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叫了那夏天》 正文 1.第一个夏天 此文献给从青春走过,走向每一个夏天的你。 你知道吗?知了只能活一个夏天。 文/言之尤哩 九月,晌午。 学校旁的小树林,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两人都穿着某初中的校服,女生腰间系着校服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枝条甩动,声音带了一丝娇羞:“你的回答是什么?” 对面男生染个红毛,像是没听到,叼着烟,低头打量着女生。女生看他不说话,不满地提高嗓门,“喂,和你说话呢。” 男生被她一吼,伸手拿走烟,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缓缓地开嗓,“别急,等我抽完这根烟。” 强烈的阳光将旁边的树木晒蔫了,无精打采地立在那,从树上打下来的光斑投射在脸上,灼的皮肤火烤过的疼。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也粘稠着不动,让人心情烦躁。 再加上男生慵懒漫不经心的态度,陶萱的小胸膛蹭蹭往外冒火,但是为了他的回答,又不得不等他抽完还有一半的烟。 如果只是自己热就罢了,陶萱扭头看了一眼外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树林之外,太阳光直接照在那人身上,如果再多等一会儿会晕的。 男生的视线也跟了过去,在那个身影上停了停,然后重新落回她身上,抬手拿走烟弹了弹烟灰,问:“怎么,你们排队告白?” 陶萱转过头,嗤笑一声:“你想得真美啊!” 还排队告白,不要脸。 头上日光强烈,她的忍耐力不多了,双手环在胸前,粗声粗气地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有!” 男生邪笑了一下,举起手给她看,还有个烟屁股,扬起下巴吐了吐烟,说:“马上,还有一口。” 陶萱气鼓鼓地皱着眉,手背过身后,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仰头盯着他看,在心里数着秒数,看着烟灰燃尽,脱落。 树林外。 那夏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已经挪到阴凉处下,但是空气是加热的,没有凉快到哪儿去。 头上的知了叫个没完,一声赛过一声,不知道趴了多少只。 从他们进去小树林之后,那夏一直没有转身,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猜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陶萱喜欢那种人。 论长相,身高,都没过那夏的及格线,而到了陶萱这里,这些都不是硬件条件,她对男生的要求仅限一条:能打架喝酒。 这不就是小混混么。 不过是表个白而已,怎么会说了这么久,他们不会在做“害羞的事”吧。 那夏心中警铃大响,打算回头看一眼,没事就转回来,还没行动,裤腿突然收紧。 她低头一看,傻眼。 男生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清了清嗓子,垂头看着她。 陶萱挺直身板,准备好了,意外却突然来了。 林子外响起“嗷”的一声惨叫,叫声吓到了两人,也惊扰了整片树林,几只乘凉的小鸟从里面飞出。 只见,陶萱像电影里的女侠,动作反应迅猛,拔腿朝树林外面跑去。 男生还未缓过神,她已经跑开,到了那个女生身旁。 陶萱一把将僵住的那夏拉过去抱在怀里,然后用脚驱赶着不知打哪钻出来的野狗。 这条野狗丝毫不认生,以为她在逗它玩,摇着小尾巴想追上来,陶萱揽着那夏后退,厉声呵斥着:“去去,狗子你别过来!” 男生好奇她们在干什么,手插着兜走过来,看见一只数月大的小狗,险些笑喷,表情夸张地看着两人,“我靠,这也能害怕?” 他快憋不住笑了,眼睛一眯,在心里揣测,这是装的吧。 “你他妈少废话!”陶萱头大,扬头吼他,“快把那条狗弄走!快!!” 男生怪异地看了眼她,然后再看她怀里的那夏,好像是真的害怕,弯腰抱起那只小京巴,伸手放在它头上轻抚,“乖啊,别咬我。” 小京巴很听话,扭动脖子回头,舔他的手。 男生笑了笑,手给顺毛,然后看着她们。问陶萱:“哎美女,你听不听回答了?” 陶萱根本没心思听,一心搀扶着那夏,柔声安慰着:“没事了,已经把它弄走了。对不起啊小夏,我不该让你等我” 那夏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被晒得发红,额头出了薄薄的细汗,这样还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没事。” 陶萱心疼,手拍着她后背,安慰:“还没事,你在发抖。” 那夏咬着下唇,脸很热,好像有点中暑。于是说:“我想回教室。” 陶萱答应:“好好,我们这就回。”然后走了,不理身后的一人一狗。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碰见吃饭回来的陶冶何勋,陶萱下意识地想逃避,被他们喊住,走近看到那夏那张惊吓过度的脸。 两人冷不防地怔住了,何勋抬手指着那夏,“这是咋了” 陶冶瞧她这模样,心跳快了一拍,抬头去问陶萱:“她怎么了?” 陶萱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结巴地回道:“我,我让她陪我去小树林了。” 陶冶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碰到了狗。”陶萱故意略过“重要的部分”,其他就如实说了,“一只小京巴突然跑出来” 她的话还没讲完,便看见陶冶冷下脸,质问:“你怎么回事儿?没事去那做什么?” 陶萱愣了一下,眼角上撇,语气带着委屈:“我没想到有狗跑出来哎呀我错了还不成!” “这大太阳的,你们去干嘛了?”何勋突然提问,一提就提到了点上。陶冶点头,然后和他一起看她们。 陶萱招架不住,习惯性咬嘴唇,保持沉默。 “说啊。”俩人异口同声,陶萱吓得哆嗦。 “你们说她干嘛?”那夏突然站直身体,抬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瞬间又靠回去,对陶萱说:“别理他们,我们快回去。” 这两句话的语气虚弱无力,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扑簌簌落下来掉到领子上,脸被太阳烤的又白又红,像一颗被晒熟了的苹果。 “那快搀回去吧,别中暑了。”何勋催促道。 “小夏”陶萱愧疚,揽着她往教室里走。 那夏中午睡了一觉,恢复了些精气神儿,陶萱才敢松了口气。 若是把她吓坏,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下午体育课,练习篮球时陶萱被男生叫走,两个人在操场边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激动地跳了起来,跑回来拉起那夏原地转圈,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男生答应和她交往。 因为动作太大,把体育老师吸引过来,看到她们在偷懒,叼起口哨提醒了一声,俩人捡起篮球练起来。 等她冷静下来,那夏问她:“你喜欢他哪里?” 陶萱双手夹着篮球冥想,忽然拿开篮球,看到衣服被蹭脏一块,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掸了掸衣服。发现弄不掉,她懊恼地骂了一句,然后对她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说不清啦。” 那夏淡淡地哦了一声,抱起球开始练习“过杆”。做了两次,又被陶萱拉走去旁边偷懒。 女生在这边练篮球,男生在那边打篮球,太不公平了。可是谁让他们个个会打,“篮球过杆”太简单,还没有“三步上篮”难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 刚一坐下,陶萱突然靠过来,肩膀碰了碰那夏,朝她暧昧地笑着:“马上毕业了,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那夏明显愣了一下,抬手蹭着发痒的额角,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陶萱噘嘴哼唧,表示不信,继续盯着她。 那夏抬头看着天边,太阳快落了下去,阳光变得温暖柔和,像一层薄薄的红纱,她不疾不徐地说:“有什么意思呢?” “那可比学习有意思阿。”陶萱歪着脑袋,手指轻戳着篮球,“不用想那些又多又难背的东西。” 那夏收回视线,回头看她,扣到她的重点,“你就是不想学习。” 一眼识破了想法,陶萱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弯了眉眼,坦荡道:“吃腻了鱼,我也想尝尝熊掌。” 微风吹起刘海,那夏勾起唇,眉毛松动,轻轻说:“反正你开心就好了。” “啊”陶萱扔开篮球,向她扑了过去,“那小夏啊,你最好了。” 晚上下课老师拖了几分钟堂,那夏赶不上6点那趟公交车,下一趟最少要等10分钟,正值晚高峰,时间更长都有可能。 陶萱骑车经过,拍拍后车座,问她要不要坐。 那夏看着她的自行车,脑子快速整理了两点,一是自己比她重,二是家在反方向。鉴于这两点,她摇头拒绝了。 放学何勋值日,陶冶先走了,推着车出了校门,看到车站前的那夏,突然坏笑起来。 那夏目送陶萱骑远,转过头突然看到陶冶,吓得她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开合,定身之后翻他白眼,骂道:“神,经,病。” 三个字咬的很慢,很轻,无不透露着讨厌。 陶冶嘴角一勾,一只脚踩着路沿,一只蹬着脚蹬子,两只手松开车把,身体向她倾斜,无赖地笑了笑,“能不能换个词,咱听腻了。” 那夏眼角睨他,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仨字:“精神病。” 陶冶干笑,“” 过了十几秒,他抬起右手,朝她竖起大拇指。 你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一个夏天 陶冶说了不到两句,发现她挺噎人的,于是跨上车骑走了。 而他走后不久,公交车慢吞吞地驶来,停下。车上的人满满当当,那夏只能站在门口,上来上去,下去上来,走了五六站,人开始少了,却也该下车了。 从小学到初中她习惯了,在上学和放学的这段时间,能坐上座的概率不足02。一般不到05的事情,她几乎不会去做。 至于为什么不骑车上学,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bug,自行车她怎么都学不会。 所以她早就放弃了。 小区门口,那夏和陶冶碰上,一个骑车,一个坐车,互相鄙视速度。21世纪,可以让自行车和公交同速,大概只有北京的交通,这听起来像个笑话,可事实确实如此。 那夏没和他废话,快走了几步,走进1号楼下的便利店,拆了一根雪糕,坐在门口板凳上吃起来。 陶冶支好车走上来,看她吃了一嘴奶油,无情地发出嘲笑,“饿死鬼投胎。” 那夏吃的正起劲,没空搭理他,瞥了眼就低头。 陶冶越过她走进里面,将书包往收银台一撂,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转身边拧着边走过去,对收银台里的女人说:“妈,今天吃什么?” 女人正在低头算账,听到他的问话停住,抬头看着他,语气平淡,“你想吃什么?” 陶冶仰着头喝水,灌了几口,咽下水说:“烙饼吧,这几天一直吃米饭,腻了。” 女人低下头,手里的笔又动起来,漫不经心地回着:“那让你爸早点回来,我刚做了新指甲,和不了面。” 陶冶垂头瞟了一眼,深红色的,不懂欣赏地皱眉,然后转身去看那夏。她已经吃完了雪糕,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 样子特傻。 可能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夏缩回舌头,站起身走到收银台前,放下一个一块钱硬币。 女人放下账本抬头,修饰过的面容露出来,声音温温凉凉,听着很舒服。问她:“闺女,再来一根吗?” 那夏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笑起来,“阿姨,您今天真漂亮。”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女人表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抬起手扇了扇,说:“小嘴儿真甜,谢谢宝贝儿,你也很漂亮呢。”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宠溺。 那夏眼睛睁得圆圆,认真地强调,“我说的是真的呀。” 陶妈被夸得几乎笑不拢嘴,容颜越发娇嫩,眨眼间流露出风情万种,开心地和她聊起了天,后来被电话打断去查看货物。 人刚一走开,陶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起眼睛,嘴唇弯起一个弧度,嘲讽一句:“狗腿子。” 那夏歪着头,挑起眉,回他,“关你屁事。”然后书包一提,转身走了。 陶冶盯着她消失,转身去帮忙,忙了没一会儿,被陶妈轰回家。 路口,他看见那夏站在单元楼前,静静地望着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陶冶骑到她面前停下,看到她脸色泛白,询问:“怎么了?” 那夏结巴:“有狗。” 陶冶把车停到楼前平地,弯腰上了锁,揣起钥匙走到她身边,问:“是王奶奶家的豆豆吗?” 那夏晃头,眼睛盯着门,否定道:“不是。” 陶冶啧了声,“又是野狗。” 最近小区出现太多野狗,保安赶走一波又一波,白天几乎看不到,但是到了晚上,偶尔还是能听见狗叫,以及猫狗掐架的声音。 陶冶喜欢狗,一直都想养一只,但没通过“餐桌谈判”,只能看看别人家的狗。 狗狗虽然可爱,却也能伤人,尤其是那些来路不明的野狗,不小心被咬一口还得打针,最可怕的就是那种“狂犬病”。 听说那个病治不好,更活不长。 对于爱狗或不感冒的人来说,这仅仅是一个走路注意的问题,但对于像那夏一样怕狗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轮船触礁”般的灾难。 想想都怕得要死。 陶冶走到门前,耳朵听见扒门声,凑近玻璃窗往里面看,黑漆漆看不见什么,回头给那夏一个眼神,那夏顿时紧张起来。 陶冶回头,手慢慢打开门,留出一条小缝儿。 倏地,一个湿漉漉的鼻子伸出来,头顶着门拼命往外拱,刺耳的抓门声和叫声,让那夏听着心里不舒服。 “嘘,乖一点。”陶冶安抚着狗,小狗渐渐安静下来,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那夏又害怕又想看,踱着小步靠近他,离他还有很远的距离。 陶冶打开门把狗放出来,狗钻出来,停都没停,直奔着那夏跑去。 那夏反应极快,转身跑开,冲陶冶大喊:“你别让它过来。” 狗跑出来的刹那间,陶冶看清了,一脸无奈,“这不就是豆豆吗?” 那夏慢慢停住了,回头看见他抱住了狗,果然是豆豆,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委屈道:“听叫声不像它嘛。” 陶冶头一抬,愣着看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可真厉害啊,狗也能用叫声分辨。” 那夏对他的冷嘲不在意,还是定在原地,看着他怀里的豆豆,小声嘟囔:“可是它怎么出来了。” 平时看到它都是拴着绳子,和王奶奶一起出来遛弯,性格属温顺,挺招周围人待见的。因为在一栋楼住着,那夏习惯了,看到它不怎么害怕。 陶冶蹲下去放下它,捡起一根棍逗它,说:“八成又是王奶奶没关门,它小短腿爬不上去。” 豆豆和陶冶玩的很开心,抬着前腿跳,像是在肯定他的说法,扑腾一会儿停下看到那夏,吐着小舌头又要跑过去。 陶冶赶紧伸手抱住,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叹一声:“她讨厌你,还可劲儿往上凑,傻不傻啊。” 那夏听着翻白眼,那不是讨厌,是害怕好吗。 送完豆豆,那夏问陶冶要物理练习册,陶冶二话没说掏出来给她,然后故意揶揄了一句:“省着点儿抄。” 那夏瞪他一眼,口气不悦:“你真烦啊。”然后噔噔爬上楼,一个大力甩上门。 陶冶轻啧,属可乐的啊,带气。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那夏出门就坐上公交车,而且幸运还有一个座位。好事一个接一个,她猜是因为星座,处女座今日运势三星半。现在还剩一星半,会有什么好事呢。 路上顺畅,那夏提前到了学校,进校前她走进路边的小卖部,准备买几样零食放在课间休息吃。 结账的时候,看见昨天陶萱告白的那个“红毛”走进来,身旁跟了几个男生说说笑笑个不停。 那夏和他对上目光,愣了愣匆忙撇过头,接过零钱背起书包,低头出去的时候,被“红毛”抬手拦住,“咦,你不是昨天那个,那个” 他那个半天也没那出来,那夏急着回去背单词,撞开他的手臂走出去,走出不远后面传来嬉笑声,“艹,你这傻逼搭讪方式太老套了。” “是啊,那个那个那个啥啊傻逼!”一个男生说着就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另一个男生接着笑。 “滚一边儿去。”红毛恼怒骂了一句,笑声稀稀拉拉停止。 那夏转回头看着前方长叹一声,不知道陶萱的审美怎么了,那一头红毛真是太丑了啊。 早上6点,学校还没什么人,人影几只,不是值日生,就是补作业的。那夏是后者,语文抄遍数还没完成,发现少一遍会被罚的更多,她可不想再多加几遍。 写吐了快。 6点20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陶萱一如既往踩铃儿到了教室,还没走到位子上就朝她要起作业。 那夏没空听她说话,直接将书包给了她,埋头继续赶遍数,赶完后陶萱才凑过来,问她为什么不用三支笔。 三支笔? 那夏没听懂。 “嗨呀”陶萱轻叹一声。把书包挂在椅子后,回身趴在她的桌子上,从她手里拿过笔,又去笔袋里拿了两支,在右手里摆了摆,“喏,就这样。” 那夏呆呆的,还是没懂。 陶萱给她示范,翻开一本书,握着三根笔开始写字。 切,你才是笨蛋。 那夏抽出书看了看,终于明白了,竟然可以这样? 她撇下书眼睛亮起来,拿过她手中的笔,然后照着她的摆法,将三支笔握在手心,然后在练习本上写字。 陶萱低着头去看,然后心塞了,漂亮的五官缩起来,撅着嘴问她:“哪里丑啊,我的小夏” 那夏手托下巴,故作思考,“嗯——” 俩人还想继续聊天,班主任突然鬼魅般地出现,顺手拿起三角板敲黑板,声音聒噪,“一个个都干嘛呢,早自习该干什么不知道吗?” 说完将手里的书啪嗒摔在讲桌上,然后用她的大鼻孔冲着他们,问道:“该哪儿科了?” 语文课代表好像刚睡醒,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怀里抱着书走上讲台,抬头前先打了一个哈欠。 声音又大,又响。 底下顿时哄堂大笑,被班主任瞪消了声,他赶紧低下头翻书,停在一页,用手压了压,抬头对大家说:“翻开语文书,第67页。”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一个夏天 早自习下了,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教室热闹的像早上的超市。第一节课上之前有些科目作业收不齐,因为总有几个人还没抄完。 同学之间情谊深重,就等了等,第二三节课才收上去。后来判出好多一样答案,老师们觉得这样不行了,把课代表叫过来批评一顿,要求早自习前必须收完作业。 但是学生是什么? 学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生存的生物。 要求实行了两周就又回到原来的状态,老师索性也无所谓了,谁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心里清楚的很。 语文的默写那夏总是不合格,罚抄遍数从几遍到几十遍,又因次次惩罚名单中都有她,所以收发改错的工作就落到她头上。 早自习下了,那夏收齐改错和课代表一起去办公室,回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先是班主任和她说话,“那夏,化学测试答得不错。” 一早头脑还不太清醒,她想不起班主任说的测试,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然后是英语老师,正在坐在那吃早饭,嘴里的饭没咽下去,就和她说话:“那夏,上次写的英语作文给我一份,我要拿到三班给他们打样。” “好。”那夏乖巧地点着头,刚要转身,又被念到名字,循着声音转过身,和物理老师说起话。 那夏站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旁,被其他科任老师“呼来唤去”,直到上课铃打起来才停止。 她转过身松了口气,低头看着一直沉默仔细检查改错的男人,轻轻开口问道:“夏老师,您还有事吗?”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她一脸倦怠,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下巴指了指:“把这吃了,回去上课吧。” 那夏看到东西表情变了,眯瞪的眼睛也睁开了,面露难色,犹豫试探地问:“可以不吃吗?” 男人盯着她眼神不变,又歪头点了点,示意让她拿。 那夏愣了好久,捏起一块“薄荷糖”,剥开迅速喂进嘴里,然后把糖纸塞进口袋,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合上抽屉,对她说:“回去吧。” 得到指令,那夏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小步跑出了办公室,刚踏出门就掏出糖纸,将嘴里的糖吐在上面,狰狞着脸往班级走。 才含了一口,五官就像通了气,凉飕飕的感觉,瞌睡虫全都跑没了。更可怕的是,那人竟然备了半抽屉,难道都是给她准备的? 天那。 她心疼自己,想抱抱自己,想打语文老师。突然,班主任出现在身后,提醒她:“上课了,还小步磨蹭呢。” 那夏后背一僵,端起手臂跑起来。 初三(4)班,那夏的英语作文被当面朗读,然后在班里传了一圈,不时有人夸赞字写的漂亮。 陶冶是最后拿到手的,看到她独特的打印字体,手摸着嘴暗暗笑出声,何勋坐在他正前方,扭过头喊他:“哎,别他妈笑了,让你拿上去呢。” 陶冶放下卷子点头,然后举手示意老师,说道:“老师,我想把这个抄下来,抄完我直接还给她。” 看是好事,英语老师没有回绝,转身走回讲台前,开讲前又说了句:“陶冶,别给弄丢了。” “成。”他仍旧笑着。 中午放学,那夏和陶萱出去吃饭,在面馆碰见了陶冶他们,因为吃饭的人太多,没有单独两人的空位,大家只能挤在四人桌,和不认识的人一同进食。 陶萱先一步抢了陶冶那桌余下的两个空位,如果动作再慢一点儿,就被旁边的两个女生抢到了。 那夏原地站了站,看她招手才走过去,坐下,何勋便对她搭起话,“那夏,你的作文在我们班火了。” 那夏眨了眨眼,没听懂,倒是陶萱积极,瞪着眼,屈身凑过去问他:“啥作文?” 何勋头微微后仰,眼角瞥着她,然后说:“英语作文。” “哦。”陶萱反应冷淡,好像是自己的一样。 那夏知道这事儿,淡淡地转回头,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接着,何勋又透露起来:“阿冶还抄下来了呢。” 那夏捧着水杯喝水,险些呛喉,猛地抬起双眸,看到陶冶微笑,用胳膊肘撞了下何勋,她轻轻挪过头,目光落在何勋身上。 眼里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何勋和她静静对视,无声地交流了会儿,陶冶开口解释:“抄不来,你的字学不来。” “啊,是字。”何勋突然喊起来,他以为陶冶真的在夸作业好,但想起那夏的字,闷声低头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学不来。” 陶萱也在脑子里有了画面,那夏的字总是瘦瘦小小的,工整的像打印机印出来的。看她的字心情会变得很好,能想象书写人是怎样可爱,惹人疼爱的一个女孩儿。 但是那夏却不欢喜,可以说很讨厌,讨厌自己的字。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在嘲笑自己,于是绷着脸起身拿着椅子坐到另一桌。 将邻桌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融洽,旁边的起身给她腾地方。 陶萱和何勋懵逼,喊了她两声,无视没有反应。回头看着对方,摊手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陶冶头转向他们,嘴角微翘,低声说道:“小公主生气了。” 俩人问:“生什么气?” 陶冶笑着说:“字丑。” 那俩人无语,他们可没这意思。她的字如果是“丑”,那么只有“恶心”能形容他俩的字,小时候没少买字帖练字,但是没有一点长进,越写越不像人写出来的。前不久语文老师还说起这事,让他们有空多练练,中考判卷快,别因为字丑就更快了。 可是连学习都会偷懒,谁会主动去练枯燥的字。全班没几个人买字帖,买了也是当做摆设,字好看的继续好看,不好看的继续不好看。 老师也不再强求,最低要求,工整。即便是丑,也得看清是什么东西吧。 回去的路上,陶萱和那夏解释,她绝对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并把自己的字拿出来表真心,那夏听到最后嘴角憋不住笑了。 看到她笑了陶萱安心,顺势握住她的手,忽然聊起“红毛”。上午的课间操,他过来给自己一瓶水,瓶盖是拧开的。 陶萱特别开心,顿时觉得好幸福。 那夏不懂,一瓶水而已,怎么就感动了? 陶萱说感动的不是水,是拧开的瓶盖。 那夏就更不懂了,瓶盖她也可以打开,他打开了顶多说句谢谢,哪里感动了? 陶萱嫌她是榆木脑袋,不和她说了。 那夏却认为她好骗,第二次劝她和红毛分手。 陶萱哭笑不得,打哈哈避了过去,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想好考哪个高中了吗?” 没想到她这一跨直接到了学习,不过正是那夏关心的,愣了好久说出形成不久的想法,“直升吧。” 陶萱表情有些意外,低头捏着她的手玩,“直升啊,我还以为你要去二中。” 那夏看着她玩自己的手,如实说:“考不上。” 陶萱扑哧笑了,回头说:“努力一下,我给你打气!” 那夏看着她,顿了顿,撇着嘴:“我又不是气球。” 陶萱忽然站住,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抖着肩笑起来,声音像银铃般清脆。 周围不断聚来目光,那夏走过去,抬手拽了拽她袖子,害羞地说:“别笑了。” 陶萱一把抓住她,头轻轻靠上肩膀,噘着嘴凑上去,“怎么这么可爱,快给我亲一口。” 那夏缩着脑袋,伸手推她,嫌弃地躲开,身后想起声音,“你俩挡路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走上来的何陶二人。陶萱微微蹙眉,伸手拉了拉那夏,小声说:“有病,别理。” 何勋咋舌:“嘿,说谁可爱呢。” 他忽然来的一句,那夏没忍住笑意,回头看陶萱一脸嫌弃,拉着那夏继续走,何勋却没完没了,伸手揪住她的马尾,“哎,跟你说话呢。” 陶萱脑后一痛停住,松开挽着那夏的手,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找死啊。” 何勋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手插着裤兜看向那夏,说:“后天是你生日吧。” 那夏神色稍愣,眼睛缓慢地眨动,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 她移开目光,问何勋:“怎么了?” 何勋说:“给你过生日啊。” “你?”陶萱眼角睨他,口气阴阳怪调,“省省吧,小夏想多活几年,经不起你折腾。” 何勋语塞,嘴唇气的发抖,“你” 陶萱挑衅地看过去,“不用你说,我也很可爱,谢谢。” 那夏眉头微皱,忽然有些头疼,冤家路窄,两人快把道占满了。陶冶走在那夏身旁,听得津津乐道,不时搭腔,给他们添根柴。 那夏一路气鼓鼓,又不想引火上身,瞪了他好几眼。 午休结束后,那夏将昨天借的书还给陶冶,倒数第二节课上课前,他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问她借物理书。 那夏讨厌借书给他,因为每次借给他,还回的书都多点东西,他总是在上面乱画,一些看不出模样的动物,把她的书当成了图画本。 她刚要转身去叫陶萱,被他否定了,十分嫌弃:“你别叫她,字太丑,我看不下去。” 那夏皱着脸,吓唬他:“我会告诉萱儿。” 陶冶勾了勾唇,盯着她看了两秒,无所谓地说:“随你便。” 随即又补充一句,“你别添油加醋就行。” 那夏:“” 晚上吃过饭,那夏回到房间写作业,从书包掏出书本,物理书在最上面,她拿起打算检查一下,手瞬间翻到书中间,里面夹了一封信。 看这个颜色,第一反应是情书。昨天刚聊到恋爱的话题,今天就收到了一封情书,这是巧合吗? 她捏着情书发呆,是谁这么无聊。可也禁不住好奇,手指来到信封边缘,愣了几秒,动作轻柔地拆起来。 拆信的时候没太注意,上面多了几道很浅的折痕,很明显不是原来有的,等信纸完全打开之后,目光被右上角的字吸引过去。 ——已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一个夏天 昨晚,那夏忘了关窗户,被雨滴敲击玻璃的声音吵醒,下床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 这是夏天结束后的第一场雨,昨晚的天气预报是准的,窗外的温度很低,身上的睡裙又轻又薄,凉风徐徐吹进来,激起皮肤一层鸡皮疙瘩。 她连忙伸手将窗户关上,然后转身钻进了被窝,一条手臂沾了几滴雨,此时正在慢慢被温度蒸发掉,细软的汗毛直立起来,与棉被摩擦产生静电,打在皮肤上酥酥麻麻,奇妙的感觉。 那夏喜欢下雨天,雨声很好听,使人心静,适合背英语单词。 出门前夏茜喊住她,把围巾找出来,是去年她亲手织的,家里每人一条,颜色也一样,都是大红色。 那夏嫌它颜色太艳,出去没围过几次,一直丢在衣柜里,她推着手想要拒绝,却被夏茜强硬地围上,“下雨冷,听话。” “丑死了。”那夏小声抗议。 “瞎说,这颜色多好。”夏茜轻斥。 那夏低头,看着那扎眼的颜色,眉头拧成麻花,犹豫地说:“我去照照看。” 夏茜按住她的肩膀,“哎唷这个磨蹭,再不走要迟到了,快走。”说着把她推出门外,迅速关上门。 那夏盯着门吸~~~气,然后转身,低头看着胸前围巾,手指扯了两下,一晃一晃走下楼。 楼梯的拐角,陶冶刚好出门,抬头看见她,目光稍滞,突然勾着嘴笑了。 那夏知道他在笑什么,围巾第一次戴出来就被他笑,说她应该去旁边的公园跳舞。 时隔一年不到,他还能说些什么,那夏很好奇。 还有三节台阶到下面,他还没说话,那夏以为他长心了,继续往下走,他突然开口说话:“你那个混天绫还没扔了啊。” 这一句,那夏一脚踩空,身体直直地倒下去,像个受伤的小鸟,惊恐地叫了一声,落进一个怀抱里。 陶冶伸手抱住了她。 那夏吓得瞪大了眼睛,嘴巴被散开的围巾挡住,看不见完整的表情。双手紧紧抓着陶冶的手臂,挪动脚的时候她忽然僵住,小脸儿从莹白瞬间变成红润。 那夏猛地推开他,朝他大声吼道:“你,你手摸哪儿呢!” 陶冶冷静地收回手,揣起口袋,问:“你没穿秋裤?” 那夏皱着眉,没听懂。 陶冶继续解释:“这个手感很” 那夏脸唰的红了,咬着嘴唇,恼羞成怒地指着他:“你混蛋!!!”抬着腿用力踹过去,然后啪嗒啪嗒跑下楼,后脑勺的马尾快甩上天。 陶冶疼得弯腰,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唇边勾起浅笑。 哎,真不禁逗。 校门口,陶萱喊她好几声,跑过去拍肩膀,那夏才回神停住,回头看见陶萱,便主动给她撑过伞,“早。” “唔早。”陶萱冻得哆哆嗦嗦,低头躲进她的伞下,边收起伞边抱怨道,“妈呀快冻死了,你今天穿的很厚啊,嗬,还戴上围巾了” 说到围巾,那夏低下头,又是那抹扎眼的红,想把它扯下来,手指还没碰到,陶萱伸出手摸了摸,喟叹,“好暖和。” 那夏听完垂下手臂,眼睛盯着伞沿的雨滴,淡淡道:“给你围吧。” “啊,不用。”陶萱将雨伞胡乱卷起,放到书包侧兜,然后伸出手抱着她撒娇,“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那夏被她箍的难受,右手费力地举着雨伞,雨滴四处乱飞。 校门口人流涌动,走过的每个人都往这边瞟,眼神充满了打量和好奇。陶萱逢熟人就打招呼,然后看到她俩抱着,都会问一句“干嘛呢”。 这时候,陶萱摸着那夏的后脑勺,宠溺地回上一句“撒娇呢”。 那夏见她又胡说八道,抽出手挠她的后腰,笑着闹着,一抹熟悉身影溜进视线中,陶冶一个人撑着伞站在路口,脑袋在伞下转来转去,看样子在等人。 那夏瞬间反应过来,陶冶身边不见何勋,他们一直形影不离。正想着,一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刹车声井许多同学回头看,何勋打开门从车上下来,没撑伞穿过马路跑向陶冶。 想起刚才陶冶的举动,那夏又羞又恼,气的牙痒痒,抱住陶萱的胳膊,拖着她往学校里走。 路边,何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着脖子转着圈看,然后骂了一句:“操,你撑了把绿伞?” 陶冶没懂,疑问:“有讲究?” 何勋舌头顶着左腮,拳头落在他的左肩,不由地笑了出来,“屁个讲究,绿帽子你不知道?学习学傻了吧。” 陶冶转了转伞柄,轻声道:“意思又不一样。” 何勋弯腰从伞下出来,淋着雨,拽了一把伞叶说:“屁,赶紧收了,收了。” 陶冶眯着眼,拧着眉说:“爱用不用。”说完撑着伞转身走了。 何勋“哎”了声,两步追上去,又钻回伞下。 雨一直滴滴答答,费劲的下着,上午的课间操停了,广播通知各班自习。虽然不用上课间操了,但也便宜了第三节课,不用压堂,平白多了20分钟。而原定周二的“大扫除”,估计也要往后推迟。 可是天气像小孩儿,说变就变,第四节课刚上10分钟,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然后停了,没多久阳光便出来了。 老师讲着课回头一看,同学们都伸着脖子看窗外,抬起手重重敲着讲桌,“哎哎,干什么呢?” 有人小声喊着,“太阳,太阳出来了。” 老师也转头看了一眼,看见阳光泄进窗台,教室瞬间明亮起来,“兴奋什么?没看过太阳吗?” 常和老师逗贫的学生说:“好耶,大扫除不会取消了。” “出息。”老师训责一句,回头看着下面,将他们一个个喊回来,“行了别看了,回来看黑板。” 陶萱将书立起来,低头躲在书后,转头轻咳一声,对她比了一个“耶”。 那夏眼珠稍偏,抿唇笑了一下,抬头看向黑板。她也喜欢大扫除,不用上课,劳动使人快乐。 到了中午,正个天空都放晴了,水洗过的天就是好看,像一块淡蓝色的绸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香甜而不腻,让人心情愉悦。 那夏和陶萱出来买饭,陶萱很饿,不想往远处走,选择了路边的煎饼摊。而那夏不爱吃煎饼,则去旁边的凉皮摊排队。因为正是饭点,排队的人多,那夏有点担心,怕排到自己这没了。 终于到了她这儿,凉皮阿姨刚要和她说话,突然“哎呀”了一声。 那夏心一紧,忐忑地等着她下文。凉皮阿姨停下手,回头冲她抱歉的笑,“哎呀,不好意思姑娘,面筋用完了,你还要吗?” 听她说完,那夏想打自己,瞎担心,然后中了。身后队伍还排着,看她没反应便挤上前,语气特冲,在她耳边嚷嚷道:“哎你要不要,不要就让开!” 那夏被挤开一些,身子在队伍外,但不甘心排这么久,最后饿着肚子,于是举着五块钱挤回去,“要,我要。” 虽然阿姨多给了凉皮和黄瓜,但并不能代替面筋的存在,没有面筋的凉皮食之无味,最后陶萱分给她一半煎饼。 下午,广播通知大扫除正常展开。卫生委员将分配表贴在后黑板,还没走开都围了一圈挤着看,希望自己被分配到外面清洁区,不在老师眼皮底下可以耍一耍。 那夏觉得哪里都行,就是不想拖地,那个又脏又累人。可是陶萱看完告诉她,她被安排到拖地一组了。瞧她一脸的不情愿,挑起她下巴,冲她挤眉:“那我和你换换?” 那夏眨了眨眼,露出齐整的小白牙,甜甜地笑了,然后摇着头,“没关系,你去做你的啦。” 陶萱偏着头,“真的?” 那夏点头。 陶萱举手,掌心冲着她,说:“那公主加油!” 那夏和她击掌,喏喏道:“王子也加油!” 目送着陶萱离开教室,那夏坐在位子上发了会呆,听到卫生委员的催促声,她极不情愿地走到班级后面,去拿有点发霉的拖把。 她拿着拖把迅速出了教室,然后顺手将拖把扔进花坛里,不巧被班主任看到呵一声,“那夏,你在做什么?” 那夏有些慌乱,解释道:“我手抽筋了。” “是吗?”班主任眼角睨她,“不是损害公物吗?” 那夏赶紧捡起来,低着头,“不是不敢。” 班主任手背过身后,转过身对她说,“那赶紧动起来吧。” 那夏松了口气,转身拎着拖把来到水池,拧开水龙头冲洗起来。拖把脏的看不出颜色,流出的全是黑乎乎的。 “嗬,看着点儿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转头,旁边的水龙头下多了一个拖把。 那夏没有抬头,将水龙头关小,开始转着拖把,按压。脏水全部跑出来,看得直想吐,她别过脸缓缓,然后继续弄。 陶冶看着她想笑,“至于么” 那夏低着头不搭理他,专心对付脏拖把,一定要洗到留出清水。之后不断有人过来,和她借水龙头。 “那夏,让让,我洗个手。” “好。” “那夏,让让,我洗抹布。” “好。” “那夏,我洗好了。” “好。” 陶冶这么个活人,被她无视的彻底,搭别人的话,却瞧也不瞧自己,有点不是滋味地开口,“哎,我吃你东西了?不拿正眼瞧我。” “”那夏停了一下,侧着头,确实没拿正眼瞧他,慢悠悠地说:“你随便打开我的东西。” “东,西?”陶冶微微拢眉,想起了什么,突然勾嘴坏笑,“哦是那个啊,那个情——” 后面的字被那夏瞪没了,陶冶坏笑了一会儿,蹩脚地解释道:“不小心打开了,然后顺便看了看。” 他还敢说? 那夏服了他的“不要脸”,替信的主人剜他一眼,提起拖布甩他一身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一个夏天 “我靠,你这丫头” 陶冶弹簧似的跳开,低头看到袖口和前胸上湿了,伸出长臂要拽住她,却先被先拽住了。 是他们班的班长“胖虎”。其实“胖虎”不胖,就是做事有点儿虎,说话有点儿毒,“陶冶,让你洗拖把洗这么久,你是洗呢还是吃呢?” 陶冶拧了拧衣服,一边抖一边说:“班长,女孩子要温柔。” “胖虎”不吃他那套,命令的语气:“赶紧的!就等你呢。” “行,知道了。”陶冶应付两句。 等她走了关上水龙头,拎着拖布走到花坛前,一只手提着控水。树叶散发着一股清香,刺激着喉咙有些发痒,好想抽烟。 控得差不多的时候,何勋突然旁边钻出来,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问他:“去不去厕所?” 陶冶看着他斜了斜头,转身将拖把支在台球案子上,跟何勋一起去厕所了。 3班,那夏在教室里拖地,同学在前面扫,她紧跟在后面拖,因为玻璃还没擦完,人总是进进出出,地基本算是白拖。 卫生委员看着她,犯了头疼,走过来和她说:“那夏,你这样不行啊,等他们都干完活再拖。” 那夏看着大家踩来踩去,留下的一串串脚印,表情竟然一点也不恼,冷静地说:“我知道,就是没事儿做,多拖几遍。” 她都这样说了,卫生委员也没什么意见,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你开心就好。” 那夏拖完第四遍,同学们不好意思踩了,在门口站了一排,等干了再进去。班主任过来视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直接走进教室了。 大家一起喊“老师别进”,还是没能喊住,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班主任听见了,下意识低头,看到几个脚印,踩地雷似的退到门口,飞快地转移话题:“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还没回来。”有人说。 “哼,肯定又玩疯了。”班主任迈下台阶背手而立,看到提着拖布回来的那夏,余光迅速地瞟了眼地面,然后点到她的名字,“那夏,去清洁区把男生喊回来。” 那夏把拖布交给别人,然后去了清洁区,只看到两个女生,任务已经在收尾了,便走过去问她们:“男生呢?” 估计是被男生气的,两人的口气不好,“不知道。” 那夏秒懂,转圈看了看,这片清洁区挺大的,两人扫确实费劲,又问:“他们一点也没扫吗?” 一个女生站直了,手叉着腰,气鼓鼓地说:“扫了两下就跑了,气死人,我一定告诉老师。” 另一个女生也同意地点头。 那夏安慰她们两句,帮着一起扫完,然后穿过操场,直奔东南角的厕所。 厕所是男生的根据地,去那里找人,一找一个准。 男厕聚集了从初一到初三的男生,有烟瘾的都趁大扫除过来冒个烟,因为这个时间,教导主任一时半会儿不会查这里。 因为嫌弃里面的味道,陶冶靠在门口进来的墙上,外面有初一的小鬼看着,所以可以悠闲地享受。 何勋和几个人边抽边聊,听了几个字是游戏,这不由地让他想起昨天最后一局,他们队输得太垃圾,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砸键盘。 陶冶懊恼了一阵,吸完最后一口,侧过头慢慢吐出,外面突然吵吵闹闹。 “哎哎,你往哪儿走呢这是男厕!哎——” 陶冶赶紧直起身子,咳了声提醒何勋,将烟蒂丢下踩在脚底。正要走出去,一个肉垫蹿进来,和他撞了满怀。 那夏吃痛地叫出来,然后抬头瞪人,陶冶看到是她,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 接着,身后传来几声“卧槽”,“什么情况”,“有女的进来了”之类的惊恐声。 何勋也快吓傻了,手指烫了一下,转身扔进便池内,一边冲水,一边吼着几个正要小便的人,“妈的关闸!都他妈把裤子提起来,快!!” 那夏撞懵了,轻轻揉着额头,闷闷地说:“我找人。” 陶冶高出她多半头,手死死地按住她肩膀,身体挡住了视线,呵斥道:“你这他妈是男厕,你先出去!” 那夏来了脾气,进都进了,不找到人太亏,于是扯着脖子喊:“李想,王力,赵硕你们在里面吧,都别躲了,班主任叫你们回去。”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陶冶真想叫她一声:祖宗! 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僵住了,呆呆地望着出口,被陶冶挡着看不清那夏,何勋抓着头走过去,回头对陶冶说:“来,把这疯子抬出去。” 那夏挥着手突然吱哇乱叫,被他俩一人一边拎出去,按在对面实验室的墙根,何勋开始对她的□□:“我他妈是服了,你进男厕做什么?” 那夏拽了拽衣服,扬起头,一脸平静:“我找人。” 俩人:“” 陶冶双手插起裤兜,头微垂着,静静地盯着她。 何勋沉不住气,低头凑下去,语气那般无奈,“我说公主,咱找人也看看地方还有性别,男厕是你能进的地方吗?” 一瞬间那夏偏了头,突然捂着脸蹲下,何勋一吓,退开一步问她:“干嘛啊?” 她嫌弃地说:“烟臭味,快离我远点儿。” 何勋和陶冶对视一眼,自动后撤了一步,低下头看着她。 陶萱回来找那夏,同学说去找男生了,她一听大事不好,冲出教室奔向厕所。 他们应该不知道,那夏胆子贼大,敢闯男厕所。 陶萱急急忙忙找来的时候,陶冶何勋正在轮番说那夏,那夏可怜地蹲在墙根,下颌磕着膝盖一动不动。 何勋说累了,陶冶顶上,嘴上毫不留情:“你以后带着脑子上学。” 那夏这下不爽了,站起来拍拍裤子,抬头斜了斜他,顺带稍上了何勋,“抽烟的没资格说我。” 陶萱察觉气氛不对,不仅仅是三人之间,还有周围几米外的,那些颇有探究的眼神,可以确定那夏应该做了。 何勋撸起袖子,叉腰,挑着眉毛瞪她,“嘿,你说什么?” 那夏闭眼不甩他,转身拉起陶萱走,她们前脚刚走,身后议论声就大了,“哇靠,这女的好猛,刚才冲进男厕所了” 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真的吗?有毛病啊!” 陶冶晃悠悠地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投射过去,那群鸡婆的男男女女,把他们盯到不说话了,回头对何勋扬起下颌,“回去吧。” 这烟抽的,闹心。 听到她承认“闯厕所”,陶萱还是腿软了一下,拉开她上上下下打量,然后无力地垂下头摇:“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那夏抿着嘴,嘴角一翘:“没看见什么。” 陶萱倒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一只眼,然后笑弯了腰,伸手搂过她往回走,“没看见就好。”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同学们间流传着“女生闯男厕所”的谣传,但是不知道女生叫什么。其实不是不知道,是因为封了口。 晚上放学,那夏收拾书包的时候,陶萱走过来和她说:“小夏,我今天可不可以去你家住?” 那夏坐在椅子上,正拿着书,蓦地停住,然后歪着头问:“你爸妈不在?” 陶萱拎起书包到肩上,语气平静:“我爸单位旅游,俩人去三亚玩去了。” 两人前后走出教室,刚走了几步,身后有人在喊陶萱,回头一看是“红毛”。他斜斜地站在台阶上,校服系在腰间,双手插着裤兜,抬起一只手臂,冲她勾了勾手指。 就那么一下,陶萱的魂都没了,转过身傻笑着,就要冲过去,那夏拉住她问:“你们还没分手?” 陶萱没听见她说话,抽出胳膊对她说:“等我一下哈。” 那夏重重地叹气,不想看他们站在一起,提了提肩上的书包带,转身丢下一句,“我去校门口等你。” 校门口,那夏站在路边,无聊地揪着灌木丛,叶子翠绿鲜嫩,手感很好,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揪得停不下来。 等了快10分钟,陶萱还是没出来,看见陶冶和何勋,何勋伸手戳她的脸,“嘿嘿,快给你揪秃了。” 那夏停手腕一僵,回头看着两人,然后再看地下,叶子落了一地。 陶冶问她:“你怎么不走?” 那夏抬头说:“等萱儿。” 何勋拨了拨头发,耍帅一笑,然后说:“她让你先走。” 那夏对他半信半疑,扭头看着校门口,觉得他没必要骗自己,不知道陶萱想什么,转身沿路走向车站。 陶冶今天没骑车,也准备坐公交,和她走上同一条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一个夏天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车站,那夏从书包掏出小洋人,叼着抬头看到他,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又拉开一个兜拿出单词本,一边喝酸奶一边背单词。 陶冶原本站在她身后,隔了两个人的位置,后来人多了,他被迫往前移了移,来到她身侧,低头,看到她腮帮子一鼓一凹,像一只抱着松子的松鼠。 那夏留意到他的目光,好像一直盯着她的小洋人,他不是最讨厌奶类的饮品么,干嘛一直盯着看啊。 想不明白,那夏没搭理他,眼珠移回来继续看单词。 没多久来了一辆公交车,要上车的人轰地挤过来,产生的肢体碰撞,陶冶是第一个倒霉的,然后是他旁边的那夏。 那夏瘦瘦小小,书包又沉,被撞一下就倒,在她抬头发怒之前,陶冶先发制人:“收起来吧,天天背也没见你考满分。” 这句话说的可扎心了。如果对陶萱和何勋说,俩人肯定表示赞同,他俩确实不爱学习。 但是对那夏说,有点残忍了。她从小到大勤奋刻苦,没有拿过一科满分卷子,陶冶懒惰散漫,数学物理却经常满分。 摧毁一个人的信心不是说她不努力,而是努力了却和不努力结果一样。 简而言之就是笨。 那夏不能接受这样的评价。眼神瞬间变的锋利,五指慢慢收紧,从牙齿下拽出酸奶袋,拿着似要丢他,咬了咬牙丢进垃圾桶,飘出一句:“要你管!” 陶冶眉毛动了动,幅度不大,目光继续在她脸上游走,停在某处,吐了一个字:“嘴。” 那夏仍在瞪着他,鼓起腮帮子,更像一只松鼠了。 看她不懂自己的提醒,陶冶抬手伸向她,那夏瞬间进入戒备,瞪着眼睛后缩,以为他又要掐脸,离脸两厘米时停住了,拽了下她的书包带,笑着说:“嘴边有酸奶。” 那夏一听忙低头蹭,找错了边,马上换到右边,摸到了湿黏的东西,抬起胳膊蹭了去。 这时,公交车来从路口慢慢悠悠跑过来,身后等车的人呼啦一拥而上,那夏被推到坎儿下,陶冶及时拉住她的胳膊,然后手臂用力把她拽上车。 那夏跌跌撞撞走到后车厢,刚要找个地方站稳,又被陶冶拽着往后面送,指给她看:“那儿还有个座。” 那夏看见了,可是旁边是个老头儿,眯着眼像在睡觉,她不想打扰,于是甩开手臂,回身抓住一个手拉环,说:“我不坐。” 说完有人走过去坐了,陶冶往前探身,低头说了一句“笨蛋”。 那夏抿着嘴唇,没搭理他,等人上完车子启动,她又拿起单词本,左摇右晃地看起来。 五分钟后,她终于放下单词本,另只手扶着头,薄唇轻轻抖着,“我晕陶冶。” “废话,公交车上看书能不晕吗。”陶冶毫不留情地说。 那夏从手下抬头,蹙着眉,轻咬着下唇,声音有些低弱,“我想下车。” 陶冶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下着命令:“闭上眼睛。” 那夏有些迟疑,没有几秒,自动地闭上眼睛,手松开头上的扶手,改去抓住陶冶的手臂。 “慢慢呼吸,吐气。”陶冶教她调息,旁边有人侧目,目光玩味,陶冶转过头没理。 那夏缓过劲儿,睁开眼睛,拿起单词本,对他说:“帮我装起来。” 陶冶懒懒地接过,转到她身后,拉开拉链,刚要丢进去,书页因为压痕自动散开,看到几个单词。 “好了吗?”那夏扭头问他,语气有些急。 她想起书包里有卫生巾,不知道他拉开了哪个兜。 陶冶回到她身侧,扬起单词本,半眯着眸看她,嘴角微扬,说:“你竟然还在背初一的单词。” 那夏舌尖舔着嘴角,这是她表现害羞活尴尬时的小习惯,迅速看了一眼台词本,然后瞪他,“和你有关系吗?” 我背一年级的也和你没关系! 陶冶无所谓地耸肩,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很好玩,他手勾着手拉环,“看到你我想到一句俗语。” 那夏伸手夺过单词本,拽下书包自己装,看到最大的兜拉链开着,瞬间松了口气,然后扔进去拉上拉链,转身拉着手环。 陶冶看她扭过头,低下头问:“你不想听?” 那夏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陶冶继续说:“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 那夏睫毛眨了一瞬,然后回头,眼睛像两个深潭,好像要吸走他的思想,盯了大约半分钟,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到站下车,那夏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把身后的陶冶吓了一跳,以为在马路上听到了猪叫,然后快步走到她身侧,低头盯着她肚子猛瞧。 那夏也听见了,一阵脸红,瞪他:“你看什么?” 陶冶垂着头,没有回应,被她第二次轻呵,才慢慢抬头,嘴角扯了个坏笑,“你怀了个小猪?” 听到他的浑话,那夏羞意褪去,气得全身发抖,屏气吼了一声:“滚!!” 噗噗噗像一瓶可乐用力摇过,打开盖瞬间喷出来。 那夏就像一瓶可乐。 回到家,那夏大力甩上门。 屋内正在揉面的奶奶吓了一跳,拿着擀面杖跑出来,看到是她松了气,“我的那宝哎,你要吓死奶奶啊。” 那夏没想到奶奶来了,赶紧脱下鞋跑过去,小声道歉:“对不起奶奶。” 奶奶心脏不好,禁不住惊吓,平时很小心。因为手上有面,没敢碰她,稍稍弯下身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那夏摇头,“没有。” 奶奶拧着眉,又问:“那是考试没考好啊?” 那夏还是摇头,“不是。” 还要继续问的时候,厨房传来刺耳的“滋滋”声,水烧开顶起盖子。奶奶回头看了看,和她说了一句,转身进了厨房。 那夏站在原地,愣了愣,转身走向房间。无力地推开门,走到床边,连书包也没摘,直直地倒了下去。 单词好难背,肚子好饿,陶冶混蛋 想起他刚才那句调侃,那夏脸埋在被子里,“啊啊啊啊”大喊发泄,累了停下翻过身,看着头上的吊灯发呆。 她猛地坐起身,卸掉书包,跳下床去厨房找奶奶。 奶奶揉好了馒头和花卷,正在往蒸屉上,她走过去看,馋得她口水泛滥,看到那夏眼巴巴盯着,奶奶心疼地拉走她,“那宝儿饿了吧,奶奶给你切点水果。” 那夏吃了一个苹果,四个橘子,才稍稍缓解饥饿感。她没敢多吃,因为还有晚饭,奶奶做饭,好久才有一次,她得吃的尽兴。 那夏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隔会儿瞟橘子,犹豫要不要再吃一个,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墙上的钟表,走到电视前打开。 七点天气预报快开始了,她按遥控器到北京台,刚要坐下电话突然响了。她怔了一会儿,放下遥控器,走过去接起来,“喂,你好。” “那那,是妈妈。”对面是夏茜,声音轻柔,一点点传过来。 “妈妈~”那夏撒娇地喊了一声,“你还没回来吗?” 夏茜说:“妈妈还有作业要批改,然后和同事吃饭,你和奶奶一起吃饭吧。” 那夏问:“爸爸呢?” 夏茜又说:“你爸加班,别等他。” “哦”那夏失落地挂了电话,看到天气预报已经过了,走进厨房告诉奶奶,饭菜不要做太多。 而奶奶准备好多菜,听到爸妈都不回来,眼神黯然,然后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咱们吃,奶奶现在炒菜,你帮奶奶把馒头花卷捡出来。” “好嘞。”那夏脆生应道,跑过去关上火,用毛巾附着锅盖,慢慢拿起来,反过来放到一边。 热腾腾的白气冲出来,她缩着脖子往后躲,等白气被抽烟机吸得差不多,才从筷子筒拿出一双筷子,把馒头和花卷夹出来。 馒头个小圆,花卷褶儿多,颜色有点略黄,奶奶说这颜色才正常,外面的馒头白,可能加了一些增白剂。 那夏端起盘子,凑近闻了闻,面粉的淡香。奶奶突然和她说:“那宝儿,捡几个装袋子,给你陶爷爷送过去。” 那夏没有多问,照做。奶奶每次来家里做饭,都做好给他们送点,她问过为什么,奶奶说邻里之间要多走动,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那夏懒得爬下楼,于是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拎着东西出门。没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声,陶冶走出来,边爬楼边吐槽:“你怎么这么懒?” 那夏居高临下地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陶冶慢悠悠地挪到上面,停在最后一个台阶,接过袋子提起看了看,又递回去:“太多了,我们就俩人吃,你拿出去几个。” 那夏愣着没动,有些疑惑:“叔叔阿姨呢?” “去旅游了。”陶冶说。 那夏突然想起来,陶萱爸妈也去旅游了,两个人的爸爸在同一单位上班。她在心底发出由衷的羡慕。别人家的爸妈都一起去旅游,而他们家在一起吃饭都费劲。 陶冶看她发呆的傻样,突然提着袋子碰她的脸,温热的馒头贴上皮肤,突然起了层层涟漪。 “啊——”那夏叫了一声,用力推开他,捂着被烫的地方,控诉他,“你烫我!会毁容的啊!!” “”陶冶嘴角抽了抽,嘲弄道,“你毁容等于整容。” 那夏松开手,眼含嗔怒,问:“你说什么?” 陶冶抿了抿唇,拎着馒头转身,淡声道:“没什么,谢了。” 那夏看着他消失在转弯处,气鼓鼓地骂了一句:“混蛋。” 被他气了一下,晚饭那夏吃了一个馒头一个花卷,不包括粥和菜。伸手要拿第三个时,被奶奶抓住手腕,掐了掐她的脸蛋,不让她继续吃了。 回房间写作业,她坐下没多久就打起咯,一下一下停不下来。然后一边写一边打,嘴里振振有词:混蛋,臭东西,陶冶 陶冶一晚打了十几个喷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一个夏天 翌日。 天空透蓝,清风阵阵。几片薄薄的白云浮在空中,缓缓游动,隔一会儿就变换了形态,特别有趣。 今天是她的生日。早上夏茜给她煮了面条和鸡蛋,饭钱给了她一百,让她中午和同学先过生日,然后晚饭等那新洲回来,一家人一起过。 听到爸爸不加班,那夏心中快然,开心地去上学了。 陶萱比她先到,坐在她的位子上,侧着身子,姿势慵懒,手里拿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漂亮小盒子。 “萱儿。”那夏喊她。 “今天你晚了。”陶萱看了下手腕。 她轻轻恩了一声,站在桌子旁边,她去路口看那新洲,但是没有等到,路上公交车又堵了,所以比平时晚了好久。 陶萱拍这膝盖站起来,然后把礼物递给她,笑容像烟花那般灿烂,然后说:“来,寿星收礼物。” 那夏接过来,问:“是什么?” 陶萱挤眼:“拆开看。” 同学们听到后围过来,和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刚刚打响,同学们陆续回到位子上,那夏还没拿到早晨交上的卷子,语文老师每次把默写错的留下,进行当众批评,看来这次又有她。 陶萱回头扫了一眼,桌面空荡荡,用口型问她:“你又错了?” 那夏撅起嘴角,轻点了头。 陶萱垂下头,看着她叹气,说了两个字,“笨蛋。” 接着,语文老师开始讲话:“我念到名字的上来拿卷子。” 念了大概十几个,还没念到自己,那夏不安地等着。虽然多多少少习惯了,但是在众人面前接受批评,她还是觉得丢人脸红,并且不希望自己留到最后。 语文老师站在讲桌一侧,手里最后一张卷子被领走,转身走上讲台准备讲题,那夏提着的心脏一荡到底,举着手从位子上站起来,问:“老师,没有我的。” 语文老师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拿起粉笔准备板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竟然开起玩笑地问:“你叫什么?” 一阵轰然的嬉笑,稀稀拉拉,那夏咬了一下唇,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那夏,那年夏天的那夏。”然后心里疯狂吐槽,这个名字还是你取的。 语文老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回头翻了翻书本,装作意外找到后抽出来,拿起来打开,对她说:“过来拿吧。” 那夏走出位子,每一步踩着恨意,拿起卷子一看,默写根本没错。刚要回头找,听到语文老师说:“看看右上角,然后念出来。” 视线往右上方一偏,那夏整个人僵住,名字一栏:陶冶。 大家都抬着头等她念,她无措地捏着卷子,看着那两个字,感觉到卷边被攥皱了,任由时间溜走十几秒,语文老师松口放她回去。 那夏放下卷子,低着头走回位子上,坐下时脸红透了。还有几道视线跟着她,语文老师喊回来,开始上课。 陶萱一直试图和她说话,又给她写小纸条,但是那夏始终没有回复,一节课都保持着沉默。直到下课她抽走卷子,好奇地往右上角一看,手捂住嘴咯咯笑起来。 那夏捏着笔,朝她鼓着脸:“你再笑我生气了。” 陶萱合起卷子,放回她桌子上,然后喘了喘气,严肃道:“不笑不笑来,和我说说,你怎么写上去的?” 那夏纠结地皱着眉头,她不能说因为生陶冶的气,晚饭吃撑到打嗝,一边写作业一边骂他,然后不小心写上去了。 这样也太丢人了。 中午,天热的发狂。 那夏也被气得发狂,和陶萱两人点了肯德基全家桶。她一直有个怪毛病,就是生气时特能吃,心情会被食物治愈,不开心一扫而空。 回学校前,她又去超市买了两个可爱多,给了陶萱一个,过马路的时候,那夏手里的可爱多被抢走。 回头看是何勋,还有陶冶,可爱多在何勋手里,眼看着他咬了一口,“哇好凉,啊呀好腻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陶萱瞬间冲到他面前,吼他:“何勋你欠揍啊,还给小夏。” “还什么。”陶冶冷她一眼,然后看着那夏,说:“你生理期快到了吧,还敢吃凉的,想痛死是吧。” 陶萱的怒火瞬间熄止,愣了一下,心里迅速算了算日子,抓起那夏的手,回头说:“对了,你是月底来,你还敢吃这个啊。” “没记性。”何勋也来一句,凑份子。 三个人三张嘴,给她说的哑口无言。那夏有较为严重的痛经,冷食冷饮,夏茜管着她平时很少吃。 那夏忘了大姨妈这事,和陶萱何勋商量:“我吃一口还不行吗?” 今天是她生日啊 “可是我咬过了。”何勋嘚瑟地举给她看,想用这个理由来拒绝她。 那夏眨了眨眼,淡定地说:“我不介意。”说着伸着脖子张开大嘴,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何勋飞快地拿开,举到头上,然后喊陶冶,“快拦住她。” 那夏没吃到气的跺脚,眼睛定定地盯着可爱多,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是在盘算着怎样咬下来。 陶萱见状,把手里的可爱多顺手给了何勋,然后抱住她的腰安慰道:“啊等过了这几天再吃。” 陶冶看她还不死心,拿过何勋手里的可爱多,在上面咬了一大口,然后再递给她,“吃吧。” 瞬间,那夏心里的小火苗被熄灭,眼里嫌弃的痕迹很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吃了。” 前后的变化如此之快。何勋笑疯了,手拍着大腿,然后看向陶冶:“哈哈人嫌弃你。” 陶冶表情有些垮掉,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何勋抬起手肘碰他:“还愣着干啥,赶紧吃啊。” 陶冶低头,拿眼角斜他:“还吃?” 何勋举着可爱多,虚伪道:“不吃浪费了,好几块。” 最后一句虚的不能再虚,何勋吃冷饮一直都是八喜,可爱多啥时候入他眼了。 陶冶敷衍一笑,把可爱多摁在他手里,“那都给你。” “”何勋举着两个冰淇淋,抬起腿踢他一脚,骂道,“艹,都吃了,你想让爸爸拉肚子!” 陶冶踢回去:“滚,儿子。” 那夏没想到陶冶这么无赖,知道她不吃他咬过的东西,还把上面的巧克力全吃了。加上写错名字那件事,两件事让她呕的要死,特想和陶冶干一仗。 陶萱走在一旁不敢出声,以免受池鱼之灾,这位公主最擅长迁怒。 回到班里,那夏气消了大半,问陶萱:“你昨天回家了吗?” 陶萱愣了下:“当然啦。” 她的回答卡壳了,那夏追问:“昨天,你和‘红毛’去哪儿了?” 陶萱听见她喊红毛,一头黑线,纠正她,“他叫冯家浩,不叫‘红毛’。我们去奶茶店喝奶茶,然后他送我回家了。” 那夏问:“几点?” 陶萱说:“九点。” 一杯奶茶喝到九点,那夏不信,肯定又去别处玩了。她没接着问下去,而是问了更重要的问题:“你们现在是谈恋爱吗?” 陶萱脸上一闪而过的娇羞,含糊不清地说:“是吧是吧”嘴角却止不住上扬弧度,像今天的阳光那样刺眼。 那夏心情更低落了,下午很少说话,埋头做题。 第三节课上了10分钟,那夏肚子突然疼起来,和老师说去了厕所,发现大姨妈提前来了,而她没带卫生巾,卫生纸也不够用。 本来想等人进来借,偏偏没有人上厕所,就在她两腿失去知觉,快要哭出来的时候,陶萱像英雄一样出现,给她带了纸和卫生巾。 那夏以为是老师发现她很久没回去,陶萱却说老师完全忘了你,是她提醒一句才想起来让她来找。 那夏心凉凉,但没有肚子凉,小腹中揣着把剪刀,在你放松时剪一下。她庆幸中午没有吃可爱多,不然一根就会要她的命。 后来的一节半课,她几乎半趴着听完,脸色发白,眼神无光。老师知道她的情况,给了更多照顾,所以即使她睡着了,也没有叫醒她。 那夏在学校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虽然成绩过于平庸了些,但是乖巧的性格深受老师喜欢。同学们说不上都喜欢,但是对她都不讨厌,就冲“好说话”这点,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放学了,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声音又大又响,那夏却还在酣睡中,丝毫不受影响。陶萱被班主任叫走,走之前叮咛其他人先别叫她。 陶冶收拾站在门口等何勋,回头间看见3班后门开着,便侧身往里面瞭了瞭,看见那夏趴在桌子上,而身旁的人都走光了。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确定她在睡觉,随即抬脚跨进去。教室还有三个女生,看见他目光不由自地黏住,一边收拾一边看他,收拾完毕走到门口,最后一眼都充满了八卦。 看到她们消失后,陶冶啧了一声,然后垂下头,看着被头发遮住脸熟睡的小猪,他慢慢地从侧兜拿出一只手,握拳在空出的桌面上敲了敲。 小猪没有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一个夏天 那夏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夏天,天气特别炎热,那夏从爷爷家回来,口干舌燥,等不及爬上楼喝水,跑进了小区的超市。店里没有大人,只有陶冶在,看见她怀里抱着东西,特别好奇,求她给自己看看。 那夏又渴又累,没有想太多,把装着知了的罐子给他,叮嘱他不要打开盖子,然后跑过去拿了一瓶可乐,站在电风扇前吹凉。 差不多的时候,她走出来看,陶冶正在放知了,罐子已经空了,瓶盖散落在地上。她快气疯了,把少半罐可乐丢他,然后追着他打。但是他跑的太快了,根本追不上。跑累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空罐哭天嚎地。 后来,陶冶被陶爷爷揪过来道歉,还把自己喜欢的玩具给她,但是那夏不喜欢也不想要。所有东西都不及那几只知了,因为那是爷爷给她抓的,在中午最热的时候,爬上树花了三个多小时。 她伤心地哭了好久,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水都哭干。慢慢醒过来那一刻,看见“罪人”就站在眼前,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充盈的胸口破了口子,鼻涕和眼泪一涌而出,最后竟然嘤嘤哭出来。 陶冶被她吓住了,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推她:“你怎么了?” 那夏只哭不理人,小身板微微抽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陶萱跑回来看见,赶紧凑下去问:“小夏,怎么哭了啊。”然后回头指责陶冶,“哥,你又逗她了!” “”陶冶真是一秒体会“锅从天上来”,他就是一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啊。 那夏把头转过来继续哭,陶萱轻轻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的像片羽毛,问她:“是肚子疼吗?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院。” 陶冶听到“肚子”俩字,好像明白了,刚要说话肚子挨了一拳,陶萱冲他大声叫嚷:“还站着干嘛,蹲下,背小夏。” 陶冶捂了下肚子,然后捏了捏眉心,他妹怎么这么彪。然后垂下手,似挡着肚子前,问她:“吃药了吗?” “没带啊,你快点儿成不,要不你去喊何勋。”陶萱急地直跺脚,再推了他一下,狠狠瞪着他。 陶冶从肩上拿下书包,随手扔到旁边的桌上,然后转身屈膝蹲下来,低声对她说:“那上来吧。” 那夏被陶萱拉起来,头发湿透糊一脸,摇了摇头。陶萱向她保证:“没事,他不会欺负你,我看着他呢。” 陶冶为自己辩驳:“我没欺负。” “闭嘴。”陶萱抬头呵斥他,然后递给那夏纸巾,看着她擦脸。 这时,何勋挎着书包出现,校服随意搭在肩膀上,抬手敲了敲玻璃窗,问:“哎,你们在干嘛?” 陶冶闻声回头,淡着表情,然后转过头,何勋笑着走进来,揶揄道:“艹,你蹲着下蛋那,走啊。” 走近后看到那夏在哭,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伸手轻轻扒开陶萱,咧着嘴:“哟,小公主哭了。” 漫不经心又略带调侃的语气,陶萱轻轻揽着那夏,目光凶狠地扫过他和陶冶,一字一顿地说:“你俩赶紧滚。” “你——”何勋被言语激怒,脸色变了,低头和她回瞪。 陶冶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一直低头啜泣的那夏,眼神暗了下去,拉住即将“喷火”的何勋,平淡道:“我们走吧。” 半个小时后,那夏和陶萱离开学校,那夏眼睛都哭肿了,像两颗小西红柿。路上被人歪头观摩,陶萱一一瞪回去,然后把她送回了家。 夏茜在家,看到女儿哭成这样回来,心疼得不得了,赶紧给她喂了止痛药,又煮了红糖姜水,让她去床上躺着。 那夏的经痛是遗传夏茜,而且更严重,甚至发生晕厥。两年前吃过中药调理,但是吃坏了胃,那一阵子总是闹肚子,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体重从90斤降到80斤,夏茜不得不停止用药。 那夏没有去床上躺着,抱着热水袋坐在沙发上,眨也不眨地盯着墙上,那新洲今天不用加班。 七点做晚饭,夏茜打算先吃,那夏不同意,非要等那新洲回来。等到七点半,门外终于传来敲门声,那夏冲过去开门,那新洲头戴警帽,一身浅蓝色警服,手里提了两大包吃的。她跳着抱上去,欣喜若狂地喊:“爸爸。” 那新洲欣喜地笑了,放下袋子,抬手抱了抱她,喊着她的小名,“我的那宝,老爸回来了,生日快乐。” 饭桌上,那夏的话一直讲个不停,努力和那新洲聊天,说了今天早上的事,“爸爸,最近在路口都看不到您。” 那新洲是一名交警,负责的区域她上学经过,上下学经常能看见,但是升入初三,她就很少看见了。 “爸爸换了片儿区。”那新洲停了筷子看着那夏,目光充满了柔情,“闺女,爸爸这阵子太忙,等休假了,爸爸带你去玩儿。” 那夏眼睛放着光,抬头问:“出去玩?” 那新洲点点头,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夏茜拿起来,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白水,然后放过去。 那夏垂下眼睫,筷子戳在碗里,戳了几下,状似不经意地问:“可以去三亚吗?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一起去。” “三亚?”