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峰》 正文 第1章 飞来的母峰 火车终于在朦朦的细雨之中,驶出了混乱喧嚣的上海北站,从站台一角的大喇叭里,传出了周旋甜甜的歌声。 杨根宝倚在车窗边,望着北站远去的背影,渐渐地感受到空气中的一丝凉意,这座构筑精美的英伦式建筑,被上海人称做“火轮房”,也是上海站的标志。 细雨扑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又凉又麻的不适感,他起身拉下面前的车窗,车窗上的铁销已经锈死,杨根宝攒足了力气它却纹丝不动。忽然,随着车厢一阵剧烈的震动,车窗“咔吧!”一声滑落了下来,霎时将冰凉凉的小雨隔在了窗外。 过了一会,从人堆里挤出来一个瘦骨伶仃的报童,小报童睁着一对金鱼眼,拼命在人群中央大声地叫卖:“哎特大消息,特大消息啰,沪宁铁路有一列火车神秘失踪,震惊了中央,惊动了蒋委员长” 然而,这个报童很快就被人轰到了一边,有个胖胖的家伙,顺手在报童的脑袋上一撸,摘下油腻腻的瓜皮帽,狠狠地扔到了脚下,又使劲地拧了拧报童的鼻尖骂道。 “小瘪三,连火车都失踪了,还惊动了蒋委员长真的假的嘛?” 坐在杨根宝对面的,是一位始终沉默的中年汉子,这汉子的面相长得十分骨感,一对颧骨几乎没过了鼻孔。穿着一件紧身的鱼纹短襟,身材孔武有力,邋遢粗糙的皮肤好似被漠北的风沙反复打磨过了一样。火车已经驶出了北站许久,他仍旧纹丝不动地紧闭双眼,就像是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了车椅之上。 中年汉子的身边,紧紧地挤着一位年轻的短发姑娘,姑娘把眼睛贴近窗口,用一双新奇的眼神享受着窗外不停闪过的景色。窗外美丽的景色随着火车的晃动,在不停地向后奔跑和闪逝,这里已经到达了常州的地界,常州素有“自古兰陵号六龙”的头衔,有“六龙古城”之美誉。 古城的大小巷内,间杂着众多的河道老桥,这些小桥流水伴着一栋栋砖雕门楼,洋溢出吴风古韵c枫桥胜景,往往使路人流连忘返。 不一会,列车似乎开进了山梁,被扭曲成了长长的弯月,绕过山梁之后便开始哼嗤哼嗤地减速,姑娘眉间闪动,回过头来嘀咕道:“好奇怪呀这是?” 中年汉子靠在车椅上,依旧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就像是一棵冷漠无情的大木桩子。 杨根宝插过话来:“哦,这里是常州,传说在大秦时期有六条天龙从天而降,所以又叫做六龙城。” 姑娘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杨根宝,扭头转向窗外自言自语:“我我是说空中有个东西,好像一直在追赶我们的火车。” 杨根宝抬起车窗,将头伸出窗外,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果然,在车窗外远远的地方,有个极似带状的活物在朦胧的雨雾中辗转腾挪,若隐若现地追逐着他们的火车,顿时车厢内骚动了起来。 “快看,是一条大龙?”有人兴奋地喊道。 “该死的,那不是龙,是日本人的飞机。” 杨根宝也没有看清楚那个飞行的活物究竟是个啥东西,很快,那个奇怪的东西就钻进了云雾,不过他敢肯定,那个东西一定不是飞机。 年轻姑娘的情绪显得特别地激动,用手不停地指点着窗外,努力搜寻着远方黑压压的云层,中年汉子似乎是睡着了,居然打起了呼噜,完全不为姑娘的情绪所动。杨根宝收起身子,心内范起了嘀咕,那东西是龙吗? “呜c呜——” 火车发出了一阵轻快的长鸣,伴随着这一声长鸣,车速放缓了下来。 这时,从车厢的最后排挤过来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背挎短枪的年轻军人,大声大气地吆喝着,推开一些挡道的乘客。身后是一位老者,肩挎土黄色的军用挎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神态异常的干练老沉。 没多久,年轻军人就挤到了杨根宝的身边,犹豫了一下,低头放下手中的行李,麻利地掏出车票看了看眼前的座位,回头对老者招呼道:“没错,教授就是这里了,您先坐下来吧。” 老教授应声道:“嗯!不急。”又朝杨根宝客气地点点头,挨着他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军人抬头注视着上方的货架,踮起脚把行李往里一塞,动作干净利落,然后返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也挤着空位坐了下来。 其实,他们二人一直都在观察刚才的活物,待那东西躲入云层之后,才慢慢地找到自己的座位。 姑娘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见又来了新的乘客,便探头探脑地向二人打听道:“哎,你们看见了吗?刚才有个好大的东西在云中飞。” 军人白了姑娘一眼,似乎对这种问话的方式感到了不爽,语速极短地哼了一声:“是龙,一条大黑龙。” 姑娘白皙的脸上顿时绽出了一丝兴奋,像是忽然间飘出了一抹彩云,惊讶地追问道:“真的?你敢肯定真的是龙?” 老教授欠身看了看眼前的姑娘,用指尖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姑娘,你很好奇吗?其实,在《左传》里就记载了刘累养龙的故事,不过都误认为是一个神话把龙搞成了崇拜的偶像,实在是可惜呀都忘了龙是根植于我们中华的神兽。” 老教授的回答似乎刺激到了一旁的中年汉子,汉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侧动了一下,偷偷瞟了老教授一眼,马上又照旧地打起了呼噜。 姑娘趴在窗口,目光一直追逐着窗外被风搅动的云层,忽然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喂快,快看哪!它又来了真的是条大龙,哎哟它就扒在窗外。” 军人听到姑娘的喊声,拨开枪套,迅速地拔出了短枪,然而,却被老教授扯了一把。 杨根宝正听津津有味地听着老教授的介绍,听见了姑娘的喊声,急忙回头,发现那条大龙竟然追上了火车,几乎飞到了车窗的跟前,那个大家伙,正瞪着一对铜铃般的大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几人,有些小孩被吓得大声地哭闹了起来。 车厢内的众人,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紧跟着窗外光线一亮,云层尽散,天空变得一片蔚蓝,只见在天边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峰。 “我的妈呀老天爷我们,我们这是到了哪里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山峰?” 人们议论纷纷,车厢里有人在趁机扒窃,一时间乱哄哄地相互扭打了起来。 老教授一脸的诧异,紧张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在挎包上擦了擦,又重新架上鼻梁,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怪事真是咄咄怪事,这条路线,怎么怎么会有一座山峰?” “是飞来峰。”中年汉子忽然停止了鼾声,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地嘟囔道。 老教授听了中年汉子的话,惊愕得一屁股坐回到板凳上,眼光直杵杵盯着古怪的中年汉子,仿佛是听错了。 “飞来峰,是灵隐寺的飞来峰?” “哦,不不灵隐寺的飞来峰怎么能跟它相比要比,只能算是它生下的一个婴儿吧。”中年汉子微微睁开了眼睛,慢吞吞地补充道。 “啊!难道这这是一座会飞的母峰。”杨根宝也大吃一惊,用一种疑惑地眼神,看着眼前奇怪的中年汉子。 “会飞的山峰?你,你太会开玩笑吧。” 姑娘厌恶地白了一眼睡眼朦胧的中年汉子,根本不相信这人的鬼话,俨然忘记了外面的险情,突然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杭州有个古灵隐寺,传说在南宋时期曾经发生了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只因为在山门之外,突然凭空飞来一座巨大的山峰,人们便将这座飞来的山峰称为“飞来峰”,当时寺里的济公和尚,为了拯救无知的村民,还疯疯癫癫地上演了一出背走新娘的闹剧。 有人曾经作诗叹曰:游客到山停步睎,长当一石味玄机。须知物事随因变,莫谓飞来便不飞。 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诗人是在暗示,此灵山它还会再次飞走。 这时,火车再次减速,所有人都被震得站立不稳,整个车厢内乱作了一团,只听得有人在混乱中胡乱地喊叫道:“嗨!快看哪,是海市蜃楼,哎呦喂不好了,火车火车要撞山了。” 那条追逐火车的大龙忽然间扭动身躯,竟然伸出龙爪朝窗内抓了进来,杨根宝急忙跳上前去,猛地拉下了车窗,只听“碰!”的一声,那乌黑发亮的龙爪重重地挠在了车窗上,撞碎了玻璃之后又退缩了回去。 一直保持镇定的中年汉子陡然睁开了双眼,把双脚一蹬跳上车椅,扶着窗栏伸出头去。杨根宝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汉子的目光,简直像一团在大漠中燃烧的篝火,充满了原始的野性。 那条大龙似乎受到了刺激,再次伸出龙爪抓向眼前的中年汉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火车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连串“嘎啦啦”刺耳声的噪音,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居然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谜团 窗外的大龙受到了惊吓,把身躯朝上一甩,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鸟,瞬间便游上了空中。 “你个龟儿的,别跑啊” 军人把教授挡在了身后,提着枪面露愠色,见老教授已经脱离了危险,一个健步抢到了窗口,将手里的短枪再次对准了黑龙。然而,中年汉子用胳膊撞了一下,短枪内的子弹瞬间失去了目标,“砰砰!”地射向了空中。 大龙的身躯在空中乍然舒卷,片刻飞向了远处的山峰,远远地消失在空中,中年汉子朝外一跃,顿时跳出了窗口,然后,一路小跑地朝着山峰的方向追去。 那姑娘的反应倒也极其的灵敏,早就躲在了一旁,堆积在货架上的各种行李,再也禁不起火车的震动,一时间滚落了下来,砸向惊慌失措的姑娘。 杨根宝刚刚抽出随身的手杖,急忙朝前一横,恰恰护住了姑娘的头顶,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花容失色。 转眼间,前方有几个乘警先后跳下了火车,提着信号灯在车头的四周检查了之后,一个个哭丧着脸,指指点点地议论着眼前的山峰,好在笨重的车头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冲出了路基,才没有酿成重大的事故。 杨根宝隐隐地感觉到,那条虎视眈眈的大龙似乎与中年汉子存在着什么过节,而偏偏这个中年汉子又放过了大龙,其中甚是有些蹊跷。 年轻的军人见大龙已经飞走,隔着窗口向外看了看,转身收起短抢,指着那几个乘警对教授道:“教授,情况有点复杂,我得过去打探一下,兴许还能帮上什么忙。”说完,转身便挤出了乱哄哄的车厢过道。 “等等,我们一起去看看” 老教授站起身来,扶住车椅钻入人群,紧跟在军人的背后,拨开慌乱的人群相继地挤下了火车。过了一会儿,二人便找到火车司机与几名乘警,共同商量着如何处置眼前的局势,看样子是要想法子使车头倒退回路轨之上。 这时,车厢外已经挤满了恐慌的乘客,发现火车竟然是开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呀,真的真的是活见鬼了。” “听说,沪宁铁路就有一列火车失踪了,不会不会是轮到我们了吧?” “为什么不倒回去呢?我看这个火车司机一定是脑子坏掉了,要不就是被鬼打眼了咦,那个戴瓜皮帽的小瘪三呢,怎么不见了?” 人群联想到了沪宁铁路失踪的的火车,个个莫衷一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年轻的姑娘,心里仍然惦记着刚才那条黑龙,转眼也夹在人群当中挤下了火车,杨根宝独自收拾完货架上的行李,提着手杖挤向车门,也想上前打探一下目前的状况,忽然听见那位姑娘在外面与人争吵了起来。 姑娘高声道:“你这人脑子真笨,要找原因,干嘛不去找那条龙问问?” 杨根宝听出,就是那个胖胖的家伙在反驳,语气十分地粗糙刻薄。 “嘿嘿姑娘说话的口气不小,十三点吧,怕是不晓得天高地厚,沪宁铁路前不久就有一列火车失踪找龙?还不如直接去找死。” 杨根宝见状,赶紧挤下了火车,找了半天也没见到那位姑娘的人影,这时,从车头的方向跑过来几名持枪的军人,看着乱哄哄的人群,赶紧退到土坡的高坎上,“乒乒乓乓!”地朝着天空开了几枪,便又纷纷地跳下土坎,开始安慰躁动的众人。 “各位各位老少爷们,大妈大姐,大家不要惊慌我们的通信兵已经沿着铁路赶回去报信,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大家可以原地休息,但是千万不要走远,大家都知道这里有野兽。” 有个乘客情绪激动地挥舞起了拳头,用沙哑的嗓子打断道:“什么野兽,你干脆说清楚了是一条大龙是吃人的龙啊,你们这些当兵的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要保证我们的绝对安全。” 几名军人很快就被人群围了起来,只好拼命地劝解:“可以,只要大家服从我们的安排,都留在原地,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 军人说话间,又举起长枪对着天空“砰!”地放了一枪。 不知何时,那位年轻的姑娘已经悄悄地凑到杨根宝的身边,一边手搭凉棚眺望远处高耸的山峰,一边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毫不生份道:“哎,大个子,这里真够乱的,用不着我们帮忙,你不想去看看那个会飞的母峰?” 杨根宝看了看远处的山峰,皱起眉头迟疑了一阵:“说什么呢我要去南京,假如刚刚离开这里火车就修好了,我怎么办?” 姑娘的屁股上搭拉着一个大号的水壶,给人感觉特别的别扭,她笑盈盈地喝了一口水,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大咧咧道:“不会的,我也要去南京,你看” 姑娘放下水壶,用手指着几个一筹莫展的乘警,使劲地瞥了瞥嘴:“怎么样就凭那几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想要修好车头少说也得几个钟头吧,与其白白地干等,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会飞的母峰,不是更好吗?” 杨根宝有些心动,打量了一眼笑盈盈的姑娘,是一对细眉豹眼,天生带有一股子威风凛凛的丽质,忽然间联想起了那个令人不安的眼神,准确地说,那是双充满野性的眼神,不由得问道:“哎,姑娘,那个坐在你身边的木头人呢?他要干什么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姑娘依然笑意盈盈的,侧着脑袋看了看远处的山峰:“哎你提那个人干嘛,我叫芳盈。” 芳盈姑娘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快,用鄙视的口吻道:“那个怪人我才不认识他呢,坐在他的身边,简直快把人憋死了,他把我当成了飘过的空气我猜呀,他现在已经被那条大龙抓走——或者是吃了吧。” 