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斗:江山谁主》 正文 第一章 江湖自古侠女多 晋国雍城,春风和煦,百花齐艳,行人皆沉醉其中。 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被一个手拿马鞭的人抽得皮开肉绽。 “让你们跑,让你们还跑,我抽死你们,看你们还有没有命跑,一群下贱的奴隶,还敢反抗,今天我非抽死你们。”拿着皮鞭的人颐指气使地指着男子破口大骂。 “停,停,停,你拿着鞭子很碍眼,知不知道?不光这雍城的春景被你给糟蹋完了,你还打扰了我的清梦,我正在跟美男梦中相会呢,真不知道上官锦怎么治的雍城。”季羽白了一眼拿着鞭子的人,一边以手掩唇,打着哈欠。突然,快速飞到男子身边,手指一弹,石子划开了男子身上的绳子。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是哪来的女子,胆大包天极了,竟然敢直呼晋国世子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要杀头的罪名。”“看看她,明明是个女子还敢直言和男子梦中相会,真是不知羞耻。”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插嘴了,颇为不屑道:“当着众人的面打哈欠,真是没教养,肯定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哼,跟我家小姐差远了。”众人的议论声一声盖过一声,还没猜出个所以然,就听到那白衣女子接下来更加让人震惊的话。 “人我就带走了,告诉上官锦,是我季羽帮他做了件好事。”季羽拉着其中一个小男孩正一步步走出广场中心。 “天啊,她就是有江湖第一女侠之称的季羽?”有人惊呼,季羽的名头不管是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上都是极出名的,不单是因为她的武功,更是因为她的行为。 “站住,季羽,你多次从我晋国劫走奴隶,我国世子仁义不予计较,这次,可不能这么容易让你离开。”一个带着乌纱帽的人从外围走了进来。 “哦,你是以为就凭你们可以拦得住我?”季羽笑笑,拂了拂袖。 “知道你季羽武功高强,我又岂能大意,来人。”话音刚落,两队带刀兵士就将季羽和小孩围了起来。“看住她们,不能让任何人离开,否则全部处死。”雍城郡守对守卫下了死命令,他在心中揣测,世子是为了仁义之名才没有下命令捉拿这个令整个晋国朝堂,甚至各国朝堂都既憎恨又无奈的季羽,而心里定是恨极了这个公然挑战朝廷权威的江湖人,若是他此行能够抓住她,岂不是正合了世子之意,那么他的仕途就会一片光明了。想到此,他心中突然一阵激动,这次必然是可以了,因为他倾尽所有财产请来了一个足矣制服季羽的人。想到这,他不禁挪开脚步往城东别苑而去,还未走两步,就听到季羽无奈的声音“我说郡守大人,你又请来了哪位高人助阵?本来我还准备去醉香居吃饭,既然你请了高手助阵,我就给你个面子,等等他喽,你可快着点,我过时不候。”听到这,郡守才缓过神来,毕竟他是一郡之守,若此时离开恐显得是怕了她季羽,可是,可是,那个人总是自己亲自去请才合适,罢了,郡守叫来贴身近卫,耳语一番,让他迅速离开了。 季羽挑眉,将郡守的犹豫和紧张看在眼里,看来这郡守是真请了什么大人物来助阵了,心中反而还有一丝期盼,可又苦恼了,按常理她是应该迅速离开的,她一向最怕麻烦。在她犹豫之间,有一个人影从她眼前晃过,原来是郡守刚派出的那个人回来了,见他身边无人,心中一冷,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两个青衣少年走来,大约十四五岁,干干净净眉清目秀的,看到季羽愣了一下,便转头向郡守,“大人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未准备桌椅,可让我家公子站着吗?”被两个小童斥责,郡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命人去抬上好的檀木椅。只见那两个小童迅速清空了场地,等桌子到了,便打开随身的包袱,一个拿出拂尘拂了拂桌椅,一个给椅子铺上锦垫,然后捧出碧玉壶和翡翠杯,揭开杯盖,一小童提起玉壶,正准备沏茶,另一小童便说道,“力道不对,稍微往下。” 两人动作十分熟练,一气呵成,做好这些,他们又返身回去了,大约一刻钟,就看到一路的红色锦绣毯绵延而来,像没有尽头,待他们完成所有,便一左一右立于椅旁。 众人都在纷纷猜测,这个人是谁,明眼人看出了那锦绣毯乃是晋国王室用的贡品,又看到这郡守服服帖帖的态度,更是疑惑。而季羽不禁冷笑了一声,便毫不客气地飞身半卧在了椅子上,双腿往桌子上一放,端起翡翠杯便喝了起来。郡守怒斥,“那东西岂是给你能碰得的,快下来。”季羽不但不下来,反而上身往后一靠,整个人就靠在了椅子上,双眼微眯,打起盹来。 郡守尴尬,问道“敢问言亦公子什么时候来?” 一小童回答道,“公子正在净手,温泉要取巳时一刻的水温,以晨露之花瓣辅之,净三次,待午时自然就会来了。”郡守听闻,抬头望天,现在才辰时,莫不是要等上一个时辰?可他是知道这位公子的脾气的,不能去催,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听到这,季羽摇头,“郡守大人,你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言亦这尊瘟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送走的。” 听到这,众人才明白,原来是与世子交好的江湖大侠言亦,怪不得如此大的架势。都对季羽投去了同情的眼光,因为言亦的武功不在季羽之下。 “言亦公子是仁义大侠,众所周知,又是我国世子的至交,怎会是你这种不入流的江湖人口中的瘟神,你才是真正的武林败类,朝廷公敌。”郡守急忙辩驳。 听到这话,季羽没差点笑喷出来,“好好好,你请你的神,我走我的路。”眼神却渐渐没了笑意。“言亦,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扒了皮送到客来居去当小倌。”话音刚落,一阵男声传来,若空谷幽兰,雍容雅贵,从容淡定。 “女人,你永远是这么不识规矩,大逆不道吗?”只见一年轻公子缓步而来,一袭墨衣,白玉素冠,而如玉天成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闲庭信步,一股雍容贵气,浑然天成,如折返人间的神。 在场的人无不失神,这般人物确实从碧玉水晶宫走出来的,不愧当为当世五公子之一的雅俊无双的‘雅’公子。 “真是粗鲁,你的尖酸刻薄,可是一点没变啊。”言亦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眉头微皱,“凉了,浓了。”众人又回望季羽,一身素衣,清眸素颜,却又如流云般洒脱无束,且笑且歌,亦是世间无双。 说时迟那时快,言亦手一松,翡翠杯就飞了出去,朝着郡守的方向而去,就在人们震惊的同时,只见翡翠杯在空中划出弧线又飞了回来,朝着凤汐所在的地方,凤汐却毫不在意,轻巧起身,避过,远离言亦。嘴角一丝嘲笑,“你就那么想取我性命?我可没碍着你的路。” 言亦轻叹,“哎,我只是站累了,寻地方坐而已。”说着,看向郡守,“不知大人请亦来有何事?” ‘咳,咳’郡守清了清嗓子,不敢对望,恭恭敬敬地说道,“请言公子帮下官捉拿季羽,将其严办,以慰朝野。” 季羽挑眉,“言亦,你想拦我的路吗?” 旁观者无不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似友又非友,似敌又非敌,看来接下来有耐人寻味的事要发生了。在无数的人等着言亦的答案的时候,言亦反而不紧不慢地品着刚才的茶。 良久,才慢慢开口,“季羽,好久不见,不过看来,你还是没什么长进。要是再这么下去,你怕是嫁不出去了吧。”随着言亦的目光而来,还是那深如墨的眼眸,仿佛要看穿这世上的一切人心。 不知何时,季羽找了一杨树,就这样半靠在树根边,席地而坐,微微躺着,听到南宫溪唤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我的终身大事倒是不劳言亦大侠操心,不过,你确定这么期盼着我找到如意郎君吗?”季羽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 言亦反笑道,“哎,我是怕你再不嫁出去,我就要倾家荡产了。”说完言亦转身回头。“郡守大人,可否高抬贵手,让我带走她们。”说着,示意身边的青衣少年将一封信交给郡守。 “既然有世子手书,自是可以。”郡守看完信,脸上一片红润,心中不觉得意,谄媚道,“多谢言公子。”拱了拱手,“你们,都退下去。”两旁军士应声退去。 “举手之劳,大人不必挂怀。”言亦客套到。继而转头望着季羽,“还不走,你是打算在这乘凉吗?” “言亦,我太清楚你了,所以感激是没有的,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季羽带着被救下的人,正要离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言亦,你真是够矫情的,每次做的那些事都够我睡一觉了,真是装腔作势浪费时间。对了,我会去你那取药的。”空留其音,人已不见。 只留众人和言亦的无奈感叹之声,“认识你,真是我此生不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卫国世子 季羽用轻功带着小孩像巡视自己王国的王一样放肆得欣赏着雍州城中潋滟的花草树木,拥挤的人群,喧嚣的说话声。季羽虽然随性惯了,但考虑到带着的是个小孩,仍然好心地放慢了速度。而被她提着的小孩也似乎体会到了她细致的用心,没有激动地嚷嚷也没有害怕地哆嗦,只是握紧自己的小拳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被人扯着衣领在半空中“飞翔”既新鲜又随时会有下落的危险。 穿越了雍城繁华的都市,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逐渐少了,稀稀疏疏的树木出现在眼前。季羽看着被自己放下的小孩,很满意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 “不用谢我,好聚好散。”季羽懒得多费口舌,觉得今天被该死的言亦浪费了大把美好时光,实在是心情不够爽利,想着醉香楼的美食,加快了离开的脚步。走着走着,觉得不太对劲,一回头发现,衣衫褴褛的小孩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默不作声,没有开口叫停也没有哭泣。 季羽眼睛闪了闪,骤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小孩说,“去燕国找长风公子”。转身又继续向前,却警觉地细心听着周围的响动,知道身后的小孩并没有离去,而是向刚才一样跟着自己。季羽故意当自己不知道,继续往前又走了很长一段,听着身后不急不躁平稳的脚步声,季羽满意地笑了笑。突然道,“你想跟着我,给你说服我的机会。”而后,郑重得转身,想要看穿对面年轻孩子的心思,这个年纪的小孩一般不太会掩藏自己的心思。 “你很强大,咳咳咳,在你身边我可以活着。”今天在广场上暴晒了很久,口干舌燥,突然开口说话有些不适应,显得口齿不清。顿了顿,韩诩继续到,“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时间。”小孩似乎想到了某些事又或者有些事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我需要时间”。 季羽看着小孩沉思又黯然的样子,心思微动,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忽而自嘲地笑了笑道,“如果跟着我,风餐露宿,雨雪加身,又有刀剑悬空,诸侯围攻的危险,不能抱怨,只能听从我的安排。”说完,不等对方的回答,似是对韩诩的答案已经了然。 韩诩小跑了两步,想与季羽并排前行,说话方便,但是季羽像是故意的一般,每次韩诩要追上来的时候,就突然加快了脚步。韩诩无奈,只能认命地妥协了,清了清嗓子,作了简单的介绍,而简单到只有一句话,“我叫韩诩,九岁。”季羽像是对韩这个姓氏有些特别的印象,莫名地连续眨了眨眼睛,没有接话。 残阳如血,血浓如墨。一前一后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迈进了雍城的城门,为了赶路,一大一小已经不能用风尘仆仆来形容了,韩诩本就因受到了虐待,浑身上下黑迹斑斑,早已不能分辨出容貌。而季羽却是因为路上实在无聊,又心情不畅,故意踢了很多尘土,乳白的衣襟上,沾染了黄黄黑黑的污渍,斑斑驳驳,引来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而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目视的重点,依然坦然地向城西走去。雍城的布局很是规矩,城主府在城市的正中轴线上,显示着城主对于整个城市的注目。集市区在城东和城南,城西成了贵胄富商的宅院聚居区。而城西庄园中最显著的一座当属季羽即将踏入的“源氏庄园”。源氏是城主夫人的姓氏,当年城主夫人出嫁时,作为陪嫁嫁妆赠与城主。 庄园门口言亦偶尔抬头望望,不知是否在等人。正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 “言亦,东西准备好了吗?”季羽非常不客气地问道。 “但有所取,不敢请耳。你季羽女侠的要求,亦不敢不应。不但不能索求回报,还要恭恭敬敬甘甘心心的奉上。这个规矩,我还是守的”言亦扫了一眼季羽身后的小男孩,“快走吧,带他去换身衣服。”立时就有人将韩诩引到了客房。言亦看着远去的小孩,未感疑惑,犹豫地问道,“你的性格,确定要带着他上路吗?” 季羽非常不屑地嗤了一声,“言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可不是个榆木疙瘩,收起你的心思。我们认识这些年,世人都说你是仁义大侠,实际你耍了什么手段,以为天下人都瞎了吗?” 言亦闻言,也不觉尴尬,反而笑意更浓“世人皆知你我二人,我也从未掩饰自己的心思,不过愚人太多罢了,你实在犯不上怪我。这些年,我散尽家财为你解决是非,知你不会感激,但你对我的态度似乎应当和善一些。” 季羽忽然失了说话的意愿,独自向前走去。片刻,来到一条小溪旁。流觞曲水映带左右,小桥假山影影绰绰,让人浑身疲惫全无。 “言亦,你可真会享受,恐怕皇帝也没你这么奢侈。”季羽感叹。 “清云,带他去换件衣服。” “是,公子。”清云的眼神却飘向了季羽,“姑娘,绯云做了好吃的。” “美味佳肴是我的最爱,绯云真是深得我心。”一提美味,季羽就来了精神。 “在厢房。”清云笑道。 季羽正要跑去,突然想到什么,又退回来。把手放到溪水里洗了洗,一个箭步跑到言亦面前把手放到言亦衣服上擦了擦,就一溜烟不见人了。 言亦也不恼,只是无奈地摇头,这人什么时候能有个女人样啊,别说是大家小姐了,就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也没见过有这样不知端庄c矜持是为何物的。 春夜浓浓,夜凉如水,刚入夜,言亦避开了周围的人,敲了敲季羽的房门,没有人应,仿佛是猜到了里边的人不在,言亦也不在逗留,往集市区去。 “听说了吗,卫国世子,就是那个悬壶济世的,人称‘飘逸’公子的卫寒住进风满楼客栈了。”“我还听说卫寒飘逸俊美,俊美无双。” 风满楼客栈,因人来人往,而给夜市增添了几点热闹,天字号客房内,隔音是极好的,听不到世间的喧闹嘈杂。 卫寒刚从外面进入房间,还没有任何准备,一女子柔软的身躯就贴了上来,卫寒笑着摇摇头,一路上这种情况也见得太多了,毕竟卫国世子的身份在那,再加上这个身子的皮囊实在不错,引得女子争相靠近。 正想推开怀里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手如游鱼般在寒修身上慢慢游走,一下一下,刻意地轻轻揉搓,仿佛势必要燃起寒修身上的欲望,感觉到女子的企图,卫寒这个平时冷清温和的人也不免生气了,快速推开那女子,并飞快开口,“请小姐自重。” 那女子被推开,不紧不生气,不娇羞,反而清丽一笑,抬起头,面向卫寒,连名带姓地叫道,“卫寒不愧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功夫,让人佩服。”顿了顿,又说到,“这身材吗,也是极好的。” 闻言,卫寒才看向面前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眉黛轻画,娇唇轻点,那双清亮的眸子,干净,清澈,不夹杂任何的贪欲。方知刚才被试探了,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是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的性子。 没有给卫寒任何的缓冲时间,直接消失在天字号客房里,只留下阵阵女子的清香。看着远去的身影,一种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玉儿。” 女子闻言,微顿了身子,没有回头,只是轻启朱唇,“我是季羽,卫寒,我们还是会再见的。” 卫寒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索之中,若是玉儿长大了,也大概是季羽这个年纪吧。