那新洲夹菜的筷子一顿,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怎么想到那里,然后随口一问,“怎么想去那里?” 那夏却被他的提问噎住,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低下头扒了两口米饭。她不想说看到陶萱陶冶的爸妈去了,然后产生的一点点羡慕,让她对三亚有了一种特别的向往。 夏茜大概猜到她的心思,把旅游的事说了,那新洲听完转头看着她,眉眼一弯,宠溺地笑了,说:“国内不好玩,老爸带你去国外玩。” 那夏还未来得及高兴,刚加了一块排骨,夏茜突然揶揄道:“得了吧。还想有假期出去玩,那你先把工作辞了吧。” 那新洲:“” 警察碰上老师,也是输。 次日,那夏在肚子上贴了两个暖宝宝,带了止痛药和一大瓶姜水,夏茜叮咛她有事别硬撑着,然后有事去找她干爸。 那夏一脸抗拒,她才不会去找准备了一抽屉薄荷糖的人。刚走出小区,看见陶冶拎着东西从超市走出来,两个人目光撞上,停了一瞬,那夏便低着头转身走起来。 陶冶忙不迭地跟上去,轻声喊她:“哎——” 那夏不想搭理他,加快步伐,但是因为身高差,她的一步是陶冶的半步,逼得她开始小步跑。 她跑他追,俩人故意叫着劲,跑了十几米,前方出现两只大型犬。体格相当大,那夏瞬间站住了,瞪着眼睛不敢动。 刚巧,狗狗也抬头看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向她冲过来。 源于本能的反应,那夏转身往回跑,看见陶冶伸出手臂,想躲到他身后避避,却腿软扑进他怀里。 陶冶被撞到了锁骨,微微吃痛,右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撑着自己,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有有有狗啊” 寻声抬起头一看,是两只哈士奇,站在三米处看着他们。看见它们漂亮的毛发,陶冶发自内心地赞叹:“嘿,真漂亮。” “漂亮你个头!你你快轰走它啊!”那夏急了飙出脏话,手紧紧抓着他的校服,用脑门撞他的锁骨。 陶冶“嘶”了一声,扯起嘴角,把她拉开一点,说:“别撞了,锁骨都被你撞没了。” 那夏生气,但更多的是恐惧,指甲快掐进肉里,害怕地说:“你别贫了!快,我们往回走吧。” “没事,它没过来。” 陶冶说完这句话,狗的主人好像找过来,是个漂亮的女生。看到俩人“抱”在一起,神情有些尴尬,冲陶冶抱歉地点点头,低头一瞬蓦地笑了,然后拉走了两只狗。 那夏听见后面的声音,猜到有人来了,便稍稍抬起脑袋,紧张地向他询问:“它们是不是走了?” 陶冶应声低头,闻到一股柠檬的香气,精神舒张了一下,好像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他缓缓地弯下脖子,那夏皱着眉躲开,被他摁住一边肩膀。 声音清晰透亮,绕在她耳边。 “我闻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一个夏天 我闻一下。 那夏细细咀嚼这四个字,脸不由地泛了红,尽管他们彼此间熟悉,也觉得这句话太暧昧了,飞快地从他前面撤离,警惕性地问:“你要干嘛!” 陶冶薄唇轻扯,笑了一下,问她:“你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 那夏皱了皱鼻子,甩给他一个“有病”的眼神,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喊他:“你能不能快走两步啊?” 陶冶手叉着裤兜走的闲庭信步,知道她怕又碰到狗,才主动说让他快一点,故意托了她一下,晃晃地走上去,然后并排走起来。 空气有点湿意,秋风徐徐,树枝沙沙作响,飘下几片半黄的落叶。 陶冶边走边吃包子,味道全飘到那夏这边,韭菜鸡蛋的味道,是那夏最喜欢的馅。刚才的不快瞬间消失,她用余光瞟着包子,喉咙一直上下滑动,咽着口水。 她早上吃饭了,面包和牛奶,清淡的很。 陶冶咬下第一口时,就捉到那撮垂涎的视线,特别好笑,所以成心让味道飘散,然后在恰当的时机问:“想吃吗?” 那夏哼了一下,扭过头说了句:“不想。” “哦。” 陶冶点着头转过来,嘴角微微勾了勾,然后提起袋子到眼前,对着一个包子遗憾地说,“我已经饱了,还剩一个,那只能丢了。” 刚好走到垃圾桶旁,陶冶准备走过去,被那夏拽住了袖子,抢过他手里的包子,摸着还是温热的。 她看着有些生气,眼珠斜着转向他,训斥道:“你吃不了还买!” “又不是我要吃。”陶冶手插起兜,懒懒道。 “给谁买的?”那夏瞪着她的杏眼,“是小勋吧。” 何勋一直很懒,明明家里有保姆,却不吃早饭。路上那么多早点摊,却从来不停下买,就让陶冶给他带饭。 陶冶眯着眼反问:“他吃韭菜鸡蛋吗?” 那夏瘪嘴,继续猜:“萱萱。” 陶冶叹气地侧过头,舌头抵着牙轻啧,然后又转回来歪着,挑起一边眉稍:“你自己说,我们四个人谁吃韭菜鸡蛋?” 那夏忽地沉默了,只有她吃。一直觉得奇怪,他们都不喜欢。何勋和陶萱完全不吃,还嫌弃味道,陶冶倒是能吃,但是不太喜欢,没事不会去买。 “那为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夏必须保持警惕,他总是喜欢捉弄她,所以不得不防备。 陶冶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结巴地说:“因为我觉得你昨天哭好像和我有关。” 虽然他不承认,但是凭感觉确实如此。 说到昨天,那个梦唰地跑出来,那夏垂下眼,捧着包子转身走起来。陶冶跟着转身,观察她的反应,边走边问:“你昨天为什么哭?” 那夏犹豫了十几秒,剥开袋子,对着大包子咬一口,然后才慢慢说:“梦见你把我的知了都放走了。” 陶冶蹙着眉,回头。 那夏把那个梦告诉他,陶冶听完心塞了,眼里只有两个字“不信”,看见她头点了好几下,无奈地说道:“我有那么欠么”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车铃,何勋骑着他的进口山地车来了,接着是青春期特有的公鸭嗓,“前面那两位帅锅美——卧卧卧槽” 何勋耍帅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掌着车把,本来就要结束了,路旁突然钻出一只猫,躲避间车把失控,直接撞上马路牙子。 他的逃生反应倒是快,从车上跳下来,栽进路边的树坑里。 目睹他翻车的整个过程,那夏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陶冶站在她身侧,双手还是插着裤兜,静静地看他笑话,嘴角噙着一抹嘲笑,看了一会热闹,斜挑着下巴,开启毒舌模式:“摔得漂亮!何少爷厉害,把自行车当汽车开。” 何勋哎呦几声,扶着树干站起来,抬头,回了一个字:“滚。”然后态度马上转了,“哎,你俩愣着干嘛,过来帮我啊。” 那夏笑完了,刚要抬腿去帮他,看见公交车来了,话也没说就跑起来,然后陶冶也转身,决然离去。在何勋的骂声中,两人上了公交车。 20分钟后到了地方,从车站到学校还有一条街,路上几乎都是学生,说说笑笑,朝气蓬勃。 那夏和陶冶安静地走着,走到一半时看见陶萱和“红毛”,两人挨得很近,从他们的方向看像在接吻。 那夏超级尴尬,迅速别开了头,假装没看见,然后走下路坎,小声说道:“我们先过马路吧。” 然而陶冶看见了,伸手勾住她的书包,下巴指着那边问:“那个‘红毛’的是谁?陶萱谈恋爱了?” 那夏愣了片刻,转过头,看见他们在过马路,好像要进学校。舒了口气,简短地回答了他,“我不认识,谈了。” 陶冶表情露出嫌弃,吐槽:“那头‘红毛’可真丑。” 那夏瞳孔一缩,微微抬颌,他竟然也觉得丑。于是多问了一句:“你不管她吗?” “管她?” 陶冶尾音上扬,笑了两下,“我闲得慌。”说完抬脚穿过马路,何勋也刚好到了,把车停在路旁,站在边上骂他孙子。 两人开始弱智的互骂,那夏鄙视地看了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小卖部买奶片。 那夏和同学到了班,陶萱却不在教室,书包随意扔在椅子上。早自习上了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到位子上,拿出一包洽洽瓜子,然后将整个袋子给她。 桌子瞬间被占满,那夏低头去看,袋子里全是零食,大概有十几种。 旁边的同学扭头看,惊呼:“哇,这么多好吃的。” “我吃不了。”那夏委屈巴巴,抬头看着她。 “喔对对对对那你给别人吧。”陶萱想起她的大姨妈,连说了几个对,然后和她要作业,“借我作业抄抄。” “”那夏轻轻蹙眉,把零食给了旁边的同学,然后板着脸和她说:“你再抄下去毕不了业。” “哎呀不会,快给我。”陶萱转身坐回椅子上,拿起书包开始掏书。 那夏叹了声气,看向桌子左角,拿起昨天的作业,刚要递给她,班主任走进来,忽然点到她的名字。 陶萱灰溜溜地转过去,课代表要上去领读,被班主任喊住说先停了,然后开了半个小时晨会。 晨会上重点说了抄作业现象,因为人数达到一半以上,班主任没有点名指姓,但是用目光大概扫过,脸皮薄的都不约而同低了头。 那夏没有抄作业,但是经常过来补遍数,所以也羞愧地低了头。 等班主任一走,陶萱继续要作业,疯狂地抄上答案,然后交了作业。 那夏担心她的成绩,因为再好的学校,每年也有毕不了业的学生,她不想让陶萱成为其中一个。 从幼儿园到现在,她们从来没分开过。 第一节课是数学,何勋突然跑过来借语文书,借了太多次的那夏不想借,就走过去拿起陶萱的书给他。 何勋愣着不接,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的我不要,字太丑,写的看不懂。” “那你滚吧。”陶萱跑过来抢走语文书,眼睛用力瞪着他,“我还不想借你呢,小夏你也别借,让他嘚瑟,跟别人借去。” 何勋看见她们转身,急着抬脚踏进教室,伸出手要抓她肩膀,却揪住那夏的辫子,“别走,借我啦。” “嘿,你把手松开!”陶萱回头看见,敲开他的手。 那夏像提线木偶定住了,手指轻揉被扯痛的头皮,转过头眼角瞪了瞪他,看见他露出愧疚又讨好的笑,嘴里念念不忘语文书。 上课铃适时地打起来,同学们涌进教室,何勋被挤出了门外,但还是喊着那夏,陶萱不耐烦掉头就走。 那夏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借了。 中午,四个人在面馆里相遇。何勋上来和陶萱干仗,吵架的内容是借书,旁人根本插不上话。 那夏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吵。 陶冶好像听烦了,突然站起来,问她:“喝不喝奶茶?” 那夏回头,神情犹豫不决,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摸了摸小腹,然后点头,“喝,香芋味的。” 陶冶拉开椅子,从何勋身后走过,何勋听见抬头喊:“阿冶,我也要。” 陶冶没瞅他,手插着裤兜,迈着长腿出去了。 陶萱伸手拉回他:“你别转移话题,继续。” 那夏无语:“” 十分钟后,陶冶提着奶茶回来,何勋说的口干舌燥,对陶萱停止互怼:“行行行,姑奶奶,我输了。”转身去要奶茶,“渴死了,阿冶给我一杯。” 陶冶把袋子放到中间,让他自己拿,他坐下撩起衣服扇风,外面温度太高,出了一后背薄汗。燥热。 何勋转着奶茶看口味,只看到两种口味,香芋味和原味。便问:“怎么只有一杯香芋味的?” 陶萱抓着袋子,斜睨他:“不喝放下。” 陶冶靠在椅背上,塌着眼皮,嘴唇微微张开,喘气。不回答问题。 陶萱伸手拉过袋子,找到香芋味给了那夏,然后自己拿了一杯,拆掉吸管薄膜,插着喝起来。 何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夏不敢动,更无法忽略那个渴望的眼神,过了一会儿,伸手将奶茶推了过去,对何勋说:“那我们换一下。” 何勋像突然回了魂,嘴角翘了弧度,露出一点不怀好意的笑,“不不,你喝,专门给你买的。” 话毕,三个人做了一个动作,扬了扬眉。 这人有毛病。 奶茶喝到一半,汤面终于上来了,何勋又咋呼起来,看着那夏说:“我听说痛经不能喝奶茶。” “咳”那夏呛到了,捂着胸脯咳嗽起来。陶冶挑了一柱面条,停在半空,回头看着何勋。 陶萱摔下筷子,冲他骂道:“靠,你丫不早说。” 何勋怼她:“这事你们女的不应该都知道吗?” 陶萱翻了一个白眼,侧过身去看那夏,一脸疑惑地说:“我没听过不能喝奶茶,小夏你听过吗?” 那夏摇了摇头,她没听说过,支支吾吾地问:“那我还能喝吗?” 陶冶讪讪地低下头,奶茶是他提出要买的,所以他有责任,于是对她说:“别喝了,吃面。” 陶萱附和着:“对呀,别喝了。” 何勋饥肠辘辘,没有掺和他们,大口大口吃面,声音又响又大。 那夏看了眼奶茶,还剩多半杯,下撇着嘴角,猛吸一口气甩头,把奶茶给了陶萱,然后拿起筷子。 陶冶瞄她一眼,埋头吃面。 结果回去后不久,那夏肚子疼了起来,好在还剩了些红糖水,她喝了,然后伏在桌子上睡觉。 午休结束,那夏醒了了过来,陶萱站起来,在她耳旁轻轻问:“小夏,肚子还疼吗?去不去厕所?” 那夏的头晕晕的,还是困得很,枕着胳膊摇摇头,听她说“你继续睡”,然后慢慢合上眼皮。 她走后没多久,有人捅咕她,声音急切:“那夏,有人找你。” 那夏睁开眼愣了一会儿,不情愿爬起来,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是红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一个夏天 他找自己? 那夏坐在椅子上不动,红毛站在台阶上,一只手臂靠着门框,冲她勾了勾手指,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有事。 他出现时班里一半人在看,大部分是女生,眼睛都放出了雌性光芒。因为那一头“红毛”吗?那夏站起来走向他,边走边暗暗吐槽:好丑。 红毛个子比较高,下了台阶,和那夏视线持平,嘴角挑了一个弧度,声音拉长:“那夏是吧。” 那夏没有回话,而是问:“有事吗?” 见她疏离的态度,红毛歪了下头,抬起手摸着下巴,说:“其实没什么事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那夏皱起眉,他要干什么,戒备地看着他:“我没有手机。” 红毛低着头笑了,肩膀抖了抖,抬眸说:“逗你的。”然后进入正题,“我想问陶萱的生日是几号?以及她的喜好之类的。” 那夏背过手,攥了攥手,问:“你怎么不去问她?” 红毛眼睛一眯,向旁边甩头,红发随着摆动,被阳光照的很闪,轻轻啧了一声,“直接问她不就知道了,这样没有惊喜啊妹妹。” 听见妹妹那两个字,那夏脖子往衣领一缩,汗毛瞬间立了起来,语气不好地回过去:“谁是你妹妹。” 哟,脾气不小。 红毛赶紧改口,讨好地说:“美女,美女行了吧。” 那夏还是不喜欢,认真纠正他:“我叫那夏。” 刚说完,语文老师出现在视线里,那夏赶紧退回班里,像赶苍蝇一样的赶他走:“要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红毛回头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扒着门框喊了句:“放学我等你。” 这句话被很多人听到了。 语文老师一进班,眼睛精准地找到她,足足盯了十几秒,翻开教案,拿出一叠纸交给第一排。 那夏拿到默写测试,又看见熟悉的红圈,心情毁的彻底。整节课没怎么抬头,不敢和语文老师对视,怕被叫起来读课文。 下课,趁着混乱那夏站起来,假装上厕所从教室后门走,经过前门还是被逮个正着,语文老师胳膊夹着书,懒洋洋地看着她:“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那夏垂头丧气跟在后面,迎面走来一拨人,是刚下了体育课的同学,个个面红耳赤,勾肩搭背,走路打晃,经过时还要向老师问好,声音有气无力。 何勋和陶冶走在后面,边走边说着篮球,敷衍地喊了一声。越过去看见她目光停住,然后立身站住了,同时斜挑起眉头。 何勋手肘搭着陶冶的肩,一手揪着衣襟抖动着;陶冶额头的碎发湿了,服帖地粘在额头和鬓角,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 那夏松开手,淡淡看了一眼,然后走过去,听见何勋对陶冶说:“哎,不用猜,肯定又是默写不合格。” 那夏咬着下唇,手握成小拳头,你说对了。 进了办公室,那夏站在办公桌旁边,看着语文老师接水泡茶,和其他老师说话,忙活了一阵才坐下,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有小心思了?” 那夏没听懂意思,困惑地看着他,否定:“没有。” 语文老师转过椅子,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两下,徐徐地说道:“现在是最关键时期,你应该分得清孰重孰轻,和男生保持距离,不能早恋。” 最后那句出来吗,那夏这才听懂,脱口而出:“我没有。” 语文老师掀着眼皮,目光如炬,说道:“刚才那个男生。” “那是”那夏急于解释,脑中突然响起警铃,然后就结巴了,差点把陶萱说出来。 她抿起嘴,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谈恋爱,老师您这是诽谤,我可以让爸爸抓您。” 语文老师愣了愣,弯了眼角,眼尾跑出几条细纹,转过椅子,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对她说:“把错的那篇古文抄10遍。” 那夏委屈地出了办公室,沿着花坛走,伸手揪了一片叶子,轻轻□□,心里十分懊恼。 她不应该提起爸爸,在他面前提爸爸就炸,经常对她“公报私仇”。 为什么他会生气,大概是因为他和妈妈是青梅竹马。 课间休息,那夏一直没离开位子,埋头抄遍数。十遍可不少,估算需要两个小时,她可不想熬夜。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老师都去开会了,所以课堂纪律很差,大部分人都在聊天,陶萱和后桌的女生聊的火热,嘴里一直重复着几个名字。 那夏不太想听,但是思绪被拽着,默写就不专心了,经常写一段停下,然后翻回去检查改正。 陶萱她们喜欢追韩星,什么super juni一r,东方神起,造型夸张的帅气男星。那夏对那些不了解,比起明星更喜欢追剧,台湾偶像剧,比如《海豚湾恋人》,《爱情魔发师》。 她有一个台词本,里面记满了台词,和让她感动的情节。 后来被夏茜发现,暂时没收了,也停了一阵电视剧。直到有一天打扫房间,那夏捡到一个本子,和她一样的台词本,署名:夏茜。 母女俩坐在沙发上对视,既然是同道中人,没有不放过的理由。所以台词本又回到那夏手里。后来上了初中,她很少把台词本拿出来,偶尔翻出来看会觉得羞耻,就放进盒子锁在抽屉里。 不知道笔尖停了多久,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她才恍然回神抬起头,前桌拿着一张她抄完的看,突然表情惋惜地看着她:“怎么办,我发现一个错误。” 那夏瞪大了眼睛,抽过来看到一个错字,手插一进头发抓了抓,懊恼地皱着脸,然后把其他的塞给他,让他帮忙检查一遍。 抄完的8张纸,4张有错误,且是同一个字。 前桌表示叹服:“我服了你,这一句你是写不对了。” 那夏双手撑着下巴,低头不动,然后认命般地拿起胶条,粘掉错字,然后一笔一划,写的还是那么认真。 陶萱注意到他们说话,停止聊天,伸着脖子问那夏:“你在写什么啊?” 那夏埋着头,头也不抬一下,轻轻回了一句:“作业。” “写完了吗?”陶萱就势问了一句,她关心自己的利益,然后转过头问其他人,“今天作业多吗?” “不知道。” “啥作业,今天有作业?” “” 那夏实在听不下去,拿起桌角的便签纸,给陶萱递过去:“这是今天的作业,你们不带脑子上学吗?” 说完这句话她懵了会儿,后面本来是“你们不长记性”,到嘴边变成了“你们不带脑子”,好像有人这样说过她。 陶萱接过便签纸,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拿着还给她,“你写吧,写完了给我抄。” 其他人刚要跟着附和,那夏一口回绝:“我不会给你抄了,是真的,从今天以后。” “呃”陶萱定眸盯着她,好像不是开玩笑,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好吧,我自己写。”说完从桌兜拿出作业,开始写起来。 陶萱不聊了,其他人也不说了,转过身做自己的事。 晚上放学,那夏没有看见红毛,也没有等他,和陶萱一起往外走,快走到校门口时,她没忍住问道:“他没有来找你吗?” 陶萱歪着头一愣,眼珠转了转,然后说:“他有个兄弟生日,给他过生日去了。” 那夏又问:“没让你去吗?” 陶萱拉起她的手,捏着玩,满不在乎地说:“我去干嘛?一群男的,我还不认识。” 那夏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走向校门口。 路边,陶冶和几个男生说话,两人打算忽略他们直接走,陶冶抬起手臂拦住了,“等等,我有话说。” 身侧的男生一看女生,嘴角勾起暧昧一笑,然后结伴都走了。 陶萱目光扫过那几人,然后抬头问他:“什么?” 陶冶也没有掩饰,直接问:“你和那个红毛交往了?” “什么红毛”陶萱不爱听,看了眼那夏,“人家有名字。” “少废话,你才多大,别乱搞男女关系。”陶冶的口气像个老大爷,而陶萱像他的孩子。 何勋突然钻出来,站在陶萱身后,冷不防地出声:“对,一点也不矜持,随随便便亲人。” 陶萱张着嘴愣住,回头去看那夏,结果她也点了头。 尴尬 “我那个”陶萱有些无助,羞愤难掩,开始挨个攻击:“何勋,你还好意思说我,呵呵,一年换一个。” 然后是轮到陶冶,陶萱没敢点名,点了点下巴,“收了多少小纸条,我都帮你解决了。” 最后是那夏,她神色稍有迟疑,然后说:“小夏,心里只有学习。” 那夏轻轻抿嘴,面露欢喜,她喜欢这句话,刚要说话,陶冶突然看着她,问了一句:“你不是也收到情书了?” 然后,空气停止流动。 陶萱猛然转过身,抓起她的手臂轻摇,激动地问:“是真的吗?你收到情书啦?是谁啊?” 周围有人闻声回头,投去八卦的眼神,何勋手指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夏扯嘴嘘笑,一边瞪着陶冶,一边捡话搪塞。 那夏气陶冶曝露自己的秘密,所以拒绝和他同乘一辆车,站在车站前等下一趟车。在等下一趟的时候,她的气消了差不多,但是心情还是低落,下车直接奔向超市。 每天这个时间,陶冶都是一个人在店里,因为陶妈妈要回去做饭。 她眼角瞟了瞟他,没说话走向货架,拿了一包薯片,坐在门口吃起来。 陶冶坐在收银台里,瘫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游戏机,心无旁骛地玩着。 那夏很快解决了薯片,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然后抬头去看天空,看到几只飞翔的小鸟。 心想,如果变成一只鸟该多好,不用为学习而发愁。 陶冶停止了游戏,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多半瓶,然后倚着收银台看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那夏起身进来结账,陶冶没有接钱,目光扫过她的小脸,声音淡淡的:“请你了,作为说了你的秘密的补偿。” 那夏心不在焉地收回去,身体刚要转时停住了,右手按着收银台问他:“陟罚臧否的‘陟’是耳刀旁加走路的‘走’吗?” 陶冶眯着眼,抬起下颌,望着她沉默不语。 “快点儿告诉我”那夏敲了敲台子,声音很急,“怎么办,我总是记不住” 小小的尾音被吞掉,透着无尽的委屈。 陶冶眉头一扬,好像明白了什么,把水瓶放到一边,侧身找了一支笔,对她说:“伸出手。” 那夏不知道他要干嘛,还是乖乖地伸出手,她的手和脸一样,看起来软绵绵的,掌心的纹路清晰,泛着淡淡光泽。 陶冶伸出左手握住,往下掰平,手肘抵着收银台,用嘴咬掉笔盖,然后在她手心上写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二个夏天 那夏手心很痒,哆嗦着要合起来,被他紧紧攥着,淡声说了句“别动”,然后笔尖在手心游走。 低头看到一个圈,她马上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耐心等他画完。他是倒着画的,所以不用翻过手掌,问:“这是什么啊?” 陶冶很快结束了,手指夹着笔杆,不紧不慢地说:“说说你看到的。” 那夏举起手放近观察,然后又拉开距离,细长的眉毛蹙的更紧,歪着头看着他说道:“一个小人儿拿着东西在走路。” 陶冶肯定般点头,手指飞快转着笔,然后看着她,没了话。 那夏生气地合起手掌,眼睛斜瞪着他:“什么呀?你是不是在逗我!” 陶冶耸了耸肩头,潇洒地扔下笔,对她说:“这就是那个字,陟。” 那夏还是半张着嘴,懵然的表情,他轻啧,伸手拽过她的手,一点一点给她解释:“这是个人没错,但是这儿有个辫子,所以是个女的。手里拿的东西是啃了一半的糖葫芦,所以你要记住的是:一个女生拿着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傻乎乎地踢正步。就是那个字。” 被他这么胡乱一说,手心的画好像活了,飞起来融进脑子里,她一下子就记住了。 看见她眉头松开,展平,陶冶拿起游戏机,拉过椅子往下一坐,懒洋洋的语气:“学习别那么死。” 那夏手握起拳头,把钱扔给他,转身丢下一句:“要你管。” 陶冶侧目,看着门上的镜子,映出她生气的背影,抿起了嘴角。 晚饭又是两个人吃,夏茜来了“大姨妈”,身子不太舒服,只炒了两道菜,还是全素。 基本算是草。 那夏低头,一碗米饭吃了好久,夏茜缓缓放下筷子,愧疚地看着她:“是不是没胃口,妈去给你炒个鸡丁。” “没有。”那夏闻言停住筷子,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青菜,说:“中午吃的多,不太饿。” 夏茜看着她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又叮嘱起来:“少吃零食,对身体不好。” “恩。”那夏低下头轻轻应,耳边垂了几根发丝,调皮地钻进碗里。 夏茜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嘴角动了两下,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久才说:“我听你干爸说,你的语文默写总是不合格。” 那夏心脏一紧,有些慌张地抬头,手指收紧,狡辩:“不是,总是。” “是吗?”夏茜拿过粥勺盛粥,语气漫不经心,“我听的不是这么回事儿,十次有八次不合格。” 糟了。 那夏在心里吐着舌头,那个人到底说了什么,赶紧抬起头解释:“以后不会错了,我找到了方法。” 夏茜怀疑地瞥着她,低头喝了一口粥,然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学习不能太死,否则做无用功,没什么用。” 那夏愣了一瞬,垂下眸,看着勺子沉思。 妈妈和陶冶说了一样的话,她是小学老师,所以说这些话不奇怪,但是陶冶是学生,思维竟然和老师一致,难道这是他学习好的原因? 可是如果说条件,她家一个老师,一个警察,干爸还是语文老师。成绩却始终在中游晃悠,天理都去哪儿了! 这么总结,只能证明一个事,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不是学习那块料。 夏茜吃完饭进了书房,她每晚都要工作一个小时,经常把作业带回来批阅,然后备课,结束后给她做夜宵,然后再去睡觉。 那夏把碗筷洗了,收拾干净,开火煮红糖姜水,给夏茜送进去,然后拿了苹果回房间。 刚才一番自我剖析,使她的信心严重受挫,呆坐在桌子前,捏着笔不想写作业。 陶萱说的二中,只有陶冶那种成绩才能进,她离得太远了。 那夏转着笔放下了,拉开抽屉,拿出p3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探出脖子吸气,然后摁下播放按钮。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也可以偷偷的想念 直到让我摸到你那温暖的脸 “宁静的夏天” 她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心情刚刚好了一点,正对着楼下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咒骂声 何勋使劲按着手柄,激动的唾沫星子乱飞,吱哇乱叫:“卧槽,你他妈快过来,我要被打死了,阿冶爷!” 陶冶懒声道:“你太菜了。” 何勋啐他:“少废话,嗷嗷,血掉的太快,快过来!” “来了。”还是不紧不慢的声音。 那夏的脸色越来越黑了,美好的心情又没了,一手摁停了音乐,一手扒着窗户框,然后伸手抓着把手,咣当一声关上窗户。 楼下的窗户开着,何勋的手柄被吓掉了,扭头看着窗户,反应了一会儿才啐道:“吓死老子了,这丫头又作什么呢?” 陶冶的手腕也抖了抖,细微的看不清,眼睛仍紧紧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舞动,提醒他:“你要死了。” 何勋捡起手柄,继续和他配合,顺利通关,扔下手柄休息。回头瞥见大开的窗户,突然八卦地看向他:“哎,你看过小公主的情书?” 陶冶仰头正在活动着脖子,右手放在支起的膝盖上,活动完低下头,拿起地上的可乐往后一靠,边喝边问:“问这个做什么?” 何勋蜷着腿,转过来面向他,上身左右摇晃,“好奇呗,那丫头心里只有学习,我这当哥哥的操心的很。” 陶冶瞥了他一眼,放下可乐,想了几秒背起来:“如果不曾相遇,也许心绪永远不会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我的心在你那里,你留下的泪滴却敲打在了我的心里,明明哭的是你,可是为什么,泪水却出现在了我的眼里” 第一句刚出来,何勋的表情就定格住,接下来的每个字,让他的五官缩得更紧,像吃了臭豆腐,又听了几句赶紧叫停:“靠,停停停,膈应死我了,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陶冶也没忍住笑了,重新端起可乐到嘴边,说:“从网上找的,东拼西凑。” 何勋挑了下眉,男生写情书,多数都不是自己写,要么从网上抄,要么找人代笔,没几个人自己写。 陶冶歇够了,把可乐放到一旁,握着手柄,冲何勋扬了头:“接着来。” 何勋挪过身子,看着电视屏幕,手指操作,又说:“可是我看着她好像在生你的气。” 陶冶从鼻子恩了一声,慵懒地,淡淡道:“我在上面填了俩字。” 何勋问:“狗屎?” 陶冶嫌弃地眯眼,杀了一个敌人,慢慢吐出两个字:“已阅。” 何勋在想哪两个字,看到自己被打倒在地,突然想了起来,注意力回到游戏上,手柄被摁的啪啪响,嘴里却不忘说着:“操!真有你的。我服我他妈的跪服!!” 昨晚,那夏写作业写到很晚,也没有宵夜,饿着肚子一直到早上,吃了很多,然后消食走着去学校。 在小卖部门口,看见红毛正站在抽烟,她很想当做没看见走掉,却被他刚好看过来,随即冲她招了招手,“哎,美女。” 那夏撇着嘴,赶紧快步走过去,轻呵道:“你别这样喊我。” 红毛捏着烟嘬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嘴角勾起轻佻的笑,盯着她的脸问:“那喊你啥?仙女?” 那夏瞪他一眼,转过身,不想浪费口水。 “呃不扯了。”见她又恼了,红毛赶紧转移话题,“昨天你怎么走了?” 那夏低头看着脚尖,上面有点脏,想拿出纸擦,却听到他埋怨自己,皱着眉侧过头,反问:“你昨天不是给别人过生日去了吗?” 红毛正在弹烟灰,愣了一瞬,左手拍着脑门,说:“啊对,喝蒙了喝蒙了,昨儿去喝酒了。” 那夏垂下眸,偷偷翻个白眼,然后自顾自说起来:“萱萱的生日是12月6号,她喜欢金在中和郑允浩” “等下。”红毛喊住她,咬着烟嘴,“那俩人是谁?” “她老公。”那夏说。 “”红毛惊掉了下巴,拿烟头指着自己,“那我是谁啊?” “不知道。”那夏转过头,偷笑。 红毛歪头看见她偷笑,明白她在逗自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伸手去拉她的衣袖,“来继续,她还喜欢什么?吃的玩的。” 那夏被拽斜了身形,正要说话,看见了陶萱,还有陶冶何勋,他们也看见了她。 她赶紧甩开红毛,往旁边走了走,然后喊她:“萱萱。” 陶冶和何勋停在路边,陶萱朝她跑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 那夏怕她误会什么,一着急,脑袋一热,把红毛打听的事抖搂出来,“萱萱,他向我问你的生日和喜好,我都告诉他了,还有你的两个老公。” 咳——咳咳,红毛听到她全说了,一口烟没吸好,勾下腰咳起来,抬起手指着那夏,用力点了点。 陶萱回过头,一脸哭笑不得,抬手放在她肩膀上,用力摇着,“你啊怎么都说了,一点惊喜都没了。” 那夏知道自己搞砸了,缩着脖子吐出舌头,拉下她的手轻捏两下,然后转身跑走了。 她跑到陶冶和何勋跟前,假惺惺地说了一句:“早啊。” 何勋瞅了瞅她,没说话,从车座上下来,把车推给陶冶,“帮我推回去。”然后转身走了。 陶冶扶着车,问他:“干嘛去?” 何勋说:“买水。” 那夏回头,瞪着何勋的后背,竟然不理她,以后别想借书了。 气鼓鼓地转回来,看见陶冶正盯着自己,那个眼神说不出奇怪,好像她脸上有东西,抬起手迅速蹭了蹭,忽然听见他对自己说。 “你现在不能谈恋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二个夏天 那夏歪着头,眼睛有些迷瞪,发出一声,“啊?” 他在说什么啊。 陶冶嘴唇略向上弯,抬起头状似思考了几秒,忽然向她弯下腰,将他的脸凑的很近,呼出的气碰到她的脸,慢慢地说:“你那么笨,谈恋爱就更笨了。” 那夏神经敏感,听到“笨”字,噌地偏过头瞪他。 陶冶直起了腰背,看着她凝着眼珠,眼神慢慢变得犀利,又说:“没听过吗?恋爱会让人变成傻子。” 那夏算是听懂了,这个人拐着弯说她笨,感觉手心在发热,紧抿着唇,生硬地挤出三个字,“没听过。” 陶冶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小幅度点了点头,转身跨上车,朝她微微一笑,“所以你傻。” 那夏眼睛瞪得更大了,牙齿咬的“咯吱”响,两只手握成拳头,手臂弓着,像个蓄势待发的小野猫。 陶冶眸底闪过幽光,身体向前倾斜,右手紧握车把,突然蹬走了车子,然后快速丢了一句:“小傻子。” 终于,那夏抬脚踢过去,却踢空了,咚的栽倒在地。吸了一口凉气,愤怒地抬头,低声咒骂道:“混蛋!” 笨蛋也要考试。 月考就这样悄悄的,不打招呼地就来了。 考试前一天,语文老师把那夏叫进办公室,对她进行考前叮嘱,本来都是统一说的,每次说完都要给她开小灶,谁让她是干闺女儿。 那夏背着手站在桌子旁,头微微垂着,听到什么就点头,然后发出嗯嗯的敷衍声。 语文老师瞧她不认真,手指敲了敲桌角,用力咳了两声,说:“做完了要检查一遍,别和上次似的,又把名字写错了。” 他说完,那夏没有控制好力道,手心让指甲划了一下,食指的指甲被她啃过,特别粗糙,有些丝丝的疼,用指腹摸了摸,小声地哦了哦。 你看,这点芝麻小事儿,还给她记着呢。 语文老师又想起什么,接着说:“做数学的时候,难的先扔下,做完再返回来。” 那夏歪过头,嘴角向下陷,不满地撅起嘴角,“数学您也管。” 语文老师侧过身,从下到上打量着她,挑起浓浓的眉毛,沉声开嗓:“我管的多了,你都是我管,你说它归不归我管?” 嘁。 那夏在心里先否定,然后勉强点了点头,双手放回垂在身侧,手指摩挲着校服袖口,轻轻道:“是啦。” 后来也没什么事,反复叮咛,那夏被放走了。 回到班里,那夏看见陶萱坐在位子上,这个情况可太少见了。平时一下课她就没影了,不是和同学去厕所,就是在外面聊闲天,反正不会在位子上坐着。 尤其是最近,和红毛谈了恋爱,每个课间都去找他,和老师同时进来,被好几个老师点名。而今天却乖乖坐着,姿势端正,低头好像在写什么。 那夏走过去想吓她,反而被她吓了一跳,突然向前趴下,手臂盖住在写的东西,然后抬仰着头说话:“啊,小夏。” “你在打小抄。”那夏根本没看清,但看到她的反应,不用猜就知道了。 陶萱慢慢笑起来,眼睛笑成一条细缝,嘴里吞吞吐吐,道:“这个嘛那个哈你真聪明。” 那夏翻她一个白眼,手按住桌子,叹着气问她:“你有这个时间干嘛不背背呢?” 她觉得做小抄比背书难,因为你不知道要考什么,如果压错了知识点,这些东西都白做。 陶萱从桌子上爬起来,抹平揉皱的纸,慢悠悠地开腔:“浪费时间。” 那夏嗤了一声,转身走到位子上,拿起笔记本复习。 考试用了两天半,卷子也判完了,前两天的都判完,除了最后一科。 老师一边监堂,一边判卷子,整得同学们心慌,影响了下科考试。他们一起抗议,老师却无动于衷,还说他们心理素质太差,正好趁此机会锻炼锻炼。 第二天,卷子陆续发下来,成绩单也出来了。 陶冶考的很好,坐稳班级第2,年级第6,比期末前进一名。其次是何勋和那夏,成绩一般,但不算太差,分别是班级14,15,年级65,69。最差的是陶萱,倒数后10名里,年级在100名之后。 听完他们的名次,陶萱很嫉妒,拉起那夏的手腕,“小夏,你要争气点,咱俩被比下去了。” “”那夏略无语,想到她的成绩,就又劝了句,“你也该努努力了。” 陶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准备了两天的小抄只能用一张,得到了一分,这种挫败感比她不会还难受。 物理课,物理老师眉飞色舞地走进来,开讲前用了五分钟说了考试情况,然后着重表扬了隔壁班的陶冶,全年级唯一的满分。对他一通海夸,然后批评他们:同样教出来的学生,为什么人家能拿满分。 课堂中间又提过几次,陶冶这个名字像瞌睡虫一样,寻找着意志不坚定的人,在他们身上落脚。这回,他的名字不止一个写进了卷子,早自习物理老师抱着卷子过来,把卷子甩给班主任告状:“你看这群傻蛋。” 物理老师气得脖子冒起青筋,额上的抬头纹又密了,愤怒的声音里隐约带着笑:“我让你们向他学习,让你们把名字都学了吗?” 班主任拿着卷子翻,脸黑了不止一度,收起卷子放下,然后对物理老师说:“行,这事我处理。” 物理老师走了。 “一个满分就给你们刺激成这样你说说你们还能做什么?”班主任抬着手臂放在讲桌上,扬着下巴,眼睛大致扫了一圈,接着从喉咙发出一声重叹,“不想骂你们了,越骂越傻怎么办,从今天以后好好学物理,还有其他科。哎” 陶萱偷偷回头,咳了一声,引她抬头,然后挤眼调侃:“都是你带的头。” 那夏抿着唇,看着草稿本上的画儿,轻轻怼过去:“屁。” 这个事能赖着她吗,要赖就赖考满分的人,那才是“害群之马”。 不管成绩怎样,周末到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那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太久没看,一下子看到凌晨。那新洲出来倒水喝,看见她睡着了,把她抱进房间里睡。 早上还在做梦,夏茜就打开门进来,问她去不去秋游,是她们同事组织的。那夏困得眼皮睁不开,打了一浓浓的哈欠,飘出两个字“不去”。 夏茜没有继续叫她,留下50块零用钱,让她自己解决午饭。 那夏睁眼11点10分,一瞬间还以为上学,“噌”地爬起来挪到床尾,正要穿鞋,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一场虚惊,她松懈了身子,慢慢躺回去。过了十几分钟,又从床上爬下来,肚子饿的不行了。 那夏来到客厅,拿起一个苹果啃,看见茶几上被遥控器压着的50元,她表情恹恹地抬起头,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节目刚好是昨天快乐大本营的重播。 她缓缓地放下遥控器,看着节目边吃边笑,手里没了东西就去拿,被吸引住的中枢神经,不管肚子还“咕噜”叫着。 一个小时后,那夏像僵尸一样走进超市,猛地往收银台上一趴,举着一张破旧的绿色钞票,气若游丝地喊道:“救命啊,我快饿死了。” 陶冶刚泡好碗面,捏着叉子挑起面条,被她一喊掉进汤里。抬头一看,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牙齿咬着嘴唇吞咽着口水,嘴里蹦出一个字:“饿” 他手腕微微一抖,把面推给她,“你先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二个夏天 那夏接过叉子弯腰吃起来,但刚沾到面就吐着舌头说“好烫”,急得跺了跺脚,圈着嘴敷衍地吹了两下,然后狼吞虎咽吞。 陶冶看着她皱起眉,下意识去摸右手手腕,刚才有一瞬间他害怕了,怕她把自己的手腕当骨头啃。 那个眼神好像一头饿狼,盯上正在进食的老虎,虽然知道打不过,但是为了食物只好一搏。 然而陶冶很快就怂了,他充其量就是个狐狸,而那夏就是个野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所以只好提前认输。 那夏吃进嘴里第一口,幸福的快要流眼泪了,尝到了面条上的汁水,托着碗面喝了两口,开心地发出几声轻叹。 陶冶看见她端着面要转身,喊住她从收银台走出来,对她指了指里面:“去里面吃。” 那夏犹豫着,觉得不太好,但是没有更好的地方,赶紧点点头,转身走进去了。 陶冶看着她坐下埋头狂吃,好奇她昨晚做了什么,转身走到货架前,拿了一排玉米肠和卤鸡腿。 走回去放到她手边,手指敲了敲,淡淡道:“吃了。” 那夏闻言从碗面中抬头,白皙的面孔被热气熏得发红,额头和鼻尖缀了一层薄汗。她用手背蹭了蹭,看见香肠和鸡腿,嘴里说“”够了,眼睛却没移开,最后还是伸了手。 陶冶瞥见笑了笑,转身靠着收银台,拿出手机摁起来。 何勋在网吧玩,一直叫他过去,qq上不停在说。 超市里,只有那夏吸溜面和吐骨头的声音,廉价的不到十块钱的东西,偏偏让她吃成了一百块钱美食。 门口有人走进来,看见陶冶亲切地喊道:“陶冶在啊,给我来盒红塔山。” 然后听见声音,头一转,看见那夏在那,扬了扬头说:“嚯,这丫头吓我一跳,怎么猫在这儿吃饭。” 那夏喊了一声叔叔,低头从嘴里拿走骨头,拿着纸边擦边吐槽:谁猫着了。 陶冶走进收银台,烟都放在收银台后面的柜子上,那夏坐在那十分碍事,但是又来不及站起来,只好将自己缩进椅子里。 陶冶低头看了一眼,腿跨过椅子,左手按着柜子,右手伸上去拿烟。店里不冷,他穿了一件黑色长袖,下摆随着胳膊抬高撩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腰腹正对着她,而且越来越近,还有一股青柠味 那夏被他笼罩在阴影下,看着他的腰越来越近,t恤快贴上自己的脸,呼吸刹那间停住了。 瞪着大眼睛,静静地等他完事。 忽然,眼前的大片阴影消失,陶冶撤走了腿,从里面绕出来,把烟递给男人,然后将人送出去。 陶冶收了钱,回来放在台子上,对她说:“放起来。” 那夏还缩在椅子里,愣愣地看着他,想起淡淡的青柠味,然后“唰”地站起来。绕出来回头看见泡面桶,又返回去收拾好拿起来,结巴地说道:“我,我去丢垃圾。” 陶冶盯着她转身,回头看着椅子,不明白怎么了,以为她不会回来,走到货架前整理货物。 须臾,那夏又回来了,径直走向零食货架,从第一排开始拿,塞了满满一怀,然后走回收银台。 “哗啦”全部放下,抬手拍了拍衣服,对他说:“你算一下,还有刚才的面,肠,肉。” 陶冶捏着手机,垂头看着这堆零食,突然说道:“你家没人吧。” 那夏愣了愣,迟钝地点点头。 陶冶轻扯着唇角,果然没错,有人她才不敢买。转过身拿起零食扫码,顺便和她聊起了天,“这次你考了多少名?” 那夏不太想说,但看见他停下来,便说了:“15。” 陶冶继续动起来,“我记得,你上次就是这个名次吧,挺稳定的。” 那夏拿起一袋薯片撕开,一边咀嚼薯片,一边咀嚼他的话,心里不由地叹了叹气,她可不想在15名上稳定。 陶冶给她装好袋子,问她:“一会儿有事吗?” 那夏放下薯片,摸了摸嘴角,语气平静,“回去写作业。”说着伸手要去提袋子。 陶冶却先提起袋子,放到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钥匙,回头朝她挑眉,语气慵懒:“先别写了,带你去玩会儿。” 那夏本来很坚定,但是被他用零食诱惑,乖乖地跟着来了。第一次来网吧,那夏心里有些激动,转着小脑袋来回看。 陶冶笑了笑,低下头对她说:“跟上。” 那夏踩着小碎步跟上去,来到柜台手扒在上面,听着陶冶和收银小姐说话,然后看见他递过去一百元。 突然,旁边靠过来一个人,闻到烟味那夏回头,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然后抬头和陶冶说话:“陶冶。” 陶冶回头,冲他点了点头,“你们开了吗?” 高个子男生把卡递进去,竖起两个手指头,然后回答陶冶:“刚结束,你快过来。”说完又冲那夏笑了笑,然后拿着卡走了。 高个子男生跑回去,走到何勋身后,语气兴奋:“哎,陶冶带女朋友来了。” 何勋靠在椅子上休息,从手机上抬头,斜着眼角和嘴角:“哈?女朋友,他啥时候交女朋友了。别他妈扯了。” “真的,”高个子男生肯定道,拉开椅子坐下,抬头看着那个方向,“不信你去看,就在柜台前呢,哎来了来了,快看!” 何勋合起手机放回兜里,坐直身体抬起头,看见陶冶和那夏走过来,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然后挥手给男生一拳,“那是我俩妹妹。” 高个子男生愣住,嘴里嘟囔:“妹妹。”眸底闪过微光,问他,“看着好乖,挺可爱的,我能追不?” “滚——”何勋骂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冲两人招招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二个夏天 何勋笑呵呵地走过去,停下,抬起手和陶冶碰了碰拳头,然后放到那夏眼前,挤眉弄眼,示意她也来碰一下,不料被翻了个大白眼。 那夏盯着他的拳头,眉头蹙起来,嘴唇抿了抿,眼睛斜视着他:“傻不傻啊。” 何勋尴尬地咳声收回手,合成拳头握了握,然后伸手戳在她脑门,声音充满了无奈:“就你聪明,给你厉害的。” 那夏瞪圆着眼睛,和他对视几秒,收不住嘴角上扬,破功笑了出来。 何勋随即也跟着笑了,眸光嵌着温柔,抬手摸着后脖颈,看向陶冶,“来吧,等你老半天了。” 陶冶低头寻着空位,刚好身后有两个,侧身让那夏进去,然后回头吩咐何勋:“你去买点儿喝的吃的。” 突然被当成“跑腿的”使唤,何勋顿时觉得不爽,舌尖顶着腮帮子,一脸嫌弃道:“啊,你啥时候打游戏还吃东西了” “不是我。”陶冶转过椅子,摁开电脑主机,边笑着边回答,“是你妹妹。” 那夏听见他们的对话,后背往椅子上一靠,转过椅子嘟囔“谁是他妹妹”,然后高高地扬起下巴:“我要可乐和薯片。” “矿泉水。”陶冶也加了一个,然后移动椅子,去给那夏开电脑。 何勋愣了好一会儿,看到他们使唤人不当回事,用力抓了抓头发,转过身呸了一声。 让他瞎叫人,叫来俩祖宗。 陶冶斜身握着鼠标,给她检查一遍电脑,没发现有问题,随口问道:“你想玩什么?” 那夏看着电脑,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收菜。” “”陶冶足足反应了五秒,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细长的眼角眯起,嘴唇微张,笑声呼之欲出,“那把我的也收了吧。” 那夏回头,发现两人挨得很近,能数清几根睫毛,头往后挪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你的密码。” 陶冶抽回身坐进椅子里,手肘随意搭着扶手,轻声说:“名字缩写加出生年月。” 那夏没有说话,微微侧过身,点开桌面上的企鹅图标,然后输入账号密码,登录。 很快,何勋买完零食回来,不仅没落下还多买了,分完之后没落一句好,果然除了他都是祖宗。 幸好何勋的肚子大,能撑十几条船,这点儿事压根不叫事,他烦人的时候比谁都闹,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身上带着那股富贵气质。 那夏抱着可乐和薯片心满意足,点开自己的农场收菜,然后去别人家农场偷菜。 她把自己的号偷完,打开新的登录界面,把陶冶的账号输进去,然后是密码 那夏隐约记得,陶冶的农场特别荒凉,每次去偷几乎空手而归,根本没什么可偷,所以她都不去偷了。 页面缓冲打开,一个豪华农场出现在眼前,快把她的眼睛晃瞎了,兴奋地将头凑近屏幕,点着里面她没见过的东西。 耗费了点时间偷菜,她一键回到农场里,然后手从鼠标上拿开,指尖在桌子上轻轻划拉,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美滋滋地看着菜出苗。 “偷完了?” 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个慵懒略低沉的声音。 那夏表情微怔,缓慢地扭过脖子,看着陶冶的侧脸,他不是在玩游戏么,怎么有空和她说话。 “我的也偷完了?”陶冶又问了一遍,偏过头看她。 那夏小声恩了恩,她偷的很干净,现在等他们长出来。 陶冶轻轻挑眉,刚要开口,眼珠移开了,转头看回屏幕,手指敲着键盘,对耳机里说话。 那夏看了眼他的屏幕,一片红红绿绿,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懂。目光自然地下垂,来到他正在操作的左手,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落在键盘上很有力量。 听老师说,这样的手适合弹钢琴,不对,他的手有那么好看吗? 突然察觉自己在乱想,那夏急匆匆转过头,手重握着鼠标动了动,屏幕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 黄土坎二傻:[在哪儿?] 看到头像,那夏才认出这是陶萱,正纳闷何时换了备注,手指摁着键盘回复过去。 [在网吧呢,来玩嘛?] 黄土坎二傻:[你你是谁???陶冶,你号被盗了?] 看到陶冶的名字,那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然后手指僵住,鼠标下移,点开梳着辫子的企鹅,发现陶萱没有说话,那么这是陶冶的号。 陶萱还在问,她顾不上看了,哆嗦着点叉,赶紧下了线。 陶冶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手指蓦地停住了,回头拉下耳机问她:“怎么了?” 那夏一紧张,舌头打结:“我没有看你的消息。” 这算是不打自招? 陶冶手扶了下头,半抿着唇浅笑,揉了揉眼皮,然后抬起头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拉倒吧,我可不想被你们骂。”那夏嘟着嘴。 后方,何勋看到陶冶停下了,高声呼唤他,紧跟着高个子男生说:“陶冶快死了,今天死的不正常。” 何勋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见陶冶歪着头和那夏说话,气的直跳脚,朝他大声嚷道:“我靠,你丫竟然在聊天,快死了知不知道?” 陶冶闻言迅速抬头,看见自己站在那,快被打死了,左手回到键盘,力挽狂澜。 这一局还是输了。 何勋觉得都怪陶冶,站起来又看见他歪头,扔下耳机绕出位子,走到他们身后,对那夏说:“老妹儿,跟哥换个位子吧。” 那夏坐着没动,回头拿起可乐,拧开喝了两口,然后抓住鼠标,准备看电视剧。 “哎别转过去啊,算哥求你了。换换,换完你说啥都答应。” “好吧。” 那夏金口一开,何勋高兴地拍手,弯下腰帮她拿着东西,像伺候老佛爷一般似的。 坐下后不久,何勋不知道从哪儿拿来抱枕塞到她怀里,然后开开心心地坐在陶冶旁边打游戏了。 20分钟后,陶萱像片火烧云风风火火地出现,看见那夏戴着耳机坐在椅子里,漂亮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我在做梦吧,小夏。” “是吧,白日梦。”那夏抬起头,嘴里咬着薯片,冲她狡黠一笑。 陶萱走到她身后,抬手顺着她的脑袋,笑夸道:“不错不错,没在这儿写作业就不错了。” 那夏黑线,在这写作业,那得有多傻 过了10月,气温一迭一迭降下来,衣服顿时厚了几层。 一周有三天在下雨,那夏觉得自己快发霉了,学习兴趣好像进入低迷,语文老师来家里吃饭,和夏茜说了她的情况,可能以后要开始补课了。 陶冶听陶萱说了,在回家的路上问她:“要我帮你补吗?” 那夏咬着吸管,问:“免费的?” 陶冶抬头想了想,然后低头,挑眉轻笑:“多少给点儿好处吧。” 那夏撇着嘴,垂下头:“我考虑考虑吧。” “一天。” “” “多了不给。” “切。” 一天以后,等到晚上放学,那夏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背着书包冲出教室,蹦蹦跳跳的像只小鸟。 陶萱和同学说话,回头一看她跑远了,在背后大声喊她:“你这么着急去干什么?” 那夏转过身,脸笑成了一朵花,边倒退走边回答:“去接我的小老师!” 陶冶和何勋刚好走出来,看着那夏飞奔的身影,陶冶皱紧了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二个夏天 昨天,那夏已经打算采用陶冶的免费劳动力,虽然还没想好给他什么好处,但是顶多给他当几周随叫随到的跑腿,所以这个事儿怎么想都不亏。 饭桌上准备提的时候,夏茜先和她说起补课,说老陈帮她找了家教。 老陈就是那夏的干爸,也是她的语文老师。 那夏一听乐了,既然有花钱的,所以不用白不用,转眼就忘了陶冶。 夏茜又说,从明天开始,家教来家里给她辅导语文,每天两个小时。 只听“咣当”一声,那夏从椅子上摔下来,坐在地上哭丧着脸,为什么又是语文,她差的何止语文啊 夏茜退回来看她,喊了她好几声,差点儿拉她去医院。 第二天语文课下了,那夏跟在老陈屁股后,向他打听家教的信息。老陈没有给她过多透露,只说了他是在校大学生,非常优秀,然后是男生。 仅仅这几个字,那夏开始期待晚上的见面。 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最经受不住“学长型”男生的吸引。如果这个人学习好,面相好,品格也好,那一定就是男神了,是所有男生的最强公敌。 陶萱的表哥就是这种类型,她在心里快羡慕死了,哪儿像自己家的哥哥们,学习一个不如一个,一言难尽。 路上堵车,那夏没能接到小老师,忐忑地爬上了楼。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她悄悄拧开门,垫着脚尖走进去,把夏茜吓了一跳,险些摔了手里的盘子。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吱声。”夏茜嗔怪了句,手托住盘子,接着走起来,“快进来见老师。” 那夏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换上拖鞋走进来。远远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家教老师,亚麻色的头发,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好看的侧颜轮廓。上身穿着一件蓝色风衣,回头看见自己站起来,轻轻勾起唇角冲她微笑,嗓音像这会儿的阳光,温暖而纯净。 “你好,那夏。” 那夏脚底好像生了根,定在那里没有反应,被夏茜咳了一声,才回过神走过去,礼貌地问候道:“你好,小老师。” 杨纯木唇角的弧度变大,眼睛弯着月牙,继续介绍自己:“我叫杨纯木,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那夏轻轻摇头,她不敢,怕被老陈知道,又说她没大没小,所以在‘小老师’中间加个字,“小木老师。” 杨纯木和那夏聊天,夏茜在厨房做饭,做到一半发现没盐了,张嘴把那夏喊回来。 那夏听到跑进厨房,拿着钱准备出去,杨纯木跟着起身,问清后和她一起去了。 超市里,陶冶正在收银台算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那夏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小木老师,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杨纯木低头笑了声,觉得她实在可爱,便照着她的话重复一边:“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不用啦。”那夏冲他笑,手指抠着校服裤线,“这里是我的地盘。” 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应该是去找盐了。 忽然,杨纯木感觉身上多了一道冷冷的视线,回头看到陶冶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他愣了一下转身走向最外侧的货架。 那夏进去没几秒,大叫一声:“陶冶,你家没盐了?” 杨纯木闻言回头去看收银台,陶冶低头写着,根本不回应那夏。他敛了敛眸抬脚去找她,看见那夏走出来,脚步匆匆,直奔向收银台,“哎,我和你说话呢!” 陶冶微微直起身,斜挑着眼梢,冷淡地回道:“没了。” 那夏期待的眉毛耷下来,咬着嘴唇抱怨起来:“啊真是啊!你家怎么没进货啊!” 陶冶冷冷地盯着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动,这丫头还挑眉瞪眼。 杨纯木放下东西走过来,说:“我来时看到小区外有超市,我和你一起去那里买吧。” 那夏一转身,立刻换上笑容,声音也跟着温柔,“小木老师你呆在这,我跑着去,快去快回” 不等他开口说话,那夏一溜烟就跑了,腿脚还挺麻利。 杨纯木尴尬地转过头,看见陶冶低着头,走回货架前挑选起来。 转身的瞬间,陶冶抬起眸,看了一眼他,然后去看外面。 杨纯木拿了几样零食回到收银台,看到陶冶不在收银台里面,静静地站着等了一分钟,听到身后传来纸箱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然后,陶冶拿着两袋盐走出来,和他的东西放在一起。 杨纯木看着盐愣了片刻,没有说什么,侧头看见货架上的糖,下意识伸手拿了一个,刚要拿起来时被打断:“她喜欢旁边那种的。” 杨纯木目光偏移,落在薄荷味硬糖上,自言自语道:“薄荷么。” 付完账,杨纯木提着袋子走出超市,在路边等那夏回来,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看见那两包盐,慢慢勾起了一边唇角。 晚上七点,陶思远下班回来看店,让陶冶回去吃饭。 走到门口时,他抬起头往楼上看,嘴角掠过一缕嘲讽,打开门进去,刚换上拖鞋走进去,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他迅速转身贴上门,透过猫眼看着外面。 林霏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他勾着腰趴在门板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喊了他一声:“陶冶,过来吃饭。” 没瞧见她正脸,陶冶有些气恼地走回饭厅,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发呆。 林霏坐下,伸手摆弄盘子,看他愣着不动,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陶冶闭了闭眼:“没事。”伸手拿起筷子,又停住了,“我让您带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林霏的瞳孔放大,眼神开始躲闪,慢慢拉长声音,“恩” 陶冶叹着气放下筷子,挑着眉稍,冷冷地看着他妈。 林霏受不了他冷酷的凝视,赶紧答应道:“好,这次我记住了。明天给你拿回来,送女朋友吗?这么着急” 早上起床,陶冶收到一条短信,是那夏发的,说让他等她一起走。 下楼时,发现她早就站在那,仰头看着头上的树叶,听到关门声低头,然后抬手招了招,“陶冶你过来。” 陶冶没有犹豫抬脚走过来,走出几步,发现她的手势很像在招狗,但是也停不下来了。 那夏背着手,神秘兮兮地看着他,然后说:“张嘴。” 陶冶迟疑了半秒,想看她做什么,于是张开嘴,眼前闪了闪,一只手朝他捂过来。 那夏把七八块薄荷糖塞进他嘴里,两只手紧紧捂住不让他吐,然后斜挑着下巴大笑两声,一字一顿地问道:“好,吃,吗?” 陶冶眼珠凝住不动了,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眼眶渐渐浮起水汽,从眼里掉出一滴眼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二个夏天 那夏伸着脖子往前倾,确定是真的眼泪,瞪着眼睛,慢慢张大了嘴角,两腮的肉颤了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陶冶淡淡垂眸,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指尖猛掐大腿,真的快被她折腾死。整个大脑像用风油精洗过,太凉太清爽了,爽的有一丝丝的疼。 眼对眼对视了十几秒,陶冶看着她呆傻的表情,以为她看见眼泪会松手,结果被她下个动作击败。 那夏抬起手放在他脸上,拇指用力一蹭,眼泪被她抹掉了,放回去继续捂着他的嘴,淡定地诘问:“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陶冶愣着,轻轻眨了下眼睑,又挤出一滴。 那夏微微皱眉,再次抬手抹掉,恶狠狠地说:“罪有应得!” 气势汹汹地吼完一句,那夏松手跳到很远,手心有些濡湿,抓着裤子蹭了两下,眼睛斜瞪着他:“还有盐的仇,你等着吧。”说完转身一百米冲刺似的跑走了。 陶冶看着她逃走的背影,表情狰狞了一下,转身快步走到垃圾桶前,弯下腰把嘴里的糖吐了。 突然,发现里面出了叛徒,竟然有一颗话梅糖,舌尖将它拢起来,继续吐着其他,最后留下了一颗。 由于薄荷味太重了,尝不出话梅糖的味道,但是又不舍得吐,陶冶重重叹了声气,自嘲一句:“自作自受。” 那夏坐上公交车,抱着栏杆放肆大笑。昨天看见杨纯木买了薄荷糖,她的脸立刻绿了,后听到说是陶冶让他拿的,又黑了两度,还有那两袋凭空出现的盐,他根本就是在耍他们玩。 此仇不报非女子能忍。 那夏花了一晚上想计策,却没想用最简单的把他整了,而且整到他竟然掉眼泪,一股自豪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那夏特别开心,一直在偷乐,课上被多次点名,问她在笑什么,她都是摇摇头,以微笑回应。 老陈捏着粉笔叹气,这孩子又傻了一点。 陶冶相对而言更惨,虽然用水漱了好几遍,但是还有味道残留,变成谁也不能靠近,要不然会被熏到。 两节课何勋一直不回头,传东西都是捂着鼻子,好像他身上多臭似的。 课间操。 出来排队的时候,陶冶看见那夏灿烂的笑容,齿间的薄荷味又飘出来,刺激着太阳穴上的青筋。 音乐开始了,那夏做的特别认真,头上的辫子甩得很高,看起来是相当开心。 陶冶眼睛一直朝她看,手上的动作很敷衍,被后面的班主任看到,走到他身边提醒道:“陶冶,眼睛看台上。” 陶冶转回头看台上,领操员动作整齐划一,但是太过标准,失去了好看的感觉,等他走了又转过头。 “何勋,你没有腰是吗?给我挺直了弯下去。”班主任又逮住何勋说。 何勋懒懒地做着动作,回头臭贫着,“到底直还是弯啊?” 班主任呵斥他:“别给我臭贫,看台上领操员。” 说完,抬着眼往后面一看,又吼了起来,“陶冶,你那两只眼睛长歪了啊,给我好好看前面!!” 嗓门特别大。 隔了两列,往前数第十二个,小姑娘笑了。 中午去吃饭,何勋碰见那夏她们,自作主张要坐到一起,然后和陶冶去买饮料。 陶冶拿了两个北冰洋,走过来放到桌子上,拉着椅子正要坐下,被何勋拍着肩膀说:“你坐里面去。” 陶冶停住,缓慢地直起身,目光低下去,看见那夏。 那夏饿两眼发昏,胳膊横在胃部,微微勾着腰,撞上他的视线,嘴角忍不住上翘,立马就躲开了。 陶萱伸手去摸口袋,摸到裤兜时眼睛亮了,摸出一块糖递给她,“喏,你最喜欢的话梅糖。” 那夏接过来,看着手心里的糖,撇着嘴:“我想吃奶片。” “哪儿有啊。”陶萱皱着眉,突然回头喊何勋,“何勋,去买奶片。” 何勋和陶冶说话,没听清楚,回头问她:“什么玩意儿?” 陶萱扯了一下嘴角,不想废话,便转过头,看见她低着头在笑,伸过手戳着她的腰。 然后,像戳破装满水的气球似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陶萱也被传染笑了,轻轻抓着她的胳膊,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那夏收起笑容,迅速瞟一眼陶冶,然后凑到她耳边说。 何勋看见她们窃窃私语,不满地敲着桌子:“哎,你俩偷偷说什么,还不让我们听。” 陶萱侧歪着头,竖起耳朵听着,同时给何勋翻白眼。 陶冶手握着饮料,眼皮稍掀,盯着那个嘴角翘起的笨蛋。 等她们终于分开,何勋漆黑的瞳仁闪了下,突然歪着身子靠向陶冶,学她们捏着嗓子说:“咱俩也说悄悄话。” 陶萱和那夏: 回学校的路上,陶萱看见红毛黏上去了,何勋突然接到何爷爷的电话,说家里的电视机没有画面,让他回去瞅一眼。 两个挡箭牌都走了,那夏故意放慢脚步,缩小步子,让自己离陶冶远一点,以防他突然报复。 两人不言不语走到路口,那夏不想和他继续走,于是转身走向了小卖部。 陶冶回头发现人没了,懒散地眯了眯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招牌上,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那夏穿梭在货架间,尽量买可以塞进口袋里的零食,学校不让带零食进校门。 但都是明面上的规定,可以私下偷偷带,谁也不会去搜口袋,翻书包。 那夏转到饮料区,回头撞见陶冶,拉开柜门挑着。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后退了一步,转身从后面绕出去。 结账时那夏尴尬了,兜里没装钱,刚才的午饭是陶萱付的,她今天出来的急,忘了去电视下拿钱。 刚好,陶冶拎着水走过来,对老板说结账。那夏赶紧凑过去,拉着他的衣服,讨好的语气:“我没钱了,能不能借我。” 陶冶递过去一张五十,然后低头看着她,怀里抱着很多零食。 “二十就行。”那夏稍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他。 老板说:“来,找你的零钱。” 陶冶伸手接过零钱,回头微微扬着眉,轻轻吐了一个字:“不。” 那夏看着他走出去,气的鼓起腮帮子,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鼓起勇气对老板说:“我能不能赊账” 陶冶一脸得意地走出来,恭喜自己扳回一局,嘴角愉悦地勾起来,但想起她刚才的眼神,脚步又不觉地慢了。 有首歌那样唱: 有时天真有时很邪恶 对你耍狠就是舍不得 想着,陶冶彻底停下来,伸手摸了摸后颈,转身折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二个夏天 陶冶进去的时候,红毛正要给那夏钱,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他皱着眉头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冷冷地开口道:“你少吃一次不行么。” 那夏回头看是他,哼了一声,抽回手腕,反问他:“你少打一次游戏不行么?” 陶冶低头说:“行。” 那夏愣了,以为他会吃瘪,微微敛下眉眼,转过头说:“我不行,我还长个子呢。” 陶冶眼睛一眯,眼角轻轻抽着,淡瞟一眼那些零食,吃这些能长个子,真是把人当傻瓜了。 “哎——”被忽略的红毛突然吱声,往前挪了挪,手指夹着票子一角,在那夏的眼前甩了甩,懒声问道:“你要不要钱了?” 那夏眼睛随着票子动着,刚要开口被陶冶拉到身后,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语气不容拒绝:“我付钱。” 老板抬起头看他,又看看那夏,说了句“稍等”,先给别人结账。 红毛从兜里拿出手,低头用指尖弹着钱,圈着嘴吹了声口哨,然后折起来塞进口袋,对那夏扬起下颌:“走了,陶萱等着我呢。” 那夏从陶冶背后冒出来,刚点下头被扯了出来,陶冶碰了碰她的胳膊,命令道:“把东西放下。” “不用你付。”那夏用力撞开他,然后看着老板,“我赊账!” “哎,我可没答应啊,小同学。”老板连连摆手,否认道,“你就让小伙子帮你付了吧,你们这些小情侣就爱闹别扭。” 小情侣?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那夏的小身板晃了晃,喉咙好像吸进了细毛,一阵发痒,一边咳一边解释:“他才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仇人。” 陶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过于激动的反应,微微拧着眉。 听她一说,老板石化了十几秒,不过马上恢复过来,飞快地转着眼珠,笑呵呵地对她说:“仇人更要他付了,付完可以不用还。” 老板的话让那夏醍醐灌顶,眼里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瞪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您说的太对了!” 接着,把零食往台上一放,抢过陶冶手里的钱,合起手等着他算账。 老板黝黑的面孔飘过一丝尴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意外得到了肯定,翘眉又咧嘴的憨笑了两声,按开收银柜找回两块零钱。 陶冶全程冷漠着脸,接过零钱,然后头一低,笑侃道:“走吧,仇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看见红毛站在路边抽烟,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抬起来冲那夏招了招手。 那夏没有丝毫犹豫,颠着就跑过去了,像一条小狗似的。 顿时,陶冶感觉胸腔的某处被划了一道,就像突然点燃起来的火柴,火苗毫无预兆亮起来。他如松树般牢牢地定住,沉着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说了没多久,红毛踩灭烟蒂转身走了,那夏也转过身回学校,回头看到陶冶还在,想了几秒抬脚走过去,问他:“你在等人啊?” 陶冶斜睨着她,然后垂下眼帘,扫过她的手,嗓音清清冷冷,问:“这么多,你带的进去?” 那夏感觉被他瞪了一眼,但又不十分确定,自豪地拎起塑料袋,拿出零食往上衣,裤子口袋,以及袖子里塞。 当她撑开袖口往里面塞东西时,陶冶的表情从平静转变成震惊,没见过如此操作,眼睛越瞪越大。 那夏的动作干净利索,迅速完事儿,手勾着塑料袋轻甩,俏皮地朝他一笑,“搞定!” 陶冶深吸一口气,低头去看她的袖子,校服本来就偏肥大,衣袖设计的也很宽,所以根本看不出来,比放在兜里还隐蔽些。 这种办法都能让她想到,笨蛋还不算太笨呢。 进班前,陶冶突然抓住她的衣领,说:“等等。” 那夏脖子被勒了一下,吐出舌头呕了呕,然后衣领被松开了,她转过头不耐烦道:“干嘛?” 