杨根宝心里暗乐,对这姑娘表示同情,却又深感对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任性和淘气,便吓唬道:“芳盈小姐,飞来峰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那条凶猛的大黑龙你已经看见到了,它真的会吃人。” 芳盈怔了怔,回头看向远处的高山,依然是孤峰耸立飞霞满天,对她来说,那里是一个充满了神秘和极具诱惑力的地方。 芳盈略微停顿了会儿,伸手扯住杨根宝的衣角:“大个子我是考古队的,是日中联谊考古队员放心吧,我有防身的家伙。” 芳盈说完,从怀里亮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袖珍手枪,冲着他晃了晃,那只短枪在阳光下反射出闪亮的光芒。 杨根宝被芳盈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闪到一边,迟疑地盯住了芳盈,忽然沉下脸道:“中日联谊说梦话吧?我看是中日宣战” 杨根宝背过身子,冷冷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我看你就像个日本特务” 芳盈涨红了脸半晌不语,憋好一会儿才悠悠道:“早就知道你不信,不是每个日本人都好战呀,再说我是国民政府邀请来的。” 这时,老教授从人群堆里走了过来,看看眼前耸立的山峰对杨根宝道:“芳盈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既要敢于抗击日寇,更要学会团结广大的国际友人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同济大学的吴教授。” “吴教授,您是土木工程系的?”杨根宝赶紧大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吴教授的双手,心情顿时变得敞亮了起来。 杨根宝早就听说过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的吴教授,曾多次协助古生物学家裴文中一起,组织了周口店“山顶洞人”的发掘。并且找到了第一颗完整的“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当时的影响之大是震惊了全世界,只恨无缘相见。 杨根宝赶紧躬身施礼道:“教授,学生杨根宝,去年才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目前,从事中国龙文化研究工作。” “杨根宝?”吴教授听了略有所思,过了片刻,忽然用力地在杨根宝的肩膀上捣了一下,热心道:“对了,你别看我年纪大嗯,就是记忆力好,这么说,你就是《中国龙图腾与遐思》的作者吧?太了不起了,你的论文很有深度啊。” 杨根宝听了吴教授夸奖,赶紧自歉:“客气,教授太客气了,您的记忆力真是超人那是我两年前的论文,不成体统,晚辈自愧啊。” 芳盈站在杨根宝的身后,看见他们二人聊的这么火热,自己又插不上嘴,急的跺了跺脚,焦急地打断二人的话道:“教授,时间不多了,不如叫上您的警卫员和我们一起去探探飞来峰,好吗?” 吴教授听了芳盈的建议,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看了看远方的山峰,开怀大笑道:“嗯,芳盈姑娘真不愧是考古队员好哇,我也正有此意!” 吴教授说完,把肩上的挎包朝背后挪了挪,转身对着人群中的年轻军人招了招手:“嗨,狗娃子,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赶快走,和我们一起去探探飞来峰。” 年轻的军人正忙着从肩头卸下一根黑黝黝的枕木,听见了吴教授的喊声,立刻一溜小跑就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教授,要去飞来峰?是不是太冒险了,再说这火车万一开动了,我们怎么去南京?” 吴教授瞪了狗娃子一眼:“你个大活人,还会被尿憋死呀?这个飞来峰可是来之不易的线索,凭我多年考古的直觉,它绝对隐藏了重要的秘密,沪宁铁路失踪的火车肯定与它有关嗯,太值得我们冒险了,这样吧,四个小时之内我们必须赶回到这里。” 几个人正在商议,忽然听见从飞来峰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雷鸣之声,四人惊讶得寻声张望,只见在飞来峰的方向,有黑c白二龙在云雾中腾挪互搏,搅动得云层如同海浪一样地翻涌,云层之下有无数受惊的鸟儿,争先恐后地四散飞逃。 那空中翻卷的云层就像是撒开的一张大网,任凭那些可怜的鸟儿怎么样地挣扎,却都逃不出去那片诡异的云层,纷纷惊叫着乱成了一团。 这二龙争斗的场面,战斗得异常的激烈,持续了片刻之后,二龙又在互博之中隐入了远方的山峰之中。 狗娃子望着头顶慢慢散开的云层,发现那些受惊的鸟儿,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拼命地从云雾中挣脱飞出,他不自觉地动手摸了摸腰间的王八盒子枪,犹豫不定地看了看吴教授。 “我们快走!” 吴教授看着空中四散的鸟儿,神情愕然,不等三人回应便独自转过身来,迫不及待地朝着山峰赶去,芳盈朝杨根宝翻了翻白眼,撒腿追上吴教授。 杨根宝怔怔地杵在原地,见二人走开,只得把手杖在胸前一摆,冲着狗娃子做了个“一k!”的手势,急忙紧随其后。被丢在后面的狗娃子望着前方险峻的山峰,无可奈何地掏出腰间的王八盒子,大步流星地赶上了三人。 四人加快脚步离开了火车,片刻的工夫便翻过了一道小小的山梁,不久,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碧色的湖泊,四人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到在飞来峰的脚下,竟然隐藏着如此美丽怡人的湖泊。 再往前走,脚下的芦苇越来越密,岸边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灌木野藤,眼看就要靠近湖面,芳盈忽然警觉地放了慢脚步,哈着腰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草稞子,低声对三人摆摆手:“等一等,教授前面有东西。” 只见,湖岸的草稞子一阵左右晃动,慢吞吞地爬出了几只硕大的金钱龟,其形象憨态可掬,把四人都逗乐了,金钱龟见到来人,立刻返身爬进了芦苇之中。 吴教授看着匆匆逃走的金钱龟,起身笑道:“芳盈,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在风水上被称做化煞龟,五行中属火。所以,一般命里缺火的人,都喜欢在家中放养,也叫补火,自古以来,许多人把金钱龟当作是福神。” 杨根宝道:“教授我听老辈人说,古人有三年寻龙,十年点穴的说法,在丧葬的时候,往往会在棺材的底下放入一只金钱龟,然后再放上棺材。东晋学者郭璞曾经著过一部《葬经》,有五不葬山之说,提出了真龙穴是改造命运的根本方法,而且只有脉气穴才是真龙穴。” 吴教授点点头赞同道:“嗯是有这么回事,龙有九子,其一为龟,金钱龟的背上有三个大龟格,正好暗合道家的思想,代表天地人三才。而龟壳边缘的二十四个格子,象征着二十四节气,同时也代表二十四山,即墓穴四周的二十四个方位” 吴教授顿了顿又接着说:“风水学上非常讲究四灵祥瑞,这四灵祥瑞指的就是:龙c凤c麒麟和乌龟,因此金钱龟也被喻为四灵之一。其龟壳的布局,暗合了宇宙的玄机密码,我曾经拜访过一些风水大师,他们都视金钱龟是一种长寿c吉祥的神物,当然,这里面应该有许多值得探讨的成分。” 湖中成片的芦苇,夹杂着一朵朵紫蓝色的荷花,格外地诱人,那几只金钱龟早已经钻入了芦苇之中,逃的没了影儿,吴教授看着眼前这么宽阔的水域,显然有些失落。 杨根宝望着烟波浩淼的大湖,也犯起了愁来,走到前方的一个大大石垛下,顺着草草藤爬了上去,在上面站了一会,举着手杖无奈地摆摆手:“教授,这么大的湖面,如果是绕过去的话,我们的时间肯定不够,要是有只船,能划过去就好了。” 吴教授望着眼前开阔的湖面,心中犹豫不决,哪里还有什么法子?即使有船的话也是非常的危险假如大湖里有什么大型的动物,我们怎么办呢?忽然心念闪动,发现不见了芳盈,急忙对狗娃子问道:“芳盈芳盈姑娘哪去了?” 芳盈钻在前方的芦苇中,听到教授的问话,赶紧答应了一声,露头退回到石垛的跟前。没走几步,发现眼前的芦苇中,有一团粘着绿毛的东西,动手用树枝挑起来一看,顿时惊奇地“咦!”了一声。 那东西似乎是一个大茶缸,里面爬满了游来游去小蝌蚪,芳盈心中奇怪,这湖里怎么会有茶缸呢? 大湖对面的山峰,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站在湖边的巨人,芳盈看着缸子里游来游去蝌蚪,心内的充满了疑团,回头死死地盯住杨根宝看,又为的自己的想发可笑,便随手“扑通”一声又扔回了湖里,冲着杨根宝道:“哎大个子,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想想别的法子吗?” 杨根宝低头看着芳盈矫情的样子,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抬起手杖指向大湖对岸,明显也有些不舍,却又有些气恼。 “芳姑娘我又不是孙猴,能变出个橡皮筏子,教授说的对,我们现在冒然渡河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况且,即使过了河,万一发生了什么变故呢,我们还有时间返回来吗?” 杨根宝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晃动着手杖,突然间提出了几个疑问,然而,当手杖指向对岸的一个黑点时,却一动不动地凝固在那里,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激动。 “教授!大湖的对岸好像,好像有个东西在动?” 吴教授听说湖里有东西,急忙扒着石垛向上爬,狗娃子赶紧拉了吴教授一把,待吴教授爬上石垛,便举起胸前的望远镜,把黑点调到最清晰的刻度,看了一会,脸色忽然一变,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教授,那不是动物,是人。” “什么这个湖里有人?” 吴教授听了大吃一惊,赶紧从狗娃子手里接过了望远镜,慢慢的脸色大变,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 芳盈听说湖里有人,顿时兴奋无比,如同是发现了尼斯湖水怪一样的激动,跟在狗娃子的屁股后面,突然一把抢过了望远镜。 狗娃子楞了一下,看着情绪激动的芳盈,怪怪地把身体朝前一挪,居然挡住了芳盈的视线,芳盈见了越发上劲,闪身退到一边,将望远镜搁在眼睛上一看,顿时脸色飞红,回手把望远镜朝杨根宝的怀里一扔,追着狗娃子骂道:“你个臭兵蛋蛋,小心被乌龟叼了去。” 狗娃子吓了一跳,急忙抢过望远镜,连连跺脚:“哎呦冤枉死了,姐姐,这东西不是绣花针丢不得的。” 原来在大湖的对岸,有一个看似十六c七岁的少年,正光着白溜溜的屁股蛋子,分开芦苇,聚精会神地踩摘着湖里的莲蓬。没过一会,少年似乎逮住了一条活蹦乱跳大鱼,用荷叶梗子穿好,挎在背上怡然自得地消失在远处的山凹里。 杨根宝放下望远镜,看着身后尴尬的芳盈,心里直想笑,回头对吴教授说道:“教授,看来我们必须过去一趟,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少年,我想应该就可以解开这里的谜团了。” 吴教授点头表示赞同,接过望远镜又看了一眼,心里重新升起了想要渡过大湖的欲望。 狗娃子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犹犹豫豫地望着吴教授道:“教授,要想过河嘛也不是没有办法,火车上我有几个工兵老乡,他们好像带了一个橡皮筏子,也许能借过来用用,只是” 芳盈听说狗娃子能借到橡皮筏子,立刻笑嘻嘻的来了精神,重新凑回到狗娃子的身边,一个尽地撺掇着狗娃子赶快去借橡皮筏子。 “只是什么,你不想过去看看吗?赶紧抓紧时间去把橡皮筏子借来呀” 吴教授听说能搞到橡皮筏子,心眼也活动开了,便推了一下狗娃子,认真地点点头道:“去吧,和你的老乡商量商量,看来我们也只能冒险了,俗话说机不可失啊” 狗娃子非常理解吴教授此时此刻的心情,只得勉强答应了一声,回手将王八盒子插入了枪套,对方盈等人做出了一个鬼脸,便转身飞快地离去。 吴教授回过身来,心里还是感觉不踏实,便对杨根宝招了招手:“宝宝,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找一个方便下水的地方。” 三人绕过石垛,踩着湖岸边乱糟糟的草藤,往前走走停停地摸索了一小段的距离,没过多久,果然找到一处比较容易下水的湖叉,三个人就停留下来等候狗娃子的橡皮筏子。 湖叉处的芦苇像被什么东西扫荡过了一样,变得稀稀拉拉的较为稀疏,但岸边的一些野荷长势则更加的诱人,眼前神秘的山峰突兀地倒映在湖面上,就像是一个特大的人脸,正在似笑非笑地随着湖水而变化,天色又阴沉了下来,湖面上渐渐地飘起了小雨。 距离三人不远的地方,立着密密麻麻的青石,其中一个青石的轮廓非常的古怪,看上去简直滑稽可笑,就像是一个困极了的大猩猩,芳盈顺着青石爬上高处,呆呆地望着湖面出神, 杨根宝在青石的周围,用手杖巴拉了一阵,老话叫做打草惊蛇,才走了几步,回头对吴教授提醒道:“教授这种青石的凉性最大,小心有蛇。” 住在山里的村民赶路,特别是要走杂草丛生的山路时,总会拿着一根竹棍,一边打击杂草,一边前行。一般来说,杂草和石堆的缝隙内都是毒蛇喜欢出没的地方,它们往往会潜伏在草丛中,袭击过路的动物或者是人,往往不易察觉。 芳盈听说有蛇,吓得尖叫一声,从青石上跳了下来,并没有发现毒蛇的影子,找了半天,见杨根宝爬上了青石,把白眼珠子一转:“哎大个子,毒蛇呢?” 杨根宝用手杖撴了撴脚底的青石,满脸的无辜:“毒蛇你要吃它了,还不跑啊!” 芳盈胀得小脸通红,气呼呼地呿了一声,杨根宝站在青石上走了几步,跳下青石道:“毒蛇是没有,可是,这个石头却古怪的很” “石头古怪?”芳盈哈腰把屁股上的水壶重挪了挪,怀疑杨根宝又要捣什么鬼。 杨根宝指了指青石道:“你看看这个石头吧像不像火车上的木头疙瘩?” 一提起木头疙瘩,芳盈的心里更加不爽,马上想起了讨厌的中年汉子,便蹲下身子,歪起脑袋看了半响,突然一愣道:“对呀,大个子还真像那个大木头疙瘩。” 芳盈冲着石头伴了个鬼脸:“大个子,那个家伙神神秘秘的,会跑到哪去?” 杨根宝嗯了一声,心中也一直在嘀咕这个神秘的汉子,究竟是什么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发现龙骨 这时,吴教授从青石的对面绕了回来,打断芳盈的话道:“芳盈姑娘,听你的口音,怎么感觉你有点像山东人?” 芳盈笑了笑,扶着吴教授坐到了青石的一角:“我父亲是山东人,我嘛在日本出生的,母亲青木氏,所以我叫青木芳盈。” 青木芳盈!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杨根宝听说芳盈的父亲是山东人,忽然觉得自己对待芳盈似乎有点刻薄,不觉心下一红,不露声色地将脸偏向烟雨蒙蒙的湖面。 哪知,芳盈瞥到他背过脸去,偏偏机灵的把脸蛋凑近到杨根宝的面前,一双大大的眼睛直接逼视着杨根宝,几乎是在挑衅。 “哎,大个子,我的名字叫芳盈很好记的哟!” 杨根宝像是被芳盈捉住了尾巴一样,红着脸避开芳盈的目光,答非所问地遮掩道:“嗯,芳盈你看,湖里的倒影,像不像木头疙瘩的脑袋呀?” 吴教授起身看了看,顿时觉得那湖中的倒影,非常酷似一张人脸的外形,便打趣道:“不,宝宝我倒觉得更像是对了,应该是二郎神。” 芳盈顺着吴教授的角度去看,发现那倒影根本不是什么神将,倒活像是一只眼睛,随着浇在湖面上的烟雨悄悄地眨动着睫毛,似乎一直隐藏在湖水中窥视着他们三人。 不由心里骇然,赶紧拉住了吴教授的衣角道:“教授这个山,它是活的,像是半只眼睛的精灵。” 杨根宝被芳盈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站在大青石上,瞪大了眼睛欣赏着湖里的倒影。 “哈哈哈没错,它就是活的,叫飞来峰嘛,就是一个半眼精灵芳盈,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可以做个诗人” 这时,湖面上止住了小雨,从云层里飘出了片片的雪花,霎时间覆盖了整个湖面,冷风开始嗖嗖地吹。湖面上有个东西在若隐若现地顺流漂浮,慢慢漂到了三人的眼前停了下来。 芳盈勾起脖子看了半晌,发现是刚刚扔掉的大茶缸子,里面又爬满了蝌蚪,便用竹棍挑在手里,不满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一天四季,如果雪再下大了,我们干脆打道回府。” 吴教授跟在二人的后面,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大茶缸看,见芳盈要仍,眼神一变,上前阻止道:“等等,别扔” 芳盈不明就里,怔了一下,吴教授上前抓住茶缸,翻在手里看了又看,当看到茶缸侧面的一排红色编号时,忽然楞在那里,像是中邪了一样。 杨根宝见状,急忙把身体朝下一滑,踩着青石跳了下来。吴教授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似乎大茶缸子有什么问题。杨根宝心里打起了鼓来湖里怎么会有茶缸?这茶缸太熟悉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吴教授定了定神,过了半晌才神色严峻地问道:“芳盈,这个缸子,你好像一直拿在手里它是从哪里来的?” 芳盈怔了怔,被吴教授的表情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紧张道:“是是刚才逮蛤蟆捡的,有什么问题吗?” “哦是在湖里捡的?” 吴教授脸上的肌肉,不经意地抽搐了几下,表情变得格外的复杂与吃惊,看得出来他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微微喘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对二人说道:“你们知道吗?一个月前,沪宁铁路失踪了一列火车,这个搪瓷缸子应该就是火车上的遗物。” 吴教授神情严肃地顿了顿,动手抹净茶缸上的绿苔,渐渐的那一排红色的小字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伸手递给了二人。芳盈接在手中一看,果然,在茶缸的屁股上,印着一行暗红色的字迹,写着xx号列车,祝旅客们一路平安几个小字。 杨根宝大出意外,再看看茶缸屁股上的字迹,立刻想起了大眼睛报童,没想到这个报童说的话是真的,沪宁铁路竟然真的有一列火车失踪了?可是话说回来,他们的这列火车算不算失踪了呢? 吴教授转过身来,把茶缸朝挎包里一塞,看了芳盈一眼说道:“芳盈姑娘,你不介意的话,就暂时由我保管” 吴教授说完,又拉住杨根宝道:“走我们得回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三人重新赶回刚才的地方,扒开茫茫的芦苇搜寻了一遍,结果什么线索也没找到,杨根宝满腹疑问,难道火车是开进了大湖里吗? 吴教授从芦苇中退了出来,独自站在一处孤零零的土墩上望着对岸,像是在思考着眼前的局势,又像是在那儿观察着湖泊对面的山峰,过了一会,杨根宝与芳盈也从芦苇里钻了出来,明显有些失望。 吴教授看着杨根宝二人失落的表情,忽然对杨根宝岔开了话题。 “宝宝,我记得你写过一篇论文对了,叫《中国龙图腾与遐思》,很接地气呀应该说是给我们考古界吹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希望你不要停下来。” 吴教授顿了顿又问:“这么说,宝宝,你也是去南京,要参加这次的考古交流?” 杨根宝却满腹心事地摇了摇头,似乎藏着什么难言之隐,对吴教授摆摆手道:“哦不不,教授有报道说在河南叶县一带发现了龙骨。所以,我是想去实地考查一下只是路过南京可是,现在的局势实在是太差劲了。” 杨根宝顿了顿又说:“教授,不满您说我准备做完了这次考查,就应征入伍。” 吴教授点点头:“嗯,军队也急需人才啊,假如你能投笔从戎,就更让我佩服了你决定了吗?” 杨根宝笑了笑:“没什么好犹豫的,况且,这也是我家里的意见” 杨根宝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芳盈:“我决定了从叶县回来以后,我就直接报名参军。” 芳盈听说叶县发现了龙骨,立刻抢过了话头:“大个子你,你说叶县发现了龙骨?这可是件大事,听说龙骨长得特像鲸鱼的骨头,我也要和你一起去看看。” 吴教授的眉头闪过了一丝兴奋:“嗯,好啊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了,就是抽不出时间哪!你能去太好了这次南京的考古交流也实属不易,等活动结束了,我一定要叶县走走,最好能找到龙骨的实物。” 杨根宝听了吴教授想法,颇有些激动,连连点头道:“教授,我也想见到实物,哪怕是能带回一小片龙骨。” 吴教授看了看身后的芳盈,硬生生地把后半截子话咽了回去,眼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身后的小山粱上,突然口气一转,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激动道:“哟,你们快看这个狗娃子还真有本事,居然搞到橡皮筏了,走吧我们过去帮帮他。” 果然,在山粱的草窝子上,狗娃子带了几名军人,一路抬着一个黑色的橡皮筏子,正吃力的从远处赶来,杨根宝高兴地“哎呦!”了一声,急忙一起迎了上去,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将橡皮筏子推进了湖里。 狗娃子累得满头大汗,边走边解下腰上的皮带,敞开衣襟撰在手上,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周折才搞到了橡皮筏子。 一名军人赶到了教授的身边,“叭!”地行了个军礼:“您是吴教授吧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狗娃子看着浮在水面上的橡皮筏子,一脸的兴奋,得意地拎起双浆,狠狠地拍了拍橡皮筏子,发出实诚实诚的咚咚声,对三人炫耀道:“这是我大鼻涕兄弟,刚才就是他打的气,足足的,划起来省力,所以多耽误了一下。” 那个叫大鼻涕的军人,挺热情的,赶紧握着吴教授手道:“教授,我和狗娃子是老战友了,他开口,我没得二话说我们排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宝贝,你们得悠着点,出了问题我会掉脑袋的。” 吴教授赶紧抱拳谢道:“多谢,多谢,我回来以后,一定向你们长官说明情况。” 大鼻涕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狡黠地冲着狗娃子眨巴了一个眼神:“那倒不必,我们长官已经同意了,这可是军纪。” 大鼻涕带来的几名军人,嘻嘻哈哈地乐成了一团,也被这儿的景色给迷住了。 黑色的橡皮筏,颤颤巍巍地漂浮在湖面上,被一阵阵冷风吹过,在湖面上转起了圆圈,狗娃子死死地拉紧皮扣才稳住了重心。芳盈早已急不可耐,见皮筏子稳住了重心,赶紧跳了上去,橡皮筏子晃了几晃,吃水极稳。芳盈站稳脚跟,转身搀扶着吴教授挤在了一起。 狗娃子见三人都已坐实,便与岸上的几名军人握手告别,末了又在大鼻涕的肩头狠狠地捣了一拳,乐呵呵道:“大鼻涕,想不想跟老子一起过去说不定能讨个野人妹子” 大鼻呿了一声,瞪起眼睛骂道:“去你妈的吧,老子才不陪你一起疯呢记住,保护好教授还有哇,就是老子的橡皮筏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血湖 狗娃子抱紧双桨,抬腿便跨上了晃晃悠悠的橡皮筏子,屁股向后一沉,稳稳地坐在了三人的后面,然后用长浆推开身边的芦苇划了起来,扯开嗓门道:“大鼻涕,你也太小家子气了,我用脑袋给你保证就这破筏子,考古队有的是。” 很快,大鼻涕几人离开他们几人的视线越来越远了,橡皮筏子轻轻推开湖面的雪花,任由湖水微波浮荡,慢慢的向对岸划去。 此时,雪停了下来,湖面上有许多的鸟儿受到了筏子的惊动,扑棱棱地贴着水面来回地飞翔,有一只大胆的虎斑鸟儿,竟然追逐着橡皮筏子飞了一会,突然把翅膀一收,落在了芳盈的头顶上,不停地抖动着屁股背上的花羽,睁着一对黑乎乎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他们四人, 芳盈赶紧屏住了气息,想偷偷地逮住这只大胆的鸟儿,哪料还未出手,虎斑鸟便叽叽叫了几声,从她的眼前跳开飞走。 芳盈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懊恼地转过身来,一旁的杨根宝正摆弄着古怪的大手杖,芳盈心中好奇,咦了一声,拉住手杖道:“大个子,你的手仗好奇怪呀,这上面怎么会有一排吹孔,就像是个拐弯的笛子?” 杨根宝也不答话,抽回奇怪的手仗,把弯头用湖水涮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含入口中,立刻,那杖萧便发出了一种短暂柔美妙音调。 萧声在湖面上回荡,如同水中泛起的涟漪,芳盈闭上眼睛,完全被这美妙的萧声陶醉,隔了一会,萧声骤停,睁眼开一看,见杨根宝已经收了仗萧,赶紧噼噼啪啪地鼓掌道:“宝宝哥真好听,哎,你再吹一个吧?” 杨根宝放下手中的仗萧,摇头笑道说:“哟,喊我哥了这支仗萧是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有一位德国朋友专门替我打制的,具有防身的功能,不过,这里的环境陌生,还是不吹的好,等回到火车上,我再吹一曲《夜上海》给你听” 吴教授坐在芳盈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住对岸的山峰,被突然的萧声惊扰,连忙摆手制止道:“宝宝别再吹了,没听说过近怕鬼,远怕水的道理吗?这个大湖的水性我们都不了解,还是谨慎点好。” 吴教授话音刚落,狗娃子的脸色忽然大变,直起身子把眼睛瞪得溜圆,紧张地注视着湖心,三人赶紧止住了话语,回头看去。。 只见在湖水的中央,突然翻起了巨大的浪花,这些浪花像一朵朵血红色的水莲,它们高高地冲出了水面,有的竟然水柱有八c九米高,碧绿的湖面被血莲染成了诡异的红色,云层内刚刚才露出的阳光照射到水面,仿佛是一湖的鲜血,在微风中荡着一排排的秋千。 更要命的是,这种冲出湖面的水莲,犹如田径场上的比赛,是此起彼伏,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数次将四人推到浪尖,然后又重新抛入谷底,几次差点将橡皮筏子掀翻。狗娃子不停地翻动双桨,躲避开那些可怕的红色水柱,大家的心骤然间全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狗娃子一边摆桨一边不停地埋怨到:“大个子你那个狗屁手杖是个魔笛吧,赶快反起来吹,再吹一个嘛” 吴教授坐的位子距离刚才喷起来的水柱最近,鼻梁上的镜片被飞溅过来的湖水糊住,动手一擦,发现这些喷出来的湖水竟然是沙颗颗的,还有些粘手,便把眼镜放在衣角上抹了一把,紧张了道:“什么魔笛,这是地震我估计,附近有中度的地震。” “老天地震了?”众人都吃了一惊。 “可是地震怎么会引起湖里的喷泉,还是红色的?”杨根宝摸着脑袋,吃惊地看着吴教授,有点怀疑和不解。 “难道难道飞来峰是一座活火山?” 芳盈双手抱住脑袋,想躲开那些红色的血浪,冷不防被迎面扑而来的湖水浇了个透心凉,可惜一身洁白的稠襟,瞬间被染成了红白相间的血衣。 杨根宝看着芳盈狼狈的样子,乐得捧腹大笑,狗娃子却在后面,拼命打着双浆,对着三人大声高喊:“哎哟!你们小心血魔血魔来了” 芳盈紧紧地挽住吴教授的胳膊道:“教授,你看他们两个” 然而,吴教授紧紧张张坐在一旁,似乎完全不理会芳盈,整个身体已经紧绷得像一根干硬的芦苇,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湖面,用沙哑的声音喊道:“狗娃子,快把好桨一张顺溜嘴,这回好了血魔,血魔真的来了。” 芳盈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后闪过一阵凉风,竟然比那湖水还要冰凉,不由吃了一惊,转身去看,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狗娃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丢下的双浆,把腰一哈,迅速从腰间亮出了王八盒子,哗啦推开保险,冲着杨根宝大吼一声:“宝宝哥,你赶快让起让起!” 杨根宝似乎早已察觉,不待狗娃子开枪,提着手中的仗萧,猛然转身刺向一物,那怪物浑身通红似血,踩在湖面的浮物上,一动不动地站在芳盈的背后,睁着一对古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四人。 那个怪物真他妈的是皮糙肉厚,硬生生地挨了杨根宝一仗,似乎根本不想还击,反而惊恐地转过硕大的头颅,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山峰。 吴教授拍着皮筏大声吼道:“狗娃子,你搞怎么鬼还不快走!” 狗娃子听了教授的吼声,立刻双浆一探,皮筏子借着水势在浪尖上一滑,很快就离开了可怕的血魔怪。只见从高高的山峰上,忽然黑压压地飞出一群怪鸟,这些怪鸟头圆眼大,尾部扁平,惊恐地扇动着蝙蝠一样的翅膀,吱吱呀呀地乱叫着朝血魔怪飞了过来。 血魔怪扑啦啦抖开一张巨大的翅膀,极不情愿地看了几人一眼,突然展翅飞上天空,带走了那群怪鸟。 狗娃子啐了一口,狠狠地骂道:“咯龟儿子的好险哪!教授,怎么会有这种怪东西?” 几个人全都心有余悸,暗暗的感谢那群解救他们的怪鸟,不然,可能早就变成了那个怪东西的点心。 狗娃子的体力明显有些透支,勉强坚持了一会,对吴教授道:“教授,我看飞来峰可能有变故,我们是不是要退回去?” 吴教授却摇摇头,不安地指这一片水域道:“来不急了,我们必须尽快上岸,宝宝,你赶快替换狗娃子一下。” 众人都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来时的水域几乎变成了一道漫长的水墙,正慢慢地朝着橡皮筏子涌了过来。 杨根宝勉强立起身来,准备换下狗娃子的双浆,吴教授却又厉声喝道:“小心都小心了!” 几乎同时,芳盈手中的袖珍短枪响了,只听“砰!”的一声,一只跳上橡皮筏子的血色蟾蜍被子弹打落湖中。 狗娃子听见枪响,急得对芳盈跺脚喊道:“嗨,你的小心点千万别打漏了橡皮筏子。” 杨根宝望着漂浮在湖水中的血色蟾蜍,稍一分神,发觉背后陡然一凉,又有什么东西搭上肩头。 杨根宝在心中默默祈祷:上帝,我的主,愿你指引我方向吧! 默祷完毕,杨根宝看也不看那东西一眼,提着仗萧扑了上去,发现抱住他的是一个肉突突的圆球,那鬼东西一蹿一蹿地向后一扯,拖着杨根宝一齐滚进了湖中。顿时,他发现这湖水怎么是热乎乎的,耳边只听见芳盈与吴教授焦急地呼唤声。 狗娃子提着王八盒子,一边紧摇双浆,推开扑面而来的血浪,顺势划向岸边,眼看就要靠上岸边的沙滩,身后的水墙已经追了过来。 这时,长长的水墙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呼啸声,推着橡皮筏急剧地冲向了前方的沙滩,橡皮筏在高高的浪尖上左右一阵摆荡,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待浪头向下回落的一瞬间,顿时将几人掀上了沙滩。紧接着,又是一个巨浪把空空的橡皮筏给卷走了,带着双浆冲向顺流的方向。 狗娃子拽着吴教授,被刚才的血浪抛入沙滩,卡在一堆低矮的灌木丛里,芳盈独自一人翻落在水中,感觉身体触到了一些软软的沙粒,似乎这些沙粒一直在轻微地震动,吴教授和狗娃子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待那股大浪退去以后,芳盈颤颤巍巍地从沙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前方有一堆低低的灌木,似乎有两人在里面挣扎,定睛一看,原来是狗娃子正紧紧地抱住吴教授的大腿,两人都被腐烂的灌木困住。 吴教授费力地挪开了大腿,对狗娃子喘息道:“芳盈你看见了芳盈吗?” 