一邹,她朋友圈子大的很,老爷子未必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人。 果然。 “哦,那去几天?” “大概两三天吧。” “也好,出去多和朋友走动走动,说不定就要好的,你嫂子和我说了,你想嫁给那个占建南,爷爷想了想,就怕新婚夜他把你给压死了,他可有两个你宽,这人不行。” 龙月咋舌,她爷爷要不要这么直接,指不定是男上女下还是女上男下呢。 老爷子思想奔放的很,看来还能健朗的活好一阵,不过她不想再找了,既然老爷子怕她被压死,就换给瘦的,这些天相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说句文艺的,燕瘦环肥都有。 “行,那就前天那个,叫个霍,霍什么的。” “你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龙月一怔:“我,我怎么了?” “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说嫁嫁嫁的,爷爷是想要你赶紧结婚,可你多少对自己付点责任,丫头,那么多人里面,就没个你能看对眼的,再不济,你把人名字记住也行啊。” 这,很难,因为太多了,她爷爷老人家给她安排这紧锣密鼓的相亲行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这结果,别说记住对方面子了,能记住对方体貌特征她已经是费了老大力了。 “爷爷,你都说了感情婚后可以培养,不想继续相亲了,反正也都那样,一见钟情那都是神话,我个性也不适合一见钟情。” 想来,和陆觉当时也算不上一见钟情,是被他强占后她才犯贱的倒贴上去。 所以,或许看不对眼的,上了床,一切也就会上了轨道,她已经不想那么讲究了,既然保持不了单身,必须要为了实现爷爷的梦想而嫁人,那么真的她是随便了。 她的随便,还来的不是老爷子的满意,相反老爷子见她这种随意的态度,冷了脸:“你过来,坐下,我要好好和你说说话。” “哎呀爷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我要说什么?” “不就是希望我记住相亲对象的面子吗,我去问问那个霍霍叫什么名字行了吧,不是留了手机号码的吗?再说是嫂子也知道,我问了一定记住,绝对不忘记。” 龙家老爷子一脸恨恨的表情,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让你过来就过来。” 龙月怕老爷子生气对身体不好,也不敢忤逆,只得过去,刚坐下,老爷子脸上的严肃就让龙月哪哪都不舒服,这完全不是要说教的表情,这好像是透着某些可怜和哀伤的表情。 “小月啊……” 完了,这语气,龙月隐隐感觉到他要说什么,应该是陆觉没错了。 果然。 “爷爷知道那一次爷爷乱点鸳鸯谱你伤的很深,以至于你这些年都不肯回来,爷爷也非常后悔,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真的放不下吗?” “放不下的是爷爷你,我已经放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下午,你和他见面了是不是?” 龙月大怔:“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说什么胡话呢,难道,不是你自己安排的?” “你老人家才说胡话,我干嘛要见他,见到他没好事,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你该不是派人跟踪我吧。”龙月眯着眼睛看着龙老爷子。 龙老爷子喝了一句:“我是这种人吗?” 龙月其实想说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转而笑嘻嘻道:“您当然不是,我的事您不要管了,真的我对那个霍霍印象还不错,他不也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吗?我觉着我们能处处看。” 大约是她的态度太过诚恳,龙老爷子开始持一种动摇的怀疑态度:“真的?” 他一露出这种态度,龙月就知道自己可以脱身了。 “真的,不然我打电话给他,叫他一起去游艇上玩,顺便近距离再观察观察,免得你说我随意草率。” “那好,那你现在就打。” 龙老爷子倒是精明,生怕龙月应付,龙月也没想着应付他,反正这嫁人既然成了随便,大胖子会威胁到她的性命爷爷不放心,那找个大瘦子也一样。 于是拨通了对方的号码,不巧,对方关机。 不过也好,毕竟游艇这场戏她自编自演的,如果还牵扯个人进来,回头还要去解释清楚,不好收场。 “打不通。”她摊摊手。 “那你也要联系上他,不是有他公司地址?不然你怎么和他一起去玩。” “行,我知道了。” 龙月刚说完,手机很配合的响了,陌生的号码,她却按下接听,对着那头装作很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就来就来,什么,你们都去了,好好好,等等我接上个人,就去就去。” 说完挂断了电话,对龙老爷子嗔怨道:“都是爷爷你,大家到齐了等我了,我赶紧去街上霍霍……” “霍一,这么好记的名字,霍霍霍霍的,霍霍你个头啊。” “记住了记住了,走了。” “他公司在哪你知道不?人名字都记不清,公司你能知道?” 龙月拖着箱子,逃跑似的往外走,头都不待回一下:“知道知道,我走了。” 除了玄关,关上门,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机又响了,她接了起来,那边,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些许嘶哑:“刚在干什么?” 是陆觉的。 她怔忡在了原地。 半晌,才淡淡一句:“没干什么,你好点了吧,昨天谢谢你。” “你呢,没事吧,咳咳。” 他咳嗽起来,龙月的眉心不觉拢起:“你感冒了?” “嗯,有点。” “几年没见,身子骨弱成这样,医药费,我这里来报销吧,我忙,先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明天晚上有空吗?” “没空。” “要干嘛?” 她本想冲一句关你什么事,却又觉得这语气像是在赌气,而她和陆觉之间,其实早已经没有了赌气的必要了。 于是,淡淡道:“要安排点私事。” “那后天呢?” “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很忙,忙完有功夫,我请你吃饭,谢谢你昨天救我。” “好,那我等你电话。” 电话那边轻笑一声,笑声温柔如当年,只是当年这笑声只为安好。 龙月居然愣了一下,在这笑声里感觉到了一些迷茫,她总觉得,陆觉现在对她所做的一切,包括询问她的空档期,包括这样的温柔笑声,都蕴含着一些特别的意义。 这特别的意义是什么她胡猜了一下,却很快被自己否定,疏离道:“没事了吧,没事我要出门了。” “别再去相亲了。” “恩。” 气氛陡然有那么一两秒的沉默,沉默的间隙龙月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其实已经能挂了,可却愣在了那。 直到远远看到龙崎的车开来,她心头大乱,匆匆说了再见挂了电话,脸色绯红一片,却并不是害羞,而是尴尬。 等到龙崎的车子开近了,她更是尴尬的手足无措,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车窗里的龙崎挥了挥手,整个手腕都是僵硬的。 她宁可,昨天没听到龙崎的和Lucy的谈话。 那样,也不用逃离这个家,也不用在面对龙崎的时候,尴尬至此。 龙崎停了车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行李箱皱了眉:“去哪?” 冰冷的声音,不带半点温度和关切,却分明霸道。 “朋友的游艇,我去玩几天。” “什么朋友?” “你不知道的。” “说来听听,或许知道。” “就是高个子,爱纹身的那个米露。” 龙崎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尽龙月眼里,看的龙月各种泛需,好在他看了会儿就挪开了目光,冷冷道:“别随便嫁了,爷爷那我会帮你说。” 如果是平常,他的话足以让龙月感动的呼天抢地,可是今天没有,反倒让龙月一阵阵的更为尴尬和不自然,因为她明白龙崎的心思,明白龙崎这么做的目的。 他,根本不想她嫁给别人。 她只得干干道:“我先走了,我朋友等着呢。” “嗯,你嫂子回来了没?” “不清楚。” “知道了,你去吧。” 他挥挥手,龙月再度逃也似的拉着行李箱赶紧走人。 走出花园上了公路,却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拖着行李箱忙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身后的家越来越远,心情沉重。 她一点都不喜欢龙崎爱她,就像她一点都不喜欢陆觉再出现在她生命里,因为这让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09 大肆征婚 忙无目的像个游魂一样游荡在这座城市,龙月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并不是因为在这座城市里没有朋友,事实上她打个电话分分钟就会有车来接她。 只是,她心里很乱,她乱的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没法平静下来。 拖着行李箱,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没有所谓的高跟子爱纹身的好朋友,没有所谓的游艇出行。 她和个尸体一样直挺挺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陆觉强要了她的那个夜晚,头顶上也有这样一盏水晶吊灯。 想到这她猛然坐起身。 “靠,怎么是这个酒店。” 入住的时候她都没留意这家酒店就是当年她和陆觉订婚并且发生关系的酒店。 现在反应过来,她拎着箱子就往外走。 打开门的刹那,走廊中一双眼睛,错愕的看着她。 她也有一瞬的怔忡。 米雪,那个曾经爱慕过陆觉的女孩。 自然,龙月不可能不认识米雪。 而米雪对龙月,显然也不陌生。 多年未见,米雪已经不再是龙月记忆中精干的女白领模样,她一头长发温柔的披散在肩头,淡蓝色的长裙看上去那么婉约,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美国男人,手边是个可爱的混血宝宝。 原来,时光走的这样快,米雪都结婚生子了。 米雪对龙月,曾有过妒嫉,但是后来却变成了同病相怜的同情。 因为两个人一样,在陆觉生命里,都曾经扮演过空气。 唯独龙月比她幸运一些,至少短暂的站到过陆觉身边。 但是后来她才明白,这种幸运是一种悲剧,陆觉爱安好,陆觉爱安好的世界里,永远没有龙月的存在。 相比下,米雪觉得龙月比自己可怜。 结婚后,米雪就很少去想以前的事,尤其是有了孩子后,一门心思她只扑在孩子身上,所以今天和龙月在酒店的相遇,往事历历奔涌而出,她对龙月露出了一个小,笑容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同情,发自内心的同情。 她知道,当年龙月爱陆觉爱的多么的卑微。 龙月倒是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于是只是淡淡回了一个笑,寒暄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你丈夫和孩子吗?” “是啊,我丈夫,杰克,我的孩子埃迪森。” “嗨,杰克,我叫龙月。那个抱歉,我还有点事忙,我得先走了。” 她和米雪的相处实在是尴尬,或许是因为米雪知道她和陆觉的过去,米雪见证过她爱的卑微如尘的那段岁月。 她匆匆离开,上了电梯的那刻才苦笑的发现,她压根就没忘记过。 她这些年就是装走自己释然了。 如果真释然了,她为何要介意住在这个酒店。 如果真释然了,她为何对于遇见同样暗恋过陆觉的米雪的时候,会觉得尴尬。 电梯在徐徐往下,她在发呆。 “叮!” 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不该下去了。 她像个逃兵吗?逃离每一个记录着她失败过去的战场? 像,特像。 她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重新按下了20楼。 电梯,往上。 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企图让自己分散注意力,开始拿手机上网看红酒。 但是她看的并不专注,不然一个突然进来的电话也不会吓到她。 电话号码显示了一个霍字,她想了想接了起来。 “喂。” “喂,龙月小姐吗?你给我打电话抱歉我手机关机,开机收到短信提示后我就赶紧给你打过去了,找我有事吗?” 霍一的语气,显然是对龙月的电话受宠若惊的。 龙月本想说没事,顿了一秒脱口而出:“没,上次见面你给我发短信我也没回,因为实在忙,最近终于忙完了,实在抱歉,想请你吃个饭,出去玩玩,你会功夫吗?” “有。” “那,你想和我结婚吗?” 龙月问出口,带着一种战士般的坚定。 她真得把自己给嫁了,看米雪,爱陆觉也是爱到死去活来的人,现在过的多幸福。 幸福不是纠结于过去,幸福得往前看。 所以龙月两眼睛瞪的直直的盯着前方,没想到给霍一吓到了。 “龙小姐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什么意思?”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们才见过一次面而已,虽然,虽然我是挺喜欢你的,但是……” “你是说我脑子有病是吗?” “不不不,事实上我有个朋友急着结婚是因为她得了绝症,她想死前留下个孩子,给她父母留个念想,所以……” “我靠!”不怪龙月飙脏话,这是咒她死呢,她猛然做起来,大吼,“我要想死前留个孩子我找你,就你那基因,我怕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我掐死,我要生个孩子精直库里大把给我挑,我挑你?” “龙月你怎么说话呢你?” 对方显然恼了。 龙月冷哼一声:“傻逼。” 挂了电话,她刚刚还做好了一种战士的决绝和坚定,现在才觉得,一脑儿往前冲的战士,就是傻逼,大傻逼。 结婚是要结的,结婚可以没有爱情,甚至可以没有性,但是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傻逼。 爷爷的病等不起,她觉得与其找个相亲过一面的人随便凑活着结婚了,不如从朋友圈里找一个对付一下算了,她是知道的,喜欢她的公子哥不少,这些人以前或多或少和她告白过,只是她当时心没收,后来好容易收心了结果是给陆觉收走了,所以一直没发现过小伙伴的好。 打开聊天软件,打开那个屏蔽了一千年的群,她进去直接一句:“本姑娘征婚,男的,活的,一月内完婚,至于以后离不离随便。” 好家伙,这千年没冒泡的主儿一冒泡就这么重磅,大家都炸开锅了。 潜伏千年的也都给炸了出来。 MMHD:姑娘,你想不开了? **BD:怎么老公,你想上? 老妖:月儿,真的假的? TOTO:是啊,真的假的。 …… 龙月发完消息喝了口水回来,就有差不多七八十个人问她真的假的,看着满频幕的真的假的,她发了一条:真的,有意者打电话给我,家里有未婚兄弟的也可以介绍给我,姑奶奶要嫁人。 她发完也懒得看大家在说什么,直接把手机一丢。 然后,刚丢下的刹那,手机就响了。 一个一直对她有好感的哥们,她也肥瘦不挑,先纳入范围再说,直接接了。 “怎么,老妖,对姐感兴趣?” “我想娶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真嫁?” “你敢娶我就嫁,但是婚礼有点紧,一个月内搞定全部,你看可以吗?” “我靠你来真的?” “你娶不娶?” “娶,娶,天上掉个大馅饼砸我脸上了,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一个月时间而已,咱们把情人要办的事情都给先办了。” 龙月一顿,忽然就有些心生厌恶:“滚你的。” 挂了电话。 又直接进来另一个。 还是一个以前爱慕过她的男的。 但是这男的是个死娘娘腔。 “龙月啊,你听我说,感情这种东西是要你情我愿的,你喜欢我吗?我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是为了结婚而结婚,那我没办法娶你,但是如果你说你也会尝试喜欢我,那我……” “滚你丫。” 第三个,一个喝醉了的主。 “月月,结婚,来,干杯,我娶你,干杯,哥们我告诉你,这电话那头的是我老婆,月月,月月来和我哥们说两句,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擦,滚。” 第四个,土豪。 “月月,我听说你家现在情况不太好,经济上出了问题,这样,需要多少钱你说,当我给你的聘礼,但是我们结婚后,我希望签署一个婚前协议,婚姻不满三年,你只能得到三百万的离婚补偿,当然原则上我是不会提离婚的,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你要是能和我走到天长地久,我的钱就都是你的钱,对了,我爸爸很想抱孙子,你给生一个,我爸爸就奖励你一千万。” “尼玛。” 第五个。 第六个。 …… 第N个。 手机被打到快没电,龙月才知道自己的人气有多旺,想娶自己的人有多少,但是每一个,她都以滚字结束。 并不是因为每一个都不靠谱,而是她接着接着就特被想笑,觉得自己就是一到处祸害人的蛇精病,对熟人下手,果然更难。 第N+1个电话响起的时候,龙月已经接成机械了。 接上直接来了句:“你谁?也想娶我是吗?让我考虑考虑吧。” 电话那,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考虑多久?” 龙月一个激灵,几乎从床上弹起来:“陆,陆觉,是你吗?” “你慌什么,我问你考虑多久。” “考虑什么?” 龙月给一吓,都忘记自己说什么了。 电话那,那个愠怒低沉的声音,提醒:“嫁给我,考虑多久。” 心跳漏了半拍,这个晚上听了多少这句话了,每个人都说要娶她,真诚的,玩笑的,戏谑的,调侃的,喝醉的,发疯的,神经的,虔诚的,但是没有一句话一个字撩拨得了她的心弦。 唯独陆觉这一句,她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颤抖了一下。 半晌,她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题外话------ 这回真的每天更了,不然我心里也难受,总搁着一个事情觉得做什么都不得劲,开新文都开的心里过意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 陆觉的吻 龙月没想到自己今天晚上会做了这样荒唐一件事,更荒唐的是招来了陆觉。 事后龙月才知道,她发“征婚信息”的那个群里,也有陆觉。 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只是她没有办法解释他电话中的愠怒是为了什么。 她笃定他是不爱她的。 陆觉那样的人,一旦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爱安好,爱的深入骨髓。 安好虽然已经嫁作人妇,但是安好肯定已经在陆觉的心里扎虬盘根,深深进驻。 龙月还不至于那么贱的觉得陆觉喜欢上了自己。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她觉得亏欠。 从替她挡了一棍子到今天的,通通都是处于亏欠。 毕竟当年的他,欠了她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以为她这样的胡乱征婚是自暴自弃,是因为当年被他抛弃之后的伤口无法愈合所以想要随便凑合。 那么真实烦劳了他操心了。 挂了电话,龙月几乎更加笃定,她要嫁人。 她非但要嫁人,她还要幸福,她要幸福的嫁人,她要告诉陆觉,你没有欠我什么,因为,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若说龙月之前只是为了应付爷爷,想在爷爷寿终正寝前完成他的夙愿。 那么此刻,龙月想结婚,完全是为了证明,在陆觉那受过的伤,早就愈合了,她现在和所有平凡的女孩一样,也要努力的追求属于自己新的幸福了。 这个念头,那样的坚定,她开始认真思索今天晚上给她打电话说要娶她的这些人的优缺点。 然后,就像是水果摊上挑选水果一样,烂的,里面烂的,样子不好的,个头不饱满的,通通略掉。 最后,剩下他——江世俊。 江世俊出生牛奶之家,家族经营着一个硕大的牧场,他的个性也和他们家族的产业一样,温柔,醇厚。 龙月在聚会上和他遇到过几次,他也曾经腼腆道表达过对她有好感,只是她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 谁能想到,她当年拒绝过他,现在却要告诉他,请你娶了我。 * 龙月握着手机,电话迟迟打不出去。 这种心情很奇怪,平静似水之中透着一股绝望。 尤其是看着头顶那盏水晶吊灯,她脑中反复都是那个晚上,陆觉粗暴的将她压在身下,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却无情的占有了她,把得不到那个女人的愤怒和绝望,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她还记得,他说不会爱她,他说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他父亲希望两家联姻。 这个房间,她不该住的。 龙月颓然的躺在了床上,给江世俊的电话依旧无法暗处。 她就是一个神勇的斗士,却在最后一刻败给了自己。 好吧她承认,她在赌气,她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和陆觉已经没有关系了才想结婚,她就是在赌气,赌的哪门子气,说不上来。 翻了个身,有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原来,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披着盔甲的弱者,她从来不是一个勇士。 * 第二天一早上,天下雨了。 龙月睡的迷迷蒙蒙,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她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向门口。 “谁?” 问了一句,门外没有回应。 敲门声还在持续,有条不紊。 她想应该是来整理客房的。 打开门,却发现一张陌生的年轻的面孔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长长的帆布套子,从套子下面露出一些白色的纱幔,看到她,那个年轻的女孩笑的恭敬和甜美。 “龙小姐,抱歉是不是打扰您睡觉了。” 如果刚刚龙月差点发飙以为人家乱敲房门打扰她睡觉,那么此刻她明白了,这人是来找她的。 “你是?” “那个,您可以让我先进去吗,太重了,我快抱不住了。” 小姑娘看上去满头大汗,是有些惨兮兮。 龙月稀里糊涂就给她让了路:“哦。” 小姑娘一进去,把手里那巨大的帆布套子往沙发上一丢,龙月才发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盒子,看上去也不轻。 “这都是什么,你是谁?” 小姑娘甜甜一笑:“龙小姐,抱歉刚刚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叶子玉,你叫我小玉就行,这是我的名片,我是陆董的的助手。” “陆觉?” 龙月接了名片,看了一眼,微微吃惊。 叶子玉点了头,也没看到龙月的表情,自顾自的开始拉开帆布套子的拉链。 龙月怔忡了。 那里头,是一件婚纱。 洁白的纱幔随着拉链拉开的解放,铺满了整个沙发,那种无暇的颜色,却刺的龙月有些睁不开眼。 “他这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陆董让我给您送来的,还有这个盒子里,是陆董挑选的十套珠宝,龙小姐,还有这个,是陆董给您的。” 那是一张黑金卡。 龙月脸色沉了下来:“他要干嘛?” 这态度,把叶子玉吓了一跳,说话也小小声了起来:“陆董,没给您打电话吗?” “嘿,我真的好想你……” 叶子玉这嘴巴也是灵光,话音刚落,龙月的手机就响了,看号码,虽然她没有存下这个号码,但是她接过几次,已经知道是谁的了。 按下接听键,她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陆觉你要干嘛?” “我给你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考虑好了吧?” “考虑什么?” “嫁给我。” 龙月的心跳快了半拍,握着手机的手也是一颤:“你开什么玩笑陆觉,你觉的很好玩吗?” 她想骂人,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累积。 电话那头,陆觉的声音却一直低沉,稳重:“婚纱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那几套珠宝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你到底要干嘛?” “我想娶你。” 龙月笑了:“陆觉我知道你对我觉得亏欠,但是我不是玻璃心,当年男欢女爱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你不要唯一我现在是随便想把自己嫁了,我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我年纪不小了,我要结婚了,我不是因为在你那受刺激了就随便想把自己嫁了。” “所以,和我结婚。” 龙月抓狂:“你不明白吗,我都说了你不需要对我负任何责任,我真没有自暴自弃乱找人结婚,我很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啊啊啊啊,陆觉,你要逼疯我吗?好吧我这么和你说吧,我结婚啊,是因为我爷爷身体不大好,他得了肺癌,没几个月的时间了,所以真说我是为了谁结婚,也是为了我爷爷,真不是因为你。” “龙月!”电话那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有些变调了,喊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力道。 “哦,干嘛。” “你听着,无论你是为谁为神马结婚的,你只能嫁给我。” 那是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霸道,强硬。 那是属于陆觉的强硬和霸道。 龙月领教过,只是当年,这样的强硬和霸道,是让她滚蛋。 她脑子慢了半拍,没反应过来,电话挂了。 她握着手机,呆愣了许久,知道叶子玉等不及了来敲房门,她才被惊了一跳,转过头:“怎么了?” “我还要去上班的,那龙小姐,东西给你放沙发上了。” “等等……” “怎么了龙小姐?” “把东西带回去吧,告诉陆觉,我不嫁。” 她不嫁,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以前的自己。 在国外的时候,她鲜少鲜少想起陆觉,包括回国那天在机场偶遇陆觉,她的内心也没有荡漾起半分涟漪,她以为她放下了。 但是陆觉一次次的出现,一句句的要娶她才让她发现,放下的只是一种表象,所谓的放下也只是她以为的,她根本还在乎那个人,她心里从未抹去过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所以,她不会嫁给他,不会再让自己变成以前那个,爱的卑微的龙月。 叶子玉看着她坚定的样子,一脸为难:“龙,龙小姐,这,这不大好吧。” “拿走。” “我会被开除的。” 叶子玉可怜巴巴的看着龙月。 龙月却冷着脸,并无半分怜悯之心:“我让你拿走,不然别怪我从楼上丢下去。” “别别别,好吧好吧,我拿走。” 接了这倒霉差事,叶子玉真想哭。 但是想想这昂贵的婚纱和珠宝真被丢到楼下不见了,那她才会想死吧。 龙月和陆觉的事情,她隐隐约约也有听说过一些,毕竟这件事当年可是闹的沸沸扬扬过。 但是陆董让她来送婚纱和珠宝,她以为两人不计前嫌终成眷属了,看样子好像是陆董的单相思而已啊。 叶子玉看龙月背对着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自觉自己人微言轻,也说不上什么,还是赶在龙月发飙把东西真丢了之前,她赶紧的抱着婚纱跑了出来。 客厅大门关上的声音,如同一粒石子丢进了龙月心间,她怔了一下,随后,穿着大拖鞋追了出去。 叶子玉被龙月堵在了电梯那,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看着龙月:“龙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给我。”龙月伸出手。 叶子玉苦了一张脸:“龙,龙小姐,您,您生气也不要丢了他们啊,您要是丢了他们陆董算我头上,我……” “废话怎么这么多,给我,我自己去还。” 原来如此,叶子玉那是赶紧的把,把手里的烫手山芋给丢到了龙月手里。 “行,那您自己去还。” 她连语气都轻松了,这倒霉差事真是谁碰到谁倒霉。 龙月接了婚纱,才知道有多沉,难怪叶子玉抱的满头大汗的。 电梯门关上了,叶子玉下去了。 龙月抱着婚纱珠宝回了房,把婚纱丢在了沙发上。 心里却有一种蠢蠢欲动在萌芽。 她看了一眼婚纱,舔了舔嘴唇。 “试一试吧,嫁肯定不嫁,试一试还是可以的吧?” 她自言自语着,一点点的拉开了帆布套子的拉链。 里头的婚纱,缀满了施华洛世奇的水钻,难怪能这么重。 洁白的婚纱,抹胸的款式,婚纱边上放着一张明信片,她翻开看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出自婚纱设计大师薇薇安之手。 电话里,他说是为了她所两身设计的。 她却想笑,他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尺码。 手不由自主的拎起了婚纱,她缓缓退下了身上丢是睡衣,拉开了婚纱的拉链。 