犹记那年,燕国王宫,卫寒随恩师上山道人给从小体弱多病的世子姬长风看病,莲花池畔,那采薇之舞,那天人之姿。后来知道那女子是燕国唯一的公主姬玉。再后来燕国‘凤玉’公主姬玉,外人传闻‘凤玉’公主琴心无双,更有《凤玉词集》流传于世,才名艳名倒是远播,卫寒却再也没有见过那女子,因为外人传言,姬玉体弱多病。卫寒是不信的,别人不知,他作为神医的传人从师父那里还学会了看骨,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啊,怎么会身体不健康。 话说这头,季羽从寒修的房间出来,漫步走在大街上,也在思索刚才的事,她确定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卫寒,那样出色的男子,若是见过,必是印象深刻的。可是临走之时的那一声音似的‘玉儿’,让她感觉到了熟悉,以往只有哥哥才会那样叫她。“不会是在‘那里’的时候见过吧,毕竟卫寒那样的身份,要是见到也很正常。”季羽心下腹议,明天一定要再去见他一面,有些事情还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所谓用心 离开卫寒的房间,季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今天来这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急需一些东西,显然在卫寒身上并没有发现。初春的夜晚,风渐凉,此时的季羽反而因为一些缘故显得有些担心,手心泛起微汗,不断的松开紧握,反复了好几次,才逐渐平复了心境。 雍容不凡的气质,即使在暗夜里,也遮掩不住言亦的高贵气质。像是早就了然季羽的行踪,此时的季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默默地走着,许是在想些事情,所以并没有发现后面的人。言亦在看到季羽身影的刹那,犹疑c无奈c失望的复杂情绪统统交织在一起。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并没有上前招呼季羽。两个人保持着各自的思绪,就这样一前一后回到了住处。 第二日清晨,日上三竿,季羽才起来。 言亦走近,“走吧,出去吃点饭,听说风满楼的饭菜可是雍城一绝。” 刚进风满楼,就看到卫寒正在一旁吃饭,季羽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不一会儿,一个小僮跑了进来,附在卫寒耳边说了什么,卫寒身子一震,立刻奔了出去。这时,客栈里也有人大声地议论着,“赵国公子赵离以寒国不尊宣帝诏令为由,率十五万大军攻打卫国,卫军势弱,恐怕几日就要打到卫都了。”“哎,现在朝歌皇朝皇室衰微,无力驾驭各国,诸王争霸,赵国势大,颇有‘挟天子以令诸王’的趋势,赵国这个时候得罪召国不是自讨苦吃吗?” 季羽低着头吃饭,忽而抬头:“我要离开这几天,韩诩,你就把他安置好吧。”也不等到言亦同意,季羽就走了出去。 飘渺泉边,一素衣女子,拢袖取水,笑意盎然。 “春水汤汤一时无涯 柳絮轻软流水尽飞花 春雨楼头横水尺八 青衫洗旧客京华 春风浩荡目极天涯 犹是少年风姿正飒沓 盏中泉水鬓边杏花 赏罢拂衣家天下”歌声轻快,盈盈而过。 言亦身形一震,勒住缰绳,双眼微眯,心中一笑,没想到那个女人也来了,是意外呢还是,看来他要快点离开了,此时的见面必然不会是愉快的。随即,策马扬鞭,狂奔而去。 苏秦下山途中,经过飘渺泉边,见一素衣女子睡卧泉岸,走近才看清,那女子美则美矣,更让人动容的则是她那一身的清冽之气,清泠蔽天,若空谷幽兰,质气高洁,不禁愣了一下。 季羽缓缓起身,到池边洗了洗脸,准备离开。 苏秦摇了摇头,怎么刚才会有那种感觉呢,觉得她是遗世独立的仙子,这说的话哪像啊。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不速之客的身影。 大家,多隐逸世外,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杨柳依依,闲淡雅静,好不快哉。 一代名士苏秦,此时正在庭内闲散漫步。“咚咚咚,咚咚咚”苏秦起身,随手将披散的头发拢起。门外,一名墨衣华袍之人淡淡开口,“苏先生,好雅兴啊,一个人逍遥,天下可遭殃了。” “公子此话可重了,我一介布衣,岂可影响天下。”苏秦客气道。 “先生天纵英才,儒法纵横,可是治国平乱之才,怎可置天下于不顾呢?”苏秦恍惚,听不出来说话的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先生自幼苦读,可不要说只是为了饮酒品茗。先生之所以隐居于此,恐怕是在等伯乐吧?” 一声诘问如当头棒喝,惊得苏秦避无可避,如触电般抬头,与来人对视,只见来人一副优雅姿态轻抚桃花,仿佛刚才那一针见血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一般。阳光挥洒,落在那人身上,竟如神祗般不可亵渎,那王者的霸气仿佛与生俱来,让苏秦不自觉地膝盖微微一弯,突然反应过来,心中又是一惊,自己怎么有了臣服于他的感觉呢?微微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要说高坐朝堂的王室自己也见了不少了,他们也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到这种压迫之感。 思想缓缓收回,望着眼前的人,一种熟悉的气质萦绕在左右,明明那么不同的两个人,却又好像夜空中两颗交相辉映地明星。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苏秦笑笑,继续他下山的路。 却不料,那清泠蔽天地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先生这一路可要小心了。” 苏秦不明所以,准备再问清楚,抬起头,之间清影踏波而去。 季羽不知是不是自嘲,“果然不是单纯地出现在雍城啊。”有些烦躁,心想是不是该去阻止什么事的发生了。 走了很久也没看到有什么吃的,苏秦有点沮丧,这时,“苏先生,晋国世子派我们来接先生,请先生跟我们走吧。” “我还没决定要去赵国,要去时候到了自然会去,不用人来请。”苏秦有点生气,本来就没找到吃的,像这样一闹,更耽误了不少时间。 “先生可想清楚了,不跟我们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世子有命,不去则杀。”说罢,两剑客长剑已出。 “慢着,苏兄,我也来凑凑热闹。”纸扇飞出,回环往复,三招之内胜负已出。言亦的扇子已经抵上了剑客的颈部,再近一步,就可血溅三尺。“热闹看完了,苏兄,我们走吧。”说罢,领着苏瞻就要离去。说时迟,那时快,剑客再次持剑刺向苏秦,“苏兄小心”,话没落言亦一手伸向苏秦,一手挥动纸扇。苏秦被扯过来的时候,一剑客突然转变方向,剑端堪堪从言亦左臂划过,带出一条血迹。剑客还在高兴之时,只见从言亦纸扇中飞出两个暗器,顷刻间,两剑客应声倒地。 “多谢亦兄舍身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助。” “苏兄严重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快走吧,天黑之前还能找到客栈。” 心思迥异的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着,苏秦本有疑惑,却也生生压下了。 傍晚,缥缈客栈。 天字房内,言亦手持书卷,静静地看着。 “言亦,我可进来了。”说着,季羽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苏秦。 “亦兄,失礼了,这位姑娘非要闯进来,我拦不住。”苏秦十分抱歉地看着言亦。 “这女人在哪都这样,我早已经习惯了,没事了,苏兄,先回房吧。”苏秦闻言,看了看言亦,又看了看季羽,两个人都算平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然后转身而出。 “几天不见,过的可好?”仍然是脸上那若有若无地笑意,言亦嘴边依然是那清俊雅贵的笑意。 “放心,要是一辈子不见,我肯定会过得很好,肯定不会比你这个口蜜腹剑,心狠手辣的伪君子早死。言亦,每次都能见到你的卑劣手段。可惜了,苏秦这一代名士也被你骗得团团转。” “哦,你又看出来什么了吗?不愧是季羽,我的心思只有你最清楚,世人的愚钝不正是需要我们给他们提供太平盛世。再说了,我这可是为天下苍生请苏秦下山,只是论政,别的可一概未谈。”言亦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啊,你可真是什么都没说。当今天下,皇室衰微,赵国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世人不齿。轩辕和晋两国国力日强,燕楚两国尚文不尚武,卫齐秦三国尚商不尚武。苏秦下山,只会去轩辕和晋两国。当年你在晋国的《定国策论》震惊晋国朝堂,故而,晋国世子上官锦引你为知己,欲收你于麾下,哪知你以闲云野鹤之身拒绝,承诺以后若是遇到治国之才必请其前往晋国,一时间,你的淡泊明志,重情重义传遍七国,这些年来也确实有些所谓的‘贤士’前往晋国,你也因此备受尊从。” 凤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是,你引去的恐怕只是徒负虚名的人吧。再说苏秦,恐怕今天的刺客也是你安排好的吧?假借上官锦之名行刺,你又挺身救他,你这伤更是故意的,就凭他们怎么可能伤你。经此之事,苏秦必不会再去晋国,那剩下的便是轩辕国了。你不说什么,反而显得你坦荡无私,更不会引起他的猜疑。你明为晋国世子之友,实则真正想着的只怕是轩辕国吧,还将各国矛头指向晋国,因为晋国网罗了大批‘贤士’,各国无不戒备,这可真是一举数得啊,你说是吗,‘仁义大侠’言亦?”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不愧是季羽,一看便知我所想所做。”言亦不禁拍手称好,又觉庆幸,“这世上要是没有了你,我还真会觉得无聊。” “我倒是好奇,轩辕国居然有人能让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臣服,不简单啊。”季羽想从言亦眼神中看出些究竟,可仍是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不是臣服,而是为知己所为,我与轩辕国世子是生死至交。” “‘生死至交’?这可就奇了,你眼中还有这几个字,有空真是要去看看那个轩辕世子,真好奇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让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为他做事。”说着,抬脚出门。 见季羽出去,言亦慵懒地叫道:“清云,进来吧。”只见清云端着水盆进来,伸手替言亦脱掉外袍,递来毛巾。 “言亦,轩辕世子恐怕也不是表面的隐逸吧?”凤汐直接闯了进来,看着衣冠不整的言亦,说是问,倒不如说是笃定。 “知道了还问,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向来不是直接认定结果的吗?”言亦就这样让她看着,丝毫也不觉不妥。“我可是要睡了,虽然你这女人不够温柔妩媚,我倒是可以委屈一下。” “好啊。”季羽慢慢走近,眨眼之间,白绫和纸扇同时出手,同时到达致命的部位,然后又同时停手。 “你真是想要了我的命啊,你这女人,对别人倒是怜悯之心泛滥,对我怎么就下手极狠呢。”言亦一副不解地表情望着季羽。 季羽不觉恍惚,为什么呢?自己也不明白,随即心下有些烦躁,“谁让你这个阴险虚伪的狐狸到处作恶呢。走了,睡觉去了。”说罢,收了白绫,快步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神医谷 万里晴空,无云片片,日上三竿了,街道上人来人往揭示着雍城的繁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作为晋国的财货重镇,雍城自有其独特之处,其中之一就是以神医落无华为代表的神医谷,神医谷是朝歌王朝建国之初就由落川夫妇创立的,历年来谷主都是落氏嫡系子孙。神医谷的重要不只在于神医谷里有大量名满天下的名医,更重要的是神医谷建立了遍布各诸侯国的药栈,以及神医谷独特的制药秘方。在即将到来的乱世,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药物的大量供给,也是一国在战争中获得胜利的重要因素,因此,各国一向将落无华奉为上宾,希望能得到神医谷的青睐。 飘渺客栈,天字号客房内,一墨衣男子正静静地品着茶,一道不和谐的哈欠声突然响起,然后就是清亮的训斥声:“喂,言亦,你懂不懂男女之防,一大早不在你房间好好待着,来我房间干什么,一会别人看见我和你一起出去,少不得污我清名?”说是这样的话,可床上的女子毫无丝毫避嫌地穿着衣服,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女人,你自己擦亮眼睛看看清楚,你哪有一点身为女人的自觉?要是盖上脸,让别人看到你那又是龇牙又是流口水的大字型睡姿,绝对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女人在睡觉。”言亦被季羽指责后,不慌不忙地轻嗤。 季羽听后轻轻一笑,一个飞身来到言亦身边,素手轻轻一拂,搭在言亦的肩上,带来阵阵梅花暗香,双腿一并,腰一转,直接坐在了言亦的腿上,双手一勾,脸贴上了言亦的耳边,用轻笑浅语地声音说着:“官人,人家是不是女人,你可要来试试?” 言亦没有半点讶异地开口:“香艳有余,妖媚不足,你这火候还不足以令我动心啊。”言亦连人带椅退后了几步,扫了扫衣襟,随即站起,“快去洗洗,你不是还要去神医谷求药?” 季羽一听求药,便一副打趣的神态:“人家神医谷主也是风华绝代的佳人,怎么看上了你这只心黑的狐狸,话说,你这招蜂引蝶的臭皮囊怎么不把落美人给收了,这世上比的上她的可不多?” 闻言,言亦嘴角的浅笑慢慢加深,漫不经心地扫过季羽那张怀有疑问的脸,终于确定除了疑问什么都看不出来,顿了顿,才开口:“听说秦国‘月华’公主乃当世第一美人,被奉为有‘天人之姿,月神下凡’,你可要去看看?” “你这狐狸,突然说到月华公主,定是有别的企图,”季羽抬了抬眼皮,“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面前可是有个大摊子,那苏瞻先生现在可是还在隔壁,他的问题你快点解决,我还要去求药,要不是人家神医谷只认银子不认人,不对,是只认你这个未来谷主夫婿,我也不用在这跟你耗着。” 言亦叹了叹气,不发一言,转身推开门出去了。停了停,继而来到苏秦的门口敲了敲门,“苏先生,亦打扰了,可否方便一谈?” “进来吧。” “先生是大才,亦心中早就感念不已,想听听先生对当世的看法,不知先生是否给亦这个面子。” 看着面前这个虽客气守礼,却实则内心给人淡漠疏离之感的男人,从上次谈话表现出来的压迫之感,再度生了出来,苏秦不敢推脱,谨慎地开口:“今天下大势要从朝歌建国说起,朝歌开国帝王韩煜,一介布衣,凭借自身才华和四大旷世名将‘诡道’上官术,‘攻术’轩辕廷,‘霸兵’赵云,;‘仁和’姬恒的辅佐之下,一统江山。登基为帝,国号朝歌,定都洛邑。随后,分封功臣,以四臣之姓氏为封国国姓,称四王,后代又陆续分封了秦王c卫王c齐王。” 苏秦顿了顿,“这是始帝的失策,对于功臣,可以加官进爵,可以赏金赏银,但不可裂地封王,王国一旦形成,财政大权独立,兵权独立,这就为诸王壮大埋下了隐患,若帝国势力强大尚可制约,帝国一旦势弱,则诸王狼子野心,必将想取而代之,帝国危已。” “裂地封王,是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先生之意,是另有高见了。”言亦对苏秦的失言毫不在意,眼睛微眯,对苏秦的对策倒是很感兴趣,按理说,这是帝王该操心的事,他一介布衣又有何相干。 “江山一统之时,可废除分封,设立郡县,地方财政留下够用的,剩余的统归中央,地方官员由中央派遣,且进行考核,定期升降,军队也是同理。” “先生所想真乃开千古先河,此次下山定当成就一番大业。”言亦心中赞叹,此人绝不是徒负虚名之辈。 两人品茗论天下,相谈甚欢,不知东方之天黑又天明。 次日,当季羽从客栈出来,苏秦已经不知去向,于是,和言亦一道往神医谷方向去,实在无聊,便开口询问:“苏秦去了该去的地方?” “依你所言,他该去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又是他应该去的?”言亦故作问句。 季羽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哪有什么该去的地方,不过是你引他去的地方而已。”说完,顿觉索然无趣,连续抽了两下马鞭,加快了速度,很快拉开了与言亦的距离,扬起了地上的尘土,言亦也不生气,扬鞭追了上去。 神医谷内,峰峦重叠,云烟缭绕,各色的花相互争奇斗艳,在绿叶的陪衬下更显娇艳,恍然一副世外桃源的盎然画艺。 季羽还沉静在美妙的景色里,边走边看,对山中奇绝的风光大为感叹,谷内古木参天,瀑布如银河般在阳光照耀下星光闪闪,林海松涛,风掠过山岗,不静不散,反而与谷口合为一道,不见飞禽走兽,自有隐居之处的清幽,正在心下感叹,何为钟林毓秀,何为天人合一,这便是了吧,真是让人倦而不欲返,突然来了一句,“黑狐狸,这神医谷怎么没有人?如果有人不怀好意闯了进来,神医谷不就毁了吗?” 