陶冶缓缓摊开手,理所应当地说:“分一个磨牙。” 那夏没好气瞪着他,手伸进口袋掏着,掏出一板奶片,神色稍有踌躇,然后放到他手心里说:“拿去磨吧。” 陶冶拿着奶片回到班里,坐下扣了一片放进嘴里,甜的他骤然缩紧了五官,手指捏着喉结适应这个奶味。 后来何勋回来了,满头大汗,走到位子上灌水。喝完抹着嘴角,看见桌子上的奶片,伸手拿起来看了看,突然响起来说道:“这就是奶片啊。” 陶冶眼睫低垂,静坐着没接话,嘴唇紧抿,喉咙不时滑动。何勋歪头瞧他一眼,抠了一片扔进嘴里,不到五秒就吐出来,“真他妈难吃。” 奶片丢回了桌子上,陶冶抬起墨色的眸子,状似同意般点头,拿起奶片放进了桌下,附和地说:“难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舌头下还有半块没融化的奶片。 补了一周课,那夏的学习兴趣终于捡上来,对语文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这都要归功于杨纯木,因为他教的好,所以那夏愿意学。 陶萱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这几天,那夏嘴里除了学习和吃的外,意外地多了一个“小木老师”。 她十分好奇了。所以决定周末去那夏家,亲眼见一见“小木老师”。 周五晚上,陶萱打电话告诉她,那夏听完后很开心,激动地抓着电话线,问她大概几点来,好准备下楼接她。 陶萱没有回答,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在家吗?” 那夏高涨的情绪突然被浇灭,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末夏茜基本上都在家。 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陶萱不经常来家里,因为她不爱学习,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感觉夏茜对她有点意见。 “在家,但是可能也不在,萱萱你来吧。”那夏努力让声音变得欢快,心里却紧张地怕听到她后悔。 陶萱好像听出了什么,在电话里笑了笑,没再迟疑就答应了。 周六上午,那夏跑到车站前等陶萱,她家离这里不远,公交车只有6站,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如果骑车的话会更快,因为不会堵车。 公交车迟迟不来,那夏心里有些着急,怕这会儿杨纯木到了,让老师等学生,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五分钟后,终于看见一辆361慢悠悠地开来,她抬着手挡住阳光去看,看见陶萱和杨纯木从一辆车上下来,而且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是认识了。 那夏愣在原地,陶萱看见她招手,喊了一声:“夏夏。”张着手臂朝她跑过去,用力抱了上去。 杨纯木紧随其后,望着她微微一笑,走到跟前才说话:“那夏。” 陶萱松开站在她身侧,手臂挽着她的手臂,手拉着她的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那夏轻轻抓紧她的手,抬起头忽然绽出可爱的笑颜,露出一口小白牙,牙齿在阳光下白的发亮,嗓音清亮亮地响起来:“小木老师。” 在此之前,陶萱听那夏描述过杨纯木,所以同坐一辆车的时候,她可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然后等了两站才凑过去搭讪。 结果还真是。 杨纯木今天背了吉他来,下午学校社团有排练,给那夏补完课直接过去,不用再返回家去拿乐器。 那夏听他讲过乐队的事情,但没想到他是吉他手,还以为他是乐队的主唱,毕竟连说话都那么好听的人,唱歌也肯定很好听。 到了家里,9点半补课开始,陶萱为了不打扰他们,下楼来到陶冶家,进去后看见何勋也在,两人没说两句拌起嘴。 他们又在打游戏,陶萱抢过何勋的手柄,和陶冶一起搭档,技术太菜,他拒绝带她一起,把手柄扔给何勋。 人多了,房间有点闷热。陶冶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开到最大,然后转身靠着窗台,回头给陶萱指挥。 楼上,那夏又听见阵阵的吵闹声,杨纯木在给她讲作文,自己却有点走神儿,耳边温柔的声音突然停了。她恍然回神儿眨着眼睛,看见他安静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少了平时的温柔。 那夏的小心脏颤了颤,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走神儿了。”手不由地握紧拳头,心里偷偷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听讲! 杨纯木看见她低头,两颊微微鼓起来,看样子是有在反省,随即轻扯起嘴角,抬头看着窗户说:“其实我也走神了。” 那夏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窗户。 原来他也听见了,就说隔音太差,开着窗户,秘密手摁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说:“我去关上!” “那夏。”杨纯木喊她,弯腰捡起被她弄掉的橡皮,然后放进她的笔袋里,侧过头冲她使个眼色,“我们也吵他们一下。” 那夏没太懂,转身看着他起身,拿起门后的吉他,恍然大悟地张大嘴,然后捣蒜似的点头,拉过椅子放到窗前。 陶冶刚刚结束一场指导,这两个人终于赢了,陶萱技术菜的他脑仁疼,何勋喜欢单独行动,两个人还谁也不听谁。 陶萱要把手柄还给他,但是这会儿头有点累,陶冶展着肩膀头往后仰,刚要闭上眼吹吹凉风,听到一声急促又沉闷的男中音。 那俩人也听见了,齐刷刷地回头,看着陶冶,然后听见了不同于刚才的温柔旋律。 “是曹操!”何勋弹簧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扑到陶冶的右肩伸着脖子听。 陶萱也趴上他的左肩,侧耳倾听,听了几秒忽然转身走了。 陶冶问她去哪儿。 陶萱说楼上。 然后陶萱没有回来,何勋和陶冶靠在窗台,听着他们高低不一的歌声。 陶冶抽回身子靠着墙壁,长睫淡淡垂下,眼睛盯着地板,等音乐停了对他说:“把陶萱叫回来。” 何勋上去了,没回来。 陶冶一个人在楼下,听着四个人一起唱歌,他们唱了一首又一首。 半个小时后,何勋和陶萱回来,坐在客厅里看篮球赛,看到一半的时候,陶冶突然站起来。 何勋扬头问他:“干嘛去?” “厕所。”陶冶头也不回,抄兜走向门口。 听见开门关门声,何勋愣了愣,讪讪地回头,小声嘟囔道:“公共厕所啊” 陶萱抬起头看向门口,眼珠飞快地从左闪到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去楼上借厕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二个夏天 应那夏“再来一曲”的强烈要求,杨纯木抱着吉他又唱了一首歌,这首歌是他用来哄妹妹的。 简单的歌词,温柔的旋律,让人想起童年,不管过了多久,心里总是温暖的。 小纸船游过河堤 雨来得很急 我们用小手挡住了雨滴 纸飞机飞进火红的那片夕阳 你望着那里 躲在夏天的街角 你还等着我吗 雪糕被太阳吃掉 流汗的脸颊 我踮脚在你耳边 说快点长大 长大 保护我吧 他的声音像晴天的云,又像雨后的太阳,细细柔柔,温暖的不像话。 还剩下半个小时,杨纯木本着职业道德,不能继续浪费时间,收起吉他坐回桌前。 那夏意犹未尽地舔着唇,脑子里还循环这首歌的旋律,手刚捧着脑袋听讲时,门外突然响起“扣扣”敲门声。 那夏愣了下,向杨纯木眼神示意,然后跑出去开门,一看门外是陶冶,眉头立刻蹙起来,手扒着门沿,语气不太好地问:“有事吗?” 陶冶瞧她不悦的神情,同样挑着眉稍,薄唇轻启:“借厕所上一下。” 那夏眼皮一掀,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他在胡扯,撇着嘴又问一遍,“有没有正事儿啊?” “有。”陶冶索性也不废话,微微抬头,眯着眼眸说:“你唱的很难听。” 那夏突然扬起头,紧张地问:“哪一首?” 陶冶说:“所有。” 那夏眼珠滞了几秒,蛾眉倒蹙,无奈地偏了偏头,咬着牙向他喷去:“我们四个人唱的,你只能听出我的声音?” “能。”他语气笃定。 “谁让你听了!”那夏红了红脸,手指抠着门,眼睛瞪着他,“你经过我允许了吗?我还没收你费呢。” “收费?”陶冶抱起手臂,说话拖着尾音,“你忘了我借你二十了吧。” 那夏神色微愣,眼神乱飘,态度依旧蛮横,说:“没钱,欠着。” 陶冶后仰着脖子,看见她耳尖红了,心里窃喜,然后低下头说:“这么爱生气,难怪长不高。” 那夏气的头皮发麻,这个人专门过来挑刺,生气地伸手去推他,将他推出门外,捏着嗓子吼道:“我乐意!” 眼看着门被甩上,陶冶定了定转身下楼,在楼梯的拐角处,迎上买菜回来的夏茜,停住脚侧过身,喊道:“夏姨。” 夏茜哎了声,走上台阶,问他:“来找那夏吗?” 陶冶轻轻点着头,瞳仁缩了缩,面不改色地扯起谎:“想借本书来着,但是好像打扰她了,没借我。” 夏茜听着闺女如此小气,顿时觉得没了面子,脸色稍霁,唠叨起那夏:“这个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回头说说她。” 陶冶笑了笑:“没事,我回学校拿。”说完快步走下楼,打开门进去。 周一早上,那夏差点儿起不来,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她变成一颗牙齿,还是一颗有黑洞的牙齿,晃晃悠悠随时要掉。很快,主人嫌弃它要去拔掉,但是医生怎么也拔不掉,直到麻药效果消失,硬生生地把她疼醒了。 清醒后,那夏拿起镜子张嘴看牙,同样地方的牙还在,但是另一边,确实有一颗牙齿坏了。 有时上火会疼,有时吃凉会疼,勉强还能用。 今年学校体检,医生检查出她的坏牙,让她去补牙。那夏很久之前去过牙科,看见修牙的器械太吓人,每次夏茜提起来,她都会找理由逃避。 夏茜觉得事情不大,所以没有勉强,等她主动提去补牙。 但是主动这事,仅限是好事。 那夏被夏茜连催了两遍,拖着身子进了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她忽然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赶紧拿出牙刷,上面有一丝血,低头吐出泡沫,里面也掺了些。 她又上火了。 那夏抬头喝了口水,吐出,然后把牙刷用水冲了下,然后再挤上一段牙膏,塞进嘴里继续刷着。 出门前,那夏许愿希望不要碰见陶冶,然后在门口逗留了五分钟,没听见楼下有人开门走出来。她才放心地走下楼,脚步慢悠悠,比小老太太还慢。 出了楼门,脚步才慢慢快起来,却没想象到,在车站前碰见陶冶。 一看见他,那夏忽然牙疼起来,带着左半张脸疼。心里纵然有几百句话,但是现在都不想说,于是转身面向广告牌。 陶冶刚好回头看见,瞧见她脸色不对,顿了顿转身走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夏抿唇不想回答,但是被他一直盯着看,嘴巴撬开一条缝,吐出两个字:“牙疼。” 陶冶头微微上扬,复又低下去,说:“糖别吃了,还有零食。” 那夏没点头也没吱声,她连说话都不想说,更别说吃东西了。 上午课间,陶萱突然趴过来,问她今天“小木老师”来不来,如果来还会不会带吉他。 那夏吃了老陈给的止疼片,牙疼有所缓解,可以张嘴说话,但是说多了还是不舒服,所以还是减少出声。 周六那天,她隐约感觉到陶萱对“小木老师”的热情,现在听到她开口问了,心里的好奇被放大了,于是试探地问:“萱萱,你是不是喜欢小木老师?” “哈?”陶萱惊恐地站起来,用手推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 那夏皱眉,她想多了? 陶萱下一句证明自己:“我才不会背叛他。”接着,手指勾起那夏的下巴,“再说了,小木老师和我不搭啦,他应该喜欢你这样的。” 那夏被她唬住了神色,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别乱说啊。” 陶萱眯了眯眼,肚子开始冒坏水,扳回她的小脑瓜,凑近了逼问:“你喜欢吗?” 那夏拿开她的手,深深埋下头,警告她:“我要写作业。” 陶萱在她头上闷声笑,笑声全部钻进耳朵里,让她想起那天陶冶也说了一句话。 你喜欢他那样的? 那夏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但确定和陶萱的喜欢不同,她没有想过和“小木老师”拉手,或拥抱,或亲吻 她只觉得他很好,只是这样。 下午体育课,初三3班和4班一起上了,因为体育老师明天有事,所以和其他老师换了课。而且为图省事,安排两个班同一节课。 这节课要把体育考试的三项中的二项测了。 那夏做仰卧起坐时,何勋和陶冶过来看,在她旁边故意捣乱,数错数。陶萱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乱数一气。好在她没有受影响,自己心里数着,做完起来给了一人一脚。 等他们扔实心球时,陶萱拉着那夏过去逗他们,两人差点儿闪了腰,被两人拉住捏了脸蛋。 半个操场被他们占了,格外热闹。 后来,到了男女生共同项目:篮球绕标志物 陶萱是前几个测试,两次都碰倒了杆子,被老师批了一句,第三次完美通过,测完走到一旁发呆。 那夏觉得她不太对劲,赶紧找人插队提前测。刚才测试前,看见她和一个男生说话,表情有些不对,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被老师轰着排队等测试。 “萱萱。”那夏提前测完,把球扔给别人,然后跑过来找她。 陶萱回头看见是她,突然舒了口气,把手里的篮球放下,转身坐到地上,对她说:“冯家浩今天没来学校。” 那夏拍着手心里的土,提着裤子蹲下,问她:“是不是请假了?” 陶萱摇了摇头,眉毛微微拧紧,手指转着篮球,说道:“他哥们儿说没有请假,是旷课。我打他手机也没人接,我有点担心” 那夏刚要伸手挽她,但想到手不干净,便将头靠上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再等等看。” 晚上放学,那夏等陶萱一起回家,陶萱说要去找红毛,那夏怕她有事,所以提出陪她去找。 陶萱回绝了她,说和他哥们一起去,所以不会有事,找到后给她打电话。 那夏心里还是担心,但是看着她很急,就点头答应了。犹豫着转身走向车站,路过那片小树林时,突然被几个人拦住了。 “陶萱?”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对她喊着名字,然后回头去看另一个女生,她目光带着恨意地点头说“是她”。 一切快得像一阵风,那夏被她们架起胳膊,捂住嘴巴,强行地往小树林里拽,然后听见最开始的那个声音说:“有人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二个夏天 那夏一个人当然敌不过四个女生, 但是她也不会任由她们鱼肉, 挣扎中咬了捂住她嘴的那只手, 女生吃痛地发出惨叫从而甩开手。 “你们放开我!救命啊!”那夏扯着脖子喊, 拼命挣脱她们。 树林外有人回头, 但只是看一下,没有人肯停下脚步, 有的还加快了脚步, 快速离开这里。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一堆女生咋咋呼呼没有好事,里面即将上演一场欺凌。 那夏被带到略隐蔽的地方, 找她的人是一个女生,不过不是普通的女生, 是一个染着黄头发画着浓浓眼线的女生。 最耀眼的是她耳朵上的无数颗耳钉。看着她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红毛,而女生的开口也刚好证实了猜想, “你抢了我男朋友知道吗?” 猜到结果的那夏还是愣了一下, 但是没有慌张, 越在危险时刻思绪越是清晰,她有条不紊地说着:“首先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陶萱是我的好朋友,其次陶萱没有抢谁的男朋友, 你不要随意污蔑。” “乱说贱人嘴挺硬啊。”身后有个女生刻薄的说道。 “还说不是‘陶萱’,当我们是傻子吗?” 那夏垂着眼皮冷笑, 心里偷偷腹诽:你们就是傻子。 然后凝眸去看说她是“陶萱”的女生, 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裤子, 原来她是她们学校的人。 耳钉女生唇边勾起一记冷笑,低头吐了口唾沫,然后抬着下颌,对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女生说:“把她拉过来,我手痒了。” 那夏见她们围过来,转身躲着,拿下书包去打她们,边打边说:“如果你是他的女朋友,那应该好好管教他,他骗了陶萱,他根本配不上陶萱。” 忽然,那夏从身后推了一下,踉跄着退了几步,还没站稳被女生冲过来,扬手甩了一巴掌,“你说谁配不上?” 那夏头嗡了一下,左半张脸麻了,然后疼起来。 这一掌力度不小,耳钉女生甩完吸气,然后揉了揉手心,对其他人命令道:“给我按住她!” 陶冶从办公室出来,右眼皮突然跳起来,频率很快,快的心里有些发慌。 何勋在操场上打篮球等他,看见他走过来便停止投篮,拿起书包和他一起往校外走。 说话的时候,何勋发现他总是眨眼,捶他一拳:“你眼睛咋了?”如果自己是女生,会觉得他在向自己抛媚眼。 陶冶停止眨眼,淡声道:“眼皮从刚才一直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哪只眼睛?”何勋说着俗话,回头看他揉着右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右眼跳灾啊。 前脚出了校门,后脚何勋蹿蹬着去网吧,陶冶眼睛不舒服,还带着心里有点儿烦,所以就拒绝了。 组局失败,何勋也是兴致缺缺,想想还是回家玩吧,和他一走向公交车站。 快走到车站的时候,何勋的鞋带开了,蹲下系鞋带,陶冶停下来等他,碰巧听见一段对话。 隔着一米,两个女生在兴奋的说八卦,齐刘海女生说:“哎,你知道吗?小树林里有人打架,五六个女生打一个。” 陶冶听着皱起眉头,他一直觉得打架是男生的专属,女生打架就是“小打小闹”,不来真格的。 而打架的原因也很简单,谁抢走了谁的男朋友。 齐刘海女生说:“我听说啊,打人的是隔壁四中的大姐头,被打的是咱学校的初三学姐。”停顿一下,又说:“那个学姐我前不久见过她,她前几个月还闯了男厕所。” “天哪!”马尾辫女生失声叫出来,不敢相信地捂起嘴,“这么猛?!” 本来是无意听到她们说话,一条“关键信息”让他们浑身一震,何勋站起来和他对视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身跑向小树林。 那夏左脸一片火热,发麻,她抬起手摸了摸,然后放下,手慢慢握着拳头,继续说道:“你们可以把红毛叫过来对” “对质”的质还没说出口,被耳钉女生揪住头发,狠狠地骂道:“你他妈喊他什么?小婊子。” 陶冶找到那夏的时候,刚好看见她被拽住头发,用力将她往树上撞。 他冲上去一脚踢开女生,伸手捞住那夏抱进怀里,手掌放在她头上按了按,低头快速说了一句:“我来了。” “我他妈的草泥马了!”何勋看见这一幕瞬间爆炸,帅气的脸扭曲起来,抬起脚对她们踹过去。 几秒而已,几个女生倒在了地上,耳钉女生比其他人厉害,被陶冶踹了一脚没事,快速站起来扶着树干喘气,眼睛瞪着陶冶他们。 何勋脖子暴出青筋,一手叉着腰,一手薅着头发,回头看了一眼那夏,然后大声骂道:“你们活的不耐烦了?” 声音像沉雷破出云层,传得很远很远。 那夏缓过来从陶冶怀里退出来,低着头,看着被踩得脏兮兮的鞋尖,身体像抖筛子轻轻颤抖起来。 女生互相扶着站起来,然后聚到耳钉女生身旁,从她们中间冒出声音:“陶萱那个小婊子,勾引我大姐的男朋友。” 听到那声“婊子”,何勋眸子一暗,往前走了一步,指着那个女生说:“你他妈把嘴给我放干净!” 女生害怕地缩下头,不再吱声。 何勋咬得牙咯吱响,侧头想了想,问她:“冯家浩?” 耳钉女生背靠着树活动手腕,盯着何勋的目光移到那夏那边,然后冷笑着挑起下巴:“你去问她有没有勾引冯家浩。” 何勋这才明白,这女的认错人了,张着嘴愣了愣,双手骤然握紧,朝她咆哮道:“她不是陶萱!” 耳钉女生怔忡着抬头,一脸疑问,僵硬地转回头,指着那夏问:“她不是陶萱?那个男的是谁?” 陶冶一直想看她的脸,那夏却不肯抬头,他按住她的肩膀弯腰,看见又红又肿的左脸。 刹那间,陶冶的脸色变的灰白,眼睛眯紧直起腰,手从她的肩上拿走,来到下面拉起她的手,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她叫那夏,我是她男朋友。” 对面女生惊呆了,纷纷抬起头,除了一个人,陶冶说完低了头。 后来,这场闹剧在那夏的不追究下草草结束。里面的“大姐头”耳钉女生向那夏道歉,然后带着人走了。 等她们走出树林,何勋走过来,那夏全程背对他,转过来看到正脸,气的仰头翻白眼,然后破口大骂:“我操他妈,都特么肿这样了,我把她们叫回来。” “别去。”那夏抬头喊他,嘴角扯动着左脸,疼得她勾下腰,含糊不清地说:“有什么用,打完我也消不了肿。” 何勋停住转过身,垂下眉毛,抿着嘴叹了叹气,回到她身边,听见她说:“那个女生说萱萱勾引红冯家浩,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那夏是相信陶萱的,但是不相信红毛,他是不是骗了陶萱,才会被人找上门。如果今天抓的是她,会不会被收拾得更惨。 两个人陷入沉默,过了十几秒,何勋回答她:“不是真的。” 此时天色渐晚,晚风很凉,树叶沙沙作响,落叶飘下来,像下雨似的。 陶冶看见树叶落到她头上,自然地抬起手捏起来扔掉,看着她一直忍着没有哭,轻轻地说道:“我们送你回家。” 何勋捡起地上的书包,抖去上面的灰尘,然后提在手里,又看见她的左脸,忽然问她一句:“脸疼吗?” 话未落地,陶冶抬腿朝他踢过去,很用力,何勋抱着脚跳了起来。但是没敢喊一声疼,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一脸紧张地看着那夏。 那夏睁着眼瞧他,薄唇微微颤抖,睫毛垂下,开始掉起眼泪。 何勋暗叫着“不好”,赶紧放下脚,俯身凑下去求道:“小公主,你别哭啊” 那夏连连摇头,用手背抹着眼泪,哭的一抽一抽,分外可怜。 陶冶头疼地扶着额,不想把状况弄得更糟糕,伸手接过那夏的书包,然后轰何勋走:“行了,你赶紧走吧。” “我也要送她回家。”何勋摇头。 “不用。”陶冶斜他一眼,人都弄哭了。看着哭成泪人的那夏,语气郑重地说:“我一个人就可以。” 何勋理亏没话说,合着手搓了搓,垂头看着那夏,嘴角张了又张,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主要是怕说的不对,惹小公主哭得更厉害,索性闭上嘴巴,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两下,然后转身走了。 那夏开始只是小声呜咽,后来慢慢变成持续不断的哭泣,像坏掉的水龙头,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陶冶没有安慰她,静静地陪着,等到她自己关闸。 有时候,受了委屈如果没人问,自己会忍着扛下来,没有那么伤心难过,反而被问一句“怎么了”,情绪会一瞬间崩溃。 那夏就是这样。 陶冶陪她哭到天彻底黑下来,两包纸巾都用完了,耳边还能听见她的啜泣声,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忽然问:“哭完了吗?” 那夏没有回应他,拿着用过的纸巾擤着鼻涕,突然打了一个嗝。 四周尽是黑暗,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声响,最大的声音就是刚才那个嗝。 陶冶低下头看她,嘴角慢慢上翘,调侃她:“一会儿把鬼招出来。” 那夏已经不在哭了,头还是埋在胸前,一边打着嗝一边说:“鬼额你额当我额三岁额小孩儿啊额” 陶冶又说:“最多四岁。” 那夏终于抬起头,吸着鼻子,眼睛瞪着他:“额你滚额” 仔细一看,她眼睛红的可怕,像极了聊斋里的女鬼。 陶冶手腕僵了,将书包换到另一手,对她说:“回家了。” 刚说完,一个比嗝大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陶冶对这个声音意外的熟悉,像小猪崽子哼叫声,是从那夏肚子里发出来的。 在她哭得停不下来的时候,陶冶想去小卖部买些零食,因为她每次哭完都会饿,而饥饿会带来另一种情绪,然后陷入死循环里。 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陶冶没去小卖部买零食,手伸进裤兜竟然摸到奶片,拿出来看只剩一个,于是举起来问她:“还有一个奶片,吃吗?” 那夏抬头,望着他不说话。 陶冶眨了眨眼,抠下奶片丢进嘴里,先斩后奏:“那我吃了。” 那夏突然扑过去,抓住他的手,急急喊道:“我要吃!” 陶冶握着拳头,看她又抓又抠,急得像只小猫,听到一声嘤咛,慢慢摊开手掌,半块奶片在上面。 那夏欣喜着刚要拿,陶冶突然翻过手,在她惊呼中喂进嘴里,然后手指在唇上一抹,转身丢了一句:“走了。” 陶冶走的很快,在她发愣的几秒,就走出了四五米。那夏轻舔着舌尖,拔腿追上去,手拉住他的手。 陶冶身体明显一僵,但反应够快,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向树林外面走去。 走了几步,那夏喊道:“陶冶。” 陶冶应:“恩。” 那夏说:“我拉着你的手,可不是因为害怕鬼哦。” 陶冶应:“恩。” 他握紧她的手。 默了会儿,她又强调了一遍:“真的哦。” 陶冶还是恩了,语调不变,同时放慢了脚步,手心的那只手终于变得温热,小小软软的,像握着一团棉花。 他抬头望着夜空,眼角微微挑起,看着最亮的那颗星,沾染星光后低头,声音低柔到骨子里。 “是我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个夏天 那夏没回家, 夏茜在家等的快急死了, 给老师和同学打电话, 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一时没有了主意, 把值班的那新洲叫回来。 后来,听林霏说陶冶也没回来, 猜测他们可能在一起, 夏茜提着的心才敢放下, 然后继续不安地等待着。 晚上九点多,那夏和陶冶终于走进小区, 遇到楼上遛狗的邻居,问她去哪儿了, 说夏茜找她快急疯了。 陶冶怕她应付不了,也没法解释, 所以陪她上楼。 那夏推开房门的那刻, 夏茜从沙发上跳起来, 冲过来抓住她要打,但瞥见她肿起的左脸, 扬起的手停在半空。 那新洲脸色灰白的走出来,眉间拧着川字, 看着她,语气少有的严厉:“你这孩子去哪儿了!把家长快急死了知道吗!” “对不起, 爸爸, 妈妈。”那夏低着头道歉, 她没有这么晚回家,爸妈担心的没错,所以甘心被骂。 夏茜本来一肚子气,要打她两下,但看见她肿着半张脸,狼狈不堪的样子,愤怒被心疼代替了,手抬着她的下巴问:“你的脸怎么弄得?怎么会肿起来?” 那夏乖乖的抬着下巴让夏茜看,半张开嘴角,看着凑过来的那新洲眼里那抹心疼,鼻头蓦地酸了一下,嗫喏地说道:“牙疼,特别疼。” 夏茜放开她的下巴,拔高嗓门说了一句:“疼为什么不早回来。”说完想到什么,低头握住她的手,是温热的,继续质问起来:“这么晚不回家,你到底去干嘛了?” 面对质问,那夏脑子一片空白,把刚才在楼下串好的话都忘了,垂了垂眉眼,说:“我心里有点难过。” “夏姨,是这样的。”陶冶赶紧出声解释,“今天老师说到了中考,她可能因为压力太大,心情不好。放学我看见她没走,所以陪她走了走。在奥林匹克公园里。” 夏茜听了陶冶的解释,紧张的面色稍有缓和,然后低头去看那夏。 那新洲伸手揽住夏茜,让她们先进屋,然后对陶冶说:“陶冶,谢谢你送那夏回来。” “那叔您客气了。”陶冶微微颔首,转身退到门外,“您去看她吧,我先回去了。” “哎。”那新洲点着头,走出门口,看着他下楼。 客厅内,夏茜咬着手电筒扒开她的嘴看,那颗坏牙的牙龈肿的很大,拿下手电筒要拉着她去医院。 “我不去。”那夏甩开夏茜的手,耍起小性子。 “不去医院怎么行?牙龈要烂掉了也没关系?”夏茜回头说她。 那新洲关门走回来,看见对峙的母女,先安慰愤怒的妻子:“不去就不去了,不是有消炎药吗?” “你也由着她闹?”夏茜回头吼他,已经心急如焚,两个人却都这样,怒气又跑了出来。 “再等一天,如果明天更严重,我听您的话去医院。” 那夏坐在沙发上,张着嘴,艰难地发出声音,和她打着商量。 最终还是拗不过她,那新洲出去买药,夏茜冲了盐水让她漱口,然后去厨房给她煮粥。 折腾完夏茜才坐下吃饭,那夏很愧疚,又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拿起书包回了房间。 已经到这个时间,她的作业一笔没动。今天经历了这样的事,实在没什么心情写,她撑着另一边脸发呆。 过了几分钟,忽然听到一声震动,拉开抽屉拿起手机,上面有一条qq消息。 那个混蛋:[女朋友,别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那夏:[我没有!]白眼表情。 那夏:[谁是你女朋友!我揍你啊!]愤怒表情。 那个混蛋:[拿起镜子看看,像不像兔子。] 那夏:[你让我拿就拿?你说像兔子就像兔子?]两个白眼表情。 屏幕那端,陶冶咬着牙轻啧,受伤了还这么伶牙俐齿。 那个混蛋:[睡觉吧,兔子。]一个月亮。 那夏:[不睡,还有作业。] 那夏:[谢谢。] 陶冶已经打出“别写”俩字,看见她发来的感谢,目不转睛盯了好久,仰着头掀了掀嘴角,将手机放到枕下,伸手关了床头灯。 第二天早上,陶萱才从何勋那知道消息,很早就来到那夏楼下,买了早餐等她下来。 11月的北京很冷了,她穿着夏季校服,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在门口草坪外踱步,嫩嫩的脸都冻红了。 那夏醒来感觉牙消肿了,张嘴也没那么费劲了,脸也恢复了之前的白嫩,但对比右边还是有点胖。 陶冶上来敲门,等她一起走,夏茜也要出门,所以一起下楼。 走出单元楼,那夏看见陶萱站在楼下,惊讶地张开嘴,陶冶甩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 夏茜有些意外看见陶萱,回头看向那夏和陶冶,问:“你们一起走吗?” 陶萱犹豫了一下,跑过去和夏茜打招呼:“夏老师。” 因为夏茜小学教过陶萱,所以陶萱一直喊“夏老师”,而不是和陶冶一样喊“夏姨”。 夏茜朝她点点头,目光落到她身上的外套,细眉轻蹙,忍不住提醒道:“小萱,衣服穿得太少了,这种天气容易感冒。” “知道了。”陶萱频频点头,咧着嘴笑了笑,转着眼珠去看那夏。 夏茜将肩上的包提了提,转身给那夏整了整围巾,然后叮嘱她:“记得中午把药吃了,不能吃凉吃辣,课间操不想上请假,我和你干爸说了。” 那夏哦了一声,看到陶萱眼里的愧疚,催促她:“您快上班去吧。” 等夏茜走过路口,陶萱向那夏扑上来,“夏夏,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 陶冶静静地站在旁边,语气有点生气,又有点冷漠,对陶萱说:“你赶紧和红毛分手。” 陶萱转过头,有些为难地开口:“我” “你自己看着办。”陶冶丢下一句,抬脚走了。 那夏看了一眼他,然后问陶萱:“你昨天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陶萱慢慢松开她,手垂在身侧,说道,“他被他爸关起来了。” “为什么?”那夏微惊。 “我不知道。”陶萱摇摇头,突然低下去,打了个喷嚏。 看着她在哆嗦,那夏毫不犹豫地把围巾扯下来,抻直,一圈一圈绕到她的脖子上,咬了咬唇,迟疑地说问出口:“萱萱,你告白的时候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知道。”陶萱愣了愣说,“他和前女友分手了我才追的。” “那是他骗你了。”那夏有些残忍地指出来,手忽然放下来握住她。 陶萱的手很凉,突然接触到温暖身体一震,小小的温度暖遍全身,她用力握了握,否认道:“也不是。” “对不起夏夏,让你替我挨了打,受了委屈。”陶萱神情有些动容,双手在微微颤抖。 她说:“我真的很喜欢他。” 后来两人去了学校,那夏受“老陈”的关照,课间操在班里休息,她昨晚睡得很晚,可以趁此机会补觉。 中午,那夏去办公室借微波炉,夏茜给她带的粥,她喝完洗了饭盒,放回班里,然后又出了校门,去了那家胖子小馆。 何勋和陶冶碰巧在,看见她钻进来赶紧叫住,然后推到桌子前,把她按到椅子上,“你来这干什么?” “你说呢?”那夏歪着头,俏皮地反问道。 陶冶冷着眼看她,突然说:“不管你什么想法,都别想了,你要是敢吃,我就敢告诉夏姨。” 那夏撇起嘴角,鄙视地看着这个“小学生”,翻着眼皮瞪了一眼,懒懒地说:“我吃完了。” “那你为什么出来?”何勋转身坐下,挑着眉看她。 那夏靠向椅子背,翘着脚尖轻晃,皱着鼻子吸气,“过来闻闻味儿我能快点好起来。” 俩人:“” 下午,红毛过来找那夏向她道歉,昨天打她的女生确实是他的前女友,但是他们已经分手了,因为听说他重新找了女朋友不爽,所以故意过来找陶萱的麻烦。 那夏不想回忆那天的情形,当时的不怕多半是惊吓,但是现在的害怕是后怕。她只想说:“冯家浩,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如果你和前女友再继续纠缠不清,陶萱肯定会离开你。” 冯家浩看到她认真的神色,瞳孔的颜色随即暗沉下去,他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陶冶何勋陶萱决定做“护花使者”,放学陪着那夏一起回家。 陶萱和何勋的家近,也不顺路,但是非要坐一辆车。 陶萱出于愧疚,何勋则出于没伴。 从上初中之后,四个人很久没有一起走了,那夏和陶萱走在中间,两个男生走在旁边。 等车的时候,何勋嘴一刻不停,故意逗那夏笑,笑的她脸疼,然后眼睛冒水汽。 陶萱给她递纸巾,然后用力踹向何勋,嘴里骂道:“你丫真够欠儿的,你逗她笑干嘛!” 何勋没脸没皮,感觉身旁少了人,回头一看陶冶不在,转着身又看了看,看见他站在绿化前,在和一个女生说话。 发现状况他赶紧叫人,那夏被他扯歪了身,陶萱伸手抱住,吼着何勋:“你个神经病!” 他趴在广告牌上,声音激动,回头喊她们:“快快,有人向阿冶告白那!” 那夏定了几秒,被陶萱推了过去,趴在广告牌上。 宽阔没有任何遮挡的视线里,那夏看见陶冶身前站着一个漂亮的女生。 那个女生个子很高,五官很漂亮,虽然穿着校服,但气质出众,让人挪不开眼。 校服和他们的一样,但是脸却很陌生。 “我靠,这丫的天天招美女,我他妈服了!”何勋口气浓浓的嫉妒,眼睛一直盯着女生看,“我怎么没有印象有这号美女” “你眼瞎。”陶萱讽刺他。 何勋咬着嘴唇啧了一声,伸手去抓陶萱的头,却抓错那夏的头,听到一声绵软的闷哼,赶紧落下去轻揉,“抱歉抱歉,抓错了。” 陶萱赶紧站起来躲他,表情十分嫌弃:“别用你的爪子碰我。” 两人的声音很大,隔了很远,有人撇过头看。 何勋刚要伸手去抓她,看见那夏突然跳起来,慌张地转身贴上广告牌,陶萱微微探出脖子,看见陶冶抄兜走过来。 何勋从广告牌后面走出来,抬头去看女生,已经转身留下一抹倩影,等陶冶走近后调侃地问道:“告白吗?” 陶冶轻点着头,侧目只看到陶萱,刚才偷看的人呢,他转而低下头,看见一双36号鞋子,勾唇笑了起来。 何勋看他笑了,实在是好奇,推着他的肩:“那你答应了吗?” 陶冶后退一步,然后走上台阶,肩膀靠着广告牌,轻轻问了一句:“可以答应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三个夏天 那夏像壁虎一样贴在广告牌上, 听到两人的对话正想逃跑, 突然感觉到旁边吹来一阵风。 他的声音近在耳侧, 清楚地钻进那夏的耳朵。但是不知道在问谁, 问她, 还是陶萱,还是何勋 空气静了几秒, 然后被一道笑声打破。 何勋被他气笑了, 一拳捶过去, 笑骂道:“问你呢,你他妈问谁呢!” 陶萱在旁边站了好久, 看着那夏表情的变化,从紧张到震惊, 然后偷偷红了耳尖。 这俩人有什么小秘密。 下句话,陶冶把话题转到别处, 何勋轻易地被带走了。那夏从广告牌上跳下来, 小步走到进站口, 歪头看着公交车来的方向。 到了地方,四个人都下了车, 那夏转身要走,陶萱却还跟着她, 说要送她进小区。 那夏耷拉下脑袋,伸手推着她, 还有跟来的何勋:“你们回去吧。” 陶冶也突然说:“走吧, 剩下的我来就行。” 说完来了辆公交车, 刚好都到他们家,看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便坐上车走了。 那夏呆呆地看着公交车走远,回头转身,看见陶冶正盯着自己瞧,不声不响的有点吓人。 也不知怎的,她脑袋一热,气呼呼地吼道:“看什么,我好看啊!” 回过味儿来缩起脖子,不知道怎么冒出来这句,低下头赶紧跑走了。 陶冶没用很久就追上她,和她并肩,倒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 进了楼道,那夏冲在前面往上爬,爬到四层拐角,她扶着楼梯扶手休息,换了几口气接着爬,陶冶突然在身后问她:“你觉得那个女生好看吗?” 那夏抬着脚一停,然后放下,为什么要问自己,自己该怎么回答,心里快速自问自答,然后说:“好看,脸蛋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 陶冶站在低一层台阶,微微抬着头,接着她的话说:“个子高高的,身材好好的。” 那夏忽然低下头,看着自己36号的脚,负气的踩上台阶,瓮声瓮气地说:“还是小学妹,那你赶快答应吧。” 她鼓着气正要往上爬,陶冶走上台阶站在她身旁,微微向她俯下身,低笑着说了一句:“还是你好看。” 他的话忽然刮起一小阵轻风,吹得她的小心脏怯怯地摇。 那夏像受到了刺激,噔噔快速爬上楼,拿出钥匙怼进锁眼,小声嘀咕道:“骗子。” 她半个脸还肿着,哪儿好看了 因为大学课程的关系,杨纯木这几天都没来,只有周末有空,但是听到她受伤了,还是抽空过来看看她。 那夏和他讲了实话,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杨纯木心疼她的处境,同时也回答了她的问题。 杨纯木认为红毛不太坏,因为“人之初,性本善”,没有天生的坏孩子。都是受家庭c社会的影响。 那夏对冯家浩的偏见源于家庭,夏茜对她的教育是有些偏离,希望她能和成绩好的孩子玩。 这个想法好像是所有家长都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杨纯木和她说了很多,那夏受益匪浅,情商提高了不少,也好像打开了某扇窗。 杨纯木在家里吃了晚饭,待了一会儿就走了。那夏下楼去送他,问他饭好不好吃。 杨纯木说太好吃了,吃的有点撑,要散散步再坐车。 那夏捂着嘴笑了笑,把他带去超市买酸奶。她平时吃撑了会喝酸奶,效果显著,而且还不会胖。 看到超市,杨纯木迟了一下,听到她喊自己,应声走了进去。 眼睛扫过收银台,陶冶果然坐在那里,两人眼神相碰,好像燃起一丝火花。 那夏跑到了饮料柜前,拉开柜门挑着酸奶,看了一圈不知道拿哪个,回头喊杨纯木:“小木老师,你过来选一下。” “老师不过去了,你随便拿一个,我都喜欢。”杨纯木站在门口,回头说了一声,余光收到一道带了敌意的视线。 他忽然转身和他搭话:“你叫陶冶。” 陶冶正在算物理,听到问话头也不抬,反问:“有事?” 杨纯木抿唇笑了一下,回头看那夏不在那边,肯定又跑到找零食了。 “有事吗?”陶冶见他喊了自己,又不说话,抬头看见他在那傻笑,心里略觉得不爽。 杨纯木回头,淡笑道:“没有,我听那夏奶奶说的,你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陶冶微微后仰着上身,坐姿慵懒随意,手指快速地转着笔,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是啊,青梅竹马。” 杨纯木笑着接了一句:“两小无猜。” 那夏忽然走出来,拿了两袋薯片,和一包山楂片。 她放到收银台,回头对杨纯木说:“酸奶加上山楂片,肯定助消化。” 陶冶冷笑:“是消化,吃多了跑厕所吧。” 那夏横他一眼,伸手拽了一个塑料袋,把酸奶和山楂片装起来,然后拎着转身。 杨纯木抬手拦住她,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然后说:“不用送我了,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那夏张了张嘴,看见杨纯木嘴角的笑,然后点了头。 杨纯木转身走下台阶,对她说:“你早点儿回家,如果怕黑,让陶冶送你。” “我才不用呢”那夏瞥了陶冶一眼,然后对杨纯木说:“小木老师回家注意安全。” 杨纯木摆摆手,转身走了。 那夏刚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把账结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进入了12月。 这天午休结束,陶冶发现自己没带数学书,于是走到3班后门去借书,看到那夏和前桌男生在说话。 “哎呦我去,还看那,你今天看了一天。”男生玩着她的笔袋,然后顺带夸她,“你的字也好看。” “不。”那夏认真地否定他,看着手里的纸条,“这样的字才叫好看。” 话音未落,陶冶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瞬间抽走她手里的纸条,惹得她花容失色一阵乱叫,“啊——喂,你还给我!” 男生仰头看着他俩,眼珠转了转,准备看戏。 “情书吗?”陶冶看她很紧张,笑着调侃一句,然后拿起纸条看。 “不是!”那夏站起来抢,两只手扑腾着。 “我拿去学习。”陶冶说。 “不给!”那夏吼道。 “哎呀别这么抠嘛,你过来给我写几个字,我也学学。”男生看完热闹喊她。 那夏接过碳素笔,认真问道:“哪几个字?” 男生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那夏瞪直眼睛,“” 男生笑着往后躲,怕她打过来,马上改口说开玩笑:“逗你,逗你” 陶冶夹着纸条慢慢转过身,走出教室侧身站住,伸手拦住从班里出来的同学,然后将纸条递过去,“帮我丢个垃圾。” 女生抬头看到他冷着脸,嘴唇抿得很紧,眼睛里像蕴藏着火焰,飞快地接住了纸条。等走出了一段距离,身旁另一个女生八卦,嚷嚷赶紧打开看看。 只有八个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三个夏天 陶冶认得纸上的字迹, 最近经常在那夏的课本上出现, 字迹清秀, 气韵流畅, 每个字都有连笔, 透着一丝温柔。 正是杨纯木的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句话分明是在向那夏表白, 果然还是不能把他排除在外。 晚上放学, 那夏问陶冶要纸条,陶冶给了她一张, 是他自己写的。 那夏三两下给撕了,塞进他口袋, 手指点着他:“我要小木老师的。” 陶冶低头盯着她,眼神有点冷, 语气也凉凉的:“他有那么好吗?” 那夏张着嘴愣住了, 这个问题困住她, 眉毛慢慢蹙起。 陶冶敛了敛眸,脸上看不出情绪, 转过头说:“走吧。” 那夏顿住,扭头看着他走远, 突然抬脚跟上去,走在他身边。边走边想, 不知何时一起走的只剩两人, 陶萱放学十有八九去找冯家浩, 何勋因为不喜欢坐公交车,所以天天骑自行车,下课就蹿回家了。 最后一节课上课前看见他,他说晚上一起走,于是歪头问陶冶:“不等小勋吗?” 陶冶看着前方,语气不紧不慢:“最后一节课肚子疼,被何爷爷接回家了。” 那夏低下头看着地面,走了几步被陶冶拉住,斜着身子歪向他,她差点儿撞到人。 那夏赶紧向别人道歉,缩了缩头绕过去,接着被陶冶训斥:“走路看前面,地上有钱吗?” 那夏抖开他抓着自己的手,嘴角一扯:“不看怎么知道有没有。”说完又低下头,转着脑袋看来看去。 校门口人多,怕她又往别人怀里撞,陶冶揪着她往旁边拎,并说:“我给你一块,你抬头看着我。” 那夏既没他高,也没他力气大,被半强迫地带到路口,得到解放后她转过身,对他横眉怒对:“我给你十块,你可以闭嘴吗?” 陶冶眉头挑了一下,那夏突然意识到不妥,从一块到十块,涨得有点太多了,刚要反悔,看见陶冶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说:“可以,给钱吧。” 不就十块钱,那夏撅了噘嘴,拉着书包带,特别欠揍的说:“欠着。” 陶冶点着头收回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反正跑不了庙。” 那夏抬脚踢他,“你才是和尚。”翻着白眼转身走起来。 陶冶弯腰拍着裤子上的土,随后手插兜跟了上去,问她:“最近学的怎么样,用不用我帮你。” 那夏慢悠悠地踢着脚走,边走边伸手揪着灌木丛,叶子褪色成枯黄,弄了一手碎屑又扔掉,才回答他:“马马虎虎就那样了,反正我考不上重点高中。你就没问题啊,不管是二中三中,“咻咻咻”的就进去了。” 她说的时候用手指比划一下,然后自娱自乐地笑了起来。 陶冶却笑不出来,如果是这样,他们就分开了。 12月最后一个周末,杨纯木邀请那夏去南山滑雪,那夏很想去,于是去征求夏茜的同意,软磨硬泡了一个小时同意了。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来了,穿得特别厚出门,提前下楼去超市采购。 结账的时候,陶冶拎着水壶晃晃悠悠走进来,看见她愣了愣,说一会儿回去给她讲化学题。 这是他第一次上赶着做什么,只想看看凭他的实力,能不能带着“笨鸟”的她飞。 那夏咬着唇,面露难色,说现在要去滑雪场,可不可以明天讲。 陶冶习惯性做了皱眉动作,眯起眼从头到脚打量起她。帽子,围巾,她今天穿得未免也太厚了,那件白色羽绒服很少穿,腿粗的像路边的垃圾桶,脚上还蹬了一双雪地靴,怎么看怎么像要做什么,便问:“和谁?” 那夏没有丝毫隐瞒,翘着嘴角,脱口而出:“小木老师啊,他说他朋友不能去,所以让我过去玩。” 陶冶一声“不行”打断她。 林霏坐在里面算账,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他,轻咳一声。 陶冶吐了口气,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腕,转身走出超市来到路边,回头看着疑惑的那夏。 “为什么?”那夏很是疑惑,不懂他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我”陶冶突然低了语气,又垂下了脑袋,音节就要发出来时,背后响起一声“那夏”。 正对着他们的马路对面,杨纯木坐在出租车里,车窗放下一半喊她名字。 那夏闻声转过身,往前踏了几步,开心地冲他挥手,“小木老师。” 陶冶随着侧身,看向对面从而握紧了手。 杨纯木回头和司机说话,然后打开门走下来,左右看着车穿过马路,大步朝他们过来。 杨纯木走到他们面前,看到那夏提着两个袋子,表情颇有些惊讶:“怎么买了这么多?” 那夏傻笑说“大家一起吃”,杨纯木也笑了笑,让她先把东西拎上车。 那夏转身回头看了眼,陶冶用受伤的眼神望着自己,心脏突然被击中了一下。 她转身走到陶冶面前,从袋子里掏出一包薯片塞到他手里,然后放软着语气,“我晚上去找你。” 陶冶接住薯片,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那夏笑弯了眼睛,用力点了两下头,然后转身和杨纯木走了。 陶冶看着那夏离开,手紧紧捏着薯片,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杨纯木突然停下来,回头喊他:“我会送她回来。” 下午三点,陶冶接到那夏的电话,她说自己马上回去了,让他准备一下去她家讲题。 陶冶收拾好书包拿着下楼,去超市等那夏回来,大约等了半个小时,看见她和杨纯木从车上下来。 看他们站在路边没过来,陶冶便抬脚朝他们走过去,刚走近后那夏急忙忙转身,对杨纯木说:“等一下,我现在就去。” 那夏像只企鹅,走路歪歪扭扭,看着进了超市。 杨纯木看着陶冶,“陶冶,你喜欢那夏吧。” 陶冶回头微怔,没有表示。 杨纯木忽然偏头笑了,抬手搭在车窗上,徐徐讲道:“我也有喜欢的人。所以我理解喜欢一个人时,看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是敌人。” 陶冶像被捅破的窗户纸,他早就被这个人看穿了,此时有些局促和紧张。 杨纯木坐进车里,将头伸出来,温柔地说:“中考加油,还有那夏。” 那夏抱着水跑回来,嘴角挂着几颗水珠,杨纯木却不在那了。 从那天起,杨纯木不再来给那夏补课了,后来也没有见过。直到大学毕业后的某天,那夏去宜家买东西,正好赶上下雨,让陶冶开车来接她。在地下停车场遇见杨纯木,那时他已经有了小宝宝。 五月,体育考试,大家拼尽全力,全部拿了满分。 老师感叹:接下来就等中考了。鼓励大家一鼓作气,然后说着眼眶就红了。 离校的时间又短了。 六月,毕业照还是来了,从上午10点开始,一班接着一班,很快就轮到了3班。 那夏记得小学的时候,摄像老师喊“一二三”,他们会跟着大喊“茄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傻透了。 而如今,大家似乎都变得内敛了,喊着“茄子”却笑不出来。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从椅子上离开那一刻,大家从此四散天涯,就再也聚不齐了。 五班最后一个照完,下课铃也响起来了,因为赶着去吃午饭,椅子还留在操场上。 那夏走过去坐在最中间,让陶萱用手机给她拍一张。 一阵清风吹过,将额前刘海吹起来,她伸手捋好,仔细地掖到耳后,正要转头,感觉身旁坐下一个人。 那夏回头一看,是陶冶。 对面,陶萱举着手机酸了,摸着按键准备拍,大声喊她回头:“夏夏,回头看我。” 那夏飞快地转过头,看着前方,而陶冶却侧过头,轻轻说了四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三个夏天 中考刚过去一周, 那夏还没从备考中恢复过来, 晚上睡觉前定好闹铃, 早上听见闹铃爬起来, 走进厕所洗漱洗到一半, 清醒过来发现毕业了。 心情顿时轻松了一下,然后又渐渐惆怅起来。 等分数比考试还难熬, 就像等待法官宣判罪行, 活罪还是死罪。即便是她发挥的再好, 也没有去二中的可能,她只是在为陶冶祈祷, 希望他的分数不会太低。 陶冶考最后一科英语时,开考40分钟后突然晕倒在考场上, 被送去医院确诊为急性肺炎,根本无法回到考场上考试。 而导致他发病的正是那夏, 她那天心情不好躲在外面, 让他淋着大雨找了三个小时。 那夏考完了才知道, 当时就瘫在了地上,抱着陶萱的腿大哭。她没有脸去见他, 回家一直躲在房间,一天只吃一顿饭。 陶冶在医院等了好久, 却一直等不到她来看自己,问陶萱才知道, 于是提前出院, 回去就把她的门撬开。 那夏自虐三天, 脸都瘦了一圈,看见陶冶出现在眼前,眼泪唰地掉下来,然后重复说着对不起。 陶冶没有怪她的想法,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些庆幸,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周二,一个昏沉的下午,窗外阳光强烈,知了叫个不停。 那夏刚刚看完电视剧,拿着零食回了房间,昨天中考分数出来了,她果然没能逆袭,从现在的学校直升。何勋和陶萱也是,分数相差不多。还有就是陶冶,英语只有60分,和二中差了30分,他最后也选择了直升。 昨天老陈来家看她,带了高一的旧课本,让她暑假抽空看看,提前为高考打基础。 暑假刚放,她也是闲着没事做,所以就翻了翻书。发现高中学的深了,除了上面的中文字,其他真是一概不懂。 这些科目也就语文可以看看,她翻开一篇文言文读了起来。 楼下,陶冶玩了几把游戏,眼睛困得睁不开,扔下psp准备睡午觉,忽然听见她背书的声音。 他听了大概五分钟,忍不住起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陶思远坐在沙发前吃西瓜,电视播放着午间新闻,陶冶走过去,拿走四分之一西瓜上楼。 那夏听到敲门,意外地抬头,问:“你怎么来了。” 陶冶单手插兜,斜靠着门,另一只手托着西瓜,说:“为了堵你嘴。” 那夏撇着嘴,从椅子上下来,把书扔到床上,走过去接西瓜,然后问他:“你还吃那吗?” 陶冶走到书桌前,从桌子上抽了一节抽纸,擦着托瓜的那只手,说:“不吃了。” 那夏轻哦一声,转身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拿了一个勺子挖着吃。 陶冶坐在她的床上,拿起扣着的语文书看,声音懒懒响起来:“晚上何勋组局撸串,你去不去?” 那夏没有停下吃瓜的动作,随口回道:“我不会喝酒。” 陶冶斜眼盯着她,放下书,轻挑着眉稍,“谁让你喝酒了。” 那夏抬起头,迅速眨了眨眼睛,嘴唇一抿:“烤串配酒,天长地久。” 陶冶无语:“” 那夏咬着勺子,冲他嘿嘿一笑,“押韵不?” 陶冶嘴角抽搐了一下,手合起书放回床上,慢慢站起来,看着她快扎进瓜里的后脑勺,淡声说道:“晚上七点,楼下等你,衣服穿多一点。” 晚上七点,那夏准时到了楼下,陶冶已经在站在那了,单手抄兜,低头看着手机。他穿着体恤和牛仔裤,打扮的很随意,简单又清爽。 那夏悄悄走过去,往他上身瞅了一眼,心里暗付:明明穿得那么少,还让她多穿。 还好自己没听他的,穿了体恤和牛仔裤,这样很凉爽。 那夏才窃喜了几秒,突然被他揪着袖子问道:“让你多穿衣服,就穿了这个出来?” 那夏歪了歪脑袋,眼睛扫着他,怼过去:“你不也是。” 还这么不巧的撞衫了! 陶冶将手机收进兜里,转身冷瞥她一眼,“冷了不管。” 那夏哼气,嘴硬道:“用不着。” 何勋找的是一家老店,听说吃的喝的都行,就是上菜特别慢,可能因为人太多。所以常有客人发脾气,和服务员吵架。但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赶上周末还得拿号排队。 到了地方,那夏发现只有她一个女生,一桌有七八个男生,只有她一个是女生。而且里面除了何勋,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 点菜的时候,那夏提出去买饮料,当时很想掉头跑走,被陶冶走过来抓住胳膊,低下头在她耳边威胁:“你敢逃走我就亲你了。” 那夏傻了眼,转回头看着他,这个人一夜之间变成流氓了。 陶冶邪魅一笑,帮她拿了一个饮料,说:“回去吧。” 回到桌子前,那夏刚坐下,何勋突然站起来举杯,对大家说:“来来来,咱先干一杯,解放了。” 大家陆续站起来,拿起杯子举到中间,“来来,终于解放了” 一圈人都站起来了,只有那夏还坐着,大家不约地低头看她,大概有四五秒,那夏按着桌子站起来。 有个人端起一杯酒给她,那夏还没伸手,从右侧伸出一只手接住,陶冶笑着说了一句:“小朋友不能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三个夏天 一句“小朋友不能喝酒”让这群人笑得前仰后合。那夏伸手在陶冶胳膊上拧了一下, 又羞又恼地瞪了他几眼, 然后端起自己的可乐和他们碰杯, 装作很老练的口吻说:“你们干了, 我随意。” 几个人歪头愣住,被她逗笑了, 这时何勋嚷嚷起来, 互相碰杯,仰头一口干, 然后有说有笑地坐下。 刚好,羊肉串上来了, 一人拿了一个,边吃边聊天。有个人问何勋:“何勋, 你考哪儿了?” “诚泽。”何勋啃着串回道。 “诚泽,不还是你现在的这个学校吗?” “是,高中部。”何勋拿起啤酒倒满, 然后端起喝之前问他:“你去哪儿了?” “我只能去老五中。”那人笑了笑, 然后抬手指着旁边,数了近半桌子人, “这一个个儿都是。” 何勋抖着肩膀笑,“凑合着来吧,都是瞎几把学。”牙齿撕下一块羊肉,嚼着转头看向陶冶, 傻笑了一下, “阿冶也在, 倒是不孤独。” 语毕,陶冶转过头,给他一个“多嘴”的眼神,然后又拿了一串羊肉,递给身侧的那夏,说:“这个瘦一点。” 那夏都听见了,盯着羊肉串看了看,然后抬头看何勋,他低着头,双手举高抱拳,意思是真是对不住了。 陶冶拉起她的手拿着串,语气漫不经心:“别听他瞎说,我没在意。”然后拿起杯子又和他们碰杯。 那夏拿着羊肉串,嘴角扯了扯,发出一声叹息。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愧疚。 陶冶坐下,看见她发愣,拿胳膊肘碰她,“愣着干嘛,吃啊,那是肉。” 说完服务员又出现,这次上了很多东西,鸡翅,蔬菜,还有烤馒头片。 何勋深知自己又踩了雷,赶紧拉开椅子站起来,拿着吃的走到那夏旁边,弯下腰清了清嗓子,说道:“公主,您喜欢的菜来了。” 那夏眨着眼抬头,看见全盯着自己,脸热了一下,赶紧伸手接过来,压低着声音说:“滚回去。” “得嘞。”何勋像跑堂的伙计应了声,然后屁颠屁颠地坐回去,坐下后被人搂过肩膀八卦:“有情况啊?” “狗屁!”何勋甩开他的手,傻呵呵地看向那夏,“我妹。” 然后目光往旁边移,勾起一抹坏笑:“我革命还没成功的妹夫。” 陶冶伸腿踹了他两脚,一脚是他占自己便宜,一脚是提前暴露了目的。他赶紧又拿了几串,放到那夏的盘子里,“吃吧,都是你的。” 大家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纷纷投来暧昧的眼神和笑,然后你一嘴我一嘴聊起天。 那夏手里都拿着串,看见他还往盘子放,垂下长长的睫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管我了。” 陶冶拿起一张餐巾纸,蹭着手上的酱料,放下左肩凑近她,嗓音带了丝愉悦:“把你伺候开心,我就开心。” 一个小时后,一桌人都有些微醺,有的喝酒上脸,红光满面,有的没喝一样,继续喝酒。 那夏喝了两听可乐,肚子撑起来,里面可以放一艘船。她咬掉最后一口菜,扔下竹签子,起身去店里上厕所。 看着她走进店里,陶冶放下酒杯,回头去喊何勋。 厕所有人,那夏站在柜台旁边等,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店里人却越来越多,服务员被人招来唤去,争分夺秒的做着事。 厕所里的人出来了,那夏刚要走过去,被一个女人抢先,慢了一步,只好转身继续等。她抬头看向店外,想起他刚才的种种举动,她的心不是没有波动,都是被她用力掐着手心,咬着牙告诉自己镇定。 那天中午他说完“我喜欢你”,她真的被吓坏了,用一个下午和晚上来消化,还是没有消化好,想不通他怎么会喜欢自己。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太熟悉了,就像何勋口中说的,只是哥哥和妹妹,从没想过会产生其他的感情。 原本她是这样认为的,可是那天过后,他的言行偶尔影响她,心里像爬了几只蚂蚁,在上面慢慢爬着。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里悸动一次。 那夏烦躁地低头挠着,抬头间,看见那个女人回来了,猛然转身和一个人撞上,只听“啪叽”一声,那个人手里的东西掉了。 那夏微微傻住了,看着地上的烤串,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然后僵硬地抬起头,磕磕巴巴地朝他道歉:“对,不,起。” 眼前这个男生很高,有一米八以上,五官如刀刻般精致,浓密的眉毛斜斜挑起,眼里不经意流出的冷漠,让那夏有点害怕,不敢和他多对视一秒。 她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补救过失,“我赔给你,我的朋友在外面” “不用了。”男生忽然开口,语气冰冷,然后绕过她,走向角落里的桌子。 那桌也是一群男生,都抬头盯着她瞧,流里流气的朝她笑。 那夏匆匆转回头,看见服务员在收拾地面,想起自己还没上厕所,捂着肚子赶紧跑进去。 出来看见何勋站在门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何勋放下手机,站姿慵懒,斜着脖子看她:“捞你啊,这么半天不出来,以为你掉进去了。” 那夏翻他一个白眼,转身来到水池前洗手,问他:“你们结束了吗?时间不早了,我10点必须回家。” 何勋挠着后脖颈,吐槽道:“你是灰姑娘啊,回家还有时间限制。” “是啊!”那夏拧上水龙头,洒他一身水,然后叉着腰说,“我有一个‘后妈’,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见她?” “不不不,我可没说夏姨是‘后妈’,你可别在她面前乱说。”何勋连忙摆手,他和陶萱一样怕夏茜。 夏茜当老师的时候很严厉,和她在家的形象完全不同,虽然那夏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你们要喝到几点啊?”那夏皱着眉看他抹去水珠,那种苦了吧唧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何勋蹭完伸手挡嘴,低头,轻咳了一声,看着她说:“不喝了,全部醉了。” “哈?”那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何勋转身领她往外走,“你自己出来看看。” 那夏跟在他后面,边走边撅着嘴,怎么会这么快醉了。 来到桌子前,那夏看到瘫倒一片,还有一个仰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看起来也是醉的不行。 那夏气得头疼,伸手给何勋后背一拳,吼道:“你怎么不拦着他们啊,你们都还是未成年呢!” 何勋差点因为“未成年”三个字笑出来,手轻轻推着她,“我错了我错了,你赶紧看看阿冶,刚才喊着想吐。” 那夏塌下眉走回位子上,把椅子拉开一点坐下,然后晃着趴在那的陶冶,“陶冶,你别睡觉啊,快起来。” 外面除了人的说话声,还有马路上的汽车声,让她的声音显得特别小,只好凑近了喊他:“陶冶你” 就在这一秒,陶冶突然抬头侧过来,两人的脸只有两厘米,一股青柠味飘向那夏。 她触电般地缩回去,看了眼对面,发现何勋低着头,下意识松口气,然后看回他,“你醒了就回家吧。” 陶冶半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愣了半响才开口:“那天你听到了吧。” 那夏呼吸一滞,睫毛弯弯,点了一下头。 陶冶缓缓地爬起来,靠向椅背,问她:“你的回答。” 那夏嗓子有点干,微微偏过头,小声说:“知道了。” 噗哧—— 桌子上发出一声嗤笑,那夏僵着脖子转过去,刚才还趴在桌子上的人,这会儿都直起身笑吟吟,其他人也终于憋不住笑了。 那夏一一看过去,哪个都不像醉了的。 “看着我。”陶冶扳过她的脸,然后继续问:“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那夏感觉脸有点热,看着他认真地说:“陶冶你喝醉了。” 陶冶的手没松开,忽然低头,轻轻捏着额角,复又抬头问:“你叫我什么?” 那夏看他好像真有点醉,于是脑子也慢了半拍,回答:“陶冶” 陶冶忽然侧过身,手肘抵着桌角,否定她,“不对。” 那夏眨了眨眼,看见他竖起拇指摇了摇,然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那夏赶紧向何勋求助,何勋站在桌子前,用唇语一点点告诉她。 那夏张着嘴学起来,“淘淘。” 陶冶忽然回头笑了,声音像脆梨似的,清脆地应了一声:“哎~” 然后慢慢转过身,目光深情地望着她,又问了一遍:“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一秒。 二秒。 那夏咕咚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说:“好。” 顿时,桌子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结束后回家,还有五分钟到十点,那夏看出来很着急,陶冶让她先回去,自己在下面散散酒。 那夏有点担心,但更怕夏茜问话,所以叮嘱他一句,转身飞快地跑走。 陶冶坐在台阶上,突然喊了一声:“女朋友。” 那夏脚底绊了一下,站定了转过来,问他:“怎么了?” 陶冶微笑着:“晚安。” 那夏耸了耸肩,匆忙转过身,踮起脚尖,细声细语地回道:“知道啦。” 陶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站起来仰着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抬起手捂住眼睛满足地笑出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三个夏天 次日, 不知道几点。 那夏被陶萱从被子里拉出来抓着肩膀问:“你怎么和我哥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很大, 清晰地敲着她的耳膜。那夏被她拽起来坐着, 缓缓地打了个哈欠, 很费劲地揉开眼皮, 眼神有些迷茫,傻傻地问了句:“你哥?” 陶萱跪在她面前, 急急地捧起她的脸, 说:“陶冶啊, 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那夏睫毛猛地一眨,眉头微微皱起, 否认她的话:“谁和他在一起了。”然后耷拉着脑袋,又打了一个哈欠, “我好困萱让我再睡会儿。” 她晃了晃倒下去,过了一会儿, 感觉床弹了弹, 陶萱出去了, 喘口气继续做梦。 刚要把断尾的梦找回来,听见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她突然惊醒着坐起来,看见陶冶推开门走进来, 黑沉着脸,好像带了几分怒气。 “你进屋不敲门啊!”那夏一边吼他, 一边拽夏凉被, “先给我滚出去!” 陶冶无视她的吼叫, 走到床尾站住,低着头,看她把自己包起来,冷淡:“别装了,我看见你穿着衣服。” 瞬间一口血卡上嗓子眼,那夏拿出双手用力捶床,那效果就是“拳头砸棉花”。 等了两秒,她拉开身上的被子,盘起腿,拿过枕头挡在胸前,然后掀起眼帘,冷冰冰地问:“找我干嘛?” 陶冶眯了下眼,然后说:“你和陶萱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夏愣了愣低头,撇着嘴角,陶萱的嘴太快了,然后抬起头看着他,平静道:“本来就没有在一起。” 陶冶听到她的否认,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和脸色皆变了,嘴角掀起一抹讥诮:“你想耍赖?” 那夏不同意的皱起眉头,那怎么能叫耍赖,因为不想看他耍酒疯,解释道:“你昨天喝醉了,安慰你一下嘛。” 特别是他闹着说她喊的不对,喊对时笑着应了那声“哎”,脑袋里炸起一束烟花,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陶冶听不进去解释,微微挺起腰板,沉声说:“我现在在生气,你过来抱一下安慰我。” 那夏一愣,咬着牙抬起头瞪他,把怀里的枕头丢过去:“你别跟我耍流氓!” 陶冶伸手接住,放在床上,然后转过身,低声说了一句:“小骗子。” 那夏本来怒发冲冠,牙齿磨得锋利,但看见他背过身,失落的声音,怒气突然散了一大半。 陶冶突然轻轻地说起来:“你知道我听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刻有多开心么,就像中了一张超大的彩票,但是你今天又告诉我彩票已经过期。” 那夏怒气全消了,姿势改成跪坐,然后解释:“不是” 陶冶没有等她说话,转身说了一句:“我走了。” 那夏忙站起来喊他:“我没有陶冶。” 陶冶走到门口,陶萱吃着苹果走进来,看着他们问:“你们怎么了?” “萱萱,帮我拦住他。”那夏喊陶萱。 陶萱动作很快,飞速地闪出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那夏“嗖”地跳下床,光着脚踩着地板,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我没有骗你我记得答应了,但是总是忘记,谁让我们那么熟悉还有点儿奇怪。” 陶冶垂着头,还是不说话。 那夏感觉指尖发烫,忍住没有松开,然后小声喊道:“淘淘” 这一声低低的,软软的,像小奶猫撒娇的叫声。 陶冶慢慢转过身,表情松动,低头看着她,说:“好,我负责提醒你。” 那夏刚要点头,陶萱推开门露出头,斜着眼看陶冶,突然问:“你昨天没醉吧?” 陶冶眼睛一闪,侧过头轻咳,盯着她说:“你们聊天吧。” 陶萱没看懂他的眼色,回头和那夏继续说:“昨天啊,我听何勋说的,小夏不是也在么。” 陶冶看见那夏盯着他,继续咳嗽强装镇定:“不记得了我有点晕” 然后在她发愣之际冲出门,然后跑下楼,听见那夏杀猪似的吼叫:“陶冶,你这个大骗子!” 何勋听完后笑疯了,合着他们白演一场戏。 后来,那夏下楼找他,说两人扯平了。想让她当女朋友,先追上再说吧。 陶冶气的拆了手柄,打电话骂那俩人,然后再把手柄装回去。 8月12号,是诚泽高一新生报到的时间,当天找到班级,开会,然后是为期15天的军训。 从10号开始,那夏就在准备军训的东西。通知书上有标注拿的东西,但总觉得少了东西,所以去网上查阅,也不是很全。无意点开诚泽高中的贴吧,心想着可以发帖问问,可是最近的帖子是三个月前,发了可能没有人回复,不过她还是抱着希望发了帖子。 帖子发出去一个小时,没有人回复。等了等看到一条,点开后竟然是广告。三个小时后,在她快忘了,突然听见提示音,赶紧打开手机。 有人回复她了! 那夏激动地点开帖子,看到一个id叫“一小只”的回复。 一小只:[有人哦] 那夏激动的跳起来,正准备回复,看见一条新消息,点开。是一张手写的图片,标题叫“军训清单”。上面列了很多军训带的东西,是通知上很多没有提到的。 那夏感动得快哭了,手指飞快地摁着按键。 那夏啊:[谢谢你,我太需要它了。] 一小只:[客气了,小学妹。] 那夏啊:[学姐好!真的非常谢谢!\\(▽c)/] 一小只:[好,快去准备吧,军训加油。(n_n)] 那夏开心地躺在沙发上傻笑,没想到有人回复她,赶紧把图片保存下来,然后给陶萱何勋发去一份。 唯独忘了某个人。 11号下午,那夏和陶萱从外面回来,陶冶得知她没有发给自己图片,在门口等着拦下她,问:“为什么不发给我?” 那夏一脸茫然,还问:“发什么?” 陶冶说:“图片。” 那夏歪着头想,突然想起来,有些意外地问:“我没有发给你吗?” 陶冶皱眉,下巴绷直。 那夏说:“我发给小勋,萱萱,没有发你吗?” 陶冶吸气又吐气,眉心的川字越发清晰,陶萱啧了一声,伸手拉那夏的胳膊,提醒她:“你应该没发。” 那夏点点头,然后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往上走。 陶萱尴尬地看他一眼,回身和那夏走起来。 陶冶愣在原地许久,手搓了搓眉心,眼角,额角,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那是个笨蛋。 那夏还在收拾行李,不知道该拿该留,询问陶萱的意见。讨论的热闹时,陶冶突然出现,走进来看见摆了一地,讽刺地问:“你是去军训还是野营?” 陶萱替她回道:“我听说饭贼难吃,小夏怕饿死。” 陶冶从喉咙发出轻笑,反问了一句:“她会饿死?” 