就在想把自己套进去的那颗,手机又响了。 她就像是沉浸在童话故事中的公主,瞬间清醒,清醒后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她这是在干嘛,疯了吧居然还真的要试婚纱,还是陆觉送来的婚纱。 这通电话将她拉回了现实,她跑进了房间拿起电话。 显示的号码让她犹豫。 她把手机丢回了床上,手机却孜孜不倦的响个不休。 她皱了眉头,抿了嘴。 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 有些事,她知道她逃避根本没用,而且她也根本逃不掉。 “喂,哥。” “你到底要干嘛,龙月,我都说了爷爷那里我会帮你说,你不想嫁人没关系,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在干嘛,你是想看到我疯了你才甘心吗?” 电话是龙崎打来的,电话那头的他,情绪激动,龙月却无比尴尬,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宁可那天没偷听到龙崎和LUCY的谈话,那样面对龙崎这番话,她还可以嘻嘻哈哈的回上一句“哥,安了安了,我一定会幸福”的之类的。 但是,她知道龙崎的心思了,她就没有办法这样坦然面对龙崎。 “干嘛不说话,龙月,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这样潦草的把自己嫁了,我不会同意的。” “我……” “你想说什么?” “没事,哥,我瞎闹呢,以前不也经常和那群狐朋狗友瞎闹,呵呵,谁也没当真,我自己都没当真。” 她说这些,自己都心虚。 可是,她知道她唯一能安抚龙崎情绪的就只有这样一句了。 果然,龙崎冷静了下来,语气却依旧严厉:“有这么胡闹的吗?婚姻岂是儿戏。” “呵呵,别说我了哥,嫂子呢,回家了吗?” “回来了,我在和她办离婚手续。” “什么?”龙月几乎跳起来。 “她提的,我尊重她。” “不会吧哥,你冷静,你淡定啊,你好好和嫂子说说,你们结婚才多久,她是真心爱你的。” 电话那的龙崎,沉默半晌后,淡淡一句:“你不用操心我的事了,你在游艇上玩的怎么样,好玩吗?” “游,游艇,啊,好玩好玩,挺好玩的。” “那就好好玩,玩的开心点,等你回来我可能已经和Lucy离婚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哦,不,哥,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嫂子是真的很爱你。” “好了不说了。”那边的龙崎,似乎有点烦躁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挂了。” 然后,没有说再见,电话就被挂断了。 龙月就知道,不该接龙崎这个电话的。 想到龙崎,想到lucy,龙月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好像怎么面对都是尴尬,这一个个的,都让她觉得她的存在都是种错误,她就不该回来。 对,她就不该回来。 可是现在,她也没法走。 她不能当作一切都和她无关,心安理得的离开。 更重要的是她爷爷的病没几天的日子了,她这辈子都是个不孝顺的孙女,让她爷爷操碎了心,她爷爷余下的时光里,她想陪在他的身边。 心里是乱极了的,看向客厅沙发上,那套婚纱安静的躺着。 这首先的还是先把婚纱去还了,然后去找江世俊,或许江世俊能打动了她,那样什么都解决了不是吗? 她既收获了幸福,又不会让陆觉搅的自己心神不宁,还能让龙崎断了念想,又能完成爷爷的夙愿。 对,就这么定了。 * 龙月到了AT艺术公司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了。 因为没有预约,眼拙的接待员也不肯帮她通报一声,她就只能耗着时间在休息室里等陆觉下班。 哪里想到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天色暗透了,等到她再去前台咨询的时候,人家告诉她陆总早就下班了。 该死。 陆觉的家,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换房子。 无论如何,她想先去看看,这婚纱和珠宝一天不还,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天乱糟糟的无法步上正轨。 于是,她打了车,报了陆觉以前那个家的地址。 这里,她只来过1次,陆觉不喜欢带她来,这个地方,属于陆觉和安好。 她来过,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有安好的踪影。 卫生间里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是安好买的,厨房里的面条果酱也都是安好置办的,客厅的沙发地毯,阳台上的爬山虎,还有卧室里的床单被罩,都是安好布置的。 龙月记得自己当年来的时候,看着所有的一切都觉得刺眼,朝着闹着让陆觉换了一切,陆觉却告诉她,她一辈子也别想取代安好。 从那后,龙月就再未来过,她傻傻的以为只要她没有被放到和安好共存的空间里,她就还可以站到陆觉身边,扮演着一个总有一天会感动他的傻逼痴情女角色。 今天,龙月又来了。 她清楚记得那是几幢几号房间。 电梯徐徐向上的时候,她有些恍惚,心中蔓延开大片悲凉的藤蔓。 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年,她爱他,卑微如尘。 “叮!” 电梯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忙抱着婚纱出去,这种高级公寓,一层只有一间。 她面前那扇门,敲响了,开门的还会是他吗? 他应该是留恋着这个地方的吧?毕竟这个地方有他和安好所有美好的记忆。 她深呼吸一口,挺直了腰杆,从那悲伤的回忆里将自己拔出来,她今儿不是以卑微的姿态来求他爱她的,她只是来告诉他,不要对她觉得抱歉,她过的很好。 叩叩叩。 敲了一下门,她才发现自己太2了,人家有电铃呢。 于是,她去摸电铃,但是还没摸到,门开了。 门内,那穿着浴袍,擦着头发的陌生男人,让龙月意识到,这房子换主人了。 “呵,这是什么装扮,我叫的可是个辣妹,你这抱着一堆什么,勤杂工?” 龙月顿时明白,这男人叫了特殊服务,把她当作“服务人员”了。 她嘴角抽抽,切了一声:“傻逼。” 说完就走,手臂却陡然被拉住:“诶,骂谁呢,脾气这么火爆,长的也是极品,我喜欢。” “滚,放开你的脏手。” 龙月一把挣脱。 男人笑的邪魅:“呵,小姐,你吃炸药了?” “我告诉你我是来找人的,懒理你。” “找谁?陆觉?” 龙月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找他。” “这他的家,你不是来找我,就是找他喽,不过他不在,你找他什么事,我帮你转告啊。”、 “不需要。” 龙月白他一眼就走,他轻笑一声,看着龙月的背影,忽然道:“你是龙月吧?” 龙月停了脚步,却没回头,陆觉的朋友认识她有什么好稀奇的:“恩。” 淡淡一声,她要走,就听得男人继续笑道:“比照片里的更漂亮。” 龙月转头,皱眉:“什么照片?” “陆觉钱包里的照片啊,你不会吧,你都没看过你男人的钱包啊,啧啧,这可不行啊,女人就应该掌握男人的经济命脉。” 龙月的脑子是空的,反复盘旋着那句话——“陆觉钱包里的照片” 他的钱包里,为什么会放她的照片,放的不应该是安好的吗? “叮咚。”电梯门又开了,上来一个妖艳的亚洲女子,看了一眼龙月又娇媚的看向身后的男人:“甫少,你这都已经过了一轮了啊,你还有精力吗?人家可是千里迢迢过来的,你被让人家独守空房一晚上啊。” 龙月大窘,脸烧红一片:“别胡说,我和他才没什么呢,喂,陆觉现在在哪里?” “他家里啊。” “这不是他家吗?” “龙月大小姐,不会吧你都不知道陆觉住哪里?这里他早不住了,一直都是借朋友们住的啊。” 他居然把充满他和安好回忆的地方,随便借人住,还是这种货色的朋友。 “他家哪里?” “等等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擦你想死,你信不信我告诉他?” 龙月是准确的抓住了对方的命脉,对方连连笑着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可别去告状,他现在住在他父亲留下的那座大宅里,你应该知道的啊。” 他住在那里? 龙月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住到那座大宅里去。 他以为他家出那样的事情后,那座宅子会变成禁地,但凡陆家的人都不会再回去住。 抱着婚纱,告别了陆觉那个不靠谱的朋友,龙月游魂一样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她抱着冗重的婚纱走的困难,脑子里却想的都是陆觉为什么要住回去那个没有人情味的房子。 他爸爸娶了那么多女人,最后搞的争夺家产几兄弟自相残杀。 大哥害了二哥锒铛入狱,二哥成了植物人死了,最小妹妹却原来也只是大哥和他小妈苟合的产物,他爸爸知道真相后也被气死了。 如今的陆家,只剩下他一人了,她孤零零的住在那座房子里干嘛? 龙月想着,走着,走着,想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就在她郁闷怎么还没走到大街上的手,抬头一看,他么的她走反方向了,往小区深处走了。 无奈,她只能抱着沉重的婚纱,继续往回走。 她素来不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为了陆觉,脑子都没了。 往回走,更坚信。 婚纱太重,她整个手臂都酸的要掉下来了。 想打电话叫车,却发现手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都怪在陆觉公司楼下等了一下午没事做,她就玩了一下午的手机,搞的这会儿手机没电了。 看看四周,这富人小区的富人们也不知道都死哪里去了,居然没有一辆车从身边经过。 她走的都累崩了,于是毫无形象的把婚纱扛在了肩上,轻松不少,就是样子难看点,真像是个勤杂工了。 扛着婚纱往外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了小区的出口,她加紧了脚步,脚下却不给力的绊了一下,疼的她倒抽冷气。 没法子,她只能更没形象的找了个路边的花几坐了下来。 揉着脚,她想笑,陆觉如果真是为了弥补她才想娶她,那么现在他简直是在变相折磨她,这破婚纱为什么这么重,这破小区为什么要做鹅卵石人行道,钱多烧的。 揉着脚,前面门口一道刺目的光线照来,照的她睁不开眼。 龙月本能的挡住了眼睛,那车子缓缓驶来,却在她边上停了下来。 她以为是哪个好心人看她有困难想帮帮她,正满心感激的要说谢谢,那车门打开,下来的高大的身影却让她怔忡。 陆觉! 他怎么在这里? 他走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她。 龙月窘迫的抬头,路灯下,他的脸上没有颜色,眼底透着凉意,看上去像是在和她生气。 他来了也好。 龙月扶着电线杆子站起来,一把把婚纱丢进了他怀中:“拿走,为了还你这破婚纱,姐姐我脚都扭了。” 他眉头皱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然后,一把把怀中的婚纱丢到了地上,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嘛,你放我下来。” “安静点,再喊别怪我让你彻底闭嘴。” “吓我,我吓大的啊,想毒哑我,来啊来啊,我怕你啊。” 她的挑衅,他却无动于衷,只是低下头,咫尺之遥的看着她的眼睛:“要封住你的嘴,你觉得要那么麻烦吗?”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龙月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她孬的住嘴了。 她怕,那个吻下来,她就再也无法自拔。 她被丢到了副驾驶座上,他给她席上安全带,大手环绕过她的肩膀,身体有意无意的,压向她。 她的呼吸紊乱了。 “你,送我回酒店就行,我,我只是来还你婚纱和珠宝还有黑卡的。” 她觉得尴尬,随便找了电话。 他的唇,就这样触不及防的盖了下来,带着发泄的,惩罚的力道,压在了她的唇上。 她本能躲闪,他却早有防备,双大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啥,五指探入她的发间,容不得她反抗,而车内的狭小空间,也成了他最大的帮手。 “唔,唔。” 龙月挣扎。 挣扎不脱。 龙月反抗。 反抗无效。 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做什么都徒劳,她安静下来,不,是她沉沦了,他的技巧,他的撩拨,让她迷乱了。 她停止了挣扎反抗,甚至,主动环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开始放松禁锢着她后脑的力道,另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腰上,撩起了她的上衣。 车内的气温在上升,暧昧持续发酵。 “滴滴”,陡然传入的喇叭声,惊了龙月。 她猛瞪大眼睛推开了眼前的人,双颊绯红,呼吸紊乱。 陆觉眼底,有压抑的欲火。 却也知道这是在哪里。 他松开了她,坐会了驾驶座,声音低沉性感:“既然不喜欢这些婚纱珠宝,明天就自己去挑。” 他说完,把珠宝丢出了车窗,发动了车子。 龙月急了:“停车停车,你疯了吗陆觉,你停车。” “你不是不喜欢要还给我嘛?” “我让你停车。” “不停。” “你停车了。” 说不上为什么,是因为那些东西价值不菲,不是的,龙月并不缺钱,她只是,她只是从内心里觉得,那婚纱是送给她的,要丢也是她丢,凭什么轮到他来丢她的婚纱。 可是,他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不停。” “陆觉,那是我的,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停车。” 哐当。 一个急刹车,龙月不设防差点把脖子扭断。 就看到坐在驾驶座的陆觉开了车门,下了车。 须臾,他回来,把手里的珠宝婚纱一股脑的丢进了龙月怀中:“所以,你接受了是吗?” 他问,没什么温度,可眼中分明透着得意。 龙月有一种是上当的感觉。 这感觉很抓狂,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坐在自己边上的那个人,发泄似的猛扑上去,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 他却连眉头都不没皱一下,只是轻笑着,将她纳入了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题外话------ 想来个大结局一次更5万,但是好像大家觉得我又要弃了,所以还是一天1万,8千的更,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11 不许你嫁 陆觉把龙月送回了酒店,已经是半夜了。 