言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作回答,继续往谷内走,突然一支响箭从深谷中挟雷霆万钧扑面而来,并有浑厚地声音传来:“何为医者之道?” 毫无犹豫,言亦如闲庭信步般往前走了一步,缓缓道来:“医者,行欲方而智欲圆,心欲小而胆欲大?” 凌空巨石中伸出一面小白旗,“关卡一过。” “有意思,这神医谷真是不容小觑啊,这深厚的功力,这巧妙的机关设计,不是一般人,一般实力可以做得到的。”季羽正感叹着,忽见空中烟花四散,一团红色散开之后就从云端传来一道声音,飘渺而极具沧桑之感。 “何为医者态度?” “不学而求知,犹愿鱼而无网焉;心虽勤而无所获。”言亦依然是淡淡的。声音刚落,岩石顶部,再次伸出一面小白旗,“关卡二过。” “不会还有关卡三,关卡四吧,这样走下去,怕是天黑也走不到了。” “没有了,再往深处走,就是迎客堂了,这外面的关卡只是判断是敌是友的,问题都是神医谷祖师落川的《医道》里的句子,每三天更换一次。”说到这,言亦神色晦涩不明,悠悠然开口,“乱世之中,毕竟太多势力看上了神医谷这只鹿,争而逐之,有防备之举是人之常情。” “你这么好心带我来神医谷,不会是只为帮我求药这么简单吧?你从来不会单纯的为做一件事而去做那件事。” 峡谷渐渐转暗,两人快步走过羊肠小道时,眼前却是一片镜湖,湖水幽蓝如碧玺,上有双双对对的鸳鸯游曳,并伴有黄白金鱼,一副祥和的景致映入眼帘,也印进了心里。正北方有白玉堆砌的琼宇楼阁,如冰宫伫立在凡间。还未走进,就有两名长相甜美的女子走过来,见了言亦,微微福身,“见过言公子,谷主早先收到公子的信,知公子这几日就来,早就等候公子多日了。”绿衣女子见红衣女子还要继续往下说,偷偷瞄了一眼与言亦并肩站着着的季羽,拉了拉红衣女子的衣角,怕她当着季羽的面说不什么不知分寸的话,抢先开口,“请公子和姑娘在此稍后,我现在去请谷主。” 两位女子刚走不久,就听到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可见主人对客人热切的盼望之心。 季羽不禁打趣道:“这美人果然恋你甚深,条件也算不错,你何不收了她?” 言亦深深地望了季羽一眼,没有任何调笑地说:“难得你为我着想一次,我又岂能不顺了你的意思。” 话音还未消散,就听见一阵琴音徐徐响起,犹如山泉从空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瀑布,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如歌的琴声,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似拍案惊涛,仿佛黑暗中的一轮弯月,缓缓升起,照亮人心中的清明。歌声柔婉缠绵,萦绕心间,经久不散。 “清莲倾城倾国倾天下浓睡不消梦泪婆娑 最是菡萏惹人怜花不醉人人自醉 凤凰竹林凤凰叶萧瑟黄百花院里百花谢冬日残 碧血寒,长相思谁把凄凄寒雾弄霜醉。 夜孤寒唯一盏青灯相伴江湖本无情世事缈无常。 仙剑翩翩衣决飘飘寒匕多少冤魂亡。 谈笑多少人离散景色依旧在心境已黯, 今世纠葛不过后世闲谈凤凰涅磐浴火重生, 愿君共担天下罪惜君长伴暮暮情。 前世今生如梦似幻” 继而一阵浅浅松香夹杂着百合花瓣的清香,一身翠绿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几点花纹,臂上挽着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俏,芊芊细腰,乌黑的秀发用淡紫色丝带随意系起,略施粉黛,嫣然一个清新靓丽俏佳人。 “你可是想好了?” “自得公子相救之时,我已经想好了,不论前路风刀霜剑,坎坷崎岖,无华愿伴公子左右,不离,不弃,绝不反悔。”铿锵有力的誓言,是一个女子真心的付出,不悔的一生,倾心相随,又有哪个男子不动心。 言亦喃喃自语,“无华,无华,敛去一身风华,只为那一人吗?” 落无华上前一步,想听清楚言亦说些什么,就看见言亦试探着抬起了手,就要碰触到无华的脸颊时,又突然暗淡了眼神,缓缓放下那手,平静无比地开口:“你既决定与我出谷,那便收拾收拾吧。” 待到言亦出了门,落无华才像失了浑身力气似的跌落在椅子上,喃喃自嘲道:“我终究成不了那个人吗?我该怎么做才能入了你的眼,入了你的心。我又何尝不知那年峡谷山道你救我本就是一场蹊跷的相逢,可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想了很久,落无华终是安慰自己,跟在他身边,还是有机会的,她愿意将神医谷相送换那个机会,不是吗? 第二天天一亮,季羽就在饥饿中清醒,麻利地起了床,窜到言亦的房间里找吃的,刚准备进门,就看见落无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视线时不时地扫了过来。一阵调戏心起,季羽直奔落无华站的地方,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下流地说:“美人,跟着言亦那只狐狸,不如跟着我吧,我比他懂风情多了。” 落无华微微一愣,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忙解释道:“季羽女侠如果是位公子,无华自当倾心相随。” 言亦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这场好戏,“你这行事乖张的性子别吓着无华,你这么早起来,准是饿醒的,出谷去和清云她们汇合,自然就有吃的。”言亦说着,看见落无华,又加了一句:“落谷主此次跟我们同行。” 听到这话,季羽望了望落无华,看到她温婉的笑意,又转头向着言亦,“落美人身娇体贵,不宜颠簸,你们就坐马车慢行吧,这沿路的风光旖旎,最是动人,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道了,先走一步了。” 又对着落无华说了一句,“美人,后会有期。”一跃而去。 落无华,看着季羽远去的身影,羡慕道,“素衣清月,随性自在,真真是迷一般的女子。” ------题外话------ 架构比较宏大,前期铺垫的章节比较多,希望读者耐心跟进,后面会揭晓。喜欢的大大,给个收藏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谁是最美? 季羽从神医谷出来,直奔卫寒落脚的客栈而来,却失望地得到了卫寒已退房的回答,才突然想到前些天赵国代天子伐卫的消息,不免有些焦急,不知是焦急卫寒的离开还是赵国攻卫。 “风哥哥,是要走了吗?”一女声传来,清澈如水。姬长风本来微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不能让姬玉看到,轻轻一声:“是啊,该走了,前两日收到卫寒的手术,卫国情势危急,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习惯性的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头,转身离开,终于不用再为怕姬玉看到他不情愿的表情担心而烦恼了。 上了马车,左右看了看,不禁一笑,自嘲道:“燕国世子的车驾吗?是够华丽,气派的,可是这却不是我想要的,对于我来说,最苦不就是生于王室吗?”这次出使轩辕国不也是他自己请的愿吗,是想给姬玉减轻点负担,那可是他最疼的妹妹啊。 马车缓缓开动,姬长风伸手拂开了遮住视线的车帘,往回望,巍峨的城楼渐渐远去,眼前景色渐渐朦胧,思绪流转。 他—姬长风,燕王嫡长子,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燕国世子。可惜啊,他从小无心国政,偏是对诗词歌赋天赋非凡,又热衷于此,多年来也就有了些才名。最让他无奈的还是长风公子“诗才词宗,治世贤人”的称号。他这是有苦说不得,只能担着了,这也是拜她所赐啊,他这个妹妹—燕国公主姬玉,外人传闻姬玉公主琴心无双,更有《姬玉词集》流传于世,才名艳名倒是远播,但是外传她体弱多病,于山中调养,其中的秘密啊,恐怕只有他知道了。 “世子,轩辕国都城到了。”思绪缓缓收回,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即下车。他此行的目的,则是代燕国出使邻国轩辕国,促成燕轩辕两国结盟,轩辕国许燕国三军借道轩辕国。 脚刚踏进轩辕国玄武宫,就有人前来“世子请稍后,王正前来。” “轩辕亦又不在吗?”比起轩辕王,姬长风倒是更好奇轩辕国世子轩辕亦。 “回禀世子,我家世子常年在蓬莱山修养,平常不回来。” “罢了,每次来他都不在。”姬长风摇摇头,心想:早就知道是这样。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轩辕国世子轩辕亦,轩辕王嫡子,王后独子,奈何王后早逝,后位悬空,而轩辕王宠姬又生四公子c六公子,有流言称如姬颇受轩辕王宠爱,轩辕王欲立其为新后,这世子之位明争暗斗。按理,轩辕亦应该辅佐轩辕王处理国政,可传闻轩辕亦长居蓬莱山,很少回国。可偏偏这样,他的世子之位却始终安若泰山,轩辕国上下都传颂着他的贤明仁举,各国也对这位隐逸世子颇为忌惮,这也是轩辕亦能位居朝歌五公子之一的一个原因吧。想到‘隐逸’两个字,姬长风突然想到,不会那么巧吧,两人都是那样处置的吗?妹妹的性子他了解,那样选择还有理可循,若是轩辕亦也是那种选择,怕是以后要成为大敌,想到这,姬长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呢,这个轩辕亦毕竟是男子又是一国世子,比不得姬玉清闲。 大约过了一刻钟,轩辕王姗姗而来,颇为热情。打量了一下姬长风,白衣翩然,果然不愧是如玉公子。 “世子怎么知道我轩辕国就一定同意借道呢?”轩辕王毫不客气。 “轩辕国势大,可被赵国压制着,轩辕王难道不想取代赵国成为霸主吗?”姬长风反问,“再说了,借不借道,轩辕王早已想清楚了,要不是怎么肯见我呢。” “长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本王得罪了,来人,上文书。” 盟书签订,姬长风推辞了轩辕王的挽留,当即返回燕国,毕竟军情紧急,耽误不得。何况,那边还有他的妹妹,等着他,想到这,文瑞厌倦的心情有了丝丝温暖。 卫国都城,激战正酣。 赵离一手持剑,大喝一声:“赵国儿郎,随本公子攻入卫都,以彰我赵国雄风。”军鼓擂动,生如雷霆,挟万钧之势蔓延而来。赵国十五万‘钧霆’铁骑驰骋而来,这也是朝歌朝四大名骑之一,不错,动如雷霆收震怒,这就是‘钧霆’称谓的来源。 攻城号响起,黑甲骑兵漫涌而来,遮天蔽日,吞没山河。攻城梯搭上又被砍断,一次次地重复着。箭雨铺天盖地,长戟断剑七零八落,尸横遍野,河漂红浪。 “公子,卫都城墙高筑,攻城死伤甚多,若此时其他王国来救我们将腹背受敌啊。”赵离帐下第一将军展毅担忧到。 “放心,我早已分兵卫都途中,设伏拦截援兵。放眼七国,只有燕国既与卫国交好又与卫国相距不远,若救也只能是燕国出兵。”赵离成竹在胸。 “公子英明。” “立刻下达军令,全力攻城,一定要在日落之前拿下卫都。”听令兵立刻领命而去。 赵离不免有点淡淡的失落,时至今日,燕国援兵还没来,不来了吗?实在是说不通。可惜啊,燕国长风公子,素有“治国治兵”之才之称的人,不能战场相逢吗?本来以为他会带兵而来的。还有朝歌五公子‘飘逸’之称的卫国世子卫寒,听说他一直在外游历,生在王室,却酷爱医术,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报,公子,卫都防守之势已弱,再有半个时辰都城可破。” “好,第一个攻入卫都的,本公子给他封侯,赏银千两。” 攻势骤强,卫都士兵已近崩溃。千钧一发之际,“报,公子,王上有命,燕国公主姬玉率兵越过轩辕国,包围赵都,请公子火速回师,增援国都。” “啪”一声响,众人只见赵离手中的一根树枝从中间折断,“怎么事先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赵离深深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卫都,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公子率五万前锋营连夜回师,其余十万整军随后。” 赵都城外,燕国军帐内。 “尚青,赵军急忙回师,不会恋战,你率二万虎啸营迂回至赵军后造足声势佯攻,将其赶至峰回谷内,赵王疑心重,赵离为表忠心,必然会率部分军队先行回城,切记,要等赵离领的军队过后,再动,攻其随后的骑兵,否则,功亏一篑。” “尚雨,你领三万羽翼营封锁其他歧路,并于峰回谷设伏。”“其余诸将随我留在这静候赵离大军的到来吧。” 众将齐声:“末将领命。” 在外人看来有点奇怪,诸将竟然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唯命是从,充满敬意。 赵国天召宫内,赵王衰老的脸上略显疲惫,“离儿还没回来吗?” “回禀我王,离公子还没回来,快到了。” “快去传令,令离儿加速回来,燕军下令全力攻城的醉后时限快到了,再不回来,赵都都保不住了。” “得令。” 燕赵对阵出现了这样的奇观:燕军由攻城到停止攻击,又派人给赵王下最后通牒,于两个时辰之后全力攻城。 看着从轩辕国飞奔而出的传令士兵,姬玉嘴角轻翘:果然如此。“传我军令,全军拔营,回军燕国。” 一个时辰之后,赵离领兵回都,哪里还有燕军的踪迹。只见城墙上只留着一封信:赵离,知你今日必至,我已提前一个时辰回国了,临了,送你一份大礼,你可要笑纳,姬玉亲书。不详之感突出,“全军整顿,开往峰回谷。” 话音刚落,一狼狈士兵喊道:“公子,我们遭到燕军伏击,死伤惨重。”赵离手一松,纸张飘落。 《朝歌史》:朝歌三百零二年,燕国姬玉公主十六岁,领六万燕军,迂回包抄,围赵救卫,围而不攻,诱赵国公子赵离回军,以己为诱饵,分重兵于峰回谷内重创赵军,援卫而不与赵军正面冲突,是为兵法上惊人一笔。有传此战由燕国长风公子策划,一时间,各方对燕国重新审视,不敢小觑。 雍城城西庄园内,一女子手拾苹果,嘴砸吧砸吧地品尝着苹果的甘甜,一手持茶壶,倾倒入口而并不肯借助茶杯,两腿盘在座椅上,一边品着茶,一边快意地赞叹着,“真是好茶,可惜了,没喝出来味道。” 韩诩在一边默不作声,心里嘀咕:要不是不得已,我实在是受不了眼前这女人的言行举止,乖张粗鲁,哪有一丝女儿家做派。 季羽对于韩诩的情绪了如指掌,像他这样的身份,周边必然都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一颦一蹙自是大方得体又风情无限的。可这些对于他并没有任何的帮助。 “小诩儿,你认为女儿家姿态是什么样子?”季羽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叫韩诩,不叫小诩儿。”韩诩有些愤怒于季羽给他的称呼幼稚。 季羽眼神随意地瞥了一眼韩诩,韩诩立刻感到了一丝寒意,抬头又望了望季羽,刚才一瞬间的压迫感稍纵即逝,让韩诩心头涌上紧张莫名的感觉,便不敢再随意表现自己的不满。 “女儿家上等当是仪态端庄,举止有度;中等当是言行得体,进退适宜。”韩诩抑扬顿挫,一字一顿认真郑重地回答季羽的问话。 季羽轻笑出声,“那如你所说,我当属下等了吧?” 韩诩有点为难,憋得脸通红,又不敢接季羽的话。 季羽也不为难他,只是理了理衣襟,放下双腿,摆出端庄的坐姿,慢调斯文地说:“你说的那些都没错,只不过世人和为王为帝者的判断标准自然不一致,你说的那些只是世人的标准。” 韩诩猛地抬头,紧张又试探性地开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因为过分紧张,这一句话,韩诩吭吭哧哧,竟是哽咽了还几次才说完。 季羽仿佛知道他的警惕,安抚性地拉过了韩诩的手,仿佛在传递着安全感和信任。等韩诩的身体不再颤抖,轻声说道:“世人自然可以有七情六欲,为王为帝者先要做到的就是非人。什么是非人?最简单的就是在处理国家大事时,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只能做出最有利于江山社稷的选择。我问你什么是女儿家姿态,你说的那是世人的美学标准,对于君主来说,自然是最有利于国家社稷的才是最美的女儿姿态。” 季羽感觉自己有些端不住了,气氛也有些凝重,似是不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坐姿,一遍灌着茶,一边嘟囔着:“就像我,诚然不符合世人的审美,但因为我足够强大,所以我自然就是最美。” 韩诩听着季羽的话有些若有所思,再看向季羽的眼神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季羽像是懒得多费事解释许多,竟想一次性把话说完,“我乖张无矩,我也一样可以仪态端庄。这些并不是你应当关注的重点,善泳者溺于水,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善于伪装者大多本性不一,不要被迷惑了。”说到这季羽有些心虚,还没等韩诩回过神来,一溜儿烟已经消失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谈心 季羽从中厅逃一般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今天的第一课。本来还在犹豫该以什么样的模式对韩诩进行再教育,想想自己的性子,真是有些难为,舒服地摆了摆衣袖,伸展伸展略显僵硬的身子,举步就要往自己的房间去。刚走了两步,定睛一看,那只黑狐狸楚楚衣冠地站在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季羽似感觉到有些不详,慌忙之中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言亦趁着季羽耽搁的片刻时间,轻松跟了上来。