那夏扔下零食站起来,撸着袖子要和陶冶打架,被身侧的陶萱一手抱住,温声安抚道:“啊乖不理他。” “你老实点儿,我心情不好会揍人。”那夏举着拳头威胁道。 陶冶转过身,手抄起兜,耸了耸肩头。 虽然有两人紧拦着,那夏还是装了半箱零食,收拾完一起坐了会儿,看时间夏茜快回来了,陶萱拿起包和她告别。 送完她上楼,陶冶突然停住,挡着她上楼。 那夏喊他:“走啊。” 陶冶盯着她,默了默,说:“把图片发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三个夏天 陶冶拿到图片乐成傻子, 林霏要帮他收拾行李, 却被他拒绝说自己可以。 林霏也就客气一下, 她这个儿子太省心了。 陶冶也了解他妈, 所以连客气都省了。 报到那天,夏茜想去送那夏, 那夏坚决不同意, 她可不想被同学嘲笑,多大人了还让家长送。 她找陶萱他们商量, 一起打个车去学校。但是找了好几辆出租车,不是嫌钱少, 就是不想去接另外俩人。 何勋的少爷脾气来了,直接把他爷爷的警卫借来, 开着越野去接那夏陶冶。 那夏在楼下看着行李,陶冶上去帮她拿东西,她拉着行李箱躲进树荫下, 然后坐上去抬头数树上的知了。 数到第十六只时, 路口有动静,低头一看, 越野车开进来,她张嘴傻住了。 陶冶从单元楼出来,警卫员马上跑过来接行李,不由分说地抢过去。 陶冶没有推让, 因为力气没人家大, 走过去踢何勋一脚, 调侃一句:“你真行,开这车出来。” “这个大啊。”何勋回头嘚瑟的笑,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来来走了,还得接疯丫头。” 陶冶抬脚走起来,看见那夏已经坐上车,趴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正在和警卫员说话。 何爷爷的警卫员叫陈叙,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所以他们管他叫陈叙哥。 何爷爷在部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因为身份敏感,所以家里对何勋说何爷爷只是在部队做饭,从小对那方面迟钝的何勋一直以为爷爷就是厨子,只是工作地点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开始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某天在电视新闻里看见何爷爷,才知道何爷爷不仅仅是“厨子”那么简单。只有何勋还是保持深信不疑的态度,因为何爷爷做饭是真的很好吃。 车开到学校前那条路忽然慢下来,一眼望去全是私家车,人也很多。陈叙试着往里面开,然后被堵住了,所以不得不下车,拿出行李走到路边。 越野车本来特别扎眼,再看车牌是红色的,投来的眼神掺了探究。 行李拿下来,何勋让陈叙回去,他的一举一动很板正,比车和车牌还吸引人。 陈叙后背挺得笔直,看着他们眼含着笑意:“那我走了。小勋,小萱,小冶,小那夏,你们军训注意安全。” 几个人点头的时候,那夏像只兔子跳出去,蹦到陈叙的面前,嗓音甜甜的说:“小叙哥再见,开车注意安全。” 陈叙低头宠溺一笑,抬手放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转身回到驾驶座,随着车流慢慢移动。 那夏转身走上去,看见一只手伸过来,陶冶揉着她的头,语气有点玩味,“你是小狗吗?喜欢被人摸头。” “你才喜欢呢。”那夏打开他的手。 “我是喜欢”陶冶微挑着眉,忽然低下头,“你要不要摸?” 那夏眯起眼瞪着他,一手推开他,骂道:“摸你个头!” “来,给你摸。”陶冶没恼,笑了一声,又低下头。 何勋和陶萱在旁边看着,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转过头,何勋冲他们喊道:“那边两位停了吧,酸啊。” 拉着行李往学校走,那夏发现自己错了,除了他们四个人,好像都是家长来送,自己反而成为异类。 途中,很多人都侧目看他们,其中有一对奇特的母女,母亲穿着十分贵气,很美很有气质;女儿却穿着体恤和破洞仔裤,坐在地上吃着冰淇淋,手里还拉了一只小泰迪。 等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女人突然开口:“你看看别人,都是自己来的。” 女生专心和狗玩着,冰淇淋自己一口狗一口,头也不抬,顶撞回去:“我干嘛要看别人,您不是没事干么,正好把八戒拉回去。” 女人哼声,看了他们一眼,垂下头,手指点着女儿的脑门,语气无奈:“就你歪理多。” 进了学校,首先去宣传栏找班级,隔很远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的地方,就是贴了分班表格的宣传栏。 那夏一阵激动,丢下行李冲向人群,在人墙外跳着,他们走过来也没挤进去。 何勋笑的腰疼,伸手把那夏拉过来,“别跳了,我帮你看。” “不用。”那夏甩开他,转身继续扑,“我能挤进去。” 里面走了几个人,她往前走了一步,刚要跳又被拽住,陶冶俯身在她耳边说:“别丢人了。”说完直起腰走进人群,“不好意思,我要贴个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人自然地让开路,都被他忽悠了。 那夏惊呆了,看着他走进去,扫了几眼,然后走出来,停在她面前。 陶萱和何勋走上来,等着他的答案。 陶冶对那夏说:“你和我都在1班。” 然后去看何勋,笑了一下,“阿勋也在1班。” 何勋歪着头,做了一个“耶”的姿势,伸手和他击掌。 陶萱觉得不太好,和陶冶用一个方法冲进人群,然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夏脖子一缩,问陶冶:“小萱在几班?” 陶冶抬起头,还没说话,听见陶萱吼叫,“我为什么在9班!” 她钻出来抓住那夏,眉毛根根竖起来,有些抓狂地喊道:“夏夏,我们分开了,你们三个竟然在一个班这是什么概率!!” 那夏抿嘴笑了,这个概率太小了,她也没想到,于是安慰她:“萱萱,没关系,1班和9班不是很远。” 陶萱摇头,不接受打击,摇着她的肩膀:“你不许笑,也不能开心,我会伤心的” 那夏敛下眸,拉下她的手轻轻揉,“好,我不笑,我不开心,你要开心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三个夏天 因为受不了刺激, 陶萱跟着那夏来到1班, 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直到铃响才起身上楼。 班主任准时走进教室, 是个女的, 戴着细边眼镜,留着利落的短发, 面相有些严肃。拿着表点一遍名字, 然后开始选班干部。 根据中考的成绩排名, 班主任直接委任陶冶当班长。 陶冶听完立刻拒绝,说自己不太合适。 当然, 班主任也没有答应他,因为还不了解学生, 所以将班长改成临时,军训回来再重新选。 下午一点, 接送他们军训的车队开进学校, 大家拉着行李按顺序上车。座位是乱坐的, 都是两女两男,除非不够分配, 凑成一男一女。 上车前,有个女生主动和那夏说话, 问她要不要坐在一起。 前几秒,她还在为座位发愁, 除了陶冶和何勋, 其他同学都不认识, 见到有人主动说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女生叫孙怡,是三中的,中考没发挥好,考进诚泽,年级排名35。 刚才选班干部的时候,她毛遂自荐当宣传委员,老师很欣赏她的果敢,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连心中的人选都没念出来。 上车后,看见她旁边有人了,何勋停下来,对坐在里面的那夏说:“哟,这么快就找到小伙伴了。” 两人一起抬头,那夏淡瞟了一眼,马上低下头对孙怡说:“我这儿有话梅糖,你可以吃一颗,不会晕车。” 何勋被她无视过去,咬着牙轻啧,还要说什么,被后面的人催促,直起腰继续往后走。 刚好她们后面的座位空着,何勋抓着椅背悠进去,伸手抓走那夏手里的话梅糖。 孙怡的手抓空,回头看见何勋捏着糖,那夏扭过头吼他:“你还给我!” 何勋迅速剥了糖纸,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冲她扬了扬下巴,“不还。” 那夏太阳穴突突跳,张着嘴呼哧喘着气,转身站起来骂道:“你找打” 孙怡赶紧拽住她,举着刚拿到手里的话梅糖,说:“那夏没关系,我有一颗了。” 何勋把书包甩到位子上,手指点着他的头,“小气吧啦的,我给你买过多少吃的。” 那夏撇着嘴没否认,何勋确实经常给她买吃的,因为他的零花钱多,除了抽烟喝酒,没有其他地方用。 和她们犯了会儿贫,何勋忽然抬起头,对才上来的陶冶说:“阿冶,这边。” 那夏转身坐好,抱紧了书包,对孙怡说:“不理他,烦人。” 孙怡手托着下巴,笑了一下,好奇地说:“你们之前是同学啊。” 那夏低着头点了下,然后回头看她,瞥见陶冶走过来,用眼角扫着她,然后迅速转过头,慢慢说道:“是,从幼儿园到现在。” 孙怡嘴唇微张,眼睛眯起来,感叹一声:“真好啊。” 陶冶走到座位上,何勋一边放好书包,一边问他:“干嘛去了?等你半天。” 陶冶眼珠斜着某处,转过头回答他:“老师找我。” 何勋扭动着身体,调整一个舒适坐姿,膝盖顶着前面的椅子,然后调侃他:“行啊,刚当上班长就忙了。” 陶冶回头轻挑了下眉头,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扯下书包扔到座位上,“我让给你。” 何勋头往后仰,眼神带着轻蔑,切了一声:“一个破班长谁想要” 这时,班主任站在前面喊:“同学们,晕车的尽量往前坐,我这里有晕车药,需要的同学过来拿。” 孙怡问那夏:“你晕车吗?” 那夏愣了一下,鼓起腮帮子,舌尖卷出话梅糖,声音糯糯的:“我还好,有糖就可以。” 看她像个小孩子,孙怡忍俊不禁,好心提醒她:“不要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那夏被她敲了警钟,想起那次肿了半张脸,什么都吃不下去的时候,嘴里的糖更好吃了。 陶冶走到车头清点人数,清点到后面时,看见那夏站起来,给前后左右的人分糖。 看来她慢慢融入集体,陶冶颔首,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清点完毕,大巴车开始出发,陶冶走回车尾,看见那夏歪着头聊天,好像没有什么事。 何勋缩在椅子里玩手机,一只脚翘起来踢着前座,陶冶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然后把他揪起来换了位置。 坐进去后,陶冶发现确实不太舒服,长腿长脚,那点空间根本不够用。 他也调整几次姿势,何勋被他挤走了,起来去后面的空座。 那夏正在给陶萱回短信,感觉后背总是被顶着,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特别难受,忍不住站起来嚷道,“何勋,你别乱动了!” 陶冶闻声抬头,看见那夏虎着脸,然后因为骂错人表现出的惊愕,松了一口气:“你的腿别老是动来动去。” “座位之间太窄。”陶冶又动了动,然后吐槽道。 “哪儿窄了”那夏觉得刚刚好,还有点宽敞。 “你看啊。”陶冶又说。 那夏翻着白眼,抬起另一条腿跪着,扒着椅背低头看,然后眨了眨眼,“活该,长那么高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陶冶附和着。 “嗯哼。”那夏一脸嘚瑟,耸了耸肩。 “永远低头看你。” “” 那夏手指抓紧椅背,瞪了他几秒,然后撤下腿转身坐好,孙怡马上凑过来问:“又是一个青梅竹马?” 那夏低头,手握着拳头,咬着牙说:“是仇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三个夏天 十四个班集合完毕, 车开始发动引擎, 一个接一个出发, 班主任提醒大家坐好。 本来还在聊天, 孙怡突然不说话了,拉开书包拿出眼罩, 说自己坐车要睡觉, 不然很容易晕车。 那夏听完,手伸进书包的侧兜, 又抓了两块话梅糖给她。 孙怡攥着糖道谢,然后戴好眼罩, 头后仰着准备入睡。 那夏轻轻将头靠向椅背,侧头看着景色倒退, 刚入神时感觉肩膀被戳了戳,低头一看,从椅缝儿伸出一只手。 这双手很白净, 手指纤长, 像切成段的葱,那夏下意识咽口水, 然后看见它翻过来,指节微微弯曲,一个要东西的手势。 她扭着脖子低下去,用极小声问:“干嘛呀?” 陶冶头靠着后座, 声音正常:“糖。” 那夏倏地皱起眉, 右手放在书包侧兜, 回答:“没有了。” 陶冶眨了下眼,将头贴上玻璃,薄唇轻启,轻轻说了一句:“你嘴里的也行。” 那夏勃然大怒,高高地举起手,对着他的手用力拍下去。 声音又大又清脆,她心头一惊,飞快地回头看孙怡,她还是刚才的姿势,没变。 那夏吐了口气,回头看着那只手,右手慢慢摸向侧兜。 没过几秒,陶冶感觉手心一沉,将手拿回来一看,一手心“话梅糖”。他挑了挑眉,心想“她有这么大方吗”,结果不出所料,其实只有一颗糖,剩下全是糖纸。 给完陶冶糖,那夏低头数了数糖,还有不到10颗糖,军训有十五天,一天一颗都不够分。 她拉紧书包拉链,用手扣着,谁要都不给了。 从学校到军训基地,从高速走只需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还不够睡觉。那夏戴上耳机听歌,顺便欣赏外面的风景。 可是,车刚上高速就被拦下,从前方传来消息,某个路段发生连环车祸,为了不耽误时间,学校要求原地掉头,选择走正常的国道。 国道上车很多,司机还总是喜欢踩急刹,致使车身晃得厉害,车尾部分更为严重,所有学生发出抱怨声。 “啊要死,晃得真想吐。” “要疯了!司机大叔刚拿驾驶证吗?” “xx有没有袋子?给我一个” 议论声越来越大,陶冶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车头去看情况,和司机建议一下,然后被老师拉住说了些事。 那夏隐约听见抱怨声,回头看见孙怡突然干呕,她急忙拽下耳机坐起来,问道:“你想吐吗?” 孙怡扯掉了眼罩,一边摇头,一遍说:“有点儿晕车。”停顿一下看她,“我去前面坐了。” “快去吧。”那夏点了点头。 “你没事吗?”孙怡问她。 “没事。”那夏说。 其实她也有一点不舒服,只是嘴里含着糖,把那股儿不适压了下去。 陶冶和班主任聊完,看见孙怡走到前面,一问是晕车了,给她一粒晕车药,然后换了位置。 换好后,扬头眼睛扫向后面,发现看不见那夏,连个头顶都看不见。 陶冶轻皱了一下眉,和班主任要了一板药,走回去发现她抓着扶手,低头捂着嘴,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 陶冶转身坐下来,勾下腰,手扶着她的肩膀,问:“晕车了?” 那夏没吱声,一动不动,缓慢地点着头。 陶冶拧紧眉头,扶起她说:“把晕车药吃了。” “不想吃。”那夏松开手,稍直起腰,摇头拒绝。 她认为晕车不是病,所以不用吃药。 陶冶低头抠下药片,然后抬起她下巴,把药片放在她唇边,轻声诱哄道:“乖。” 一小时后,大巴车到了军训基地,个个打着哈欠下车,去找自己的行李,场面有些混乱,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脸上洋溢着几丝兴奋。 就在他们懒散地拉着行李,和同学有说有笑的时候,一排身穿迷彩服的教官突然出现,紧接着天空响起尖锐的刺耳声,广播通知所有人到训练场集合。 这会儿的集合是分配教官,分配完毕后带他们去宿舍,宿舍门口发放军训迷彩服,每个人领完后进宿舍,换好衣服出来排队。 今天特别热,此时的温度应该达到30°,大家被晒得有些蔫了,走进宿舍就坐下来,没有多久响起口哨声,然后是教官的催促声。 大家你推我搡挤出宿舍,最后出来的几名被叫住,接受教官死亡般的凝视,训斥了几句才准许归队。 下车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被带上了训练场。这种紧迫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从他们身上的迷彩服就能看出来。 有的外套扎进裤子,有的没换军训鞋,有的帽子戴歪了 那夏少穿了一只袜子,裤腰也扎的摇摇欲坠,她的手紧紧抓着裤子,就怕它“任性”掉下来。 教官顶着黝黑的脸冷漠地扫过每个人,然后随便叫了一个同学出列,给大家指导迷彩服的“正确穿法”。 整理衣服的时候,队伍有人说话,被教官吼了一句:“说话先打报告。” 话音刚落,一个男生喊出声:“报告!” 教官看向他,“讲。” 男生手挠着头,笑了笑说:“我想去厕所。” 大家哄然一笑,教官黑着脸嚷道:“笑什么笑,不许笑了!” “教官。”男生喊了一声,身体已经出了队列。 教官睨着他,沉声下令:“俯卧撑五个,现在开始做。” 男生不敢相信,张着大嘴,瞪着他:“啊?” 教官又说:“十个!” 听着他成倍数的往上增加,大家的脸色瞬间变了,玩笑态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午五点才结束训练,每个人都像跑完1500米,累的没有力气说话。 吃饭前还要比唱歌,唱的好的优先吃,本来犹如霜打的茄子,这时候像打了鸡血似的,扯着脖子怒吼着每个字。 进入饭厅,饿的快哭的同学看到菜真哭了,那些菜看着一道都吃不下去。 很早听说军训伙食差,果然传说都是真的。 孙怡打完菜找到那夏,看见她盘子里的饭量,大惊失色地喊道:“那夏,你要了这么多?” 那夏脸颊红扑扑的,刘海被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额头上,一绺一绺的。 她一手拿一个馒头,低头看着盘子,睫毛轻颤,抖着嘴唇说:“我不想要不想要这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三个夏天 进食堂之前, 教官再三强调:吃多少要多少, 坚决不能浪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盛饭阿姨太大方了, 她回头说话的功夫, 举着一大勺放上来,然后催促她往前走。 孙怡没敢多要, 打算凑合吃一口, 然后回去吃泡面。所以看见那夏的饭量, 着实被吓了一跳。 那夏个子不高,身材偏瘦, 不像能吃的女生。 原来她是被“强迫”的。 其实要在学校食堂,吃不了就是吃不了, 没有人看着你吃完。但是在这里不行,垃圾桶放在饭厅门口, 旁边有两个教官看着。 那夏看见每个人出去, 都会被检查, 剩的多都被轰回来。还有一个菜没了,拿着馒头在旁边啃。 看到这里, 那夏突然疯狂地往嘴里塞馒头,孙怡坐在对面看的心惊肉跳, 放下筷子,伸出手臂拉住她:“那夏, 你吃慢一点。” 那夏冲她摇头, 嘴里塞的满满的, 含糊不清地说:“不行” 孙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推过盘子,说:“你分我一半吧。” 那夏停下来看着她,嘴角往外掉馒头屑,然后再看她的盘子,然后摇了摇头。 勉强别人吃不喜欢的东西,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虐待”,也是对食物的一种亵渎。 那夏不想这样做,何况她们才成为朋友不久。 男生那边也差不多,对饭菜也是各种不满,但是比女生糙点,大部分都吃下去了。 陶冶一个从不挑食的人,刚才的菜也没吃几口,倒是被何勋几筷子夹走。 若不是从小认识他,陶冶打死也不信何勋是个“少爷”,他除了那张脸还比较符合豪门气质,其他无一处能令人信服。 等待间抬头,看见第二排桌子只剩那夏一人,她边吃边抬头看门口,看了几眼低头吃菜,然后再抬头看着门口。右侧脸颊一直鼓着,嘴里的菜始终没有咽。 陶冶蹙眉,端着餐盘站起来,何勋抬头,夹起最后一口米饭,说:“你等等我。” 陶冶没听见似得,大步走过去,放下餐盘,问她:“吃不完了吗?” 那夏略微一顿,咬下一口白馒头,头也不抬一下,挑着粉条往嘴里送。 陶冶斜挑着眼角,半抿着嘴,喉咙逸出一声笑,“我才吃一个馒头。” 那夏噎了一下,抬起头,怒目而视:“你哥窝巩!(你给我滚!)” 陶冶不仅没有滚,还拉开椅子坐下了,看了眼她鼓起的两颊,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突然拿过她手里的半个馒头,说:“你欠我个人情。” 那夏看着空手,再看他得意的笑,喷出一口馒头屑,“窝千眯噶冶!(我欠你大爷!)” 晚上回去,所有人都翻开行李箱找吃的,一直吃到熄灯,第一天就这么又累又饿的结束了。 第二天,天气依旧晴朗,万里无云。 不到八点,太阳升的很高,阳光已有些烫人。 这时候最怕站军姿,一动不动最难受。 昨晚睡觉前,那夏撑着眼皮登上贴吧,在之前的贴子下跟了一条:军训前几天都训练什么? 等了五分钟不到,她坚持不住睡过去了。 早上起来摸起手机看时间,看到跟帖回复的消息,还是那个熟悉的id:一小只,那夏激动地坐起来,吓到正要叫她起床的孙怡。 那夏冲她抱歉的笑笑,然后低下头,认真看“一小只”的回复。 一小只:前几天主要训练站军姿,稍息,立正,前后左右转等基础训练。有点儿枯燥,很快就过去啦,加油哦。(n_n) 那夏回复:谢谢小只学姐,我会好好加油!ヾc)一 打完几个字那夏收起手机,起身换衣服,叠被子,然后下床拿着盆去洗漱。 孙怡等她一起走,到了洗手池前,看她开心地哼着调子,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刚才在聊天吗?” “嗯嗯!”那夏含一口水,点了点头,然后再吐出来。 “男朋友吗?”孙怡突然靠近,暧昧地挤着眼。 那夏蹭了蹭水渍,哭笑不得地说:“哪有男朋友是一个学姐。” 孙怡表情略显失望,转过身拿起杯子接水,低声嘟囔着:“学姐啊” 那夏挤好牙膏,放进嘴里,边刷边说:“是啊,我问她军训前几天训练什么。” 孙怡漫不经心地点着头,听到她说基础训练,不由地发出一阵低吼。 果然不假,上午训练的内容没跑出那几个,站军姿还是主要的训练项目。而且一旦犯了错误,惩罚都是“站军姿”,集体罚站谁也跑不了。 这不,旁边的2班方队有同学鞋子掉了,队伍里有几个傻子看到没憋住笑了,轻易地惹了教官不高兴罚站十五分钟。 昨天第一次吃大锅饭,很多人都没吃饱,早上也是,馒头咸菜小米粥,相比之前吃的差太多,所以导致现在体力不行,有些人出汗量明显不正常。 那夏算一个。 帽子下的头发完全湿透了,后背的汗像刚冲过澡,她早上吃了一个鸡蛋和一碗小米粥,能量早就消耗尽了。 就在她咬牙坚持的时候,看见眼前的人忽然朝自己倒下来,在教官鹰隼般的眼睛看过来时,她大声打了一句报告,然后伸手接住晕倒的孙怡。 “孙怡。”那夏托住她喊着,转到正面,她脸色苍白,嘴唇淡的没有血色。 教官拨开人走过来,半蹲着,关切地问道:“有事吗?” 孙怡双眼轻轻闭着,摇头又点头,教官抬起她的帽子,然后站起来说:“带她去医务室吧。” 那夏点头应“是”,搀她起来,自己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被旁边的男生抓住。 在一片惊呼中,陶冶突然打报告,对教官说:“教官,我带她们去医务室。” 教官同意了。 陶冶转身走过来,先把孙怡拉起来,然后去拉那夏胳膊,把两个人带出队伍。 走出训练场,孙怡说自己可以走,陶冶便松开手,换到那夏身侧,问她:“头晕吗?” 那夏搀起孙怡,舔着干燥的嘴唇,皱了一下眉说:“有点儿。” 陶冶稍侧目,看见她鬓角的汗珠,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领着她们去医务室。 医生给孙怡检查,低血糖,需要补充糖分,不能继续训练。 那夏也查了一下,轻微的低血糖,不算严重,原因是早饭吃的少。 陶冶站在她身后,快把她的头盯穿了,气她的自作自受。 咚咚——背后响起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一个穿着白色半袖和牛仔七分裤的女人走进来,对里面正在和那夏说话的医生说:“王医生,听说我们学校有两个孩子晕倒了。” 王医生探着头,确定地说:“是啊,都在这儿呢,一个在这儿,一个在里屋。” 那夏慢慢转过头,看见一个超有气质,形象接近满分的女人。 她迟钝地点头,问候一声:“老师好。” 女人头上戴着遮阳帽,挡住一些亮度,但不妨碍看清楚五官,有一双桃花眼,正垂着看她,嘴唇是淡粉色的,嘴角微翘着,声音偏低,有点儿沙哑,却十分好听。 “你们还不认识我,我是诚泽的心理老师,林宿。” “林老师好。”那夏忙低头,又问候一遍。 林宿眯着眸笑了笑,然后拿下臂上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板巧克力,递到她手里说:“来,吃一块巧克力。” 那夏受宠若惊,举着手臂,捧着巧克力。 林宿放回布袋,叮嘱他们:“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吃每一顿饭,饭菜可能不太合口味,但是为了身体也要吃,零食那些东西不顶用。” 那夏用力点头,“好。” 林宿微微扬头,欣慰一笑,转身走进里屋。 那夏放下手,拿着巧克力,回头去看里屋。 陶冶伸手碰她,“走吧。” 两个人走出医务室,那夏突然跑起来,陶冶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喊:“站住!” 那夏立刻站住了,走到花坛前坐下,然后撕开巧克力,大口大口吃起来。 陶冶看见瞬间定住,盯着她看了几秒,手指用力捏着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笨蛋。 陶冶摘掉帽子,走过去说:“慢点。” 那夏唔唔:“” 他扭头看她,“渴不渴?” “恩恩。”她终于发出声音。 陶冶低头揪断一棵草,捏着衔进嘴里,这会儿上哪儿找水啊。 须臾,那夏哽咽着说:“陶冶,我想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个夏天 从小衣食无忧, 备受宠爱的小公主那夏, 第一次感觉巧克力这么好吃。好吃到她快哭了, 眼泪在眼眶来回打转, 一时半会儿还掉不下来。 陶冶神情有些错愕,嘴里的草掉了出来, 他呸了呸正要开口, 听见她抱怨道:“这里的饭菜太难吃了,训练也很累, 早上根本起不来。” 陶冶没有打断她,她说的情况确实如此, 今天才是第二天,还有十三天, 所以有时间适应。 “我带来的零食撑不了几天,小卖部也没什么好吃的,怎么办啊” 抱怨了几句, 她又拿起巧克力吃起来, 像几天没吃饭似的,吃一口呛一句。 陶冶抬手拍她后背, 忍不住说道:“慢点儿吃会饿死吗?” 那夏抠着脖子,嘴巴快速动着,往喉咙里咽,喘了口气说:“我怕你抢啊。” “” 没料到她这么想自己, 陶冶歪了歪脖子, 眼睛危险地眯紧, 张着嘴吸了一口气,破罐破摔的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得来一口。” 那夏赶紧躲开,脚下不稳,身子就要栽倒,被陶冶一把拽住。 “好了,你吃吧。”他叹着气,无奈。 那夏没有继续吃,抬着手背蹭去脸颊一侧的汗珠,看着啃的很丑的巧克力,讷讷地说:“我感觉我快坚持不下去了,难道你不觉得吗?” 陶冶又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看着远处的训练场,懒散地说:“还好,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大锅饭当然比不了家里的小锅炒,但是部队的士兵都是这样吃,每个人浑身都是腱子肉,都有八块腹肌,那怎么说呢” 那夏瞬间蔫了,像被泼了一盆热水,彻底被热死了。 陶冶见她不接话,以为自己说错了,倒带回想了一遍,觉得好像有点映射。 那夏突然抬头,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结结巴巴地问:“我是不是太娇气了?” 陶冶微挑着眉,惊讶她的“诚实”,但是面对这张脸,他可做不到点头。 “是不是?”那夏小手紧张的握拳,舌头舔了两下嘴角,等着他的回答。 陶冶盯她几眼,转而垂下头,手在鼻子下蹭了蹭,嘴唇轻轻勾着弧度。 哪儿娇气了,戳进心眼儿,可爱坏了。 那夏看到他犹豫,心底一阵失落,黯然地转过头,轻轻撇了下嘴角,在心里扪心自问。 她真的很娇气么? 手心里的半块巧克力,散着诱人的香气,但是现在吃不下去了。 陶冶心疼了,开始哄人:“忍忍吧,等回去了,我请你吃三个月冰棍。” 那夏闻言回头,眨着水灵的大眼睛,愣了一下,装作不在乎地说:“才三个月。” 陶冶幽幽地拿走嘴里的草,漆黑的眸子眯了眯,唇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一字一顿,拖着长长的尾音说:“你想一辈子也行。” 那夏嗔怒地哼一声,瞪着他转过身,左手伸到右边手臂,隔着衣服抓挠起来。 手背抓了几道红痕,陶冶垂眸问:“痒啊?” 那夏皱了皱鼻子,说:“昨晚有好多蚊子。” 陶冶转身拉过她的手臂,将她的袖子一点点挽起,刚露出一小截皮肤,就看到两个红点。 他用拇指碰了碰,那夏突然打起激灵,然后嗷嗷叫起来,“啊你别碰!很痒,别碰它啊” 男生呢,总是喜欢没事找事,故意较劲惹怒教官,一起挨罚做俯卧撑,所以手变得有些粗糙。 “抹药了吗?”陶冶接着问道,眼睛盯着她的胳膊。 上面的几道红痕,慢慢扩散,变成一片了。 “什么药?”那夏一边问一边抬起手,放到嘴边吹了吹,想试着吹跑一丝痒意。 “花露水吗,我没带,那个太味儿了。” 陶冶又问:“那风油精或是清凉油呢?” 那夏说:“那个味道更大” “所以更不可能带了。”陶冶替她讲出来,无言以对,合着重要的都没带。 正琢磨着,他猛地一拍脑门,想起来,她带了半箱零食。 陶冶斜睨着她,目光下移,落到她的手,催促道:“赶紧吃完回去训练。” 那夏拿起巧克力,迟了一瞬,塞到他的手里,嫌弃地说道:“给你吧,别吃草了。” 晚上训练结束,陶冶叫住那夏,给她拿清凉油,那夏本来想拒绝,但是架不住难受,点了头。 回去后,准备洗头,发现洗漱间人山人海,那夏便端着盆提着暖壶,去食堂前的一排水池洗。 陶萱听说那夏晕倒的事,去宿舍找她,然后追了出来。 路过男生宿舍,让人把陶冶叫出来,没一会儿,陶冶和何勋一块出来,手里提着几个暖壶。 “一个够用吧?”陶冶捏着清凉油递给她,“大腿和手臂,涂一点就行。” 那夏接过来闻了闻,呛了几下,然后小声嘟囔着:“还有,还有” “还有哪里?”陶冶疑惑。 陶萱半抱着手臂,盯着这两个人,看过来又看过去,突然放下一只手,拍向那夏的屁股,调笑道:“屁股呗!” 何勋推了一把陶冶,讥讽加嘲笑:“你看看,非要问这么清楚,尴尬不?” 只见,那夏的脸以肉眼的速度开始变红,将清凉油放进盆里转身走了。 陶冶他们跟在身后,边说边笑着,走到食堂前的水池。 那夏洗头发,陶萱在旁边帮忙倒水,陶冶和何勋接完水,走到旁边的台阶上坐着。等那夏洗完坐在一起,聊聊这两天的感受。 反正跑不出三个词:累,饿,困。 也不知道怎么说起来了,那夏问陶萱和红毛的感情状况。 陶萱突然伤感起来,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每个男生都善变,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没有几个好东西。” 那夏以为她分手了,结果是没有,出来前还通了电话。 陶萱拍着胸口,对那夏说:“反正你记住我说的没错。” 陶冶看见那夏点了头,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盯着陶萱的嘴,很想用胶水给她黏上,胡说八道一溜一溜的。 何勋终于不耐烦,重新找了一个话题,问道:“哎,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咱这次军训,带来一个漂亮老师。” “男的女的?”陶萱脱口而出,注意力瞬间转移。 “我见过!”那夏突然喊道,“小林老师。” “小公主对了。”何勋点头,然后回头看陶萱,“你个傻子,漂亮能是男的吗?” 陶萱嘁了声,扯了扯嘴角,问那夏:“哪个班的班主任?” 那夏说:“不是班主任,是心理老师。” “哦。很漂亮?” “超漂亮。” “结婚了吗?” “呃”那夏噎住。 何勋眼角瞟着陶萱,冷笑:“你神经病啊,结没结婚和你有关系吗?再说,你一个女的问这干什么?” 听着他炮弹似的反问,陶萱捡起石子丢过去,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那夏擦完默默地听着,想起今天白天的情形,几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细节,林老师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戒指。 无名指,应该是结了。 呼噜噜噜噜 一道低沉却又十分透亮的声音响起,划破只有几只蛐蛐鸣叫的寂静夜色。 空气安静了几秒,何勋捶地爆笑:“妈耶,哪儿来的一头小猪叫!” 陶冶轻笑,然后指正道:“是两头。” “哈哈我草”何勋躺在地上打滚,捂着肚子狂笑,像个疯子似的。 那夏和陶萱互相依靠,看着朦胧的夜色,懒得爬起来收拾他们。 陶萱突然说:“好想吃煎饼,加俩鸡蛋,俩薄脆,俩辣条!” 那夏接着说:“好想吃肉,猪肉,羊肉,牛肉” 听着她们报食物的名字,晚饭吃的贼饱的何勋嘴里也开始分泌唾液,然后蔓延到胃里,促使肠胃重新蠕动起来。 10分钟后,何勋困的不行,撑着地站起来,提起两个暖壶,说:“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陶萱也打了哈欠,慢慢站起来,拍了拍那夏说:“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 说完,同何勋一起走了。 那夏待着没动,因为坐了太长时间,姿势维持着没变,两条腿早就麻了。猛地站不起来,只好慢慢放下腿,用手揉一揉,等麻劲儿过了再起。 台阶下,突然多了一个影子,那夏直起身回头看,陶冶拿着可乐坐下来,然后转过头看着她。 两人对视无言,静止一般。 脚底传上来一阵酥麻,那夏张嘴轻呼一声,伸出手捶着小腿,又问:“你怎么不回去?” 陶冶没说话,而是拽下易拉罐拉环,弯了弯上面的铜片,套上她的左手无名指,轻轻捏着绵软的手心,低头温柔地说道:“把可乐喝了,记得梦见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四个夏天 军训到第三c第四天, 大家开始渐渐适应, 不再嫌弃, 不再挑剔。而且饭量在增长, 浪费几乎很少见了。 那夏最讨厌的豆芽, 现在都可以盛进餐盘,要了多少能吃多少。 感觉自己好像胖了。 到了第10天, 那夏突然说出这句话。 一起去交日报的陶冶闻言微愣, 慢慢地歪过头, 眼神从上而下细细地打量起她,疑问:“有吗?” “有。”那夏手指捏着下巴, 好像在找那层肉。摸两下没摸到,轻叹着气放下说:“没有体重秤” 陶冶突然快走两步, 走到她前面转身,斜挑起一边眉稍, 语气似漫不经心:“给我抱一下就知道了。” 那夏忽然抬眸, 眼神微冷, 眼眶用力睁着,狠狠瞪他, 意思是想都别想。 陶冶表情平淡,意料之中的点点头, 转身等她走上来,然后继续并肩而行。 两人默默地走着, 走到老师宿舍, 因为是女教师宿舍, 那夏走进去敲门。 没几秒门打开了,那夏率先喊人,班主任轻轻应了声,看见台阶下的陶冶,转身关上门走出来。 在门口,大致看了下交上来的日报,班主任眉头紧紧拧起来,把日报返回到他们手里,说:“写的太糊弄了,我不要从网上抄的,拿回去重新写。” 被几句打发走的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那夏忍不住吐槽:“又不是语文老师,要求太高了吧。” “太高?”陶冶接话,无奈的摇头,“至少别写错字吧。” 刚才听完班主任的话,他顺手翻了翻,确实有点一言难尽,800字的军训日报,有人浓缩成100字的段子。 看着谁不生气。 日报打回去,大家一瞬间都慌了,不知道怎么写,和别的班借范文,东抄一句西凑一句。个别的第二次打回,听说陶冶写的很好,所以都纷纷向他借。 后几天,训练一直以“正步”为主,站军姿很少出现,偶尔来一下也是惩罚。 日报还是一如既往,每天都要写,上交,然后打回,上交,再打回 中考结束,那夏的语文好像又回到了,小木老师在她的心里慢慢淡去,变成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几天,那夏都在第二批退稿中,即便这样,她还是坚持自己写,绝不向别人借来抄。 这个“别人”就是陶冶。 她才不会借。 但是时间久了,看到别人拿着印有“陶冶”名字的日报,心里渐渐存了一股劲儿,有时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刺激她一下。 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但是她不喜欢。 晚上,大家洗完漱,都喜欢坐床前泡脚,聊聊八卦。突然有人聊起陶冶,问:“哎,你知道班长有女朋友吗?” 几个人里,陈静的反应最快,从手机上抬头,看向提出问题的孙晓燕,笑容变得暧昧:“干嘛,你是不是恩,看上班长了?” “没有。”孙晓燕回答拉了长音,明显就是口是心非。 女生对八卦似乎有天生的敏锐嗅觉,其他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起看向制造话题的那两个人。 孙怡正在给那夏抹药,停下来抬头看着她,那夏低垂着脑袋,头发刚吹完没理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陈静说:“我觉得应该有吧,毕竟那么优秀,不管是成绩还是长相,真的太优秀了。” 王琳出来说:“是啊,我听说他的成绩可以考二中,但是不知道怎么可能没发挥好。” 陈静:“学习这么好,应该没时间谈恋爱,喜欢的赶紧追啊,不然被别的班女生抢走。” 已经躺下的郑洁,幽幽地来了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他人赞同:“精辟!” 突然,有人注意到没说话的那夏和孙怡,便问:“你们俩怎么不说话呀?” “我没兴趣。”孙怡笑了笑。 她其实懒得参与,太八卦了,拿过暖壶倒水,然后问那夏:“你要不要热水?” 那夏愣着没言语,第二声才听到,回了一句:“我不吃。” “”孙怡啼笑皆非,“我问你要不要水什么吃的” 她恍然顿悟,低下头,看着发愣的那夏。 刚要张口,那夏突然从床上站起来,拿起柜子上的清凉油,拽下脖子上的毛巾给她,说:“我去一趟小卖部。” 男生宿舍。 陶冶正蹲在地上洗袜子,何勋从外面进来,喝着可乐告诉他那夏找他。 他愣了一阵,拿毛巾擦手,摁亮手机屏幕,已经快熄灯了,她怎么找过来了。 何勋催他一句:“快点吧,小公主等急了咬你。” 陶冶跑着步出去,来到他们经常过来开会,看星星的地方。 “怎么了?”他问。 “把这个还给你。”那夏举起右手,然后摊开手心。 陶冶看着清凉油,抬脚向她走近一步,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这股药味,没有伸手拿,而是问:“你不用了吗?” 那夏掀眼看他一眼,缓缓地放下手,低头看着脚尖缄默。 “怎么了?”陶冶又缩短距离,来到她身前,看着微乱的头发。 好半响,她才淡淡说起来:“你上次说请我吃三个月冰棍。” “恩。”陶冶极快地应道,然后给她拢起头发。 他的手指有些温凉,像现在的夜色,碰到那夏火烧的温度,两人都不由地打了颤。 那夏像小猫似的缩了缩,一只手抓过那一绺头发,粗鲁地通顺掖到耳后。 陶冶指尖碰到了脸,温度灼到他,瞳仁闪烁几下,走过去按住她的肩,声音急切地问:“你发烧了?” 那夏愣了愣,露出洁白的脸,眯着眼看他:“你才发烧了。” 陶冶听到她的否认,心忽然一轻,微微松了手上的力气,眼睛还是盯着她,问:“那怎么这么烫?” 那夏昂头,“我热。” 陶冶眼尾微挑,忽然就轻轻笑开,手爬到她的脸上,“那我给你降温。” 一秒过去。 十秒过去。 十五秒过去 他早就做好被打开的准备,结果三十秒都过去了,那夏还没有把他的手打开。 陶冶觉得太不正常,心里打鼓,口不择言地问:“你,是不是醉了?” 那夏翻他白眼,偏过头,看着他的肩膀,淡淡道:“我想吃冰棍,你现在给我买。” 陶冶手心被熨热了,冒出一层细汗,但是没有放下来,回答她:“我说的是回去后。” “那”那夏转过头,“回去后三个月不行。” “再加一个月。”陶冶瞧她这么乖,便妥协了。 已经增加了一个月,却没见满足的表情露出来,陶冶松开她的肉脸,双手轻轻插着裤兜,给了她两个选项。 “四个月和一辈子,你选一个吧。” 晚风吹来一阵,头发从脑后飘到前面,那夏吃着头发咬着唇,迟迟没有做出选择。 陶冶默了默,突然说:“四个月吧。” 她肯定会选择四个月。 因为之前就是这样。 但是,这次让他出乎意料,足够震惊。 只见那夏红着脸,昂着脖子,大声嚷道:“我傻啊,我当然选一辈子。” 没数过了几秒,陶冶整个人呆住了,拿出一只手放在嘴上,许久后才浅浅开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音调变了,像绷紧的琴弦,裹挟了一丝紧张。 心脏鼓动,快要冲破胸口。 那夏背过手,勾着嘴角,俏皮一笑:“我知道。” 陶冶抬起头望进她的眼里,神色中难掩着激动,像流星划过留下的星光,此刻的他简直迷人死了。 那夏伸手拉起他的手,翻过来轻轻展平手心,从裤兜掏出一个东西,放到手心中央。 “陶冶,我准许你——做我的男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四个夏天 此为防盗章 陶冶低头寻着空位, 刚好身后有两个, 侧身让那夏进去, 然后回头吩咐何勋:“你去买点儿喝的吃的。” 突然被当成“跑腿的”使唤, 何勋顿时觉得不爽,舌尖顶着腮帮子, 一脸嫌弃道:“啊, 你啥时候打游戏还吃东西了” “不是我。”陶冶转过椅子,摁开电脑主机, 边笑着边回答,“是你妹妹。” 那夏听见他们的对话, 后背往椅子上一靠,转过椅子嘟囔“谁是他妹妹”, 然后高高地扬起下巴:“我要可乐和薯片。” “矿泉水。”陶冶也加了一个,然后移动椅子,去给那夏开电脑。 何勋愣了好一会儿, 看到他们使唤人不当回事, 用力抓了抓头发,转过身呸了一声。 让他瞎叫人, 叫来俩祖宗。 陶冶斜身握着鼠标,给她检查一遍电脑,没发现有问题,随口问道:“你想玩什么?” 那夏看着电脑, 没想那么多, 脱口而出:“收菜。” “”陶冶足足反应了五秒, 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细长的眼角眯起,嘴唇微张,笑声呼之欲出,“那把我的也收了吧。” 那夏回头,发现两人挨得很近,能数清几根睫毛,头往后挪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你的密码。” 陶冶抽回身坐进椅子里,手肘随意搭着扶手,轻声说:“名字缩写加出生年月。” 那夏没有说话,微微侧过身,点开桌面上的企鹅图标,然后输入账号密码,登录。 很快,何勋买完零食回来,不仅没落下还多买了,分完之后没落一句好,果然除了他都是祖宗。 幸好何勋的肚子大,能撑十几条船,这点儿事压根不叫事,他烦人的时候比谁都闹,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身上带着那股富贵气质。 那夏抱着可乐和薯片心满意足,点开自己的农场收菜,然后去别人家农场偷菜。 她把自己的号偷完,打开新的登录界面,把陶冶的账号输进去,然后是密码 那夏隐约记得,陶冶的农场特别荒凉,每次去偷几乎空手而归,根本没什么可偷,所以她都不去偷了。 页面缓冲打开,一个豪华农场出现在眼前,快把她的眼睛晃瞎了,兴奋地将头凑近屏幕,点着里面她没见过的东西。 耗费了点时间偷菜,她一键回到农场里,然后手从鼠标上拿开,指尖在桌子上轻轻划拉,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美滋滋地看着菜出苗。 “偷完了?” 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个慵懒略低沉的声音。 那夏表情微怔,缓慢地扭过脖子,看着陶冶的侧脸,他不是在玩游戏么,怎么有空和她说话。 “我的也偷完了?”陶冶又问了一遍,偏过头看她。 那夏小声恩了恩,她偷的很干净,现在等他们长出来。 陶冶轻轻挑眉,刚要开口,眼珠移开了,转头看回屏幕,手指敲着键盘,对耳机里说话。 那夏看了眼他的屏幕,一片红红绿绿,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懂。目光自然地下垂,来到他正在操作的左手,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落在键盘上很有力量。 听老师说,这样的手适合弹钢琴,不对,他的手有那么好看吗? 突然察觉自己在乱想,那夏急匆匆转过头,手重握着鼠标动了动,屏幕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 黄土坎二傻:[在哪儿?] 看到头像,那夏才认出这是陶萱,正纳闷何时换了备注,手指摁着键盘回复过去。 [在网吧呢,来玩嘛?] 黄土坎二傻:[你你是谁???陶冶,你号被盗了?] 看到陶冶的名字,那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然后手指僵住,鼠标下移,点开梳着辫子的企鹅,发现陶萱没有说话,那么这是陶冶的号。 陶萱还在问,她顾不上看了,哆嗦着点叉,赶紧下了线。 陶冶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手指蓦地停住了,回头拉下耳机问她:“怎么了?” 那夏一紧张,舌头打结:“我没有看你的消息。” 这算是不打自招? 陶冶手扶了下头,半抿着唇浅笑,揉了揉眼皮,然后抬起头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拉倒吧,我可不想被你们骂。”那夏嘟着嘴。 后方,何勋看到陶冶停下了,高声呼唤他,紧跟着高个子男生说:“陶冶快死了,今天死的不正常。” 何勋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见陶冶歪着头和那夏说话,气的直跳脚,朝他大声嚷道:“我靠,你丫竟然在聊天,快死了知不知道?” 陶冶闻言迅速抬头,看见自己站在那,快被打死了,左手回到键盘,力挽狂澜。 这一局还是输了。 何勋觉得都怪陶冶,站起来又看见他歪头,扔下耳机绕出位子,走到他们身后,对那夏说:“老妹儿,跟哥换个位子吧。” 那夏坐着没动,回头拿起可乐,拧开喝了两口,然后抓住鼠标,准备看电视剧。 “哎别转过去啊,算哥求你了。换换,换完你说啥都答应。” “好吧。” 那夏金口一开,何勋高兴地拍手,弯下腰帮她拿着东西,像伺候老佛爷一般似的。 坐下后不久,何勋不知道从哪儿拿来抱枕塞到她怀里,然后开开心心地坐在陶冶旁边打游戏了。 20分钟后,陶萱像片火烧云风风火火地出现,看见那夏戴着耳机坐在椅子里,漂亮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我在做梦吧,小夏。” “是吧,白日梦。”那夏抬起头,嘴里咬着薯片,冲她狡黠一笑。 陶萱走到她身后,抬手顺着她的脑袋,笑夸道:“不错不错,没在这儿写作业就不错了。” 那夏黑线,在这写作业,那得有多傻 过了10月,气温一迭一迭降下来,衣服顿时厚了几层。 一周有三天在下雨,那夏觉得自己快发霉了,学习兴趣好像进入低迷,语文老师来家里吃饭,和夏茜说了她的情况,可能以后要开始补课了。 陶冶听陶萱说了,在回家的路上问她:“要我帮你补吗?” 那夏咬着吸管,问:“免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四个夏天 此为防盗章  陶冶愣着, 轻轻眨了下眼睑, 又挤出一滴。 那夏微微皱眉, 再次抬手抹掉, 恶狠狠地说:“罪有应得!” 气势汹汹地吼完一句,那夏松手跳到很远, 手心有些濡湿, 抓着裤子蹭了两下,眼睛斜瞪着他:“还有盐的仇, 你等着吧。”说完转身一百米冲刺似的跑走了。 陶冶看着她逃走的背影,表情狰狞了一下, 转身快步走到垃圾桶前,弯下腰把嘴里的糖吐了。 突然, 发现里面出了叛徒,竟然有一颗话梅糖,舌尖将它拢起来, 继续吐着其他, 最后留下了一颗。 由于薄荷味太重了,尝不出话梅糖的味道, 但是又不舍得吐,陶冶重重叹了声气,自嘲一句:“自作自受。” 那夏坐上公交车,抱着栏杆放肆大笑。昨天看见杨纯木买了薄荷糖, 她的脸立刻绿了, 后听到说是陶冶让他拿的, 又黑了两度,还有那两袋凭空出现的盐,他根本就是在耍他们玩。 此仇不报非女子能忍。 那夏花了一晚上想计策,却没想用最简单的把他整了,而且整到他竟然掉眼泪,一股自豪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那夏特别开心,一直在偷乐,课上被多次点名,问她在笑什么,她都是摇摇头,以微笑回应。 老陈捏着粉笔叹气,这孩子又傻了一点。 陶冶相对而言更惨,虽然用水漱了好几遍,但是还有味道残留,变成谁也不能靠近,要不然会被熏到。 两节课何勋一直不回头,传东西都是捂着鼻子,好像他身上多臭似的。 课间操。 出来排队的时候,陶冶看见那夏灿烂的笑容,齿间的薄荷味又飘出来,刺激着太阳穴上的青筋。 音乐开始了,那夏做的特别认真,头上的辫子甩得很高,看起来是相当开心。 陶冶眼睛一直朝她看,手上的动作很敷衍,被后面的班主任看到,走到他身边提醒道:“陶冶,眼睛看台上。” 陶冶转回头看台上,领操员动作整齐划一,但是太过标准,失去了好看的感觉,等他走了又转过头。 “何勋,你没有腰是吗?给我挺直了弯下去。”班主任又逮住何勋说。 何勋懒懒地做着动作,回头臭贫着,“到底直还是弯啊?” 班主任呵斥他:“别给我臭贫,看台上领操员。” 说完,抬着眼往后面一看,又吼了起来,“陶冶,你那两只眼睛长歪了啊,给我好好看前面!!” 嗓门特别大。 隔了两列,往前数第十二个,小姑娘笑了。 中午去吃饭,何勋碰见那夏她们,自作主张要坐到一起,然后和陶冶去买饮料。 陶冶拿了两个北冰洋,走过来放到桌子上,拉着椅子正要坐下,被何勋拍着肩膀说:“你坐里面去。” 陶冶停住,缓慢地直起身,目光低下去,看见那夏。 那夏饿两眼发昏,胳膊横在胃部,微微勾着腰,撞上他的视线,嘴角忍不住上翘,立马就躲开了。 陶萱伸手去摸口袋,摸到裤兜时眼睛亮了,摸出一块糖递给她,“喏,你最喜欢的话梅糖。” 那夏接过来,看着手心里的糖,撇着嘴:“我想吃奶片。” “哪儿有啊。”陶萱皱着眉,突然回头喊何勋,“何勋,去买奶片。” 何勋和陶冶说话,没听清楚,回头问她:“什么玩意儿?” 陶萱扯了一下嘴角,不想废话,便转过头,看见她低着头在笑,伸过手戳着她的腰。 然后,像戳破装满水的气球似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陶萱也被传染笑了,轻轻抓着她的胳膊,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那夏收起笑容,迅速瞟一眼陶冶,然后凑到她耳边说。 何勋看见她们窃窃私语,不满地敲着桌子:“哎,你俩偷偷说什么,还不让我们听。” 陶萱侧歪着头,竖起耳朵听着,同时给何勋翻白眼。 陶冶手握着饮料,眼皮稍掀,盯着那个嘴角翘起的笨蛋。 等她们终于分开,何勋漆黑的瞳仁闪了下,突然歪着身子靠向陶冶,学她们捏着嗓子说:“咱俩也说悄悄话。” 陶萱和那夏: 回学校的路上,陶萱看见红毛黏上去了,何勋突然接到何爷爷的电话,说家里的电视机没有画面,让他回去瞅一眼。 两个挡箭牌都走了,那夏故意放慢脚步,缩小步子,让自己离陶冶远一点,以防他突然报复。 两人不言不语走到路口,那夏不想和他继续走,于是转身走向了小卖部。 陶冶回头发现人没了,懒散地眯了眯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招牌上,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那夏穿梭在货架间,尽量买可以塞进口袋里的零食,学校不让带零食进校门。 但都是明面上的规定,可以私下偷偷带,谁也不会去搜口袋,翻书包。 那夏转到饮料区,回头撞见陶冶,拉开柜门挑着。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后退了一步,转身从后面绕出去。 结账时那夏尴尬了,兜里没装钱,刚才的午饭是陶萱付的,她今天出来的急,忘了去电视下拿钱。 刚好,陶冶拎着水走过来,对老板说结账。那夏赶紧凑过去,拉着他的衣服,讨好的语气:“我没钱了,能不能借我。” 陶冶递过去一张五十,然后低头看着她,怀里抱着很多零食。 “二十就行。”那夏稍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他。 老板说:“来,找你的零钱。” 陶冶伸手接过零钱,回头微微扬着眉,轻轻吐了一个字:“不。” 那夏看着他走出去,气的鼓起腮帮子,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鼓起勇气对老板说:“我能不能赊账” 陶冶一脸得意地走出来,恭喜自己扳回一局,嘴角愉悦地勾起来,但想起她刚才的眼神,脚步又不觉地慢了。 有首歌那样唱: 有时天真有时很邪恶 对你耍狠就是舍不得 想着,陶冶彻底停下来,伸手摸了摸后颈,转身折了回去。 陶冶肯定般点头,手指飞快转着笔,然后看着她,没了话。 那夏生气地合起手掌,眼睛斜瞪着他:“什么呀?你是不是在逗我!” 陶冶耸了耸肩头,潇洒地扔下笔,对她说:“这就是那个字,陟。” 那夏还是半张着嘴,懵然的表情,他轻啧,伸手拽过她的手,一点一点给她解释:“这是个人没错,但是这儿有个辫子,所以是个女的。手里拿的东西是啃了一半的糖葫芦,所以你要记住的是:一个女生拿着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傻乎乎地踢正步。就是那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四个夏天 此为防盗章 那夏算是听懂了, 这个人拐着弯说她笨, 感觉手心在发热, 紧抿着唇, 生硬地挤出三个字,“没听过。” 陶冶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 小幅度点了点头, 转身跨上车,朝她微微一笑, “所以你傻。” 那夏眼睛瞪得更大了,牙齿咬的“咯吱”响, 两只手握成拳头,手臂弓着, 像个蓄势待发的小野猫。 陶冶眸底闪过幽光,身体向前倾斜,右手紧握车把, 突然蹬走了车子, 然后快速丢了一句:“小傻子。” 终于,那夏抬脚踢过去, 却踢空了,咚的栽倒在地。吸了一口凉气,愤怒地抬头,低声咒骂道:“混蛋!” 笨蛋也要考试。 月考就这样悄悄的, 不打招呼地就来了。 考试前一天, 语文老师把那夏叫进办公室, 对她进行考前叮嘱,本来都是统一说的,每次说完都要给她开小灶,谁让她是干闺女儿。 那夏背着手站在桌子旁,头微微垂着,听到什么就点头,然后发出嗯嗯的敷衍声。 语文老师瞧她不认真,手指敲了敲桌角,用力咳了两声,说:“做完了要检查一遍,别和上次似的,又把名字写错了。” 他说完,那夏没有控制好力道,手心让指甲划了一下,食指的指甲被她啃过,特别粗糙,有些丝丝的疼,用指腹摸了摸,小声地哦了哦。 你看,这点芝麻小事儿,还给她记着呢。 语文老师又想起什么,接着说:“做数学的时候,难的先扔下,做完再返回来。” 那夏歪过头,嘴角向下陷,不满地撅起嘴角,“数学您也管。” 语文老师侧过身,从下到上打量着她,挑起浓浓的眉毛,沉声开嗓:“我管的多了,你都是我管,你说它归不归我管?” 嘁。 那夏在心里先否定,然后勉强点了点头,双手放回垂在身侧,手指摩挲着校服袖口,轻轻道:“是啦。” 后来也没什么事,反复叮咛,那夏被放走了。 回到班里,那夏看见陶萱坐在位子上,这个情况可太少见了。平时一下课她就没影了,不是和同学去厕所,就是在外面聊闲天,反正不会在位子上坐着。 尤其是最近,和红毛谈了恋爱,每个课间都去找他,和老师同时进来,被好几个老师点名。而今天却乖乖坐着,姿势端正,低头好像在写什么。 那夏走过去想吓她,反而被她吓了一跳,突然向前趴下,手臂盖住在写的东西,然后抬仰着头说话:“啊,小夏。” “你在打小抄。”那夏根本没看清,但看到她的反应,不用猜就知道了。 陶萱慢慢笑起来,眼睛笑成一条细缝,嘴里吞吞吐吐,道:“这个嘛那个哈你真聪明。” 那夏翻她一个白眼,手按住桌子,叹着气问她:“你有这个时间干嘛不背背呢?” 她觉得做小抄比背书难,因为你不知道要考什么,如果压错了知识点,这些东西都白做。 陶萱从桌子上爬起来,抹平揉皱的纸,慢悠悠地开腔:“浪费时间。” 那夏嗤了一声,转身走到位子上,拿起笔记本复习。 考试用了两天半,卷子也判完了,前两天的都判完,除了最后一科。 老师一边监堂,一边判卷子,整得同学们心慌,影响了下科考试。他们一起抗议,老师却无动于衷,还说他们心理素质太差,正好趁此机会锻炼锻炼。 第二天,卷子陆续发下来,成绩单也出来了。 陶冶考的很好,坐稳班级第2,年级第6,比期末前进一名。其次是何勋和那夏,成绩一般,但不算太差,分别是班级14,15,年级65,69。最差的是陶萱,倒数后10名里,年级在100名之后。 听完他们的名次,陶萱很嫉妒,拉起那夏的手腕,“小夏,你要争气点,咱俩被比下去了。” “”那夏略无语,想到她的成绩,就又劝了句,“你也该努努力了。” 陶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准备了两天的小抄只能用一张,得到了一分,这种挫败感比她不会还难受。 物理课,物理老师眉飞色舞地走进来,开讲前用了五分钟说了考试情况,然后着重表扬了隔壁班的陶冶,全年级唯一的满分。对他一通海夸,然后批评他们:同样教出来的学生,为什么人家能拿满分。 课堂中间又提过几次,陶冶这个名字像瞌睡虫一样,寻找着意志不坚定的人,在他们身上落脚。这回,他的名字不止一个写进了卷子,早自习物理老师抱着卷子过来,把卷子甩给班主任告状:“你看这群傻蛋。” 物理老师气得脖子冒起青筋,额上的抬头纹又密了,愤怒的声音里隐约带着笑:“我让你们向他学习,让你们把名字都学了吗?” 班主任拿着卷子翻,脸黑了不止一度,收起卷子放下,然后对物理老师说:“行,这事我处理。” 物理老师走了。 “一个满分就给你们刺激成这样你说说你们还能做什么?”班主任抬着手臂放在讲桌上,扬着下巴,眼睛大致扫了一圈,接着从喉咙发出一声重叹,“不想骂你们了,越骂越傻怎么办,从今天以后好好学物理,还有其他科。哎” 陶萱偷偷回头,咳了一声,引她抬头,然后挤眼调侃:“都是你带的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四个夏天 此为防盗章 那夏一听乐了, 既然有花钱的, 所以不用白不用, 转眼就忘了陶冶。 夏茜又说, 从明天开始,家教来家里给她辅导语文, 每天两个小时。 只听“咣当”一声, 那夏从椅子上摔下来,坐在地上哭丧着脸, 为什么又是语文,她差的何止语文啊 夏茜退回来看她, 喊了她好几声,差点儿拉她去医院。 第二天语文课下了, 那夏跟在老陈屁股后,向他打听家教的信息。老陈没有给她过多透露,只说了他是在校大学生, 非常优秀, 然后是男生。 仅仅这几个字,那夏开始期待晚上的见面。 她这个年纪的女生, 最经受不住“学长型”男生的吸引。如果这个人学习好,面相好,品格也好,那一定就是男神了, 是所有男生的最强公敌。 陶萱的表哥就是这种类型, 她在心里快羡慕死了, 哪儿像自己家的哥哥们,学习一个不如一个,一言难尽。 路上堵车,那夏没能接到小老师,忐忑地爬上了楼。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她悄悄拧开门,垫着脚尖走进去,把夏茜吓了一跳,险些摔了手里的盘子。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吱声。”夏茜嗔怪了句,手托住盘子,接着走起来,“快进来见老师。” 那夏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换上拖鞋走进来。远远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家教老师,亚麻色的头发,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好看的侧颜轮廓。上身穿着一件蓝色风衣,回头看见自己站起来,轻轻勾起唇角冲她微笑,嗓音像这会儿的阳光,温暖而纯净。 “你好,那夏。” 那夏脚底好像生了根,定在那里没有反应,被夏茜咳了一声,才回过神走过去,礼貌地问候道:“你好,小老师。” 杨纯木唇角的弧度变大,眼睛弯着月牙,继续介绍自己:“我叫杨纯木,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那夏轻轻摇头,她不敢,怕被老陈知道,又说她没大没小,所以在‘小老师’中间加个字,“小木老师。” 杨纯木和那夏聊天,夏茜在厨房做饭,做到一半发现没盐了,张嘴把那夏喊回来。 那夏听到跑进厨房,拿着钱准备出去,杨纯木跟着起身,问清后和她一起去了。 超市里,陶冶正在收银台算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那夏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小木老师,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杨纯木低头笑了声,觉得她实在可爱,便照着她的话重复一边:“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不用啦。”那夏冲他笑,手指抠着校服裤线,“这里是我的地盘。” 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应该是去找盐了。 忽然,杨纯木感觉身上多了一道冷冷的视线,回头看到陶冶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他愣了一下转身走向最外侧的货架。 那夏进去没几秒,大叫一声:“陶冶,你家没盐了?” 杨纯木闻言回头去看收银台,陶冶低头写着,根本不回应那夏。他敛了敛眸抬脚去找她,看见那夏走出来,脚步匆匆,直奔向收银台,“哎,我和你说话呢!” 陶冶微微直起身,斜挑着眼梢,冷淡地回道:“没了。” 那夏期待的眉毛耷下来,咬着嘴唇抱怨起来:“啊真是啊!你家怎么没进货啊!” 陶冶冷冷地盯着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动,这丫头还挑眉瞪眼。 杨纯木放下东西走过来,说:“我来时看到小区外有超市,我和你一起去那里买吧。” 那夏一转身,立刻换上笑容,声音也跟着温柔,“小木老师你呆在这,我跑着去,快去快回” 不等他开口说话,那夏一溜烟就跑了,腿脚还挺麻利。 杨纯木尴尬地转过头,看见陶冶低着头,走回货架前挑选起来。 转身的瞬间,陶冶抬起眸,看了一眼他,然后去看外面。 杨纯木拿了几样零食回到收银台,看到陶冶不在收银台里面,静静地站着等了一分钟,听到身后传来纸箱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然后,陶冶拿着两袋盐走出来,和他的东西放在一起。 杨纯木看着盐愣了片刻,没有说什么,侧头看见货架上的糖,下意识伸手拿了一个,刚要拿起来时被打断:“她喜欢旁边那种的。” 杨纯木目光偏移,落在薄荷味硬糖上,自言自语道:“薄荷么。” 付完账,杨纯木提着袋子走出超市,在路边等那夏回来,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看见那两包盐,慢慢勾起了一边唇角。 ^ 晚上七点,陶思远下班回来看店,让陶冶回去吃饭。 走到门口时,他抬起头往楼上看,嘴角掠过一缕嘲讽,打开门进去,刚换上拖鞋走进去,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他迅速转身贴上门,透过猫眼看着外面。 林霏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他勾着腰趴在门板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喊了他一声:“陶冶,过来吃饭。” 没瞧见她正脸,陶冶有些气恼地走回饭厅,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发呆。 林霏坐下,伸手摆弄盘子,看他愣着不动,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陶冶闭了闭眼:“没事。”伸手拿起筷子,又停住了,“我让您带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林霏的瞳孔放大,眼神开始躲闪,慢慢拉长声音,“恩” 陶冶叹着气放下筷子,挑着眉稍,冷冷地看着他妈。 林霏受不了他冷酷的凝视,赶紧答应道:“好,这次我记住了。明天给你拿回来,送女朋友吗?这么着急” 早上起床,陶冶收到一条短信,是那夏发的,说让他等她一起走。 下楼时,发现她早就站在那,仰头看着头上的树叶,听到关门声低头,然后抬手招了招,“陶冶你过来。” 陶冶没有犹豫抬脚走过来,走出几步,发现她的手势很像在招狗,但是也停不下来了。 那夏背着手,神秘兮兮地看着他,然后说:“张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四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你知道吗?知了只能活一个夏天。 文/言之尤哩 *** 九月, 晌午。 学校旁的小树林, 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两人都穿着某初中的校服,女生腰间系着校服外套, 手里拿着一个枝条甩动, 声音带了一丝娇羞:“你的回答是什么?” 对面男生染个红毛,像是没听到, 叼着烟,低头打量着女生。女生看他不说话, 不满地提高嗓门,“喂, 和你说话呢。” 男生被她一吼,伸手拿走烟,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 缓缓地开嗓, “别急,等我抽完这根烟。” 强烈的阳光将旁边的树木晒蔫了, 无精打采地立在那,从树上打下来的光斑投射在脸上,灼的皮肤火烤过的疼。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也粘稠着不动, 让人心情烦躁。 再加上男生慵懒漫不经心的态度, 陶萱的小胸膛蹭蹭往外冒火, 但是为了他的回答,又不得不等他抽完还有一半的烟。 如果只是自己热就罢了,陶萱扭头看了一眼外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树林之外,太阳光直接照在那人身上,如果再多等一会儿会晕的。 男生的视线也跟了过去,在那个身影上停了停,然后重新落回她身上,抬手拿走烟弹了弹烟灰,问:“怎么,你们排队告白?” 陶萱转过头,嗤笑一声:“你想得真美啊!” 还排队告白,不要脸。 头上日光强烈,她的忍耐力不多了,双手环在胸前,粗声粗气地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有!” 男生邪笑了一下,举起手给她看,还有个烟屁股,扬起下巴吐了吐烟,说:“马上,还有一口。” 陶萱气鼓鼓地皱着眉,手背过身后,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仰头盯着他看,在心里数着秒数,看着烟灰燃尽,脱落。 树林外。 那夏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已经挪到阴凉处下,但是空气是加热的,没有凉快到哪儿去。 头上的知了叫个没完,一声赛过一声,不知道趴了多少只。 从他们进树林之后,那夏一直没有转身,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猜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陶萱喜欢那种人。 论长相,身高,都没过那夏的及格线,而到了陶萱这里,这些都不是硬件条件,她对男生的要求仅限一条:能打架喝酒。 这不就是小混混么。 不过是表个白而已,怎么会说了这么久,他们不会在做“害羞的事”吧。 那夏心中警铃大响,打算回头看一眼,没事就转回来,还没行动,裤腿突然收紧。 她低头一看,傻眼。 男生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清了清嗓子,垂头看着她。 陶萱挺直身板,准备好了,意外却突然来了。 林子外响起“嗷”的一声惨叫,叫声吓到了两人,也惊扰了整片树林,几只乘凉的小鸟从里面飞出。 只见,陶萱像电影里的女侠,动作反应迅猛,拔腿朝树林外面跑去。 男生还未缓过神,她已经跑开,到了那个女生身旁。 陶萱一把将僵住的那夏拉过去抱在怀里,然后用脚驱赶着不知打哪钻出来的野狗。 这条野狗丝毫不认生,以为她在逗它玩,摇着小尾巴想追上来,陶萱揽着那夏后退,厉声呵斥着:“去去,狗子你别过来!” 男生好奇她们在干什么,手插着兜走过来,看见一只数月大的小狗,险些笑喷,表情夸张地看着两人,“我靠,这也能害怕?” 他快憋不住笑了,眼睛一眯,在心里揣测,这是装的吧。 “你他妈少废话!”陶萱头大,扬头吼他,“快把那条狗弄走!快!!” 男生怪异地看了眼她,然后再看她怀里的那夏,好像是真的害怕,弯腰抱起那只小京巴,伸手放在它头上轻抚,“乖啊,别咬我。” 小京巴很听话,扭动脖子回头,舔他的手。 男生笑了笑,手给顺毛,然后看着她们。问陶萱:“哎美女,你听不听回答了?” 陶萱根本没心思听,一心搀扶着那夏,柔声安慰着:“没事了,已经把它弄走了。对不起啊小夏,我不该让你等我” 那夏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被晒得发红,额头出了薄薄的细汗,这样还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没事。” 陶萱心疼,手拍着她后背,安慰:“还没事,你在发抖。” 那夏咬着下唇,脸很热,好像有点中暑。于是说:“我想回教室。” 陶萱答应:“好好,我们这就回。”然后走了,不理身后的一人一狗。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碰见吃饭回来的陶冶何勋,陶萱下意识地想逃避,被他们喊住,走近看到那夏那张惊吓过度的脸。 两人冷不防地怔住了,何勋抬手指着那夏,“这是咋了” 陶冶瞧她这模样,心跳快了一拍,抬头去问陶萱:“她怎么了?” 陶萱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结巴地回道:“我,我让她陪我树林了。” 陶冶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碰到了狗。”陶萱故意略过“重要的部分”,其他就如实说了,“一只小京巴突然跑出来” 她的话还没讲完,便看见陶冶冷下脸,质问:“你怎么回事儿?没事去那做什么?” 陶萱愣了一下,眼角上撇,语气带着委屈:“我没想到有狗跑出来哎呀我错了还不成!” “这大太阳的,你们去干嘛了?”