当然路上不需要这么久,只是他老人家似乎很闲得慌,大晚上拉了她去海边。 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看着远处的灯塔,两人没说多少话,但是也没有一句争吵。 从婚纱这件事后,龙月和陆觉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情愫在升温。 这种微妙的情愫是什么说不上来,龙月直觉,陆觉要娶她,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们在海边待了很久,直到她说饿了,他才带她上岸,在边上一家通宵营业的海鲜大排档里吃了一大碗海鲜面。 这么一顿折腾,吃饱喝足回到酒店,自然已经是半夜了。 他送她回了房,然后—— 他不肯走。 是,他不肯走。 龙月连着下了几道逐客令,他脸皮却和牛皮一样的厚实,置若罔闻,甚至拉开领带,反客为主的径自进了卫生间——洗澡。 龙月听到花洒喷洒的声音的时候,急了。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到底要干嘛。 她冲到卫生间,本想敲门,没想到他丫连门都没关,她的手轻轻那么一碰,门开了,春光乍泄。 花洒下,他精壮的身体就这样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龙月面前。 龙月几乎是本能的捂住了眼尖,尖叫:“陆觉你变态。” “谁偷看谁变态。” 他似乎要呕死她。 龙月抓狂:“你在我房间脱成这样,你不变态谁变态,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出去。” 身后的人,却是悠然自得。 “我身上哪里你没看过?用个着这么生分吗?” 龙月觉得自己的耳朵和淬了辣椒油一样滚烫。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他以前不这样的啊,他以前高大上冷酷,只有对安好的时候才表现出温文尔雅的一面,现在整个就是一无赖。 龙月深呼吸一口,不想输了阵仗。 放下捂住了脸的手,她转过身,眯着眼看向陆觉:“你确定你要这样站在我房里?” “嗯哼?” “好,那我就让你出名。” 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龙月就打开了照相机。 水花中,那张好整以暇的面孔变了,几乎只是一秒的功夫,龙月还没来得及按下拍照,手机就被他抢了去,跟着他一起泡在花洒下。 龙月瞪了眼珠,气急败坏的上前要抢手机:“还给我,陆觉你还给我。” 奈何他高她一个头,手臂又老长,高高举起她的手机,她就和个猴子一样蹦跶也没碰的上手机一个角角。 “陆觉你把手机还给我。” 为了借力,她一手攀住了他的肩膀,不断往上跳。 她不知道,她这样是在点火。 那拿着手机的手,依旧高高举着。 但是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却悄无声息的抚上了她湿透了的后背,放在了她内衣扣子上。 龙月光顾着手机,未曾察觉。 “还给我,你个混蛋。” 她踮起脚尖蹦跶了最后一下,身上某处随着这下跳动忽然一松。 她怔忡了,这混蛋他居然用一只手隔着衣服解开了她的扣子。 她想躲,却已来不及。 她抢了半天的手机被他随意丢在了地上,那一双铁壁紧紧的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他的吻,滚烫的,灼热的,胡乱的,带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开始在她身上作怪。 龙月企图反抗来的,可是她很快就知道,她的身体比她的思想更渴望他。 湿透的身体,迷蒙的灯光,暧昧的温度,狂乱的吻,龙月的理智彻底丧失,只能跟着身体做出本能的回应,她,被吃了,吃的渣都没剩下。 * 云收雨散,龙月瘫倒在陆觉怀中,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喘息不止。 地上是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脖子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吻痕,眼前是热情退却后满目温柔的陆觉。 她有一瞬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陆觉怎么可能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是太累了,累的她都没力气去辨别这是不是错觉。 她疲惫的攀上了陆觉的肩,嘶哑着声音:“抱我回床上。”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卫生间。 被放在床上,她就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半睁着眼睛看他拿着一块大浴巾帮她擦身体。 “先别睡,把头发吹干。” 他的声音,性感温柔,很催眠。 龙月迷离糊涂的应了一声:“恩。” 陆觉低头,亲吻她的额,起身走进卫生间拿吹风机,再出来点时候,床上的人已经不受约的沉沉睡去。 他轻笑,放下了吹风机,跨到床上,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头发顺向一边,轻轻用毛巾擦拭着。 睡梦中的他,睫毛像是蝴蝶羽翼,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她。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绯红的脸颊,以前,他也不曾这样触碰过她。 指尖来到她的唇边,指腹摸索着她微微红肿的唇,他的眼中,满是柔情和歉疚。 “小月,不要再离开我了。” 睡梦中的龙月,被他的摩挲扰的不得安眠,皱着眉头翻了个身,说梦话一样嘟囔了一句。 陆觉轻笑,继续揩拭她的头发,这几年,他从来没有一天似今天这样幸福过。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不需要爱情和女人。 他在安好那受了太重的伤,他在父兄那也受了太多的打击,爱人离开,家庭破碎,他心里有谁都看不到的疼痛的一面。 他一直以为的靠他自己就可以抚平这些伤口,直到那天在机场遇见龙月他才知道,她就是他的药膏。 多年前,她是,现在,她依旧是。 所有人都在离开他,抛弃他,他像是傻瓜一样追求的东西其实都不曾属于自己。 只有龙月,是他抛弃了她,是他离开了她,她才是唯一属于他的他却未曾珍惜过的。 他伤过她,把对安好思念和求而不得的恨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却像是大海,包容了他所有暴躁和残忍,不发出一点的声响。 再见到龙月,他一开始也不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直到知道她在疯狂相亲,直到知道她要嫁人,他才知道,妒嫉的火焰燃烧着的,是赤果果的爱情。 他爱她,这份爱来的太晚,但是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 早上醒来的时候,龙月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陆觉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像是多年前那个夜晚,他强要了她,然后无情的将她抛下离开。 那天,也是在这个酒店。 可是是场景太相似,她才会有一种自己又要被抛弃了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就笑了。 “他抛弃我,我还不稀罕他呢。” 这不是自我安慰,而是笃定了某些事情后,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十分自信的撒娇。 对,是撒娇,自己和自己撒娇。 她矫情了。 她知道,陆觉喜欢她,陆觉是真心要娶他。 他那样的人,感情和责任处理的非常好,昨天晚上他让龙月知道,他对她是感情,而不单单是责任。 这个认知让龙月傲娇,矫情,一早上心情就倍儿好。 而这倍儿好的心情也让她自己重新认识到,爱陆觉这件事,从来没有停止过,她所谓的不爱,是站在一个失败者的角度,自我安慰罢了。 如今这份爱被陆觉毫无保留的挖掘出来。 她想,她可能真要结婚了。 龙月吃了早饭就去酒店附近的花店溜达了一圈,买了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 只是花买回来她才发现自己2了,居然没买个花瓶,然后就只能随手丢在沙发上。 看着沙发上那一束玫瑰花,她又想笑自己,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她就在乱得瑟。 但是很快,她就得瑟不动了,安好回来了。 对,安好回来了。 酒店窗户外巨幅海报上,安好的脸一如多年前那般精致,她回来了,要来美国开画展。 龙月的手脚在那一瞬冰凉了一下,然后,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她知道,婗安好一回来,她就只能是女配了。 这个女人在陆觉心中是什么地位,她永远记得。 陆觉为了她,可以委曲求全,可以不惜一切,甚至可以放弃生命。 那些岁月如同电影胶片一样在眼前上映,她还没有开始战斗,她就觉得自己败了。 * 婗安好的画展就办在陆觉公司的展览大厅。 陆家的AT艺术公司培养过很多顶尖的画家,婗安好就是其中一个。 龙月自然知道安好已经结婚了,而且她和她的丈夫秦昊十分的恩爱,陆觉当年败给秦昊,可谓是败的一败涂地。 但是,龙月也知道陆觉从未忘记过安好,不然他怎么会把安好的画展安排在AT的高端展厅。 或许他还一如当年那样疯狂的爱着安好,而她只是陆觉退而求其次的备胎而已。 今天是画展的第一天,陆觉却没和她提一句。 龙月忽然想到昨天晚上陆觉的异常,然后心更凉了,悲凉悲凉的,她好像找到了一个解释,解释陆觉昨晚上的反常。 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机响的时候,她还给吓了一跳。 旋即想到自己那手机不是给陆觉泡水了寿终正寝了吗?哪里来的手机,铃声确实也不是她的。 找半天最后才发现一台手机躺在床头柜抽屉里。 是陆觉的手机,她认识。 号码是谁的,她就不知道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估计是他昨晚上落下的吧。 龙月不好意思替陆觉接电话,放回了抽屉里。 但是,那个号码就是那么孜孜不倦的打过来。 龙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了想清了清嗓子。 “喂,你好,这里是AT,我是陆董的秘书,请问您找陆董吗?” 她聪明的把自己化身为了陆觉的秘书,那就可以少些不必要的误会。 电话那,却是一声轻笑:“那么请问陆董的秘书,你对陆董昨天晚上的表现还满意吗?” 特么的居然是陆觉。 龙月大囧。 “陆觉你无聊不?” “呵,下楼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下不下来?” “不下。” 龙月承认她在赌气,不过陆觉显然也是有手段的:“你不下来,我就把昨天晚上拍的你的照片发网上,你不喜欢玩这招。” 龙月傻眼了,随即歇斯底里咒骂一句:“特妈的陆觉你不是人。” 电话那,是好整以暇的笑声:“那么,下来吗?” 龙月直接按掉了电话,坐在床上气的面红耳赤。 她被捏住了七寸,不得不下去。 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沙发上没有花瓶插的火焰玫瑰,她也不知道是脑筋哪里抽了,直接抱在了怀中。 下了楼,陆觉车就停在酒店门口。 看着龙月抱着一大捧花下来,他轻笑:“送我的?” 龙月冷着脸按着他:“不是,替你买的。” “你是没自信我会买花给你,所以索性自己买了?” “放你的狗屁,我才不稀罕你送我花,我替你买的不是买来送我自己的,是送给婗安好的。” 龙月说这句的时候,握着话的手紧了紧,她内心里是悲哀的,她觉得陆觉肯定要黑脸了,他肯定要告诉她你有什么资格吃醋。 安好是他的逆鳞,她以前没触一次,就会被伤到体无完肤一次。 她就是傻,吃不够教训。 果然,他脸色难看了。 龙月涩笑:“干嘛这样看我!” “先上车。” 他的语气,带着愠怒和不容置喙,仿佛龙月但凡说一个“不”字,他分分钟就会下车拧断她的脖子。 但是龙月更忌惮的,是他手机里所谓的照片。 她看不想丢了身体,还丢人。 上了车,她脸色依旧冷。 他却没直接发动,而是升起了车窗。 然后,他侧过身,一把拎住了她手里的玫瑰,嫌弃的丢出了车外。 “你……好好,你是觉得我买的玫瑰不够好看是?那你自己买吧。” 龙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其实在滴血。 陆觉的眸子,未曾从她身上离开,死死的盯着她,盯的她心里发毛。 “你,还开不开车了。” “等着。”陆觉说完这句,转回了目光,发动了车子,然后车子以一种让龙月肝胆儿乱颤的速度,飙了出去。 她尖叫:“你干嘛,慢点。” “还玩不玩了?” “我玩什么了?你疯了你慢点!” 她几乎带着哭腔,他的速度却更快。 似乎是在刻意惩罚她:“还玩不玩了?” “陆觉你不能因为得不到安好,你就又把这怒气发泄在我身上,昨天晚上你发泄的还不够吗,你非要带着我去死吗,好,好,去死就去死,谁怕谁。” 龙月不想认怂,忽然放开了紧握着的手把,死死闭上了眼睛。 车速,却在她慷慨赴死的心态中慢了下来,及至,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还是在城市的街道中,没有撞死人,也没有撞到东西,他为什么停了下来。 龙月小小的看了陆觉一眼,他没说话,脸色严肃的吓人。 果然,她又乱触了他的逆鳞。 “我要下车。” 她生气了。 咔嚓,车锁开了,她赶紧掰开车门,想逃。 却在一只脚落地之前,猛被拽了回来,生硬粗鲁的吻,堵了她所有的语言。 良久他才松开他,嘴唇里渗出一些血丝,是龙月发狠咬的。 分开,龙月怒目圆睁:“你干嘛?昨天晚上还不够吗?” 陆觉的脸色也是难看:“你浑身上下怎么这么多臭毛病。” 两人根本是答非所问。 龙月却生硬的觉得他所谓的臭毛病就是说她爱提他的伤心事,于是道:“所以我下车,我让你眼不见心不烦行了吧。” 又要走,他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车门,锁了。 她气急败坏:“你到底要干嘛?” “听着,龙月,从今天起,你必须把说脏话这习惯给我改了。” 额! “还有,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你听仔细了,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现在,以后,下辈子,听到没?” 脑袋轰的一声,龙月感觉自己被一个炸弹炸蒙了,炸弹的碎片从毛孔里渗进去,甜的,直通到了心脏。 她有些失态:“陆觉你丫疯了吧?