“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谈谈。”言亦坦白地说。季羽没有回答,知道即使拒绝也是躲不过去的,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开门见山谈清楚。 看着季羽关上房门,言亦整理了一下长衫下摆,优雅地坐在了板椅上,像是享受罕见的悠闲时间,并不急着开口。而此时的季羽,心里像是猫爪了一下,看着对面那人淡然自乐的样子,顿时心情不舒畅。但这种扭捏的心情仅仅持续不过三两分钟,就已经想通了对面那人的意图,也转而并不着急。一个飞身,侧躺在榻上,手肘撑着床和脑袋,不一会儿,头有一搭没一搭有频率地点了起来。 言亦看着对面女人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也是对你自己真有信心,屋里坐着男人,你竟然也能放心地睡。” 季羽听着言亦的话,并不睁眼,只是有些倦倦的,“你想等我开口,我又何尝不是在等你开口”。 言亦不再报希望,心想,终归每次都要在这个女人面前败下阵来,不知是不是自己脾气实在太好,敛了敛心神才开口,“你对韩这个姓氏应该熟悉”。说完望向季羽,就不再开口。 季羽等了一会儿,才知对方是在等自己接话。“你我之间不必试探,无论是你对我,还是我对你,大抵都是这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你容忍我这么多年,不也是这个原因,高处不胜寒而已。”对自己出口的话有些不喜,季羽皱了皱眉,两指放在眼眶外侧,揉了揉眉头。“韩诩的身份我是本来就知晓,你来这雍城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城主的那些碎银子?你比我想要的更多。韩诩c苏秦c神医谷,这一趟收获足以不是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不过是取我所需。韩诩,既然是你所需,我不再争抢即是。”言亦也不生气季羽的话。 “好一个即是我所需,你不再争抢。言亦,不说你若是抢,需要耗费多少心血。韩诩在我这,与在你那,对你来说都是有益的,不用假惺惺地跟我卖弄人情。”季羽不耐地打断了言亦的说辞。 “哎”,言亦有些无奈的叹息,不知是不是对于这个女人的误读感到无奈。“无论我对天下人什么态度,我对你不够容忍吗,我又何曾骗过你?我提醒你韩诩的身份,只是怕你收留他不方便,既然知道你一开始就是想带着他,我尽量予你方便就是。” “你真有这么好心?”季羽十分不信,怀疑地眼神转了转,想着刚才言亦的话似不像骗人的,终于缓和了语气。 “韩诩本身以奴隶的身份出现在人前甚是蹊跷,而你当时就在历城,毗邻雍城此最为可疑。他的出现,可能本身就是有人想设计到你身上,你还是多上点心。” “无论是韩诩身后的势力还是有些人的阴谋想借助的或者想对付的不过是我,不会是什么朝堂纷争”季羽突然放松了语气,顿了顿“要不我这一路就跟着你,你去哪给我们一辆马车,绝不打扰你,怎么样?” 言亦谨慎地开口,“我倒是乐意乘人之危,怕是你待在我身边不那么方便吧?”季羽愣了愣。 言亦继续到,“那天晚上你去找卫寒了?” 季羽没想到言亦会问她这个,有些不明所以,“我是去找卫寒了,话说他的身材,啧啧,言亦,不比你的差。” 言亦仿佛没有听到季羽的回答,继续刚才的口气,“你和他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吗?” 这时,季羽才听出来言亦口气不正常。“我找他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不能告诉你。” “是吗,总不会是为了传国玉玺吧?卫寒因为机缘,得知玉玺流落之处,天下皆知。”言亦此时的语气渗透着丝丝阴凉。 “黑狐狸,你什么意思?这染满无数人鲜血,泯灭人伦的血腥之物,我厌之,恶之,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因为这个去见卫离。”季羽恼恨自己怎么会出言解释这些,打开门就要出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出去的脚步,“雪蟾蜍,我自己取,不必你费心了。” “公子,听说季羽姑娘夜闯晋国王宫。” 手里的杯盏突然一松,直接落地,“去,派人潜入晋国王宫向晋庭宫放火,吸引注意力,另外,去奚霞宫把王后给劫到太医院。另外的人跟我一起直接去太医院。” 另一边,晋国王宫。 “季羽,念你是正义之士,世子有命,把血蟾蜍归还本院,世子可既往不咎,放你安全离开;否则,就别怪本院不客气了。你已中毒,反抗的结果可是性命不保,你要想清楚了。” “哦,是吗,我要是不给呢,咳咳。”季羽的脸色已经发白了。 “上,捉住她,生死不论,赏银千两。” 白绫迅速舞动,绕上士兵的脖子,凌空一抛,落地,血溅落一地。白绫收放自如,尸体推陈如山。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恍惚中,那个如墨玉般的人从天而降,长剑出鞘,挥洒自如,他不是很少用剑的吗?记忆的最后一刻,好像有双手接住了她 两天后,凤汐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如雪的纱帐,上边几点墨兰,素洁淡雅。 “醒了。”言亦淡淡地陈述着。 “雪蟾蜍呢?”开口便问。 “在我房里。你怎么会中毒?真是出乎人的意料。”言亦幸灾乐祸地戏谑,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药箱上的毒,拿雪蟾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你这一不小心可好,我这千年玉雪莲就没了。这千年雪莲可不比雪蟾蜍差,放眼天下,也就七八株而已,有的连王室都没有,真是可惜了。”言亦不禁感叹。 “我又没让你救我,我对你无利可图。”说着,季羽起身。 “你体内余毒未清,我让清云去煎药了,不想让我后悔用药就好好待着。” “公子,药来了。” 季羽接过药碗,“这药还要喝两天,你是自己喝还是让我喂你?” “算了吧,我怕被谋杀,还是自己喝吧。”季羽端起药碗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好苦,苦死人了。” “你慢慢吐吧,我让清云多熬了一锅,一会端过来。” “这药不会是你配的吧?”季羽试探道。 “就是我配的,怎么,怕我毒死你?” “那倒不会,毒死我,你那千年雪莲可就白用了。要不是惦记着你那雪莲,我真怀疑你会毒死我,给我喝那么苦的药。”季羽皱眉,看着那药碗都反感,突然一转,温柔妩媚一笑,朝着言亦走来,两手搭上了言亦的肩膀,“言亦,这药有没有药丸啊?” 言亦退了两步,优雅地看着她,“没有”随手拿出来一个锦盒,“这是蜜饯,我让清云备的。” “奇怪,怎么会有蜜饯,难道?言亦,你也怕苦?”季羽不明所以。 “姑娘,那是公子为你准备的。”清云笑笑。 “清云,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南宫希凤眸一挑,转过身“你先歇着吧,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你现在最好老实待在这,以免殃及无辜。” “知道了,不会坏了你这只狐狸的好事。” 艳阳高照,晋国世子府。 “世子,别来无恙啊。” “亦兄来我晋国,也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也有尽地主之仪的时候啊。”上官锦也是满脸客气。 “本是路过晋国,不过确实有事想请世子帮忙。” “亦兄这么多年为我奚国招揽了不少贤才,今日所请,我一定尽力相助。” “我今日是为给予之事而来,请世子高抬贵手。” “亦兄,我可是听说你跟给予是冤家,怎么会为她说情。再者说,别的事,我还可以帮忙,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她夜闯我晋国,天下皆知,若不处置,那天下怎么看我晋国王室,我岂不让天下耻笑。”上官锦脸上的笑意已消失。 “世子不肯卖我这个面子吗?”言亦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可眼中早没了笑意。 “这样吧,季羽只要交出血蟾蜍,并当众向我晋国道歉,我可以小惩了事。” 让她道歉?言亦无奈地摇头,他自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雪蟾蜍季羽早就开口向他要过,要不是白天的争执,万万不会是现在的局面。“奚兄,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换,陈国与晋国的交界的二十城送给晋国怎么样?” “亦兄说笑了吧,陈国怎么会答应。”上官锦盯着言亦,想看出点端倪。 “陈国当然不会拱手让城,我的意思是,晋国出兵占领陈国二十城,轩辕和燕两国不会出兵相助,这不是送城是什么呢?”言亦笑意加深。 上官锦心下盘算,晋国兵力拿下陈国不成问题,可就怕轩辕和燕两国相救,这样晋国就两面受敌,得不到任何好处。若是两国答应不出兵,那陈国就是手到擒来。“那亦兄怎么保证两国一定不出兵呢?”国家大利才是上官晋所关心的。 “这个,我自然会有安排。轩辕国可以立刻与晋国密书,答应这个条件。至于燕国,恐怕要到各国真正交兵的时候才能给你承诺书。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进攻陈国的时机,世子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言亦仍然淡淡的答道,仿佛言语之间的风云突变在他眼里无足轻重。 “好,只要轩辕国的承诺书一到,这事自然就了了。”上官锦异常高兴。 “我还要去安排,就先告辞了,世子多保重。” “亦兄有事就先去忙吧。” 言亦出了世子府,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浅笑,早料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教与学 就这样被变相软禁在房间里几天,季羽除了拔光猫身上的毛,往池塘里扔石子,打翻了一池子名贵的金线鱼以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极了。正想着府里有个小子,正好可以拿来欺负,瞬间精神大作。 而此时的韩诩,经过几天的心理斗争,依然努力地和季羽那天的话做斗争,反复地通过历史上的事件去验证她的话,最后不得不承认季羽的话是正确的,而且正确无比。还剩下的烦恼是什么呢?就是季羽好像隐约之间察觉到了他的身份。既然察觉却没有点破,反而比直接说明给韩诩带来了更大的压迫感和紧张感,而这种复杂的情绪在韩诩小小的脸上充满了违和感。 季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一个年级不大的小孩,眉毛皱成一团,嘴角往下耷拉着,脸颊因为肉嘟嘟的,被皱眉和上顶的嘴唇挤得有些变形。顿时,季羽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而韩诩看到季羽的时候,晃了晃神,像是没反应过来,等到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猛地一串,以雷霆万钧的气势钻回了被窝里。只是把脑袋露了出来,脸颊因为不好意思而微微泛红。 看着眼前的小孩,季羽顿时起了玩弄之心,故意放慢脚步,加重脚步的力量,在地上踏出响声,一步一步向韩诩的床榻走去。 韩诩似是感觉安全受到了威胁,立刻出言制止季羽的靠近。“你,你,你别过来?男女授受不亲,你快出去。”因为紧张,韩诩说话有些不顺畅。 季羽本来只是逗弄之心,听到韩诩的话,就准备停下脚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反而继续走向韩诩的床榻,无视韩诩仅仅抓着被褥的双手,一个使力,就把被褥扯到了地上。韩诩一骨碌坐了起来,忙着把自己身上的中衣扯了扯,盖住自己的身上,怕失礼。刚准备出言表达自己的愤怒,就被季羽的话瞬间打断了话音。 “不要给我表达你的愤怒c羞耻,也不要表达对我无礼的指责。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没有人会在意你是年轻还是年长,没有人会等着你成长。当你深陷险境,你能依靠的仅仅是实力,同情c愤怒c幻想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就像我比你大那么多,也许你觉得如果等你长大,你可以战胜我,可是有什么如果,有什么时间。最后的胜利只是胜利者而已,而失败者会被历史遗忘,不论你再惊才绝艳。”每个这样的人大抵都有这样的惨痛感受,季羽这位公认的江湖第一侠女说到此处也有些萧索之感,让韩诩不禁有些同情。 季羽突然就笑了,笑得没心没肺,“你这个小屁孩儿,还轮上你来安慰我了,先能照顾好自己吧,走,带你出去逛逛。” 季羽突然就想走出这个地方,不再去管这些和那些的顾忌。 外面的世界与庄园内的情景完全不同,庄内宁静怡人,庄外繁华三千,喧闹不止,却又是一番滋味,一番风景,一番自乐。作为江湖侠女的季羽,自是不缺置身于这种环境里的机会,却由于在庄内修养的几天,抵不住热闹的吸引,自然欢喜。而韩诩,本就离喧闹的环境很远,虽然遭遇坎坷,却与这般情景也是不同,对应于民间的欢愉的小日子自是好奇不已。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面上简单的笑容,技艺场里热火朝天的摔跤,外面无数叫好的人,韩诩突然感觉到生活的真实感。 “是不是觉得在他们中间,你发现生活也是简单的?”季羽随口问道。 “是,唔唔,不是”。韩诩似是早就习惯于季羽对他的棍棒教育,反射性地改口。 “呵呵,不用紧张”。季羽被韩诩的样子逗乐了,“百姓的愿望很简单,一间瓦房,一亩耕田,一房妻妾,一双儿女,只要有立足之地,他们都是快乐而满足的。可惜,乱世之下,岂有安乐,这样的日子也很难实现。”季羽看了看韩诩,“不论是王者霸业还是造福于民,海清河晏,四海升平,都是王者需要去实现的。” 季羽眼睛瞥了瞥,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人,早就看破了这种浅陋的跟踪手段,只是后面的人没有恶意,看着像是想与前面的人说上话。季羽心里大抵猜测到了那些人的身份,装着并不知晓,一个人往前走去。 “主子,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您。”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向面前的小孩叩首。 “起来吧,你们暂时不用跟我联系了。”韩诩小小年纪,却是相当的沉稳。 “可是,您的去处还有您的身份绝对不能让外界知晓。”侍卫像是心存疑虑,有些不放心。 韩诩立刻制止了他的疑问,“我暂时是安全的,如果你们经常出现在我身边,反而容易暴露我的身份,大隐隐于市,明白吗?” “是”。侍卫郑重宣誓。 “帮我照顾好母妃”,韩诩托付道。 “属下等一定誓死保卫娘娘的安全。”说完侍卫就自行离开了。 犹豫再三,韩诩觉得这种时刻,只能赌自己的运气了,赢则江山稳固,败则死无全尸。至少,季羽明显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这些日子并没有伤害他,也没有利用他的行为,又为何不赌。至少,坦白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现在的自己非常需要季羽的帮助。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季羽像是已经料到了韩诩的来意,对面摆着一杯茶,手里把弄着乳白色的陶瓷杯,“进来”。 “我,我想跟你谈谈。”韩诩自幼生在王家,受到的教育自是不错的,沉稳不惊的性子应该是有的,只是每次在面对季羽时,经常会不吃所措,一则是由于季羽经常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另外则是韩诩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虽然已经想好了选择,在开口时依然会紧张c忐忑不安。 “如果是说你的身份,我其实没有多大兴趣。”季羽有些索然无味。 听到被拒绝,韩诩还是愣了一下,但是这样的拒绝反而坚定了他的信心。“我叫韩诩,朝歌王朝现任天子的第三子。你也知道朝歌现在的情况,奸臣当道,凌辱皇室,大司马董无稽独揽朝纲,肆意废立天子,毒害皇亲,外界都听闻当今天子体弱,膝下只有三子一女,可大哥和二哥不是意外死亡,都是董无稽暗害,大哥被毒蛇咬死,二哥是被董无稽一刀一刀放血而死,可怜我父皇懦弱,不敢声张,我二哥死时,母妃抱着我躲在柜子里,死死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叫出声。”韩诩咬牙切齿,对董无稽有浓浓地恨意。“从那天起母妃就疯了,每天去玉带河扔落叶,我怕自己也遭毒手,偷偷买通了采办公公通知舅舅,舅舅把我藏在马车底部把我带出了宫。”韩诩看了看季羽,谨慎地开口,“我希望你能教我武艺,教我治国安邦之道,等我回去,一定会让天下海清河晏,百姓有家有土”。 “教你?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你就安分待在我身边,别的就不要再想了。”