何勋突然提问,一提就提到了点上。陶冶点头,然后和他一起看她们。 陶萱招架不住,习惯性咬嘴唇,保持沉默。 “说啊。”俩人异口同声,陶萱吓得哆嗦。 “你们说她干嘛?”那夏突然站直身体,抬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瞬间又靠回去,对陶萱说:“别理他们,我们快回去。” 这两句话的语气虚弱无力,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扑簌簌落下来掉到领子上,脸被太阳烤的又白又红,像一颗被晒熟了的苹果。 “那快搀回去吧,别中暑了。”何勋催促道。 “小夏”陶萱愧疚,揽着她往教室里走。 ^ 那夏中午睡了一觉,恢复了些精气神儿,陶萱才敢松了口气。 若是把她吓坏,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下午体育课,练习篮球时陶萱被男生叫走,两个人在操场边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激动地跳了起来,跑回来拉起那夏原地转圈,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男生答应和她交往。 因为动作太大,把体育老师吸引过来,看到她们在偷懒,叼起口哨提醒了一声,俩人捡起篮球练起来。 等她冷静下来,那夏问她:“你喜欢他哪里?” 陶萱双手夹着篮球冥想,忽然拿开篮球,看到衣服被蹭脏一块,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掸了掸衣服。发现弄不掉,她懊恼地骂了一句,然后对她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说不清啦。” 那夏淡淡地哦了一声,抱起球开始练习“过杆”。做了两次,又被陶萱拉走去旁边偷懒。 女生在这边练篮球,男生在那边打篮球,太不公平了。可是谁让他们个个会打,“篮球过杆”太简单,还没有“三步上篮”难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 刚一坐下,陶萱突然靠过来,肩膀碰了碰那夏,朝她暧昧地笑着:“马上毕业了,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那夏明显愣了一下,抬手蹭着发痒的额角,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陶萱噘嘴哼唧,表示不信,继续盯着她。 那夏抬头看着天边,太阳快落了下去,阳光变得温暖柔和,像一层薄薄的红纱,她不疾不徐地说:“有什么意思呢?” “那可比学习有意思阿。”陶萱歪着脑袋,手指轻戳着篮球,“不用想那些又多又难背的东西。” 那夏收回视线,回头看她,扣到她的重点,“你就是不想学习。” 一眼识破了想法,陶萱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弯了眉眼,坦荡道:“吃腻了鱼,我也想尝尝熊掌。” 微风吹起刘海,那夏勾起唇,眉毛松动,轻轻说:“反正你开心就好了。” “啊”陶萱扔开篮球,向她扑了过去,“那小夏啊,你最好了。” 晚上下课老师拖了几分钟堂,那夏赶不上6点那趟公交车,下一趟最少要等10分钟,正值晚高峰,时间更长都有可能。 陶萱骑车经过,拍拍后车座,问她要不要坐。 那夏看着她的自行车,脑子快速整理了两点,一是自己比她重,二是家在反方向。鉴于这两点,她摇头拒绝了。 放学何勋值日,陶冶先走了,推着车出了校门,看到车站前的那夏,突然坏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四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但是学生是什么? 学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生存的生物。 要求实行了两周就又回到原来的状态, 老师索性也无所谓了, 谁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心里清楚的很。 语文的默写那夏总是不合格,罚抄遍数从几遍到几十遍, 又因次次惩罚名单中都有她, 所以收发改错的工作就落到她头上。 早自习下了,那夏收齐改错和课代表一起去办公室, 回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先是班主任和她说话, “那夏, 化学测试答得不错。” 一早头脑还不太清醒,她想不起班主任说的测试, 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然后是英语老师, 正在坐在那吃早饭,嘴里的饭没咽下去, 就和她说话:“那夏, 上次写的英语作文给我一份,我要拿到三班给他们打样。” “好。”那夏乖巧地点着头, 刚要转身,又被念到名字, 循着声音转过身, 和物理老师说起话。 那夏站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旁, 被其他科任老师“呼来唤去”, 直到上课铃打起来才停止。 她转过身松了口气, 低头看着一直沉默仔细检查改错的男人, 轻轻开口问道:“夏老师,您还有事吗?”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她一脸倦怠,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下巴指了指:“把这吃了,回去上课吧。” 那夏看到东西表情变了,眯瞪的眼睛也睁开了,面露难色,犹豫试探地问:“可以不吃吗?” 男人盯着她眼神不变,又歪头点了点,示意让她拿。 那夏愣了好久,捏起一块“薄荷糖”,剥开迅速喂进嘴里,然后把糖纸塞进口袋,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合上抽屉,对她说:“回去吧。” 得到指令,那夏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小步跑出了办公室,刚踏出门就掏出糖纸,将嘴里的糖吐在上面,狰狞着脸往班级走。 才含了一口,五官就像通了气,凉飕飕的感觉,瞌睡虫全都跑没了。更可怕的是,那人竟然备了半抽屉,难道都是给她准备的? 天那。 她心疼自己,想抱抱自己,想打语文老师。突然,班主任出现在身后,提醒她:“上课了,还小步磨蹭呢。” 那夏后背一僵,端起手臂跑起来。 初三(4)班,那夏的英语作文被当面朗读,然后在班里传了一圈,不时有人夸赞字写的漂亮。 陶冶是最后拿到手的,看到她独特的打印字体,手摸着嘴暗暗笑出声,何勋坐在他正前方,扭过头喊他:“哎,别他妈笑了,让你拿上去呢。” 陶冶放下卷子点头,然后举手示意老师,说道:“老师,我想把这个抄下来,抄完我直接还给她。” 看是好事,英语老师没有回绝,转身走回讲台前,开讲前又说了句:“陶冶,别给弄丢了。” “成。”他仍旧笑着。 中午放学,那夏和陶萱出去吃饭,在面馆碰见了陶冶他们,因为吃饭的人太多,没有单独两人的空位,大家只能挤在四人桌,和不认识的人一同进食。 陶萱先一步抢了陶冶那桌余下的两个空位,如果动作再慢一点儿,就被旁边的两个女生抢到了。 那夏原地站了站,看她招手才走过去,坐下,何勋便对她搭起话,“那夏,你的作文在我们班火了。” 那夏眨了眨眼,没听懂,倒是陶萱积极,瞪着眼,屈身凑过去问他:“啥作文?” 何勋头微微后仰,眼角瞥着她,然后说:“英语作文。” “哦。”陶萱反应冷淡,好像是自己的一样。 那夏知道这事儿,淡淡地转回头,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接着,何勋又透露起来:“阿冶还抄下来了呢。” 那夏捧着水杯喝水,险些呛喉,猛地抬起双眸,看到陶冶微笑,用胳膊肘撞了下何勋,她轻轻挪过头,目光落在何勋身上。 眼里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何勋和她静静对视,无声地交流了会儿,陶冶开口解释:“抄不来,你的字学不来。” “啊,是字。”何勋突然喊起来,他以为陶冶真的在夸作业好,但想起那夏的字,闷声低头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学不来。” 陶萱也在脑子里有了画面,那夏的字总是瘦瘦小小的,工整的像打印机印出来的。看她的字心情会变得很好,能想象书写人是怎样可爱,惹人疼爱的一个女孩儿。 但是那夏却不欢喜,可以说很讨厌,讨厌自己的字。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在嘲笑自己,于是绷着脸起身拿着椅子坐到另一桌。 将邻桌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融洽,旁边的起身给她腾地方。 陶萱和何勋懵逼,喊了她两声,无视没有反应。回头看着对方,摊手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陶冶头转向他们,嘴角微翘,低声说道:“小公主生气了。” 俩人问:“生什么气?” 陶冶笑着说:“字丑。” 那俩人无语,他们可没这意思。她的字如果是“丑”,那么只有“恶心”能形容他俩的字,小时候没少买字帖练字,但是没有一点长进,越写越不像人写出来的。前不久语文老师还说起这事,让他们有空多练练,中考判卷快,别因为字丑就更快了。 可是连学习都会偷懒,谁会主动去练枯燥的字。全班没几个人买字帖,买了也是当做摆设,字好看的继续好看,不好看的继续不好看。 老师也不再强求,最低要求,工整。即便是丑,也得看清是什么东西吧。 回去的路上,陶萱和那夏解释,她绝对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并把自己的字拿出来表真心,那夏听到最后嘴角憋不住笑了。 看到她笑了陶萱安心,顺势握住她的手,忽然聊起“红毛”。上午的课间操,他过来给自己一瓶水,瓶盖是拧开的。 陶萱特别开心,顿时觉得好幸福。 那夏不懂,一瓶水而已,怎么就感动了? 陶萱说感动的不是水,是拧开的瓶盖。 那夏就更不懂了,瓶盖她也可以打开,他打开了顶多说句谢谢,哪里感动了? 陶萱嫌她是榆木脑袋,不和她说了。 那夏却认为她好骗,第二次劝她和红毛分手。 陶萱哭笑不得,打哈哈避了过去,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想好考哪个高中了吗?” 没想到她这一跨直接到了学习,不过正是那夏关心的,愣了好久说出形成不久的想法,“直升吧。” 陶萱表情有些意外,低头捏着她的手玩,“直升啊,我还以为你要去二中。” 那夏看着她玩自己的手,如实说:“考不上。” 陶萱扑哧笑了,回头说:“努力一下,我给你打气!” 那夏看着她,顿了顿,撇着嘴:“我又不是气球。” 陶萱忽然站住,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抖着肩笑起来,声音像银铃般清脆。 周围不断聚来目光,那夏走过去,抬手拽了拽她袖子,害羞地说:“别笑了。” 陶萱一把抓住她,头轻轻靠上肩膀,噘着嘴凑上去,“怎么这么可爱,快给我亲一口。” 那夏缩着脑袋,伸手推她,嫌弃地躲开,身后想起声音,“你俩挡路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走上来的何陶二人。陶萱微微蹙眉,伸手拉了拉那夏,小声说:“有病,别理。” 何勋咋舌:“嘿,说谁可爱呢。” 他忽然来的一句,那夏没忍住笑意,回头看陶萱一脸嫌弃,拉着那夏继续走,何勋却没完没了,伸手揪住她的马尾,“哎,跟你说话呢。” 陶萱脑后一痛停住,松开挽着那夏的手,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找死啊。” 何勋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手插着裤兜看向那夏,说:“后天是你生日吧。” 那夏神色稍愣,眼睛缓慢地眨动,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 她移开目光,问何勋:“怎么了?” 何勋说:“给你过生日啊。” “你?”陶萱眼角睨他,口气阴阳怪调,“省省吧,小夏想多活几年,经不起你折腾。” 何勋语塞,嘴唇气的发抖,“你” 陶萱挑衅地看过去,“不用你说,我也很可爱,谢谢。” 那夏眉头微皱,忽然有些头疼,冤家路窄,两人快把道占满了。陶冶走在那夏身旁,听得津津乐道,不时搭腔,给他们添根柴。 那夏一路气鼓鼓,又不想引火上身,瞪了他好几眼。 午休结束后,那夏将昨天借的书还给陶冶,倒数第二节课上课前,他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问她借物理书。 那夏讨厌借书给他,因为每次借给他,还回的书都多点东西,他总是在上面乱画,一些看不出模样的动物,把她的书当成了图画本。 她刚要转身去叫陶萱,被他否定了,十分嫌弃:“你别叫她,字太丑,我看不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四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出门前夏茜喊住她, 把围巾找出来,是去年她亲手织的, 家里每人一条,颜色也一样,都是大红色。 那夏嫌它颜色太艳, 出去没围过几次,一直丢在衣柜里,她推着手想要拒绝, 却被夏茜强硬地围上, “下雨冷, 听话。” “丑死了。”那夏小声抗议。 “瞎说, 这颜色多好。”夏茜轻斥。 那夏低头, 看着那扎眼的颜色, 眉头拧成麻花,犹豫地说:“我去照照看。” 夏茜按住她的肩膀,“哎唷这个磨蹭, 再不走要迟到了,快走。”说着把她推出门外,迅速关上门。 那夏盯着门吸~~~气,然后转身,低头看着胸前围巾, 手指扯了两下, 一晃一晃走下楼。 楼梯的拐角, 陶冶刚好出门,抬头看见她,目光稍滞,突然勾着嘴笑了。 那夏知道他在笑什么,围巾第一次戴出来就被他笑,说她应该去旁边的公园跳舞。 时隔一年不到,他还能说些什么,那夏很好奇。 还有三节台阶到下面,他还没说话,那夏以为他长心了,继续往下走,他突然开口说话:“你那个混天绫还没扔了啊。” 这一句,那夏一脚踩空,身体直直地倒下去,像个受伤的小鸟,惊恐地叫了一声,落进一个怀抱里。 陶冶伸手抱住了她。 那夏吓得瞪大了眼睛,嘴巴被散开的围巾挡住,看不见完整的表情。双手紧紧抓着陶冶的手臂,挪动脚的时候她忽然僵住,小脸儿从莹白瞬间变成红润。 那夏猛地推开他,朝他大声吼道:“你,你手摸哪儿呢!” 陶冶冷静地收回手,揣起口袋,问:“你没穿秋裤?” 那夏皱着眉,没听懂。 陶冶继续解释:“这个手感很” 那夏脸唰的红了,咬着嘴唇,恼羞成怒地指着他:“你混蛋!!!”抬着腿用力踹过去,然后啪嗒啪嗒跑下楼,后脑勺的马尾快甩上天。 陶冶疼得弯腰,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唇边勾起浅笑。 哎,真不禁逗。 校门口,陶萱喊她好几声,跑过去拍肩膀,那夏才回神停住,回头看见陶萱,便主动给她撑过伞,“早。” “唔早。”陶萱冻得哆哆嗦嗦,低头躲进她的伞下,边收起伞边抱怨道,“妈呀快冻死了,你今天穿的很厚啊,嗬,还戴上围巾了” 说到围巾,那夏低下头,又是那抹扎眼的红,想把它扯下来,手指还没碰到,陶萱伸出手摸了摸,喟叹,“好暖和。” 那夏听完垂下手臂,眼睛盯着伞沿的雨滴,淡淡道:“给你围吧。” “啊,不用。”陶萱将雨伞胡乱卷起,放到书包侧兜,然后伸出手抱着她撒娇,“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那夏被她箍的难受,右手费力地举着雨伞,雨滴四处乱飞。 校门口人流涌动,走过的每个人都往这边瞟,眼神充满了打量和好奇。陶萱逢熟人就打招呼,然后看到她俩抱着,都会问一句“干嘛呢”。 这时候,陶萱摸着那夏的后脑勺,宠溺地回上一句“撒娇呢”。 那夏见她又胡说八道,抽出手挠她的后腰,笑着闹着,一抹熟悉身影溜进视线中,陶冶一个人撑着伞站在路口,脑袋在伞下转来转去,看样子在等人。 那夏瞬间反应过来,陶冶身边不见何勋,他们一直形影不离。正想着,一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刹车声井许多同学回头看,何勋打开门从车上下来,没撑伞穿过马路跑向陶冶。 想起刚才陶冶的举动,那夏又羞又恼,气的牙痒痒,抱住陶萱的胳膊,拖着她往学校里走。 路边,何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着脖子转着圈看,然后骂了一句:“操,你撑了把绿伞?” 陶冶没懂,疑问:“有讲究?” 何勋舌头顶着左腮,拳头落在他的左肩,不由地笑了出来,“屁个讲究,绿帽子你不知道?学习学傻了吧。” 陶冶转了转伞柄,轻声道:“意思又不一样。” 何勋弯腰从伞下出来,淋着雨,拽了一把伞叶说:“屁,赶紧收了,收了。” 陶冶眯着眼,拧着眉说:“爱用不用。”说完撑着伞转身走了。 何勋“哎”了声,两步追上去,又钻回伞下。 雨一直滴滴答答,费劲的下着,上午的课间操停了,广播通知各班自习。虽然不用上课间操了,但也便宜了第三节课,不用压堂,平白多了20分钟。而原定周二的“大扫除”,估计也要往后推迟。 可是天气像小孩儿,说变就变,第四节课刚上10分钟,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然后停了,没多久阳光便出来了。 老师讲着课回头一看,同学们都伸着脖子看窗外,抬起手重重敲着讲桌,“哎哎,干什么呢?” 有人小声喊着,“太阳,太阳出来了。” 老师也转头看了一眼,看见阳光泄进窗台,教室瞬间明亮起来,“兴奋什么?没看过太阳吗?” 常和老师逗贫的学生说:“好耶,大扫除不会取消了。” “出息。”老师训责一句,回头看着下面,将他们一个个喊回来,“行了别看了,回来看黑板。” 陶萱将书立起来,低头躲在书后,转头轻咳一声,对她比了一个“耶”。 那夏眼珠稍偏,抿唇笑了一下,抬头看向黑板。她也喜欢大扫除,不用上课,劳动使人快乐。 到了中午,正个天空都放晴了,水洗过的天就是好看,像一块淡蓝色的绸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香甜而不腻,让人心情愉悦。 那夏和陶萱出来买饭,陶萱很饿,不想往远处走,选择了路边的煎饼摊。而那夏不爱吃煎饼,则去旁边的凉皮摊排队。因为正是饭点,排队的人多,那夏有点担心,怕排到自己这没了。 终于到了她这儿,凉皮阿姨刚要和她说话,突然“哎呀”了一声。 那夏心一紧,忐忑地等着她下文。凉皮阿姨停下手,回头冲她抱歉的笑,“哎呀,不好意思姑娘,面筋用完了,你还要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四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陶冶看着她皱起眉, 下意识去摸右手手腕, 刚才有一瞬间他害怕了, 怕她把自己的手腕当骨头啃。 那个眼神好像一头饿狼, 盯上正在进食的老虎, 虽然知道打不过,但是为了食物只好一搏。 然而陶冶很快就怂了, 他充其量就是个狐狸, 而那夏就是个野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所以只好提前认输。 那夏吃进嘴里第一口,幸福的快要流眼泪了,尝到了面条上的汁水, 托着碗面喝了两口, 开心地发出几声轻叹。 陶冶看见她端着面要转身,喊住她从收银台走出来, 对她指了指里面:“去里面吃。” 那夏犹豫着,觉得不太好, 但是没有更好的地方, 赶紧点点头, 转身走进去了。 陶冶看着她坐下埋头狂吃,好奇她昨晚做了什么, 转身走到货架前, 拿了一排玉米肠和卤鸡腿。 走回去放到她手边, 手指敲了敲,淡淡道:“吃了。” 那夏闻言从碗面中抬头,白皙的面孔被热气熏得发红,额头和鼻尖缀了一层薄汗。她用手背蹭了蹭,看见香肠和鸡腿,嘴里说“”够了,眼睛却没移开,最后还是伸了手。 陶冶瞥见笑了笑,转身靠着收银台,拿出手机摁起来。 何勋在网吧玩,一直叫他过去,qq上不停在说。 超市里,只有那夏吸溜面和吐骨头的声音,廉价的不到十块钱的东西,偏偏让她吃成了一百块钱美食。 门口有人走进来,看见陶冶亲切地喊道:“陶冶在啊,给我来盒红塔山。” 然后听见声音,头一转,看见那夏在那,扬了扬头说:“嚯,这丫头吓我一跳,怎么猫在这儿吃饭。” 那夏喊了一声叔叔,低头从嘴里拿走骨头,拿着纸边擦边吐槽:谁猫着了。 陶冶走进收银台,烟都放在收银台后面的柜子上,那夏坐在那十分碍事,但是又来不及站起来,只好将自己缩进椅子里。 陶冶低头看了一眼,腿跨过椅子,左手按着柜子,右手伸上去拿烟。店里不冷,他穿了一件黑色长袖,下摆随着胳膊抬高撩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腰腹正对着她,而且越来越近,还有一股青柠味 那夏被他笼罩在阴影下,看着他的腰越来越近,t恤快贴上自己的脸,呼吸刹那间停住了。 瞪着大眼睛,静静地等他完事。 忽然,眼前的大片阴影消失,陶冶撤走了腿,从里面绕出来,把烟递给男人,然后将人送出去。 陶冶收了钱,回来放在台子上,对她说:“放起来。” 那夏还缩在椅子里,愣愣地看着他,想起淡淡的青柠味,然后“唰”地站起来。绕出来回头看见泡面桶,又返回去收拾好拿起来,结巴地说道:“我,我去丢垃圾。” 陶冶盯着她转身,回头看着椅子,不明白怎么了,以为她不会回来,走到货架前整理货物。 须臾,那夏又回来了,径直走向零食货架,从第一排开始拿,塞了满满一怀,然后走回收银台。 “哗啦”全部放下,抬手拍了拍衣服,对他说:“你算一下,还有刚才的面,肠,肉。” 陶冶捏着手机,垂头看着这堆零食,突然说道:“你家没人吧。” 那夏愣了愣,迟钝地点点头。 陶冶轻扯着唇角,果然没错,有人她才不敢买。转过身拿起零食扫码,顺便和她聊起了天,“这次你考了多少名?” 那夏不太想说,但看见他停下来,便说了:“15。” 陶冶继续动起来,“我记得,你上次就是这个名次吧,挺稳定的。” 那夏拿起一袋薯片撕开,一边咀嚼薯片,一边咀嚼他的话,心里不由地叹了叹气,她可不想在15名上稳定。 陶冶给她装好袋子,问她:“一会儿有事吗?” 那夏放下薯片,摸了摸嘴角,语气平静,“回去写作业。”说着伸手要去提袋子。 陶冶却先提起袋子,放到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钥匙,回头朝她挑眉,语气慵懒:“先别写了,带你去玩会儿。” 那夏本来很坚定,但是被他用零食诱惑,乖乖地跟着来了。第一次来网吧,那夏心里有些激动,转着小脑袋来回看。 陶冶笑了笑,低下头对她说:“跟上。” 那夏踩着小碎步跟上去,来到柜台手扒在上面,听着陶冶和收银小姐说话,然后看见他递过去一百元。 突然,旁边靠过来一个人,闻到烟味那夏回头,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然后抬头和陶冶说话:“陶冶。” 陶冶回头,冲他点了点头,“你们开了吗?” 高个子男生把卡递进去,竖起两个手指头,然后回答陶冶:“刚结束,你快过来。”说完又冲那夏笑了笑,然后拿着卡走了。 高个子男生跑回去,走到何勋身后,语气兴奋:“哎,陶冶带女朋友来了。” 何勋靠在椅子上休息,从手机上抬头,斜着眼角和嘴角:“哈?女朋友,他啥时候交女朋友了。别他妈扯了。” “真的,”高个子男生肯定道,拉开椅子坐下,抬头看着那个方向,“不信你去看,就在柜台前呢,哎来了来了,快看!” 何勋合起手机放回兜里,坐直身体抬起头,看见陶冶和那夏走过来,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然后挥手给男生一拳,“那是我俩妹妹。” 高个子男生愣住,嘴里嘟囔:“妹妹。”眸底闪过微光,问他,“看着好乖,挺可爱的,我能追不?” “滚——”何勋骂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冲两人招招手。 陶冶眼睛一眯,眼角轻轻抽着,淡瞟一眼那些零食,吃这些能长个子,真是把人当傻瓜了。 “哎——”被忽略的红毛突然吱声,往前挪了挪,手指夹着票子一角,在那夏的眼前甩了甩,懒声问道:“你要不要钱了?” 那夏眼睛随着票子动着,刚要开口被陶冶拉到身后,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语气不容拒绝:“我付钱。” 老板抬起头看他,又看看那夏,说了句“稍等”,先给别人结账。 红毛从兜里拿出手,低头用指尖弹着钱,圈着嘴吹了声口哨,然后折起来塞进口袋,对那夏扬起下颌:“走了,陶萱等着我呢。” 那夏从陶冶背后冒出来,刚点下头被扯了出来,陶冶碰了碰她的胳膊,命令道:“把东西放下。” “不用你付。”那夏用力撞开他,然后看着老板,“我赊账!” “哎,我可没答应啊,小同学。”老板连连摆手,否认道,“你就让小伙子帮你付了吧,你们这些小情侣就爱闹别扭。” 小情侣?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那夏的小身板晃了晃,喉咙好像吸进了细毛,一阵发痒,一边咳一边解释:“他才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仇人。” 陶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过于激动的反应,微微拧着眉。 听她一说,老板石化了十几秒,不过马上恢复过来,飞快地转着眼珠,笑呵呵地对她说:“仇人更要他付了,付完可以不用还。” 老板的话让那夏醍醐灌顶,眼里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瞪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您说的太对了!” 接着,把零食往台上一放,抢过陶冶手里的钱,合起手等着他算账。 老板黝黑的面孔飘过一丝尴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意外得到了肯定,翘眉又咧嘴的憨笑了两声,按开收银柜找回两块零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那夏嫌它颜色太艳, 出去没围过几次, 一直丢在衣柜里, 她推着手想要拒绝, 却被夏茜强硬地围上, “下雨冷,听话。” “丑死了。”那夏小声抗议。 “瞎说, 这颜色多好。”夏茜轻斥。 那夏低头, 看着那扎眼的颜色,眉头拧成麻花, 犹豫地说:“我去照照看。” 夏茜按住她的肩膀,“哎唷这个磨蹭,再不走要迟到了, 快走。”说着把她推出门外, 迅速关上门。 那夏盯着门吸~~~气,然后转身, 低头看着胸前围巾,手指扯了两下, 一晃一晃走下楼。 楼梯的拐角, 陶冶刚好出门, 抬头看见她,目光稍滞, 突然勾着嘴笑了。 那夏知道他在笑什么, 围巾第一次戴出来就被他笑, 说她应该去旁边的公园跳舞。 时隔一年不到,他还能说些什么,那夏很好奇。 还有三节台阶到下面,他还没说话,那夏以为他长心了,继续往下走,他突然开口说话:“你那个混天绫还没扔了啊。” 这一句,那夏一脚踩空,身体直直地倒下去,像个受伤的小鸟,惊恐地叫了一声,落进一个怀抱里。 陶冶伸手抱住了她。 那夏吓得瞪大了眼睛,嘴巴被散开的围巾挡住,看不见完整的表情。双手紧紧抓着陶冶的手臂,挪动脚的时候她忽然僵住,小脸儿从莹白瞬间变成红润。 那夏猛地推开他,朝他大声吼道:“你,你手摸哪儿呢!” 陶冶冷静地收回手,揣起口袋,问:“你没穿秋裤?” 那夏皱着眉,没听懂。 陶冶继续解释:“这个手感很” 那夏脸唰的红了,咬着嘴唇,恼羞成怒地指着他:“你混蛋!!!”抬着腿用力踹过去,然后啪嗒啪嗒跑下楼,后脑勺的马尾快甩上天。 陶冶疼得弯腰,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唇边勾起浅笑。 哎,真不禁逗。 校门口,陶萱喊她好几声,跑过去拍肩膀,那夏才回神停住,回头看见陶萱,便主动给她撑过伞,“早。” “唔早。”陶萱冻得哆哆嗦嗦,低头躲进她的伞下,边收起伞边抱怨道,“妈呀快冻死了,你今天穿的很厚啊,嗬,还戴上围巾了” 说到围巾,那夏低下头,又是那抹扎眼的红,想把它扯下来,手指还没碰到,陶萱伸出手摸了摸,喟叹,“好暖和。” 那夏听完垂下手臂,眼睛盯着伞沿的雨滴,淡淡道:“给你围吧。” “啊,不用。”陶萱将雨伞胡乱卷起,放到书包侧兜,然后伸出手抱着她撒娇,“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那夏被她箍的难受,右手费力地举着雨伞,雨滴四处乱飞。 校门口人流涌动,走过的每个人都往这边瞟,眼神充满了打量和好奇。陶萱逢熟人就打招呼,然后看到她俩抱着,都会问一句“干嘛呢”。 这时候,陶萱摸着那夏的后脑勺,宠溺地回上一句“撒娇呢”。 那夏见她又胡说八道,抽出手挠她的后腰,笑着闹着,一抹熟悉身影溜进视线中,陶冶一个人撑着伞站在路口,脑袋在伞下转来转去,看样子在等人。 那夏瞬间反应过来,陶冶身边不见何勋,他们一直形影不离。正想着,一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刹车声井许多同学回头看,何勋打开门从车上下来,没撑伞穿过马路跑向陶冶。 想起刚才陶冶的举动,那夏又羞又恼,气的牙痒痒,抱住陶萱的胳膊,拖着她往学校里走。 路边,何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着脖子转着圈看,然后骂了一句:“操,你撑了把绿伞?” 陶冶没懂,疑问:“有讲究?” 何勋舌头顶着左腮,拳头落在他的左肩,不由地笑了出来,“屁个讲究,绿帽子你不知道?学习学傻了吧。” 陶冶转了转伞柄,轻声道:“意思又不一样。” 何勋弯腰从伞下出来,淋着雨,拽了一把伞叶说:“屁,赶紧收了,收了。” 陶冶眯着眼,拧着眉说:“爱用不用。”说完撑着伞转身走了。 何勋“哎”了声,两步追上去,又钻回伞下。 雨一直滴滴答答,费劲的下着,上午的课间操停了,广播通知各班自习。虽然不用上课间操了,但也便宜了第三节课,不用压堂,平白多了20分钟。而原定周二的“大扫除”,估计也要往后推迟。 可是天气像小孩儿,说变就变,第四节课刚上10分钟,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然后停了,没多久阳光便出来了。 老师讲着课回头一看,同学们都伸着脖子看窗外,抬起手重重敲着讲桌,“哎哎,干什么呢?” 有人小声喊着,“太阳,太阳出来了。” 老师也转头看了一眼,看见阳光泄进窗台,教室瞬间明亮起来,“兴奋什么?没看过太阳吗?” 常和老师逗贫的学生说:“好耶,大扫除不会取消了。” “出息。”老师训责一句,回头看着下面,将他们一个个喊回来,“行了别看了,回来看黑板。” 陶萱将书立起来,低头躲在书后,转头轻咳一声,对她比了一个“耶”。 那夏眼珠稍偏,抿唇笑了一下,抬头看向黑板。她也喜欢大扫除,不用上课,劳动使人快乐。 到了中午,正个天空都放晴了,水洗过的天就是好看,像一块淡蓝色的绸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香甜而不腻,让人心情愉悦。 那夏和陶萱出来买饭,陶萱很饿,不想往远处走,选择了路边的煎饼摊。而那夏不爱吃煎饼,则去旁边的凉皮摊排队。因为正是饭点,排队的人多,那夏有点担心,怕排到自己这没了。 终于到了她这儿,凉皮阿姨刚要和她说话,突然“哎呀”了一声。 那夏心一紧,忐忑地等着她下文。凉皮阿姨停下手,回头冲她抱歉的笑,“哎呀,不好意思姑娘,面筋用完了,你还要吗?” 听她说完,那夏想打自己,瞎担心,然后中了。身后队伍还排着,看她没反应便挤上前,语气特冲,在她耳边嚷嚷道:“哎你要不要,不要就让开!” 那夏被挤开一些,身子在队伍外,但不甘心排这么久,最后饿着肚子,于是举着五块钱挤回去,“要,我要。” 虽然阿姨多给了凉皮和黄瓜,但并不能代替面筋的存在,没有面筋的凉皮食之无味,最后陶萱分给她一半煎饼。 下午,广播通知大扫除正常展开。卫生委员将分配表贴在后黑板,还没走开都围了一圈挤着看,希望自己被分配到外面清洁区,不在老师眼皮底下可以耍一耍。 那夏觉得哪里都行,就是不想拖地,那个又脏又累人。可是陶萱看完告诉她,她被安排到拖地一组了。瞧她一脸的不情愿,挑起她下巴,冲她挤眉:“那我和你换换?” 那夏眨了眨眼,露出齐整的小白牙,甜甜地笑了,然后摇着头,“没关系,你去做你的啦。” 陶萱偏着头,“真的?” 那夏点头。 陶萱举手,掌心冲着她,说:“那公主加油!” 那夏和她击掌,喏喏道:“王子也加油!” 目送着陶萱离开教室,那夏坐在位子上发了会呆,听到卫生委员的催促声,她极不情愿地走到班级后面,去拿有点发霉的拖把。 她拿着拖把迅速出了教室,然后顺手将拖把扔进花坛里,不巧被班主任看到呵一声,“那夏,你在做什么?” 那夏有些慌乱,解释道:“我手抽筋了。” “是吗?”班主任眼角睨她,“不是损害公物吗?” 那夏赶紧捡起来,低着头,“不是不敢。” 班主任手背过身后,转过身对她说,“那赶紧动起来吧。” 那夏松了口气,转身拎着拖把来到水池,拧开水龙头冲洗起来。拖把脏的看不出颜色,流出的全是黑乎乎的。 “嗬,看着点儿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转头,旁边的水龙头下多了一个拖把。 那夏没有抬头,将水龙头关小,开始转着拖把,按压。脏水全部跑出来,看得直想吐,她别过脸缓缓,然后继续弄。 陶冶看着她想笑,“至于么” 那夏低着头不搭理他,专心对付脏拖把,一定要洗到留出清水。之后不断有人过来,和她借水龙头。 “那夏,让让,我洗个手。” “好。” “那夏,让让,我洗抹布。” “好。” “那夏,我洗好了。” “好。” 陶冶这么个活人,被她无视的彻底,搭别人的话,却瞧也不瞧自己,有点不是滋味地开口,“哎,我吃你东西了?不拿正眼瞧我。” “”那夏停了一下,侧着头,确实没拿正眼瞧他,慢悠悠地说:“你随便打开我的东西。” “东,西?”陶冶微微拢眉,想起了什么,突然勾嘴坏笑,“哦是那个啊,那个情——” 后面的字被那夏瞪没了,陶冶坏笑了一会儿,蹩脚地解释道:“不小心打开了,然后顺便看了看。” 他还敢说? 那夏服了他的“不要脸”,替信的主人剜他一眼,提起拖布甩他一身水。 早自习下了,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教室热闹的像早上的超市。第一节课上之前有些科目作业收不齐,因为总有几个人还没抄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而他走后不久,公交车慢吞吞地驶来, 停下。车上的人满满当当, 那夏只能站在门口,上来上去,下去上来, 走了五六站, 人开始少了,却也该下车了。 从小学到初中她习惯了, 在上学和放学的这段时间,能坐上座的概率不足02。一般不到05的事情, 她几乎不会去做。 至于为什么不骑车上学,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bug, 自行车她怎么都学不会。 所以她早就放弃了。 小区门口, 那夏和陶冶碰上, 一个骑车, 一个坐车,互相鄙视速度。21世纪, 可以让自行车和公交同速,大概只有北京的交通,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可事实确实如此。 那夏没和他废话, 快走了几步, 走进1号楼下的便利店, 拆了一根雪糕,坐在门口板凳上吃起来。 陶冶支好车走上来,看她吃了一嘴奶油,无情地发出嘲笑,“饿死鬼投胎。” 那夏吃的正起劲,没空搭理他,瞥了眼就低头。 陶冶越过她走进里面,将书包往收银台一撂,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转身边拧着边走过去,对收银台里的女人说:“妈,今天吃什么?” 女人正在低头算账,听到他的问话停住,抬头看着他,语气平淡,“你想吃什么?” 陶冶仰着头喝水,灌了几口,咽下水说:“烙饼吧,这几天一直吃米饭,腻了。” 女人低下头,手里的笔又动起来,漫不经心地回着:“那让你爸早点回来,我刚做了新指甲,和不了面。” 陶冶垂头瞟了一眼,深红色的,不懂欣赏地皱眉,然后转身去看那夏。她已经吃完了雪糕,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 样子特傻。 可能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夏缩回舌头,站起身走到收银台前,放下一个一块钱硬币。 女人放下账本抬头,修饰过的面容露出来,声音温温凉凉,听着很舒服。问她:“闺女,再来一根吗?” 那夏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笑起来,“阿姨,您今天真漂亮。”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女人表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抬起手扇了扇,说:“小嘴儿真甜,谢谢宝贝儿,你也很漂亮呢。”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宠溺。 那夏眼睛睁得圆圆,认真地强调,“我说的是真的呀。” 陶妈被夸得几乎笑不拢嘴,容颜越发娇嫩,眨眼间流露出风情万种,开心地和她聊起了天,后来被电话打断去查看货物。 人刚一走开,陶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起眼睛,嘴唇弯起一个弧度,嘲讽一句:“狗腿子。” 那夏歪着头,挑起眉,回他,“关你屁事。”然后书包一提,转身走了。 陶冶盯着她消失,转身去帮忙,忙了没一会儿,被陶妈轰回家。 路口,他看见那夏站在单元楼前,静静地望着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陶冶骑到她面前停下,看到她脸色泛白,询问:“怎么了?” 那夏结巴:“有狗。” 陶冶把车停到楼前平地,弯腰上了锁,揣起钥匙走到她身边,问:“是王奶奶家的豆豆吗?” 那夏晃头,眼睛盯着门,否定道:“不是。” 陶冶啧了声,“又是野狗。” 最近小区出现太多野狗,保安赶走一波又一波,白天几乎看不到,但是到了晚上,偶尔还是能听见狗叫,以及猫狗掐架的声音。 陶冶喜欢狗,一直都想养一只,但没通过“餐桌谈判”,只能看看别人家的狗。 狗狗虽然可爱,却也能伤人,尤其是那些来路不明的野狗,不小心被咬一口还得打针,最可怕的就是那种“狂犬病”。 听说那个病治不好,更活不长。 对于爱狗或不感冒的人来说,这仅仅是一个走路注意的问题,但对于像那夏一样怕狗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轮船触礁”般的灾难。 想想都怕得要死。 陶冶走到门前,耳朵听见扒门声,凑近玻璃窗往里面看,黑漆漆看不见什么,回头给那夏一个眼神,那夏顿时紧张起来。 陶冶回头,手慢慢打开门,留出一条小缝儿。 倏地,一个湿漉漉的鼻子伸出来,头顶着门拼命往外拱,刺耳的抓门声和叫声,让那夏听着心里不舒服。 “嘘,乖一点。”陶冶安抚着狗,小狗渐渐安静下来,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那夏又害怕又想看,踱着小步靠近他,离他还有很远的距离。 陶冶打开门把狗放出来,狗钻出来,停都没停,直奔着那夏跑去。 那夏反应极快,转身跑开,冲陶冶大喊:“你别让它过来。” 狗跑出来的刹那间,陶冶看清了,一脸无奈,“这不就是豆豆吗?” 那夏慢慢停住了,回头看见他抱住了狗,果然是豆豆,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委屈道:“听叫声不像它嘛。” 陶冶头一抬,愣着看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可真厉害啊,狗也能用叫声分辨。” 那夏对他的冷嘲不在意,还是定在原地,看着他怀里的豆豆,小声嘟囔:“可是它怎么出来了。” 平时看到它都是拴着绳子,和王奶奶一起出来遛弯,性格属温顺,挺招周围人待见的。因为在一栋楼住着,那夏习惯了,看到它不怎么害怕。 陶冶蹲下去放下它,捡起一根棍逗它,说:“八成又是王奶奶没关门,它小短腿爬不上去。” 豆豆和陶冶玩的很开心,抬着前腿跳,像是在肯定他的说法,扑腾一会儿停下看到那夏,吐着小舌头又要跑过去。 陶冶赶紧伸手抱住,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叹一声:“她讨厌你,还可劲儿往上凑,傻不傻啊。” 那夏听着翻白眼,那不是讨厌,是害怕好吗。 送完豆豆,那夏问陶冶要物理练习册,陶冶二话没说掏出来给她,然后故意揶揄了一句:“省着点儿抄。” 那夏瞪他一眼,口气不悦:“你真烦啊。”然后噔噔爬上楼,一个大力甩上门。 陶冶轻啧,属可乐的啊,带气。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那夏出门就坐上公交车,而且幸运还有一个座位。好事一个接一个,她猜是因为星座,处女座今日运势三星半。现在还剩一星半,会有什么好事呢。 路上顺畅,那夏提前到了学校,进校前她走进路边的小卖部,准备买几样零食放在课间休息吃。 结账的时候,看见昨天陶萱告白的那个“红毛”走进来,身旁跟了几个男生说说笑笑个不停。 那夏和他对上目光,愣了愣匆忙撇过头,接过零钱背起书包,低头出去的时候,被“红毛”抬手拦住,“咦,你不是昨天那个,那个” 他那个半天也没那出来,那夏急着回去背单词,撞开他的手臂走出去,走出不远后面传来嬉笑声,“艹,你这傻逼搭讪方式太老套了。” “是啊,那个那个那个啥啊傻逼!”一个男生说着就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另一个男生接着笑。 “滚一边儿去。”红毛恼怒骂了一句,笑声稀稀拉拉停止。 那夏转回头看着前方长叹一声,不知道陶萱的审美怎么了,那一头红毛真是太丑了啊。 早上6点,学校还没什么人,人影几只,不是值日生,就是补作业的。那夏是后者,语文抄遍数还没完成,发现少一遍会被罚的更多,她可不想再多加几遍。 写吐了快。 6点20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陶萱一如既往踩铃儿到了教室,还没走到位子上就朝她要起作业。 那夏没空听她说话,直接将书包给了她,埋头继续赶遍数,赶完后陶萱才凑过来,问她为什么不用三支笔。 三支笔? 那夏没听懂。 “嗨呀”陶萱轻叹一声。把书包挂在椅子后,回身趴在她的桌子上,从她手里拿过笔,又去笔袋里拿了两支,在右手里摆了摆,“喏,就这样。” 那夏呆呆的,还是没懂。 陶萱给她示范,翻开一本书,握着三根笔开始写字。 切,你才是笨蛋。 那夏抽出书看了看,终于明白了,竟然可以这样? 她撇下书眼睛亮起来,拿过她手中的笔,然后照着她的摆法,将三支笔握在手心,然后在练习本上写字。 陶萱低着头去看,然后心塞了,漂亮的五官缩起来,撅着嘴问她:“哪里丑啊,我的小夏” 那夏手托下巴,故作思考,“嗯——” 俩人还想继续聊天,班主任突然鬼魅般地出现,顺手拿起三角板敲黑板,声音聒噪,“一个个都干嘛呢,早自习该干什么不知道吗?” 说完将手里的书啪嗒摔在讲桌上,然后用她的大鼻孔冲着他们,问道:“该哪儿科了?” 语文课代表好像刚睡醒,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怀里抱着书走上讲台,抬头前先打了一个哈欠。 声音又大,又响。 底下顿时哄堂大笑,被班主任瞪消了声,他赶紧低下头翻书,停在一页,用手压了压,抬头对大家说:“翻开语文书,第67页。”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那夏吃进嘴里第一口,幸福的快要流眼泪了,尝到了面条上的汁水,托着碗面喝了两口,开心地发出几声轻叹。 陶冶看见她端着面要转身,喊住她从收银台走出来,对她指了指里面:“去里面吃。” 那夏犹豫着,觉得不太好,但是没有更好的地方,赶紧点点头,转身走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那夏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夏天, 天气特别炎热, 那夏从爷爷家回来, 口干舌燥,等不及爬上楼喝水,跑进了小区的超市。店里没有大人, 只有陶冶在, 看见她怀里抱着东西, 特别好奇,求她给自己看看。 那夏又渴又累, 没有想太多,把装着知了的罐子给他, 叮嘱他不要打开盖子, 然后跑过去拿了一瓶可乐, 站在电风扇前吹凉。 差不多的时候,她走出来看,陶冶正在放知了, 罐子已经空了,瓶盖散落在地上。她快气疯了, 把少半罐可乐丢他, 然后追着他打。但是他跑的太快了,根本追不上。跑累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抱着空罐哭天嚎地。 后来, 陶冶被陶爷爷揪过来道歉,还把自己喜欢的玩具给她,但是那夏不喜欢也不想要。所有东西都不及那几只知了,因为那是爷爷给她抓的,在中午最热的时候,爬上树花了三个多小时。 她伤心地哭了好久,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水都哭干。慢慢醒过来那一刻,看见“罪人”就站在眼前,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充盈的胸口破了口子,鼻涕和眼泪一涌而出,最后竟然嘤嘤哭出来。 陶冶被她吓住了,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推她:“你怎么了?” 那夏只哭不理人,小身板微微抽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陶萱跑回来看见,赶紧凑下去问:“小夏,怎么哭了啊。”然后回头指责陶冶,“哥,你又逗她了!” “”陶冶真是一秒体会“锅从天上来”,他就是一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啊。 那夏把头转过来继续哭,陶萱轻轻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的像片羽毛,问她:“是肚子疼吗?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院。” 陶冶听到“肚子”俩字,好像明白了,刚要说话肚子挨了一拳,陶萱冲他大声叫嚷:“还站着干嘛,蹲下,背小夏。” 陶冶捂了下肚子,然后捏了捏眉心,他妹怎么这么彪。然后垂下手,似挡着肚子前,问她:“吃药了吗?” “没带啊,你快点儿成不,要不你去喊何勋。”陶萱急地直跺脚,再推了他一下,狠狠瞪着他。 陶冶从肩上拿下书包,随手扔到旁边的桌上,然后转身屈膝蹲下来,低声对她说:“那上来吧。” 那夏被陶萱拉起来,头发湿透糊一脸,摇了摇头。陶萱向她保证:“没事,他不会欺负你,我看着他呢。” 陶冶为自己辩驳:“我没欺负。” “闭嘴。”陶萱抬头呵斥他,然后递给那夏纸巾,看着她擦脸。 这时,何勋挎着书包出现,校服随意搭在肩膀上,抬手敲了敲玻璃窗,问:“哎,你们在干嘛?” 陶冶闻声回头,淡着表情,然后转过头,何勋笑着走进来,揶揄道:“艹,你蹲着下蛋那,走啊。” 走近后看到那夏在哭,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伸手轻轻扒开陶萱,咧着嘴:“哟,小公主哭了。” 漫不经心又略带调侃的语气,陶萱轻轻揽着那夏,目光凶狠地扫过他和陶冶,一字一顿地说:“你俩赶紧滚。” “你——”何勋被言语激怒,脸色变了,低头和她回瞪。 陶冶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一直低头啜泣的那夏,眼神暗了下去,拉住即将“喷火”的何勋,平淡道:“我们走吧。” 半个小时后,那夏和陶萱离开学校,那夏眼睛都哭肿了,像两颗小西红柿。路上被人歪头观摩,陶萱一一瞪回去,然后把她送回了家。 夏茜在家,看到女儿哭成这样回来,心疼得不得了,赶紧给她喂了止痛药,又煮了红糖姜水,让她去床上躺着。 那夏的经痛是遗传夏茜,而且更严重,甚至发生晕厥。两年前吃过中药调理,但是吃坏了胃,那一阵子总是闹肚子,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体重从90斤降到80斤,夏茜不得不停止用药。 那夏没有去床上躺着,抱着热水袋坐在沙发上,眨也不眨地盯着墙上,那新洲今天不用加班。 七点做晚饭,夏茜打算先吃,那夏不同意,非要等那新洲回来。等到七点半,门外终于传来敲门声,那夏冲过去开门,那新洲头戴警帽,一身浅蓝色警服,手里提了两大包吃的。她跳着抱上去,欣喜若狂地喊:“爸爸。” 那新洲欣喜地笑了,放下袋子,抬手抱了抱她,喊着她的小名,“我的那宝,老爸回来了,生日快乐。” 饭桌上,那夏的话一直讲个不停,努力和那新洲聊天,说了今天早上的事,“爸爸,最近在路口都看不到您。” 那新洲是一名交警,负责的区域她上学经过,上下学经常能看见,但是升入初三,她就很少看见了。 “爸爸换了片儿区。”那新洲停了筷子看着那夏,目光充满了柔情,“闺女,爸爸这阵子太忙,等休假了,爸爸带你去玩儿。” 那夏眼睛放着光,抬头问:“出去玩?” 那新洲点点头,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夏茜拿起来,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白水,然后放过去。 那夏垂下眼睫,筷子戳在碗里,戳了几下,状似不经意地问:“可以去三亚吗?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一起去。” “三亚?”那新洲夹菜的筷子一顿,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怎么想到那里,然后随口一问,“怎么想去那里?” 那夏却被他的提问噎住,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低下头扒了两口米饭。她不想说看到陶萱陶冶的爸妈去了,然后产生的一点点羡慕,让她对三亚有了一种特别的向往。 夏茜大概猜到她的心思,把旅游的事说了,那新洲听完转头看着她,眉眼一弯,宠溺地笑了,说:“国内不好玩,老爸带你去国外玩。” 那夏还未来得及高兴,刚加了一块排骨,夏茜突然揶揄道:“得了吧。还想有假期出去玩,那你先把工作辞了吧。” 那新洲:“” 警察碰上老师,也是输。 次日,那夏在肚子上贴了两个暖宝宝,带了止痛药和一大瓶姜水,夏茜叮咛她有事别硬撑着,然后有事去找她干爸。 那夏一脸抗拒,她才不会去找准备了一抽屉薄荷糖的人。刚走出小区,看见陶冶拎着东西从超市走出来,两个人目光撞上,停了一瞬,那夏便低着头转身走起来。 陶冶忙不迭地跟上去,轻声喊她:“哎——” 那夏不想搭理他,加快步伐,但是因为身高差,她的一步是陶冶的半步,逼得她开始小步跑。 她跑他追,俩人故意叫着劲,跑了十几米,前方出现两只大型犬。体格相当大,那夏瞬间站住了,瞪着眼睛不敢动。 刚巧,狗狗也抬头看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向她冲过来。 源于本能的反应,那夏转身往回跑,看见陶冶伸出手臂,想躲到他身后避避,却腿软扑进他怀里。 陶冶被撞到了锁骨,微微吃痛,右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撑着自己,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有有有狗啊” 寻声抬起头一看,是两只哈士奇,站在三米处看着他们。看见它们漂亮的毛发,陶冶发自内心地赞叹:“嘿,真漂亮。” “漂亮你个头!你你快轰走它啊!”那夏急了飙出脏话,手紧紧抓着他的校服,用脑门撞他的锁骨。 陶冶“嘶”了一声,扯起嘴角,把她拉开一点,说:“别撞了,锁骨都被你撞没了。” 那夏生气,但更多的是恐惧,指甲快掐进肉里,害怕地说:“你别贫了!快,我们往回走吧。” “没事,它没过来。” 陶冶说完这句话,狗的主人好像找过来,是个漂亮的女生。看到俩人“抱”在一起,神情有些尴尬,冲陶冶抱歉地点点头,低头一瞬蓦地笑了,然后拉走了两只狗。 那夏听见后面的声音,猜到有人来了,便稍稍抬起脑袋,紧张地向他询问:“它们是不是走了?” 陶冶应声低头,闻到一股柠檬的香气,精神舒张了一下,好像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他缓缓地弯下脖子,那夏皱着眉躲开,被他摁住一边肩膀。 声音清晰透亮,绕在她耳边。 “我闻一下。” 陶冶拧了拧衣服,一边抖一边说:“班长,女孩子要温柔。” “胖虎”不吃他那套,命令的语气:“赶紧的!就等你呢。” “行,知道了。”陶冶应付两句。 等她走了关上水龙头,拎着拖布走到花坛前,一只手提着控水。树叶散发着一股清香,刺激着喉咙有些发痒,好想抽烟。 控得差不多的时候,何勋突然旁边钻出来,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问他:“去不去厕所?” 陶冶看着他斜了斜头,转身将拖把支在台球案子上,跟何勋一起去厕所了。 3班,那夏在教室里拖地,同学在前面扫,她紧跟在后面拖,因为玻璃还没擦完,人总是进进出出,地基本算是白拖。 卫生委员看着她,犯了头疼,走过来和她说:“那夏,你这样不行啊,等他们都干完活再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五个夏天 何勋被他们欺负,站起来骂了几句, 还是乖乖去了。 不过逗归逗, 他一个人端不过来,那夏起来走过去帮他, 顺便打听那个女生。突如其来的好奇心, 让她迫切地想要了解。 算起来,那夏是第二次见到女生和狗。早上买粥是第二次, 第一次则是开学那天, 在学校门口那条街边。当时女生坐在行李箱上,吃东西牵着狗,身前还有个漂亮的女人,应该是她妈妈。 何勋将取餐纸递给服务员,拿过托盘,将里面的盘子摆整齐,一边端起盘子,一边回头说:“你说她叫什么?” 那夏点着头伸手接过, 看他端起另一个,然后转身走向桌子, 听见他在背后说:“叫什么我都忘了。” 那夏脚下一顿, 正要回头, 被他催道:“赶紧走赶紧走, 汤要洒了” 被他赶着往前走, 那夏脚下快跑起来, 陶冶从位子上走, 接过手责怪道:“为什么跑?” “小勋说汤要洒了。”那夏揉着手腕,甩了甩,回头去看何勋,他竟然还没走过来。 陶萱拿纸巾擦着筷子,扬起头看着她,揶揄道:“他的话你也信。” 那夏睁着眼睛眨了几下,突然觉得自己很蠢,懊恼地垂下头哼唧两声,从陶萱的椅子后穿过去坐下。 何勋走回来放下托盘,踢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在碗底戳平,然后说:“齐了,吃吧。” 那夏抬眸看,全是炒菜,哪儿来的汤。 她转回头咬着嘴唇,突然伸过手,用筷子夹住何勋的筷子,问:“你想起来了吗?” 何勋吓了一跳,抽了抽,发现力气不小,歪着头无奈道:“你让我先吃口饭。” “不让。”那夏握紧筷子,夹着他离开盘子。 何勋眼瞅着自己盯上的肉被陶萱夹走,急着手腕发力,用力抽出筷子反夹住那夏的筷子,问:“又不是男的,你这么好奇干啥?” 那夏被问住了,没想过这个问题,回答支支吾吾:“我” 何勋乘机松开筷子,然后敲开她,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你慢慢想,我先吃。” 桌子下,陶冶伸长腿碰她,提醒一句:“再不吃肉都没了。” 那夏恍然惊醒,连着夹了两块肉,二话不说埋头啃。 吃到一半,何勋主动讲起来:“叫什么想不起来,就是小时候见过两次,好像叫什么‘’格格噢对,他她爷爷姓凌。” “凌格还是凌格格。”那夏将姓和字组起来,出了两个答案。 “凌格吧,凌格格这个名字多傻。”何勋讥讽。 陶萱一旁听笑了,从嘴角飞出一个米粒,掉在了对面桌子上,惹何勋嫌弃一瞥:“能不能讲究点儿。” 陶萱淡定地白他一眼,侧过头问那夏,“她怎么了,你想知道什么?” “没怎么”那夏无聊地戳着筷子,她就是想听听八卦。 陶冶吃几口撂下筷子,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突然歪过头问何勋:“那个凌格是给你定娃娃亲的凌格吗?” 何勋不小心呛了喉咙,咳着放下筷子,然后去推陶冶的肩膀,骂道:“靠!你丫咳咳咳” 而那夏和陶萱,像听到主人喊到的小狗,齐刷刷地抬起头,异口同声地喊道:“娃娃亲?” “不是,别听他瞎说。”何勋顺了顺胸脯,抽出一张纸擦嘴。 见他否认,俩人又转过头看陶冶。 “是真的。”陶冶再次确定。 “咻”陶萱吹起一声口哨,看着何勋,“哇噢!行啊何勋。” 那夏倒是忍俊不禁,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定娃娃亲。 “是何爷爷吧。”陶冶说 何勋靠着椅背叹了口气:“是老头子,说在我出生前就定了,男孩做兄弟,女孩做媳妇我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反正我不认。” 陶萱歪头笑个不停:“应该是随口一说,不能让你们真的结婚吧。” 陶冶点头:“老一辈儿都喜欢拉郎配。” “不过,女生挺漂亮的,你可以试试啊。” “你们聊过么?” 陶家兄妹的接力调侃,让气氛逐渐变得热烈,互相开对方的玩笑,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声音。 “我觉得不是玩笑。”那夏一板正经地说,“何爷爷是军人,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你不娶她就是不守信用。” 三人回头:“” 何勋咬着唇重啧一声,然后从椅子上坐起来,戏谑说:“我和你还是青梅竹马呢,你咋不给我当媳妇儿?” 那夏又被他一句噎住,张开的小嘴慢慢闭起,抬头看了一眼陶冶,然后低下头。 陶冶盯着那夏,嘴角上扬,淡淡地喊了一声,“阿勋。”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能听出他的维护。 陶萱也没有岿然不动,抄起筷子敲何勋的头,“找死啊,敢调戏我嫂子。” “萱萱!”那夏红着脸喊道,伸手掐陶萱的手臂。 干嘛啊? 开始换人欺负。 “行了,吃完了走吧。”陶冶叫住打闹的两人,拿着水慢慢站起来,突然向对面伸出手臂,在那夏面前敲了敲桌子,“给你买冰棍儿。” 晚上,那夏下楼买酱油,不想看见陶冶,所以就出了小区。回来时碰见陶冶爷爷,本来想打声招呼就走,却被他叫住一起走了。 如果换做平时,那夏非常乐意同行,聊天。但是自从上次被看见追了一次,她每次见到陶冶爷爷就不由地心虚。怕他眼神突然好使认出自己,那天背的书包都被她放进柜子里了。 那夏走在后面,陶冶爷爷小步慢慢走,走到单元楼门口,突然停下回头,问:“那宝,你知道陶冶有对象了吗?” 把对象对应“女朋友”,那夏反应了几秒,然后摇着头说:“没,我不知道。” 陶爷爷转过身,直起腰板,盯着她的脸说:“不能吧,你们这几个孩子天天在一起,这种事情他能瞒得住你们吗?” 那夏强装镇定,说:“没有,我没听他说过,小勋和萱萱也没有。” “那天,就是前天,我和你奶奶在路上看见陶冶牵着小姑娘的手。”陶冶爷爷慢慢讲道,说到小姑娘时拿眼打量着她,“那个女生和你个子差不多,也梳了一个马尾辫。” 那夏感觉头皮发麻,手心开始湿润,声音有一丝颤抖:“您确定,看清楚那是陶冶吗?” 陶冶爷爷肯定地点头,“没看错,那小子回头看见我,然后拉着小姑娘跑了。这个臭小子嘿,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他?” 那夏低着头,委屈地瘪嘴,看着很像要吃人。 陶冶爷爷走近那夏,和蔼的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帮爷爷探探口风,问问他有没有找对象,找了看看对象是谁。” 那夏微愣,听到的信息不对,反问道:“您那天没问他?” 陶冶爷爷叹气说:“问了,可这小子没一句实话,说了几个词语糊弄我。” 那夏追问:“什么词语?” 陶冶爷爷:“温柔坚强,调皮可爱,像可乐一样。” “这是什么词,胡说一气,那个臭小子。”陶爷爷生气甩头,“你费心帮爷爷留意着,有或没有,爷爷都给你买冰棍吃。” 长辈的请求,那夏不好拒绝,勉强应下了。 晚上11点,那夏洗完澡上了床,因为头发吹的半干,等头发全干才能睡。不然会头疼,甚至会引起感冒。 不过干坐着也无聊,她拿出单词条背起来,结果没有十分钟,就困得东倒西歪,差点儿撞到床头柜。 那夏摸了摸头发,发根处还有些湿,但是扛不住困意,伸手关上灯睡了。 在闭眼放空意识的几十秒里,大脑里突然跳出那几个词语: 温柔坚强,调皮可爱,像可乐一样。 原来他喜欢那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那夏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夏天, 天气特别炎热, 那夏从爷爷家回来,口干舌燥, 等不及爬上楼喝水, 跑进了小区的超市。店里没有大人,只有陶冶在, 看见她怀里抱着东西, 特别好奇,求她给自己看看。 那夏又渴又累,没有想太多,把装着知了的罐子给他,叮嘱他不要打开盖子,然后跑过去拿了一瓶可乐,站在电风扇前吹凉。 差不多的时候,她走出来看, 陶冶正在放知了,罐子已经空了, 瓶盖散落在地上。她快气疯了, 把少半罐可乐丢他, 然后追着他打。但是他跑的太快了, 根本追不上。跑累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抱着空罐哭天嚎地。 后来, 陶冶被陶爷爷揪过来道歉,还把自己喜欢的玩具给她,但是那夏不喜欢也不想要。所有东西都不及那几只知了,因为那是爷爷给她抓的,在中午最热的时候,爬上树花了三个多小时。 她伤心地哭了好久,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水都哭干。慢慢醒过来那一刻,看见“罪人”就站在眼前,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充盈的胸口破了口子,鼻涕和眼泪一涌而出,最后竟然嘤嘤哭出来。 陶冶被她吓住了,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推她:“你怎么了?” 那夏只哭不理人,小身板微微抽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陶萱跑回来看见,赶紧凑下去问:“小夏,怎么哭了啊。”然后回头指责陶冶,“哥,你又逗她了!” “”陶冶真是一秒体会“锅从天上来”,他就是一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啊。 那夏把头转过来继续哭,陶萱轻轻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的像片羽毛,问她:“是肚子疼吗?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院。” 陶冶听到“肚子”俩字,好像明白了,刚要说话肚子挨了一拳,陶萱冲他大声叫嚷:“还站着干嘛,蹲下,背小夏。” 陶冶捂了下肚子,然后捏了捏眉心,他妹怎么这么彪。然后垂下手,似挡着肚子前,问她:“吃药了吗?” “没带啊,你快点儿成不,要不你去喊何勋。”陶萱急地直跺脚,再推了他一下,狠狠瞪着他。 陶冶从肩上拿下书包,随手扔到旁边的桌上,然后转身屈膝蹲下来,低声对她说:“那上来吧。” 那夏被陶萱拉起来,头发湿透糊一脸,摇了摇头。陶萱向她保证:“没事,他不会欺负你,我看着他呢。” 陶冶为自己辩驳:“我没欺负。” “闭嘴。”陶萱抬头呵斥他,然后递给那夏纸巾,看着她擦脸。 这时,何勋挎着书包出现,校服随意搭在肩膀上,抬手敲了敲玻璃窗,问:“哎,你们在干嘛?” 陶冶闻声回头,淡着表情,然后转过头,何勋笑着走进来,揶揄道:“艹,你蹲着下蛋那,走啊。” 走近后看到那夏在哭,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伸手轻轻扒开陶萱,咧着嘴:“哟,小公主哭了。” 漫不经心又略带调侃的语气,陶萱轻轻揽着那夏,目光凶狠地扫过他和陶冶,一字一顿地说:“你俩赶紧滚。” “你——”何勋被言语激怒,脸色变了,低头和她回瞪。 陶冶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一直低头啜泣的那夏,眼神暗了下去,拉住即将“喷火”的何勋,平淡道:“我们走吧。” 半个小时后,那夏和陶萱离开学校,那夏眼睛都哭肿了,像两颗小西红柿。路上被人歪头观摩,陶萱一一瞪回去,然后把她送回了家。 夏茜在家,看到女儿哭成这样回来,心疼得不得了,赶紧给她喂了止痛药,又煮了红糖姜水,让她去床上躺着。 那夏的经痛是遗传夏茜,而且更严重,甚至发生晕厥。两年前吃过中药调理,但是吃坏了胃,那一阵子总是闹肚子,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体重从90斤降到80斤,夏茜不得不停止用药。 那夏没有去床上躺着,抱着热水袋坐在沙发上,眨也不眨地盯着墙上,那新洲今天不用加班。 七点做晚饭,夏茜打算先吃,那夏不同意,非要等那新洲回来。等到七点半,门外终于传来敲门声,那夏冲过去开门,那新洲头戴警帽,一身浅蓝色警服,手里提了两大包吃的。她跳着抱上去,欣喜若狂地喊:“爸爸。” 那新洲欣喜地笑了,放下袋子,抬手抱了抱她,喊着她的小名,“我的那宝,老爸回来了,生日快乐。” 饭桌上,那夏的话一直讲个不停,努力和那新洲聊天,说了今天早上的事,“爸爸,最近在路口都看不到您。” 那新洲是一名交警,负责的区域她上学经过,上下学经常能看见,但是升入初三,她就很少看见了。 “爸爸换了片儿区。”那新洲停了筷子看着那夏,目光充满了柔情,“闺女,爸爸这阵子太忙,等休假了,爸爸带你去玩儿。” 那夏眼睛放着光,抬头问:“出去玩?” 那新洲点点头,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夏茜拿起来,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白水,然后放过去。 那夏垂下眼睫,筷子戳在碗里,戳了几下,状似不经意地问:“可以去三亚吗?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一起去。” “三亚?”那新洲夹菜的筷子一顿,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怎么想到那里,然后随口一问,“怎么想去那里?” 那夏却被他的提问噎住,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低下头扒了两口米饭。她不想说看到陶萱陶冶的爸妈去了,然后产生的一点点羡慕,让她对三亚有了一种特别的向往。 夏茜大概猜到她的心思,把旅游的事说了,那新洲听完转头看着她,眉眼一弯,宠溺地笑了,说:“国内不好玩,老爸带你去国外玩。” 那夏还未来得及高兴,刚加了一块排骨,夏茜突然揶揄道:“得了吧。还想有假期出去玩,那你先把工作辞了吧。” 那新洲:“” 警察碰上老师,也是输。 次日,那夏在肚子上贴了两个暖宝宝,带了止痛药和一大瓶姜水,夏茜叮咛她有事别硬撑着,然后有事去找她干爸。 那夏一脸抗拒,她才不会去找准备了一抽屉薄荷糖的人。刚走出小区,看见陶冶拎着东西从超市走出来,两个人目光撞上,停了一瞬,那夏便低着头转身走起来。 陶冶忙不迭地跟上去,轻声喊她:“哎——” 那夏不想搭理他,加快步伐,但是因为身高差,她的一步是陶冶的半步,逼得她开始小步跑。 她跑他追,俩人故意叫着劲,跑了十几米,前方出现两只大型犬。体格相当大,那夏瞬间站住了,瞪着眼睛不敢动。 刚巧,狗狗也抬头看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向她冲过来。 源于本能的反应,那夏转身往回跑,看见陶冶伸出手臂,想躲到他身后避避,却腿软扑进他怀里。 陶冶被撞到了锁骨,微微吃痛,右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撑着自己,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有有有狗啊” 寻声抬起头一看,是两只哈士奇,站在三米处看着他们。看见它们漂亮的毛发,陶冶发自内心地赞叹:“嘿,真漂亮。” “漂亮你个头!你你快轰走它啊!”那夏急了飙出脏话,手紧紧抓着他的校服,用脑门撞他的锁骨。 陶冶“嘶”了一声,扯起嘴角,把她拉开一点,说:“别撞了,锁骨都被你撞没了。” 那夏生气,但更多的是恐惧,指甲快掐进肉里,害怕地说:“你别贫了!快,我们往回走吧。” “没事,它没过来。” 陶冶说完这句话,狗的主人好像找过来,是个漂亮的女生。看到俩人“抱”在一起,神情有些尴尬,冲陶冶抱歉地点点头,低头一瞬蓦地笑了,然后拉走了两只狗。 那夏听见后面的声音,猜到有人来了,便稍稍抬起脑袋,紧张地向他询问:“它们是不是走了?” 陶冶应声低头,闻到一股柠檬的香气,精神舒张了一下,好像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他缓缓地弯下脖子,那夏皱着眉躲开,被他摁住一边肩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那夏手心很痒, 哆嗦着要合起来, 被他紧紧攥着,淡声说了句“别动”, 然后笔尖在手心游走。 低头看到一个圈, 她马上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耐心等他画完。他是倒着画的, 所以不用翻过手掌, 问:“这是什么啊?” 陶冶很快结束了,手指夹着笔杆,不紧不慢地说:“说说你看到的。” 那夏举起手放近观察,然后又拉开距离,细长的眉毛蹙的更紧,歪着头看着他说道:“一个小人儿拿着东西在走路。” 陶冶肯定般点头,手指飞快转着笔,然后看着她, 没了话。 那夏生气地合起手掌,眼睛斜瞪着他:“什么呀?你是不是在逗我!” 陶冶耸了耸肩头, 潇洒地扔下笔, 对她说:“这就是那个字, 陟。” 那夏还是半张着嘴, 懵然的表情, 他轻啧, 伸手拽过她的手, 一点一点给她解释:“这是个人没错,但是这儿有个辫子,所以是个女的。手里拿的东西是啃了一半的糖葫芦,所以你要记住的是:一个女生拿着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傻乎乎地踢正步。就是那个字。” 被他这么胡乱一说,手心的画好像活了,飞起来融进脑子里,她一下子就记住了。 看见她眉头松开,展平,陶冶拿起游戏机,拉过椅子往下一坐,懒洋洋的语气:“学习别那么死。” 那夏手握起拳头,把钱扔给他,转身丢下一句:“要你管。” 陶冶侧目,看着门上的镜子,映出她生气的背影,抿起了嘴角。 