你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觉黑了脸,捏住了龙月下巴:“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龙月囧:“我,我习惯了吗。” “那就不能为我改改。” “我尽量喽。” 尽量,她居然会说出这句话,看来疯的不是陆觉是她。 她脸红了,黑着脸的陆觉却依旧黑着脸:“还有,这句话我也只说一遍,别再去相亲,也别和任何男的勾勾搭搭,我吃醋,生气,要杀人。” 龙月脸更红了,心脏噗通噗通要跳出胸口。 咬着唇,她羞赧的和个小丫头似的。 “我也是被我爷爷逼的吗,而且我没和人勾勾搭搭,我都看不上他们。” 陆觉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松开了龙月的下巴:“系好安全带。” “去哪?” “去看安好的画展。” “我,我们?” “一会儿下车去买一束花,别买玫瑰记住没,要再买玫瑰你试试看。” 好可怕的威胁。 龙月却嬉皮笑脸起来:“嘻嘻,那你扔了我的玫瑰,是不是该还我一束。” “行了,一会儿我下车买。” 目的达成,龙月笑了。 再看看陆觉嘴角的血丝,就觉得自己忒狠了。 赶紧的,她掏出湿纸巾想要给陆觉擦一擦,他却嫌弃的避开了头:“躲开。” “别吗,擦一擦,不然和个吸血鬼一样。” “谁是吸血鬼?这是谁咬的?”他质问。 龙月缩缩头,一脸无辜:“那谁要你用强的。” “等着,晚上收拾你。” 他意味深长一句,龙月红透了脸,甜透了心。 * 这一整天对龙月来说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忽上忽下。 大约是心情起伏的太快,以至于真正看到安好的那刹,龙月表现的异常的平静了。 也可能,是因为车上和陆觉那番对话让她知道,即便安好出现了,她也不会沦为女配。 也可能是因为看到安好的那刹,她在安好和陆觉宛若老友一般的交流中明白,这两人的过去也真的只是过去了,两个人,谁都放下了。 安好来开画展,是应AT公司之约,安好本来就是AT捧红的,从AT出去后她和所有AT捧红的画家一样,还惦记着回馈公司,所以这次她开全球巡回画展,首站就给了AT。 安好的丈夫秦昊没有陪同来,她和几年前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文艺女青年的味道。 龙月以前也没讨厌过安好,如今再见,交流一番,龙月发现,如果敞开心扉,她和安好其实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自然,见面的过程很愉快。 安好还送了龙月一副小作品,是一套三生化系列的手稿。 安好说,她就是因为这套手稿,才重新和秦昊走到了一起。 龙月听说过她和秦昊的故事,她祝福她。 也或许,她是在祝福自己,因为,何其相似。 这让她更加笃信了,陆觉是爱她的,一如秦昊爱安好。 晚饭过后就分别了,安好要准备下一站的展出,龙月答应如果有机会,去中国看安好。 和陆觉回到酒店,龙月躺在床上翻身压在陆觉身上,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做过这般亲昵和大胆的举动。 可是就因为没做过,她才觉得要都补回来,补回这些年失去的。 她趴在陆觉身上,他也不嫌弃,双手枕在脑后看她:“干嘛?想要?” 龙月伸手捶了陆觉一拳头:“满脑都想什么呢?讨厌死了。” “那你喜欢吗?” 龙月违心的撅着嘴:“我才不喜欢。” “是吗?”陆觉的手,从头下抽回,放在了龙月的腰上。 龙月脸色酡红一篇,娇嗔着打开他的手:“别闹,王……坏蛋。” 他不让骂脏话,她忍。 他轻笑,似乎很满意,手重新放回了脑后:“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 他还真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索性让他猜:“你猜猜我想说什么。” “你不就是想说,你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 他居然真猜到了。 “才,才没有。” 她却因为羞赧一个劲的否认。 他轻笑:“什么时候告诉你家里我们的事?不然明天吧,我登门拜访,你不是说你爷爷得了绝症了,那我们尽快举行婚礼吧,完成他老人家的夙愿。” 话是这样说,龙月知道爷爷肯定不会反对这门婚事,爷爷要的就是她幸福,她现在很幸福。 但是有一个人…… “想什么呢?” “没什么,晚一些好吗?我哥哥在和我嫂子闹离婚,我们现在提结婚不大是时候。” “龙崎?他要离婚?” 对此陆觉好像觉得很奇怪。 龙月点点头,把秘密都藏在心底:“昂,是啊,所以我们的事情先缓缓。” 好在,陆觉没有怀疑:“好,明天你搬来和我住吧。” “不要。”龙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还没结婚呢住一起,成何体统,她骨子里可是个很传统的姑娘。 陆觉却态度强硬:“想出名啊?” 龙月瓷牙咧嘴看着陆觉:“你敢,把照片还给我。” 陆觉一个翻身,把龙月从身上掉了下来,抱进了臂弯中:“睡吧,天亮了就跟我回家。” “你把照片还给我。” “不想睡?行,那我们就做点不睡觉的事情。” 他眼中带着几分浓厚的笑意,龙月脸色绯红一片,忙闭上了眼:“我睡着了。” 陆觉看着她装睡的羞赧面孔,眼底满是宠溺,替她拉高了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晚安,小月。” 龙月一怔,旋即,嘴角勾起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 龙月“被迫”搬进了陆觉的家,同吃同住同行。 住在一起后她才知道陆觉这个人的精力是有多旺盛。 白天上班不嫌累,晚上回家瞎折腾,而且还要管东管西,不许说脏话,不许跑着下楼梯,不许在被窝里玩手机,不许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不许不穿拖鞋在地上走,不许直接做在草坪上…… 反正是不许这不许那,老妈子一样的管的龙月——心里甜滋滋。 她知道,他所有都不许都是为了她好,都是因为爱她。 陆家的大宅子,龙月本来以为人走楼空后毫无人气,现在住进来了才发现,有了陆觉在,这整一座房子都生动起来了。 她开始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 但是还有另一个家,她也不得不面对。 在陆宅住了第六个晚上的时候,爷爷来电话了。 也不知道爷爷从哪里知道的她没出海游玩的事情,生了老大一顿气。 龙月不得不回去去看看了。 回家。 对龙月来说却变成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她和个鸵鸟一样,真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起来,她害怕面对龙崎。 但是,她也没的逃避。 因为她们是兄妹。 龙月是一个人回家的,陆觉送了她到门口。 她想过索性心一横把陆觉带进去然后当着龙崎的面告诉大家自己要结婚了。 可是她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只是说说可能要结婚的事情龙崎就失态成那样,她还真不敢。 和陆觉告别了,进了家门。 老爷子早在等她,龙崎果然也在,不见LUCY。 龙月故作轻松:“爷爷,人家确实没去游艇了,但是人家不是有意骗你的吗,您老人家电话里都要把我给吃了,吓的我。” 老爷子却一本正经拍了拍边上的位置:“你过来。” 龙月看看龙崎,尴尬,各种尴尬。 自从那天晚上后,她都没办法正视龙崎对她这份扭曲的感情。 龙月坐下,却不是老爷子拍的位置,而是另一边,至少离龙崎远一些。 龙崎镜片后的眉心微微一皱,龙月并没有发现。 坐下后,龙月企图打哈哈过去:“爷爷有没有想我?” 龙家老爷子可没那么容易被她扯开话题:“你说说你,你都多大了,你不想嫁人你直接告诉爷爷,你又玩什么失踪,你是不是想和上次一样,一消失消失个几年?” “哪有,我这不是回来了。” 龙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小月,爷爷想明白了,爷爷不该骗你,爷爷根本没得什么肺癌。” “什么?”龙月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喜。 龙家老爷子和做错事的小老孩一样,有些窘迫:“我,我这不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吗?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真怕你被逼急了又离开这个家,离开爷爷,你知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年,爷爷有多想你。” 真情流露处,老爷子红了眼眶。 龙月伸手,安慰的轻轻拍了拍老爷子的后背:“爷爷,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没考虑到您的和爸妈的感受,我以后不会了。” 老爷子擦了一把辛酸泪,欣慰道:“行,爷爷想过了,这缘分该来时候就会来,强迫你结婚到时候就会变成第二个你哥哥,哎,你哥哥和你说了吧,他和你嫂子已经离婚了。” “什么?” 不怪龙月今天咋咋呼呼,是实在这老少爷们太刺激人了。 龙崎对于龙月的吃惊,很平静:“我们昨天签了离婚协议,和平分手。” “那,那LUCY呢!” “她搬走了。” “不会吧,哥,你这样……算了,我管不了你们了,爷爷,我要和你说一个消息。” 龙月在这一刻下定决心要直面一些事,因为她已经感觉到,龙崎太疯狂了,她想阻止龙崎的疯狂。 龙家老爷子点点头:“你说。” “爷爷,她刚回来累了,让她回房休息会儿吧。” 龙月才要开口坦白自己和陆觉的事情,就被龙崎打断了。 龙家老爷子也符合:“是啊,你先回房休息会儿去吧。” “不是爷爷,我真有……” “小月,我送你上楼。” 龙崎总是赶在她话口上打算她,还拎起了她的行李拉着她往楼上走。 龙家老爷子也在他们兄妹起身后就从后门出去打太极了。 龙月要说的话没说出口。 她有些恼,上了楼就质问龙崎:“哥你干嘛,我有事和爷爷说。” “我不许你嫁。” 龙崎陡然沉了脸,眼底一片阴霾,龙月一怔,微颤:“哥,哥。” “听到没我不许你嫁。”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他金丝边框的眼镜后,那双黑眸里装满恨意。 龙月忽然明白,龙崎已经知道了她刚才要和爷爷说的是什么了。 她傻了,没法反应了。 她要如何面对,亲哥哥这份扭曲的爱? ------题外话------ 搞不好都到不了5万字,快完结了,没有龙崎番外,因为我很抓狂写番外,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12 酒吧发威 龙月不想接受龙崎扭曲的爱,她也更不敢挑明戳穿。 她现在和龙崎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单向镜,她看得到他的所有,他却看不到她的,但是即便看到了,她也要假装看不到,这样才能将中间这层镜子维护住。 因为她心里其实明白,一旦这层镜子破了,她和龙崎之间也就再也没有办法相对了。 所以,面对龙崎的暴躁,怒气,质问,阻挠,她故作轻松撒娇:“哎呦哥,你老人家管的也太宽了点吧,我知道你是因为自己失败的婚姻所以觉得我不能在这件事上草率,你安了,我有数的,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龙月的话,却丝毫没有安抚到龙崎。 相反,他眼中的戾气更浓,语气也更为震怒:“和陆觉在一起,就是你所谓的不草率?龙月,你难道就这么贱吗?” 龙月怔忡。 龙崎嘴里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是心塞的,他说她贱,他是因为害怕她和陆觉字啊一起,害怕失去她所有着急了才说出这样伤她的字眼的吗? 龙月愣愣的看着龙崎。 龙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完全超出了一个兄长的范围,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月,对不起,哥只是,只是怕你受到伤害,那个人他不适合你。” 龙月沉默,没做声。 龙崎把这种沉默当作无声的抗议,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龙月,半晌拔高了语调:“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说完,他就要走,却在门口时候,被龙月喊住。 “哥。” 龙崎停了脚步,转身。 龙月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 龙月忽然觉得累,真心的累。 她摆摆手:“没事,你出去吧哥,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是该好好想想,想想他曾经是怎么伤害你的。” 龙崎时时刻刻的提心,却将他的私心体现的淋漓尽致。 龙月点点头,佯装应了,不然她不知道龙崎再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 现在既然知道爷爷身体没病,那有些事情就不用操之过急了,龙崎那,她想他们都需要时间。 * 龙崎一走,龙月就瘫倒在了床上。 天生的乐观派,可是不代表在这种时候她还可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安慰自己一句一切都会过去的。 龙崎的爱,给她造成了严重的负担,这负担让她心烦意乱。 她翻了个身,打开手机聊天软件,给陆觉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过去。 这种时候,她想他。 只是他似乎很忙,消息过去,石沉大海。 龙月有些小女孩的赌气,开始不停的发表情骚扰陆觉。 不过,他依旧没回复。 龙月有些丧气了,丢了手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到龙崎,想到陆觉,想到LUCY,她忽然抓狂挥舞起四肢,压抑的尖叫起来。 一顿无厘头的发泄,心情好了不少,她起床打开窗户,就看到爷爷在外面花园里浇花。 她隔着窗户,喊了一声:“爷爷。” 龙家老爷子抬起头来,看到龙月,晃了晃手里的水壶:“不睡啊,不睡下楼来帮爷爷浇花。” “哥呢?” “他出门了。” “哦,那我就下来。” 龙月真心不想面对龙崎,同一屋檐下也是能少见一面就少见一面。 换了一套轻便的衣服,她下了楼。 花园里种满了大片龙月叫不出名字的花,龙月接过她爷爷的水壶撒的漫不经心。 龙家老爷子眼睛多尖的人,瞬间就看穿了她有心事。 “丫头,怎么了?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这一颗快给你浇死了。” 龙月低头才发现,自己光对着一个水盆浇水了,把那水盆灌的都水漫金山了。 她忙收回水壶,颓然的坐在边上的小椅子上,托着腮看着她家老爷子。 “爷爷,哥哥要和LUCY离婚,你怎么会同意呢?” “呵,不然呢,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想多插手,你哥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龙月心里微微有些咯噔。 她其实也是了解龙崎的,那种独立的,很有主见,很有想法,做事果断,认定了就以为反顾的人。 从骨子里,她和龙崎是很相似的,只是她少了龙崎的几分干练果决而已。 尤其在感情上,她对陆觉念念不忘,龙崎对她,估计也是一往情深,情深到和LUCY离了婚也不许她结婚。 可这就是让她烦恼头疼的地方。 她皱着眉头憋着嘴,看着龙家老爷子:“爷爷,你给我说说哥哥当时是怎么到我们家的吧。” “怎么到我们家的?”龙家老爷子抬起头,像是在回忆一件久远的事情,半晌才徐徐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妈妈刚怀上你不久,有一天你爸爸忽然从外面领回来一个两岁的男孩,就是你哥哥。” 龙月其实是知道这段的,她也知道她妈妈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龙崎是不是根本就是她爸爸在外面偷生的,为此还闹的家里不可开交,直到她爸爸被逼急了带着龙崎去做了亲子鉴定,这误会才解开,她妈妈才接受了龙崎。 但是说实话,她从来没听任何人说过,龙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今天她对这莫名其了兴趣。 “爷爷,哥哥来我家之前,是谁家的孩子,他父母呢?” 龙家老爷子想了想,摇摇头:“谁知道,你老爸说他父母都不在了,是在路边乞讨的,我也问过你爸爸,他说来说去就这些,谁知道你哥哥以前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怎么了,今天怎么忽然对你哥哥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龙月笑笑,站起身来继续浇水:“没,只是忽然想问问。” “刚刚,你哥哥送你上去,是不是吵架了,我在花园里都听到他嗓子很响,他那么温和的人,鲜少会和人发火,你是不是惹了他了?” 龙月神经一瞬紧张:“你听到什么了?” “没听清,水龙头声音很大,但是就是因为水龙头声音很大还听得到你哥哥的声音,我才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你啊,不让人省心,虽然你哥哥是领养来的,但是毕竟是你哥哥,你让着他一点。” 如果换做以前,龙月早就咋咋呼呼的跳起来,说爷爷偏心了。 但是今天,她只是勾了勾嘴角,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恩。” 她的反常,龙家老爷子都看在眼里。 “小月啊,你们真没事吗?爷爷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啊,是不是和你哥哥吵架超狠了?” “没有,真的,爷爷,水阀漏水了。” 龙月找了个事岔开了龙家老爷子的注意力。 龙老爷子回头看到喷水的水阀,急急忙忙的过去了。 龙月松了口气,放下水壶,转身进了房间,上了楼才从窗口对外面喊了一句:“爷爷,我睡觉了,很累。” “好,那睡吧,晚上等你哥回家,我们出去吃饭。” “好。” * 龙月这个人,往往是在忧心忡忡中依旧能睡的天昏地暗。 所以她爹妈总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 其实冤枉的很,她爹妈不会知道,心事重重的睡眠,多半会被噩梦惊醒。 龙月这一觉自然也是给噩梦惊醒的。 她做了一个离谱的梦,她梦到了她和龙崎结婚了,在偌大的教堂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对着龙崎笑的像个木偶娃娃,龙崎给她套上了结婚戒指。 然后,她就被惊醒了,原来,嫁给自己的亲哥哥,连做梦而已都是这么一件惊悚可怕的事情。 看看外面,天色渐暗。 她踢踏了拖鞋下楼,楼下已经开了灯。 从楼梯那弯下腰往下看,沙发上她爷爷正在看报纸,而厨房那有乒乒乓乓的声音。 龙月下楼,往厨房那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裙子的背影。 “谁啊爷爷?” “龙月,你醒了?” 龙老爷子还没说话,厨房那就传来一个温柔可人的声音。 龙月微微吃惊,看向龙家老爷子,比了个唇语:“LYUCY?” 她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在看到她爷爷点头肯定后,她忙堆起笑容,朝厨房走去。 “LUCY,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来拿东西的,我大学毕业证书落下了没拿,爷爷留我吃饭,我听说你们要出去吃,就想着给你们做一顿晚饭,也算,我在这个家里,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了。” 她说的平静,嘴角笑意温柔,金发碧眼,却完全是东方女孩的温婉。 这么好的女孩,龙崎为什么就不要呢? 龙月看到LUCY,感情是复杂的。 她既带着深深的愧疚,又觉得尴尬,也有同情。 很多种感情杂糅在一起,以至于她都不敢去看LUCY的眼睛。 倒是LUCY,落落大方的拉了她的手:“过来,帮帮我。” 她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明明知道自己离婚的原因是她,还对她这么热情的? 龙月很想知道。 但是龙月问不出口。 她和龙崎之间有没办法戳破的东西,这层东西,也存在在她和LUCY之间。 所以,她尴尴尬尬的,在那帮她打下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说话。 她说的很多,绝口不提在这个家里曾经的生活。 她一直在笑,她的眼睛里却装着水气,她分明,有悲伤,却将悲伤隐藏在笑容之后。 龙月其实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她想替龙崎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但是,她忽然又觉得,对不起由她来说给LUCY听,或许会更伤她的心。 于是,她就在那安安静静的洗菜。 LUCY的厨艺了得,而且她熟知家里每个人喜欢吃的菜。 龙月看她做菜的时候,觉得这个外国女人浑身上下都是魅力。 LUCY注意到龙月盯着自己,笑了:“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 “呵呵,我长的很普通,你们亚洲人对我们欧美人脸盲,或许是觉得金发碧眼就是一种美。” “每个人长的都有自己的个性,要放番茄酱了吧,给。” 龙月把番茄酱递给LUCY。 LUCY却摇摇头:“不是这个,是那个牌子的,龙崎喜欢吃那个牌子的番茄酱,在后面。” “哦!你还真是了解我哥哥,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我连他喜欢什么其实都不大清楚。” 龙月把番茄酱递过去。 LUCY握着锅铲的手顿了顿,惨然一笑:“了解又怎么样,还不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是今天晚上,她第一次提到关于这场失败的婚姻。 龙月杵在那,不知道该安慰呢,还是该劝慰。 “其实,我哥哥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她说了一句很弱的话,完全没什么安慰效果。 因为她清楚,LUCY知道这次离婚的真正原因。 好在,LUCY并不清楚她清楚。 LUCY拿着锅铲,眼神有些恍惚。 “龙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一份你意料之外的爱情忽然掉到了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办?” “啊?”LUCY这么有指代性的问题,龙月有些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为怕被LUCY看出她的异常,她很快大咧咧一笑:“呵呵,那我就转身离开啊,因为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喜欢我,所以就算是玉皇大帝说爱我,我也不会答应,玉皇大帝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你们东方的神仙,就相当于我们的上帝。” 龙月于是赶紧往远了扯话题:“我们东方的神可比你们西方的神福利好,玉皇大帝有老婆,有孩子,而且……” “龙月……” LUCY忽然打断了龙月,一双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龙月。 龙月心跳加速了一拍,她真怕,怕LUCY说一些她不想戳破的话。 LUCY却只是笑了笑:“我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龙崎回来了。” “啊,是吗?我去看看。” 龙月赶紧的开溜,这谈话,绷着后脊梁骨的啊! 出门看,是龙崎回来了,她佩服LUCY的听力,不过却也忽然心里充满了对LUCY深深的同情,应该是很爱很爱,才会熟悉他所有的一切,连开门细微的声音,也能分辨的这么清楚。 龙崎看到龙月从厨房出来,还好奇了一句:“你进厨房干嘛?” “哦,LUCY来了,哥,我先上楼,你帮LUCY哈。” 龙月找了机会就溜,却没真的上楼,而是趴在楼梯那偷偷往下看,她看到龙崎进了厨房,厨房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和滋啦啦的油煎的声音,唯独没有说话声。 她从楼梯栏杆那嘘嘘了两声她爷爷。 老爷子从报纸里抬起头,龙月才发现,老爷子报纸都是拿反了的,这老头子,装什么,分明对于LUCY的到来也很紧张,分明也是期待着发生些什么转机。 “爷爷,不然,咱们两出去吃。” 龙月也想尽量给LUCY和龙崎制造机会,所以想趁着两人在出发没发觉带着爷爷开溜。 老爷子也是开化的人,不跌点头:“好好,咱们偷偷出去,别让你哥听见。” “从花园出去。” lucy的耳朵太灵光了,前门出去肯定会被听到。 老爷子也满心赞同。 于是两人做贼似的蹑手蹑脚从花园门溜了出去。 龙月去取了车,发动了车子赶紧让老爷子上来,赶在龙崎和LUCY听到车子发动声之前,两人咻的飘了个无影无踪。 离开了家,龙月心底暗松了口气。 她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龙崎,面对LUCY,尤其是在知道两人离婚是自己造成的时候。 从家里出来,老爷子好像也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爷爷刚才都紧张死了。” “你老人家紧张什么。” 现在的龙月,倒还有心情调侃起她家老爷子。 龙老爷子摇摇头,叹息一口:“好好的一段姻缘,就这么散了,我于心不忍啊,所以今天LUCY来,我就很紧张啊,我是紧张怕他们两个离了婚之后就成了陌路,不过还好,你哥哥真待在厨房没出来,和以前一样帮lucy做饭。” “可能,她们会和好。” “希望吧,爷爷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别的什么都不求,就求你们这些小的好。” “我们也希望您老人家长命百岁,所以别再和我玩什么肺癌的事情了,再有一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爷爷错了,你哥哥和我深度交流后,我就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哥——他和爷爷说了什么?” 龙月其实猜得到龙崎到底和爷爷说了什么让爷爷放弃了逼婚,但是她还是想听听。 龙老爷子往椅子靠背上一趟,调整了一个姿势闭上眼睛:“你哥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谓的爱可以在婚后培养是要看人的,你们兄妹的个性是一样的,他说他根本没有办法爱上LUCY,到头来只有伤害对方,自己也因此歉疚痛苦,他说不希望你赴他后尘。” “他是不是还说,陆觉那一段已经让我避世多年连家都不肯回,如果再有一段强扭的婚姻,我会彻底的离开?” “恩,爷爷虽然希望看到你结婚生子,但是爷爷希望你结婚生子的初衷是想要你幸福,你不幸福,就算给爷爷金山银山爷爷也不会开心,丫头,你记住,只要你幸福,爷爷不会再逼你了。” 龙月眼眶湿了。 吸吸鼻子,她却大咧咧的回道:“老头你可真煽情,别介,回头我眼泪淌成河,直接把你冲回家你就得去当电灯泡了。” “哈哈,没大没小,开你的车,我要去吃中餐,就以前你爸妈常常带我们去吃的那家。” “行,但是今天我当司机爷爷请客。” “我请就我请,啊呀不对啊,我,我没带钱啊。” 老爷子这么一说龙月也才想起,她们是溜出来的,除了一个车钥匙和手机她什么都没拿。 那难道回去。 不行不行。 不会去就喝西北风。 她是可以,但是老爷子一辈子三餐规律,年纪大也经不起饿。 她想了想,扭转了车头:“爷爷,中餐是吃不成了,除非你想一把年纪了因为吃霸王餐被丢去厨房洗碗。” 老爷子额头三条黑线:“那去哪吃?” “有个地方,我知道可以白吃白喝。” “哪里?” “你跟我走就是了。” * Cherry,这是一家酒吧的名字,也是酒吧老板的名字。 龙月念中学的时候经常会过来这里蹭吃蹭喝,当然不是白蹭的。 这里的酒吧老板定下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能品尝出一杯随机红酒的年份,产地来,整个酒吧所有菜单上的东西随便你点。 吃的自然是不少,虽然多数都是点心,但是点心虽小,架不住吃的多,吃多了也能吃到撑。 龙月很久没来这了,她没想到,Cherry还在,老板也还没换。 看到龙月,老板就笑了:“我就说这么今天晚上我的眼皮跳个不停,你们中国人不是爱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我右眼一直跳,是要破财了啊,好久不见,美丽的女孩,你都长这么大了,但是和十年前一样美丽。” 龙家老爷子对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完全不感冒,甚至反感,但是龙月给连拉带扯进来了,他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不给自己亲孙女面子。 听到老板和龙月的谈话,他问了一句:“你们早就认识?” 老板这才注意到龙月身后的龙老爷子。 吃惊:“你的新男友。”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老爷子怒了。 龙月却笑喷了,一把搂住了老爷子的肩膀:“我爷爷,亲爷爷,来吧,老规矩,我和我爷爷都饿晕了。” 老板笑笑:“正好入了一瓶酒,考考你,不过十年前你就能无一例外的猜对,十年后肯定更厉害了。” 伙计把酒拿了过来,老板亲自给龙月倒了一杯。 龙老爷子似乎在这里待的很不自在:“小月,这到底要干嘛,这是来吃饭的吗?