季羽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韩诩的请求,没有受到刚才韩诩悲惨经历的半点影响。 “真的不行吗?”韩诩有些失望。 “我那有一封给燕国长风世子的信函,你去我房间取,明天帮我送出去,我余毒未清,不方便出去。”说完,季羽转身,往房间走去。而此时的言亦,正在窗前,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心中略有烦躁之感升起。 信并没有封上,信纸大大咧咧地展开在桌面上,韩诩拿到信函,返回房间,并不需要故意去阅读信函的内容,直接就能够看到上面的内容。 “很久以前,有个国家叫符国,符王为振兴符国,在王都附近举办‘国政论坛’,士子可以议论朝政得失,又不会被轻易降罪。有一个游学的学子季子路过此地,欣然前往。刚到地方就听见有位士子口若悬河——国之大乱的原因有四:并后,匹嫡,两政,耦国。并后,即有了一个王后,又宠一个妃子,把她看成王后一样;匹嫡,有了一个太子,又宠一个王子,把他看成太子一样;两政,国君执政以外,又有一个权臣执政;耦国,在国君的都城以外,又让别人占有或筑起一个大城。” 韩诩看完整封信函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可是震惊却迟迟不能缓解,看完这封信函才知道,季羽是在用这种方式教他。小脸上终于泛起了笑意。 夜微凉,月光如水,透过窗棂照进了漆黑的房间。季羽就待在这个漆黑的房间内,没有点灯,一直以来,当将要遇到艰难境遇的时候,她都会一个人安静地待在漆黑里,只有这样才能与夜色融为一体,让自己的存在不那么突兀。是的,此时的她做了选择,选择是什么呢?她不能答应韩诩的请求,因为韩诩的身份,如果胜利,他将是一国之君,受万人朝拜,自己不能以帝师的身份存在。而从带上他的那刻起,他的使命也需要自己承担,因为这是她的责任和选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再见霖月 次日清晨,天霁微亮,言亦就敲响了季羽的房门。一向日上三竿才会睡醒的季羽异常反感此时扰人清梦的叩门声。言亦无奈,只能提高了嗓音,“霖月来雍城了”,仿佛对霖月这个名字有着特殊的情感,季羽一翻身就迅速穿衣奔向门口。一手拉着衣领,一手已经早拉开了房门。言亦草草扫过了季羽的衣着,似是已经习惯了她的不知礼数,又似是谈论到的这个人出现了什么极特殊的情况。 “霖月怎么会来雍城?”季羽十分诧异。 “前些天齐国内部有一些动荡,传言霖月不是齐王亲女,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流落出来了。”言亦尽量简洁地表述着事情经过。 “动荡?不是齐王亲女?”季羽有些没想通自己只是出来了几天,齐国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自己不知晓也是可能,毕竟来雍城之后,想避开一些烦心事,季羽就没再试图打听过朝堂的事情。可是言亦是不可能不关注的,遂嗔怒道,“齐国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 言亦心中有理却说不清楚,“我这两天一直在处理晋国的事情,你也知道前几天你病了,我跟上官锦周旋,对齐国的事情确实没有过多关注。” 季羽确实也没有责怪言亦的理由,毕竟也不是他的事情。“霖月在哪?” 言亦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片刻,才回到,“跟着芙蓉班来的”。 听到芙蓉班,季羽脸色一变,急忙冲了出去,竟忘了城西离市中心的距离不近。 路上,季羽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霖月的情景。 当年她与言亦路过齐国,一直听闻齐国“银月”公主的美名,就拉着言亦夜访了齐国王宫。 “南宫希,长夜漫漫,一定很无聊吧。”凤汐打趣。 “有佳人相伴,怎么会孤寂呢。”南宫希故意撇开话题,“行了,等着你呢,知道你肯定好奇,走吧。” 两人随意逛着园子,绕开了假山,便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半空中一半环形木质地巨型花园展现眼前,还有泉水从高处流泻下来,在月色的挥洒下,银光闪闪,像一条玉带流泻而下,款款不息。 “真是世上奇景啊,在这北国风光之中嵌入江南元素,浑厚与婉约相结合,可见这齐正是花了大心思的,对那苏氏是真的做到极致了。”言亦不禁赞叹。 “你这人人品不怎么好,倒是这鉴赏的功夫天下无双。”季羽绕着花园走了两圈,“真是符合‘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的意境。” 两人正对空中花园赞不绝口,有极小的声音传过来。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易察觉,可对于武功修为极高的二人,确是大的响动。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同时退后,将身体隐在假山之后。 等了一会儿,一个小脑袋见四周无人,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小手紧紧地拽着裙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小女孩怯怯地问。 季羽见状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安慰道:“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过路的客人。” 小女孩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言亦突然问道:“你是齐国‘银月’公主齐霖月?” “我是齐霖月,大哥哥,你长得很好看,跟赵离哥哥一样好看。”齐霖月不自觉地赞叹。 “咳咳,我说霖月,大晚上的你不在宫里待着,在这干嘛呢?”季羽打断符月的话,她可不想再听到赞扬那只狐狸的话了。 “我想去找赵离哥哥,可父王不让我去,他说赵离哥哥一直就不受赵王待见,我去了只能帮倒忙。”齐霖月苦恼,眼睛突然一亮,“姐姐,你能带我去吗?我要去赵国。” 季羽为难,上次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她,去赵国可是要进王宫的,心中一盘算,“我还有事要办,下次再去,我一定送你去。”季羽见机想开溜。 “姐姐,带月儿去嘛。”齐霖月的眼框已经布满了雾气。 “我带你去。”言亦突然开口答应,惊得季羽不相信地回头,“但是你今天晚上要跟这个姐姐一起睡,事不宜迟,你快捡东西,我们明早就动身。 好不容易把银月哄睡着了,季羽就怒气冲冲地往言亦房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以我的名义挡住你的臭名昭著,若我猜得没错,你来齐国也是有目的吧,肯定不是仅仅借道而已。“ ”至于结果,到时候自然知道了。“言亦便不再说话。 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 国商城,人头攒动。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商城,真是热闹。言亦,几年前我们来这的时候,人还没有这么多吧,‘乱世不碍商道’果然如此。“季羽不禁赞叹。 ”你还好意思说,三年前初到商都,你季羽女侠的名头可是风靡七国啊,谁不知道你季羽女侠曾经在‘风月楼’一掷千金。“言亦讽刺地看着季羽,而主角却毫不在意,见季羽没什么反应,言亦正欲作罢。 ”‘风月楼’好像是青楼吧,季羽姐姐是女人怎么能去呢?“齐霖月疑惑,”肯定很好玩,给我讲讲嘛。“季羽一向最怕小孩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了,我给你讲。“ 清了清嗓子: 三年前,我正在晋国游历,不亦乐乎之时,晋国风传巧娘的舞姿清新脱尘,人间少有。突然来了兴致,就到了商城风月楼,谁知道巧娘身价已过百金,我向来很穷,进不去。谁知碰到了言亦这个伪君子,要知道他可是富得流油,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产。就顺便抢了点他的钱,邀他一起去,然后很顺利就进去了,把钱放在老鸨面前的时候,她那眼神啊,就像两天没吃饭似的。 我跟南宫希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青衣女子手援纱幔从天而降,轻纱褪去,只见一女子,朱唇轻点,眼如清波,眉如远黛,清新雅致,不落俗韵。舞曲开始,流觞曲水,缓缓泻出,如梦如幻,皎皎若冷月,翩翩似仙子。 一曲终了,回味无穷。我伸手,言亦就顺手给了我一打银票,我就直接给了巧娘。第二天就传出我一掷千金的传闻,我也是无奈,那哪是我的钱,分明是言亦给的,我向来对这不怎么上心,数也没数就直接递出去了,怎么知道到底有多少啊。后来才明白这又是言亦设下的套。”季羽狠狠地望了眼言亦。 “你也别瞪我,要不是我太了解你的玩性,又怎么会以散播巧娘的消息引你前来呢,是你太不给面子,我要是公然请你,你可是不会来的。”言亦自嘲道,心中微微不快。 “你是贪恋巧娘美色c舞姿,不敢自己前来,非要让我给你挡着吧。”季羽暧昧地看着南宫希。 “我是有正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风流无赖了。”说着,言亦想起了三年前风月楼那一幕,巧娘,风尘女子?恐怕没那么简单,至少在他见到和一位旧识,眉眼相像的巧娘时,就更加相信蔚风密查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了。 一蓝衣身影快速掠过,言亦微微皱眉,怎么找到这来了,转身说道,“走吧,你带霖月去逛逛,我先回客栈了。” “听说巧娘那次名动天下后,不久就不知所踪了。可惜啊,那样的舞姿不能再见了。”季羽以手触额,有点遗憾。 “季羽姐姐,那边好多人啊,我们去看看吧。”齐霖月从小养在深宫,没机会见到市井民生,自然是异常兴奋,这转转,那看看的,好不快哉。 时间总是在专注中流逝飞速,季羽只顾沉浸在往日的旧事中,没注意到已经到了芙蓉班暂住的场子,一位不起眼的较小女孩正扫着园子,季羽直接从她身边越过,并没有过多注意到那张熟悉的脸。而此时的齐霖月却紧张地感觉到有人路过,抬头就看见心中期盼了很久的身影。 “姐姐”声音嘶哑,略带哽咽。 季羽浑身震动,停在了原地,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反倒是齐霖月更快地适应了这种场景,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常知分寸地只是打了招呼,并邀请季羽先进去喝茶。 季羽有些陌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自己之前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不知世事,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很难跟现在这个冷静自持的女孩相提并论。不知她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竟然可以让一个单纯的孩子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让人成熟地有些发酸,心疼。 季羽再难控制心中的情绪,拉着齐霖月跟班主打过招呼就往住处去。而霖月却要求一定要回去带上一些东西。季羽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只见霖月出来时整个人换了整洁庄正的打扮,郑重地跟季羽说,“姐姐,走吧,即使我现在已不是公主的身份,我依然要高贵地活着,心的高贵不是那些手段就可以把我打入尘埃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往事如风(上) 数天前,雍城清风客栈,天字号房内。 “如公子所料,巧娘踪迹已发现,现在齐国皇宫一僻静小院,齐王将消息封闭,对外宣称银月公主染了风寒,在那修养。”这说话男子正是刚才街上的蓝衣男子。 想起几年前齐都之行,那次是见过齐王的,后来就是为了查访巧娘的身世才借着季羽的名义去了风月楼,见到巧娘时,虽不太清楚,但隐隐觉得巧娘与齐王相像,而所谓的“银月公主”齐霖月则与齐王毫无相像之处。 “蔚风,将巧娘是齐王血脉,齐霖月是假金枝的消息传给赵离,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言亦心下好奇,这天要变了,帝都和齐国恐怕要有好戏上演了。“素闻赵国公子赵离与齐霖月公主从小青梅竹马,不知赵离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真是好奇啊,赵离冷绝之名在外,对于一个无权无势,对他地位毫无作用的的平民女子他还会要吗?” 三天后,七国之间流传着真假公主的传闻,无人知是从何处传来。 晴空万里,齐国齐昌宫。 群臣议论纷纷,“魏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齐霖月公主应该出面澄清事实,我们可都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公主不是假的,可到现在公主都还没露面,王呢,都到上朝时间了还不见踪影。” “我也不知啊,这事来的蹊跷,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齐赵两国即将联姻,齐霖月公主要跟赵离公子定亲,两国修好的时候出现,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魏成心急如焚。正在这时“王上有旨,今日寡人微染风寒,身体不适,免朝一日,有什么事告之魏丞相,各位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这会儿,本来的议论声无限扩大,齐王勤勉世人皆知,虽没有什么大作为,可是朝会可是次次出席,就是以前带病也没有出现过免朝的事,本来对此流言不屑一顾,认为是有人刻意散布谣言离间齐赵两国关系的众大臣此时也心中不安起来:齐王是真病了吗,是病得不轻,还是这流言非虚? 议论没了结果,大臣们也陆续散去。魏成还没走两步就被宣旨的公公给拉了回来,“魏大人,王上午后召见。”说完待着人离开。 午后,齐王寝宫。 “臣魏成拜见我王。” “丞相免礼,来人,赐坐。”齐王半躺在榻上,虚弱地说道。 “我王病得可不轻啊,太医怎么说,王可要为国保重身体啊。” 见众人退去,齐王立刻起身,哪还有重病之相。 魏成仿佛料到一般,“王上召臣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齐王也不做解释,直奔主题,“流言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你认为齐国应该做何反应?”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利于我国之事,皆可做。”魏成郑重道。 “你的意思是,不管霖月是不是寡人的亲生血脉,她就是真的银月公主,代齐国出嫁,促成齐赵结盟?”齐王心下一惊,望向老练的魏成。 “是的,必须也应该这样做。”,魏成思忖了片刻,“若我没猜错,如流言所说,银月公主确实不是王的亲生女儿吧?” 齐王犹豫了一下,疲惫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齐霖月又怎么会被当做公主呢?王宫守备甚严,寻常人是不可能进来不被发现而又能将真公主带出去。” “这点我也没想通,再说了,月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被掉包我又岂会发现不了。” 齐王不解地摇头,“前几年上光出使卫国,又恰逢巧娘的艳名广播,卫国上大夫宴请他,就是巧娘伴舞,当时上光看到巧娘是大吃一惊,巧娘与王后长得太像了,上光就多留了个心眼,回国之后,他禀报于我,我开始也没在意,渐渐地月儿长大,我是越看越不像我,而她母后身上的胎记她也没有,我就不得不怀疑这件事了。这是宫廷秘闻,不可外传,我就命上光秘密出访,调查这件事,可是却没什么结果。于是,我就让她将巧娘带回,王后又在她身上找到了胎记,就此肯定巧娘才是真公主。而齐霖月的来龙去脉却查不出来,策划这件事的人必然不简单,做的滴水不漏,只得作罢,没有再查下去。”顿了顿,齐王收回视线,“若是霖月出嫁,那巧娘该置于何种身份呢,毕竟她才是我的亲女啊,多年来流落在外,我心中有愧,总要做些补偿才好。” 魏光摇头,抱歉地看着齐王,“巧娘若留在宫中,不管王作何解释,都只会向世人昭示一个道理,齐霖月是假公主。” “也只能如此了,要委屈我儿了。”齐王眼光黯淡,抬头望了望天,今夜无月。 夜静无声,齐国凤翔宫。 “王上驾到,王后接驾。”一声声通传回荡在安静地宫中。 “臣妾接驾,王恩浩荡。”一红衣妇女福了福身。 “王后可去见了女儿?”齐王试探地问道。 “自从月儿失踪后,我就忧心如焚,茶饭不思。你当时也只是说让我去看看,我为着找月儿,也就没怎么上心。三天前,流言漫天,我就想着去看看,到了那,见到巧娘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她是我的女儿。我问了问她这些年的生活,虽然这些年她只是艺妓,卖艺不卖身,可怎么说也是孤身一人在外漂泊,无依无靠,遭人白眼,受尽欺负,多可怜啊。”