晚饭又是两个人吃,夏茜来了“大姨妈”,身子不太舒服,只炒了两道菜,还是全素。 基本算是草。 那夏低头,一碗米饭吃了好久,夏茜缓缓放下筷子,愧疚地看着她:“是不是没胃口,妈去给你炒个鸡丁。” “没有。”那夏闻言停住筷子,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青菜,说:“中午吃的多,不太饿。” 夏茜看着她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又叮嘱起来:“少吃零食,对身体不好。” “恩。”那夏低下头轻轻应,耳边垂了几根发丝,调皮地钻进碗里。 夏茜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嘴角动了两下,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久才说:“我听你干爸说,你的语文默写总是不合格。” 那夏心脏一紧,有些慌张地抬头,手指收紧,狡辩:“不是,总是。” “是吗?”夏茜拿过粥勺盛粥,语气漫不经心,“我听的不是这么回事儿,十次有八次不合格。” 糟了。 那夏在心里吐着舌头,那个人到底说了什么,赶紧抬起头解释:“以后不会错了,我找到了方法。” 夏茜怀疑地瞥着她,低头喝了一口粥,然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学习不能太死,否则做无用功,没什么用。” 那夏愣了一瞬,垂下眸,看着勺子沉思。 妈妈和陶冶说了一样的话,她是小学老师,所以说这些话不奇怪,但是陶冶是学生,思维竟然和老师一致,难道这是他学习好的原因? 可是如果说条件,她家一个老师,一个警察,干爸还是语文老师。成绩却始终在中游晃悠,天理都去哪儿了! 这么总结,只能证明一个事,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不是学习那块料。 夏茜吃完饭进了书房,她每晚都要工作一个小时,经常把作业带回来批阅,然后备课,结束后给她做夜宵,然后再去睡觉。 那夏把碗筷洗了,收拾干净,开火煮红糖姜水,给夏茜送进去,然后拿了苹果回房间。 刚才一番自我剖析,使她的信心严重受挫,呆坐在桌子前,捏着笔不想写作业。 陶萱说的二中,只有陶冶那种成绩才能进,她离得太远了。 那夏转着笔放下了,拉开抽屉,拿出p3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探出脖子吸气,然后摁下播放按钮。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也可以偷偷的想念 直到让我摸到你那温暖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46.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但是学生是什么? 学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生存的生物。 要求实行了两周就又回到原来的状态,老师索性也无所谓了,谁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心里清楚的很。 语文的默写那夏总是不合格,罚抄遍数从几遍到几十遍,又因次次惩罚名单中都有她, 所以收发改错的工作就落到她头上。 早自习下了, 那夏收齐改错和课代表一起去办公室,回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先是班主任和她说话, “那夏, 化学测试答得不错。” 一早头脑还不太清醒,她想不起班主任说的测试, 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然后是英语老师, 正在坐在那吃早饭,嘴里的饭没咽下去, 就和她说话:“那夏,上次写的英语作文给我一份, 我要拿到三班给他们打样。” “好。”那夏乖巧地点着头,刚要转身,又被念到名字, 循着声音转过身,和物理老师说起话。 那夏站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旁, 被其他科任老师“呼来唤去”, 直到上课铃打起来才停止。 她转过身松了口气, 低头看着一直沉默仔细检查改错的男人, 轻轻开口问道:“夏老师,您还有事吗?”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她一脸倦怠,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下巴指了指:“把这吃了,回去上课吧。” 那夏看到东西表情变了,眯瞪的眼睛也睁开了,面露难色,犹豫试探地问:“可以不吃吗?” 男人盯着她眼神不变,又歪头点了点,示意让她拿。 那夏愣了好久,捏起一块“薄荷糖”,剥开迅速喂进嘴里,然后把糖纸塞进口袋,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合上抽屉,对她说:“回去吧。” 得到指令,那夏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小步跑出了办公室,刚踏出门就掏出糖纸,将嘴里的糖吐在上面,狰狞着脸往班级走。 才含了一口,五官就像通了气,凉飕飕的感觉,瞌睡虫全都跑没了。更可怕的是,那人竟然备了半抽屉,难道都是给她准备的? 天那。 她心疼自己,想抱抱自己,想打语文老师。突然,班主任出现在身后,提醒她:“上课了,还小步磨蹭呢。” 那夏后背一僵,端起手臂跑起来。 初三(4)班,那夏的英语作文被当面朗读,然后在班里传了一圈,不时有人夸赞字写的漂亮。 陶冶是最后拿到手的,看到她独特的打印字体,手摸着嘴暗暗笑出声,何勋坐在他正前方,扭过头喊他:“哎,别他妈笑了,让你拿上去呢。” 陶冶放下卷子点头,然后举手示意老师,说道:“老师,我想把这个抄下来,抄完我直接还给她。” 看是好事,英语老师没有回绝,转身走回讲台前,开讲前又说了句:“陶冶,别给弄丢了。” “成。”他仍旧笑着。 中午放学,那夏和陶萱出去吃饭,在面馆碰见了陶冶他们,因为吃饭的人太多,没有单独两人的空位,大家只能挤在四人桌,和不认识的人一同进食。 陶萱先一步抢了陶冶那桌余下的两个空位,如果动作再慢一点儿,就被旁边的两个女生抢到了。 那夏原地站了站,看她招手才走过去,坐下,何勋便对她搭起话,“那夏,你的作文在我们班火了。” 那夏眨了眨眼,没听懂,倒是陶萱积极,瞪着眼,屈身凑过去问他:“啥作文?” 何勋头微微后仰,眼角瞥着她,然后说:“英语作文。” “哦。”陶萱反应冷淡,好像是自己的一样。 那夏知道这事儿,淡淡地转回头,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接着,何勋又透露起来:“阿冶还抄下来了呢。” 那夏捧着水杯喝水,险些呛喉,猛地抬起双眸,看到陶冶微笑,用胳膊肘撞了下何勋,她轻轻挪过头,目光落在何勋身上。 眼里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何勋和她静静对视,无声地交流了会儿,陶冶开口解释:“抄不来,你的字学不来。” “啊,是字……。”何勋突然喊起来,他以为陶冶真的在夸作业好,但想起那夏的字,闷声低头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学不来。” 陶萱也在脑子里有了画面,那夏的字总是瘦瘦小小的,工整的像打印机印出来的。看她的字心情会变得很好,能想象书写人是怎样可爱,惹人疼爱的一个女孩儿。 但是那夏却不欢喜,可以说很讨厌,讨厌自己的字。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在嘲笑自己,于是绷着脸起身拿着椅子坐到另一桌。 将邻桌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融洽,旁边的起身给她腾地方。 陶萱和何勋懵逼,喊了她两声,无视没有反应。回头看着对方,摊手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陶冶头转向他们,嘴角微翘,低声说道:“小公主生气了。” 俩人问:“生什么气?” 陶冶笑着说:“字丑。” 那俩人无语,他们可没这意思。她的字如果是“丑”,那么只有“恶心”能形容他俩的字,小时候没少买字帖练字,但是没有一点长进,越写越不像人写出来的。前不久语文老师还说起这事,让他们有空多练练,中考判卷快,别因为字丑就更快了。 可是连学习都会偷懒,谁会主动去练枯燥的字。全班没几个人买字帖,买了也是当做摆设,字好看的继续好看,不好看的继续不好看。 老师也不再强求,最低要求,工整。即便是丑,也得看清是什么东西吧。 回去的路上,陶萱和那夏解释,她绝对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并把自己的字拿出来表真心,那夏听到最后嘴角憋不住笑了。 看到她笑了陶萱安心,顺势握住她的手,忽然聊起“红毛”。上午的课间操,他过来给自己一瓶水,瓶盖是拧开的。 陶萱特别开心,顿时觉得好幸福。 那夏不懂,一瓶水而已,怎么就感动了? 陶萱说感动的不是水,是拧开的瓶盖。 那夏就更不懂了,瓶盖她也可以打开,他打开了顶多说句谢谢,哪里感动了? 陶萱嫌她是榆木脑袋,不和她说了。 那夏却认为她好骗,第二次劝她和红毛分手。 陶萱哭笑不得,打哈哈避了过去,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想好考哪个高中了吗?” 没想到她这一跨直接到了学习,不过正是那夏关心的,愣了好久说出形成不久的想法,“直升吧。” 陶萱表情有些意外,低头捏着她的手玩,“直升啊,我还以为你要去二中。” 那夏看着她玩自己的手,如实说:“考不上。” 陶萱扑哧笑了,回头说:“努力一下,我给你打气!” 那夏看着她,顿了顿,撇着嘴:“我又不是气球。” 陶萱忽然站住,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抖着肩笑起来,声音像银铃般清脆。 周围不断聚来目光,那夏走过去,抬手拽了拽她袖子,害羞地说:“别笑了。” 陶萱一把抓住她,头轻轻靠上肩膀,噘着嘴凑上去,“怎么这么可爱,快给我亲一口。” 那夏缩着脑袋,伸手推她,嫌弃地躲开,身后想起声音,“你俩挡路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走上来的何陶二人。陶萱微微蹙眉,伸手拉了拉那夏,小声说:“有病,别理。” 何勋咋舌:“嘿,说谁可爱呢。” 他忽然来的一句,那夏没忍住笑意,回头看陶萱一脸嫌弃,拉着那夏继续走,何勋却没完没了,伸手揪住她的马尾,“哎,跟你说话呢。” 陶萱脑后一痛停住,松开挽着那夏的手,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找死啊。” 何勋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手插着裤兜看向那夏,说:“后天是你生日吧。” 那夏神色稍愣,眼睛缓慢地眨动,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 她移开目光,问何勋:“怎么了?” 何勋说:“给你过生日啊。” “你?”陶萱眼角睨他,口气阴阳怪调,“省省吧,小夏想多活几年,经不起你折腾。” 何勋语塞,嘴唇气的发抖,“你……” 陶萱挑衅地看过去,“不用你说,我也很可爱,谢谢。” 那夏眉头微皱,忽然有些头疼,冤家路窄,两人快把道占满了。陶冶走在那夏身旁,听得津津乐道,不时搭腔,给他们添根柴。 那夏一路气鼓鼓,又不想引火上身,瞪了他好几眼。 午休结束后,那夏将昨天借的书还给陶冶,倒数第二节课上课前,他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问她借物理书。 那夏讨厌借书给他,因为每次借给他,还回的书都多点东西,他总是在上面乱画,一些看不出模样的动物,把她的书当成了图画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47.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所以她早就放弃了。 小区门口, 那夏和陶冶碰上,一个骑车,一个坐车, 互相鄙视速度。21世纪,可以让自行车和公交同速, 大概只有北京的交通,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可事实确实如此。 那夏没和他废话,快走了几步, 走进1号楼下的便利店,拆了一根雪糕, 坐在门口板凳上吃起来。 陶冶支好车走上来, 看她吃了一嘴奶油,无情地发出嘲笑,“饿死鬼投胎。” 那夏吃的正起劲, 没空搭理他,瞥了眼就低头。 陶冶越过她走进里面,将书包往收银台一撂,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 转身边拧着边走过去, 对收银台里的女人说:“妈, 今天吃什么?” 女人正在低头算账, 听到他的问话停住, 抬头看着他,语气平淡,“你想吃什么?” 陶冶仰着头喝水,灌了几口,咽下水说:“烙饼吧,这几天一直吃米饭,腻了。” 女人低下头,手里的笔又动起来,漫不经心地回着:“那让你爸早点回来,我刚做了新指甲,和不了面。” 陶冶垂头瞟了一眼,深红色的,不懂欣赏地皱眉,然后转身去看那夏。她已经吃完了雪糕,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 样子特傻。 可能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夏缩回舌头,站起身走到收银台前,放下一个一块钱硬币。 女人放下账本抬头,修饰过的面容露出来,声音温温凉凉,听着很舒服。问她:“闺女,再来一根吗?” 那夏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笑起来,“阿姨,您今天真漂亮。”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女人表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抬起手扇了扇,说:“小嘴儿真甜,谢谢宝贝儿,你也很漂亮呢。”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宠溺。 那夏眼睛睁得圆圆,认真地强调,“我说的是真的呀。” 陶妈被夸得几乎笑不拢嘴,容颜越发娇嫩,眨眼间流露出风情万种,开心地和她聊起了天,后来被电话打断去查看货物。 人刚一走开,陶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起眼睛,嘴唇弯起一个弧度,嘲讽一句:“狗腿子。” 那夏歪着头,挑起眉,回他,“关你屁事。”然后书包一提,转身走了。 陶冶盯着她消失,转身去帮忙,忙了没一会儿,被陶妈轰回家。 路口,他看见那夏站在单元楼前,静静地望着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陶冶骑到她面前停下,看到她脸色泛白,询问:“怎么了?” 那夏结巴:“有狗。” 陶冶把车停到楼前平地,弯腰上了锁,揣起钥匙走到她身边,问:“是王奶奶家的豆豆吗?” 那夏晃头,眼睛盯着门,否定道:“不是。” 陶冶啧了声,“又是野狗。” 最近小区出现太多野狗,保安赶走一波又一波,白天几乎看不到,但是到了晚上,偶尔还是能听见狗叫,以及猫狗掐架的声音。 陶冶喜欢狗,一直都想养一只,但没通过“餐桌谈判”,只能看看别人家的狗。 狗狗虽然可爱,却也能伤人,尤其是那些来路不明的野狗,不小心被咬一口还得打针,最可怕的就是那种“狂犬病”。 听说那个病治不好,更活不长。 对于爱狗或不感冒的人来说,这仅仅是一个走路注意的问题,但对于像那夏一样怕狗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轮船触礁”般的灾难。 想想都怕得要死。 陶冶走到门前,耳朵听见扒门声,凑近玻璃窗往里面看,黑漆漆看不见什么,回头给那夏一个眼神,那夏顿时紧张起来。 陶冶回头,手慢慢打开门,留出一条小缝儿。 倏地,一个湿漉漉的鼻子伸出来,头顶着门拼命往外拱,刺耳的抓门声和叫声,让那夏听着心里不舒服。 “嘘,乖一点。”陶冶安抚着狗,小狗渐渐安静下来,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那夏又害怕又想看,踱着小步靠近他,离他还有很远的距离。 陶冶打开门把狗放出来,狗钻出来,停都没停,直奔着那夏跑去。 那夏反应极快,转身跑开,冲陶冶大喊:“你别让它过来。” 狗跑出来的刹那间,陶冶看清了,一脸无奈,“这不就是豆豆吗?” 那夏慢慢停住了,回头看见他抱住了狗,果然是豆豆,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委屈道:“听叫声不像它嘛。” 陶冶头一抬,愣着看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可真厉害啊,狗也能用叫声分辨。” 那夏对他的冷嘲不在意,还是定在原地,看着他怀里的豆豆,小声嘟囔:“可是它怎么出来了。” 平时看到它都是拴着绳子,和王奶奶一起出来遛弯,性格属温顺,挺招周围人待见的。因为在一栋楼住着,那夏习惯了,看到它不怎么害怕。 陶冶蹲下去放下它,捡起一根棍逗它,说:“八成又是王奶奶没关门,它小短腿爬不上去。” 豆豆和陶冶玩的很开心,抬着前腿跳,像是在肯定他的说法,扑腾一会儿停下看到那夏,吐着小舌头又要跑过去。 陶冶赶紧伸手抱住,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叹一声:“她讨厌你,还可劲儿往上凑,傻不傻啊。” 那夏听着翻白眼,那不是讨厌,是害怕好吗。 送完豆豆,那夏问陶冶要物理练习册,陶冶二话没说掏出来给她,然后故意揶揄了一句:“省着点儿抄。” 那夏瞪他一眼,口气不悦:“你真烦啊。”然后噔噔爬上楼,一个大力甩上门。 陶冶轻啧,属可乐的啊,带气。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那夏出门就坐上公交车,而且幸运还有一个座位。好事一个接一个,她猜是因为星座,处女座今日运势三星半。现在还剩一星半,会有什么好事呢。 路上顺畅,那夏提前到了学校,进校前她走进路边的小卖部,准备买几样零食放在课间休息吃。 结账的时候,看见昨天陶萱告白的那个“红毛”走进来,身旁跟了几个男生说说笑笑个不停。 那夏和他对上目光,愣了愣匆忙撇过头,接过零钱背起书包,低头出去的时候,被“红毛”抬手拦住,“咦,你不是昨天那个,那个” 他那个半天也没那出来,那夏急着回去背单词,撞开他的手臂走出去,走出不远后面传来嬉笑声,“艹,你这傻逼搭讪方式太老套了。” “是啊,那个那个那个啥啊傻逼!”一个男生说着就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另一个男生接着笑。 “滚一边儿去。”红毛恼怒骂了一句,笑声稀稀拉拉停止。 那夏转回头看着前方长叹一声,不知道陶萱的审美怎么了,那一头红毛真是太丑了啊。 早上6点,学校还没什么人,人影几只,不是值日生,就是补作业的。那夏是后者,语文抄遍数还没完成,发现少一遍会被罚的更多,她可不想再多加几遍。 写吐了快。 6点20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陶萱一如既往踩铃儿到了教室,还没走到位子上就朝她要起作业。 那夏没空听她说话,直接将书包给了她,埋头继续赶遍数,赶完后陶萱才凑过来,问她为什么不用三支笔。 三支笔? 那夏没听懂。 “嗨呀”陶萱轻叹一声。把书包挂在椅子后,回身趴在她的桌子上,从她手里拿过笔,又去笔袋里拿了两支,在右手里摆了摆,“喏,就这样。” 那夏呆呆的,还是没懂。 陶萱给她示范,翻开一本书,握着三根笔开始写字。 切,你才是笨蛋。 那夏抽出书看了看,终于明白了,竟然可以这样? 她撇下书眼睛亮起来,拿过她手中的笔,然后照着她的摆法,将三支笔握在手心,然后在练习本上写字。 陶萱低着头去看,然后心塞了,漂亮的五官缩起来,撅着嘴问她:“哪里丑啊,我的小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48.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那夏神经敏感,听到“笨”字,噌地偏过头瞪他。 陶冶直起了腰背, 看着她凝着眼珠,眼神慢慢变得犀利, 又说:“没听过吗?恋爱会让人变成傻子。” 那夏算是听懂了,这个人拐着弯说她笨, 感觉手心在发热, 紧抿着唇, 生硬地挤出三个字,“没听过。” 陶冶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小幅度点了点头, 转身跨上车,朝她微微一笑,“所以你傻。” 那夏眼睛瞪得更大了,牙齿咬的“咯吱”响,两只手握成拳头, 手臂弓着, 像个蓄势待发的小野猫。 陶冶眸底闪过幽光, 身体向前倾斜,右手紧握车把, 突然蹬走了车子, 然后快速丢了一句:“小傻子。” 终于, 那夏抬脚踢过去, 却踢空了,咚的栽倒在地。吸了一口凉气,愤怒地抬头,低声咒骂道:“混蛋!” 笨蛋也要考试。 月考就这样悄悄的,不打招呼地就来了。 考试前一天,语文老师把那夏叫进办公室,对她进行考前叮嘱,本来都是统一说的,每次说完都要给她开小灶,谁让她是干闺女儿。 那夏背着手站在桌子旁,头微微垂着,听到什么就点头,然后发出嗯嗯的敷衍声。 语文老师瞧她不认真,手指敲了敲桌角,用力咳了两声,说:“做完了要检查一遍,别和上次似的,又把名字写错了。” 他说完,那夏没有控制好力道,手心让指甲划了一下,食指的指甲被她啃过,特别粗糙,有些丝丝的疼,用指腹摸了摸,小声地哦了哦。 你看,这点芝麻小事儿,还给她记着呢。 语文老师又想起什么,接着说:“做数学的时候,难的先扔下,做完再返回来。” 那夏歪过头,嘴角向下陷,不满地撅起嘴角,“数学您也管。” 语文老师侧过身,从下到上打量着她,挑起浓浓的眉毛,沉声开嗓:“我管的多了,你都是我管,你说它归不归我管?” 嘁。 那夏在心里先否定,然后勉强点了点头,双手放回垂在身侧,手指摩挲着校服袖口,轻轻道:“是啦。” 后来也没什么事,反复叮咛,那夏被放走了。 回到班里,那夏看见陶萱坐在位子上,这个情况可太少见了。平时一下课她就没影了,不是和同学去厕所,就是在外面聊闲天,反正不会在位子上坐着。 尤其是最近,和红毛谈了恋爱,每个课间都去找他,和老师同时进来,被好几个老师点名。而今天却乖乖坐着,姿势端正,低头好像在写什么。 那夏走过去想吓她,反而被她吓了一跳,突然向前趴下,手臂盖住在写的东西,然后抬仰着头说话:“啊,小夏。” “你在打小抄。”那夏根本没看清,但看到她的反应,不用猜就知道了。 陶萱慢慢笑起来,眼睛笑成一条细缝,嘴里吞吞吐吐,道:“这个嘛那个哈你真聪明。” 那夏翻她一个白眼,手按住桌子,叹着气问她:“你有这个时间干嘛不背背呢?” 她觉得做小抄比背书难,因为你不知道要考什么,如果压错了知识点,这些东西都白做。 陶萱从桌子上爬起来,抹平揉皱的纸,慢悠悠地开腔:“浪费时间。” 那夏嗤了一声,转身走到位子上,拿起笔记本复习。 考试用了两天半,卷子也判完了,前两天的都判完,除了最后一科。 老师一边监堂,一边判卷子,整得同学们心慌,影响了下科考试。他们一起抗议,老师却无动于衷,还说他们心理素质太差,正好趁此机会锻炼锻炼。 第二天,卷子陆续发下来,成绩单也出来了。 陶冶考的很好,坐稳班级第2,年级第6,比期末前进一名。其次是何勋和那夏,成绩一般,但不算太差,分别是班级14,15,年级65,69。最差的是陶萱,倒数后10名里,年级在100名之后。 听完他们的名次,陶萱很嫉妒,拉起那夏的手腕,“小夏,你要争气点,咱俩被比下去了。” “”那夏略无语,想到她的成绩,就又劝了句,“你也该努努力了。” 陶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准备了两天的小抄只能用一张,得到了一分,这种挫败感比她不会还难受。 物理课,物理老师眉飞色舞地走进来,开讲前用了五分钟说了考试情况,然后着重表扬了隔壁班的陶冶,全年级唯一的满分。对他一通海夸,然后批评他们:同样教出来的学生,为什么人家能拿满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49.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只听“咣当”一声,那夏从椅子上摔下来, 坐在地上哭丧着脸,为什么又是语文, 她差的何止语文啊 夏茜退回来看她,喊了她好几声, 差点儿拉她去医院。 第二天语文课下了,那夏跟在老陈屁股后, 向他打听家教的信息。老陈没有给她过多透露,只说了他是在校大学生, 非常优秀,然后是男生。 仅仅这几个字,那夏开始期待晚上的见面。 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最经受不住“学长型”男生的吸引。如果这个人学习好,面相好,品格也好,那一定就是男神了, 是所有男生的最强公敌。 陶萱的表哥就是这种类型, 她在心里快羡慕死了,哪儿像自己家的哥哥们,学习一个不如一个, 一言难尽。 路上堵车, 那夏没能接到小老师, 忐忑地爬上了楼。在门口站了一分钟, 她悄悄拧开门,垫着脚尖走进去,把夏茜吓了一跳,险些摔了手里的盘子。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吱声。”夏茜嗔怪了句,手托住盘子,接着走起来,“快进来见老师。” 那夏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换上拖鞋走进来。远远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家教老师,亚麻色的头发,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好看的侧颜轮廓。上身穿着一件蓝色风衣,回头看见自己站起来,轻轻勾起唇角冲她微笑,嗓音像这会儿的阳光,温暖而纯净。 “你好,那夏。” 那夏脚底好像生了根,定在那里没有反应,被夏茜咳了一声,才回过神走过去,礼貌地问候道:“你好,小老师。” 杨纯木唇角的弧度变大,眼睛弯着月牙,继续介绍自己:“我叫杨纯木,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那夏轻轻摇头,她不敢,怕被老陈知道,又说她没大没小,所以在‘小老师’中间加个字,“小木老师。” 杨纯木和那夏聊天,夏茜在厨房做饭,做到一半发现没盐了,张嘴把那夏喊回来。 那夏听到跑进厨房,拿着钱准备出去,杨纯木跟着起身,问清后和她一起去了。 超市里,陶冶正在收银台算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那夏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小木老师,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杨纯木低头笑了声,觉得她实在可爱,便照着她的话重复一边:“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不用啦。”那夏冲他笑,手指抠着校服裤线,“这里是我的地盘。” 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应该是去找盐了。 忽然,杨纯木感觉身上多了一道冷冷的视线,回头看到陶冶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他愣了一下转身走向最外侧的货架。 那夏进去没几秒,大叫一声:“陶冶,你家没盐了?” 杨纯木闻言回头去看收银台,陶冶低头写着,根本不回应那夏。他敛了敛眸抬脚去找她,看见那夏走出来,脚步匆匆,直奔向收银台,“哎,我和你说话呢!” 陶冶微微直起身,斜挑着眼梢,冷淡地回道:“没了。” 那夏期待的眉毛耷下来,咬着嘴唇抱怨起来:“啊真是啊!你家怎么没进货啊!” 陶冶冷冷地盯着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动,这丫头还挑眉瞪眼。 杨纯木放下东西走过来,说:“我来时看到小区外有超市,我和你一起去那里买吧。” 那夏一转身,立刻换上笑容,声音也跟着温柔,“小木老师你呆在这,我跑着去,快去快回” 不等他开口说话,那夏一溜烟就跑了,腿脚还挺麻利。 杨纯木尴尬地转过头,看见陶冶低着头,走回货架前挑选起来。 转身的瞬间,陶冶抬起眸,看了一眼他,然后去看外面。 杨纯木拿了几样零食回到收银台,看到陶冶不在收银台里面,静静地站着等了一分钟,听到身后传来纸箱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然后,陶冶拿着两袋盐走出来,和他的东西放在一起。 杨纯木看着盐愣了片刻,没有说什么,侧头看见货架上的糖,下意识伸手拿了一个,刚要拿起来时被打断:“她喜欢旁边那种的。” 杨纯木目光偏移,落在薄荷味硬糖上,自言自语道:“薄荷么。” 付完账,杨纯木提着袋子走出超市,在路边等那夏回来,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看见那两包盐,慢慢勾起了一边唇角。 晚上七点,陶思远下班回来看店,让陶冶回去吃饭。 走到门口时,他抬起头往楼上看,嘴角掠过一缕嘲讽,打开门进去,刚换上拖鞋走进去,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他迅速转身贴上门,透过猫眼看着外面。 林霏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他勾着腰趴在门板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喊了他一声:“陶冶,过来吃饭。” 没瞧见她正脸,陶冶有些气恼地走回饭厅,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发呆。 林霏坐下,伸手摆弄盘子,看他愣着不动,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陶冶闭了闭眼:“没事。”伸手拿起筷子,又停住了,“我让您带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林霏的瞳孔放大,眼神开始躲闪,慢慢拉长声音,“恩” 陶冶叹着气放下筷子,挑着眉稍,冷冷地看着他妈。 林霏受不了他冷酷的凝视,赶紧答应道:“好,这次我记住了。明天给你拿回来,送女朋友吗?这么着急” 早上起床,陶冶收到一条短信,是那夏发的,说让他等她一起走。 下楼时,发现她早就站在那,仰头看着头上的树叶,听到关门声低头,然后抬手招了招,“陶冶你过来。” 陶冶没有犹豫抬脚走过来,走出几步,发现她的手势很像在招狗,但是也停不下来了。 那夏背着手,神秘兮兮地看着他,然后说:“张嘴。” 陶冶迟疑了半秒,想看她做什么,于是张开嘴,眼前闪了闪,一只手朝他捂过来。 那夏把七八块薄荷糖塞进他嘴里,两只手紧紧捂住不让他吐,然后斜挑着下巴大笑两声,一字一顿地问道:“好,吃,吗?” 陶冶眼珠凝住不动了,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眼眶渐渐浮起水汽,从眼里掉出一滴眼泪。 那夏喜欢下雨天,雨声很好听,使人心静,适合背英语单词。 出门前夏茜喊住她,把围巾找出来,是去年她亲手织的,家里每人一条,颜色也一样,都是大红色。 那夏嫌它颜色太艳,出去没围过几次,一直丢在衣柜里,她推着手想要拒绝,却被夏茜强硬地围上,“下雨冷,听话。” “丑死了。”那夏小声抗议。 “瞎说,这颜色多好。”夏茜轻斥。 那夏低头,看着那扎眼的颜色,眉头拧成麻花,犹豫地说:“我去照照看。” 夏茜按住她的肩膀,“哎唷这个磨蹭,再不走要迟到了,快走。”说着把她推出门外,迅速关上门。 那夏盯着门吸~~~气,然后转身,低头看着胸前围巾,手指扯了两下,一晃一晃走下楼。 楼梯的拐角,陶冶刚好出门,抬头看见她,目光稍滞,突然勾着嘴笑了。 那夏知道他在笑什么,围巾第一次戴出来就被他笑,说她应该去旁边的公园跳舞。 时隔一年不到,他还能说些什么,那夏很好奇。 还有三节台阶到下面,他还没说话,那夏以为他长心了,继续往下走,他突然开口说话:“你那个混天绫还没扔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0.第五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出门前夏茜喊住她,把围巾找出来,是去年她亲手织的, 家里每人一条, 颜色也一样, 都是大红色。 那夏嫌它颜色太艳, 出去没围过几次, 一直丢在衣柜里,她推着手想要拒绝, 却被夏茜强硬地围上, “下雨冷,听话。” “丑死了。”那夏小声抗议。 “瞎说,这颜色多好。”夏茜轻斥。 那夏低头, 看着那扎眼的颜色,眉头拧成麻花, 犹豫地说:“我去照照看。” 夏茜按住她的肩膀, “哎唷这个磨蹭, 再不走要迟到了,快走。”说着把她推出门外,迅速关上门。 那夏盯着门吸~~~气, 然后转身,低头看着胸前围巾, 手指扯了两下, 一晃一晃走下楼。 楼梯的拐角, 陶冶刚好出门,抬头看见她,目光稍滞,突然勾着嘴笑了。 那夏知道他在笑什么,围巾第一次戴出来就被他笑,说她应该去旁边的公园跳舞。 时隔一年不到,他还能说些什么,那夏很好奇。 还有三节台阶到下面,他还没说话,那夏以为他长心了,继续往下走,他突然开口说话:“你那个混天绫还没扔了啊。” 这一句,那夏一脚踩空,身体直直地倒下去,像个受伤的小鸟,惊恐地叫了一声,落进一个怀抱里。 陶冶伸手抱住了她。 那夏吓得瞪大了眼睛,嘴巴被散开的围巾挡住,看不见完整的表情。双手紧紧抓着陶冶的手臂,挪动脚的时候她忽然僵住,小脸儿从莹白瞬间变成红润。 那夏猛地推开他,朝他大声吼道:“你,你手摸哪儿呢!” 陶冶冷静地收回手,揣起口袋,问:“你没穿秋裤?” 那夏皱着眉,没听懂。 陶冶继续解释:“这个手感很” 那夏脸唰的红了,咬着嘴唇,恼羞成怒地指着他:“你混蛋!!!”抬着腿用力踹过去,然后啪嗒啪嗒跑下楼,后脑勺的马尾快甩上天。 陶冶疼得弯腰,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唇边勾起浅笑。 哎,真不禁逗。 校门口,陶萱喊她好几声,跑过去拍肩膀,那夏才回神停住,回头看见陶萱,便主动给她撑过伞,“早。” “唔早。”陶萱冻得哆哆嗦嗦,低头躲进她的伞下,边收起伞边抱怨道,“妈呀快冻死了,你今天穿的很厚啊,嗬,还戴上围巾了” 说到围巾,那夏低下头,又是那抹扎眼的红,想把它扯下来,手指还没碰到,陶萱伸出手摸了摸,喟叹,“好暖和。” 那夏听完垂下手臂,眼睛盯着伞沿的雨滴,淡淡道:“给你围吧。” “啊,不用。”陶萱将雨伞胡乱卷起,放到书包侧兜,然后伸出手抱着她撒娇,“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那夏被她箍的难受,右手费力地举着雨伞,雨滴四处乱飞。 校门口人流涌动,走过的每个人都往这边瞟,眼神充满了打量和好奇。陶萱逢熟人就打招呼,然后看到她俩抱着,都会问一句“干嘛呢”。 这时候,陶萱摸着那夏的后脑勺,宠溺地回上一句“撒娇呢”。 那夏见她又胡说八道,抽出手挠她的后腰,笑着闹着,一抹熟悉身影溜进视线中,陶冶一个人撑着伞站在路口,脑袋在伞下转来转去,看样子在等人。 那夏瞬间反应过来,陶冶身边不见何勋,他们一直形影不离。正想着,一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刹车声井许多同学回头看,何勋打开门从车上下来,没撑伞穿过马路跑向陶冶。 想起刚才陶冶的举动,那夏又羞又恼,气的牙痒痒,抱住陶萱的胳膊,拖着她往学校里走。 路边,何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着脖子转着圈看,然后骂了一句:“操,你撑了把绿伞?” 陶冶没懂,疑问:“有讲究?” 何勋舌头顶着左腮,拳头落在他的左肩,不由地笑了出来,“屁个讲究,绿帽子你不知道?学习学傻了吧。” 陶冶转了转伞柄,轻声道:“意思又不一样。” 何勋弯腰从伞下出来,淋着雨,拽了一把伞叶说:“屁,赶紧收了,收了。” 陶冶眯着眼,拧着眉说:“爱用不用。”说完撑着伞转身走了。 何勋“哎”了声,两步追上去,又钻回伞下。 雨一直滴滴答答,费劲的下着,上午的课间操停了,广播通知各班自习。虽然不用上课间操了,但也便宜了第三节课,不用压堂,平白多了20分钟。而原定周二的“大扫除”,估计也要往后推迟。 可是天气像小孩儿,说变就变,第四节课刚上10分钟,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然后停了,没多久阳光便出来了。 老师讲着课回头一看,同学们都伸着脖子看窗外,抬起手重重敲着讲桌,“哎哎,干什么呢?” 有人小声喊着,“太阳,太阳出来了。” 老师也转头看了一眼,看见阳光泄进窗台,教室瞬间明亮起来,“兴奋什么?没看过太阳吗?” 常和老师逗贫的学生说:“好耶,大扫除不会取消了。” “出息。”老师训责一句,回头看着下面,将他们一个个喊回来,“行了别看了,回来看黑板。” 陶萱将书立起来,低头躲在书后,转头轻咳一声,对她比了一个“耶”。 那夏眼珠稍偏,抿唇笑了一下,抬头看向黑板。她也喜欢大扫除,不用上课,劳动使人快乐。 到了中午,正个天空都放晴了,水洗过的天就是好看,像一块淡蓝色的绸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香甜而不腻,让人心情愉悦。 那夏和陶萱出来买饭,陶萱很饿,不想往远处走,选择了路边的煎饼摊。而那夏不爱吃煎饼,则去旁边的凉皮摊排队。因为正是饭点,排队的人多,那夏有点担心,怕排到自己这没了。 终于到了她这儿,凉皮阿姨刚要和她说话,突然“哎呀”了一声。 那夏心一紧,忐忑地等着她下文。凉皮阿姨停下手,回头冲她抱歉的笑,“哎呀,不好意思姑娘,面筋用完了,你还要吗?” 听她说完,那夏想打自己,瞎担心,然后中了。身后队伍还排着,看她没反应便挤上前,语气特冲,在她耳边嚷嚷道:“哎你要不要,不要就让开!” 那夏被挤开一些,身子在队伍外,但不甘心排这么久,最后饿着肚子,于是举着五块钱挤回去,“要,我要。” 虽然阿姨多给了凉皮和黄瓜,但并不能代替面筋的存在,没有面筋的凉皮食之无味,最后陶萱分给她一半煎饼。 下午,广播通知大扫除正常展开。卫生委员将分配表贴在后黑板,还没走开都围了一圈挤着看,希望自己被分配到外面清洁区,不在老师眼皮底下可以耍一耍。 那夏觉得哪里都行,就是不想拖地,那个又脏又累人。可是陶萱看完告诉她,她被安排到拖地一组了。瞧她一脸的不情愿,挑起她下巴,冲她挤眉:“那我和你换换?” 那夏眨了眨眼,露出齐整的小白牙,甜甜地笑了,然后摇着头,“没关系,你去做你的啦。” 陶萱偏着头,“真的?” 那夏点头。 陶萱举手,掌心冲着她,说:“那公主加油!” 那夏和她击掌,喏喏道:“王子也加油!” 目送着陶萱离开教室,那夏坐在位子上发了会呆,听到卫生委员的催促声,她极不情愿地走到班级后面,去拿有点发霉的拖把。 她拿着拖把迅速出了教室,然后顺手将拖把扔进花坛里,不巧被班主任看到呵一声,“那夏,你在做什么?” 那夏有些慌乱,解释道:“我手抽筋了。” “是吗?”班主任眼角睨她,“不是损害公物吗?” 那夏赶紧捡起来,低着头,“不是不敢。” 班主任手背过身后,转过身对她说,“那赶紧动起来吧。” 那夏松了口气,转身拎着拖把来到水池,拧开水龙头冲洗起来。拖把脏的看不出颜色,流出的全是黑乎乎的。 “嗬,看着点儿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转头,旁边的水龙头下多了一个拖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1.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简单的歌词, 温柔的旋律, 让人想起童年, 不管过了多久, 心里总是温暖的。 小纸船游过河堤 雨来得很急 我们用小手挡住了雨滴 纸飞机飞进火红的那片夕阳 你望着那里 躲在夏天的街角 你还等着我吗 雪糕被太阳吃掉 流汗的脸颊 我踮脚在你耳边 说快点长大 长大 保护我吧 他的声音像晴天的云,又像雨后的太阳,细细柔柔, 温暖的不像话。 还剩下半个小时,杨纯木本着职业道德,不能继续浪费时间, 收起吉他坐回桌前。 那夏意犹未尽地舔着唇, 脑子里还循环这首歌的旋律,手刚捧着脑袋听讲时, 门外突然响起“扣扣”敲门声。 那夏愣了下,向杨纯木眼神示意, 然后跑出去开门,一看门外是陶冶,眉头立刻蹙起来, 手扒着门沿, 语气不太好地问:“有事吗?” 陶冶瞧她不悦的神情, 同样挑着眉稍,薄唇轻启:“借厕所上一下。” 那夏眼皮一掀, 翻了个大白眼, 知道他在胡扯, 撇着嘴又问一遍,“有没有正事儿啊?” “有。”陶冶索性也不废话,微微抬头,眯着眼眸说:“你唱的很难听。” 那夏突然扬起头,紧张地问:“哪一首?” 陶冶说:“所有。” 那夏眼珠滞了几秒,蛾眉倒蹙,无奈地偏了偏头,咬着牙向他喷去:“我们四个人唱的,你只能听出我的声音?” “能。”他语气笃定。 “谁让你听了!”那夏红了红脸,手指抠着门,眼睛瞪着他,“你经过我允许了吗?我还没收你费呢。” “收费?”陶冶抱起手臂,说话拖着尾音,“你忘了我借你二十了吧。” 那夏神色微愣,眼神乱飘,态度依旧蛮横,说:“没钱,欠着。” 陶冶后仰着脖子,看见她耳尖红了,心里窃喜,然后低下头说:“这么爱生气,难怪长不高。” 那夏气的头皮发麻,这个人专门过来挑刺,生气地伸手去推他,将他推出门外,捏着嗓子吼道:“我乐意!” 眼看着门被甩上,陶冶定了定转身下楼,在楼梯的拐角处,迎上买菜回来的夏茜,停住脚侧过身,喊道:“夏姨。” 夏茜哎了声,走上台阶,问他:“来找那夏吗?” 陶冶轻轻点着头,瞳仁缩了缩,面不改色地扯起谎:“想借本书来着,但是好像打扰她了,没借我。” 夏茜听着闺女如此小气,顿时觉得没了面子,脸色稍霁,唠叨起那夏:“这个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回头说说她。” 陶冶笑了笑:“没事,我回学校拿。”说完快步走下楼,打开门进去。 周一早上,那夏差点儿起不来,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她变成一颗牙齿,还是一颗有黑洞的牙齿,晃晃悠悠随时要掉。很快,主人嫌弃它要去拔掉,但是医生怎么也拔不掉,直到麻药效果消失,硬生生地把她疼醒了。 清醒后,那夏拿起镜子张嘴看牙,同样地方的牙还在,但是另一边,确实有一颗牙齿坏了。 有时上火会疼,有时吃凉会疼,勉强还能用。 今年学校体检,医生检查出她的坏牙,让她去补牙。那夏很久之前去过牙科,看见修牙的器械太吓人,每次夏茜提起来,她都会找理由逃避。 夏茜觉得事情不大,所以没有勉强,等她主动提去补牙。 但是主动这事,仅限是好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2.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那夏嫌它颜色太艳, 出去没围过几次, 一直丢在衣柜里, 她推着手想要拒绝, 却被夏茜强硬地围上,“下雨冷,听话。” “丑死了。”那夏小声抗议。 “瞎说,这颜色多好。”夏茜轻斥。 那夏低头,看着那扎眼的颜色, 眉头拧成麻花,犹豫地说:“我去照照看。” 夏茜按住她的肩膀, “哎唷这个磨蹭, 再不走要迟到了, 快走。”说着把她推出门外, 迅速关上门。 那夏盯着门吸~~~气, 然后转身, 低头看着胸前围巾,手指扯了两下,一晃一晃走下楼。 楼梯的拐角,陶冶刚好出门, 抬头看见她, 目光稍滞, 突然勾着嘴笑了。 那夏知道他在笑什么, 围巾第一次戴出来就被他笑, 说她应该去旁边的公园跳舞。 时隔一年不到,他还能说些什么,那夏很好奇。 还有三节台阶到下面,他还没说话,那夏以为他长心了,继续往下走,他突然开口说话:“你那个混天绫还没扔了啊。” 这一句,那夏一脚踩空,身体直直地倒下去,像个受伤的小鸟,惊恐地叫了一声,落进一个怀抱里。 陶冶伸手抱住了她。 那夏吓得瞪大了眼睛,嘴巴被散开的围巾挡住,看不见完整的表情。双手紧紧抓着陶冶的手臂,挪动脚的时候她忽然僵住,小脸儿从莹白瞬间变成红润。 那夏猛地推开他,朝他大声吼道:“你,你手摸哪儿呢!” 陶冶冷静地收回手,揣起口袋,问:“你没穿秋裤?” 那夏皱着眉,没听懂。 陶冶继续解释:“这个手感很” 那夏脸唰的红了,咬着嘴唇,恼羞成怒地指着他:“你混蛋!!!”抬着腿用力踹过去,然后啪嗒啪嗒跑下楼,后脑勺的马尾快甩上天。 陶冶疼得弯腰,一瘸一拐地下了楼,唇边勾起浅笑。 哎,真不禁逗。 校门口,陶萱喊她好几声,跑过去拍肩膀,那夏才回神停住,回头看见陶萱,便主动给她撑过伞,“早。” “唔早。”陶萱冻得哆哆嗦嗦,低头躲进她的伞下,边收起伞边抱怨道,“妈呀快冻死了,你今天穿的很厚啊,嗬,还戴上围巾了” 说到围巾,那夏低下头,又是那抹扎眼的红,想把它扯下来,手指还没碰到,陶萱伸出手摸了摸,喟叹,“好暖和。” 那夏听完垂下手臂,眼睛盯着伞沿的雨滴,淡淡道:“给你围吧。” “啊,不用。”陶萱将雨伞胡乱卷起,放到书包侧兜,然后伸出手抱着她撒娇,“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那夏被她箍的难受,右手费力地举着雨伞,雨滴四处乱飞。 校门口人流涌动,走过的每个人都往这边瞟,眼神充满了打量和好奇。陶萱逢熟人就打招呼,然后看到她俩抱着,都会问一句“干嘛呢”。 这时候,陶萱摸着那夏的后脑勺,宠溺地回上一句“撒娇呢”。 那夏见她又胡说八道,抽出手挠她的后腰,笑着闹着,一抹熟悉身影溜进视线中,陶冶一个人撑着伞站在路口,脑袋在伞下转来转去,看样子在等人。 那夏瞬间反应过来,陶冶身边不见何勋,他们一直形影不离。正想着,一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刹车声井许多同学回头看,何勋打开门从车上下来,没撑伞穿过马路跑向陶冶。 想起刚才陶冶的举动,那夏又羞又恼,气的牙痒痒,抱住陶萱的胳膊,拖着她往学校里走。 路边,何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着脖子转着圈看,然后骂了一句:“操,你撑了把绿伞?” 陶冶没懂,疑问:“有讲究?” 何勋舌头顶着左腮,拳头落在他的左肩,不由地笑了出来,“屁个讲究,绿帽子你不知道?学习学傻了吧。” 陶冶转了转伞柄,轻声道:“意思又不一样。” 何勋弯腰从伞下出来,淋着雨,拽了一把伞叶说:“屁,赶紧收了,收了。” 陶冶眯着眼,拧着眉说:“爱用不用。”说完撑着伞转身走了。 何勋“哎”了声,两步追上去,又钻回伞下。 雨一直滴滴答答,费劲的下着,上午的课间操停了,广播通知各班自习。虽然不用上课间操了,但也便宜了第三节课,不用压堂,平白多了20分钟。而原定周二的“大扫除”,估计也要往后推迟。 可是天气像小孩儿,说变就变,第四节课刚上10分钟,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然后停了,没多久阳光便出来了。 老师讲着课回头一看,同学们都伸着脖子看窗外,抬起手重重敲着讲桌,“哎哎,干什么呢?” 有人小声喊着,“太阳,太阳出来了。” 老师也转头看了一眼,看见阳光泄进窗台,教室瞬间明亮起来,“兴奋什么?没看过太阳吗?” 常和老师逗贫的学生说:“好耶,大扫除不会取消了。” “出息。”老师训责一句,回头看着下面,将他们一个个喊回来,“行了别看了,回来看黑板。” 陶萱将书立起来,低头躲在书后,转头轻咳一声,对她比了一个“耶”。 那夏眼珠稍偏,抿唇笑了一下,抬头看向黑板。她也喜欢大扫除,不用上课,劳动使人快乐。 到了中午,正个天空都放晴了,水洗过的天就是好看,像一块淡蓝色的绸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香甜而不腻,让人心情愉悦。 那夏和陶萱出来买饭,陶萱很饿,不想往远处走,选择了路边的煎饼摊。而那夏不爱吃煎饼,则去旁边的凉皮摊排队。因为正是饭点,排队的人多,那夏有点担心,怕排到自己这没了。 终于到了她这儿,凉皮阿姨刚要和她说话,突然“哎呀”了一声。 那夏心一紧,忐忑地等着她下文。凉皮阿姨停下手,回头冲她抱歉的笑,“哎呀,不好意思姑娘,面筋用完了,你还要吗?” 听她说完,那夏想打自己,瞎担心,然后中了。身后队伍还排着,看她没反应便挤上前,语气特冲,在她耳边嚷嚷道:“哎你要不要,不要就让开!” 那夏被挤开一些,身子在队伍外,但不甘心排这么久,最后饿着肚子,于是举着五块钱挤回去,“要,我要。” 虽然阿姨多给了凉皮和黄瓜,但并不能代替面筋的存在,没有面筋的凉皮食之无味,最后陶萱分给她一半煎饼。 下午,广播通知大扫除正常展开。卫生委员将分配表贴在后黑板,还没走开都围了一圈挤着看,希望自己被分配到外面清洁区,不在老师眼皮底下可以耍一耍。 那夏觉得哪里都行,就是不想拖地,那个又脏又累人。可是陶萱看完告诉她,她被安排到拖地一组了。瞧她一脸的不情愿,挑起她下巴,冲她挤眉:“那我和你换换?” 那夏眨了眨眼,露出齐整的小白牙,甜甜地笑了,然后摇着头,“没关系,你去做你的啦。” 陶萱偏着头,“真的?” 那夏点头。 陶萱举手,掌心冲着她,说:“那公主加油!” 那夏和她击掌,喏喏道:“王子也加油!” 目送着陶萱离开教室,那夏坐在位子上发了会呆,听到卫生委员的催促声,她极不情愿地走到班级后面,去拿有点发霉的拖把。 她拿着拖把迅速出了教室,然后顺手将拖把扔进花坛里,不巧被班主任看到呵一声,“那夏,你在做什么?” 那夏有些慌乱,解释道:“我手抽筋了。” “是吗?”班主任眼角睨她,“不是损害公物吗?” 那夏赶紧捡起来,低着头,“不是不敢。” 班主任手背过身后,转过身对她说,“那赶紧动起来吧。” 那夏松了口气,转身拎着拖把来到水池,拧开水龙头冲洗起来。拖把脏的看不出颜色,流出的全是黑乎乎的。 “嗬,看着点儿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转头,旁边的水龙头下多了一个拖把。 那夏没有抬头,将水龙头关小,开始转着拖把,按压。脏水全部跑出来,看得直想吐,她别过脸缓缓,然后继续弄。 陶冶看着她想笑,“至于么” 那夏低着头不搭理他,专心对付脏拖把,一定要洗到留出清水。之后不断有人过来,和她借水龙头。 “那夏,让让,我洗个手。” “好。” “那夏,让让,我洗抹布。” “好。” “那夏,我洗好了。” “好。” 陶冶这么个活人,被她无视的彻底,搭别人的话,却瞧也不瞧自己,有点不是滋味地开口,“哎,我吃你东西了?不拿正眼瞧我。” “”那夏停了一下,侧着头,确实没拿正眼瞧他,慢悠悠地说:“你随便打开我的东西。” “东,西?”陶冶微微拢眉,想起了什么,突然勾嘴坏笑,“哦是那个啊,那个情——” 后面的字被那夏瞪没了,陶冶坏笑了一会儿,蹩脚地解释道:“不小心打开了,然后顺便看了看。” 他还敢说? 那夏服了他的“不要脸”,替信的主人剜他一眼,提起拖布甩他一身水。 那夏接过叉子弯腰吃起来,但刚沾到面就吐着舌头说“好烫”,急得跺了跺脚,圈着嘴敷衍地吹了两下,然后狼吞虎咽吞。 陶冶看着她皱起眉,下意识去摸右手手腕,刚才有一瞬间他害怕了,怕她把自己的手腕当骨头啃。 那个眼神好像一头饿狼,盯上正在进食的老虎,虽然知道打不过,但是为了食物只好一搏。 然而陶冶很快就怂了,他充其量就是个狐狸,而那夏就是个野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所以只好提前认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3.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九月, 晌午。 学校旁的小树林, 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两人都穿着某初中的校服, 女生腰间系着校服外套, 手里拿着一个枝条甩动,声音带了一丝娇羞:“你的回答是什么?” 对面男生染个红毛,像是没听到, 叼着烟, 低头打量着女生。女生看他不说话,不满地提高嗓门, “喂, 和你说话呢。” 男生被她一吼,伸手拿走烟, 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缓缓地开嗓, “别急,等我抽完这根烟。” 强烈的阳光将旁边的树木晒蔫了, 无精打采地立在那, 从树上打下来的光斑投射在脸上, 灼的皮肤火烤过的疼。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也粘稠着不动, 让人心情烦躁。 再加上男生慵懒漫不经心的态度, 陶萱的小胸膛蹭蹭往外冒火, 但是为了他的回答,又不得不等他抽完还有一半的烟。 如果只是自己热就罢了,陶萱扭头看了一眼外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树林之外,太阳光直接照在那人身上,如果再多等一会儿会晕的。 男生的视线也跟了过去,在那个身影上停了停,然后重新落回她身上,抬手拿走烟弹了弹烟灰,问:“怎么,你们排队告白?” 陶萱转过头,嗤笑一声:“你想得真美啊!” 还排队告白,不要脸。 头上日光强烈,她的忍耐力不多了,双手环在胸前,粗声粗气地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有!” 男生邪笑了一下,举起手给她看,还有个烟屁股,扬起下巴吐了吐烟,说:“马上,还有一口。” 陶萱气鼓鼓地皱着眉,手背过身后,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仰头盯着他看,在心里数着秒数,看着烟灰燃尽,脱落。 树林外。 那夏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已经挪到阴凉处下,但是空气是加热的,没有凉快到哪儿去。 头上的知了叫个没完,一声赛过一声,不知道趴了多少只。 从他们进去小树林之后,那夏一直没有转身,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猜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陶萱喜欢那种人。 论长相,身高,都没过那夏的及格线,而到了陶萱这里,这些都不是硬件条件,她对男生的要求仅限一条:能打架喝酒。 这不就是小混混么。 不过是表个白而已,怎么会说了这么久,他们不会在做“害羞的事”吧。 那夏心中警铃大响,打算回头看一眼,没事就转回来,还没行动,裤腿突然收紧。 她低头一看,傻眼。 男生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清了清嗓子,垂头看着她。 陶萱挺直身板,准备好了,意外却突然来了。 林子外响起“嗷”的一声惨叫,叫声吓到了两人,也惊扰了整片树林,几只乘凉的小鸟从里面飞出。 只见,陶萱像电影里的女侠,动作反应迅猛,拔腿朝树林外面跑去。 男生还未缓过神,她已经跑开,到了那个女生身旁。 陶萱一把将僵住的那夏拉过去抱在怀里,然后用脚驱赶着不知打哪钻出来的野狗。 这条野狗丝毫不认生,以为她在逗它玩,摇着小尾巴想追上来,陶萱揽着那夏后退,厉声呵斥着:“去去,狗子你别过来!” 男生好奇她们在干什么,手插着兜走过来,看见一只数月大的小狗,险些笑喷,表情夸张地看着两人,“我靠,这也能害怕?” 他快憋不住笑了,眼睛一眯,在心里揣测,这是装的吧。 “你他妈少废话!”陶萱头大,扬头吼他,“快把那条狗弄走!快!!” 男生怪异地看了眼她,然后再看她怀里的那夏,好像是真的害怕,弯腰抱起那只小京巴,伸手放在它头上轻抚,“乖啊,别咬我。” 小京巴很听话,扭动脖子回头,舔他的手。 男生笑了笑,手给顺毛,然后看着她们。问陶萱:“哎美女,你听不听回答了?” 陶萱根本没心思听,一心搀扶着那夏,柔声安慰着:“没事了,已经把它弄走了。对不起啊小夏,我不该让你等我” 那夏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被晒得发红,额头出了薄薄的细汗,这样还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没事。” 陶萱心疼,手拍着她后背,安慰:“还没事,你在发抖。” 那夏咬着下唇,脸很热,好像有点中暑。于是说:“我想回教室。” 陶萱答应:“好好,我们这就回。”然后走了,不理身后的一人一狗。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碰见吃饭回来的陶冶何勋,陶萱下意识地想逃避,被他们喊住,走近看到那夏那张惊吓过度的脸。 两人冷不防地怔住了,何勋抬手指着那夏,“这是咋了” 陶冶瞧她这模样,心跳快了一拍,抬头去问陶萱:“她怎么了?” 陶萱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结巴地回道:“我,我让她陪我去小树林了。” 陶冶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碰到了狗。”陶萱故意略过“重要的部分”,其他就如实说了,“一只小京巴突然跑出来” 她的话还没讲完,便看见陶冶冷下脸,质问:“你怎么回事儿?没事去那做什么?” 陶萱愣了一下,眼角上撇,语气带着委屈:“我没想到有狗跑出来哎呀我错了还不成!” “这大太阳的,你们去干嘛了?”何勋突然提问,一提就提到了点上。陶冶点头,然后和他一起看她们。 陶萱招架不住,习惯性咬嘴唇,保持沉默。 “说啊。”俩人异口同声,陶萱吓得哆嗦。 “你们说她干嘛?”那夏突然站直身体,抬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瞬间又靠回去,对陶萱说:“别理他们,我们快回去。” 这两句话的语气虚弱无力,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扑簌簌落下来掉到领子上,脸被太阳烤的又白又红,像一颗被晒熟了的苹果。 “那快搀回去吧,别中暑了。”何勋催促道。 “小夏”陶萱愧疚,揽着她往教室里走。 那夏中午睡了一觉,恢复了些精气神儿,陶萱才敢松了口气。 若是把她吓坏,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下午体育课,练习篮球时陶萱被男生叫走,两个人在操场边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激动地跳了起来,跑回来拉起那夏原地转圈,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男生答应和她交往。 因为动作太大,把体育老师吸引过来,看到她们在偷懒,叼起口哨提醒了一声,俩人捡起篮球练起来。 等她冷静下来,那夏问她:“你喜欢他哪里?” 陶萱双手夹着篮球冥想,忽然拿开篮球,看到衣服被蹭脏一块,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掸了掸衣服。发现弄不掉,她懊恼地骂了一句,然后对她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说不清啦。” 那夏淡淡地哦了一声,抱起球开始练习“过杆”。做了两次,又被陶萱拉走去旁边偷懒。 女生在这边练篮球,男生在那边打篮球,太不公平了。可是谁让他们个个会打,“篮球过杆”太简单,还没有“三步上篮”难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 刚一坐下,陶萱突然靠过来,肩膀碰了碰那夏,朝她暧昧地笑着:“马上毕业了,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那夏明显愣了一下,抬手蹭着发痒的额角,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陶萱噘嘴哼唧,表示不信,继续盯着她。 那夏抬头看着天边,太阳快落了下去,阳光变得温暖柔和,像一层薄薄的红纱,她不疾不徐地说:“有什么意思呢?” “那可比学习有意思阿。”陶萱歪着脑袋,手指轻戳着篮球,“不用想那些又多又难背的东西。” 那夏收回视线,回头看她,扣到她的重点,“你就是不想学习。” 一眼识破了想法,陶萱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弯了眉眼,坦荡道:“吃腻了鱼,我也想尝尝熊掌。” 微风吹起刘海,那夏勾起唇,眉毛松动,轻轻说:“反正你开心就好了。” “啊”陶萱扔开篮球,向她扑了过去,“那小夏啊,你最好了。” 晚上下课老师拖了几分钟堂,那夏赶不上6点那趟公交车,下一趟最少要等10分钟,正值晚高峰,时间更长都有可能。 陶萱骑车经过,拍拍后车座,问她要不要坐。 那夏看着她的自行车,脑子快速整理了两点,一是自己比她重,二是家在反方向。鉴于这两点,她摇头拒绝了。 放学何勋值日,陶冶先走了,推着车出了校门,看到车站前的那夏,突然坏笑起来。 那夏目送陶萱骑远,转过头突然看到陶冶,吓得她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开合,定身之后翻他白眼,骂道:“神,经,病。” 三个字咬的很慢,很轻,无不透露着讨厌。 陶冶嘴角一勾,一只脚踩着路沿,一只蹬着脚蹬子,两只手松开车把,身体向她倾斜,无赖地笑了笑,“能不能换个词,咱听腻了。” 那夏眼角睨他,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仨字:“精神病。” 陶冶干笑,“” 过了十几秒,他抬起右手,朝她竖起大拇指。 你赢了。。 然而陶冶很快就怂了,他充其量就是个狐狸,而那夏就是个野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所以只好提前认输。 那夏吃进嘴里第一口,幸福的快要流眼泪了,尝到了面条上的汁水,托着碗面喝了两口,开心地发出几声轻叹。 陶冶看见她端着面要转身,喊住她从收银台走出来,对她指了指里面:“去里面吃。” 那夏犹豫着,觉得不太好,但是没有更好的地方,赶紧点点头,转身走进去了。 陶冶看着她坐下埋头狂吃,好奇她昨晚做了什么,转身走到货架前,拿了一排玉米肠和卤鸡腿。 走回去放到她手边,手指敲了敲,淡淡道:“吃了。” 那夏闻言从碗面中抬头,白皙的面孔被热气熏得发红,额头和鼻尖缀了一层薄汗。她用手背蹭了蹭,看见香肠和鸡腿,嘴里说“”够了,眼睛却没移开,最后还是伸了手。 陶冶瞥见笑了笑,转身靠着收银台,拿出手机摁起来。 何勋在网吧玩,一直叫他过去,qq上不停在说。 超市里,只有那夏吸溜面和吐骨头的声音,廉价的不到十块钱的东西,偏偏让她吃成了一百块钱美食。 门口有人走进来,看见陶冶亲切地喊道:“陶冶在啊,给我来盒红塔山。” 然后听见声音,头一转,看见那夏在那,扬了扬头说:“嚯,这丫头吓我一跳,怎么猫在这儿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4.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应那夏“再来一曲”的强烈要求,杨纯木抱着吉他又唱了一首歌,这首歌是他用来哄妹妹的。 简单的歌词, 温柔的旋律, 让人想起童年,不管过了多久, 心里总是温暖的。 小纸船游过河堤 雨来得很急 我们用小手挡住了雨滴 纸飞机飞进火红的那片夕阳 你望着那里 躲在夏天的街角 你还等着我吗 雪糕被太阳吃掉 流汗的脸颊 我踮脚在你耳边 说快点长大 长大 保护我吧 他的声音像晴天的云, 又像雨后的太阳, 细细柔柔,温暖的不像话。 还剩下半个小时,杨纯木本着职业道德,不能继续浪费时间, 收起吉他坐回桌前。 那夏意犹未尽地舔着唇,脑子里还循环这首歌的旋律, 手刚捧着脑袋听讲时, 门外突然响起“扣扣”敲门声。 那夏愣了下, 向杨纯木眼神示意, 然后跑出去开门,一看门外是陶冶, 眉头立刻蹙起来, 手扒着门沿,语气不太好地问:“有事吗?” 陶冶瞧她不悦的神情, 同样挑着眉稍, 薄唇轻启:“借厕所上一下。” 那夏眼皮一掀, 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他在胡扯,撇着嘴又问一遍,“有没有正事儿啊?” “有。”陶冶索性也不废话,微微抬头,眯着眼眸说:“你唱的很难听。” 那夏突然扬起头,紧张地问:“哪一首?” 陶冶说:“所有。” 那夏眼珠滞了几秒,蛾眉倒蹙,无奈地偏了偏头,咬着牙向他喷去:“我们四个人唱的,你只能听出我的声音?” “能。”他语气笃定。 “谁让你听了!”那夏红了红脸,手指抠着门,眼睛瞪着他,“你经过我允许了吗?我还没收你费呢。” “收费?”陶冶抱起手臂,说话拖着尾音,“你忘了我借你二十了吧。” 那夏神色微愣,眼神乱飘,态度依旧蛮横,说:“没钱,欠着。” 陶冶后仰着脖子,看见她耳尖红了,心里窃喜,然后低下头说:“这么爱生气,难怪长不高。” 那夏气的头皮发麻,这个人专门过来挑刺,生气地伸手去推他,将他推出门外,捏着嗓子吼道:“我乐意!” 眼看着门被甩上,陶冶定了定转身下楼,在楼梯的拐角处,迎上买菜回来的夏茜,停住脚侧过身,喊道:“夏姨。” 夏茜哎了声,走上台阶,问他:“来找那夏吗?” 陶冶轻轻点着头,瞳仁缩了缩,面不改色地扯起谎:“想借本书来着,但是好像打扰她了,没借我。” 夏茜听着闺女如此小气,顿时觉得没了面子,脸色稍霁,唠叨起那夏:“这个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回头说说她。” 陶冶笑了笑:“没事,我回学校拿。”说完快步走下楼,打开门进去。 周一早上,那夏差点儿起不来,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她变成一颗牙齿,还是一颗有黑洞的牙齿,晃晃悠悠随时要掉。很快,主人嫌弃它要去拔掉,但是医生怎么也拔不掉,直到麻药效果消失,硬生生地把她疼醒了。 清醒后,那夏拿起镜子张嘴看牙,同样地方的牙还在,但是另一边,确实有一颗牙齿坏了。 有时上火会疼,有时吃凉会疼,勉强还能用。 今年学校体检,医生检查出她的坏牙,让她去补牙。那夏很久之前去过牙科,看见修牙的器械太吓人,每次夏茜提起来,她都会找理由逃避。 夏茜觉得事情不大,所以没有勉强,等她主动提去补牙。 但是主动这事,仅限是好事。 那夏被夏茜连催了两遍,拖着身子进了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她忽然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赶紧拿出牙刷,上面有一丝血,低头吐出泡沫,里面也掺了些。 她又上火了。 那夏抬头喝了口水,吐出,然后把牙刷用水冲了下,然后再挤上一段牙膏,塞进嘴里继续刷着。 出门前,那夏许愿希望不要碰见陶冶,然后在门口逗留了五分钟,没听见楼下有人开门走出来。她才放心地走下楼,脚步慢悠悠,比小老太太还慢。 出了楼门,脚步才慢慢快起来,却没想象到,在车站前碰见陶冶。 一看见他,那夏忽然牙疼起来,带着左半张脸疼。心里纵然有几百句话,但是现在都不想说,于是转身面向广告牌。 陶冶刚好回头看见,瞧见她脸色不对,顿了顿转身走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夏抿唇不想回答,但是被他一直盯着看,嘴巴撬开一条缝,吐出两个字:“牙疼。” 陶冶头微微上扬,复又低下去,说:“糖别吃了,还有零食。” 那夏没点头也没吱声,她连说话都不想说,更别说吃东西了。 上午课间,陶萱突然趴过来,问她今天“小木老师”来不来,如果来还会不会带吉他。 那夏吃了老陈给的止疼片,牙疼有所缓解,可以张嘴说话,但是说多了还是不舒服,所以还是减少出声。 周六那天,她隐约感觉到陶萱对“小木老师”的热情,现在听到她开口问了,心里的好奇被放大了,于是试探地问:“萱萱,你是不是喜欢小木老师?” “哈?”陶萱惊恐地站起来,用手推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 那夏皱眉,她想多了? 陶萱下一句证明自己:“我才不会背叛他。”接着,手指勾起那夏的下巴,“再说了,小木老师和我不搭啦,他应该喜欢你这样的。” 那夏被她唬住了神色,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别乱说啊。” 陶萱眯了眯眼,肚子开始冒坏水,扳回她的小脑瓜,凑近了逼问:“你喜欢吗?” 那夏拿开她的手,深深埋下头,警告她:“我要写作业。” 陶萱在她头上闷声笑,笑声全部钻进耳朵里,让她想起那天陶冶也说了一句话。 你喜欢他那样的? 那夏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但确定和陶萱的喜欢不同,她没有想过和“小木老师”拉手,或拥抱,或亲吻 她只觉得他很好,只是这样。 下午体育课,初三3班和4班一起上了,因为体育老师明天有事,所以和其他老师换了课。而且为图省事,安排两个班同一节课。 这节课要把体育考试的三项中的二项测了。 那夏做仰卧起坐时,何勋和陶冶过来看,在她旁边故意捣乱,数错数。陶萱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乱数一气。好在她没有受影响,自己心里数着,做完起来给了一人一脚。 等他们扔实心球时,陶萱拉着那夏过去逗他们,两人差点儿闪了腰,被两人拉住捏了脸蛋。 半个操场被他们占了,格外热闹。 后来,到了男女生共同项目:篮球绕标志物 陶萱是前几个测试,两次都碰倒了杆子,被老师批了一句,第三次完美通过,测完走到一旁发呆。 那夏觉得她不太对劲,赶紧找人插队提前测。刚才测试前,看见她和一个男生说话,表情有些不对,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被老师轰着排队等测试。 “萱萱。”那夏提前测完,把球扔给别人,然后跑过来找她。 陶萱回头看见是她,突然舒了口气,把手里的篮球放下,转身坐到地上,对她说:“冯家浩今天没来学校。” 那夏拍着手心里的土,提着裤子蹲下,问她:“是不是请假了?” 陶萱摇了摇头,眉毛微微拧紧,手指转着篮球,说道:“他哥们儿说没有请假,是旷课。我打他手机也没人接,我有点担心” 那夏刚要伸手挽她,但想到手不干净,便将头靠上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再等等看。” 晚上放学,那夏等陶萱一起回家,陶萱说要去找红毛,那夏怕她有事,所以提出陪她去找。 陶萱回绝了她,说和他哥们一起去,所以不会有事,找到后给她打电话。 那夏心里还是担心,但是看着她很急,就点头答应了。