你不是一群狐朋友狗,蹭个饭要到这种地方来吗?” “爷爷,咱们现在不是蹭饭,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饭。”龙月晃了晃酒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笑着爆出了名字:“波尔多产的。” 老板举起大拇指:“厉害。” 龙月浅尝了一口:“这是新酒,应该是前年的酒,但是应该是普依莱克村的酒,普依莱克村虽然出产最高级的波尔多红葡萄酒,一般都是年份比较久远的,但是我想老板应该是有认识的人,所以才能拿到这种新酒。不错,色泽红艳,口味细腻,是那边的红酒特有的味道。” 老板听完直摇头:“天才,天才,好吧,老规矩,今天给你开一个包间,因为今天生意不是很好,房间很多空着,你和你爷爷想吃什么,随便点。” 龙月对着龙老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赚到了。” 龙老爷子却对此不屑一顾:“我年轻时候,味蕾比你还敏锐,别说年份我连日期都能报的精准。” “好了好了,爷爷厉害,爷爷最厉害,赶紧开吃吧,我真饿死了。” 说到饿,老爷子比龙月更着急:“哪个包间,哪个?” 伙计领着两个人往里走,龙月因为熟悉这里只问了一下房间号,就先打算去个厕所。 今天的Cherry,生意确实一般。 以前这个点的时候早就人满为患,不过可能周围开了很多家新酒吧也有原因。 Cherry装修过,但是还能看出以前的痕迹。 龙月念中学的时候,总是爱和一大群公子哥小姐们来这里疯。 没想到转眼,就过了十年了。 想到因为未成年而想尽办法弄到假身份进来的那些岁月,她心里就暖暖的。 从洗手间出来,她还特意绕过去想看看以前她们经常待的包间。 微微推开一条缝,包间居然是暗的,所以没有人喽。 她于是把门推的更大,透过走廊昏黄的灯光,她赫然发现,尼玛有人。 非但有人,而且好像是在做“事”。 她推开门放了光进来,惊了房间里的人,就听到一个女的尖叫一声:“谁。” 龙月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没人,你们继续继续。” Cherry的包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贴心”,不知道安装一把锁。 她尴尬的带上门要出去,迷蒙间却听到一个低沉混沌的男人的声音:“小月。” 她怔忡了。 陆觉的声音,是吗? 还是因为分开一天就开始想念,产生了幻觉。 应该是。 “小月。” 就在龙月几乎要自我否定的那刻,陆觉的声音又响起了,迷蒙的像是喝醉了酒。 她的手就僵在了那。 “小月。” “哎呦陆董,我在这呢,喂,你还不出去。” 那个女人,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龙月身子是僵硬的,冰凉的。 几乎是机械的关上了门,机械的往回走,身后包间里的声音给阻隔,老板抠逼不装门锁,却是把隔音效果做的极好。 但是龙月可以想象到,那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喘息声,什么样娇喘,什么样肌肤碰撞声。 她的大脑麻木而疼痛。 一天了陆觉没回她一条信息,她以为他忙,看来他确实忙啊。 她像个被牵引着的木偶娃娃一样了无生气的往回走。 回到包厢的时候老爷子顾自己又唱歌又喝酒又吃东西,玩的很HIGH,和来的时候满脸抗拒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到龙月,他也没心思随意招呼了一句:“快快,吃东西,这地方真好,音响效果真好,听爷爷唱个歌,你看你看,这个歌,我当年唱给你奶奶听过,别让误会拆散了我们,嗯哼,嗯哼,要开始了。” 老爷子自娱自乐,龙月只是呆呆的看着频幕,一首她完全没听过的老歌,给她爷爷唱的像是在杀猪,歌词一句句跳过,别让误会拆散了我们,我心爱的妹妹,你要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龙月猛跳了起来。 着实给老爷子吓一跳:“怎么了?” 龙月没回话,径自往外走。 龙家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马上进入副歌部分了,他也顾不上龙月,拿着大鸡腿歇斯底里的扯着一把老嗓子吼起来。 龙月推门而出,脚步不停,朝着刚才的房间去。 磅! 她几乎是踹开那个房间门的。 门里,那个女人又尖叫起来。 “谁啊,疯了吗,不知道有人吗?” 龙月熟门熟路的摸上了墙壁上的灯。 房间里的景象刺的她眼睛疼,陆觉醉态朦胧的倒在沙发上,身上只剩下一个平角裤,那女的则早就一丝不挂。 龙月会开灯,这绝对吓到了对方。 那女的尖叫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身子蜷缩在了沙发里:“啊,你是谁,你干嘛,关灯,关灯。” 任凭她如何尖叫,龙月的目光只直勾勾落在沙发上的陆觉身上。 她转身出去,半分钟后再回来,那女的倒是识相知道了被打扰一次两次后肯定还会有第三次,已经穿起了衣服。 龙月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走到沙发边,然后,从身后就拎出来一个铁桶,对着陆觉的脑袋,一股脑儿的把铁桶里的冰水倒了下去。 “啊,疯了吗,陆董,你是谁啊你疯了吗?” 那女的显然给龙月吓到了。 龙月看着居然还在昏沉沉不肯醒来的陆觉,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转过头一把揪住那女人的头发,生拉活拽向电视屏幕。 “说,他到底怎么了,不说我把你倒带杵电视里,让你演贞子。” “放开我,好疼啊,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是谁啊。” “逼逼叨废话这么多,看我不闹死你。” 龙月说完,揪着那女人的头发,用力撞向了电视。 “啊,好疼。” 她用了七分力气,给她拽着头发的女人痛的疯狂魔一样乱叫。 分分钟,门口围了很多人来看热闹。 老板也被惊动了赶来。 但是看到房间里的情形,老板傻眼了:“小欧,你,你怎么进陆董的房间的?谁让你进去的?你对陆董做了什么,快,拿毛毯,把陆董盖起来。” 龙月听老板的意思,明白了,这女人是混进陆觉的房间的,看来她肯定对陆觉下了药,陆觉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货色。 这女人,她死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013 大结局【全书完】 龙月是什么人,龙月是她们那群人力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 她没有LUCY的温柔贤惠,也不是婗安好那种文艺女青年,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痞劲,发狠起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所有,龙月想让一个人死,那就是真的往死里弄她。 这个叫做小欧的女人,显然把龙月给激怒了。 只见她扯了对方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就往电视频幕上撞。 哐当,哐当。 极响的几声,电视液晶频不坚强的裂开了。 cherry老板害怕闹出人命,凭了以前和龙月的几分交情,上来劝。 “龙月,你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你要不痛快了,我们把她移交给警察吧。” 听到老板娘这说。 小欧却像是得救一般:“是啊,有本事去警察局啊。” 她其实心里清楚的很,去警察局她还有可能活命,但是在这里她真可能被弄死了。 龙月想到这女人对陆觉做的事情,她今儿就不会放过她。 于是一口拒绝了老板的提议,揪着人继续要往电视屏幕上撞。 就在大家都准备好尖叫的时候,门口陡然传来一个凌冽的声音:“小月你在干嘛?还不给我住手。” 是龙家老爷子,他久久不见龙月回来就趁着歌曲前奏的时间出来看看,一开门就听到了这边的喧闹声。 循声过来看到龙月杀气腾腾的揪着一个女孩撞电视频幕,他急着出来制止,以为龙月又胡闹了。 以前的龙月,脾气火爆,见这个不爽打这个,见那个不舒服揍那个,没少给家里添麻烦。 龙家老爷子以为龙月这几年性子收敛了,直到看到他打人,他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一个女娃子,怎么能这么粗鲁。 赶紧的喝止了龙月,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盖着一个毛毯,灯光昏暗,也看不清楚长相。 他一把揪住了龙月的耳朵,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带我来吃饭,你是带我来吃气的吗?你到底在干嘛,你想杀人啊,这几年以为你长进了,你这臭脾气怎么还是不知道改一改。” 老板见状,倒是给龙月叫了一把委屈:“龙老先生,您有所不知,这次确实是我们酒吧的姑娘做错了事,她不该迷晕龙小姐的朋友的。” “迷晕她的朋友?”龙老爷子往沙发上看了一眼,刚才没瞧仔细了,这会儿细细一看,他瞠目结舌。 “陆,陆觉!” * 陆觉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病床边上坐着的人,让他有些微微吃惊。 那个黑着脸看着他的老头,他自然记得是谁。 “爷爷。” 他挣扎着坐起身,却倒抽了一口冷气扶住了头,头疼欲裂。 龙家老爷子眉头动了动,却没去帮他,看着他挣扎坐好,龙家老爷子和审问犯人一样看着陆觉。 “我盘问过小月了,你们两又在一起了,对吗?” 这问话语气可一点都不温柔,带着刑讯逼供的气势。 陆觉点了点头。 龙家老爷子却很不满意:“回答,说话,大声点。” “是。” “你凭什么还敢来招惹我们家小月,我们家小月是你的玩具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爷爷,我是真心爱小月的。” 陆觉知道自己以前伤害过龙月,所以他不可求龙家的人能一下子接受他,但是他对龙月的爱却足够坚定,他要让龙家人都知道,他的心里,龙月不是玩具,龙月是爱人。 龙老爷子似乎也被他的回答吓了一跳,半晌才冷笑:“爱,你这样的人懂得什么是爱吗?” “爷爷我……”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陆觉,我警告你,我是不会让小月和你在一起的,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不可能。” 陆觉的反抗,气绿了龙老爷子的脸。 “你说什么?” 陆觉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些许的头疼,却是诚恳又坚定的看向龙老爷子:“我说不可能。” 即便是对着长辈有所收敛,他身上透着的那股王者的气息,却依旧是扑鼻而来。 龙家老爷子微微被他的其实震慑道,心里有些异样的情愫在荡漾。 但是,他脸上表情依旧严厉。 “由不得你说不可能,龙月是我的孙女,我不许她和你在一起,就是不许。” “那也不可能。” 陆觉直勾勾的盯着龙老爷子。 龙老爷子也一瞬不瞬的看着陆觉。 气势上,两人是互不相让。 龙月在门口走廊听了半天了,想进来又想到爷爷之前警告的不许她进来,可情势变成了这样,她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 “爷爷,我,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龙月的一边倒,自然把龙老爷子气的不轻,指着龙月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个不长进的,你难道忘记了他当年是怎么伤害你的了?你倒是说说,你用了多久才从这段感情的爱给你的伤口中走出来,你现在怎么的,又要飞蛾扑火一次,又要受伤然后远走高飞几年不回来?” “不是的爷爷,我……” “她怀孕了。”陆觉乱入一句,房间陷入了死一边的寂静。 龙月傻眼了,龙老爷子也傻眼了。 两双眼睛,互相瞅瞅,又瞅瞅陆觉。 但听得陆觉很的淡定的重复道:“小月怀孕了,爷爷是想让她做单亲妈妈,还是想让她去打掉孩子,或者您是想让她嫁给我,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龙月听到一家三口这几个字后不怎的,心里甜的泛着蜜,瞬间明白过来陆觉的用意,于是可怜巴巴发挥了影后级别的演技,捂住了肚子:“爷爷,当年我们不懂事,对感情都不负责任,现在我们想彼此珍惜,您难道真的不肯成全我们吗?” 这一招,龙老爷子是完全没有招架能力。 他心里其实是喜悦的,龙月怀孕了,他的宝贝孙女怀孕了,他马上能当太爷爷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陆觉的。 他看着陆觉,看着龙月,重重的叹了口气:“哎,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我管不了你们。” 龙月知道,自己和陆觉是捏住了爷爷的七寸,于是她更加添油加醋的吸了吸鼻子:“爷爷如果真的不希望我们在一起,那没关系,反正也是在医院,我一会儿就去把孩子打掉好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让自己成为单亲妈妈的。” “你敢。” 龙老爷子怒了。 龙月和陆觉的心里,却都得意的笑了。 * 龙月怀孕的消息,很快从龙老爷子口中,传到了龙家父母耳中,自然,还有龙崎。 龙月觉得,这也好,或许能让龙崎彻底断了对她的念想。 她爸妈很快从中国回来了,对于她和陆觉有了孩子这件事,她妈妈是愁眉不展了三天,她爸爸则是唉声叹气了三天。 不过龙家老爷子医院那一通发威后,回来倒是完全倒戈到了陆觉这边。 天天的劝慰龙家父母要成全孩子的事情。 龙月想,这婚事长辈这关应该是过了。 但是龙崎…… 自从龙月怀孕了事情被爷爷传遍整个龙家后,龙崎再也没回过家。 龙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 她只希望,时间能够让所有的一切都风平浪静的过去。 不过她也没太多心思去想龙崎的事,她很忙,非常忙。 陆觉要来家里拜访了,第一次,正式的,登门拜访。 她忙着准备,两头都要准备。 既要帮助妈妈重新打扫布置家里迎接陆觉,又要帮着陆觉挑选礼物讨爸妈爷爷欢心。 陀螺一样两边转,一切都看上去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但是到了这天,她还是紧张了,紧张手心都是汗。 站在龙家的门口,她连按门铃的手都是颤抖的。 陆觉轻笑,握住了她的手,眼底都是温柔和宠溺:“别紧张。” 龙月心虚:“谁,谁紧张啊,你来我家,是你别紧张吧。” “呵,我来按门铃吧。” 奇了怪了真的,他看上去是一点都不紧张。 倒是龙月,听到门咔嚓开的声音居然还有些心跳加速。 开门的,是龙月的妈妈。 龙妈妈一大早就去做了头发,又换上了一套复古旗袍,戴着珍珠项链,看上去尊贵典雅。 陆觉的嘴,很甜。 “阿姨,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年轻优雅。” 