王后边说边抽泣,实在是心疼她的女儿。 “你别哭了,你这么哭着,我怎么跟你商量女儿的事。”齐王有点手足无措,伸手拂落了王后眸边的清泪。 “有什么不能说的,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又不是外人,说吧。”王后用手帕拭了拭,又破涕为笑,不管怎么说,女儿回来了,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巧儿c巧儿不能回来,要是回来了。霖月的假公主身份就被揭穿了。” “你怎么那么狠心,巧儿可是你的亲生血脉,她本来就该回来,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面受吃尽了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没享受过一天公主的尊荣,你怎么能让她再漂泊呢?”王后不依不饶。 “寡人这也是为齐国好,赵国是大国,齐赵联姻对齐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时候巧儿恢复公主身份,月儿该往哪摆。赵国定会有人说我齐国偷天换日,妄想用假公主欺骗赵国,到时候,寡人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赵国若是撕毁盟约,说齐国背信弃义这是轻的。要是,要是赵离举兵来犯,是你能带兵抵御还是巧儿能?你要知道,赵国这些年的霸业,赵离可是功臣,他自幼修习兵法,除了跟燕国那一次大意受损之外,自他出兵以来可是从无败绩,更是很多次以少胜多。况且,这次联姻的也是赵离,他上次受辱赵王本就不悦,这次若是赵离发怒,发兵齐国,借此转嫁赵王的不悦,齐国可就完了。你身为齐国王后,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齐国遭受灭国之灾吗?”齐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要是让女儿流落在外,那就把我废了吧,我要照顾我可怜的女儿,也不会耽误你的大事。”王后威胁道。 “完全不可理喻。”齐王大怒,拂袖欲走。 “父王,母后。”一青衫女子立于门口。 两人齐齐回头,面露慈祥,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争锋相对。 巧娘盈盈上前,微微施礼。 “父王母后不必忧虑,我自小在民间长大,早已适应了民间的生活,三日后就可回去了。能找到亲生父母已是上天怜悯,巧儿已经知足了,别无他求。” “看看女儿多温柔孝顺,你可是没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女儿不怪你,反而处处为你着想,为齐国着想,你就这样对你的女儿吗?”泪痕本就未干,这时一滴一滴地又滴下来。 齐王心生不忍,顿时三人沉默,只听到更漏的水声传来。 一刻钟后,齐王缓缓启唇:“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这样,王后,你明天下懿旨,说你见巧娘舞姿曼妙出尘,想起年轻的自己,与之交谈又感她温婉娴静,极易亲近,甚是喜欢,有感于她孤苦无依,与霖月年纪相仿,为给霖月祈福,特赐封她为齐国‘银巧’公主,更名齐霖巧,赐住依桐殿。霖月乃王后嫡女,名正言顺的齐国‘银月’公主,也会是齐国永远的第一公主。”齐王顿了顿,“只有把霖月的地位抬高,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才能消除赵国的疑虑。至于巧儿,就先委屈你了,不过凤依梧桐,依桐殿才是你的归宿,等事情尘埃落定,父王一定替你正名。” 符王有点疲惫,“夜深了,你们娘俩早点睡吧。”大步出去,抬头望了望天,天空无月。 第二日,王后懿旨通行全国,世人无不感叹,齐王后仁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往事如风(下) “来人,给齐国眼线发讯息,让他们调查齐国公主的事。”刚听到齐国的传闻,赵王就迫不及待地招来亲信吩咐道。 “不用了,齐霖月是假公主。” 赵王回头,见赵离站在那。 “儿臣见过父王。” “离儿免礼,快说说吧,怎么回事。” “齐王后下旨之后,儿臣就觉得此事有异,早就派人去调查了,刚来的消息,齐王与王后极其宠爱银巧公主,而对银月公主的失踪也不那么上心了。”赵离隐瞒了言亦传给他的消息。 “由此可见,齐王是打算用假公主糊弄赵国了?不过,既然齐霖月还是公主身份,你娶了她也不算失了面子。更何况,离儿,你不是从小就喜欢齐霖月嘛,也不必介意,关键是齐赵两国结盟。”齐王试探地问。 “父王错了,齐霖月只是假公主,即使齐王为了国家暂时隐瞒齐霖月的身份。但是,以后,齐王宠爱的是银巧公主,那么齐霖月除了公主的虚名之外,没有任何价值了,齐王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有什么顾虑。”赵离顿了顿,“我是喜欢霖月,可是一个女人在我们赵国大业面前不是微不足道吗,所以,我不会娶齐霖月,我要娶的是‘银巧’公主齐霖巧,请父王成全。” “离儿,你可要想清楚啊。”赵王有点不舍,毕竟,齐霖月小时候有几年是住在赵国,而赵离自小孤僻,不愿与人接触,对谁都是冷冷的。齐霖月用她的耐心和关心一步步化开了赵离心中的冰,让他渐渐开朗,虽然赵离这些年还是冷冷的,可是也比那些年的情况好了,他会跟亲人们亲近,会和外人接触。而赵王知道,赵离的改变无不源于他对齐霖月的喜欢,而对齐霖月也会是对别人都不会有的温柔和笑意,这些他无不看在眼里,也从心眼里喜欢齐霖月。 “儿臣想清楚了,父王不必担心。明日我自会向齐霖月说清楚,让她回齐国。”说罢,赵离大步走出大殿。 赵王看着赵离一步步走出去,暗暗叹了口气。齐霖月这些年经常会偷偷一个人跑来了赵国,一个天真的小女孩,现在还不清楚国内发生的事情,如果赵离愿意保护她,其实也不是不能让她留在赵国,只是赵离的性子怕是要伤她的心了,回国之后不知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月色如霜,染离宫中。 赵离自嘲道:“真得想好了吗?恐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吧。” 次日清晨,齐霖月特意起了早,从花园里采了几朵花,昨日见染离宫十分冷清,便有了这个想法。 “赵离哥哥,你宫里有花瓶吗,我拿了几朵花,把它们插起来吧。”见赵离没反应,又叫了一声,“赵离哥哥”,赵离闻声缓缓回身,看向齐霖月。 只觉喉咙干涩,难以开口:“'银月'公主,见我也已经见了,公主明天就回去吧,齐王还在找你呢。”赵离面无表情。 “赵离哥哥,你怎么了,你是在赶月儿走吗?月儿没有做错事啊?就是月儿做错了事,赵离哥哥以前也不会这样对月儿的。”齐霖月委屈地看向赵离冷淡的表情。 “公主说笑了,你是齐国第一公主,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只不过你我孤男寡女,别人要是说闲话会影响你的名誉,公主现在在我赵国,我赵国要对公主负责。” “我不怕,我就是要跟赵离哥哥在一起。” “抱歉,我要娶的不是你,是'银巧'公主。过几天,我的求婚书就会发到齐国,下个月就会大婚,到时候六国使者就会来了,你还是早日回国吧。” “可是为什么,赵离哥哥不是和我定亲的吗,为什么娶那个巧娘?”齐霖月控制不住,大声抽泣。 “你就当我配不上你吧。”赵离咬紧了牙。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跟赵离哥哥在一起。”齐霖月已经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抓住赵离的衣袖,不让他离开,像是抓住最后一株救命稻草。 “你既然那么想知道原因,我就告诉你。”赵离决然地从齐霖月手中拽出了衣袖,“因为什么,因为你不是齐王亲女,只是一个冒牌货,齐王之所以留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而现在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你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以前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是齐王嫡女,娶你可以增加我的筹码,让我坐上赵国世子的位子,也为以后我能称霸诸王奠定基础。既然现在齐王亲女已出现,她就是我的正妻。话尽于此,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国。请吧,银月公主,我也要休息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赵离哥哥你骗我”齐霖月绝望了,拼命地摇头。 “信不信由你,回去了,你可以问问你的父王。” “父王要是不要我了,赵离哥哥也不要月儿了吗?以前的赵离哥哥是最疼月儿的,会给月儿抓蝴蝶,会陪月儿数星星,陪月儿” “住口,那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也该走了。”赵离有些不耐烦了。“来人,送银月公主回去。”,随即,转身出了染离宫。 齐霖月不知道怎么出的染离宫,又是怎么回的住处。 星辰漫天,染离宫中。 赵离拿着酒杯,一杯一杯地灌着烈酒。为什么,为什么心中会隐隐作痛?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丝后悔?“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算什么,荣登九五之后什么都会有的,女人对他来说不只是权势的象征,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帝王路从来就是孤独的,不是吗?感情只能成为横亘在王路上绊脚石,是万万要不得的,帝王只能无心无情。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自我告慰起了作用,月亮西沉之时,赵离渐渐陷入梦乡,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眉头皱的紧紧的。 第二日,赵国天召宫。 赵王下聘书,替赵离求娶齐国'银巧'公主:“齐国'银巧'公主温婉淑仪,美貌无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赵国公子赵离,与银巧公主天命相合,故下此聘书,愿与齐国结秦晋之好,两国互助,永不相负。”赵王思忖片刻。“赵离,你亲带此召书赴齐国,以彰显我齐国诚意。” “儿臣领命”赵离说完欲离开。 “离儿,那霖月公主,你打算如何处置?”赵王有些担忧,看向赵离,才发现儿子的眼睛红红的,好像没睡好的样子,毕竟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啊。 “齐霖月既然还担着公主的名分,儿臣自会将她安全送回齐国,请父王放心。” “我王万万不可,齐霖月公主才是齐王亲女,殿下怎么能娶一个齐王义女呢。” “是啊,是啊。”下面不明所以的群臣七嘴八舌的争论着。 “本公子做的决定谁敢说是错的?”赵离冷冷地扫过一帮自已为是的庸臣。 群臣静默,赵离公子可是杀人不眨眼,得罪了他可没什么好结果。再说了,赵离的决断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应该也不会。 赵王见状,“齐霖月是假公主。”,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臣议论纷纷。“这事本王会向你们解释的,离儿,你先去吧。” “儿臣告退。” 三日后,赵离带着齐霖月一行到达齐国。 “月儿回来了。”齐王笑盈盈地朝符月走来,“这是怎么了,看你这小脸都哭花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谁欺负你了?” 赵离看着惺惺作态的齐王,心中冷笑。 齐霖月见齐王的关心,心里忍不住大哭起来。“父王,赵离哥哥说我是假公主,你告诉他,月儿是父王的女儿。”齐王听到这话身子一震,“父王你怎么了?”齐霖月感觉到了齐王的不对劲。 “赵国都知道了?”齐王恢复了平静。 赵离点头,“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娶真公主”,赵离看了看面色铁青的齐王继续到“赵国不会计较这件事,两国结盟也是势在必行。” “既然这样,齐国不胜感激。”齐王转过身对着齐霖月,“既然赵国要的不是你,你就不再是齐国公主,我自会下召澄清事实,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忍让你流落民间,你就去给银巧公主当丫鬟吧。” 齐霖月不敢相信的看着前后变化这么大的齐王,“父王”。 “你怎佩叫我父王,来人拉下去,给我打三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齐霖月顿时心沉了下去,很深很深。 “你以后就住这了,别以为自个还是金枝玉叶,王上说了,你是假的,从明天开始你白天伺候公主,晚上回来了洗各宫送来的衣服。”掌吏一把掐上了齐霖月的身子,“听到没有,还敢发呆,去,给我打盆洗脚水。” “是”,齐霖月擦了擦眼泪就跑出去了,对于宫里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回来时已经端了一盆水。 “你想烫死我啊。”掌吏一脚踢翻了水盆,全部洒在了齐霖月身上,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三更时分,齐霖月才又回到住处,她心情很不好。 “回来了”,齐霖月抬头,见赵离端坐在那。“经历了这些,你也应该知道权势的重要了吧,没有权你只是伺候别人的工具,永无翻身之日。我从小也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因我母妃身份低微,我倍受凌辱,所以,我才会学兵法学权谋,只为了有朝一日父王能看见我,我也能够过上人的生活。所以,我不会为了你而放弃权势,我不想再回到猪狗不如的生活。小时候也谢谢你,要不是你这个齐国嫡长公主对我青睐有加,恐怕我现在还暗无天日的活着。我帮不了你什么,现在也不能给你什么承诺,等我在赵国的地位定了的时候自会来接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活下去。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赵离正要离开。 “赵离哥哥”,齐霖月突然跑上去紧紧地抱住赵离。“月儿知道赵离哥哥要的是什么了,月儿不会再是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月儿一定会成为和赵离哥哥并肩的人”赵离震惊,突然觉得他应该相信这个女孩会有让世人侧目的一天。 《朝歌史》:朝歌皇朝第一公主韩霖月由单纯善良到强权公主的转变就源于这次齐国打击。太史公有言,一个与姬玉公主齐名的乱世女主将由此诞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心神 齐霖月的遭遇,大家无法同情也无法表达同情。平时不太受环境影响的季羽,此时的心情也显得有点低沉。众人在肃穆的气氛里草草结束了晚饭。 一路沉默,季羽跟着齐霖月来到了安排给她暂居的客房。又是好一阵的沉默,两个天南地北的女子,越过了时间的疏离,纵然好久不见,纵然见面次数寥寥无几,像是天生的默契和信任。齐霖月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涛起伏,最终化为一句淡淡的“姐姐,好久不见”。 “你知道了?”虽然齐霖月以前也总是不忌讳地叫她季羽姐姐,但是季羽还是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齐霖月今夜此时称呼中的不同。 “是的,只是此时此刻,我已经不该叫你姐姐了。”齐霖月有些自嘲,又有些落寞,天下之大,似乎连暂时依靠的地方都没有。 “霖月,也许你记忆中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那年我和言亦去齐宫。”听到齐霖月的话,季羽忽然觉得可以放下心里的担忧,笑了笑,“你大概不记得六年前齐王后苏氏回江南省亲,当时有人偷偷藏在你马车里,是你帮忙遮掩过去。” “那个俊俏的小哥哥是你吗?”霖月脑中有些恍惚的印象。 “是我,我那时候刚入江湖,因为一些旧怨和暗阁争斗,险些中计。”季羽摆了摆头,“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姐妹之情并不仅仅是因为血缘,也不是什么报恩,只是因为你的赤子之心,这乱世已经太多血流成河,太多命如蝼蚁,你站在高处更合适。”季羽顿了顿,“你是我妹妹,只要你的初心不变,我亦会护你周全。” 齐霖月惊讶于季羽竟然是用这样的理由说服她,心里突然就有了暖意,她清楚季羽这样说辞是怕伤她自尊,让她觉得是出于同情。同时,也不会让她有太多感激之情。 简单的一些话,解开了两人心头已存的甚至于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所有疑惑和困境。 《朝歌史》记载:掀起战国时代血雨腥风的两位女主,于一间朴素简单陈设的卧房内开始奠定了几十年想扶相持感情的事件仅仅是一次无比普通的谈话。 