犹豫着转身走向车站,路过那片小树林时,突然被几个人拦住了。 “陶萱?”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对她喊着名字,然后回头去看另一个女生,她目光带着恨意地点头说“是她”。 一切快得像一阵风,那夏被她们架起胳膊,捂住嘴巴,强行地往小树林里拽,然后听见最开始的那个声音说:“有人找你。” 空气有点湿意,秋风徐徐,树枝沙沙作响,飘下几片半黄的落叶。 陶冶边走边吃包子,味道全飘到那夏这边,韭菜鸡蛋的味道,是那夏最喜欢的馅。刚才的不快瞬间消失,她用余光瞟着包子,喉咙一直上下滑动,咽着口水。 她早上吃饭了,面包和牛奶,清淡的很。 陶冶咬下第一口时,就捉到那撮垂涎的视线,特别好笑,所以成心让味道飘散,然后在恰当的时机问:“想吃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5.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胖虎”不吃他那套, 命令的语气:“赶紧的!就等你呢。” “行, 知道了。”陶冶应付两句。 等她走了关上水龙头,拎着拖布走到花坛前, 一只手提着控水。树叶散发着一股清香, 刺激着喉咙有些发痒, 好想抽烟。 控得差不多的时候, 何勋突然旁边钻出来,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问他:“去不去厕所?” 陶冶看着他斜了斜头, 转身将拖把支在台球案子上, 跟何勋一起去厕所了。 3班, 那夏在教室里拖地,同学在前面扫,她紧跟在后面拖, 因为玻璃还没擦完, 人总是进进出出,地基本算是白拖。 卫生委员看着她, 犯了头疼, 走过来和她说:“那夏,你这样不行啊, 等他们都干完活再拖。” 那夏看着大家踩来踩去, 留下的一串串脚印, 表情竟然一点也不恼,冷静地说:“我知道,就是没事儿做,多拖几遍。” 她都这样说了,卫生委员也没什么意见,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你开心就好。” 那夏拖完第四遍,同学们不好意思踩了,在门口站了一排,等干了再进去。班主任过来视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直接走进教室了。 大家一起喊“老师别进”,还是没能喊住,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班主任听见了,下意识低头,看到几个脚印,踩地雷似的退到门口,飞快地转移话题:“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还没回来。”有人说。 “哼,肯定又玩疯了。”班主任迈下台阶背手而立,看到提着拖布回来的那夏,余光迅速地瞟了眼地面,然后点到她的名字,“那夏,去清洁区把男生喊回来。” 那夏把拖布交给别人,然后去了清洁区,只看到两个女生,任务已经在收尾了,便走过去问她们:“男生呢?” 估计是被男生气的,两人的口气不好,“不知道。” 那夏秒懂,转圈看了看,这片清洁区挺大的,两人扫确实费劲,又问:“他们一点也没扫吗?” 一个女生站直了,手叉着腰,气鼓鼓地说:“扫了两下就跑了,气死人,我一定告诉老师。” 另一个女生也同意地点头。 那夏安慰她们两句,帮着一起扫完,然后穿过操场,直奔东南角的厕所。 厕所是男生的根据地,去那里找人,一找一个准。 男厕聚集了从初一到初三的男生,有烟瘾的都趁大扫除过来冒个烟,因为这个时间,教导主任一时半会儿不会查这里。 因为嫌弃里面的味道,陶冶靠在门口进来的墙上,外面有初一的小鬼看着,所以可以悠闲地享受。 何勋和几个人边抽边聊,听了几个字是游戏,这不由地让他想起昨天最后一局,他们队输得太垃圾,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砸键盘。 陶冶懊恼了一阵,吸完最后一口,侧过头慢慢吐出,外面突然吵吵闹闹。 “哎哎,你往哪儿走呢这是男厕!哎——” 陶冶赶紧直起身子,咳了声提醒何勋,将烟蒂丢下踩在脚底。正要走出去,一个肉垫蹿进来,和他撞了满怀。 那夏吃痛地叫出来,然后抬头瞪人,陶冶看到是她,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 接着,身后传来几声“卧槽”,“什么情况”,“有女的进来了”之类的惊恐声。 何勋也快吓傻了,手指烫了一下,转身扔进便池内,一边冲水,一边吼着几个正要小便的人,“妈的关闸!都他妈把裤子提起来,快!!” 那夏撞懵了,轻轻揉着额头,闷闷地说:“我找人。” 陶冶高出她多半头,手死死地按住她肩膀,身体挡住了视线,呵斥道:“你这他妈是男厕,你先出去!” 那夏来了脾气,进都进了,不找到人太亏,于是扯着脖子喊:“李想,王力,赵硕你们在里面吧,都别躲了,班主任叫你们回去。”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陶冶真想叫她一声:祖宗! 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僵住了,呆呆地望着出口,被陶冶挡着看不清那夏,何勋抓着头走过去,回头对陶冶说:“来,把这疯子抬出去。” 那夏挥着手突然吱哇乱叫,被他俩一人一边拎出去,按在对面实验室的墙根,何勋开始对她的□□:“我他妈是服了,你进男厕做什么?” 那夏拽了拽衣服,扬起头,一脸平静:“我找人。” 俩人:“” 陶冶双手插起裤兜,头微垂着,静静地盯着她。 何勋沉不住气,低头凑下去,语气那般无奈,“我说公主,咱找人也看看地方还有性别,男厕是你能进的地方吗?” 一瞬间那夏偏了头,突然捂着脸蹲下,何勋一吓,退开一步问她:“干嘛啊?” 她嫌弃地说:“烟臭味,快离我远点儿。” 何勋和陶冶对视一眼,自动后撤了一步,低下头看着她。 陶萱回来找那夏,同学说去找男生了,她一听大事不好,冲出教室奔向厕所。 他们应该不知道,那夏胆子贼大,敢闯男厕所。 陶萱急急忙忙找来的时候,陶冶何勋正在轮番说那夏,那夏可怜地蹲在墙根,下颌磕着膝盖一动不动。 何勋说累了,陶冶顶上,嘴上毫不留情:“你以后带着脑子上学。” 那夏这下不爽了,站起来拍拍裤子,抬头斜了斜他,顺带稍上了何勋,“抽烟的没资格说我。” 陶萱察觉气氛不对,不仅仅是三人之间,还有周围几米外的,那些颇有探究的眼神,可以确定那夏应该做了。 何勋撸起袖子,叉腰,挑着眉毛瞪她,“嘿,你说什么?” 那夏闭眼不甩他,转身拉起陶萱走,她们前脚刚走,身后议论声就大了,“哇靠,这女的好猛,刚才冲进男厕所了” 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真的吗?有毛病啊!” 陶冶晃悠悠地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投射过去,那群鸡婆的男男女女,把他们盯到不说话了,回头对何勋扬起下颌,“回去吧。” 这烟抽的,闹心。 听到她承认“闯厕所”,陶萱还是腿软了一下,拉开她上上下下打量,然后无力地垂下头摇:“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那夏抿着嘴,嘴角一翘:“没看见什么。” 陶萱倒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一只眼,然后笑弯了腰,伸手搂过她往回走,“没看见就好。”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同学们间流传着“女生闯男厕所”的谣传,但是不知道女生叫什么。其实不是不知道,是因为封了口。 晚上放学,那夏收拾书包的时候,陶萱走过来和她说:“小夏,我今天可不可以去你家住?” 那夏坐在椅子上,正拿着书,蓦地停住,然后歪着头问:“你爸妈不在?” 陶萱拎起书包到肩上,语气平静:“我爸单位旅游,俩人去三亚玩去了。” 两人前后走出教室,刚走了几步,身后有人在喊陶萱,回头一看是“红毛”。他斜斜地站在台阶上,校服系在腰间,双手插着裤兜,抬起一只手臂,冲她勾了勾手指。 就那么一下,陶萱的魂都没了,转过身傻笑着,就要冲过去,那夏拉住她问:“你们还没分手?” 陶萱没听见她说话,抽出胳膊对她说:“等我一下哈。” 那夏重重地叹气,不想看他们站在一起,提了提肩上的书包带,转身丢下一句,“我去校门口等你。” 校门口,那夏站在路边,无聊地揪着灌木丛,叶子翠绿鲜嫩,手感很好,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揪得停不下来。 等了快10分钟,陶萱还是没出来,看见陶冶和何勋,何勋伸手戳她的脸,“嘿嘿,快给你揪秃了。” 那夏停手腕一僵,回头看着两人,然后再看地下,叶子落了一地。 陶冶问她:“你怎么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6.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天空透蓝,清风阵阵。几片薄薄的白云浮在空中, 缓缓游动,隔一会儿就变换了形态, 特别有趣。 今天是她的生日。早上夏茜给她煮了面条和鸡蛋,饭钱给了她一百,让她中午和同学先过生日, 然后晚饭等那新洲回来, 一家人一起过。 听到爸爸不加班,那夏心中快然, 开心地去上学了。 陶萱比她先到,坐在她的位子上,侧着身子, 姿势慵懒, 手里拿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漂亮小盒子。 “萱儿。”那夏喊她。 “今天你晚了。”陶萱看了下手腕。 她轻轻恩了一声,站在桌子旁边, 她去路口看那新洲, 但是没有等到,路上公交车又堵了,所以比平时晚了好久。 陶萱拍这膝盖站起来, 然后把礼物递给她,笑容像烟花那般灿烂, 然后说:“来, 寿星收礼物。” 那夏接过来, 问:“是什么?” 陶萱挤眼:“拆开看。” 同学们听到后围过来,和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刚刚打响,同学们陆续回到位子上,那夏还没拿到早晨交上的卷子,语文老师每次把默写错的留下,进行当众批评,看来这次又有她。 陶萱回头扫了一眼,桌面空荡荡,用口型问她:“你又错了?” 那夏撅起嘴角,轻点了头。 陶萱垂下头,看着她叹气,说了两个字,“笨蛋。” 接着,语文老师开始讲话:“我念到名字的上来拿卷子。” 念了大概十几个,还没念到自己,那夏不安地等着。虽然多多少少习惯了,但是在众人面前接受批评,她还是觉得丢人脸红,并且不希望自己留到最后。 语文老师站在讲桌一侧,手里最后一张卷子被领走,转身走上讲台准备讲题,那夏提着的心脏一荡到底,举着手从位子上站起来,问:“老师,没有我的。” 语文老师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拿起粉笔准备板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竟然开起玩笑地问:“你叫什么?” 一阵轰然的嬉笑,稀稀拉拉,那夏咬了一下唇,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那夏,那年夏天的那夏。”然后心里疯狂吐槽,这个名字还是你取的。 语文老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回头翻了翻书本,装作意外找到后抽出来,拿起来打开,对她说:“过来拿吧。” 那夏走出位子,每一步踩着恨意,拿起卷子一看,默写根本没错。刚要回头找,听到语文老师说:“看看右上角,然后念出来。” 视线往右上方一偏,那夏整个人僵住,名字一栏:陶冶。 大家都抬着头等她念,她无措地捏着卷子,看着那两个字,感觉到卷边被攥皱了,任由时间溜走十几秒,语文老师松口放她回去。 那夏放下卷子,低着头走回位子上,坐下时脸红透了。还有几道视线跟着她,语文老师喊回来,开始上课。 陶萱一直试图和她说话,又给她写小纸条,但是那夏始终没有回复,一节课都保持着沉默。直到下课她抽走卷子,好奇地往右上角一看,手捂住嘴咯咯笑起来。 那夏捏着笔,朝她鼓着脸:“你再笑我生气了。” 陶萱合起卷子,放回她桌子上,然后喘了喘气,严肃道:“不笑不笑来,和我说说,你怎么写上去的?” 那夏纠结地皱着眉头,她不能说因为生陶冶的气,晚饭吃撑到打嗝,一边写作业一边骂他,然后不小心写上去了。 这样也太丢人了。 中午,天热的发狂。 那夏也被气得发狂,和陶萱两人点了肯德基全家桶。她一直有个怪毛病,就是生气时特能吃,心情会被食物治愈,不开心一扫而空。 回学校前,她又去超市买了两个可爱多,给了陶萱一个,过马路的时候,那夏手里的可爱多被抢走。 回头看是何勋,还有陶冶,可爱多在何勋手里,眼看着他咬了一口,“哇好凉,啊呀好腻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陶萱瞬间冲到他面前,吼他:“何勋你欠揍啊,还给小夏。” “还什么。”陶冶冷她一眼,然后看着那夏,说:“你生理期快到了吧,还敢吃凉的,想痛死是吧。” 陶萱的怒火瞬间熄止,愣了一下,心里迅速算了算日子,抓起那夏的手,回头说:“对了,你是月底来,你还敢吃这个啊。” “没记性。”何勋也来一句,凑份子。 三个人三张嘴,给她说的哑口无言。那夏有较为严重的痛经,冷食冷饮,夏茜管着她平时很少吃。 那夏忘了大姨妈这事,和陶萱何勋商量:“我吃一口还不行吗?” 今天是她生日啊 “可是我咬过了。”何勋嘚瑟地举给她看,想用这个理由来拒绝她。 那夏眨了眨眼,淡定地说:“我不介意。”说着伸着脖子张开大嘴,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何勋飞快地拿开,举到头上,然后喊陶冶,“快拦住她。” 那夏没吃到气的跺脚,眼睛定定地盯着可爱多,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是在盘算着怎样咬下来。 陶萱见状,把手里的可爱多顺手给了何勋,然后抱住她的腰安慰道:“啊等过了这几天再吃。” 陶冶看她还不死心,拿过何勋手里的可爱多,在上面咬了一大口,然后再递给她,“吃吧。” 瞬间,那夏心里的小火苗被熄灭,眼里嫌弃的痕迹很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吃了。” 前后的变化如此之快。何勋笑疯了,手拍着大腿,然后看向陶冶:“哈哈人嫌弃你。” 陶冶表情有些垮掉,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何勋抬起手肘碰他:“还愣着干啥,赶紧吃啊。” 陶冶低头,拿眼角斜他:“还吃?” 何勋举着可爱多,虚伪道:“不吃浪费了,好几块。” 最后一句虚的不能再虚,何勋吃冷饮一直都是八喜,可爱多啥时候入他眼了。 陶冶敷衍一笑,把可爱多摁在他手里,“那都给你。” “”何勋举着两个冰淇淋,抬起腿踢他一脚,骂道,“艹,都吃了,你想让爸爸拉肚子!” 陶冶踢回去:“滚,儿子。” 那夏没想到陶冶这么无赖,知道她不吃他咬过的东西,还把上面的巧克力全吃了。加上写错名字那件事,两件事让她呕的要死,特想和陶冶干一仗。 陶萱走在一旁不敢出声,以免受池鱼之灾,这位公主最擅长迁怒。 回到班里,那夏气消了大半,问陶萱:“你昨天回家了吗?” 陶萱愣了下:“当然啦。” 她的回答卡壳了,那夏追问:“昨天,你和‘红毛’去哪儿了?” 陶萱听见她喊红毛,一头黑线,纠正她,“他叫冯家浩,不叫‘红毛’。我们去奶茶店喝奶茶,然后他送我回家了。” 那夏问:“几点?” 陶萱说:“九点。” 一杯奶茶喝到九点,那夏不信,肯定又去别处玩了。她没接着问下去,而是问了更重要的问题:“你们现在是谈恋爱吗?” 陶萱脸上一闪而过的娇羞,含糊不清地说:“是吧是吧”嘴角却止不住上扬弧度,像今天的阳光那样刺眼。 那夏心情更低落了,下午很少说话,埋头做题。 第三节课上了10分钟,那夏肚子突然疼起来,和老师说去了厕所,发现大姨妈提前来了,而她没带卫生巾,卫生纸也不够用。 本来想等人进来借,偏偏没有人上厕所,就在她两腿失去知觉,快要哭出来的时候,陶萱像英雄一样出现,给她带了纸和卫生巾。 那夏以为是老师发现她很久没回去,陶萱却说老师完全忘了你,是她提醒一句才想起来让她来找。 那夏心凉凉,但没有肚子凉,小腹中揣着把剪刀,在你放松时剪一下。她庆幸中午没有吃可爱多,不然一根就会要她的命。 后来的一节半课,她几乎半趴着听完,脸色发白,眼神无光。老师知道她的情况,给了更多照顾,所以即使她睡着了,也没有叫醒她。 那夏在学校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虽然成绩过于平庸了些,但是乖巧的性格深受老师喜欢。同学们说不上都喜欢,但是对她都不讨厌,就冲“好说话”这点,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放学了,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声音又大又响,那夏却还在酣睡中,丝毫不受影响。陶萱被班主任叫走,走之前叮咛其他人先别叫她。 陶冶收拾站在门口等何勋,回头间看见3班后门开着,便侧身往里面瞭了瞭,看见那夏趴在桌子上,而身旁的人都走光了。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确定她在睡觉,随即抬脚跨进去。教室还有三个女生,看见他目光不由自地黏住,一边收拾一边看他,收拾完毕走到门口,最后一眼都充满了八卦。 看到她们消失后,陶冶啧了一声,然后垂下头,看着被头发遮住脸熟睡的小猪,他慢慢地从侧兜拿出一只手,握拳在空出的桌面上敲了敲。 小猪没有反应。 但是学生是什么? 学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生存的生物。 要求实行了两周就又回到原来的状态,老师索性也无所谓了,谁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心里清楚的很。 语文的默写那夏总是不合格,罚抄遍数从几遍到几十遍,又因次次惩罚名单中都有她,所以收发改错的工作就落到她头上。 早自习下了,那夏收齐改错和课代表一起去办公室,回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先是班主任和她说话,“那夏,化学测试答得不错。” 一早头脑还不太清醒,她想不起班主任说的测试,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然后是英语老师,正在坐在那吃早饭,嘴里的饭没咽下去,就和她说话:“那夏,上次写的英语作文给我一份,我要拿到三班给他们打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7.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那夏皱了皱鼻子, 甩给他一个“有病”的眼神, 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停住, 回头喊他:“你能不能快走两步啊?” 陶冶手叉着裤兜走的闲庭信步, 知道她怕又碰到狗, 才主动说让他快一点, 故意托了她一下,晃晃地走上去, 然后并排走起来。 空气有点湿意, 秋风徐徐,树枝沙沙作响, 飘下几片半黄的落叶。 陶冶边走边吃包子,味道全飘到那夏这边,韭菜鸡蛋的味道,是那夏最喜欢的馅。刚才的不快瞬间消失,她用余光瞟着包子, 喉咙一直上下滑动,咽着口水。 她早上吃饭了, 面包和牛奶,清淡的很。 陶冶咬下第一口时, 就捉到那撮垂涎的视线, 特别好笑, 所以成心让味道飘散, 然后在恰当的时机问:“想吃吗?” 那夏哼了一下,扭过头说了句:“不想。” “哦。” 陶冶点着头转过来,嘴角微微勾了勾,然后提起袋子到眼前,对着一个包子遗憾地说,“我已经饱了,还剩一个,那只能丢了。” 刚好走到垃圾桶旁,陶冶准备走过去,被那夏拽住了袖子,抢过他手里的包子,摸着还是温热的。 她看着有些生气,眼珠斜着转向他,训斥道:“你吃不了还买!” “又不是我要吃。”陶冶手插起兜,懒懒道。 “给谁买的?”那夏瞪着她的杏眼,“是小勋吧。” 何勋一直很懒,明明家里有保姆,却不吃早饭。路上那么多早点摊,却从来不停下买,就让陶冶给他带饭。 陶冶眯着眼反问:“他吃韭菜鸡蛋吗?” 那夏瘪嘴,继续猜:“萱萱。” 陶冶叹气地侧过头,舌头抵着牙轻啧,然后又转回来歪着,挑起一边眉稍:“你自己说,我们四个人谁吃韭菜鸡蛋?” 那夏忽地沉默了,只有她吃。一直觉得奇怪,他们都不喜欢。何勋和陶萱完全不吃,还嫌弃味道,陶冶倒是能吃,但是不太喜欢,没事不会去买。 “那为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夏必须保持警惕,他总是喜欢捉弄她,所以不得不防备。 陶冶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结巴地说:“因为我觉得你昨天哭好像和我有关。” 虽然他不承认,但是凭感觉确实如此。 说到昨天,那个梦唰地跑出来,那夏垂下眼,捧着包子转身走起来。陶冶跟着转身,观察她的反应,边走边问:“你昨天为什么哭?” 那夏犹豫了十几秒,剥开袋子,对着大包子咬一口,然后才慢慢说:“梦见你把我的知了都放走了。” 陶冶蹙着眉,回头。 那夏把那个梦告诉他,陶冶听完心塞了,眼里只有两个字“不信”,看见她头点了好几下,无奈地说道:“我有那么欠么”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车铃,何勋骑着他的进口山地车来了,接着是青春期特有的公鸭嗓,“前面那两位帅锅美——卧卧卧槽” 何勋耍帅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掌着车把,本来就要结束了,路旁突然钻出一只猫,躲避间车把失控,直接撞上马路牙子。 他的逃生反应倒是快,从车上跳下来,栽进路边的树坑里。 目睹他翻车的整个过程,那夏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陶冶站在她身侧,双手还是插着裤兜,静静地看他笑话,嘴角噙着一抹嘲笑,看了一会热闹,斜挑着下巴,开启毒舌模式:“摔得漂亮!何少爷厉害,把自行车当汽车开。” 何勋哎呦几声,扶着树干站起来,抬头,回了一个字:“滚。”然后态度马上转了,“哎,你俩愣着干嘛,过来帮我啊。” 那夏笑完了,刚要抬腿去帮他,看见公交车来了,话也没说就跑起来,然后陶冶也转身,决然离去。在何勋的骂声中,两人上了公交车。 20分钟后到了地方,从车站到学校还有一条街,路上几乎都是学生,说说笑笑,朝气蓬勃。 那夏和陶冶安静地走着,走到一半时看见陶萱和“红毛”,两人挨得很近,从他们的方向看像在接吻。 那夏超级尴尬,迅速别开了头,假装没看见,然后走下路坎,小声说道:“我们先过马路吧。” 然而陶冶看见了,伸手勾住她的书包,下巴指着那边问:“那个‘红毛’的是谁?陶萱谈恋爱了?” 那夏愣了片刻,转过头,看见他们在过马路,好像要进学校。舒了口气,简短地回答了他,“我不认识,谈了。” 陶冶表情露出嫌弃,吐槽:“那头‘红毛’可真丑。” 那夏瞳孔一缩,微微抬颌,他竟然也觉得丑。于是多问了一句:“你不管她吗?” “管她?” 陶冶尾音上扬,笑了两下,“我闲得慌。”说完抬脚穿过马路,何勋也刚好到了,把车停在路旁,站在边上骂他孙子。 两人开始弱智的互骂,那夏鄙视地看了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小卖部买奶片。 那夏和同学到了班,陶萱却不在教室,书包随意扔在椅子上。早自习上了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到位子上,拿出一包洽洽瓜子,然后将整个袋子给她。 桌子瞬间被占满,那夏低头去看,袋子里全是零食,大概有十几种。 旁边的同学扭头看,惊呼:“哇,这么多好吃的。” “我吃不了。”那夏委屈巴巴,抬头看着她。 “喔对对对对那你给别人吧。”陶萱想起她的大姨妈,连说了几个对,然后和她要作业,“借我作业抄抄。” “”那夏轻轻蹙眉,把零食给了旁边的同学,然后板着脸和她说:“你再抄下去毕不了业。” “哎呀不会,快给我。”陶萱转身坐回椅子上,拿起书包开始掏书。 那夏叹了声气,看向桌子左角,拿起昨天的作业,刚要递给她,班主任走进来,忽然点到她的名字。 陶萱灰溜溜地转过去,课代表要上去领读,被班主任喊住说先停了,然后开了半个小时晨会。 晨会上重点说了抄作业现象,因为人数达到一半以上,班主任没有点名指姓,但是用目光大概扫过,脸皮薄的都不约而同低了头。 那夏没有抄作业,但是经常过来补遍数,所以也羞愧地低了头。 等班主任一走,陶萱继续要作业,疯狂地抄上答案,然后交了作业。 那夏担心她的成绩,因为再好的学校,每年也有毕不了业的学生,她不想让陶萱成为其中一个。 从幼儿园到现在,她们从来没分开过。 第一节课是数学,何勋突然跑过来借语文书,借了太多次的那夏不想借,就走过去拿起陶萱的书给他。 何勋愣着不接,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的我不要,字太丑,写的看不懂。” “那你滚吧。”陶萱跑过来抢走语文书,眼睛用力瞪着他,“我还不想借你呢,小夏你也别借,让他嘚瑟,跟别人借去。” 何勋看见她们转身,急着抬脚踏进教室,伸出手要抓她肩膀,却揪住那夏的辫子,“别走,借我啦。” “嘿,你把手松开!”陶萱回头看见,敲开他的手。 那夏像提线木偶定住了,手指轻揉被扯痛的头皮,转过头眼角瞪了瞪他,看见他露出愧疚又讨好的笑,嘴里念念不忘语文书。 上课铃适时地打起来,同学们涌进教室,何勋被挤出了门外,但还是喊着那夏,陶萱不耐烦掉头就走。 那夏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借了。 中午,四个人在面馆里相遇。何勋上来和陶萱干仗,吵架的内容是借书,旁人根本插不上话。 那夏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吵。 陶冶好像听烦了,突然站起来,问她:“喝不喝奶茶?” 那夏回头,神情犹豫不决,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摸了摸小腹,然后点头,“喝,香芋味的。” 陶冶拉开椅子,从何勋身后走过,何勋听见抬头喊:“阿冶,我也要。” 陶冶没瞅他,手插着裤兜,迈着长腿出去了。 陶萱伸手拉回他:“你别转移话题,继续。” 那夏无语:“” 十分钟后,陶冶提着奶茶回来,何勋说的口干舌燥,对陶萱停止互怼:“行行行,姑奶奶,我输了。”转身去要奶茶,“渴死了,阿冶给我一杯。” 陶冶把袋子放到中间,让他自己拿,他坐下撩起衣服扇风,外面温度太高,出了一后背薄汗。燥热。 何勋转着奶茶看口味,只看到两种口味,香芋味和原味。便问:“怎么只有一杯香芋味的?” 陶萱抓着袋子,斜睨他:“不喝放下。” 陶冶靠在椅背上,塌着眼皮,嘴唇微微张开,喘气。不回答问题。 陶萱伸手拉过袋子,找到香芋味给了那夏,然后自己拿了一杯,拆掉吸管薄膜,插着喝起来。 何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夏不敢动,更无法忽略那个渴望的眼神,过了一会儿,伸手将奶茶推了过去,对何勋说:“那我们换一下。” 何勋像突然回了魂,嘴角翘了弧度,露出一点不怀好意的笑,“不不,你喝,专门给你买的。” 话毕,三个人做了一个动作,扬了扬眉。 这人有毛病。 奶茶喝到一半,汤面终于上来了,何勋又咋呼起来,看着那夏说:“我听说痛经不能喝奶茶。” “咳”那夏呛到了,捂着胸脯咳嗽起来。陶冶挑了一柱面条,停在半空,回头看着何勋。 陶萱摔下筷子,冲他骂道:“靠,你丫不早说。” 何勋怼她:“这事你们女的不应该都知道吗?” 陶萱翻了一个白眼,侧过身去看那夏,一脸疑惑地说:“我没听过不能喝奶茶,小夏你听过吗?” 那夏摇了摇头,她没听说过,支支吾吾地问:“那我还能喝吗?” 陶冶讪讪地低下头,奶茶是他提出要买的,所以他有责任,于是对她说:“别喝了,吃面。” 陶萱附和着:“对呀,别喝了。” 何勋饥肠辘辘,没有掺和他们,大口大口吃面,声音又响又大。 那夏看了眼奶茶,还剩多半杯,下撇着嘴角,猛吸一口气甩头,把奶茶给了陶萱,然后拿起筷子。 陶冶瞄她一眼,埋头吃面。 结果回去后不久,那夏肚子疼了起来,好在还剩了些红糖水,她喝了,然后伏在桌子上睡觉。 午休结束,那夏醒了了过来,陶萱站起来,在她耳旁轻轻问:“小夏,肚子还疼吗?去不去厕所?” 那夏的头晕晕的,还是困得很,枕着胳膊摇摇头,听她说“你继续睡”,然后慢慢合上眼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8.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那夏愣了, 以为他会吃瘪, 微微敛下眉眼,转过头说:“我不行,我还长个子呢。” 陶冶眼睛一眯,眼角轻轻抽着, 淡瞟一眼那些零食,吃这些能长个子,真是把人当傻瓜了。 “哎——”被忽略的红毛突然吱声,往前挪了挪, 手指夹着票子一角,在那夏的眼前甩了甩, 懒声问道:“你要不要钱了?” 那夏眼睛随着票子动着, 刚要开口被陶冶拉到身后,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 语气不容拒绝:“我付钱。” 老板抬起头看他, 又看看那夏, 说了句“稍等”, 先给别人结账。 红毛从兜里拿出手,低头用指尖弹着钱,圈着嘴吹了声口哨,然后折起来塞进口袋, 对那夏扬起下颌:“走了, 陶萱等着我呢。” 那夏从陶冶背后冒出来, 刚点下头被扯了出来,陶冶碰了碰她的胳膊,命令道:“把东西放下。” “不用你付。”那夏用力撞开他,然后看着老板,“我赊账!” “哎,我可没答应啊,小同学。”老板连连摆手,否认道,“你就让小伙子帮你付了吧,你们这些小情侣就爱闹别扭。” 小情侣?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那夏的小身板晃了晃,喉咙好像吸进了细毛,一阵发痒,一边咳一边解释:“他才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仇人。” 陶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过于激动的反应,微微拧着眉。 听她一说,老板石化了十几秒,不过马上恢复过来,飞快地转着眼珠,笑呵呵地对她说:“仇人更要他付了,付完可以不用还。” 老板的话让那夏醍醐灌顶,眼里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瞪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您说的太对了!” 接着,把零食往台上一放,抢过陶冶手里的钱,合起手等着他算账。 老板黝黑的面孔飘过一丝尴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意外得到了肯定,翘眉又咧嘴的憨笑了两声,按开收银柜找回两块零钱。 陶冶全程冷漠着脸,接过零钱,然后头一低,笑侃道:“走吧,仇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看见红毛站在路边抽烟,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抬起来冲那夏招了招手。 那夏没有丝毫犹豫,颠着就跑过去了,像一条小狗似的。 顿时,陶冶感觉胸腔的某处被划了一道,就像突然点燃起来的火柴,火苗毫无预兆亮起来。他如松树般牢牢地定住,沉着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说了没多久,红毛踩灭烟蒂转身走了,那夏也转过身回学校,回头看到陶冶还在,想了几秒抬脚走过去,问他:“你在等人啊?” 陶冶斜睨着她,然后垂下眼帘,扫过她的手,嗓音清清冷冷,问:“这么多,你带的进去?” 那夏感觉被他瞪了一眼,但又不十分确定,自豪地拎起塑料袋,拿出零食往上衣,裤子口袋,以及袖子里塞。 当她撑开袖口往里面塞东西时,陶冶的表情从平静转变成震惊,没见过如此操作,眼睛越瞪越大。 那夏的动作干净利索,迅速完事儿,手勾着塑料袋轻甩,俏皮地朝他一笑,“搞定!” 陶冶深吸一口气,低头去看她的袖子,校服本来就偏肥大,衣袖设计的也很宽,所以根本看不出来,比放在兜里还隐蔽些。 这种办法都能让她想到,笨蛋还不算太笨呢。 进班前,陶冶突然抓住她的衣领,说:“等等。” 那夏脖子被勒了一下,吐出舌头呕了呕,然后衣领被松开了,她转过头不耐烦道:“干嘛?” 陶冶缓缓摊开手,理所应当地说:“分一个磨牙。” 那夏没好气瞪着他,手伸进口袋掏着,掏出一板奶片,神色稍有踌躇,然后放到他手心里说:“拿去磨吧。” 陶冶拿着奶片回到班里,坐下扣了一片放进嘴里,甜的他骤然缩紧了五官,手指捏着喉结适应这个奶味。 后来何勋回来了,满头大汗,走到位子上灌水。喝完抹着嘴角,看见桌子上的奶片,伸手拿起来看了看,突然响起来说道:“这就是奶片啊。” 陶冶眼睫低垂,静坐着没接话,嘴唇紧抿,喉咙不时滑动。何勋歪头瞧他一眼,抠了一片扔进嘴里,不到五秒就吐出来,“真他妈难吃。” 奶片丢回了桌子上,陶冶抬起墨色的眸子,状似同意般点头,拿起奶片放进了桌下,附和地说:“难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舌头下还有半块没融化的奶片。 补了一周课,那夏的学习兴趣终于捡上来,对语文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这都要归功于杨纯木,因为他教的好,所以那夏愿意学。 陶萱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这几天,那夏嘴里除了学习和吃的外,意外地多了一个“小木老师”。 她十分好奇了。所以决定周末去那夏家,亲眼见一见“小木老师”。 周五晚上,陶萱打电话告诉她,那夏听完后很开心,激动地抓着电话线,问她大概几点来,好准备下楼接她。 陶萱没有回答,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在家吗?” 那夏高涨的情绪突然被浇灭,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末夏茜基本上都在家。 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陶萱不经常来家里,因为她不爱学习,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感觉夏茜对她有点意见。 “在家,但是可能也不在,萱萱你来吧。”那夏努力让声音变得欢快,心里却紧张地怕听到她后悔。 陶萱好像听出了什么,在电话里笑了笑,没再迟疑就答应了。 周六上午,那夏跑到车站前等陶萱,她家离这里不远,公交车只有6站,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如果骑车的话会更快,因为不会堵车。 公交车迟迟不来,那夏心里有些着急,怕这会儿杨纯木到了,让老师等学生,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五分钟后,终于看见一辆361慢悠悠地开来,她抬着手挡住阳光去看,看见陶萱和杨纯木从一辆车上下来,而且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是认识了。 那夏愣在原地,陶萱看见她招手,喊了一声:“夏夏。”张着手臂朝她跑过去,用力抱了上去。 杨纯木紧随其后,望着她微微一笑,走到跟前才说话:“那夏。” 陶萱松开站在她身侧,手臂挽着她的手臂,手拉着她的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那夏轻轻抓紧她的手,抬起头忽然绽出可爱的笑颜,露出一口小白牙,牙齿在阳光下白的发亮,嗓音清亮亮地响起来:“小木老师。” 在此之前,陶萱听那夏描述过杨纯木,所以同坐一辆车的时候,她可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然后等了两站才凑过去搭讪。 结果还真是。 杨纯木今天背了吉他来,下午学校社团有排练,给那夏补完课直接过去,不用再返回家去拿乐器。 那夏听他讲过乐队的事情,但没想到他是吉他手,还以为他是乐队的主唱,毕竟连说话都那么好听的人,唱歌也肯定很好听。 到了家里,9点半补课开始,陶萱为了不打扰他们,下楼来到陶冶家,进去后看见何勋也在,两人没说两句拌起嘴。 他们又在打游戏,陶萱抢过何勋的手柄,和陶冶一起搭档,技术太菜,他拒绝带她一起,把手柄扔给何勋。 人多了,房间有点闷热。陶冶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开到最大,然后转身靠着窗台,回头给陶萱指挥。 楼上,那夏又听见阵阵的吵闹声,杨纯木在给她讲作文,自己却有点走神儿,耳边温柔的声音突然停了。她恍然回神儿眨着眼睛,看见他安静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少了平时的温柔。 那夏的小心脏颤了颤,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走神儿了。”手不由地握紧拳头,心里偷偷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听讲! 杨纯木看见她低头,两颊微微鼓起来,看样子是有在反省,随即轻扯起嘴角,抬头看着窗户说:“其实我也走神了。” 那夏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窗户。 原来他也听见了,就说隔音太差,开着窗户,秘密手摁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说:“我去关上!” “那夏。”杨纯木喊她,弯腰捡起被她弄掉的橡皮,然后放进她的笔袋里,侧过头冲她使个眼色,“我们也吵他们一下。” 那夏没太懂,转身看着他起身,拿起门后的吉他,恍然大悟地张大嘴,然后捣蒜似的点头,拉过椅子放到窗前。 陶冶刚刚结束一场指导,这两个人终于赢了,陶萱技术菜的他脑仁疼,何勋喜欢单独行动,两个人还谁也不听谁。 陶萱要把手柄还给他,但是这会儿头有点累,陶冶展着肩膀头往后仰,刚要闭上眼吹吹凉风,听到一声急促又沉闷的男中音。 那俩人也听见了,齐刷刷地回头,看着陶冶,然后听见了不同于刚才的温柔旋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59.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那夏愣了, 以为他会吃瘪,微微敛下眉眼,转过头说:“我不行, 我还长个子呢。” 陶冶眼睛一眯, 眼角轻轻抽着, 淡瞟一眼那些零食,吃这些能长个子,真是把人当傻瓜了。 “哎——”被忽略的红毛突然吱声,往前挪了挪,手指夹着票子一角, 在那夏的眼前甩了甩, 懒声问道:“你要不要钱了?” 那夏眼睛随着票子动着, 刚要开口被陶冶拉到身后, 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 语气不容拒绝:“我付钱。” 老板抬起头看他, 又看看那夏,说了句“稍等”,先给别人结账。 红毛从兜里拿出手,低头用指尖弹着钱,圈着嘴吹了声口哨,然后折起来塞进口袋, 对那夏扬起下颌:“走了, 陶萱等着我呢。” 那夏从陶冶背后冒出来, 刚点下头被扯了出来,陶冶碰了碰她的胳膊,命令道:“把东西放下。” “不用你付。”那夏用力撞开他,然后看着老板,“我赊账!” “哎,我可没答应啊,小同学。”老板连连摆手,否认道,“你就让小伙子帮你付了吧,你们这些小情侣就爱闹别扭。” 小情侣?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那夏的小身板晃了晃,喉咙好像吸进了细毛,一阵发痒,一边咳一边解释:“他才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仇人。” 陶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过于激动的反应,微微拧着眉。 听她一说,老板石化了十几秒,不过马上恢复过来,飞快地转着眼珠,笑呵呵地对她说:“仇人更要他付了,付完可以不用还。” 老板的话让那夏醍醐灌顶,眼里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瞪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您说的太对了!” 接着,把零食往台上一放,抢过陶冶手里的钱,合起手等着他算账。 老板黝黑的面孔飘过一丝尴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意外得到了肯定,翘眉又咧嘴的憨笑了两声,按开收银柜找回两块零钱。 陶冶全程冷漠着脸,接过零钱,然后头一低,笑侃道:“走吧,仇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看见红毛站在路边抽烟,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抬起来冲那夏招了招手。 那夏没有丝毫犹豫,颠着就跑过去了,像一条小狗似的。 顿时,陶冶感觉胸腔的某处被划了一道,就像突然点燃起来的火柴,火苗毫无预兆亮起来。他如松树般牢牢地定住,沉着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说了没多久,红毛踩灭烟蒂转身走了,那夏也转过身回学校,回头看到陶冶还在,想了几秒抬脚走过去,问他:“你在等人啊?” 陶冶斜睨着她,然后垂下眼帘,扫过她的手,嗓音清清冷冷,问:“这么多,你带的进去?” 那夏感觉被他瞪了一眼,但又不十分确定,自豪地拎起塑料袋,拿出零食往上衣,裤子口袋,以及袖子里塞。 当她撑开袖口往里面塞东西时,陶冶的表情从平静转变成震惊,没见过如此操作,眼睛越瞪越大。 那夏的动作干净利索,迅速完事儿,手勾着塑料袋轻甩,俏皮地朝他一笑,“搞定!” 陶冶深吸一口气,低头去看她的袖子,校服本来就偏肥大,衣袖设计的也很宽,所以根本看不出来,比放在兜里还隐蔽些。 这种办法都能让她想到,笨蛋还不算太笨呢。 进班前,陶冶突然抓住她的衣领,说:“等等。” 那夏脖子被勒了一下,吐出舌头呕了呕,然后衣领被松开了,她转过头不耐烦道:“干嘛?” 陶冶缓缓摊开手,理所应当地说:“分一个磨牙。” 那夏没好气瞪着他,手伸进口袋掏着,掏出一板奶片,神色稍有踌躇,然后放到他手心里说:“拿去磨吧。” 陶冶拿着奶片回到班里,坐下扣了一片放进嘴里,甜的他骤然缩紧了五官,手指捏着喉结适应这个奶味。 后来何勋回来了,满头大汗,走到位子上灌水。喝完抹着嘴角,看见桌子上的奶片,伸手拿起来看了看,突然响起来说道:“这就是奶片啊。” 陶冶眼睫低垂,静坐着没接话,嘴唇紧抿,喉咙不时滑动。何勋歪头瞧他一眼,抠了一片扔进嘴里,不到五秒就吐出来,“真他妈难吃。” 奶片丢回了桌子上,陶冶抬起墨色的眸子,状似同意般点头,拿起奶片放进了桌下,附和地说:“难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舌头下还有半块没融化的奶片。 补了一周课,那夏的学习兴趣终于捡上来,对语文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这都要归功于杨纯木,因为他教的好,所以那夏愿意学。 陶萱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这几天,那夏嘴里除了学习和吃的外,意外地多了一个“小木老师”。 她十分好奇了。所以决定周末去那夏家,亲眼见一见“小木老师”。 周五晚上,陶萱打电话告诉她,那夏听完后很开心,激动地抓着电话线,问她大概几点来,好准备下楼接她。 陶萱没有回答,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在家吗?” 那夏高涨的情绪突然被浇灭,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末夏茜基本上都在家。 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陶萱不经常来家里,因为她不爱学习,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感觉夏茜对她有点意见。 “在家,但是可能也不在,萱萱你来吧。”那夏努力让声音变得欢快,心里却紧张地怕听到她后悔。 陶萱好像听出了什么,在电话里笑了笑,没再迟疑就答应了。 周六上午,那夏跑到车站前等陶萱,她家离这里不远,公交车只有6站,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如果骑车的话会更快,因为不会堵车。 公交车迟迟不来,那夏心里有些着急,怕这会儿杨纯木到了,让老师等学生,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五分钟后,终于看见一辆361慢悠悠地开来,她抬着手挡住阳光去看,看见陶萱和杨纯木从一辆车上下来,而且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是认识了。 那夏愣在原地,陶萱看见她招手,喊了一声:“夏夏。”张着手臂朝她跑过去,用力抱了上去。 杨纯木紧随其后,望着她微微一笑,走到跟前才说话:“那夏。” 陶萱松开站在她身侧,手臂挽着她的手臂,手拉着她的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那夏轻轻抓紧她的手,抬起头忽然绽出可爱的笑颜,露出一口小白牙,牙齿在阳光下白的发亮,嗓音清亮亮地响起来:“小木老师。” 在此之前,陶萱听那夏描述过杨纯木,所以同坐一辆车的时候,她可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然后等了两站才凑过去搭讪。 结果还真是。 杨纯木今天背了吉他来,下午学校社团有排练,给那夏补完课直接过去,不用再返回家去拿乐器。 那夏听他讲过乐队的事情,但没想到他是吉他手,还以为他是乐队的主唱,毕竟连说话都那么好听的人,唱歌也肯定很好听。 到了家里,9点半补课开始,陶萱为了不打扰他们,下楼来到陶冶家,进去后看见何勋也在,两人没说两句拌起嘴。 他们又在打游戏,陶萱抢过何勋的手柄,和陶冶一起搭档,技术太菜,他拒绝带她一起,把手柄扔给何勋。 人多了,房间有点闷热。陶冶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开到最大,然后转身靠着窗台,回头给陶萱指挥。 楼上,那夏又听见阵阵的吵闹声,杨纯木在给她讲作文,自己却有点走神儿,耳边温柔的声音突然停了。她恍然回神儿眨着眼睛,看见他安静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少了平时的温柔。 那夏的小心脏颤了颤,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走神儿了。”手不由地握紧拳头,心里偷偷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听讲! 杨纯木看见她低头,两颊微微鼓起来,看样子是有在反省,随即轻扯起嘴角,抬头看着窗户说:“其实我也走神了。” 那夏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窗户。 原来他也听见了,就说隔音太差,开着窗户,秘密手摁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说:“我去关上!” “那夏。”杨纯木喊她,弯腰捡起被她弄掉的橡皮,然后放进她的笔袋里,侧过头冲她使个眼色,“我们也吵他们一下。” 那夏没太懂,转身看着他起身,拿起门后的吉他,恍然大悟地张大嘴,然后捣蒜似的点头,拉过椅子放到窗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60.第六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所以她早就放弃了。 小区门口,那夏和陶冶碰上, 一个骑车, 一个坐车, 互相鄙视速度。21世纪,可以让自行车和公交同速,大概只有北京的交通,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可事实确实如此。 那夏没和他废话, 快走了几步,走进1号楼下的便利店, 拆了一根雪糕, 坐在门口板凳上吃起来。 陶冶支好车走上来,看她吃了一嘴奶油,无情地发出嘲笑, “饿死鬼投胎。” 那夏吃的正起劲,没空搭理他, 瞥了眼就低头。 陶冶越过她走进里面,将书包往收银台一撂,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转身边拧着边走过去, 对收银台里的女人说:“妈, 今天吃什么?” 女人正在低头算账, 听到他的问话停住, 抬头看着他,语气平淡,“你想吃什么?” 陶冶仰着头喝水,灌了几口,咽下水说:“烙饼吧,这几天一直吃米饭,腻了。” 女人低下头,手里的笔又动起来,漫不经心地回着:“那让你爸早点回来,我刚做了新指甲,和不了面。” 陶冶垂头瞟了一眼,深红色的,不懂欣赏地皱眉,然后转身去看那夏。她已经吃完了雪糕,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 样子特傻。 可能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夏缩回舌头,站起身走到收银台前,放下一个一块钱硬币。 女人放下账本抬头,修饰过的面容露出来,声音温温凉凉,听着很舒服。问她:“闺女,再来一根吗?” 那夏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笑起来,“阿姨,您今天真漂亮。”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女人表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抬起手扇了扇,说:“小嘴儿真甜,谢谢宝贝儿,你也很漂亮呢。”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宠溺。 那夏眼睛睁得圆圆,认真地强调,“我说的是真的呀。” 陶妈被夸得几乎笑不拢嘴,容颜越发娇嫩,眨眼间流露出风情万种,开心地和她聊起了天,后来被电话打断去查看货物。 人刚一走开,陶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起眼睛,嘴唇弯起一个弧度,嘲讽一句:“狗腿子。” 那夏歪着头,挑起眉,回他,“关你屁事。”然后书包一提,转身走了。 陶冶盯着她消失,转身去帮忙,忙了没一会儿,被陶妈轰回家。 路口,他看见那夏站在单元楼前,静静地望着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陶冶骑到她面前停下,看到她脸色泛白,询问:“怎么了?” 那夏结巴:“有狗。” 陶冶把车停到楼前平地,弯腰上了锁,揣起钥匙走到她身边,问:“是王奶奶家的豆豆吗?” 那夏晃头,眼睛盯着门,否定道:“不是。” 陶冶啧了声,“又是野狗。” 最近小区出现太多野狗,保安赶走一波又一波,白天几乎看不到,但是到了晚上,偶尔还是能听见狗叫,以及猫狗掐架的声音。 陶冶喜欢狗,一直都想养一只,但没通过“餐桌谈判”,只能看看别人家的狗。 狗狗虽然可爱,却也能伤人,尤其是那些来路不明的野狗,不小心被咬一口还得打针,最可怕的就是那种“狂犬病”。 听说那个病治不好,更活不长。 对于爱狗或不感冒的人来说,这仅仅是一个走路注意的问题,但对于像那夏一样怕狗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轮船触礁”般的灾难。 想想都怕得要死。 陶冶走到门前,耳朵听见扒门声,凑近玻璃窗往里面看,黑漆漆看不见什么,回头给那夏一个眼神,那夏顿时紧张起来。 陶冶回头,手慢慢打开门,留出一条小缝儿。 倏地,一个湿漉漉的鼻子伸出来,头顶着门拼命往外拱,刺耳的抓门声和叫声,让那夏听着心里不舒服。 “嘘,乖一点。”陶冶安抚着狗,小狗渐渐安静下来,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那夏又害怕又想看,踱着小步靠近他,离他还有很远的距离。 陶冶打开门把狗放出来,狗钻出来,停都没停,直奔着那夏跑去。 那夏反应极快,转身跑开,冲陶冶大喊:“你别让它过来。” 狗跑出来的刹那间,陶冶看清了,一脸无奈,“这不就是豆豆吗?” 那夏慢慢停住了,回头看见他抱住了狗,果然是豆豆,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委屈道:“听叫声不像它嘛。” 陶冶头一抬,愣着看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可真厉害啊,狗也能用叫声分辨。” 那夏对他的冷嘲不在意,还是定在原地,看着他怀里的豆豆,小声嘟囔:“可是它怎么出来了。” 平时看到它都是拴着绳子,和王奶奶一起出来遛弯,性格属温顺,挺招周围人待见的。因为在一栋楼住着,那夏习惯了,看到它不怎么害怕。 陶冶蹲下去放下它,捡起一根棍逗它,说:“八成又是王奶奶没关门,它小短腿爬不上去。” 豆豆和陶冶玩的很开心,抬着前腿跳,像是在肯定他的说法,扑腾一会儿停下看到那夏,吐着小舌头又要跑过去。 陶冶赶紧伸手抱住,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叹一声:“她讨厌你,还可劲儿往上凑,傻不傻啊。” 那夏听着翻白眼,那不是讨厌,是害怕好吗。 送完豆豆,那夏问陶冶要物理练习册,陶冶二话没说掏出来给她,然后故意揶揄了一句:“省着点儿抄。” 那夏瞪他一眼,口气不悦:“你真烦啊。”然后噔噔爬上楼,一个大力甩上门。 陶冶轻啧,属可乐的啊,带气。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那夏出门就坐上公交车,而且幸运还有一个座位。好事一个接一个,她猜是因为星座,处女座今日运势三星半。现在还剩一星半,会有什么好事呢。 路上顺畅,那夏提前到了学校,进校前她走进路边的小卖部,准备买几样零食放在课间休息吃。 结账的时候,看见昨天陶萱告白的那个“红毛”走进来,身旁跟了几个男生说说笑笑个不停。 那夏和他对上目光,愣了愣匆忙撇过头,接过零钱背起书包,低头出去的时候,被“红毛”抬手拦住,“咦,你不是昨天那个,那个” 他那个半天也没那出来,那夏急着回去背单词,撞开他的手臂走出去,走出不远后面传来嬉笑声,“艹,你这傻逼搭讪方式太老套了。” “是啊,那个那个那个啥啊傻逼!”一个男生说着就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另一个男生接着笑。 “滚一边儿去。”红毛恼怒骂了一句,笑声稀稀拉拉停止。 那夏转回头看着前方长叹一声,不知道陶萱的审美怎么了,那一头红毛真是太丑了啊。 早上6点,学校还没什么人,人影几只,不是值日生,就是补作业的。那夏是后者,语文抄遍数还没完成,发现少一遍会被罚的更多,她可不想再多加几遍。 写吐了快。 6点20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陶萱一如既往踩铃儿到了教室,还没走到位子上就朝她要起作业。 那夏没空听她说话,直接将书包给了她,埋头继续赶遍数,赶完后陶萱才凑过来,问她为什么不用三支笔。 三支笔? 那夏没听懂。 “嗨呀”陶萱轻叹一声。把书包挂在椅子后,回身趴在她的桌子上,从她手里拿过笔,又去笔袋里拿了两支,在右手里摆了摆,“喏,就这样。” 那夏呆呆的,还是没懂。 陶萱给她示范,翻开一本书,握着三根笔开始写字。 切,你才是笨蛋。 那夏抽出书看了看,终于明白了,竟然可以这样? 她撇下书眼睛亮起来,拿过她手中的笔,然后照着她的摆法,将三支笔握在手心,然后在练习本上写字。 陶萱低着头去看,然后心塞了,漂亮的五官缩起来,撅着嘴问她:“哪里丑啊,我的小夏” 那夏手托下巴,故作思考,“嗯——” 俩人还想继续聊天,班主任突然鬼魅般地出现,顺手拿起三角板敲黑板,声音聒噪,“一个个都干嘛呢,早自习该干什么不知道吗?” 说完将手里的书啪嗒摔在讲桌上,然后用她的大鼻孔冲着他们,问道:“该哪儿科了?” 语文课代表好像刚睡醒,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怀里抱着书走上讲台,抬头前先打了一个哈欠。 声音又大,又响。 底下顿时哄堂大笑,被班主任瞪消了声,他赶紧低下头翻书,停在一页,用手压了压,抬头对大家说:“翻开语文书,第67页。”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听到爸爸不加班,那夏心中快然,开心地去上学了。 陶萱比她先到,坐在她的位子上,侧着身子,姿势慵懒,手里拿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漂亮小盒子。 “萱儿。”那夏喊她。 “今天你晚了。”陶萱看了下手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61.第七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我们用小手挡住了雨滴 纸飞机飞进火红的那片夕阳 你望着那里 躲在夏天的街角 你还等着我吗 雪糕被太阳吃掉 流汗的脸颊 我踮脚在你耳边 说快点长大 长大 保护我吧 他的声音像晴天的云,又像雨后的太阳,细细柔柔,温暖的不像话。 还剩下半个小时, 杨纯木本着职业道德, 不能继续浪费时间, 收起吉他坐回桌前。 那夏意犹未尽地舔着唇, 脑子里还循环这首歌的旋律,手刚捧着脑袋听讲时, 门外突然响起“扣扣”敲门声。 那夏愣了下,向杨纯木眼神示意,然后跑出去开门,一看门外是陶冶, 眉头立刻蹙起来, 手扒着门沿, 语气不太好地问:“有事吗?” 陶冶瞧她不悦的神情, 同样挑着眉稍,薄唇轻启:“借厕所上一下。” 那夏眼皮一掀,翻了个大白眼, 知道他在胡扯, 撇着嘴又问一遍, “有没有正事儿啊?” “有。”陶冶索性也不废话, 微微抬头, 眯着眼眸说:“你唱的很难听。” 那夏突然扬起头, 紧张地问:“哪一首?” 陶冶说:“所有。” 那夏眼珠滞了几秒,蛾眉倒蹙,无奈地偏了偏头,咬着牙向他喷去:“我们四个人唱的,你只能听出我的声音?” “能。”他语气笃定。 “谁让你听了!”那夏红了红脸,手指抠着门,眼睛瞪着他,“你经过我允许了吗?我还没收你费呢。” “收费?”陶冶抱起手臂,说话拖着尾音,“你忘了我借你二十了吧。” 那夏神色微愣,眼神乱飘,态度依旧蛮横,说:“没钱,欠着。” 陶冶后仰着脖子,看见她耳尖红了,心里窃喜,然后低下头说:“这么爱生气,难怪长不高。” 那夏气的头皮发麻,这个人专门过来挑刺,生气地伸手去推他,将他推出门外,捏着嗓子吼道:“我乐意!” 眼看着门被甩上,陶冶定了定转身下楼,在楼梯的拐角处,迎上买菜回来的夏茜,停住脚侧过身,喊道:“夏姨。” 夏茜哎了声,走上台阶,问他:“来找那夏吗?” 陶冶轻轻点着头,瞳仁缩了缩,面不改色地扯起谎:“想借本书来着,但是好像打扰她了,没借我。” 夏茜听着闺女如此小气,顿时觉得没了面子,脸色稍霁,唠叨起那夏:“这个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回头说说她。” 陶冶笑了笑:“没事,我回学校拿。”说完快步走下楼,打开门进去。 周一早上,那夏差点儿起不来,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她变成一颗牙齿,还是一颗有黑洞的牙齿,晃晃悠悠随时要掉。很快,主人嫌弃它要去拔掉,但是医生怎么也拔不掉,直到麻药效果消失,硬生生地把她疼醒了。 清醒后,那夏拿起镜子张嘴看牙,同样地方的牙还在,但是另一边,确实有一颗牙齿坏了。 有时上火会疼,有时吃凉会疼,勉强还能用。 今年学校体检,医生检查出她的坏牙,让她去补牙。那夏很久之前去过牙科,看见修牙的器械太吓人,每次夏茜提起来,她都会找理由逃避。 夏茜觉得事情不大,所以没有勉强,等她主动提去补牙。 但是主动这事,仅限是好事。 那夏被夏茜连催了两遍,拖着身子进了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她忽然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赶紧拿出牙刷,上面有一丝血,低头吐出泡沫,里面也掺了些。 她又上火了。 那夏抬头喝了口水,吐出,然后把牙刷用水冲了下,然后再挤上一段牙膏,塞进嘴里继续刷着。 出门前,那夏许愿希望不要碰见陶冶,然后在门口逗留了五分钟,没听见楼下有人开门走出来。她才放心地走下楼,脚步慢悠悠,比小老太太还慢。 出了楼门,脚步才慢慢快起来,却没想象到,在车站前碰见陶冶。 一看见他,那夏忽然牙疼起来,带着左半张脸疼。心里纵然有几百句话,但是现在都不想说,于是转身面向广告牌。 陶冶刚好回头看见,瞧见她脸色不对,顿了顿转身走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夏抿唇不想回答,但是被他一直盯着看,嘴巴撬开一条缝,吐出两个字:“牙疼。” 陶冶头微微上扬,复又低下去,说:“糖别吃了,还有零食。” 那夏没点头也没吱声,她连说话都不想说,更别说吃东西了。 上午课间,陶萱突然趴过来,问她今天“小木老师”来不来,如果来还会不会带吉他。 那夏吃了老陈给的止疼片,牙疼有所缓解,可以张嘴说话,但是说多了还是不舒服,所以还是减少出声。 周六那天,她隐约感觉到陶萱对“小木老师”的热情,现在听到她开口问了,心里的好奇被放大了,于是试探地问:“萱萱,你是不是喜欢小木老师?” “哈?”陶萱惊恐地站起来,用手推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 那夏皱眉,她想多了? 陶萱下一句证明自己:“我才不会背叛他。”接着,手指勾起那夏的下巴,“再说了,小木老师和我不搭啦,他应该喜欢你这样的。” 那夏被她唬住了神色,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别乱说啊。” 陶萱眯了眯眼,肚子开始冒坏水,扳回她的小脑瓜,凑近了逼问:“你喜欢吗?” 那夏拿开她的手,深深埋下头,警告她:“我要写作业。” 陶萱在她头上闷声笑,笑声全部钻进耳朵里,让她想起那天陶冶也说了一句话。 你喜欢他那样的? 那夏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但确定和陶萱的喜欢不同,她没有想过和“小木老师”拉手,或拥抱,或亲吻 她只觉得他很好,只是这样。 下午体育课,初三3班和4班一起上了,因为体育老师明天有事,所以和其他老师换了课。而且为图省事,安排两个班同一节课。 这节课要把体育考试的三项中的二项测了。 那夏做仰卧起坐时,何勋和陶冶过来看,在她旁边故意捣乱,数错数。陶萱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乱数一气。好在她没有受影响,自己心里数着,做完起来给了一人一脚。 等他们扔实心球时,陶萱拉着那夏过去逗他们,两人差点儿闪了腰,被两人拉住捏了脸蛋。 半个操场被他们占了,格外热闹。 后来,到了男女生共同项目:篮球绕标志物 陶萱是前几个测试,两次都碰倒了杆子,被老师批了一句,第三次完美通过,测完走到一旁发呆。 那夏觉得她不太对劲,赶紧找人插队提前测。刚才测试前,看见她和一个男生说话,表情有些不对,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被老师轰着排队等测试。 “萱萱。”那夏提前测完,把球扔给别人,然后跑过来找她。 陶萱回头看见是她,突然舒了口气,把手里的篮球放下,转身坐到地上,对她说:“冯家浩今天没来学校。” 那夏拍着手心里的土,提着裤子蹲下,问她:“是不是请假了?” 陶萱摇了摇头,眉毛微微拧紧,手指转着篮球,说道:“他哥们儿说没有请假,是旷课。我打他手机也没人接,我有点担心” 那夏刚要伸手挽她,但想到手不干净,便将头靠上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再等等看。” 晚上放学,那夏等陶萱一起回家,陶萱说要去找红毛,那夏怕她有事,所以提出陪她去找。 陶萱回绝了她,说和他哥们一起去,所以不会有事,找到后给她打电话。 那夏心里还是担心,但是看着她很急,就点头答应了。犹豫着转身走向车站,路过那片小树林时,突然被几个人拦住了。 “陶萱?”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对她喊着名字,然后回头去看另一个女生,她目光带着恨意地点头说“是她”。 一切快得像一阵风,那夏被她们架起胳膊,捂住嘴巴,强行地往小树林里拽,然后听见最开始的那个声音说:“有人找你。” 小区门口,那夏和陶冶碰上,一个骑车,一个坐车,互相鄙视速度。21世纪,可以让自行车和公交同速,大概只有北京的交通,这听起来像个笑话,可事实确实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62.第七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那夏愣了,以为他会吃瘪,微微敛下眉眼, 转过头说:“我不行,我还长个子呢。” 陶冶眼睛一眯,眼角轻轻抽着,淡瞟一眼那些零食,吃这些能长个子,真是把人当傻瓜了。 “哎——”被忽略的红毛突然吱声, 往前挪了挪, 手指夹着票子一角,在那夏的眼前甩了甩, 懒声问道:“你要不要钱了?” 那夏眼睛随着票子动着, 刚要开口被陶冶拉到身后, 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语气不容拒绝:“我付钱。” 老板抬起头看他,又看看那夏,说了句“稍等”, 先给别人结账。 红毛从兜里拿出手,低头用指尖弹着钱,圈着嘴吹了声口哨, 然后折起来塞进口袋, 对那夏扬起下颌:“走了, 陶萱等着我呢。” 那夏从陶冶背后冒出来, 刚点下头被扯了出来,陶冶碰了碰她的胳膊,命令道:“把东西放下。” “不用你付。”那夏用力撞开他,然后看着老板,“我赊账!” “哎,我可没答应啊,小同学。”老板连连摆手,否认道,“你就让小伙子帮你付了吧,你们这些小情侣就爱闹别扭。” 小情侣?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那夏的小身板晃了晃,喉咙好像吸进了细毛,一阵发痒,一边咳一边解释:“他才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仇人。” 陶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过于激动的反应,微微拧着眉。 听她一说,老板石化了十几秒,不过马上恢复过来,飞快地转着眼珠,笑呵呵地对她说:“仇人更要他付了,付完可以不用还。” 老板的话让那夏醍醐灌顶,眼里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瞪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您说的太对了!” 接着,把零食往台上一放,抢过陶冶手里的钱,合起手等着他算账。 老板黝黑的面孔飘过一丝尴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意外得到了肯定,翘眉又咧嘴的憨笑了两声,按开收银柜找回两块零钱。 陶冶全程冷漠着脸,接过零钱,然后头一低,笑侃道:“走吧,仇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看见红毛站在路边抽烟,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抬起来冲那夏招了招手。 那夏没有丝毫犹豫,颠着就跑过去了,像一条小狗似的。 顿时,陶冶感觉胸腔的某处被划了一道,就像突然点燃起来的火柴,火苗毫无预兆亮起来。他如松树般牢牢地定住,沉着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说了没多久,红毛踩灭烟蒂转身走了,那夏也转过身回学校,回头看到陶冶还在,想了几秒抬脚走过去,问他:“你在等人啊?” 陶冶斜睨着她,然后垂下眼帘,扫过她的手,嗓音清清冷冷,问:“这么多,你带的进去?” 那夏感觉被他瞪了一眼,但又不十分确定,自豪地拎起塑料袋,拿出零食往上衣,裤子口袋,以及袖子里塞。 当她撑开袖口往里面塞东西时,陶冶的表情从平静转变成震惊,没见过如此操作,眼睛越瞪越大。 那夏的动作干净利索,迅速完事儿,手勾着塑料袋轻甩,俏皮地朝他一笑,“搞定!” 陶冶深吸一口气,低头去看她的袖子,校服本来就偏肥大,衣袖设计的也很宽,所以根本看不出来,比放在兜里还隐蔽些。 这种办法都能让她想到,笨蛋还不算太笨呢。 进班前,陶冶突然抓住她的衣领,说:“等等。” 那夏脖子被勒了一下,吐出舌头呕了呕,然后衣领被松开了,她转过头不耐烦道:“干嘛?” 陶冶缓缓摊开手,理所应当地说:“分一个磨牙。” 那夏没好气瞪着他,手伸进口袋掏着,掏出一板奶片,神色稍有踌躇,然后放到他手心里说:“拿去磨吧。” 陶冶拿着奶片回到班里,坐下扣了一片放进嘴里,甜的他骤然缩紧了五官,手指捏着喉结适应这个奶味。 后来何勋回来了,满头大汗,走到位子上灌水。喝完抹着嘴角,看见桌子上的奶片,伸手拿起来看了看,突然响起来说道:“这就是奶片啊。” 陶冶眼睫低垂,静坐着没接话,嘴唇紧抿,喉咙不时滑动。何勋歪头瞧他一眼,抠了一片扔进嘴里,不到五秒就吐出来,“真他妈难吃。” 奶片丢回了桌子上,陶冶抬起墨色的眸子,状似同意般点头,拿起奶片放进了桌下,附和地说:“难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舌头下还有半块没融化的奶片。 补了一周课,那夏的学习兴趣终于捡上来,对语文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这都要归功于杨纯木,因为他教的好,所以那夏愿意学。 陶萱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这几天,那夏嘴里除了学习和吃的外,意外地多了一个“小木老师”。 她十分好奇了。