狗娃子见吴教授坐了起来,趴在灌木里松了一口气:“教授我,我一直抱着你,顾不到芳盈了。” 芳盈试着向前跑了几步,对二人喊了一声:“教授狗娃子,我在这啦,别急我马上过来。” 狗娃子转过身来,突然朝她大声喊道:“芳盈姐,快跑,你赶快过来血浪又来了。” 芳盈听见喊声,拼命跑了几步,忽然脚下一崴,一骨碌被绊倒在腐木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哪知身后一个血浪卷来,芳盈顿时站立不稳,被巨浪卷进了湖中,她在水中胡乱地挣扎了一阵,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拦腰抱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黄皮子的祸端 芳盈心里一慌,想起了圆滚滚的血魔怪,挣扎了几下,想要掏出怀里的短枪,那人却把她往怀一紧,低声说道:“别怕,是我” 芳盈定下心来,听出这声音特别的耳熟,抱紧自己的正是大个子,不觉脸庞一红不再出声,杨根宝一只手提着仗萧,一只手抱着她爬上了湖岸,轻轻地放下芳盈。 这时,在他们二人的前方,狗娃子与吴教授正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办?教授,我们还要上山吗?”杨根宝心中一喜,茫然无措地问道。 吴教授望着眼前山峰,双眉紧锁,似乎已经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了,芳盈哇哇地吐了一口湖水,低声道:“教授,我刚才在水下的时候,感觉到脚底在震动我怀疑,可能还有更大的地震跟在后头?” 吴教授点点头:“嗯!我也在担心,这个是很有这个可能的。” 狗娃子跺了跺脚:“对头,我也感觉到了必须去把橡皮筏子找回来,这个地方太危险c太糟糕了” 杨根宝听说要找橡皮筏子,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返身走回湖边,从一堆腐木里找出了一个裹满泥沙的东西,然后拨掉东西上的一些泥沙,递给了吴教授。这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戴了帽子的煤油灯,又比普通的煤油灯要大上半圈。 吴教授接过煤油灯,在手里翻过去翻过来地看,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吃惊,狠狠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吃惊道:“这不是煤油灯,是信号灯,是火车上专用的信号灯宝宝,你,你是在湖里捡的?” 杨根宝点点头,指着自己脚腕上的伤口道:“我被大蛤蟆扯到湖里,连呛了几口水,心想着左右也是死,就用手杖在水里乱戳,想不到在戳了老半天,一脚踩到了这么个东西,顺手一抓,当时就浮出了水面 杨根宝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想不到,我一发狠竟然把大蛤蟆都吓跑了,看来,湖里的阎王爷爷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 吴教授听了杨根宝的话,脸色顿时变的非常的凝重,半晌都没有再说一句。 狗娃子看着脏兮兮的信号灯大惑不解,龟儿子的,湖里怎么会有信号灯难道? 狗娃子想到这里,突然一拍脑袋,看看吴教授沉默的表情,凑近问道:“教授,你是不是怀疑沪宁铁路失踪的火车,它它开到了大湖里?” 狗娃子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表示反对,“哎呦扯得老子蛋疼,怎么可能呢?沪宁铁路距离我们这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吴教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忧虑地反问道:“那你又该作如何解释,我们的火车是怎么开到这里来的看看这个大山,还有眼前的湖泊?” 狗娃子一听,更加焦急起来:“哎呀大鼻涕说过,这列失踪的火车上,有我们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机要人员,这事会不会和日本人搭上什么关系?” 芳盈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又插不上话,唯恐遭到了狗娃子的白眼,便把头扭向杨根宝,眼里并不太相信这是一个什么重大的阴谋。 杨根宝避开芳盈的目光,撇了撇嘴道:“你别看我,我也不相信日本人能搬走整列火车,可是今天发生这件的事情,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杨根宝又顿了顿:“哎,我的嘴顺溜惯了,指不定又顺溜出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早晚吓死你的。” 狗娃子看着芳盈尴尬的表情,心里感觉好笑,暗暗地偷着乐还未张口,果然又被杨根宝顺溜出一件怪异的事情来 在说到杨根宝顺溜嘴之前,先说说发生在东北吉林大山里的一件奇事。 吉林的大山里,每年从5月以后,屯子里大凡有劳力的男女,都会进山去里捡蘑菇,採一些榛子c松塔什么的。在八道江今称白山的十六道沟内,有一个金家屯,屯里住着不超过三十户人家,除了几个外来户以外,大部分全都姓金。 胡老倌就是一个外来户,父辈娶了金家的女人,就在金家屯定居落户,胡老棺的儿子胡二倌也娶了屯里金顺义的女儿金蛮蛮,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胡蛋蛋今年刚满八岁,女儿胡小蛮年也才六岁。 一转眼,那金蛮蛮的肚子又大了起来,胡二倌便与屯子里的金喜子商量,两人相交甚好,常在一起喝酒唠嗑,准备各自带着女人进山一趟,当然,金蛮蛮临了不太方便,肯定是去不成了。 金喜子长着一副大龅牙,看着金蛮蛮圆圆滚滚的肚子,把眼睛瞪成了灯笼蘑,老羡慕道:“俺嫂子怕是快生了吧,比俺媳妇强多了,这次进山要是能碰上羊血蘑就得劲了,那玩意贼养胎气。” 金喜子所说的羊血蘑,不同与一般普通的山蘑菇,在长白山地区,有一种少见的五斑长嘴鸟,此鸟的口水携能够带传播蘑菇孢子,这种孢子长出来的蘑菇似羊肠肚蘑一样漂亮,却又浑身通红似血。 屯子里只要遇上红白喜事c弄璋添丁等,都会用羊血蘑菇炖小鸡来招待客人,只是这种羊血蘑菇来的太过金贵了,不容易采到。 金喜子咧着龅牙道:“昨儿金二刀子进山回来说,他们这回遇上了五斑鸟,可是追着追着,追到了一个大草颗子里,听说是撞上了一只黄皮子大仙,那黄皮子骑在一只黑兔的身上,一左一右地揪着大黑兔的耳朵,偷偷地跟在金二刀子兄弟三人的后面。” 金喜子接着埋汰说:“金二刀子三兄弟,平时吆五喝六的,其实就一个绣花枕头,连羊血蘑都不要,楞是被吓回来了。” 胡二倌听说金二刀子三兄弟撞上了黄皮子,知道金喜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忙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连连打破道:“喜子,这事可使不得,咱屯子里王大头不是打黄皮子的主意,整得连亲闺女都弄丢了,那凤蛋蛋到现在还没找着,他媳妇都快疯了,就知道嘿嘿傻笑,咱这次进山,还是别去招惹那黄大仙。” 胡老倌不知何时凑到了屋里,吧啦了一口手中的大烟杆道:“这山里的胡黄长蟒,有些是成了气侯的,它们一个比一个生猛邪气,老驴屯就有一个姓赵的阴阳先生与蟒大仙斗法,儿子赵墩子命硬,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个多月,又自个从山里逃了回来,可墩子他妈不行啊,一大早就抹脖子上吊,死在厨房的炤台上了。” 胡老倌手里拎着一个被烧得漆黑的大铜壶,放在炕桌上后,又用大烟杆戳了一下炕边的金喜子,接着说道:“大侄子,你听我泼一回凉水,这事啊,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赵神仙去年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赵墩子当时是死活不依,非要找蟒大仙算账,还放出了狠话,闹着要给父母报仇,都变成了十六道沟的笑话。” 胡老倌的父辈就是老驴屯的,当年还参加了赵神仙的丧葬,而胡老倌所说的胡黄长蟒,指的都是大山里的狐狸和黄鼠狼还有蟒蛇之类的动物,这些个动物活的时间久了,也知道采集日月天地的能量,被称做所谓的仙家。其实不过就是一些魑魅魍魉之类,胡黄长蟒是比较普通的,要说还有什么猪呀牛的狗仙之类,不过没有前四位仙家来的厉害罢了。 金蛮蛮腆着肚子道:“我也听说过此事,赵神仙有个拜了把子的兄弟,就是出了名的白山铁算,赵神仙怕赵家绝了后,便将赵墩子送给白山铁算做了徒第,一直到赵神仙去世前赵墩子才回到家里,” 金蛮蛮说完,见胡老倌转身拎着铜壶又要出门,便追着道:“爹,我还听说赵神仙遇上的大仙,不是一般的厉害,不然,赵神仙也不会输的那么惨。” 金喜子从口袋摸出两个大麻雷子,搁在手里朝金蛮蛮晃了晃:“嘿嘿弟妹,咱不怕,再厉害的仙家也架不住咱轰了它。” 胡二倌眼神一亮,把身子挪了挪从炕头上跳了下来,抓起麻雷子在手里掂了掂道:“喜子,这玩意可不好整管用,你是打哪弄来的?” 胡老倌见几个崽子越扯越远,气的瞪了媳妇金蛮蛮一眼,将手中的大烟杆横在背后,哼了一声:“女人家知道个啥,赵神仙是财色迷了心窍,犯了忌讳才遭来大祸,你们几个狗崽子也都给我悠着点。” 胡老倌才要出门,家里养的一条黑狗突然扒着门槛“汪汪!”地狂吠了起来,胡二倌喝了一声:“锅黑子,干什么呢?你他妈消停点行不。” 锅黑子挣不开狗链,汪汪地叫个不停,嗓音都叫的发紧,几人心里暗自一惊。 胡老倌赶出大门,掀开门帘一瞅,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口里喊了一声:“撞仙了。”撩下门帘就往屋里跑。 胡二倌三人听见喊声冲了出来,只见金二刀子三兄弟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金二彪子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柴刀,赤着脚丫子在前面的石子地上飞跑,金二刀子手中抄着一个大木棒子胡言乱语道:“我们住在鸟窝里,天天看着白鹅飞,山里山外高又高,可恨金二毁我家。” 金三小子搁后面拦不住,哭丧着脸道:“大哥二哥别打了,你们俩撞仙了,都醒醒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白眉大仙 胡老倌退到屋里,赶紧放出锅黑子撵了过去,哪知锅黑子才冲了一半,掉头就往屋里跑,胡老倌提着一杆猎枪,大声道:“大仙,我知道你家住望鹅峰,俺们也算是老邻居了,金二刀子三兄弟年轻不经事,您兄弟伙给他们个教训,是不是也就结啦。” 金二彪子忽然停了下来,光着脚丫子在石头上一通乱踹,懵懵懂懂地看着胡老倌,怪怪地一笑:“老东西,我认得你,再多管闲事,小心俺们新帐老帐一块算。” 胡老倌当时就傻了眼,怕金二彪子犯起浑来伤了人,赶忙后退几步,避开金二彪子手里的柴刀,对跟在后面的胡二倌和金喜子道:“你们几个赶快在房前屋后去找找,我琢磨着是来了一群黄大仙,它们是想要了金家三兄弟的性命。” 哪知,金喜子见到金二彪子的模样,撒丫子跑得更快,早一溜烟跑得不见影儿,胡二倌心道:嘚!这金喜子就一滑头,遇上硬碴子便不管事了,可不能让金二彪子伤了俺爹,心里想着,猫腰拾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金二彪子的去路。 这时,金三小子也倒在了地上,人不人鬼不鬼地胡乱扑腾,就像一只兔子似地来回乱跳,被金二刀子手里的大棒子一抡,当时被砸的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金二彪子把手里的柴刀舞得像个风车,气乎乎地瞪着胡老倌二人,忽然又疯疯癫癫笑道:“呵呵,赵墩子这老小子也赶来凑热闹了,这回可好玩了。” 果然,在金家背后的小院外,赵墩子与金家的父母一齐赶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一大群屯子里的男女老幼。 金喜子贼精,顺着胡老倌家院子寻么了一圈,估计今天来的众仙家,肯定不会是藏在什么草垛房檐上,便掏出几个麻雷子直奔不远处的一颗老槐树。 远远就看见几个黄皮子站在一棵四人合抱的老槐树上跳舞,树下还有一只放哨的黑兔,几个黄大仙正跳在兴头上,完全没理会金喜子的到来, 金喜子壮起胆赶到了树边,黑兔看见有人来了“噌噌!”地跳起老高,早逃得是无影无踪,金喜子暗自得意,心说:什么黄大仙胡大仙的,看我金喜子炸飞了你们,老子就是金大仙。 金喜子正在顾自胡乱琢磨,突然闻到一股奇臭的味儿,知道坏事了,抬手将麻雷子扔了过去,顿时眼前一晕扑倒在地上。然而,手中的麻雷子早已滚着火儿,直接飞向了老槐树后,“轰!”地一声炸开了。 麻雷子又叫倍儿响,金喜子搞到手的是纯当货,不是现在卖的水货,自然是威力不小,一下将诸位大仙给炸懵了,“呼啦!”一下四处散开夺命要逃,这边的锅黑子见得了势,顿时硬气起来,汪汪地叫着扑了过去。 金喜子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想再扔颗麻雷子壮胆,一时间手脚无力软软地瘫坐在地皮上。 赵墩子正拿着铁八挂在四处寻找几位大仙,听见麻雷子在老槐树那边炸得响,远远在胡老倌家的对角冒起了一股青烟,便收好了铁八挂,举着一把机关弩,朝跟在后面的人群喊道:“赶紧了,别怕,我还当藏在哪了呢?原来都躲在了老槐树上。” 大家伙一起又蜂拥着朝老槐树赶去,可巧撞上了逃过来的黄皮子,赵墩子被这些大仙祸害去了爹娘,正铆足了劲要给父母报仇,见逃向自己的黄大仙,立刻下了死手,扬起机关弩对准惊慌失措的黄大仙一扣扳机,那机关弩顿时弹出了一张天罗网。只见天罗网弹在空中“呯!”的一声张开落下,活生生地将一窝黄大仙死死地扣在了网里,几只黄皮子立刻傻了眼,叽叽哇哇地乱叫似乎在求饶。 赵墩子将机关弩放进一个鼓囊囊的口袋里,又摸出来一柄短剑,哈哈一乐,瞅着这几只黄皮子恨得牙都痒痒的。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啦!老实交代凤蛋蛋的下落爷考虑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金喜子见屯子里的人渐渐地都围了过来,便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想去看看这几只可恨的黄皮子。那料,没走几不,那天罗网内的黄皮子忽然在一阵胡乱的叫喊中消失了,众人大惊失色,各自躲向一边。 赵墩子大怒,喝骂一句:“你丫的,都他妈死到临头还敢作怪。” 动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一口,“扑!”的一声,喷向天罗网内,众人顿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知道是赵墩子喝了一口的黑狗血,要来破了黄皮子的隐身术,便一个个眼睛瞪的通红,都挤过来抢着看热闹。只见,狗血喷过之后,几个黄皮子怪模怪样地顶着血乎乎的脑袋,挤在一起,完全没了刚才的精神头。 众人道:“狗日的,这会蔫了吧” 忽然间,王大头从人群里跑了出来,动手揪住天罗网,便要放黄皮子,一面苦苦地哀求道:“黄大仙呀,行行好,俺闺女凤蛋蛋在那呢?” 金喜子急忙上前阻拦,突然脑袋一晕说起了胡话来。 “赵神仙饶命,凤蛋蛋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都是白大仙逼着我们干的,白大仙老人家法力无边,是它害死了你的父母,它才是你们的仇人。” 赵墩子一听当时就气晕了,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白大仙,胡二倌几个人拉开了王大头,赵墩子收起天罗网将几只黄皮子拖到老槐树下,放了一把火,将几只黄大仙烧成了黄味鲜。 再说胡老倌与胡二倌回到屋里,看见金蛮蛮正哄着胡蛋蛋与胡小蛮,想到黄皮子说过的白大仙,心里老不是滋味。 