为了让齐霖月有自己的空间调整自己的心情,季羽并未在房间内停留太久。 窗明几净,寂寥无人。 此时的齐霖月看着窗外的月亮,还是控制不住想起了让她夜夜噩梦的经历。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掌吏就叫齐霖月起床,“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怎么,还把自己当主子呢?也不害臊,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齐霖月快速地起床,接过粗乱不堪的衣服,心里有一丝不快,也就是一丝而已,迅速穿上,昨天就已经不是公主了,这步揺金翠玉掻头也不在属于她了,一夜间,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今天去服侍银巧公主,手脚可放麻利点,有点眼色,想想公主要什么,别什么都不懂地站在那,听到了吗?”掌吏瞪了齐霖月一眼。以前,齐霖月是高高在上的银月公主,又颇得齐王王后的喜爱,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进贡的东西也是她先选完了别的公主才能动,长时间下来,宫里的大多数公主都厌恶她。往日,她是公主,她们拿她没办法,现在她被贬了,都想出口恶气。这不,掌吏刚收了五公主c七公主的钱,要她教训齐霖月呢,这么好巴结两位公主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呢。 掌吏带着齐霖月正穿过花园往银巧以前住的琅华宫走。这时,五公主带着七公主和十公主挡住了去路。 “这不是银月公主吗,现在怎么这幅打扮啊?”五公主厌恶地看着齐霖月,“收起你那副可怜单纯的假面孔,我可不是父王母后,更不是赵离。” “五姐,你记错了吧,赵离公子要娶的可是银巧公主,怎么会要这个下贱的东西。”七公主阴笑道。 齐霖月又委屈又奇怪,平时对她很温和的五妹c七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突然又好像明白了,不想跟她们争下去,转身欲走。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公主让你走了吗?”五公主质问到,伸手就是一巴掌,齐霖月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立刻显现出来。 “奴婢要去伺候银巧公主了,各位公主要是没别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让银巧公主等时间长了,公主要是怪罪下来,奴婢担当不起。”齐霖月恭敬的答到,玩心计她不是不会,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见得可多,而是以前没必要,父王母后宠着,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 五公主c七公主想想齐霖巧,她现在可是以前银月的位置,惹恼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事,“哼,今天就先饶了你。”遂拂袖而去。 见她们离去,齐霖月用手摸了摸微肿的脸颊,突然觉得世态炎凉就是如此的悲哀。 到了琅华宫,看到如此熟悉的场景,齐霖月的眼眶微微湿润了,就在几天前她还住在这啊,这几天真得像梦一样。 给齐霖巧请过安后,她才看到从小服侍她长大的春桃也在琅华宫,不禁有一些安慰,春桃这么多年跟她像亲姐妹一样,她被贬就怕春桃也跟着遭殃,看到春桃,不禁舒了一口气。春桃也看到了她,眼眶红红的,有些激动。 第一天很轻松,齐霖巧可能在民间多年,自己也吃了不少的苦,推己及人的缘故,待人比较亲和,第一天的奴婢生活就这样过去了。齐霖月怎么也不曾想到,厄运来得这么快。 夜色低沉,春桃四下望了望,看看没有人,便拿着药瓶蹑手蹑脚地出了琅华宫,小跑来到符月住的小屋。 齐霖月正在洗衣服,就听见咚咚地敲门声传来,心下猛然一惊,莫不是掌吏又来催她干活的,这衣服都还没有洗完呢。缓慢的地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见是春桃,紧张地的小脸终于又疲惫地笑了。 “春桃,进来吧。” 春桃往里望了望,“你在洗衣服啊,你以前可没做过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帮你洗吧。”说着便往里走,“这是伤药,以前我受伤,公主你给的,想不到今天要用在你自己身上了。”春桃走近齐霖,将伤药轻轻地服在她脸上。 处理好了齐霖月脸上的伤,春桃坐在了板凳上搓着衣服。“以后你晚上就别洗衣服了,等着我来洗吧。” “这怎么行,你自己的活就已经很多了,再帮我,你怎么吃得消啊。” “没事,我本来就应该做这些的,以前是你心疼我,不让我做,现在,就当我是偷了几年懒,再补回来罢了。”春桃不在意地说道。 “春桃。”齐霖月哽咽,欲言又止。千年万难地时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春桃。齐霖月暗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她有机会,就一定会报答这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姐妹。可她并不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 “时间不早了,衣服洗完了,明天还要起早,我就先走了,你早点睡吧。”春桃起身离开,悄悄地回到琅华宫,可她不知道,黑夜之中还有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一切。 第二日,齐霖月早早地起了身,来了琅华宫,却不见春桃的身影,“难道春桃病了?不会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可能是公主派她出去了吧。”齐霖月心中想着,可是隐隐地不安起来。 又过了几个时辰,还没见春桃回来,齐霖月心中的不安之感越发地扩大,弥漫了整个心底,犹豫了又犹豫,最终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公主,春桃,春桃她还没有回来,她去哪了?”齐霖月鼓起勇气,问道。 “春桃被五公主叫过去了,说是有事,应该快回来了吧。”银巧随意地说。 “公主,五公主派人来说春桃以下犯上,被杖责五十,已经行刑完毕,送回来了。”侍女禀报到,并拿眼角斜了符月一眼。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齐霖月,你留一下。”齐霖巧淡淡地说,没有任何起伏。见众人退下,才缓缓开口“春桃是为你受的刑,因为你的失势,也因为她帮你。你要知道,这宫里想你死的人多了,现下你在我这里,她们也只是试探性地杖责春桃来看看我的反应,否则,她们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春桃只能受着。我只能保下你,这宫里想要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太多了,你要想给春桃报仇,首先要先有命报仇,所以,你只能忍。”齐霖巧看了看齐霖月,“你要记住,善良是会害死人的。行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今天心情不好,免你一天假,回去好好想想吧。” “你为什么帮我?”齐霖月注视着齐霖巧。 “因为曾经的我跟你很像,遍体鳞伤之后总会成长的。我只是感觉有一天,你会站在高处的,我只是不想多数一个强敌而已。” “谢谢”齐霖月郑重地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破门 “咔嚓”一声,门锁棱碎成粉末,可见推门人心中的情绪。言亦似是料到有不速之客会到来,端坐太师椅上,一手持卷,一手轻轻敲打桌面,像是有什么症结未解开,眉头紧了又松,正看见了一脸冷笑的季羽,和跟不上季羽脚步,小跑而来的韩诩。 言亦未料到季羽竟然会把韩诩也叫了过来,微微诧异,正欲开口。只见季羽对着迈着长得还不那么结实的韩诩小朋友说道,“小诩儿,再慢两步,我就把你丢给这个黑狐狸”。直接了当警告了言亦,打消了他本欲拒绝的态度。 对于心情正不佳的季羽,韩诩和言亦保持了高度的默契感,讪讪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的妥协和示弱。韩诩乖乖地在踏进门的顷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为了解决没有锁棱的状况,他伸着短短的胳臂和腿,以及其扭曲的大字,紧贴着门,压住开合的门,艰难地完成此次的“学习经历”。 “黑狐狸,你早就知道齐霖月的身份对吗?”面对眼前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男人,季羽有上前撕破那张面具脸的冲动,也自然就没有客套c试探的耐性,一直以来,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印证了此时季羽的直来直往。 似是已经习惯季羽的态度和说话方式,言亦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往前走了两小步,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也像是为了看清楚此时季羽真实的表情,继而开口道,“齐霖月不是齐国公主,我早知道,就是见到巧娘那次,至于她的真实身份以及怎么成为齐国公主的,我暂时还没查清楚。”言亦顿了顿,“你那次和我去见巧娘,难道不是为了印证猜想吗?我以为你该是早已知道的,就是前两天我跟你谈到齐霖月的身份你的反应,我才知你是真不知晓。” “你倒是真以为天下之人均是你无利不起早的用心。”季羽甚为鄙夷。 “你当是清楚苏氏的样貌”,言亦试探道。 “我未见过齐国王后的样貌”,季羽有些不耐烦。 “未见过与清楚本身就是两回事”,言亦话里有话。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言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即转移了话题,“赵离的态度有些奇怪,反应似乎太快了”。 “赵离,赵离那是我通知的”。言亦说得有些不自然。 时间静止了许久,“言亦,你该知道我对霖月的用心”。季羽转身,一字一句反复斟酌,“你不觉得你太过了吗?”不紧不慢,不危不怒,季羽一步步逼近言亦的面前。 “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清楚你的用心,不是顾忌着影响,这消息早该传出去了,我私下通知赵离,是有我的私心,可是你该知道,以赵离和齐霖月的关系,赵离是不会自己把消息散播出去的。”言亦不由地开口解释。 “霖月的事情我暂时不与你计较,把你的苏先生先借我用一用吧,霖月现在不适合待在这,让苏秦把肚子里的东西教给霖月。”季羽根本没有和言亦商量的意思,直接肯定的语气继续着自己的意思。 “苏秦的去留我现在还控制不了”言亦反对到。 “言亦,你非要我掀了你的老底吗?”季羽有些恼怒,咬牙切齿道。 不知是有什么样的把柄在季羽手中,言亦听到季羽的话,真得应承了下来,“齐霖月,我能送到苏秦那,但是能不能让苏秦教她,只能看她自己了。” 得到言亦的保证,季羽像是一点都不担心苏秦能否接受齐霖月的问题,终止了与眼前男人的谈话,转向韩诩,看着眼前努力抵住门口的小孩,突然没有征兆地笑了出来。“小诩儿,你说我是应该夸你,还是骂你?”此时的季羽,完全放松了下来,没有了刚刚如临大敌的紧张感,“第一,就我和这个男人的武功,周围别说是出现活人,就是一只鸟,我们立刻都能知道。第二,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如果是我,在谈论重要话题,又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当然是中门大开,让别人摸不着虚实,反而不敢冒进。” 听到季羽的理由,韩诩有些窘迫地松开了手,慢慢退到一边。又听到季羽噗嗤一笑,“我说小诩儿,你真可爱。话可不是这样听的哦,你已经做出抵住们的行为了,又突然开门,岂不是更引人注意,告诉别人这里有秘密吗?” 韩诩被说得脸白一阵,红一阵的,有些不知所措。其实这段时间季羽一直通过书信讲故事的方式给他讲述了许多治国领军阴谋权术之道。只是因为他年纪的缘故,再加上没有实践经验,所以运用起来还是很困难的。所以,趁着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季羽的机会,想问问清楚。“那些故事里的君主,为什么要创制那些制度?” 季羽打着哈欠回道,“故事嘛,就只是故事,你当话本看过,图一时新鲜,记下来就好。”不理一大一小两位男性的态度,直接走人。 剩下言亦和韩诩两个人,似是感觉到韩诩在他面前的不自在,言亦放缓了自己的气息,开口道,“有些重要的东西,现在不懂,但是要记住,等到你该懂的时候,才能发挥出作用。并不是所有的东西在不懂的情况下就直接拒绝,又或者开口去问。别人的回答终归是别人的理解,要做出自己的理解,运用自如,就不要试图走捷径,从他人处直接获取答案。基础是否扎实,会在你走到极致的时候体现出来。不能走到那样的高度,即使是前期再快也都是失败者。” 韩诩听着言亦似是而非的话,感觉若有所指,可是小小的脑袋完全理解不了成年人的思维。但有一句话他还是听懂了,就是记住,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要记住,然后施了一礼,转身离开言亦的房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凤凰涅槃 时光如流水,平淡地流过,一年间,各国间看起来很平静,而朝歌帝都的宣帝却一直守着一个秘密,一个跟他有趣的妹妹有关的秘密。想着二人之间的约定,宣帝对于自己的困境也有了一丝笑意。因为有一个女子,几十年未见,却在以己身为师,给他精神力量。 一年前,宣帝韩临在其父书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道密召,也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因齐王王后是宣帝之父昌帝皇后的族内堂妹。当时,齐王后回国探亲,在帝都诞下银月公主,而当时适逢胡兵南下猖狂,大有攻破帝都之势,倘若如此,那帝都沦陷皇族将全部命丧于此,于是昌帝将皇后所出之女韩月换给了齐王后,成了银月公主,想借此为皇家留下一点血脉。哪知后来赵国派大军勤王,将胡人赶回了大漠。皇都之危安然化解。昌帝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将韩月接回,于是下旨,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将韩月接回,并恢复她帝国公主的身份。 韩临看完父皇亲书的诏书,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虽然时机还未成熟,帝都的势力与赵国c轩辕国这样的大国来说可能稍显势弱,可对于齐国,韩临还是有信心能胜过的。只是,对齐国作战无疑会两败俱伤。可是韩月是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诩儿仅剩的亲人了,即使国内境况不佳,但韩月毕竟是女儿家,对于彰显帝国威严,大概摄政权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接回帝都,并昭告天下。这几天,虽然他并不关心假公主事件,但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齐霖月是谁,她现在在哪。 “来人,秘密传朕旨意,齐国齐霖月乃先皇后所出嫡女韩月,朕之亲妹,因故流落在外,册封韩月为皇朝'天骄'公主,位列众公主之首,与众王同阶。五日后朕将亲赴齐国迎天骄公主回宫。韩临停顿了一刻,“将此诏书秘密发往七国,让他们先留中不发。”韩临说完,大步走出帝国中心天宇宫。朝歌建国有祖制:在没封王之前,众皇子比分封的诸王低半阶皇后所出嫡子与诸王同阶;同样的,庶出的公主在没有封号的时候也是低于众王半阶,嫡公主则与众王同阶。不是每个公主都会有封号,皇帝之女向来就多,一般只有皇帝宠爱的两三个公主才会有封号。韩临此举无疑将齐霖月置于天下第一公主的地位,可是比以前的银月公主的称号要高的多。 第三日,去各国宣旨的大臣也陆续回国了。韩临的圣驾也已经在去齐国的路上了。 “这天可真好啊,万里晴空。”韩临随口说道。 “是啊,陛下出行,天能不好吗?”随侍太监谄媚道。 三个时辰以后,齐国符昌宫。 “齐王,你这是真漂亮啊。”韩临笑到。 “陛下说笑了,这王宫怎么能与皇宫的辉煌大气相比呢。” “废话不多少了,朕此行是来接皇妹回宫的,不知韩月何在?”韩临有些不快,来的路上听人说韩月受了不少苦,虽然他从小没见过韩月,可怎么说也是堂堂帝国公主,这口气他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请陛下稍后”,齐王吩咐到,“来人,请天骄公主。” “慢着,”韩临打断,“朕可是将朝歌王朝开国第一公主的公主冠佩带来了,齐王也叫人送去吧。”韩临威严地望向齐王。 “来人,照做。” 半个时辰后,齐霖月缓缓而来。