所以决定周末去那夏家,亲眼见一见“小木老师”。 周五晚上,陶萱打电话告诉她,那夏听完后很开心,激动地抓着电话线,问她大概几点来,好准备下楼接她。 陶萱没有回答,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在家吗?” 那夏高涨的情绪突然被浇灭,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末夏茜基本上都在家。 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陶萱不经常来家里,因为她不爱学习,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感觉夏茜对她有点意见。 “在家,但是可能也不在,萱萱你来吧。”那夏努力让声音变得欢快,心里却紧张地怕听到她后悔。 陶萱好像听出了什么,在电话里笑了笑,没再迟疑就答应了。 周六上午,那夏跑到车站前等陶萱,她家离这里不远,公交车只有6站,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如果骑车的话会更快,因为不会堵车。 公交车迟迟不来,那夏心里有些着急,怕这会儿杨纯木到了,让老师等学生,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五分钟后,终于看见一辆361慢悠悠地开来,她抬着手挡住阳光去看,看见陶萱和杨纯木从一辆车上下来,而且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是认识了。 那夏愣在原地,陶萱看见她招手,喊了一声:“夏夏。”张着手臂朝她跑过去,用力抱了上去。 杨纯木紧随其后,望着她微微一笑,走到跟前才说话:“那夏。” 陶萱松开站在她身侧,手臂挽着她的手臂,手拉着她的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那夏轻轻抓紧她的手,抬起头忽然绽出可爱的笑颜,露出一口小白牙,牙齿在阳光下白的发亮,嗓音清亮亮地响起来:“小木老师。” 在此之前,陶萱听那夏描述过杨纯木,所以同坐一辆车的时候,她可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然后等了两站才凑过去搭讪。 结果还真是。 杨纯木今天背了吉他来,下午学校社团有排练,给那夏补完课直接过去,不用再返回家去拿乐器。 那夏听他讲过乐队的事情,但没想到他是吉他手,还以为他是乐队的主唱,毕竟连说话都那么好听的人,唱歌也肯定很好听。 到了家里,9点半补课开始,陶萱为了不打扰他们,下楼来到陶冶家,进去后看见何勋也在,两人没说两句拌起嘴。 他们又在打游戏,陶萱抢过何勋的手柄,和陶冶一起搭档,技术太菜,他拒绝带她一起,把手柄扔给何勋。 人多了,房间有点闷热。陶冶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开到最大,然后转身靠着窗台,回头给陶萱指挥。 楼上,那夏又听见阵阵的吵闹声,杨纯木在给她讲作文,自己却有点走神儿,耳边温柔的声音突然停了。她恍然回神儿眨着眼睛,看见他安静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少了平时的温柔。 那夏的小心脏颤了颤,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走神儿了。”手不由地握紧拳头,心里偷偷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听讲! 杨纯木看见她低头,两颊微微鼓起来,看样子是有在反省,随即轻扯起嘴角,抬头看着窗户说:“其实我也走神了。” 那夏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窗户。 原来他也听见了,就说隔音太差,开着窗户,秘密手摁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说:“我去关上!” “那夏。”杨纯木喊她,弯腰捡起被她弄掉的橡皮,然后放进她的笔袋里,侧过头冲她使个眼色,“我们也吵他们一下。” 那夏没太懂,转身看着他起身,拿起门后的吉他,恍然大悟地张大嘴,然后捣蒜似的点头,拉过椅子放到窗前。 陶冶刚刚结束一场指导,这两个人终于赢了,陶萱技术菜的他脑仁疼,何勋喜欢单独行动,两个人还谁也不听谁。 陶萱要把手柄还给他,但是这会儿头有点累,陶冶展着肩膀头往后仰,刚要闭上眼吹吹凉风,听到一声急促又沉闷的男中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63.第七个夏天 小可爱乖,全定有糖糖~~  他出现时班里一半人在看, 大部分是女生, 眼睛都放出了雌性光芒。因为那一头“红毛”吗?那夏站起来走向他,边走边暗暗吐槽:好丑。 红毛个子比较高, 下了台阶,和那夏视线持平, 嘴角挑了一个弧度,声音拉长:“那夏是吧。” 那夏没有回话, 而是问:“有事吗?” 见她疏离的态度,红毛歪了下头, 抬起手摸着下巴,说:“其实没什么事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那夏皱起眉,他要干什么,戒备地看着他:“我没有手机。” 红毛低着头笑了, 肩膀抖了抖, 抬眸说:“逗你的。”然后进入正题,“我想问陶萱的生日是几号?以及她的喜好之类的。” 那夏背过手,攥了攥手, 问:“你怎么不去问她?” 红毛眼睛一眯,向旁边甩头,红发随着摆动, 被阳光照的很闪, 轻轻啧了一声, “直接问她不就知道了, 这样没有惊喜啊妹妹。” 听见妹妹那两个字,那夏脖子往衣领一缩,汗毛瞬间立了起来,语气不好地回过去:“谁是你妹妹。” 哟,脾气不小。 红毛赶紧改口,讨好地说:“美女,美女行了吧。” 那夏还是不喜欢,认真纠正他:“我叫那夏。” 刚说完,语文老师出现在视线里,那夏赶紧退回班里,像赶苍蝇一样的赶他走:“要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红毛回头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扒着门框喊了句:“放学我等你。” 这句话被很多人听到了。 语文老师一进班,眼睛精准地找到她,足足盯了十几秒,翻开教案,拿出一叠纸交给第一排。 那夏拿到默写测试,又看见熟悉的红圈,心情毁的彻底。整节课没怎么抬头,不敢和语文老师对视,怕被叫起来读课文。 下课,趁着混乱那夏站起来,假装上厕所从教室后门走,经过前门还是被逮个正着,语文老师胳膊夹着书,懒洋洋地看着她:“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那夏垂头丧气跟在后面,迎面走来一拨人,是刚下了体育课的同学,个个面红耳赤,勾肩搭背,走路打晃,经过时还要向老师问好,声音有气无力。 何勋和陶冶走在后面,边走边说着篮球,敷衍地喊了一声。越过去看见她目光停住,然后立身站住了,同时斜挑起眉头。 何勋手肘搭着陶冶的肩,一手揪着衣襟抖动着;陶冶额头的碎发湿了,服帖地粘在额头和鬓角,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 那夏松开手,淡淡看了一眼,然后走过去,听见何勋对陶冶说:“哎,不用猜,肯定又是默写不合格。” 那夏咬着下唇,手握成小拳头,你说对了。 进了办公室,那夏站在办公桌旁边,看着语文老师接水泡茶,和其他老师说话,忙活了一阵才坐下,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有小心思了?” 那夏没听懂意思,困惑地看着他,否定:“没有。” 语文老师转过椅子,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两下,徐徐地说道:“现在是最关键时期,你应该分得清孰重孰轻,和男生保持距离,不能早恋。” 最后那句出来吗,那夏这才听懂,脱口而出:“我没有。” 语文老师掀着眼皮,目光如炬,说道:“刚才那个男生。” “那是”那夏急于解释,脑中突然响起警铃,然后就结巴了,差点把陶萱说出来。 她抿起嘴,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谈恋爱,老师您这是诽谤,我可以让爸爸抓您。” 语文老师愣了愣,弯了眼角,眼尾跑出几条细纹,转过椅子,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对她说:“把错的那篇古文抄10遍。” 那夏委屈地出了办公室,沿着花坛走,伸手揪了一片叶子,轻轻□□,心里十分懊恼。 她不应该提起爸爸,在他面前提爸爸就炸,经常对她“公报私仇”。 为什么他会生气,大概是因为他和妈妈是青梅竹马。 课间休息,那夏一直没离开位子,埋头抄遍数。十遍可不少,估算需要两个小时,她可不想熬夜。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老师都去开会了,所以课堂纪律很差,大部分人都在聊天,陶萱和后桌的女生聊的火热,嘴里一直重复着几个名字。 那夏不太想听,但是思绪被拽着,默写就不专心了,经常写一段停下,然后翻回去检查改正。 陶萱她们喜欢追韩星,什么super juni一r,东方神起,造型夸张的帅气男星。那夏对那些不了解,比起明星更喜欢追剧,台湾偶像剧,比如《海豚湾恋人》,《爱情魔发师》。 她有一个台词本,里面记满了台词,和让她感动的情节。 后来被夏茜发现,暂时没收了,也停了一阵电视剧。直到有一天打扫房间,那夏捡到一个本子,和她一样的台词本,署名:夏茜。 母女俩坐在沙发上对视,既然是同道中人,没有不放过的理由。所以台词本又回到那夏手里。后来上了初中,她很少把台词本拿出来,偶尔翻出来看会觉得羞耻,就放进盒子锁在抽屉里。 不知道笔尖停了多久,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她才恍然回神抬起头,前桌拿着一张她抄完的看,突然表情惋惜地看着她:“怎么办,我发现一个错误。” 那夏瞪大了眼睛,抽过来看到一个错字,手插一进头发抓了抓,懊恼地皱着脸,然后把其他的塞给他,让他帮忙检查一遍。 抄完的8张纸,4张有错误,且是同一个字。 前桌表示叹服:“我服了你,这一句你是写不对了。” 那夏双手撑着下巴,低头不动,然后认命般地拿起胶条,粘掉错字,然后一笔一划,写的还是那么认真。 陶萱注意到他们说话,停止聊天,伸着脖子问那夏:“你在写什么啊?” 那夏埋着头,头也不抬一下,轻轻回了一句:“作业。” “写完了吗?”陶萱就势问了一句,她关心自己的利益,然后转过头问其他人,“今天作业多吗?” “不知道。” “啥作业,今天有作业?” “” 那夏实在听不下去,拿起桌角的便签纸,给陶萱递过去:“这是今天的作业,你们不带脑子上学吗?” 说完这句话她懵了会儿,后面本来是“你们不长记性”,到嘴边变成了“你们不带脑子”,好像有人这样说过她。 陶萱接过便签纸,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拿着还给她,“你写吧,写完了给我抄。” 其他人刚要跟着附和,那夏一口回绝:“我不会给你抄了,是真的,从今天以后。” “呃”陶萱定眸盯着她,好像不是开玩笑,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好吧,我自己写。”说完从桌兜拿出作业,开始写起来。 陶萱不聊了,其他人也不说了,转过身做自己的事。 晚上放学,那夏没有看见红毛,也没有等他,和陶萱一起往外走,快走到校门口时,她没忍住问道:“他没有来找你吗?” 陶萱歪着头一愣,眼珠转了转,然后说:“他有个兄弟生日,给他过生日去了。” 那夏又问:“没让你去吗?” 陶萱拉起她的手,捏着玩,满不在乎地说:“我去干嘛?一群男的,我还不认识。” 那夏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走向校门口。 路边,陶冶和几个男生说话,两人打算忽略他们直接走,陶冶抬起手臂拦住了,“等等,我有话说。” 身侧的男生一看女生,嘴角勾起暧昧一笑,然后结伴都走了。 陶萱目光扫过那几人,然后抬头问他:“什么?” 陶冶也没有掩饰,直接问:“你和那个红毛交往了?” “什么红毛”陶萱不爱听,看了眼那夏,“人家有名字。” “少废话,你才多大,别乱搞男女关系。”陶冶的口气像个老大爷,而陶萱像他的孩子。 何勋突然钻出来,站在陶萱身后,冷不防地出声:“对,一点也不矜持,随随便便亲人。” 陶萱张着嘴愣住,回头去看那夏,结果她也点了头。 尴尬 “我那个”陶萱有些无助,羞愤难掩,开始挨个攻击:“何勋,你还好意思说我,呵呵,一年换一个。” 然后是轮到陶冶,陶萱没敢点名,点了点下巴,“收了多少小纸条,我都帮你解决了。” 最后是那夏,她神色稍有迟疑,然后说:“小夏,心里只有学习。” 那夏轻轻抿嘴,面露欢喜,她喜欢这句话,刚要说话,陶冶突然看着她,问了一句:“你不是也收到情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64.第七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要求实行了两周就又回到原来的状态,老师索性也无所谓了, 谁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心里清楚的很。 语文的默写那夏总是不合格,罚抄遍数从几遍到几十遍, 又因次次惩罚名单中都有她, 所以收发改错的工作就落到她头上。 早自习下了, 那夏收齐改错和课代表一起去办公室, 回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先是班主任和她说话,“那夏,化学测试答得不错。” 一早头脑还不太清醒, 她想不起班主任说的测试, 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然后是英语老师,正在坐在那吃早饭,嘴里的饭没咽下去, 就和她说话:“那夏, 上次写的英语作文给我一份,我要拿到三班给他们打样。” “好。”那夏乖巧地点着头, 刚要转身, 又被念到名字, 循着声音转过身, 和物理老师说起话。 那夏站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旁, 被其他科任老师“呼来唤去”, 直到上课铃打起来才停止。 她转过身松了口气, 低头看着一直沉默仔细检查改错的男人, 轻轻开口问道:“夏老师,您还有事吗?”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她一脸倦怠,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下巴指了指:“把这吃了,回去上课吧。” 那夏看到东西表情变了,眯瞪的眼睛也睁开了,面露难色,犹豫试探地问:“可以不吃吗?” 男人盯着她眼神不变,又歪头点了点,示意让她拿。 那夏愣了好久,捏起一块“薄荷糖”,剥开迅速喂进嘴里,然后把糖纸塞进口袋,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合上抽屉,对她说:“回去吧。” 得到指令,那夏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小步跑出了办公室,刚踏出门就掏出糖纸,将嘴里的糖吐在上面,狰狞着脸往班级走。 才含了一口,五官就像通了气,凉飕飕的感觉,瞌睡虫全都跑没了。更可怕的是,那人竟然备了半抽屉,难道都是给她准备的? 天那。 她心疼自己,想抱抱自己,想打语文老师。突然,班主任出现在身后,提醒她:“上课了,还小步磨蹭呢。” 那夏后背一僵,端起手臂跑起来。 初三(4)班,那夏的英语作文被当面朗读,然后在班里传了一圈,不时有人夸赞字写的漂亮。 陶冶是最后拿到手的,看到她独特的打印字体,手摸着嘴暗暗笑出声,何勋坐在他正前方,扭过头喊他:“哎,别他妈笑了,让你拿上去呢。” 陶冶放下卷子点头,然后举手示意老师,说道:“老师,我想把这个抄下来,抄完我直接还给她。” 看是好事,英语老师没有回绝,转身走回讲台前,开讲前又说了句:“陶冶,别给弄丢了。” “成。”他仍旧笑着。 中午放学,那夏和陶萱出去吃饭,在面馆碰见了陶冶他们,因为吃饭的人太多,没有单独两人的空位,大家只能挤在四人桌,和不认识的人一同进食。 陶萱先一步抢了陶冶那桌余下的两个空位,如果动作再慢一点儿,就被旁边的两个女生抢到了。 那夏原地站了站,看她招手才走过去,坐下,何勋便对她搭起话,“那夏,你的作文在我们班火了。” 那夏眨了眨眼,没听懂,倒是陶萱积极,瞪着眼,屈身凑过去问他:“啥作文?” 何勋头微微后仰,眼角瞥着她,然后说:“英语作文。” “哦。”陶萱反应冷淡,好像是自己的一样。 那夏知道这事儿,淡淡地转回头,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接着,何勋又透露起来:“阿冶还抄下来了呢。” 那夏捧着水杯喝水,险些呛喉,猛地抬起双眸,看到陶冶微笑,用胳膊肘撞了下何勋,她轻轻挪过头,目光落在何勋身上。 眼里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何勋和她静静对视,无声地交流了会儿,陶冶开口解释:“抄不来,你的字学不来。” “啊,是字。”何勋突然喊起来,他以为陶冶真的在夸作业好,但想起那夏的字,闷声低头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学不来。” 陶萱也在脑子里有了画面,那夏的字总是瘦瘦小小的,工整的像打印机印出来的。看她的字心情会变得很好,能想象书写人是怎样可爱,惹人疼爱的一个女孩儿。 但是那夏却不欢喜,可以说很讨厌,讨厌自己的字。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在嘲笑自己,于是绷着脸起身拿着椅子坐到另一桌。 将邻桌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融洽,旁边的起身给她腾地方。 陶萱和何勋懵逼,喊了她两声,无视没有反应。回头看着对方,摊手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陶冶头转向他们,嘴角微翘,低声说道:“小公主生气了。” 俩人问:“生什么气?” 陶冶笑着说:“字丑。” 那俩人无语,他们可没这意思。她的字如果是“丑”,那么只有“恶心”能形容他俩的字,小时候没少买字帖练字,但是没有一点长进,越写越不像人写出来的。前不久语文老师还说起这事,让他们有空多练练,中考判卷快,别因为字丑就更快了。 可是连学习都会偷懒,谁会主动去练枯燥的字。全班没几个人买字帖,买了也是当做摆设,字好看的继续好看,不好看的继续不好看。 老师也不再强求,最低要求,工整。即便是丑,也得看清是什么东西吧。 回去的路上,陶萱和那夏解释,她绝对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并把自己的字拿出来表真心,那夏听到最后嘴角憋不住笑了。 看到她笑了陶萱安心,顺势握住她的手,忽然聊起“红毛”。上午的课间操,他过来给自己一瓶水,瓶盖是拧开的。 陶萱特别开心,顿时觉得好幸福。 那夏不懂,一瓶水而已,怎么就感动了? 陶萱说感动的不是水,是拧开的瓶盖。 那夏就更不懂了,瓶盖她也可以打开,他打开了顶多说句谢谢,哪里感动了? 陶萱嫌她是榆木脑袋,不和她说了。 那夏却认为她好骗,第二次劝她和红毛分手。 陶萱哭笑不得,打哈哈避了过去,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想好考哪个高中了吗?” 没想到她这一跨直接到了学习,不过正是那夏关心的,愣了好久说出形成不久的想法,“直升吧。” 陶萱表情有些意外,低头捏着她的手玩,“直升啊,我还以为你要去二中。” 那夏看着她玩自己的手,如实说:“考不上。” 陶萱扑哧笑了,回头说:“努力一下,我给你打气!” 那夏看着她,顿了顿,撇着嘴:“我又不是气球。” 陶萱忽然站住,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抖着肩笑起来,声音像银铃般清脆。 周围不断聚来目光,那夏走过去,抬手拽了拽她袖子,害羞地说:“别笑了。” 陶萱一把抓住她,头轻轻靠上肩膀,噘着嘴凑上去,“怎么这么可爱,快给我亲一口。” 那夏缩着脑袋,伸手推她,嫌弃地躲开,身后想起声音,“你俩挡路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走上来的何陶二人。陶萱微微蹙眉,伸手拉了拉那夏,小声说:“有病,别理。” 何勋咋舌:“嘿,说谁可爱呢。” 他忽然来的一句,那夏没忍住笑意,回头看陶萱一脸嫌弃,拉着那夏继续走,何勋却没完没了,伸手揪住她的马尾,“哎,跟你说话呢。” 陶萱脑后一痛停住,松开挽着那夏的手,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找死啊。” 何勋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手插着裤兜看向那夏,说:“后天是你生日吧。” 那夏神色稍愣,眼睛缓慢地眨动,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 她移开目光,问何勋:“怎么了?” 何勋说:“给你过生日啊。” “你?”陶萱眼角睨他,口气阴阳怪调,“省省吧,小夏想多活几年,经不起你折腾。” 何勋语塞,嘴唇气的发抖,“你” 陶萱挑衅地看过去,“不用你说,我也很可爱,谢谢。” 那夏眉头微皱,忽然有些头疼,冤家路窄,两人快把道占满了。陶冶走在那夏身旁,听得津津乐道,不时搭腔,给他们添根柴。 那夏一路气鼓鼓,又不想引火上身,瞪了他好几眼。 午休结束后,那夏将昨天借的书还给陶冶,倒数第二节课上课前,他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问她借物理书。 那夏讨厌借书给他,因为每次借给他,还回的书都多点东西,他总是在上面乱画,一些看不出模样的动物,把她的书当成了图画本。 她刚要转身去叫陶萱,被他否定了,十分嫌弃:“你别叫她,字太丑,我看不下去。” 那夏皱着脸,吓唬他:“我会告诉萱儿。” 陶冶勾了勾唇,盯着她看了两秒,无所谓地说:“随你便。” 随即又补充一句,“你别添油加醋就行。” 那夏:“” 晚上吃过饭,那夏回到房间写作业,从书包掏出书本,物理书在最上面,她拿起打算检查一下,手瞬间翻到书中间,里面夹了一封信。 看这个颜色,第一反应是情书。昨天刚聊到恋爱的话题,今天就收到了一封情书,这是巧合吗? 她捏着情书发呆,是谁这么无聊。可也禁不住好奇,手指来到信封边缘,愣了几秒,动作轻柔地拆起来。 拆信的时候没太注意,上面多了几道很浅的折痕,很明显不是原来有的,等信纸完全打开之后,目光被右上角的字吸引过去。 ——已阅。 眼对眼对视了十几秒,陶冶看着她呆傻的表情,以为她看见眼泪会松手,结果被她下个动作击败。 那夏抬起手放在他脸上,拇指用力一蹭,眼泪被她抹掉了,放回去继续捂着他的嘴,淡定地诘问:“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陶冶愣着,轻轻眨了下眼睑,又挤出一滴。 那夏微微皱眉,再次抬手抹掉,恶狠狠地说:“罪有应得!” 气势汹汹地吼完一句,那夏松手跳到很远,手心有些濡湿,抓着裤子蹭了两下,眼睛斜瞪着他:“还有盐的仇,你等着吧。”说完转身一百米冲刺似的跑走了。 陶冶看着她逃走的背影,表情狰狞了一下,转身快步走到垃圾桶前,弯下腰把嘴里的糖吐了。 突然,发现里面出了叛徒,竟然有一颗话梅糖,舌尖将它拢起来,继续吐着其他,最后留下了一颗。 由于薄荷味太重了,尝不出话梅糖的味道,但是又不舍得吐,陶冶重重叹了声气,自嘲一句:“自作自受。” 那夏坐上公交车,抱着栏杆放肆大笑。昨天看见杨纯木买了薄荷糖,她的脸立刻绿了,后听到说是陶冶让他拿的,又黑了两度,还有那两袋凭空出现的盐,他根本就是在耍他们玩。 此仇不报非女子能忍。 那夏花了一晚上想计策,却没想用最简单的把他整了,而且整到他竟然掉眼泪,一股自豪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那夏特别开心,一直在偷乐,课上被多次点名,问她在笑什么,她都是摇摇头,以微笑回应。 老陈捏着粉笔叹气,这孩子又傻了一点。 陶冶相对而言更惨,虽然用水漱了好几遍,但是还有味道残留,变成谁也不能靠近,要不然会被熏到。 两节课何勋一直不回头,传东西都是捂着鼻子,好像他身上多臭似的。 课间操。 出来排队的时候,陶冶看见那夏灿烂的笑容,齿间的薄荷味又飘出来,刺激着太阳穴上的青筋。 音乐开始了,那夏做的特别认真,头上的辫子甩得很高,看起来是相当开心。 陶冶眼睛一直朝她看,手上的动作很敷衍,被后面的班主任看到,走到他身边提醒道:“陶冶,眼睛看台上。” 陶冶转回头看台上,领操员动作整齐划一,但是太过标准,失去了好看的感觉,等他走了又转过头。 “何勋,你没有腰是吗?给我挺直了弯下去。”班主任又逮住何勋说。 何勋懒懒地做着动作,回头臭贫着,“到底直还是弯啊?” 班主任呵斥他:“别给我臭贫,看台上领操员。” 说完,抬着眼往后面一看,又吼了起来,“陶冶,你那两只眼睛长歪了啊,给我好好看前面!!” 嗓门特别大。 隔了两列,往前数第十二个,小姑娘笑了。 中午去吃饭,何勋碰见那夏她们,自作主张要坐到一起,然后和陶冶去买饮料。 陶冶拿了两个北冰洋,走过来放到桌子上,拉着椅子正要坐下,被何勋拍着肩膀说:“你坐里面去。” 陶冶停住,缓慢地直起身,目光低下去,看见那夏。 那夏饿两眼发昏,胳膊横在胃部,微微勾着腰,撞上他的视线,嘴角忍不住上翘,立马就躲开了。 陶萱伸手去摸口袋,摸到裤兜时眼睛亮了,摸出一块糖递给她,“喏,你最喜欢的话梅糖。” 那夏接过来,看着手心里的糖,撇着嘴:“我想吃奶片。” “哪儿有啊。”陶萱皱着眉,突然回头喊何勋,“何勋,去买奶片。” 何勋和陶冶说话,没听清楚,回头问她:“什么玩意儿?” 陶萱扯了一下嘴角,不想废话,便转过头,看见她低着头在笑,伸过手戳着她的腰。 然后,像戳破装满水的气球似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陶萱也被传染笑了,轻轻抓着她的胳膊,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那夏收起笑容,迅速瞟一眼陶冶,然后凑到她耳边说。 何勋看见她们窃窃私语,不满地敲着桌子:“哎,你俩偷偷说什么,还不让我们听。” 陶萱侧歪着头,竖起耳朵听着,同时给何勋翻白眼。 陶冶手握着饮料,眼皮稍掀,盯着那个嘴角翘起的笨蛋。 等她们终于分开,何勋漆黑的瞳仁闪了下,突然歪着身子靠向陶冶,学她们捏着嗓子说:“咱俩也说悄悄话。” 陶萱和那夏: 回学校的路上,陶萱看见红毛黏上去了,何勋突然接到何爷爷的电话,说家里的电视机没有画面,让他回去瞅一眼。 两个挡箭牌都走了,那夏故意放慢脚步,缩小步子,让自己离陶冶远一点,以防他突然报复。 两人不言不语走到路口,那夏不想和他继续走,于是转身走向了小卖部。 陶冶回头发现人没了,懒散地眯了眯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招牌上,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那夏穿梭在货架间,尽量买可以塞进口袋里的零食,学校不让带零食进校门。 但都是明面上的规定,可以私下偷偷带,谁也不会去搜口袋,翻书包。 那夏转到饮料区,回头撞见陶冶,拉开柜门挑着。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后退了一步,转身从后面绕出去。 结账时那夏尴尬了,兜里没装钱,刚才的午饭是陶萱付的,她今天出来的急,忘了去电视下拿钱。 刚好,陶冶拎着水走过来,对老板说结账。那夏赶紧凑过去,拉着他的衣服,讨好的语气:“我没钱了,能不能借我。” 陶冶递过去一张五十,然后低头看着她,怀里抱着很多零食。 “二十就行。”那夏稍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他。 老板说:“来,找你的零钱。” 陶冶伸手接过零钱,回头微微扬着眉,轻轻吐了一个字:“不。” 那夏看着他走出去,气的鼓起腮帮子,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鼓起勇气对老板说:“我能不能赊账” 陶冶一脸得意地走出来,恭喜自己扳回一局,嘴角愉悦地勾起来,但想起她刚才的眼神,脚步又不觉地慢了。 有首歌那样唱: 有时天真有时很邪恶 对你耍狠就是舍不得 想着,陶冶彻底停下来,伸手摸了摸后颈,转身折了回去。 那是个夏天,天气特别炎热,那夏从爷爷家回来,口干舌燥,等不及爬上楼喝水,跑进了小区的超市。店里没有大人,只有陶冶在,看见她怀里抱着东西,特别好奇,求她给自己看看。 那夏又渴又累,没有想太多,把装着知了的罐子给他,叮嘱他不要打开盖子,然后跑过去拿了一瓶可乐,站在电风扇前吹凉。 差不多的时候,她走出来看,陶冶正在放知了,罐子已经空了,瓶盖散落在地上。她快气疯了,把少半罐可乐丢他,然后追着他打。但是他跑的太快了,根本追不上。跑累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空罐哭天嚎地。 后来,陶冶被陶爷爷揪过来道歉,还把自己喜欢的玩具给她,但是那夏不喜欢也不想要。所有东西都不及那几只知了,因为那是爷爷给她抓的,在中午最热的时候,爬上树花了三个多小时。 她伤心地哭了好久,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水都哭干。慢慢醒过来那一刻,看见“罪人”就站在眼前,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充盈的胸口破了口子,鼻涕和眼泪一涌而出,最后竟然嘤嘤哭出来。 陶冶被她吓住了,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推她:“你怎么了?” 那夏只哭不理人,小身板微微抽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陶萱跑回来看见,赶紧凑下去问:“小夏,怎么哭了啊。”然后回头指责陶冶,“哥,你又逗她了!” “”陶冶真是一秒体会“锅从天上来”,他就是一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啊。 那夏把头转过来继续哭,陶萱轻轻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的像片羽毛,问她:“是肚子疼吗?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院。” 陶冶听到“肚子”俩字,好像明白了,刚要说话肚子挨了一拳,陶萱冲他大声叫嚷:“还站着干嘛,蹲下,背小夏。” 陶冶捂了下肚子,然后捏了捏眉心,他妹怎么这么彪。然后垂下手,似挡着肚子前,问她:“吃药了吗?” “没带啊,你快点儿成不,要不你去喊何勋。”陶萱急地直跺脚,再推了他一下,狠狠瞪着他。 陶冶从肩上拿下书包,随手扔到旁边的桌上,然后转身屈膝蹲下来,低声对她说:“那上来吧。” 那夏被陶萱拉起来,头发湿透糊一脸,摇了摇头。陶萱向她保证:“没事,他不会欺负你,我看着他呢。” 陶冶为自己辩驳:“我没欺负。” “闭嘴。”陶萱抬头呵斥他,然后递给那夏纸巾,看着她擦脸。 这时,何勋挎着书包出现,校服随意搭在肩膀上,抬手敲了敲玻璃窗,问:“哎,你们在干嘛?” 陶冶闻声回头,淡着表情,然后转过头,何勋笑着走进来,揶揄道:“艹,你蹲着下蛋那,走啊。” 走近后看到那夏在哭,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伸手轻轻扒开陶萱,咧着嘴:“哟,小公主哭了。” 漫不经心又略带调侃的语气,陶萱轻轻揽着那夏,目光凶狠地扫过他和陶冶,一字一顿地说:“你俩赶紧滚。” “你——”何勋被言语激怒,脸色变了,低头和她回瞪。 陶冶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一直低头啜泣的那夏,眼神暗了下去,拉住即将“喷火”的何勋,平淡道:“我们走吧。” 半个小时后,那夏和陶萱离开学校,那夏眼睛都哭肿了,像两颗小西红柿。路上被人歪头观摩,陶萱一一瞪回去,然后把她送回了家。 夏茜在家,看到女儿哭成这样回来,心疼得不得了,赶紧给她喂了止痛药,又煮了红糖姜水,让她去床上躺着。 那夏的经痛是遗传夏茜,而且更严重,甚至发生晕厥。两年前吃过中药调理,但是吃坏了胃,那一阵子总是闹肚子,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体重从90斤降到80斤,夏茜不得不停止用药。 那夏没有去床上躺着,抱着热水袋坐在沙发上,眨也不眨地盯着墙上,那新洲今天不用加班。 七点做晚饭,夏茜打算先吃,那夏不同意,非要等那新洲回来。等到七点半,门外终于传来敲门声,那夏冲过去开门,那新洲头戴警帽,一身浅蓝色警服,手里提了两大包吃的。她跳着抱上去,欣喜若狂地喊:“爸爸。” 那新洲欣喜地笑了,放下袋子,抬手抱了抱她,喊着她的小名,“我的那宝,老爸回来了,生日快乐。” 饭桌上,那夏的话一直讲个不停,努力和那新洲聊天,说了今天早上的事,“爸爸,最近在路口都看不到您。” 那新洲是一名交警,负责的区域她上学经过,上下学经常能看见,但是升入初三,她就很少看见了。 “爸爸换了片儿区。”那新洲停了筷子看着那夏,目光充满了柔情,“闺女,爸爸这阵子太忙,等休假了,爸爸带你去玩儿。” 那夏眼睛放着光,抬头问:“出去玩?” 那新洲点点头,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夏茜拿起来,起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白水,然后放过去。 那夏垂下眼睫,筷子戳在碗里,戳了几下,状似不经意地问:“可以去三亚吗?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一起去。” “三亚?”那新洲夹菜的筷子一顿,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怎么想到那里,然后随口一问,“怎么想去那里?” 那夏却被他的提问噎住,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低下头扒了两口米饭。她不想说看到陶萱陶冶的爸妈去了,然后产生的一点点羡慕,让她对三亚有了一种特别的向往。 夏茜大概猜到她的心思,把旅游的事说了,那新洲听完转头看着她,眉眼一弯,宠溺地笑了,说:“国内不好玩,老爸带你去国外玩。” 那夏还未来得及高兴,刚加了一块排骨,夏茜突然揶揄道:“得了吧。还想有假期出去玩,那你先把工作辞了吧。” 那新洲:“” 警察碰上老师,也是输。 次日,那夏在肚子上贴了两个暖宝宝,带了止痛药和一大瓶姜水,夏茜叮咛她有事别硬撑着,然后有事去找她干爸。 那夏一脸抗拒,她才不会去找准备了一抽屉薄荷糖的人。刚走出小区,看见陶冶拎着东西从超市走出来,两个人目光撞上,停了一瞬,那夏便低着头转身走起来。 陶冶忙不迭地跟上去,轻声喊她:“哎——” 那夏不想搭理他,加快步伐,但是因为身高差,她的一步是陶冶的半步,逼得她开始小步跑。 她跑他追,俩人故意叫着劲,跑了十几米,前方出现两只大型犬。体格相当大,那夏瞬间站住了,瞪着眼睛不敢动。 刚巧,狗狗也抬头看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向她冲过来。 源于本能的反应,那夏转身往回跑,看见陶冶伸出手臂,想躲到他身后避避,却腿软扑进他怀里。 陶冶被撞到了锁骨,微微吃痛,右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撑着自己,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有有有狗啊” 寻声抬起头一看,是两只哈士奇,站在三米处看着他们。看见它们漂亮的毛发,陶冶发自内心地赞叹:“嘿,真漂亮。” “漂亮你个头!你你快轰走它啊!”那夏急了飙出脏话,手紧紧抓着他的校服,用脑门撞他的锁骨。 陶冶“嘶”了一声,扯起嘴角,把她拉开一点,说:“别撞了,锁骨都被你撞没了。” 那夏生气,但更多的是恐惧,指甲快掐进肉里,害怕地说:“你别贫了!快,我们往回走吧。” “没事,它没过来。” 陶冶说完这句话,狗的主人好像找过来,是个漂亮的女生。看到俩人“抱”在一起,神情有些尴尬,冲陶冶抱歉地点点头,低头一瞬蓦地笑了,然后拉走了两只狗。 那夏听见后面的声音,猜到有人来了,便稍稍抬起脑袋,紧张地向他询问:“它们是不是走了?” 陶冶应声低头,闻到一股柠檬的香气,精神舒张了一下,好像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他缓缓地弯下脖子,那夏皱着眉躲开,被他摁住一边肩膀。 声音清晰透亮,绕在她耳边。 “我闻一下。” 九月,晌午。 学校旁的小树林,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两人都穿着某初中的校服,女生腰间系着校服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枝条甩动,声音带了一丝娇羞:“你的回答是什么?” 对面男生染个红毛,像是没听到,叼着烟,低头打量着女生。女生看他不说话,不满地提高嗓门,“喂,和你说话呢。” 男生被她一吼,伸手拿走烟,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缓缓地开嗓,“别急,等我抽完这根烟。” 强烈的阳光将旁边的树木晒蔫了,无精打采地立在那,从树上打下来的光斑投射在脸上,灼的皮肤火烤过的疼。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也粘稠着不动,让人心情烦躁。 再加上男生慵懒漫不经心的态度,陶萱的小胸膛蹭蹭往外冒火,但是为了他的回答,又不得不等他抽完还有一半的烟。 如果只是自己热就罢了,陶萱扭头看了一眼外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树林之外,太阳光直接照在那人身上,如果再多等一会儿会晕的。 男生的视线也跟了过去,在那个身影上停了停,然后重新落回她身上,抬手拿走烟弹了弹烟灰,问:“怎么,你们排队告白?” 陶萱转过头,嗤笑一声:“你想得真美啊!” 还排队告白,不要脸。 头上日光强烈,她的忍耐力不多了,双手环在胸前,粗声粗气地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有!” 男生邪笑了一下,举起手给她看,还有个烟屁股,扬起下巴吐了吐烟,说:“马上,还有一口。” 陶萱气鼓鼓地皱着眉,手背过身后,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仰头盯着他看,在心里数着秒数,看着烟灰燃尽,脱落。 树林外。 那夏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已经挪到阴凉处下,但是空气是加热的,没有凉快到哪儿去。 头上的知了叫个没完,一声赛过一声,不知道趴了多少只。 从他们进去小树林之后,那夏一直没有转身,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猜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陶萱喜欢那种人。 论长相,身高,都没过那夏的及格线,而到了陶萱这里,这些都不是硬件条件,她对男生的要求仅限一条:能打架喝酒。 这不就是小混混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65.第七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陶冶很快结束了,手指夹着笔杆,不紧不慢地说:“说说你看到的。” 那夏举起手放近观察, 然后又拉开距离, 细长的眉毛蹙的更紧,歪着头看着他说道:“一个小人儿拿着东西在走路。” 陶冶肯定般点头,手指飞快转着笔, 然后看着她, 没了话。 那夏生气地合起手掌, 眼睛斜瞪着他:“什么呀?你是不是在逗我!” 陶冶耸了耸肩头, 潇洒地扔下笔,对她说:“这就是那个字, 陟。” 那夏还是半张着嘴,懵然的表情,他轻啧, 伸手拽过她的手,一点一点给她解释:“这是个人没错, 但是这儿有个辫子, 所以是个女的。手里拿的东西是啃了一半的糖葫芦, 所以你要记住的是:一个女生拿着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傻乎乎地踢正步。就是那个字。” 被他这么胡乱一说, 手心的画好像活了, 飞起来融进脑子里, 她一下子就记住了。 看见她眉头松开, 展平, 陶冶拿起游戏机,拉过椅子往下一坐,懒洋洋的语气:“学习别那么死。” 那夏手握起拳头,把钱扔给他,转身丢下一句:“要你管。” 陶冶侧目,看着门上的镜子,映出她生气的背影,抿起了嘴角。 ^ 晚饭又是两个人吃,夏茜来了“大姨妈”,身子不太舒服,只炒了两道菜,还是全素。 基本算是草。 那夏低头,一碗米饭吃了好久,夏茜缓缓放下筷子,愧疚地看着她:“是不是没胃口,妈去给你炒个鸡丁。” “没有。”那夏闻言停住筷子,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青菜,说:“中午吃的多,不太饿。” 夏茜看着她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又叮嘱起来:“少吃零食,对身体不好。” “恩。”那夏低下头轻轻应,耳边垂了几根发丝,调皮地钻进碗里。 夏茜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嘴角动了两下,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久才说:“我听你干爸说,你的语文默写总是不合格。” 那夏心脏一紧,有些慌张地抬头,手指收紧,狡辩:“不是,总是。” “是吗?”夏茜拿过粥勺盛粥,语气漫不经心,“我听的不是这么回事儿,十次有八次不合格。” 糟了。 那夏在心里吐着舌头,那个人到底说了什么,赶紧抬起头解释:“以后不会错了,我找到了方法。” 夏茜怀疑地瞥着她,低头喝了一口粥,然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学习不能太死,否则做无用功,没什么用。” 那夏愣了一瞬,垂下眸,看着勺子沉思。 妈妈和陶冶说了一样的话,她是小学老师,所以说这些话不奇怪,但是陶冶是学生,思维竟然和老师一致,难道这是他学习好的原因? 可是如果说条件,她家一个老师,一个警察,干爸还是语文老师。成绩却始终在中游晃悠,天理都去哪儿了! 这么总结,只能证明一个事,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不是学习那块料。 夏茜吃完饭进了书房,她每晚都要工作一个小时,经常把作业带回来批阅,然后备课,结束后给她做夜宵,然后再去睡觉。 那夏把碗筷洗了,收拾干净,开火煮红糖姜水,给夏茜送进去,然后拿了苹果回房间。 刚才一番自我剖析,使她的信心严重受挫,呆坐在桌子前,捏着笔不想写作业。 陶萱说的二中,只有陶冶那种成绩才能进,她离得太远了。 那夏转着笔放下了,拉开抽屉,拿出mp3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探出脖子吸气,然后摁下播放按钮。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也可以偷偷的想念 直到让我摸到你那温暖的脸 “宁静的夏天” 她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心情刚刚好了一点,正对着楼下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咒骂声 何勋使劲按着手柄,激动的唾沫星子乱飞,吱哇乱叫:“卧槽,你他妈快过来,我要被打死了,阿冶爷!” 陶冶懒声道:“你太菜了。” 何勋啐他:“少废话,嗷嗷,血掉的太快,快过来!” “来了。”还是不紧不慢的声音。 那夏的脸色越来越黑了,美好的心情又没了,一手摁停了音乐,一手扒着窗户框,然后伸手抓着把手,咣当一声关上窗户。 楼下的窗户开着,何勋的手柄被吓掉了,扭头看着窗户,反应了一会儿才啐道:“吓死老子了,这丫头又作什么呢?” 陶冶的手腕也抖了抖,细微的看不清,眼睛仍紧紧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舞动,提醒他:“你要死了。” 何勋捡起手柄,继续和他配合,顺利通关,扔下手柄休息。回头瞥见大开的窗户,突然八卦地看向他:“哎,你看过小公主的情书?” 陶冶仰头正在活动着脖子,右手放在支起的膝盖上,活动完低下头,拿起地上的可乐往后一靠,边喝边问:“问这个做什么?” 何勋蜷着腿,转过来面向他,上身左右摇晃,“好奇呗,那丫头心里只有学习,我这当哥哥的操心的很。” 陶冶瞥了他一眼,放下可乐,想了几秒背起来:“如果不曾相遇,也许心绪永远不会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我的心在你那里,你留下的泪滴却敲打在了我的心里,明明哭的是你,可是为什么,泪水却出现在了我的眼里” 第一句刚出来,何勋的表情就定格住,接下来的每个字,让他的五官缩得更紧,像吃了臭豆腐,又听了几句赶紧叫停:“靠,停停停,膈应死我了,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陶冶也没忍住笑了,重新端起可乐到嘴边,说:“从网上找的,东拼西凑。” 何勋挑了下眉,男生写情书,多数都不是自己写,要么从网上抄,要么找人代笔,没几个人自己写。 陶冶歇够了,把可乐放到一旁,握着手柄,冲何勋扬了头:“接着来。” 何勋挪过身子,看着电视屏幕,手指操作,又说:“可是我看着她好像在生你的气。” 陶冶从鼻子恩了一声,慵懒地,淡淡道:“我在上面填了俩字。” 何勋问:“狗屎?” 陶冶嫌弃地眯眼,杀了一个敌人,慢慢吐出两个字:“已阅。” 何勋在想哪两个字,看到自己被打倒在地,突然想了起来,注意力回到游戏上,手柄被摁的啪啪响,嘴里却不忘说着:“操!真有你的。我服我他妈的跪服!!” ^ 昨晚,那夏写作业写到很晚,也没有宵夜,饿着肚子一直到早上,吃了很多,然后消食走着去学校。 在小卖部门口,看见红毛正站在抽烟,她很想当做没看见走掉,却被他刚好看过来,随即冲她招了招手,“哎,美女。” 那夏撇着嘴,赶紧快步走过去,轻呵道:“你别这样喊我。” 红毛捏着烟嘬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嘴角勾起轻佻的笑,盯着她的脸问:“那喊你啥?仙女?” 那夏瞪他一眼,转过身,不想浪费口水。 “呃不扯了。”见她又恼了,红毛赶紧转移话题,“昨天你怎么走了?” 那夏低头看着脚尖,上面有点脏,想拿出纸擦,却听到他埋怨自己,皱着眉侧过头,反问:“你昨天不是给别人过生日去了吗?” 红毛正在弹烟灰,愣了一瞬,左手拍着脑门,说:“啊对,喝蒙了喝蒙了,昨儿去喝酒了。” 那夏垂下眸,偷偷翻个白眼,然后自顾自说起来:“萱萱的生日是12月6号,她喜欢金在中和郑允浩” “等下。”红毛喊住她,咬着烟嘴,“那俩人是谁?” “她老公。”那夏说。 “”红毛惊掉了下巴,拿烟头指着自己,“那我是谁啊?” “不知道。”那夏转过头,偷笑。 红毛歪头看见她偷笑,明白她在逗自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伸手去拉她的衣袖,“来继续,她还喜欢什么?吃的玩的。” 那夏被拽斜了身形,正要说话,看见了陶萱,还有陶冶何勋,他们也看见了她。 她赶紧甩开红毛,往旁边走了走,然后喊她:“萱萱。” 陶冶和何勋停在路边,陶萱朝她跑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 那夏怕她误会什么,一着急,脑袋一热,把红毛打听的事抖搂出来,“萱萱,他向我问你的生日和喜好,我都告诉他了,还有你的两个老公。” 咳——咳咳,红毛听到她全说了,一口烟没吸好,勾下腰咳起来,抬起手指着那夏,用力点了点。 陶萱回过头,一脸哭笑不得,抬手放在她肩膀上,用力摇着,“你啊怎么都说了,一点惊喜都没了。” 那夏知道自己搞砸了,缩着脖子吐出舌头,拉下她的手轻捏两下,然后转身跑走了。 她跑到陶冶和何勋跟前,假惺惺地说了一句:“早啊。” 何勋瞅了瞅她,没说话,从车座上下来,把车推给陶冶,“帮我推回去。”然后转身走了。 陶冶扶着车,问他:“干嘛去?” 何勋说:“买水。” 那夏回头,瞪着何勋的后背,竟然不理她,以后别想借书了。 气鼓鼓地转回来,看见陶冶正盯着自己,那个眼神说不出奇怪,好像她脸上有东西,抬起手迅速蹭了蹭,忽然听见他对自己说。 “你现在不能谈恋爱。” 学校旁的小树林,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两人都穿着某初中的校服,女生腰间系着校服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枝条甩动,声音带了一丝娇羞:“你的回答是什么?” 对面男生染个红毛,像是没听到,叼着烟,低头打量着女生。女生看他不说话,不满地提高嗓门,“喂,和你说话呢。” 男生被她一吼,伸手拿走烟,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缓缓地开嗓,“别急,等我抽完这根烟。” 强烈的阳光将旁边的树木晒蔫了,无精打采地立在那,从树上打下来的光斑投射在脸上,灼的皮肤火烤过的疼。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也粘稠着不动,让人心情烦躁。 再加上男生慵懒漫不经心的态度,陶萱的小胸膛蹭蹭往外冒火,但是为了他的回答,又不得不等他抽完还有一半的烟。 如果只是自己热就罢了,陶萱扭头看了一眼外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树林之外,太阳光直接照在那人身上,如果再多等一会儿会晕的。 男生的视线也跟了过去,在那个身影上停了停,然后重新落回她身上,抬手拿走烟弹了弹烟灰,问:“怎么,你们排队告白?” 陶萱转过头,嗤笑一声:“你想得真美啊!” 还排队告白,不要脸。 头上日光强烈,她的忍耐力不多了,双手环在胸前,粗声粗气地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有!” 男生邪笑了一下,举起手给她看,还有个烟屁股,扬起下巴吐了吐烟,说:“马上,还有一口。” 陶萱气鼓鼓地皱着眉,手背过身后,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仰头盯着他看,在心里数着秒数,看着烟灰燃尽,脱落。 树林外。 那夏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已经挪到阴凉处下,但是空气是加热的,没有凉快到哪儿去。 头上的知了叫个没完,一声赛过一声,不知道趴了多少只。 从他们进树林之后,那夏一直没有转身,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猜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陶萱喜欢那种人。 论长相,身高,都没过那夏的及格线,而到了陶萱这里,这些都不是硬件条件,她对男生的要求仅限一条:能打架喝酒。 这不就是小混混么。 不过是表个白而已,怎么会说了这么久,他们不会在做“害羞的事”吧。 那夏心中警铃大响,打算回头看一眼,没事就转回来,还没行动,裤腿突然收紧。 她低头一看,傻眼。 男生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清了清嗓子,垂头看着她。 陶萱挺直身板,准备好了,意外却突然来了。 林子外响起“嗷”的一声惨叫,叫声吓到了两人,也惊扰了整片树林,几只乘凉的小鸟从里面飞出。 只见,陶萱像电影里的女侠,动作反应迅猛,拔腿朝树林外面跑去。 男生还未缓过神,她已经跑开,到了那个女生身旁。 陶萱一把将僵住的那夏拉过去抱在怀里,然后用脚驱赶着不知打哪钻出来的野狗。 这条野狗丝毫不认生,以为她在逗它玩,摇着小尾巴想追上来,陶萱揽着那夏后退,厉声呵斥着:“去去,狗子你别过来!” 男生好奇她们在干什么,手插着兜走过来,看见一只数月大的小狗,险些笑喷,表情夸张地看着两人,“我靠,这也能害怕?” 他快憋不住笑了,眼睛一眯,在心里揣测,这是装的吧。 “你他妈少废话!”陶萱头大,扬头吼他,“快把那条狗弄走!快!!” 男生怪异地看了眼她,然后再看她怀里的那夏,好像是真的害怕,弯腰抱起那只小京巴,伸手放在它头上轻抚,“乖啊,别咬我。” 小京巴很听话,扭动脖子回头,舔他的手。 男生笑了笑,手给顺毛,然后看着她们。问陶萱:“哎美女,你听不听回答了?” 陶萱根本没心思听,一心搀扶着那夏,柔声安慰着:“没事了,已经把它弄走了。对不起啊小夏,我不该让你等我” 那夏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被晒得发红,额头出了薄薄的细汗,这样还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没事。” 陶萱心疼,手拍着她后背,安慰:“还没事,你在发抖。” 那夏咬着下唇,脸很热,好像有点中暑。于是说:“我想回教室。” 陶萱答应:“好好,我们这就回。”然后走了,不理身后的一人一狗。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碰见吃饭回来的陶冶何勋,陶萱下意识地想逃避,被他们喊住,走近看到那夏那张惊吓过度的脸。 两人冷不防地怔住了,何勋抬手指着那夏,“这是咋了” 陶冶瞧她这模样,心跳快了一拍,抬头去问陶萱:“她怎么了?” 陶萱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结巴地回道:“我,我让她陪我树林了。” 陶冶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碰到了狗。”陶萱故意略过“重要的部分”,其他就如实说了,“一只小京巴突然跑出来” 她的话还没讲完,便看见陶冶冷下脸,质问:“你怎么回事儿?没事去那做什么?” 陶萱愣了一下,眼角上撇,语气带着委屈:“我没想到有狗跑出来哎呀我错了还不成!” “这大太阳的,你们去干嘛了?”何勋突然提问,一提就提到了点上。陶冶点头,然后和他一起看她们。 陶萱招架不住,习惯性咬嘴唇,保持沉默。 “说啊。”俩人异口同声,陶萱吓得哆嗦。 “你们说她干嘛?”那夏突然站直身体,抬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瞬间又靠回去,对陶萱说:“别理他们,我们快回去。” 这两句话的语气虚弱无力,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扑簌簌落下来掉到领子上,脸被太阳烤的又白又红,像一颗被晒熟了的苹果。 “那快搀回去吧,别中暑了。”何勋催促道。 “小夏”陶萱愧疚,揽着她往教室里走。 ^ 那夏中午睡了一觉,恢复了些精气神儿,陶萱才敢松了口气。 若是把她吓坏,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下午体育课,练习篮球时陶萱被男生叫走,两个人在操场边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激动地跳了起来,跑回来拉起那夏原地转圈,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男生答应和她交往。 因为动作太大,把体育老师吸引过来,看到她们在偷懒,叼起口哨提醒了一声,俩人捡起篮球练起来。 等她冷静下来,那夏问她:“你喜欢他哪里?” 陶萱双手夹着篮球冥想,忽然拿开篮球,看到衣服被蹭脏一块,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掸了掸衣服。发现弄不掉,她懊恼地骂了一句,然后对她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说不清啦。” 那夏淡淡地哦了一声,抱起球开始练习“过杆”。做了两次,又被陶萱拉走去旁边偷懒。 女生在这边练篮球,男生在那边打篮球,太不公平了。可是谁让他们个个会打,“篮球过杆”太简单,还没有“三步上篮”难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 刚一坐下,陶萱突然靠过来,肩膀碰了碰那夏,朝她暧昧地笑着:“马上毕业了,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那夏明显愣了一下,抬手蹭着发痒的额角,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陶萱噘嘴哼唧,表示不信,继续盯着她。 那夏抬头看着天边,太阳快落了下去,阳光变得温暖柔和,像一层薄薄的红纱,她不疾不徐地说:“有什么意思呢?” “那可比学习有意思阿。”陶萱歪着脑袋,手指轻戳着篮球,“不用想那些又多又难背的东西。” 那夏收回视线,回头看她,扣到她的重点,“你就是不想学习。” 一眼识破了想法,陶萱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弯了眉眼,坦荡道:“吃腻了鱼,我也想尝尝熊掌。” 微风吹起刘海,那夏勾起唇,眉毛松动,轻轻说:“反正你开心就好了。” “啊”陶萱扔开篮球,向她扑了过去,“那小夏啊,你最好了。” 晚上下课老师拖了几分钟堂,那夏赶不上6点那趟公交车,下一趟最少要等10分钟,正值晚高峰,时间更长都有可能。 陶萱骑车经过,拍拍后车座,问她要不要坐。 那夏看着她的自行车,脑子快速整理了两点,一是自己比她重,二是家在反方向。鉴于这两点,她摇头拒绝了。 放学何勋值日,陶冶先走了,推着车出了校门,看到车站前的那夏,突然坏笑起来。 那夏目送陶萱骑远,转过头突然看到陶冶,吓得她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开合,定身之后翻他白眼,骂道:“神,经,病。” 三个字咬的很慢,很轻,无不透露着讨厌。 陶冶嘴角一勾,一只脚踩着路沿,一只蹬着脚蹬子,两只手松开车把,身体向她倾斜,无赖地笑了笑,“能不能换个词,咱听腻了。” 那夏眼角睨他,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仨字:“精神病。” 陶冶干笑,“” 过了十几秒,他抬起右手,朝她竖起大拇指。 你赢了。。 躲在夏天的街角 你还等着我吗 雪糕被太阳吃掉 流汗的脸颊 我踮脚在你耳边 说快点长大 长大 保护我吧 他的声音像晴天的云,又像雨后的太阳,细细柔柔,温暖的不像话。 还剩下半个小时,杨纯木本着职业道德,不能继续浪费时间,收起吉他坐回桌前。 那夏意犹未尽地舔着唇,脑子里还循环这首歌的旋律,手刚捧着脑袋听讲时,门外突然响起“扣扣”敲门声。 那夏愣了下,向杨纯木眼神示意,然后跑出去开门,一看门外是陶冶,眉头立刻蹙起来,手扒着门沿,语气不太好地问:“有事吗?” 陶冶瞧她不悦的神情,同样挑着眉稍,薄唇轻启:“借厕所上一下。” 那夏眼皮一掀,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他在胡扯,撇着嘴又问一遍,“有没有正事儿啊?” “有。”陶冶索性也不废话,微微抬头,眯着眼眸说:“你唱的很难听。” 那夏突然扬起头,紧张地问:“哪一首?” 陶冶说:“所有。” 那夏眼珠滞了几秒,蛾眉倒蹙,无奈地偏了偏头,咬着牙向他喷去:“我们四个人唱的,你只能听出我的声音?” “能。”他语气笃定。 “谁让你听了!”那夏红了红脸,手指抠着门,眼睛瞪着他,“你经过我允许了吗?我还没收你费呢。” “收费?”陶冶抱起手臂,说话拖着尾音,“你忘了我借你二十了吧。” 那夏神色微愣,眼神乱飘,态度依旧蛮横,说:“没钱,欠着。” 陶冶后仰着脖子,看见她耳尖红了,心里窃喜,然后低下头说:“这么爱生气,难怪长不高。” 那夏气的头皮发麻,这个人专门过来挑刺,生气地伸手去推他,将他推出门外,捏着嗓子吼道:“我乐意!” 眼看着门被甩上,陶冶定了定转身下楼,在楼梯的拐角处,迎上买菜回来的夏茜,停住脚侧过身,喊道:“夏姨。” 夏茜哎了声,走上台阶,问他:“来找那夏吗?” 陶冶轻轻点着头,瞳仁缩了缩,面不改色地扯起谎:“想借本书来着,但是好像打扰她了,没借我。” 夏茜听着闺女如此小气,顿时觉得没了面子,脸色稍霁,唠叨起那夏:“这个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回头说说她。” 陶冶笑了笑:“没事,我回学校拿。”说完快步走下楼,打开门进去。 ^ 周一早上,那夏差点儿起不来,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她变成一颗牙齿,还是一颗有黑洞的牙齿,晃晃悠悠随时要掉。很快,主人嫌弃它要去拔掉,但是医生怎么也拔不掉,直到麻药效果消失,硬生生地把她疼醒了。 清醒后,那夏拿起镜子张嘴看牙,同样地方的牙还在,但是另一边,确实有一颗牙齿坏了。 有时上火会疼,有时吃凉会疼,勉强还能用。 今年学校体检,医生检查出她的坏牙,让她去补牙。那夏很久之前去过牙科,看见修牙的器械太吓人,每次夏茜提起来,她都会找理由逃避。 夏茜觉得事情不大,所以没有勉强,等她主动提去补牙。 但是主动这事,仅限是好事。 那夏被夏茜连催了两遍,拖着身子进了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她忽然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赶紧拿出牙刷,上面有一丝血,低头吐出泡沫,里面也掺了些。 她又上火了。 那夏抬头喝了口水,吐出,然后把牙刷用水冲了下,然后再挤上一段牙膏,塞进嘴里继续刷着。 出门前,那夏许愿希望不要碰见陶冶,然后在门口逗留了五分钟,没听见楼下有人开门走出来。她才放心地走下楼,脚步慢悠悠,比小老太太还慢。 出了楼门,脚步才慢慢快起来,却没想象到,在车站前碰见陶冶。 一看见他,那夏忽然牙疼起来,带着左半张脸疼。心里纵然有几百句话,但是现在都不想说,于是转身面向广告牌。 陶冶刚好回头看见,瞧见她脸色不对,顿了顿转身走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夏抿唇不想回答,但是被他一直盯着看,嘴巴撬开一条缝,吐出两个字:“牙疼。” 陶冶头微微上扬,复又低下去,说:“糖别吃了,还有零食。” 那夏没点头也没吱声,她连说话都不想说,更别说吃东西了。 上午课间,陶萱突然趴过来,问她今天“小木老师”来不来,如果来还会不会带吉他。 那夏吃了老陈给的止疼片,牙疼有所缓解,可以张嘴说话,但是说多了还是不舒服,所以还是减少出声。 周六那天,她隐约感觉到陶萱对“小木老师”的热情,现在听到她开口问了,心里的好奇被放大了,于是试探地问:“萱萱,你是不是喜欢小木老师?” “哈?”陶萱惊恐地站起来,用手推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 那夏皱眉,她想多了? 陶萱下一句证明自己:“我才不会背叛他。”接着,手指勾起那夏的下巴,“再说了,小木老师和我不搭啦,他应该喜欢你这样的。” 那夏被她唬住了神色,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别乱说啊。” 陶萱眯了眯眼,肚子开始冒坏水,扳回她的小脑瓜,凑近了逼问:“你喜欢吗?” 那夏拿开她的手,深深埋下头,警告她:“我要写作业。” 陶萱在她头上闷声笑,笑声全部钻进耳朵里,让她想起那天陶冶也说了一句话。 你喜欢他那样的? 那夏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但确定和陶萱的喜欢不同,她没有想过和“小木老师”拉手,或拥抱,或亲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知了叫了那夏天》正文 66.第七个夏天 小可爱乖, 全定有糖糖 今天是她的生日。早上夏茜给她煮了面条和鸡蛋, 饭钱给了她一百,让她中午和同学先过生日,然后晚饭等那新洲回来,一家人一起过。 听到爸爸不加班, 那夏心中快然, 开心地去上学了。 陶萱比她先到, 坐在她的位子上,侧着身子,姿势慵懒,手里拿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漂亮小盒子。 “萱儿。”那夏喊她。 “今天你晚了。”陶萱看了下手腕。 她轻轻恩了一声,站在桌子旁边,她去路口看那新洲, 但是没有等到, 路上公交车又堵了, 所以比平时晚了好久。 陶萱拍这膝盖站起来, 然后把礼物递给她, 笑容像烟花那般灿烂, 然后说:“来,寿星收礼物。” 那夏接过来,问:“是什么?” 陶萱挤眼:“拆开看。” 同学们听到后围过来,和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 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刚刚打响, 同学们陆续回到位子上, 那夏还没拿到早晨交上的卷子, 语文老师每次把默写错的留下,进行当众批评,看来这次又有她。 陶萱回头扫了一眼,桌面空荡荡,用口型问她:“你又错了?” 那夏撅起嘴角,轻点了头。 陶萱垂下头,看着她叹气,说了两个字,“笨蛋。” 接着,语文老师开始讲话:“我念到名字的上来拿卷子。” 念了大概十几个,还没念到自己,那夏不安地等着。虽然多多少少习惯了,但是在众人面前接受批评,她还是觉得丢人脸红,并且不希望自己留到最后。 语文老师站在讲桌一侧,手里最后一张卷子被领走,转身走上讲台准备讲题,那夏提着的心脏一荡到底,举着手从位子上站起来,问:“老师,没有我的。” 语文老师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拿起粉笔准备板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竟然开起玩笑地问:“你叫什么?” 一阵轰然的嬉笑,稀稀拉拉,那夏咬了一下唇,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那夏,那年夏天的那夏。”然后心里疯狂吐槽,这个名字还是你取的。 语文老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回头翻了翻书本,装作意外找到后抽出来,拿起来打开,对她说:“过来拿吧。” 那夏走出位子,每一步踩着恨意,拿起卷子一看,默写根本没错。刚要回头找,听到语文老师说:“看看右上角,然后念出来。” 视线往右上方一偏,那夏整个人僵住,名字一栏:陶冶。 大家都抬着头等她念,她无措地捏着卷子,看着那两个字,感觉到卷边被攥皱了,任由时间溜走十几秒,语文老师松口放她回去。 那夏放下卷子,低着头走回位子上,坐下时脸红透了。还有几道视线跟着她,语文老师喊回来,开始上课。 陶萱一直试图和她说话,又给她写小纸条,但是那夏始终没有回复,一节课都保持着沉默。直到下课她抽走卷子,好奇地往右上角一看,手捂住嘴咯咯笑起来。 那夏捏着笔,朝她鼓着脸:“你再笑我生气了。” 陶萱合起卷子,放回她桌子上,然后喘了喘气,严肃道:“不笑不笑来,和我说说,你怎么写上去的?” 那夏纠结地皱着眉头,她不能说因为生陶冶的气,晚饭吃撑到打嗝,一边写作业一边骂他,然后不小心写上去了。 这样也太丢人了。 ^ 中午,天热的发狂。 那夏也被气得发狂,和陶萱两人点了肯德基全家桶。她一直有个怪毛病,就是生气时特能吃,心情会被食物治愈,不开心一扫而空。 回学校前,她又去超市买了两个可爱多,给了陶萱一个,过马路的时候,那夏手里的可爱多被抢走。 回头看是何勋,还有陶冶,可爱多在何勋手里,眼看着他咬了一口,“哇好凉,啊呀好腻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陶萱瞬间冲到他面前,吼他:“何勋你欠揍啊,还给小夏。” “还什么。”陶冶冷她一眼,然后看着那夏,说:“你生理期快到了吧,还敢吃凉的,想痛死是吧。” 陶萱的怒火瞬间熄止,愣了一下,心里迅速算了算日子,抓起那夏的手,回头说:“对了,你是月底来,你还敢吃这个啊。” “没记性。”何勋也来一句,凑份子。 三个人三张嘴,给她说的哑口无言。那夏有较为严重的痛经,冷食冷饮,夏茜管着她平时很少吃。 那夏忘了大姨妈这事,和陶萱何勋商量:“我吃一口还不行吗?” 今天是她生日啊 “可是我咬过了。”何勋嘚瑟地举给她看,想用这个理由来拒绝她。 那夏眨了眨眼,淡定地说:“我不介意。”说着伸着脖子张开大嘴,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何勋飞快地拿开,举到头上,然后喊陶冶,“快拦住她。” 那夏没吃到气的跺脚,眼睛定定地盯着可爱多,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是在盘算着怎样咬下来。 陶萱见状,把手里的可爱多顺手给了何勋,然后抱住她的腰安慰道:“啊等过了这几天再吃。” 陶冶看她还不死心,拿过何勋手里的可爱多,在上面咬了一大口,然后再递给她,“吃吧。” 瞬间,那夏心里的小火苗被熄灭,眼里嫌弃的痕迹很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吃了。” 前后的变化如此之快。何勋笑疯了,手拍着大腿,然后看向陶冶:“哈哈人嫌弃你。” 陶冶表情有些垮掉,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何勋抬起手肘碰他:“还愣着干啥,赶紧吃啊。” 陶冶低头,拿眼角斜他:“还吃?” 何勋举着可爱多,虚伪道:“不吃浪费了,好几块。” 最后一句虚的不能再虚,何勋吃冷饮一直都是八喜,可爱多啥时候入他眼了。 陶冶敷衍一笑,把可爱多摁在他手里,“那都给你。” “”何勋举着两个冰淇淋,抬起腿踢他一脚,骂道,“艹,都吃了,你想让爸爸拉肚子!” 陶冶踢回去:“滚,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