被夸了年轻,龙妈妈脸上堆了红光:“进来吧。” “谢谢阿姨。” 龙月一路上都提着的一颗心,在看到这一幕后放了下来。 根本是她瞎担心了,开场非常完美,她妈妈对陆觉看上去印象不错,妈妈这关应该是过了。 她不由的暗暗对陆觉比了个大拇指,陆觉轻笑,笑意温暖如风,龙月羞赧的低下了头,像个小女人。 龙妈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奈却又轻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进了客厅,龙爸爸正在和老爷子下棋。 龙月皱了眉,这家里来了客人,她爸爸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这纯心是要给陆觉下马威啊。 龙月替陆觉委屈,陆觉却笑的温润如玉,和两人问好。 “爷爷,叔叔,下象棋呢?” “你没眼睛啊,看不到啊。” 龙爸这嘴巴,可是不饶人。 龙妈显的几分尴尬,龙家老爷子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责了一句:“啧,孩子第一次来,非要下棋,来,陆觉,坐吧。” 这龙老爷子经过这几天龙月的熏陶,对陆觉已经是大有改观,自然偏帮陆觉。 龙月挽着陆觉的手,捱着龙老爷子坐下,龙爸爸龙妈妈就坐在对面,龙妈妈笑意温和,龙爸爸就是扑克脸,死死的板着。 龙月生气了:“爸,您干嘛给您女婿脸色看啊。” 女婿! 龙爸一怔。 陆觉轻笑了一声,站起身对着错愕和恼怒的龙爸鞠了一个躬,非常诚恳的开口:“爷爷,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以前伤小月伤的很深,我不敢祈求你们现在就能立刻接受我,但是我想告诉你们,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加倍的补偿小月。” “加倍补偿,怎么补偿?哼!” 龙老爷子和龙妈妈都要被陆觉感动了,就龙爸一脸不领情。 陆觉倒也不介意,从带来的礼物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龙月以为他要“贿赂”他的老丈人,但见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要是,有钻石,有五颜六色的本。 “这是我现在所有的财产,我已经转到龙月名下。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钻石,说是让我送给未来的儿媳妇的,这些要是都是我每一处房产的钥匙,还有这些是我所有车子的钥匙,这是我的所有,以后都属于龙月。” 龙家人,几乎都瞠目结舌。 “陆,陆觉,你,你在说什么?” AT的产业有多大龙家人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几十个龙家的产业,他居然,都给她了。 “龙月,这些是我能掏得出来给你的,还有这个,是掏不出来的,但是也属于你。” 陆觉握住了龙月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感受着掌心里他心脏的跳动,龙月的眼泪瞬间留下来了。 龙家老爷子也被感动的吸鼻子,龙妈妈早就哭成了泪人。 龙爸爸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被龙妈妈龙老爷子一瞪,蔫了,乖乖的缩了回去。 嘟囔了一句:“切,我在这个加还有地位吗?” “没有,现在天大地大,孙女婿和我的曾孙子最大。” 龙老爷子是完全没给龙爸面子,感动的站起身握住了陆觉的手:“这些,你掏得出来的,你都收回去,我们家其实只要这个掏不出来的,你要对小月好,抵的过金山银山。” “呜呜,爷爷,他一定会对我好的。” “好了好了,我再没地位总得让我说一句吧。”被孤立了的龙爸,猛然站起身,指着陆觉一脸气势汹汹,“你……” 龙妈怕他不识相破坏气氛,忙去打他的手:“放下,把你手放下。” 龙爸却坚定不移的指着陆觉,恶狠狠道:“你说,什么时候结婚。” 话一出,龙月吊着的一颗心瞬间落了地。 吓尿,她就怕她爸爸到头来还是坚决反对,那她的婚姻没了父亲的祝福肯定也会充满遗憾的。 听到龙爸爸问这句话,她真想冲过去亲亲龙爸的脸颊。 不过,她更想听陆觉的回答。 “只要小月愿意,现在就可以。” “我愿意我愿意。”龙月感动的,泪崩了。 龙老爷子看着这没出息的孙女,嘴角抽了抽:“小月,矜持点。” 矜持,矜持能当饭吃啊,龙月只知道,爱情来了,就绝对不要松开手。 陆觉爱她,她爱陆觉,那么,就让这份爱奔放吧,热烈吧。 * 陆觉和龙月的婚期,定下来了。 就在下个月初六。 按照中国的老黄历翻的日期,说是个黄道吉日。 这几天的龙家,忙的天翻地覆。 倒是陆家,十分冷清。 陆觉除了母亲没有别的可以邀请的亲人了。 龙月看着陆觉给他的亲友名单的时候,忽然很心疼。 这么孤单的岁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母亲组建了新的家庭他并不常常过去的,那么圣诞,元旦,新年,他都是怎么过的? 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他一个人面对着这座冷冷清清的大房子,会不会难过。 她想,她再也不回让他一个人度过那一个个寂寞孤清的节日,以后他的人生,都会有她陪伴。 她要和他把日子过的热热闹闹的。 她要给他生一堆孩子。 龙月的爱就是这样的热烈。 陆觉的爱含蓄却也深沉。 渐渐接近的婚期,让空气里都飘满了芬芳和香甜。 布置婚房,拍婚纱照,结婚酒店和教堂预定,挑选蜜月旅行地。 一切看起来繁复的事情,却都变得让人精神振奋。 龙月和陆觉乐此不疲的准备着所有的事情,幸福已经在眼前。 紧锣密鼓的忙活了大半月,终于离不如殿堂只剩下一天了。 这一晚,龙月住会了家里,安心的等着做她的新娘子。 龙妈妈自然是舍不得,吃了晚饭就在她房间里哭了半天,闹的龙月也陪着掉了不少眼泪。 龙老爷子到处打电话通知亲友明天要到,分明请帖都是发过的。 而龙爸,从晚饭后就在书房里,龙月知道,肯定也在伤怀。 至于她哥哥,除了隔几天打个电话回来说在出差,一直没有再露面过。 龙月是遗憾的。 但是却也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偿了她当年欠下龙崎的,龙崎大婚,她也没回来。 她错过了他的婚礼。 他还她一次,倒是扯平了。 龙月只希望,感情上的事情,也都能抹了零,两人之间,重新回归到兄妹的状态。 不,应该是说龙崎对她的感情,回归到兄妹的状态。 * 龙妈妈遗憾龙崎不能来参加龙月的婚礼,在龙月这哭了半天后就走了。 临走前叮嘱龙月好好休息。 龙月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兴奋,也可能是因为今天白天就休息过了,倒是睡不着。 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的有些睡意了,就听到外面有引擎声。 她想可能是邻居吧,邻居家的车库紧紧的挨着她家的。 她被引擎声扰到,好不容易袭来的困意又荡然无存,索性起床开了灯,游魂一样在房间里荡来荡去。 想到明天就要成为陆觉的新娘,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房门,忽然被敲响。 她打开门就看到她爸爸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爸。”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赶紧睡吧,不然明天盯着两个熊猫眼给人看笑话。” “知道了,您也赶紧睡吧。” “嫁过去了,他要是对你不好,小心我揍他。” “哎呦爸,人家这美好婚姻还没开始呢,你倒是先诅咒上了,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我们会很幸福的。” 龙月自然知道,龙爸是为了她好。 她娇嗔的勾住了龙爸的手臂,龙爸却嫌弃的抽了会来:“我去睡了,早点睡。” “恩恩。” 送走了龙爸,龙月关上了房门,心里暖洋洋的。 她爸爸虽然寡言少语,不善言谈,但是其实却把对她的关心的和爱护,都写在了眼睛里。 那红肿的眼睛,分明是舍不得她嫁了。 龙月看着床头柜上一家五口的合影,满目柔情。 走到床边,她坐在地摊上,轻轻的摸索着照片里父母年轻时候的面孔。 “扣扣。” 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 龙月无奈的一笑,起身走到门边,拉了把手。 “哎呦爸,你再不睡你才要熊猫……哥!” 门开了,她却怔忡了。 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她爸,而是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的龙崎。 他瘦了,憔悴了,胡子拉扎不修边幅。 他一手撑着门框站着,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不知道是多久没好好休息过。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龙月皱了眉:“哥,你喝酒了。” 龙崎憔悴的眼眸,居高零下的看着龙月,眼底里是龙月从没看到过的心碎和疼痛:“为什么,难道一定要是他吗?” “哥,你喝醉了。”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为什么不能是我?” 龙月心口猛然咯噔一下,看看走廊,忙一把拉扯着龙崎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龙崎对她的那种念想。 “哥,你真喝醉了,我给你拿毛巾。” 龙月想龙崎那样克制隐忍的人,醒酒了肯定就不会这样胡言乱语了。 她转身往洗手间去,却被龙崎一把扯住了胳膊,粗暴的扯入怀中。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很陌生。 龙月挣扎,他却把她抱的更紧,眼睛死死的盯着龙月,满嘴酒气。 “回答我,为什么?” “啪。” 龙月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龙崎的脸上。 然后,她傻眼了。 她,她居然打了龙崎,打了她的亲哥。 “哥,哥,我……” 她想说什么,可是能说什么。 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龙崎苦笑着抬起头了头,脸颊一片红肿。 “打的好啊,我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自己的妹妹,现在你替我打了,那么你也顺便替我回答了,为什么我要爱上自己的妹妹,不可自拔的爱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属于我的人?” 他眸子里透满了爱上,说话,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龙月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又是何等的于心不忍。 她的手,轻轻摩挲上了龙崎被打肿的脸颊:“哥,对不起,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妹好吗?” 龙崎苦涩,眼泪落了下来,落入龙月的掌心。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背影黯然。 “哥。” 龙月叫他。 他也没回头,打开了房门,径自出去。 龙月怕他这状态出事,追出去看,却发现他没有出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稍稍安心了点。 可是,心里却难过的很。 眼眶红了,鼻子酸了。 她注定要辜负,这一片情深似海。 * 一早上龙月就被龙妈妈拖了起来,婚礼是西式婚礼,吃完早餐后新郎再来接,然后去教堂举行了仪式后到酒店用午餐,下午则是有一个巨大的派对,一直要狂欢到半夜。 龙妈妈怕今天太多事忙不过来,所以做了早餐就上来叫龙月。 龙月盯着惺忪的睡颜下楼的时候,餐桌上一家人都已经入座了。 爷爷,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爷爷和爸爸在看报纸,龙崎在喝粥。 看到她,轻笑了一声,继续喝粥。 龙月注意到,他脸颊还是红的。 她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了。 龙妈妈给龙月装了粥,还问了龙崎一句:“儿子,要给你添满吗?” “不用,妈,够喝了。” “小月啊,你哥哥半夜回来的,真好,你哥哥婚礼你没赶上,我还真怕你结婚你哥哥也没来,外头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们兄妹的关系,肯定以为你们不合。” “哦,怎么会?” 龙月的回答,有些苍白。 龙崎抬头,轻笑一声:“我和小月,是一辈子的兄妹,最好的兄妹,是吗小月。” “啊?”龙月的勺子差点掉地上,但是心里却又个结慢慢打开,她忙点头,“那当然。” 龙妈妈笑起来:“这一早上你爸爸就在被窝里哭了一回,现在你们兄妹又在饭桌上煽情,这是怎么的,要催泪啊,要看你们老妈子哭了才甘心啊,都这么矫情。” 龙爸大囧:“你胡说什么,谁哭了。” “谁哭谁知道。” “你,你别胡说。” “小月,小崎,看你们爸爸,还害羞了。” “我,我哪有。” 龙爸越是掩饰,就越是囧态百出,龙月噗哧笑了。 龙崎看着她的笑颜,把所有的悲伤都掩藏到了内心深处,淡淡勾起了嘴角。 有一种爱,不能说的秘密。 因为一旦说了,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是兄妹的距离,而是沧海桑田。 他得不到,却也不想毁掉。 他爱她,很爱她,所有,他会站在他该站的位置,远远的,祝她幸福。 * 郊外,圣母大教堂。 神圣的婚礼交响曲奏响。 龙月挽着龙爸爸的手腕,一步步走向那个深情望着自己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领结打的一丝不苟,表情微微有些紧张,嘴角上扬着。 一缕阳光从教堂的天窗打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他就在那光晕中,对他伸出了手。 她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幸福来的太晚,但是终究还是来了。 她等的太辛苦,但是终究还是等到了。 【全剧终 ------题外话------ ------题外话------ 大结局了,没有龙崎和LUCY的番外,写番外真能写的人抓狂,接下去我会慢慢的挨个填坑,公众坑也会填的,填完坑估计就入秋了,然后可以开始写新文了。 新文已经放在那了,有2万多字,叫《重生之嫡女掌家》,写的不大好,简介也弄错了,先放在那攒人气,等我把坑都填完了我再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