只见她鬓发盘起,九凤呈祥簪穿过发间,一袭大红凤袍更增添了无限尊贵之感,衣袍上更是用只有皇家才能用的金线将图案边勾勒地恰到好处。此时穿在齐霖月的身上更是显得风华无限,身世浮沉的磨砺不仅无损她的美艳,反而让她更增添了成熟的韵味。 韩临见到,也微微愣了愣神。“韩月来了,”嘴角噙着笑,望向齐王“韩月如今与齐王同阶,不用再给齐王请礼了吧?” 齐王看着笑意正浓的韩临,只觉得一阵冷意袭来,“不用,不用。” “皇兄跟齐王要是没有什么事,那韩月就先离开了,月儿还有些私事要办,本宫要去五公主那叙叙旧呢。”说完,带着侍女离开,留下面色发白的齐王。 五公主殿內,韩月高居主位,冷冷地看着跪着的五公主,“你会想到今天的场景吗,本宫可是想过无数次呢,你怎么对我的我还可以忍,可是你对春桃做的一切你又该怎么还呢? 你给本宫听清楚接下来的每一个字,要不然,恐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于你这种人,最不能忍受的恐怕就是失势吧?失去荣华富贵,你也就剩下一副臭皮囊了。我知道只要齐王在一日,必然有你的富贵荣华,那若是齐国不在了呢?”韩月妩媚地笑了出来,“有朝一日,本宫定会亲率帝都雄兵踏破齐国国门,让齐王族从此从世上消失,当然,本宫不会让你死的,我想,曾经的公主若是沦落青楼,定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吧。至于今天,就先小惩一下,给你提个醒。” 还没说完,只见齐霖月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胸口狠狠地捅了下去,一边向五公主靠过来,一边喊:“来人啊,五公主要刺杀本宫。”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韩月,你醒了,快躺下,还伤着呢。”韩临看着眼前的人坚定地握了握她的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记住,你是皇朝最尊贵的公主。”突然想起来韩月还没吃饭,韩临便端起了皇室御用的金碗,喂了韩月两口粥,嘱咐了两句让她好好休息,便要离开。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停了一下:“齐王已经当着我的面打杖责了五公主三十板子,你可以放心了。以后要是想做什么事别再伤着自己,齐王这次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得不打他女儿,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宫里的这些手段你还是见的太少了,放心吧,回去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动你了,皇兄会保护你的。” “皇兄,我想学兵法和治国之道。” “随你,回帝都了,你就去国学堂吧。” “谢谢皇兄,但是,皇兄我不准备回帝都。” 韩临诧异,“你一个弱女子,不回帝都如何自保?” “天潢贵胄自有自己的职责,皇兄,我再不谙世事也清楚你的现状堪忧,外有虎狼虎视眈眈,内有恶犬当道,我回去除了顶着公主的凤冠,不会有任何建树,可我韩月,要做这复兴皇室的皇朝公主,不愿委曲求全,屈居人下,更不愿皇兄受人脸色。皇兄不便行之事,月自当去行,乱世无情,我愿披荆斩棘,扬帆济海,助皇兄重掌皇权。” 眼眶微润,韩临觉得此刻,注定是要让自己暗淡的一生有些璀璨的光耀,皇权衰微已经,太久了,没有人再提到振兴皇室,现在却从一位小女子口中听到,感慨万千。“你多保重,我在帝都等你”。 几日后的韩月来到了季羽和言亦来到的雍城。两位乱世女主有了那一番对话。季羽不知道的是,韩月知道她的身份,放弃了回帝都的机会,恰是跟命运的一场豪赌,她赌能得到季羽的帮助,不论是同情还是亲情,又或者自信自己的演技能够让季羽做出那样的决定。韩月知道,自己无路可走,身无长物,只能跟命运相搏,不过生死可许,她可以接受,而出乎她预料的事,韩临像是为了保护她,故意掩盖住了她帝国公主的身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苏秦与齐霖月 传说朝歌皇朝第一高峰终南山上有世外高人临山而居,杯觞交错。而那终南山却是高耸入云,不见其端,终年积雪,寒冰渗骨,常人只能驻足感叹,万万不敢踏上百米以上。可此时,皑皑白雪的内谷却生机勃勃,绿草茵茵,姹紫嫣红,幡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一青一红,一男一女,看似如胶似漆,实则刀柄剑戟。一年之前苏秦收到轩辕国轩辕亦世子的手书,改道来到了终南山,本不明世子之意,一个月后见到随后被秘密送来的齐霖月,苏秦不免心思愤懑。齐霖月刚到,没有其他过多的交流,一把婵娟小剑架在了脖子上,不是架在苏秦的脖子上,却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开口要求苏秦收她为徒,不答应就自刎。齐霖月的举动让苏秦十分恼恨,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以苏秦的胸襟抱负,实在不能看见区区女子以这样的理由自刎于他面前,但让苏秦心甘情愿的收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徒弟,亦不可能。故而,苏秦提出了一个要求,天资愚钝者不收,因齐霖月是女子,故而仅出两道题。第一道,为对联,上联为水仙子持碧玉簪,风前吹出声声慢。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难度很大,水仙子c碧玉簪c声声慢均是词牌名。下联亦得用词牌名作对,又须将情景之美感展现出来。虽齐霖月贵为公主,即使自幼修习文艺之妙,一时也无所得。此时隔壁高峰出现一黑一白两位老人的说笑声,那二位老人看似年过花甲,却目光清亮,饱含着风云见惯的平静与成竹在胸的睿智。黑衣说,此时此情,如果有佳人从月下而来岂不是美哉,妙哉。白衣说,红为正统,正红庄重美艳,当为之穿着。此时正逢子夜,星点如雨,布满苍穹,冷月当空,皎洁如雪,不知是雪映亮了孤月还是孤月照亮了白雪。齐霖月顿时脱口而出,“虞美人穿红绣鞋,月下引来步步娇”。此第一道题解。苏秦也哑然于齐霖月的领悟能力。第二道乃是简单的算术题,苏秦问,鸡和兔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共有30个头,88只脚,问鸡和兔各有多少只?关于这个问题,齐霖月脱口而出答案,鸡16只,兔14只。如果说刚才的对联只是让苏秦惊讶于霖月的领悟能力,那么第二道题的速度就让苏秦大为震惊,即使作为上等社会专享的礼乐书数教育。但算术作为最不受贵族喜欢的无聊东西,实际上使用机会并不多见。所以,苏秦感到困惑,于是,他就问了,“为何答得这般快?”齐霖月本来紧张的心情此时也微微觉得惬意,笑了笑,“我不爱算术,不过是用了一些小把戏。鸡和兔总共30只,我对鸡和兔说,你们抬起两只腿,那么小鸡就把腿都抬起来了,剩下的28只都是兔子的腿,一半就是兔子的数量14只,鸡自然就有16只。”听完齐霖月的解释,苏秦觉得很有意思,以往他们都是被固定地要求推演的方式,没想到这个问题被完全不通推演方式的齐霖月以一种更为简便的方式推演出了结果。苏秦不知道这一次鸡兔同笼的问题给他固有的思维方式上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 就这样,简单的两道题,拉近了两个年轻人的心。但是苏秦总是会时不时想起自己被迫成为一个女人老师的事情,心思并不能完全清朗,所以跟齐霖月相处的初期并不是十分顺利。而简单相处的日子总是会抹去那些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苏秦心里那些最初的抵触早已经消融在齐霖月一点一滴对他的照应中了。虽然不知晓齐霖月的真实身份,但从拜师这个举动中,苏秦能够清楚地对齐霖月的身份做一些基础的定位,唯一不理解的地方是为什么是个女人,虽然朝歌王朝民风淳朴开放,但是历代以来还未有女性站在朝堂之上的。这也是最开始苏秦抵触收女人为徒的原因。而齐霖月的资质却是极好的,高度的领悟能力和不骄不躁勤奋好学的性子让苏秦也不得不赞叹,如果是男子,他一定会帮助霖月完成一统的大业,结束这乱世沧桑。 而齐霖月像是知晓苏秦的遗憾,对此不甚赞同,“先生又何必可惜,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的世界,只要足够强大,一切的障碍再也不能称之为障碍,女性不能站在高处,不过是没有大智慧,而先生自然是有的。” 苏秦有些赧然,不是为齐霖月的称赞,而是因为他自负的眼界胸襟,此刻在霖月面前仿佛是渺小的。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与一年前的那个女孩相比,此刻的她成熟c睿智c理性,当然还有一些这个年纪女孩身上独有的天真c明朗。如果说一年前的霖月只是含苞待放的绝世盛兰,那么此刻的霖月就是花瓣微张,娇艳欲滴的高洁碧兰。苏秦想了想,为什么不愿意用花开正好形容眼前的女子,大概是因为花开正好之后必然面临凋落的结局。而初开的花朵,代表着更加强大的生命力和无法预料的未知。他相信霖月的未来即使不可未知,也必然是光明c盛大的。 棋局上,黑白各半,双方阵营虎牙交错,贴合共生,势均力敌,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苏秦和齐霖月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默不作声。两人都不知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话。分别近在眼前,未知前路风霜雪雨,也未知何时才能再见。最终,苏秦落下了结束棋局的黑子。“走吧,天下为棋,我们都是棋子,霖月,如果有一日天下生平,你还愿意回来吗?” “先生说笑了,我们都不会回来。”很多年之后,当齐霖月登临高位,想起苏秦的话,心生遗憾。 终南山上,白衣老人突然抬头,望向星辰,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似欣喜,似隐忧,深怕错过了那若有若无的两颗星辰,“老伙计,帝王星现了,天下的棋局终于开始了。” 《朝歌史》:朝歌朝宣帝十七年,天生异相,天狼冲摇,两星对持,人鱼隐佐,两颗主星与两颗辅星成四边形状。同年,列国征战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疑似故人来 赵国王宫,秋风霁霁,月朦胧,小轩窗,故人叹微凉。 齐霖月一身素衣,临窗眺望,尽是红装,雕红梁,绕红棱,寸寸赤色,满满红意,双手轻抚着窗棂紧了紧又松开,雕梁画壁如旧,只是人终究不是那时的人。 齐霖月缓缓转身,俯首弄琴,奏得还是那一曲《归》。回廊处的赵离听到了伶仃玉脆的杀伐之声,又转而是低声呢喃的缱绻之意。正有些出神之时,一旁的齐霖巧轻声唤到,“离,父王还在等我们,不能失礼。” 赵离若有所思抬头望了望窗棂处,此时花意正浓,琴音戛然而止。毕竟是经历过无数战争淬炼的战争王者,情绪很小意的收拾在刹那之中,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只有心思都在他身上的齐霖巧看到了他意味深刻的一瞥,心下转了几个弯。 关雎宫里的齐霖月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她看到了回廊中的赵离和齐霖巧,心思凌乱不已,重新拾起这把“凤鸣”,重新奏响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此次,齐霖月是为了赵离大婚而来,新娘自然是一年前回归齐国的正牌公主齐霖巧。仿佛赵国和齐国都没有觉得齐霖月的尴尬,均把齐霖月列入了宾客之列,盛情相邀。无此巧合的是,齐霖月此时住进了关雎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前她每次来找赵离,都是住在关雎宫,她总是很开心地以为她和赵离的将来也会像《关雎》一样美好和温暖。 离宫内,齐王面目慈和,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佳儿佳女,嘱咐着大婚的礼仪事项以及婚后的相处之道。此次的赵齐联姻对于齐国来说是莫大的好事,而齐王的高兴也源于亲生女儿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齐王对于苏王后的喜爱是真心的,所以对于血脉相连的齐霖巧也自然是喜爱,而齐霖巧回归之后的善良,孝顺让两位齐国的掌权者十分满意。赵离本就高冷的性子不太适应这种恩爱暖心的场合,没一会儿就借口有朝政,让齐霖巧留下陪齐王说话,而自己退了出来。 忙碌于大婚的筹备,虽然赵离贵为王子,不用亲自操持,但来宾的尊重身份,依然不能怠慢,作为大婚的男主角一一的安排c谈话c陪伴让远离人间烟火的赵离有些疲惫,此时退出离宫,让他有闲暇的时间可以歇一歇,赵离就自然地放空了心思,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半刻之后,来到了关雎宫,赵离有些诧异,是了,以前霖月来这住,而赵离也成了这的常客,连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地来了这里。像是秉持着既来之,不惧之的心性,赵离很自然地来到了霖月的卧房。此时的齐霖月正在烹茶,桌面上摆着两个碧玉杯。 “你知道我要来?”赵离有些不解。 “不,只是习惯了。”齐霖月回答地不紧不慢,只是有些凉意。 半晌两人都未再开口,只是默默地对饮。 月影西移,暮色渐深。赵离起身准备离开,齐霖月恰适时地开口,“离哥哥,能再抱抱月儿吗?”赵离回头望向齐霖月,齐霖月像以前一样单纯的笑意挂在脸上,眸中却欲滴还收地挂着几点晶泪。赵离本想拒绝她的心突然就生了软意,上前轻轻地抱了抱齐霖月,一手揽着齐霖月的肩,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像是给她安抚,而齐霖月的手则回抱赵离的腰间,反复磨搓,像是在诉说情话。不久,赵离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心情起了些波澜。 “你是谁?”小女孩见小男孩不答话,“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 小男冷冷地看着小女孩,并不答话。 梧桐树下,小女孩小男孩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过了一会儿。 “赵离哥哥”,见小男孩没有动静,小女孩又叫了一声,“赵离哥哥。”等了一会儿,小男孩还是没有反应。 小女孩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小男孩身边,轻轻趴下,小手抚上男孩冷峻的面庞, 傍晌,小脸慢慢地贴近小男孩的脸,快速的亲了下去,“赵离哥哥,月儿喜欢你,等月儿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赵离哥哥。”小女孩郑重地许下诺言,然后,转身跑开。 思绪回转,齐霖月回想起了她和赵离在一起的重要时刻的过往。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赵离哥哥,此刻的你也定然忘不了这些吧,月儿许下的誓言自然都是要实现的”。 朝歌历朝五百余年,虽说诸侯国林立,也有皇室贵女下嫁诸王的前例,但诸侯国之间为了保持政治的平衡和对皇室的尊重,相互联姻的佳话确实不常有,故而此次的赵齐联姻不光是两国的盛世,也是诸侯国之间相互探访c试探的一次机会,各诸侯国均对此十分重视,派出了王室贵胄前来参会,免不了各自的招呼和认识。 齐霖月对于自己的尴尬地位仿佛也不在意,对于周围的窃窃私语不予理睬,只是对于喧闹于市场般的会场不甚喜欢,感觉到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憋闷。急于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清静,齐霖月步伐有些着急,不小心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失去了平衡,正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一只手扶住了下垂的她,“美人着地可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风景”,来人调笑到,一身乳白色华锦冠服正相得益彰于眼前男子的柔美之态,齐霖月惊叹眼前男子的美色,是的,美色,凤眼微挑,薄唇微微含着媚笑。恍若春光柳色之中最浓艳的一抹。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钩摄魂魄,睫毛浓黑长翘,嘴唇莹润娇艳。 最初的欣赏之心,在回过神之后,齐霖月很快越过了此人,快速朝赏春苑走去。在一池清水边站定,才仿佛感觉到洗去了浑身的浊意,当然还有心里的。正应了那句话,“你在桥上看风景,你确实别人眼中的风景,而且风景如画,风姿绰约”。离齐霖月不远了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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