锅黑子欢蹦乱跳地跑了过来,得意的想讨点吃的,被胡老倌骂了一句:“你丫的,关键的时侯,你他妈的上杆子当逃兵,讨吃的你数第一。” 锅黑子还在一旁撒欢打赖,胡老倌一扬大烟杆:“滚犊子,一边呆着去。” 锅黑子这才怏怏地躲到了一边,与胡蛋蛋滚窝闹了起来,没过多久,金喜子又跑过来蹭酒,胡二倌心里有事,见了金喜子心里高兴,便在炕头上摆好酒菜与金喜子二人捣鼓起酒来。 胡二倌借着酒劲道:“喜子,今天这事我想起来就后拍呀,你那麻雷子能整哥两个不?你嫂子挺个大肚子,不是也没了安全感对了,还有你未出世的小侄子,你得上点劲。” 金喜子嘬了一口酒,喝得脑门子上直冒了汗珠,这家伙天生就是一酒漏子,提起酒壶又要朝盅里倒:“小意思了,二倌哥,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说那白大仙留着吧,它肯定是咱屯子里的祸害。” 金蛮蛮手快,一把从金喜子的手里夺过了酒壶,抱在怀里:“打住了,喜子,你可千万别动那花花肠子你看今天有多危险呀,要不是赵神仙赶来,那火堆里被烧的还栺不定是谁呢?” 金喜子张开大龅牙怔了半晌,才猛地一拍桌子啧啧道:“姐呀,你这嘴可真损,小弟我算是服了,俺今天就白送两个麻雷子成不。” 胡二倌刚要陪笑,听见锅黑子又“汪汪!”地叫了起来,胡老倌从西屋扥着猎枪就跑了出来,还未到门口,听见有人道了一声:“无量寿佛,胡叔在家吗?” 胡二倌一听就知道是赵墩子的声音,还未下炕,已经被胡老倌迎进屋来,锅黑子叫了两声也欢实了,跟在赵墩子的大屁股后面来回转悠,不停地用鼻子去嗅,好像赵墩子的大屁股蛋子上夹了一坨屎。 金喜子赶紧迎上前去,左一个赵神仙右一个大恩人,拉着赵墩子上炕喝酒,那赵墩子也不客气,偷偷地瞧了一眼炕上金蛮蛮,心里一动,这女人怀了娃子咋变得越来越漂亮,又看了一眼胡蛋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是欲言又止,一骨碌坐在炕头上只是喝闷酒,半晌不言语。 胡老倌见这阵势,心里有些发毛,忙斟上一杯酒递给赵墩子道:“神仙侄子,你咋还喝起了闷酒你要是看出有啥毛病,那就请讲,好替叔指点指点迷津。” 赵墩子端着酒打了一个哈欠:“叔啊,俺说出来,叔是肯定不信,总之,就是一件麻烦事。” 胡老倌眼珠一转,顿时明白过味来,哼了一声:“你呀,趁早死了这份心,别跟你爹一样憋着心眼,想方设法撺掇我们二倌去招惹什么白大仙,” 赵墩子见瞒不过胡老倌的法眼,也不再拿腔拿调,嘬了一口酒,红着脸道:“胡叔啊,你们屯失踪的凤蛋蛋,她是哪年哪月出生的,您老说的上来吗?” 金蛮蛮憋了一肚子的话,见赵墩子问到了凤蛋蛋,便抢着说道:“咋不知道,和俺那胡蛋蛋同年同月同日生,俺还开玩笑呢,王大头那闺女叫凤蛋蛋,可俺的孩子叫胡蛋蛋,咋不叫个龙蛋蛋呀!” 赵墩子听了频频点头,忽然把酒盅一撴:“胡叔啊,这就对上了,你们不觉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的多吗?” 胡老倌吧嗒了一口大烟,又抓起炕桌上的酒盅,狠狠地咽了一口下肚,急了起来。 “大侄子,你呀,怎么跟你死爹是一个死德性,到底嘛事,快点说了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育灵宝瓶 赵墩子重重地咳嗽一声,并不与胡老倌计较,又瞅了胡二倌一眼才说道:“白大仙就是一只白毛狐仙,那狗日的正在满世界地寻找童男童女,所以” 赵墩子看了胡蛋蛋一眼,又看了看胡老倌,眼神里分明藏着故事,摇摇头道:“迟早的事,躲是躲不过去的,今天来的几只黄皮子,也可能只是个开头。” 几个人听了赵墩子的话,突然都不出声了,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金蛮蛮看着两个睡着了的孩子,忽然气愤道:“你你丫的骗人,白大仙找童男童女干什么,俺不信!” 胡二倌被点中了心事,猛地嘬了一口酒:“赵神仙,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它得有个讲究。” 金喜子的一张脸,已经喝成了猴屁股,撂下手中的筷子道:“还讲究个屁,人家都上房揭瓦,欺负到俺们头上了,一句话,搁麻雷子炸翻了它,火烧了它娘的。” 金喜子借着酒劲,越说越来劲:“听说老驴屯也丢了孩子,赵神仙就是冲着这事到咱们屯来的吧。” 胡老倌的脸色铁青,忽然放下手中的大烟杆:“咱这白山,啥时候轮上一只野狐狸做主了,你们老驴屯就没有人去找过。” “去了几个,都太冒失了,至今没见人影。” 赵墩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俺找过几次金家兄弟,那三兄弟整个就是一窝怂包蛋,今天全都被吓尿了,好说歹说的都不敢挪窝,这事吧,我得要帮手,屯子里都说,数你们家最熟习山里的情况。” 赵墩子的话打动了胡二倌,又见胡老倌吧嗒着大烟不再言语,喝了两盅喝便起身告辞,胡老倌一家人留下金喜子商量了一宿,决定胡二倌与金喜子陪着赵墩子进山寻找白狐狸,留下胡老倌守住金蛮蛮和两个孩子。 金喜子回去准备带上一些家伙事,胡二倌与金蛮蛮准备好一些干粮烙饼,胡老倌放心不下,从一个大木箱子里取出了一件老羊皮兜,兜里竟然装着两颗手榴弹。 胡二倌以前见过这玩意,知道这个铁疙瘩的厉害,心里一高兴便道:“爹,你咋还藏着这宝贝,搁哪整的?” 胡老倌爱不释手地捧着羊皮兜子,将两颗铁疙瘩反反复复地擦得铮亮,这才对胡二倌炫耀道:“你妈去世那年,有几个大鼻子登山的洋人,因为在山里迷了路,正好碰上我和你妈进山捡蘑菇,是你妈给指了一条道,用十个大饼换来的。” 胡老倌想起胡二倌的母亲,心里老是不得劲,将铁疙瘩塞给胡二倌道:“会使唤吗?进山前给你妈坟头上柱香,让你妈好好护着你,免得再遇上祸害精,感了风寒。” 胡二倌的母亲死了好几年,那一年送走几个大鼻子洋人后,便感染上了风寒,屯子里没有医生,胡二倌只好赶往县城里去请,老医生禁不起颠簸,赶路慢,待到了金家屯子,胡二倌的母亲早就一命归西了,胡老倌经常骂那几个大鼻子的洋人,就是他妈了个巴子的一窝子祸害精。 胡二倌喜滋滋地将两颗手榴弹和着羊皮兜子往怀里一裹,对一旁担心的金蛮蛮逗起了乐子。 “蛮蛮,这两个铁疙瘩比喜子的麻雷子还厉害,你瞧,这玩意屁股后面的盖子一拎,扔出去,有多少个白狐狸也他妈都得玩玩。” 金蛮蛮伸手抓住铁疙瘩就要拎开盖子看,被胡老倌一把抢了过来,当时脸色铁青。 “你丫的,不要命了,女人家的嘴快手也毛,真耽误事。” 胡二倌也被金蛮蛮的麻利劲吓了一跳,赶紧道:“躲开,躲开你个傻老娘们,一边哄孩子去。” 赵墩子连夜赶回了老驴屯,做进山前的准备,还未进门,戴在胸前的育灵瓶,忽然突突地跳动了起来,赵墩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知道来事了,动手就取法袋里的机关弩。 只听耳边一人笑道:“臭道士,怎么才回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赵墩子反应不及,脖子上被人吹进了一股寒气,那股寒气顺着领口进入赵墩子的体内,冻得赵墩子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手脚被冻麻木了,不肯再听使唤。 赵墩子急提一口丹田内气,想要推散这股子身上的寒气,哪知这口内气也被封的死死的,心里道:千算万防还是着了道儿,唉,我命休矣。 那赵墩子感觉背后又是一阵寒风乍起,直接奔着自己的脑门而来,顿时失声喊道:“俺的娘啊,墩儿要死了,过来陪您了” 正绝望之间,忽然从育灵瓶中里升起了一道青淡的绿光,绿光过后,赵墩子看清是黄怡儿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背后的东西被这道绿光吓了一跳,忽悠儿一下,就跳过了赵墩子的头顶,直接奔黄怡儿扑了过去。 黄怡儿哪是这东西的对手,绕着赵墩子跑了两圈,绿光一亮又躲进了育灵瓶内,那东西忽然不见了黄怡儿,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赵墩子胸前的育灵瓶看了半晌,一张口嘀咕了几句,又来找赵墩子算账。 “嘿嘿臭道士,刚才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呢,你藏哪去了,是不是藏在瓶子里了?” 那东西说完,动手来扯育灵瓶 育灵瓶是赵墩子在后母死后,偶然得到的一件宝物,此事还要扯到了赵老神仙,老人家活着的时候,经常在老驴屯周遭十里八屯的地方,替人驱邪算挂混口饭吃,也算是浪得虚名,混了个好人缘。 按说干阴阳师这一行,是不适合娶妻生子的,因为常年与死去的阴灵打交道的缘故,一定会结下许多的怨仇与梁子,以至于无有子嗣后人,更有甚者会家破人亡。 偏偏赵墩子的父亲娶了两房太太,大老婆在赵墩子刚满十岁的那年就莫名其妙的过世了,第二年,赵老神仙又和老驴屯的寡妇大黄花好上了,大黄花带着个拖油瓶叫黄怡儿, 黄怡儿比赵墩子大了一岁,可会疼人了,赵墩子没了妈,自然和黄怡儿要好的不得了,赵墩子他爹是看在眼里,就和大黄花商量,敢情俩孩子大了就让他们成亲,此话自是不提,好赖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再说赵老神仙犯了同行的忌讳,平安地过去了两年,到了赵墩子十三岁的那年,赵老神仙被人请到九道勾去替人相命取名,要吃添丁喜酒,本来是一趟顺风顺水的活儿,哪料事故突变。 就在赵老神仙出门的第二天,赵墩子独自上山去打了一些日用的干柴,刚过了晌午,空中忽然间响了几声干雷,赵墩子见到晴天霹雳,心知这雷声响的太急,暗藏了一股杀气,急忙收拾好干柴返家。 才到了半路上,碰见黄怡儿哭的跟泪人似的跑来找他,说母亲做好了午饭之后,按照惯例,便在家里的神龛前上供,突然间倒在地上发了魔怔,情景与她死去的亲爹一样,拼命揪掉自己的头发往神龛上撞,现在已经昏死在家里。 刚才又响了数声干雷,炸得人头皮子发麻,黄怡儿被吓得半死,便一路跑来找赵墩子回去。 赵墩子跟着黄怡儿赶到回家里,只见家里已经挤满了隔壁左右的邻居,有几个大胆上前告诉赵墩子道:大黄花已经死了,而且呀,就在你们家的后院里,还有两只被炸雷劈死的黄皮子,你赶紧去九道勾一趟,把你爹赵老神仙找回来吧。 赵墩子赶到后院一看,那两只黄皮子已经被雷火烧的不成样子,知道这一定是自家的雷公符起了作用,没想到黄怡儿她妈,竟然还是遭了黄大仙的毒手。 黄怡儿进到屋里,发现母亲早经断了气,看见赵墩子从后院回来,哭喊着去拉赵墩子,却猛然怔在原地,发现赵墩子的背上竟然扒着一只黄皮子,顿时急的口吐鲜血,一口气提上不来,立刻昏倒在地。 那只扒在赵墩子背上的黄皮子,看见黄怡儿昏倒在地上,竟然哧溜一下跳到了黄怡儿的身上。 赵墩子这回是看清楚了,原来,还有一只黄皮子就藏在自己的背上,这东西的胆子也忒大了点吧, 立刻抡起镰刀砍了过去,黄皮子灵巧地一闪,离奇地消失了,赵墩子手中的镰刀却正好砍中了黄怡儿的太阳穴,黄怡儿只是“哼!”一声,便再也没有醒来。 屯子里的人见黄皮子闹的厉害,弄得赵神仙家里都连死两人,便都纷纷地散去,也有人说,赵神仙是得罪了胡黄长蟒之类的野仙太多,又贪恋女人伤了阳气,所以雷公爷也保不了他。 赵墩子即使年轻气盛,看见黄怡儿惨死在自己的镰刀之下,一下也懵了,傻傻地守着黄怡儿母女到了下半夜,从神龛的抽屉内找出几张雷公符带上,就跑去九道勾去找老爷子赵神仙,不料在半道上迷了路,被一只狐狸给带进了山里,只觉的日头落了起,起了又落,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单靠採摘一些野果勉强度日。 赵墩子实在是被折腾的太累了,干脆靠在一颗粗大的白桦树上休息,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没过一会,看到黄怡儿从树后跟了过来,太阳穴上血迹已经被的擦干干净净,仿佛跟没事人一般。 黄怡儿见赵墩子奇怪地看着自己,便笑道:“墩子,这事俺不赖你,你是被黄皮子迷住了心窍。” 赵墩子上前摸了一把黄怡儿道:“怡儿姐,你的手怎么冰冰凉凉的,想必是失血过多,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黄怡儿心疼地拉着赵墩子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墩子,你是被一只狐狸给带进了山里,它们几次想要害你,都因为害怕你身上的雷公符,才不敢靠近你,我在树上做了一些记号,你醒了以后,赶快沿着白桦树上的记号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白山老粽子 赵墩子打了一个呼噜,把自己给惊醒了,发现自己扔旧靠在白桦树上,想起刚才的梦境一时将信将疑,便凑近白桦树去看,果然能找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五指手印,好在这片林子不大,日头能钻进林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鬼地方熬了几天,急忙就沿着这些个手印摸索着前行。 赵墩子走出了白桦树林后,便不见了五指手印,却听到有两人在前面哼哼叽叽地唱着二人转,声音是从一颗巨大的古柏树中断断续续地发出来的,赵墩子心里起疑,便悄悄地摸到了树前,秧歌声却忽然间停了,这颗古柏看上去枝繁叶茂,却长出一股子邪气劲。 古柏树粗大的树腰,约有五c六个成人才能合抱,树干上爬满了绿苔,中间裂开三个枝丫,像一把张开的巨伞,牢牢地扣在一个草岗之上。 赵墩子看着那三个枝丫的中央,缠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青藤草垛,心里道:该不会是黄皮子在此搭的窝吧,这得多大的黄皮子呀?都说年轻人气盛,一较劲,便凑到了老柏树的枝干下非要去看个究竟。 赵墩子扒着树干就要朝上攀爬,无奈古柏树的腰身太粗,爬了几次都掉了下来,正在气馁之时,突然从树上的草垛内,跳出来一黑一白两只蜘蛛,好家伙,足足有铜钱一样大小,这黑白蜘蛛的动作异常迅速,转眼功夫就窜到了赵墩子的眼前。 赵墩子听老爷子讲过,山里有一种杀人蜘蛛叫阴阳蛛,它们从来都是一对一起出现,在一些邪性的老墓里,就专门培养这些阴阳蛛,用来对付盗墓贼,这也算是报应吧。 可是,这里没见什么古墓,难到是这颗古柏树有什么邪性?赵墩子没有时间思考许多,急忙抽身后跳,离开了老树,哪里知道,这对阴阳蛛并不领情,双双从树干上跳了下来,竟直扎向赵墩子的双眼。 赵墩子也犯急了,那东西来的太快,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心里骂了一句:倒霉催的孩子,放个屁都会砸后脚跟,自己干麻没事去招惹这棵老树,当下双眼一闭,委屈道:怡儿姐,墩子对不住你就来见你了。 赵墩子是横下心来求死,那料两边一阵风起,是黄怡儿说话的声音:“墩子,快用雷公符打它,你呀遇上了白山老粽子。” 赵墩子经过这阵阴风提醒,急忙睁眼去看,只见那对阴阳蛛已经被怪风吹到了一边,回头去看,背后并无怡儿姐的身影,赶紧趁机摸出怀里的雷公符,狠命地咬破手指,在符上写了个“吽!”字,口中急念:“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顿时出手,将雷公符拍向气势汹汹又扑到了身边的阴阳蛛,那两只冲过来的阴阳蛛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突然向两侧一闪,一齐退回了古柏树的草垛之内。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雷公符拍到了粗大的树干上,跟着在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古柏树突然冒起了一阵青烟之后,从中央一分为二,赵墩子没想到自己家的雷公符,竟然会有这么的厉害,吓的哈腰躲到了一边。 赵墩子身体还未站稳,背后“咔吧!”又是一声巨响,地面仿佛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得震动了一下,瞬间从空气中飘来一股腐臭难闻的异味,熏得他差点把肠子都吐了出里,赶紧死死地捂紧了鼻子。发现树上的青藤草垛,被劈成了两半,不知是什么东西,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自己的背边。 赵墩子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东西,急忙绕开一堆焦烂的树干,赶到了草垛的跟前,发现那两只阴阳蛛已经被烧成一团灰烬,青藤草垛之内竟然藏着一具石棺,石棺中睡着一大一小两具死尸。 赵墩子估计道这两具死尸很可能就是一对父子,二人的服饰早已经腐烂发臭,但尸身却保存的相当完好,如同睡着了一般,脖子上用银链挂着一个黑青的瓶子。不过,小个子的银链经过刚才的震动,胸前黑青色的瓶子已经掉到了石棺的底角,石棺古里古怪地半靠在被天雷劈过的柏树干上,棺盖还被牢牢地卡在了柏树枝的中央,正好撑开了老柏树的枝干,就像是在中央架了一个大大的石桥。 赵墩子打了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这就是白山老粽子?赵墩子心里一直认为,千年的老僵尸吧,应该是一副干枯如树皮或者是腐烂的枯骨,没想到居然会是如同睡着了的大活人一样。想着想着心里怦然一动,当即汗毛倒竖,猜测到,莫非刚才唱的二人转,就是这两个老粽子哼叽出来的? 赵墩子思索之后,心里又放不下那奇怪的瓶子,就蹑手蹑脚走到石棺的旁边,看见这大小粽子依然一动不动,睡得像死狗一样,便伸手去摘大粽子胸前佩戴的瓶子。 这时,小粽子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从掉到石棺底角的黑青瓶子中闪出一道绿光,赵墩子一愣,心中大骇,又见大个粽子胸前的瓶口也跟着亮起了一道更加耀眼的绿光,两道绿光过后,这两个老粽子真的唱起了二人转,并朝着赵墩子爬了起来。 大个粽子一边扶着石棺向上爬,一边渗人地唱道:“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哎啊哎哎啊” 小个粽子也附和着一起,扭扭捏捏地爬了起来:“还有三宝你不知,大小老棕育灵瓶哎啊哎哎啊” 赵墩子真蒙了,整个人都快被得吓尿了,这他妈的哪是在唱二人转,简直是鬼在哭啊!赶紧掉头要跑。却听见怡儿姐在耳边小声道:“来不及了,这两个白山老粽子都成精了,连雷公符都整不死的。” 赵墩子顿时慌了神,连跑得力气都没了,傻傻道:“怡儿姐,这这可咋整?” 黄怡儿道:“咋整,俺们拼一把,你用雷公符轰那个小的粽子,我去夺了他的育灵瓶,看看行不” 赵墩子一听有门,急的干脆摸出了两张雷公符,趁那小个粽子还未爬起来,口里喝道:“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一掌拍了过去。 小个粽子见雷公符劈来,竟把头一抬,用嘴巴去吸,“呼啦!”一声,便将一张雷公符吸进了肚子里,赵墩子没见到雷响,慌的反手一掌,将剩下的一张雷公符又贴了上去。 哪知,大粽子赶了过来,一伸手抓住了雷公符又要来吞。赵墩子被逼的急疯了,一口涎水吐在了大粽子的脸上。大粽子反应奇快,见有东西飞来,把脑袋一晃,放过了雷公符就来吞赵墩子的口水,怎奈那一团涎水正好吐在了大粽子的眼睛上,那口痰水黏黏的正好糊住了大粽子的视线,只得松开雷公符来擦眼角。 赵墩子一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直接一掌拍向了小个粽子,那小个粽子见大粽子未能得手,立刻过来帮忙,退在一旁唱道:“还有三宝你不知,大小老棕育灵瓶哎啊哎哎啊” 正唱着得意,被赵墩子一把贴过来雷公符,口里喝道:“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小个粽子的身体顿时一震,转身便逃,只听“轰!”的一声干雷,打在小个粽子的屁股上,立刻“哎啊哎哟。”地乱叫一气。 那掉在地上的育灵瓶,忽然被藏在一旁的黄怡儿,现出影子抢走,拿在手中使劲一晃。只见,育灵瓶绿光一闪,小个粽子顿时萎缩在地上抽搐起来。 大粽子看见小粽子的育灵瓶被黄怡儿夺走了,一时不知所措,稍一愣神过来便抢,哪知,黄怡儿化作一股黑乎乎的烟儿,迅疾地躲入了育灵瓶中,对赵墩子喊道:“墩子快跑,快跑啊!” 赵墩子趁大粽子惊慌的瞬间,在身上乱摸一阵,又掏出了仅有的一张雷公符,听见怡儿姐的喊话,也顾不得考虑,抬手朝躺在地上的小粽子扔去。 口里还在高喊:“大大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大粽子才听了个大字,突然一楞神,心道,这可咋整,又来了个更厉害的雷公爷爷,急忙去抢雷公符,想护住受了重伤的小粽子。那知,赵墩子一掉头就逃出了老远,顿时气的哇哇怪叫,又舍不得放弃倒在地上的小粽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陨铁八卦 赵墩子在黄怡儿的帮助下逃离了古柏树,听见大粽子在身后远远地唱着二人转的,不过这声音多了一份酸楚与悲凉。 “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哎啊,哎哎啊” 育灵瓶是长白山特有的宝物,最能修补三魂七魄,这白山老粽子就是靠了育灵瓶才保了千年不烂,都活成了人精。黄怡儿因为爱赵墩子太深,一口灵气附在了赵墩子的身上不走,反助赵墩子脱难,终于逃出了山里,又夺得了育灵瓶入住在瓶中。 一个月后,赵老神仙四处都没找到赵墩子,都说那孩子肯定是遭到了毒手。不料,赵墩子竟然莫名其妙地跑了回来,赵老神仙知道自己成为了这大山里胡黄长蟒的死对头,年龄又一天大过一天。而且,赵墩子与白山老粽子结上了冤仇,恐终将被害,便将赵墩子送到了拜把子的兄弟那里,拜白山铁算为师,实为避祸 再说赵墩子被那东西从背后吹入一股寒气之后,一时定在原地不能动弹,那东西跳到面前,把手一伸,过来就抢自己挂在胸前的育灵瓶,赵墩子大惊失色,这才看了个清楚,认出是多年前的仇家找上了门,来者正是白山老粽子。 赵墩子急得血往上涌,见黄怡儿已经藏了起来,体内的寒气顿时散去大半,顺手摸出了铁八挂,照准那白山老粽子便扔了过去,口里骂道:“小粽子呢?干嘛不一起来,赵爷我今天要一块收了你们。” 白山老粽子吃过雷公符的亏,又见赵墩子仍过来一个圆圆的铁八挂,心里一惊,顿时有点心虚,忙把头一低,想要避过。哪知,这铁八挂滴溜溜在空中上下旋转,发出一种“嗡嗡”的怪叫声,叫的老粽子心里更加没底,这铁八挂竟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白山老粽子的屁股就打。 白山老粽子见躲避不过,只得又使出老法子,回身一张嘴,想要将铁八挂吞了下去,赵墩子这回可是毫不含糊,在老粽子转身的瞬间,双掌齐出,两张雷公符同时贴在了白山老粽子的后脊梁上,口里疾声喝道:“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奇怪的是,白山老粽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跟个没事人似的,白山老粽子听见背后的掌风,竟然没有反应,不禁呵呵一乐:“小子,真够阴的啊你爹这招对我都没用了,看来你真的是活腻味了。” 白山老粽子话音才未,突然把口一张,迎面生生地吞下了飞来的铁八挂,胸口一鼓一鼓地掉过头来,用一种不屑的眼光藐视地瞧着赤手空拳的赵墩子,得意洋洋地唱道:“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 赵墩子一口咬破手指,顿时将鲜血甩向了老粽子的背后,口里喝道:“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只见,在赵墩子鲜血所到之处,雷公符陡然间燃烧了起来,在老粽子的背上跳跃了一阵,紧跟着发出了“轰,轰!”两声的巨响,瞬间将白山老粽子的胸腔炸出了两个大洞,装入老粽子胸腔内的铁八挂,居然又“嗡嗡”地怪叫着飞了出来,在空中倒悬着砸向白山老粽子的脑袋。 那白山老粽子被炸成了一个空心的葫芦,踮起脚尖在地上不住地来回晃荡。 赵墩子哈哈笑道:“你这个老粽子果然厉害,炸了两个窟窿还不死,我就再送你两个窟窿,抢了你的育灵瓶。” 白山老粽子一听,不敢再晃了,双手死死护住了脖子上的育灵瓶,三步并做两步地逃出门外,赵墩子也不追赶,只是跟在白山老粽子的身后,学着唱道:“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哎啊哎哎啊” 第二天一早,赵墩子便收拾齐当,带上家伙事,直接奔回金家屯找胡二倌。 胡二倌与金喜子足足忙活了两天,终于等来了赵墩子,三人各自都带上家伙事,准备要进山去灭了可恶的白大仙。 赵墩子临出门的时候,恰好收到了白山铁算的飞鸽传信,白山铁算在信中警告赵墩子,在摸清楚白大仙的底细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有好几个屯子,都陆陆续续出现了丢失小孩的事件,白山铁算正在四处查访。 金喜子露出大龅牙,听得非常的吃惊,恨恨地握着一杆又老又破的土铳,对着眼前的一颗小树瞄了瞄,忽然看见锅黑子在小树前一晃,急忙放下铳来。 气急败坏地对锅黑子骂道:“我靠,想死了是吧,别浪费俺的子弹。” 一转念又道:这白狐狸是啥玩意整的,咋能这么的狠毒,千万别落在俺的手里,不然,俺非一刀刀刮了它的皮不可。 胡二倌迷瞪着眼,回头瞧了一眼金喜子的大龅牙,讽刺道:“喜子,你除了兜里的麻雷子还像点样,还有啥玩意能整出点动静来?我瞅你手上的家伙事,应该是你爹打鸟的破玩意吧。” 金喜子露出一口的大龅牙,满不在乎道:“咋啦,打鸟的玩意也能整死白狐狸,干它的眼睛吹它的灯,这叫吹灯拔蜡,专捡七寸打,你懂不再不行,俺不是还有麻雷子吗?” 赵墩子也不与他们二人的逗乐,独自掏出铁八挂摆在手中寻找前进的方位,一边口里怪腔怪调地哼哼:“赵家门里有三宝,育灵瓶c铁八挂,还有就是机关弩” 金喜子总会捣鼓点邪门子的玩意儿,他从自家粪窖的木板儿上,採集到一种白色的晶体,听老人说,这玩意儿叫火硝,和上硫磺和木炭份,放在石臼中,再用大石杵研磨后配制成火药,然后放在一个小酒瓶里保存起来。 如果外出打猎,则往枪膛内倒入黑火药,塞入钢珠c铁砂,再继续用一根粗铁丝捅实了,以便射击;不过,这玩意完全没有准心,用来打鸟倒行,一枪就是一大片。 金喜子并不是胡咧咧的满嘴跑火车,其实,也是去年的新鲜事,金家屯子里跑来了两头大野猪好家伙,满屯子的人围着野猪追,是金喜子用这一杆老铳对着野猪开了一枪,当时就把野猪给打疯了,有只野猪被打瞎了眼睛,横冲直闯地掉进了粪窖内,才被屯子里的人逮住。从此有的老辈人开玩笑,都管喊金喜子叫金瞎铳。 金喜子只得咧着大龅牙陪笑:“是了,老爷子,俺可不就是瞎铳么,您老眼力好,看见这么大的野猪都敢放跑了。” 金喜子背地里一回头,一准会恶很很地开骂“你丫得,都老不死了,还瞎铳,分起猪肉来,少一份都不干。” 胡二倌看着赵墩子手中的铁八挂,黑乎乎的挺新鲜,从来都没见过这玩意,便凑到赵墩子的跟来套近乎:“仙哥,你那手里的东西能追着白狐狸,听说是铁八挂?你师傅白山铁算手里的东西,一定是个金八卦,那是不是比这个铁八卦更厉害。” 赵墩子见胡二倌凑到身边,将翻开的铁盖一合,含糊地“嗯!”了一声,收了手里 的铁八卦,又觉得胡二倌这话问的非常难听,本不想同这号人计较,看看胡二倌是屎 壳郎掉进蒜臼里,一副装蒜的模样。 心里一气,立马沉下脸道:“你懂个啥球子,什么叫金八卦更厉害,这个铁八卦呀!是咱师门在长白山下找到的一种极阴的陨石做成,具有先天的能量,不然,怎么追踪到白狐鬼仙。” 赵墩子本来想说,他手里陨石是被埋在长白山下,一个阴阳交界的深谷之中,当然是深不可测的地方找到的,可惜师傅也没有说清楚这个铁八卦的来历,只得忽悠道:“俺白山底下有个黑龙宫,你知道不,这宝贝就是从那弄来的。” 陨石即是指天上的流星,坠落于地面的陨星残体,因为陨石是外太空的来物,所以 它的成份非常地复杂,有的密度极高,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有极强的磁场,或着说是一种高能量的物质。 胡二倌听说这铁八卦是天上来的东西,又是在长白山下找到的宝贝,还他妈的整出来个黑龙宫,当时听得是半信半疑,更觉的这宝贝来历非常神秘,当下对赵墩子是肃然起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紫杉密林 金喜子却不知趣地凑了过来,嘻嘻哈哈地打岔道:“神仙师傅,我听说您这一行的祖师爷,是叫什么什么鲁班,鲁大老神仙,会摆弄一个墨斗盒子,就能定住白狐鬼仙。” 赵墩子听了金喜子的话是更来气了,瞪起眼珠子,指着金喜子的大龅牙冷冷一笑:“合着你们俩是在轮流取笑我吧,你们听说过南茅北马吗?” 金喜子一听南茅北马,立刻来了劲头,将土铳提溜在手中,掉过枪头,赵墩子赶紧用胳膊推向到一旁。 金喜子满不在乎地收了土铳,更上劲了:“咋不懂,南茅就是崂山道士,可以穿墙隐身,随便弄个什么纸一剪,把月亮挂在天上,那晚上也不用点灯,更不会浪费油钱,哎呦喂还会土拨鼠的钻地术,赵神仙师傅您可是真高人哪!” 赵墩子胀红了脸,直着脖子急道:“你这个土包子,那叫遁地术,南茅是指三茅真君创立的茅山教派,能起死回生,定鬼镇邪,万物都不能伤,你他妈扯的这些这都哪跟哪呀,装得像根葱似的。” 金喜子被赵墩子一顿打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一时间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心里骂 道:你他妈这都哪跟哪呀,那崂山道士还真瞧不上你哩。 三人跟着铁八卦在山里转悠了两天,简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山涧,赵墩子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肚子一个劲地冲着自己叽里咕噜地开炮,便对二人道:“你们俩熟悉山里的情况,知道咱们现在走到哪儿了吗?” 胡二倌看了一眼满山的挂绿,四周峰峦叠翠,感觉还能找出点头绪,便道:“这个地方嘛,早就走出了十九道沟,再要往前走,就得上老鸦岭,老鸦岭仅次于望鹅峰,老鸦岭那个鬼地方,几乎终年积雪,咱屯子里还没人敢上去。” 赵墩子听了胡二倌的话后,有点失望,把屁股朝后一挪,坐在了一个大树疙瘩上,指着老爷岭的方向道:“吃点烙饼吧,俺琢磨着,咱们走的路线大致没错。” 金喜子开始发急了,一边嚼着烙饼一边在心里嘀咕:还什么南茅北马,吹牛吧你丫的,都他妈赶了两天的路了,连个屁毛都没碰上。 金喜子一坐下来,整个身子就似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垮了,干脆和衣倒头抱着土铳,靠在一棵老柏树叉上休息,不倒一会,便“呼呼噜噜!”地打起了鼾声,睡着了。 胡二倌见金喜子睡得打起了呼噜,顿时也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发沉,上下不停地打架,回头对赵墩子道:“神仙大哥,俺俩先睡一小会再换你。” 胡二倌耷拉着眼皮,没见赵墩子回话,心想,恐怕赵神仙也睡了,要是在这荒山野地里突然冒出来个熊瞎子和金钱豹之类的东西,那可就真麻烦了,胡二倌勉强睁开眼睛想要坐直了身体,忽然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吃了吓了一跳,顿时瞌睡被惊醒了一半。 原来,是赵墩子一个人托着铁八挂,一声不吭地朝着前方的密林走出了老远,眼看将要消失在一处紫杉林内;这种紫杉长得非常高大茂密,在树冠上生长着与红豆一样的果实,又名红豆杉,假如是一个不熟悉这里环境的人,一但贸然进入,便很难再走得出来。 胡二倌急忙翻身爬了起来,狠狠地踢了金喜子一脚,便大步追了过去,急得喊道:“神仙大哥你等会那那个林子去不得林子里有危险” 不料,脚下突然一个磕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便一跟头栽入草丛。那东西是个活物,竟然动了一下,胡二倌眼疾手快,知道山里常常会有金钱豹c大山猫子躲在草棵子里袭击人,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东西能隐藏的这么好,当即挥拳朝那东西打了过去,想借着这一拳的力量,打出个工夫空,抽身一滚就跳到了一边。 草棵子实在是太密,那东西真的被胡二倌的这一拳给唬住了,在草棵子里打了个连滚,一出手,实实在在地抓住了胡二倌的衣角,竟然从草棵子里坐了起来。 胡二倌一愣神,就听见背后金喜子怪叫了一声:“哎呀妈呀,这是啥鬼玩意儿二倌哥,快跑。” 原来,金喜子听见胡二倌的喊声不对,顿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山里人都有个习惯,进山睡觉都要睁着心眼,不然会被金钱豹c大山猫子逮住,不然,连死都不知到是咋死的。 金喜子听见胡二倌的喊声有异,一把抓起怀里的土铳,便跟着胡二倌撵了过去,刚好看见胡二倌从草棵子里跳了起来,突然,草棵子内一阵晃动,坐起来一个裹着满身泥草的怪人。 那人胸口前露出两个透明的大洞,一只黑漆漆的胳膊竟然拽住了胡二倌,心说:他妈的,这东西还是人吗? 金喜子当时一急,乍出了一身的冷汗,端着土铳回头就跑,哼哧哼哧跑了两步,一想不对,俺二倌哥还被那个怪物拽住,便又端着土铳冲着那家伙高喊:“二倌哥,还蘑蹭啥,你丫的跑呀。” 胡二倌愣了半晌,这个泥碴子人站起来比自己还高出了半个脑袋,想跑是已经晚了,回手去摸铁疙瘩,想炸了这玩意去球。可是一伸手,又被那家伙抓住了,挣扎着对金喜子求救道:“喜子我操你奶奶的,快拿老铳砸他快砸呀!” 金喜子也没了主意,轮起土铳便砸向怪人,边砸边叫唤:“赵墩子你个老牛逼操的,有泥碴子怪,你丫的死哪去了救人哪!” 那个怪人忽然停住了手,松开胡二倌问道:“臭道士呢,你是谁?快告诉俺那个坏家伙哪去了?” 胡二倌一听明白过味来,原来这家伙一直都跟在他们三人的身后,是要找赵墩子的茬子,顿时眼珠一转,顺手一指紫杉林道:“臭道士,老牛逼操的,去了树林子里,他说他要杀了你。” 那个泥碴子人胸前的破洞,顿时呼出一股子臭气,差点没给胡二倌熏死,气呼呼的一把推开了胡二倌,大声喊道:“兄弟啊,哥给你报仇了。” 泥碴子人的话音刚落,背后重重地挨了金喜子一土铳,土铳砸在泥碴子人的身上,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更加激怒了这个家伙的欲望,晃晃悠悠地又要找金喜子算账。 金喜子见这泥碴子人扛打,赶紧抽回土铳,闭眼睛上前,一把将枪口插入了泥碴子人的胸腔之中,戳着黏糊糊的空洞,大吼一声扣动了扳机。 泥碴子人身形敏捷,见金喜子的土铳插入自己的胸洞,一伸手猛地抓住了金喜子手中的乌黑的枪管,往外就抽。 只见,土铳的枪机处火光一闪,顿时“轰!”的一声,射倒了前面的一颗小树,胡二倌被震出了老远,翻身爬了起来,冲着看傻了的金喜子骂道:“喜子,我操你八辈子的老祖宗你他妈真够狠的,朝哪打呀!” 泥碴子人胸口散出了一股糊臭的清烟,从脖子上掉下了一个黑青色的小瓶子,在草尖上弹跳了几下没入草中。 泥碴子人看见那瓶子落入了草丛,再也不理金喜子了,只顾低头在草丛中来回寻找刚才失落的瓶子,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唱。 “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哎啊,哎哎啊” 泥碴子人听了这秧歌声,浑身一震,看见是赵墩子正手持机关弩对着自己,笑呵呵地唱:“还有三宝你不知,大小老棕育灵瓶” 泥碴子人一瞅是赵墩子拿着机关弩对准自己,不由怒火中烧,踩着草棵子一个大步跳到了赵墩子的眼前;只见赵墩子手中的机关弩“嗖!”地射出一只闪着寒光的弩箭,早被泥碴子人低头让过。 这泥碴子人力大无穷,一伸手竟然拔出了一颗矮树,倒提在手里嘻嘻哈哈笑道:“臭道士,你唱的不赖俺还当你不来呢?怎么了,你们家的雷公符炸不死我,又换成毒弩箭了。” 泥碴子人说话当间,突然反手一捞,生生地抓住了一旁的金喜子,动手要劈了金喜子的脑袋,金喜子再要想溜的,已经迟了半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密林深处 金喜子怪叫一声:“我我日你的老爷。” 弯要在草丛里摸起一个瓶子,一把扔向了赵墩子,那黑里泛青的瓶子在泥碴子人的眼前打了个晃儿,笔直朝赵墩子飞了过去。 泥碴子人看见瓶子,精神头一振,立刻扔了金喜子,晃着手里的矮树,又来抢黑青色的瓶子,但是,又被胡二倌抢先一步接在了手中。 赵墩子把手里的机关弩一抬,对准了胡二倌了手里的瓶子,大声喝道:“白山老粽子,你敢再动,俺就一箭射了你的育灵瓶。” 泥碴子人顿时傻愣在那里,紧张道:“臭道士,你你又玩阴的,这不算本事。” 金喜子一见赵墩子的这招震住泥碴子人,正在庆幸,忽然想起赵墩子喊的是什么白山老粽子,立刻没了底气,口里哆哆嗦嗦道:“白,白山老粽子。” 金喜子一边跑一边嚷道:“俺的娘吔啥,啥时候招惹上了老妖精哩俺活不了啦!” 胡二倌对着金喜子啐了一口,骂道:“喜子,咋闹尿了,你不是还有麻雷子吗?别尼玛丢人了。” 赵墩子对胡二倌道:“大兄弟,你捏好瓶子,这玩意叫育灵瓶,那白山老粽子,是靠它养命,俺的机关弩如果失手,你就给它砸了。” 赵墩子交待完又回过头来,对白山老粽子道:“老粽子,小粽子的死你都看到了,如果你还想活命,只要说出白狐狸藏在哪儿,俺们就将育灵瓶还给你。” 白山老粽子气恼将矮树一扔,晃晃悠悠地坐在上面道:“道士,告诉你也无妨,白大仙就在老鸦岭,你去找吧,就凭你们仨人这点本事,现在回头也许还能有条活路。” 胡二倌见白山老粽子如此一说,心里也开始不得劲,一个劲地看着赵墩子又瞅瞅傻愣在一旁的金喜子,似乎他的心眼早就活动开了。 赵墩子却从胡二倌的手里要过了育灵瓶,搁在弩箭上用树藤扎好,对白山老粽子狠狠道:“老粽子,你浑身上下臭气哄哄的,还活着有啥劲,不如早死早解脱。” 白山老粽子紧张不安地看着赵墩子手中的育灵瓶,几次想动手抢,却又退了回去。 赵墩子将机关弩上好,指着白山老粽子道:“俺说话算数,你既然说出了白狐狸的下落,俺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不过,还要看你的命硬不硬了。” 赵墩子说话当间,将机关弩对准了空中,突然一扣弩机,只听弩箭“嗖!”的一声,拖着育灵瓶的一下被射入了空中,很快便消失在了紫杉树林的上空。 白山老粽子的嘴里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双腿向上一摆,窜得离地老高,像一阵风似的朝弩箭消失的方向追去,并迅速地进入了紫杉树林内,那动作快的实在是让三人乍舌。 赵墩子见白山老粽子追进了紫杉树林,顿时愣了一下,似乎有点后悔,回头瞅见胡二倌金喜子与二人,都吃惊地看着自己,便收起了机关弩冲着胡二倌与金喜子一哈哈乐道:“对不起,俺心里一急,整错了方向。” 赵墩子说完,又无事似地搁嘴里哼起了秧歌:“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 金喜子经过刚才与白山老粽子的一战,开始有点佩服赵墩子了,便道:“神仙师傅,那个白大仙能比白山老粽子还厉害?这老粽子是咋整的,胸口还有那么大个窟窿,多吓人哩!” 赵墩子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都懒得搭理金喜子,找到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树,干脆把脚一盘腿,坐在上面津津有味地吃起饼来。 胡二倌也觉着奇怪,拾起白山老粽子扔下的矮树,提在手中掂了掂道:“我的个妈呀,这么实沉,要是被这玩意砸上了,脑袋指定得搬家神仙大哥是咋跟白山老粽子结上仇了?今儿算是捡了一条命。” 胡二倌见赵墩子坐在树上一口一口地吃着烙饼,还抖起来二郎腿来,心里更是不爽,偏偏赵墩子忽然变成了个闷葫芦,过了半晌一个屁都不放,完全无视他们二人的存在,便堵气道:“俺们还去不去老鸦岭了,你得给个痛快话吧。” 金喜子提起老土铳往肩膀上一挎,像个活土匪,踮吧踮吧地走了过来,对胡二倌道:“大哥,俺们走吧,我看仙哥是被白山老粽子给吓住了,那老鸦岭从来就没人敢去,就是去了,也是回不来。” 赵墩子见金喜子背着土铳真要走,便一溜身从树枝上滑了下来,对金喜子道:“大兄弟,你俩个印堂无光,俺刚才是故意刺激刺激你们两个家伙一下,给你们提提气,这叫破运,懂吗?” 赵墩子又看了看二人的额头,接着说:“不过,现在好了” 赵墩子见他们二人还在生自己的气,便又说道:“我们这个时候可不能犯晕,需要的是头脑清醒,保持精力省得待会进入了紫杉林,你们两个家伙又在一起犯傻。” 胡二倌和金喜子听了赵墩子的话,同时是大吃了一惊,心道:这个赵墩子是真敢玩命,还想要追着白山老粽子进入紫杉林内?都知道紫杉林是古树参天,藤高林密十分难走,说不准里面藏着什么危险。 赵墩子见二人不说话,便挪开了肩上的法袋,取出了铁八卦置于手中,对二人说道:“这个紫杉林确实古怪,兴好我没敢走得太远,刚才一听见了你们俩的喊声,我就赶了出来,不然,你们俩的小命难保。” 金喜子用手学着赵墩子做了个动作,比划道:“仙哥,我知道你厉害,连林子里的飞鸟都能顺手逮到。” 赵墩子忽然把脸色一沉,看了紫杉林一眼道:“哦,大兄弟眼力还真不错,刚才我师傅给俺飞鸟传信,警告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赵墩子见二人都不回话,便把放在手中的铁八卦轻轻向上一弹,铁八卦被一个精巧的桃木盒子装入其中,随着赵墩子的手指一弹,铁八卦随着盒盖上翻的同时,轻巧地跃出了木盒。 不过,这个铁八卦的特别之处在于它薄的似一张纸,呈八面刀刃,又有点像飞来去器之类的武器。 飞来去器又叫飞旋镖,是一些地土著地区的狩猎工具,会绕着掷出的弧形轨道飞行,在不使用其他的工具的情况下,能以最短的时间飞出最长的距离,不过,现在人都喜欢使用较猎枪和麻雷子之类的武器。 那玩意经赵墩子手指一弹,便飞快地旋转了起来,中间有颗白色的指针,不停地晃晃悠悠跳上跳下,同时指向了紫杉密林的方位。 赵墩子看都不看二人一眼,便道:“看见了吧,白狐狸就藏在树林里,你俩要是胆小怕事,就留下吧,俺是不能再让那只白狐狸祸害一方的,再见” 赵墩子说完,取出机关弩背在了肩上,头也不回地朝着紫杉密林大步走去。 紫杉林里几乎是密不透风,偶然会有几缕阳光斜射进林内,在这古木参天的老林子里,能变换出各种诡异的色彩,犹如小孩子过家家玩的万花筒;不过,这种神秘的色彩,更给老林子里平添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胡二倌见赵墩子背着机关弩走入了紫杉林内,知道此去定是凶多吉少,也来不及考虑,便摘下背上的猎枪冲金喜子点点头跟了进去。 金喜子咧着大龅牙是一百个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胡二倌进到紫杉林内,赵墩子在前面大咧咧地哼哼道:“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 金喜子咬咬牙,急忙跟了进去,一面在草棵子里搅动索拨棍,一边低声骂道:“还哼哼你丫的,找死呢!俺才不要跟着你一起送死哩。” 三人在紫杉林内越走越深,赵墩子手里的铁八卦还在不停地转,一会儿东一忽儿西,弄得三人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雅鲁族人 金喜子跟在后面不耐烦道:“仙哥,你手上的破玩意有点准头没有啊,还说是什么从龙宫里搞到的宝贝,蒙人吧!难怪俺屯子的牛都失踪了,原来都让仙哥给吹跑了是不?” 金喜子见赵墩子完全不理会自己,简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只得又劝道:“仙哥,俺们现在退出去的话,还不迟,要是再这样找下去,白狐狸没找到,俺们可倒是先累死了。” 赵墩子精神头十足,又朝前搜寻一会步才停下脚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哼哼地对金喜子说道:“奇怪,我又没让你俩跟着进来。” “你你这是什么话?” 金喜子一股火就往脑门子上窜,刚想发作,忽见胡二倌“嘘!”了一声,用手势比划道:“喜子,仙哥手里的铁八卦停不下来,说明这里有事,而且是大事,拜托你,消停点吧。” 金喜子一听有大事,借着射进来的一束阳光,看了一眼老土铳似乎仍不放心,又顺手摸了一下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几颗大麻雷子,心里想,再要他妈有事,俺就扔麻雷子了。 越往前走,林子里的阳光变的越是稀少,金喜从包里摸出了一节松木火把,想要点上,被胡二倌一把按住道:“兄弟,这火可点不得,万一把林子烧着了,不得给俺们自己个火化了。” 金喜子吓的一抹脖子,连连啐道:“哎呀,二倌哥,要不是你提醒,俺差点误事。” 这时,走在前面的赵墩子忽然停了下来,对胡二倌道:“俺们是不是要休息一下,补充补充点体能。” “行啊,这主意倒是不错。”金喜子早就饿了,被赵墩子一提醒,肚子里开始放炮了。 胡二倌三人来到一处空地,这里勉强透进来一束巴掌大的阳光,金喜子看了一眼背后,踹了一脚趴倒在草棵上的老杉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胡二倌道:“仙哥,这片紫杉林一直走向老鸦岭,俺爹说过,长白山的最高峰在朝鲜境内叫将军峰,次高峰就是白云峰,老鸦岭仅次于白云峰与望鹅峰齐名,不过,老鸦岭一直因为孤高险恶,很少有人爬上去。” 赵墩子见的世面显然比二人要多,开口道:“传说啊,长白山脉曾经居住着一个部族,叫雅鲁族,是鄂温克族先民粟靺鞨族中的一支;以前是居住在乌苏里江与图门江一带,由于高句丽国同沃沮国的战争,使得他们迁徙到浿水流域,也就是朝鲜的大同江,他们把从长白山天池向外流出的三股水流,其中的一支称为雅鲁江。” 赵墩子见胡二倌与金喜子听的津津有味,几乎忘记了吃手中的烙饼,便有意停顿了一下,催促道:“别光顾着听故事,快吃呀,待会干起活来,恐怕连吃饼的时间都没了。” 金喜子就了一口葫芦里的水,狼吞虎咽一般,囫囵地吞下了手中所剩无几的烙饼,把葫芦挎在背上,追着赵墩子问:“仙哥,还有呢?俺怎么没听说过雅鲁族。” 赵墩子也吃饱了,从肚子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嗝气,满意地笑道:“长白山天池的另外两条支流,一个叫图门江,满语叫做图门乌拉,还有一条向北流出叫混同江,也就是松花江。” 金喜子站起身来,将背后的大葫芦朝里挪了挪,对赵墩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仙哥,你是真神仙呀,俺今天可算是长大知识了。” 赵墩子示意金喜子别打岔,接着说道:“还没完哩,听说有一小部分雅鲁人因为得到一个梦境的启示,他们进入了老鸦岭,据说是梦见了一只巨大的雏鸟与白狐战斗,那只雏鸟比一头成年的熊瞎子还要大,不断祈求雅鲁人的帮助。” 二人听赵墩子讲得越来越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墩子继续说道:“后来嘛,这一小部分雅鲁人便神秘地失踪了,也有人说他们是在老鸦岭附近遇见了一个白狐狸。” “所以,大兄弟,这只白狐狸是有来历的,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赵墩子说完,正想宽慰金喜子几句,忽然听见一边的胡二倌轻声地“嘘!”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 胡二倌压低声音,指着前方的一处林子道:“仙哥,我刚才看见个小孩,就藏在前面三颗大树的背后,一直在偷偷地窥探着俺们。” 金喜子浑身的汗毛一乍,伸直了脖子四处张望,感觉后背在一阵一阵地发凉:“什么,这地方有有小孩窥探俺们?” 三人都吃了一惊,这个山野的老林子里还会有小孩?坐在背后的赵墩子犹豫了一下,起身上前一挤,提着机关弩便朝前摸了过去,金喜子从口袋里扥出了一个大麻雷子,提心跳胆地跟在赵墩子的后面;也不知是咋地,金喜子忽然觉得自己变的怕死起来,两条腿忒不争气,不听使唤的一直哆嗦。 三个人在紫杉林内追了一阵,却再也没找到那个胖乎乎小孩子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处稍微开敞的空地。空地的间隙内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阳光,林木中弥漫着一种紫色的雾气,三人顿时感觉精神一振。 金喜子骂道:“这尼玛都鬼打墙了,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了,俺们俺们这是迷路了。” 走在前面的胡二倌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激动地对金喜子大声高喊道:“喜子喜子开眼了,有棒槌,你快过来还是个大棒槌。” “大棒槌,是啥啥货色?” 金喜子听见胡二倌喊山,惊喜地从一旁的草棵子里跳着跑了过来,双腿一跪,趴在了地上冲着棒槌猛地扣起头来。 “是七品叶,天哪好货色。”胡二倌一边回答,一边用一根红绳在棒槌打了一个结。 “什么什么七品叶?”金喜子从背包里取出了棒槌针,跪在地上埋头挖了起来。 山里人都管人参叫棒槌,满语称奥尔厚达,意为百草之王,一年生长的人参,由三片小叶构成,俗称三花子。 人参长到六品叶就不再长叶了,又有“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九两二钱是宝中之宝。”的说法,所以六品叶的人参极其珍贵,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七品叶的人参精。 因为人参是有灵性的,所以採参的时候,必须用一根系着铜钱的红线拴住人参茎,才能防止人参逃跑。 赵墩子气喘如牛地赶了过来,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了金喜子,神色紧张道:“等一等,千万别再抬了,有危险。” “咋啦?”胡二倌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金喜子把眼睛瞪的血红,情绪异常地激动,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撸起袖子又要上前去抬人参,突然间也愣住了,这採参不能叫挖参,要叫抬参或者是请参。 金喜子陡然抬头发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吊死鬼”,吓得他急忙倒退了一步,那身手反应之快叫胡二倌看了都着实佩服。 只见“吊死鬼”从顶上树枝中一滑,“哗啦!”一声便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金喜子挪开的地方。原来,是一颗粗大的半截树枝,要不是赵墩子刚才推了一把,也许金喜子就被砸得趴下了。 金喜子正咧着嘴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忽然又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便有些不好意思道:“仙哥,俺好着哩,别再推了。” 猛然抬头,发现赵墩子离着自己老远,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兄弟,谁推你了,俺看你是被吓魔症了吧。” 胡二倌心里一惊,感觉情况有异,连忙“哗啦!”将猎枪的保险推上,手心里都撰出了汗。 这是一款俄式猎枪,枪身上有一个小机关“喀哒!”扣上,枪筒c枪身和枪托可折成三截,也可以合并在一起。两支平行的枪管乌黑溜光,也是胡老倌用一整只狍子换的,附带还送了30多枚黄铜弹壳,可以自己装填火药弹丸,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猎枪。 胡二倌冲着赵墩子道:“不对啊俺刚才也被人推了一把,仙哥你赶快用铁八卦查一查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都他妈的藏在哪儿了?” 金喜子摸着脑袋嚷嚷道:“这尼玛真是邪性了,是什么玩意躲着藏着专给俺们使阴招,让俺的麻雷子朝裤裆里扔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 季儿的母亲 赵墩子翻开手中的铁八卦,刚刚一上手,立刻飞速地旋转了起来,白色的指针直接一通忽忽悠悠的乱跳后,指向了草棵子里系着红线的大棒槌,刚停顿了一下,却又急剧地跳起舞来。 金喜子慌神了,嚷嚷道:“俺日你先人的祖宗,这里,这里有多少山精鬼魅呀?” 赵墩子的脸色大变,慌得取下背上的机关弩,额头上都涔出了大把大把的汗珠,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口气也软巴了。 “俺还在奇怪,这几天铁八卦怎么会不停地闹,一直带着俺们到处乱转,原来俺们是到了山精的窝里。” 自从胡二倌与金喜子陪同赵墩子进山以后,胡老倌便一直是紧张紧张兮兮的,生怕孙子胡蛋蛋与胡小蛮会出现问题,每天都烧着黑乎乎的大烟杆,端着一只破猎枪在屯子的四周转悠。好在金喜子临走时还留下了几个大麻雷子,不然的话,他手中的破枪比起金喜子的那杆土铳也强不到哪儿去。 胡老倌的儿媳妇金蛮蛮善良能干,挺着个大肚子,还经常去地里帮助胡老倌拾捣大矮白菜,这种白菜口感极好,味道儿特给劲。北方人喜欢用这种大白菜积酸菜,做成酸菜粉条c豆腐炖肉,酸菜鱼,特别是酸菜饺子就上一碗高粱酒,外加大葱蘸大酱,便是胡老倌最兴奋的时刻。 往年胡二倌他妈在世的时候,只要是劝胡老倌少喝一口,胡老倌立马会瞪起眼珠子骂娘,连炕桌子都敢掀了,如今儿想了起来,胡老倌总是暗自落泪,所以酒也喝得渐渐少了。 胡老倌一连几天背着破枪四处转悠,也是有点心焦,回到家里,刚好儿媳妇金蛮蛮烙好了大饼,便要了几颗大葱蘸好大酱,又满满地倒上了一碗高粱酒,便独自个端进小屋喝了起来。 这时,正在外面玩耍的胡蛋蛋突然掀开门帘跑了进来,调皮地扯住胡老倌的大烟杆道:“爷爷,你又喝酒了,啥味儿啊,俺也要喝。” 胡老倌抽回烟杆,狠狠的在胡蛋蛋的鼻子上一刮,将手里的大碗递给胡蛋蛋嘬了一口,胡蛋蛋立刻被呛大声地咳嗽,急的要哭:“哎呀,爷爷,不好喝。” 胡蛋蛋转身要跑,被胡老倌一把抓进怀里,又塞了一个大饼给胡蛋蛋,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金蛮蛮听见动静,赶紧喊道:“蛋蛋,又去闹爷爷了,俺们也吃饭,别耽误爷爷喝酒。” 胡蛋蛋怕挨揍,赶紧从胡老倌的怀里挣脱了出去,使了个怪脸对爷爷说:“爷爷你喝尿。” 胡老倌咬了一大口烙饼,心里美滋滋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骂道:“小兔崽子你才喝尿,你爹才喜欢喝尿哩。” 胡老倌见胡蛋蛋跑了出去,没了逗乐子的人,便一口将剩下的高粱酒,全喝干了,晕晕乎乎地放下空碗,感觉一股子酒劲儿涌了上来,放倒在炕上就睡。 胡老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锅黑子在外面一通狂叫,紧接着,好像是屯子的东头放了一声枪声,顿时将胡老倌的酒劲惊醒了一大半,听这动静,像是金二刀子的家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金蛮蛮撸着袖子,手里还撰着洗碗的丝瓜藤子,“通通通!”一通乱跑,直接奔到了屋里,隔着门帘冲胡老倌大声喊道:“爹爹呀金二彪子他家又闹事了,大中午的掉进粪窖里了,估计是没得救了。” 胡老倌从墙上摘下破猎枪,用手护住枪机,对金蛮蛮吼了一声:“蛮蛮,千万别出去,看好孩子。”说完,跌跌撞撞地就赶了出去。 出门没走了几步,邻居的季儿妈迎面赶了上来,上前拦住胡老倌道:“老倌子,不好了俺看见一只黄皮子,就蹲在你们家后院的草垛子上,肯定是要做怪了。” 胡老倌一听这狗东西居然找上门了,心里陡然一惊,喝的酒全醒了,急忙提着猎枪,蹑手蹑脚地摸到了自家的后院,伸长了脖子朝草垛子看了半天。 果然,在靠近院墙的草垛子上,竟然有两只黄皮子,正鬼头鬼脑的向屋里张望,胡老倌瞅准机会,抬手就是一枪,只听“轰!”的一声,有一只黄皮子被掀下了草垛子。那东西在掉地上,来来回回打了几个滚,便一溜烟的从胡老倌的眼前消失了。另一只黄皮子被打的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像一只大蛤蟆似的蹦跶了两下,很快就死去了。 胡老倌一拍脑门子,后悔自己太过心急了,这黄皮子报复心是最强的,这回可是招上事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仇家已经找上门了,总不能由着这些个畜生摆布吧。 金蛮蛮听见自家的后院响起了枪声,急忙带着俩个孩子跑了出来,胡小蛮一眼看见惨死在地上的黄皮子,吓的“妈呀!”尖叫,慌慌张张地躲到了金蛮蛮的身后。 胡蛋蛋胆子贼大,弄了颗树枝将黄皮子挑在手上,就跑来吓唬胡小蛮,被金蛮蛮喝住了,揪住耳朵一顿臭骂,胡蛋蛋痛的“哎呦哎呦!”地叫了几声之后。一生气,转身将这只被打烂了的黄皮子,用树枝一挑,扔到了木栅栏之外。 这时,木栅栏外有个黑黑的身影忽然一闪,是锅黑子,它冲着胡蛋蛋摇了摇尾巴,一口叼去了黄皮子没入草丛之中。 胡老倌收了猎枪,狠狠地冲着胡蛋蛋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就没见你学好,今天长能耐了,学会吓唬妹子了。” 胡老倌一边骂,又一边给猎枪填上火药,对金蛮蛮道:“没事了,这些个日子黄皮子闹得欢,赶紧回屋去。” 这时,季儿妈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急匆匆地从屋角处赶了出来,看见胡老倌要去金二刀子家里,神色慌张地上前拦道:“老倌子,俺儿子被黄皮子缠住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季儿妈孤儿寡母,季儿比胡蛋蛋还小一岁,如今儿子一出事,硬拉住胡老倌往家里赶,胡老倌平时与季儿妈的话就不多,总是在有事的时候让金蛮蛮去帮衬一下,免得屯子里有人说闲话,今天事情紧急,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胡老倌一进到季儿妈的家里,就听见季儿像喝醉了一样地对他说话。 “是胡老倌吧你儿子胡二倌追着我们到山了去了,这是不想给我们留活路哇,刚才你又打死了我的兄弟,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 季儿见胡老倌端着猎枪进到屋里,突然“哈哈!”一阵坏笑,口气变得阴沉沉的:“放心,我们会让你活下去的不过” 季儿眼珠突然往上一翻,准备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从金二刀子家里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枪响,跟着又响一声麻雷子的爆炸声。 季儿立刻身体一歪,仰头扑倒在了炕头,顿时清醒了过来,变莫名其妙地望着胡老倌,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季儿妈立刻“哎呦,儿啊!”地搂着季儿大哭了起来,胡老倌见季儿醒了,心里惦记着季儿刚才说过的话,急忙又返身赶回家里。 刚一出门,就看见金二刀子和屯子里的年青人在四处搜索黄皮子,看样子,金二刀子的家里也是被闹的天翻地覆了。 一时间,整个金家屯都乱了套,搞得家家自危,金二刀子见到胡老倌便气呼呼地埋怨道:“老爷子,那个赵墩子就是个假神仙,是来拉几个垫背的,是要替他自己的父母报仇。” 胡老倌唬着脸,拿眼睛直瞪住金二刀子,看得金二刀子心里发虚,咳嗽了一声骂道:“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看你那怂样,裤子都吓尿了吧。” 金二刀子知道胡老倌一家人都不好惹,又忌惮赵墩子是个人物,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胡老倌道:“你彪子兄弟咋样了,没事吧?” 金二刀子不想搭理胡老倌了,一转身吆喝着几人朝别处找去,身边有人接过话道:“刀子大哥厉害哩,使大麻雷子一炸,彪子兄弟就醒了,有几个黄皮子被炸懵了,跑的快,刀子大哥说不能放虎归山。” 胡老倌忍不住笑了起来:“嗨哟,小兔崽子,真给尿憋急了,涨个性了。” 金蛮蛮带着胡蛋蛋与胡小蛮回到屋里,找出金喜子留下的几颗麻雷子,搁在炕头的一角,谁也不许动,又怕伤了肚子里的胎气,便抱住惊慌失措的胡小蛮坐下来休息。 胡蛋蛋偷偷挤到了门口到,迎面锅黑子跑了进来,可劲地摇起了尾巴与胡蛋蛋亲昵起来。 胡蛋蛋抱起锅黑子逗了一会,又拎着锅黑子的卷毛耳朵,对金蛮蛮道:“娘,俺要去撒尿了。” 金蛮蛮不耐烦道:“就你事多,快去快回。” 胡蛋蛋答应了一声,拍了拍锅黑子道:“黑子,俺们走。” 哪知,金小蛮也跟着跳下炕,牵着胡蛋蛋道:“娘,俺也要去上厕所,俺也要锅黑子陪俺。” 胡蛋蛋见了,一把抱住锅黑子,死活不松手:“不行,你骗人。” 金蛮蛮恼火道:“蛋蛋,不许欺负小妹,你还是哥哥哩,没见哥哥的样。” 胡蛋蛋捏起鼻子,冲着金蛮蛮拉了一个怪脸,松开手里的锅黑子,转身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白眉老郎中 胡蛋蛋飞快地跑出了自家的小院,便去找邻居家的季儿,看见屯子口有一群人乱哄哄地挑着一头野猪,挑在前面的正是金二刀子,胡蛋蛋心中高兴,赶紧凑到近前看热闹。 那只野猪瞎了一只眼,吱吱呜呜地怪叫着,人群中有人挖苦道:“刀子,你真有本事,放跑了黄皮子,逮到了一只猪。” “是只母猪吧” 金二刀子乐哈哈道:“别尼玛的瞎起哄,这只瞎眼猪,是俺上次放养的,知道俺兄弟没肉吃了,想俺哩。” 几个跟在金二刀子身后的人又起哄道:“瞎眼猪和黄皮子是一伙的,它们合演一出丢卒保猪。” 金二刀子转过身来,冲这几人嘲笑道:“尽瞎说,这尼玛没文化是真可怕,这叫丢猪保仙,要保黄大仙。” 一群人乱哄哄地逗着乐子,不料,金二刀子肩头的树杈突然上下一闪,经不起折腾,“咔嚓!”一声断为两截,瞎眼猪顿时被摔在了乱石地上。 那只瞎眼猪两腿一扑腾,在石尖上扯断了脚上的绳索,笔直朝金二刀子撞了过去。 金二刀子逃得飞快,分开众人像只猴子一样,出溜溜地爬到了一颗树上,那瞎眼猪说来奇怪,竟认得金二刀子,偏偏就蹲在树下守着。 人群慌乱了一阵之后,顿时回过味来,纷纷跑回来瞧热闹,都说从没见过如此的稀罕事情,一时乐得哄堂大笑。 胡老倌端着猎枪赶了过来,朝着众人吼道:“日你佬佬的都躲开。”立刻对准野猪开了一枪。 金二刀子憋红了脸,在树上早填好了弹药,用脚脖子倒勾在树干上,俯身对准受伤的野猪,几乎与胡老倌与同时开了一枪,当场打死了瞎眼野猪。 胡蛋蛋瞧见瞎眼的野猪来的凶悍,吓得掉头往家就跑,没一会便跑回院内,想着这回又要被母亲骂了,便在肚子里找说词,忽然听见胡小蛮在茅厕里喊他。 “哥,哥呀你在吗?黑子它跑了,我好害怕。” 胡蛋蛋赶紧扯着嗓门答应道:“蛮蛮,你别怕,我去把黑子抓回来。” 胡蛋蛋答应完妹妹,就看见金蛮蛮站在门口喊道:“蛋蛋,你再淘气,我就告诉你爹。” “那我就告诉爷爷”胡蛋蛋顶了金蛮蛮一句,不等母亲追过来,转身又跑出了院子。 “妈,我去把黑子找回来。” “你别跑得太远了。” 金蛮蛮追不上胡蛋蛋,只得叮嘱了一句,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感觉浑身无力,便扶着门框回到了屋里。 胡蛋蛋顺着篱笆找到了后院,一眼看见了锅黑子正竖起耳朵,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赶过去一看。原来在锅黑子对面的草垛上,蹲着一只黄皮子,草垛子的下面竟然还有一只大黑兔,呲牙咧嘴的与锅黑子对峙着。 锅黑子见胡蛋蛋赶来,立刻来了胆量,对着胡蛋蛋摇了摇尾巴,吼了一声,上前就去咬大黑兔。 大黑兔后腿一蹬,蹦起老高,闪身躲开了锅黑子,绕着草垛跑了几圈后,忽然钻进草垛中,锅黑子得了势,更加来了精神,直接扑向了草垛子。只见,草垛子上的黄皮子一个翻身跳在了锅黑子的身上,撅起屁股噗地放出了一个臭屁。 胡蛋蛋见锅黑子吃了亏,上前要去帮忙,顿时闻到一股恶臭,一旁的锅黑子被这股臭气熏得直晃脑袋,跳起身来甩下了黄皮子便跑。 胡蛋蛋也被熏得头昏眼花,看见那黄皮子的两只眼睛有灯笼一般大,心里一高兴想到,这黄皮子啥时长成了这大两个眼睛,也不觉得害怕,便顺手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朝那两只眼睛狠狠地砸了过去,嘴里还大声喊道:“砸你的眼睛。” 胡蛋蛋一喊,这黄皮子还真的害怕了,忙起身退到一边,又想要返身过了来,胡蛋蛋真急了,又喊道:“俺砸你的灯笼,看你还敢欺负大黑。” 哪知,那黄皮子抡过来一大巴掌,顿时将胡蛋蛋打醒。原来,胡蛋蛋已经躺在了自家的炕上,是爷爷一巴掌将他打醒了。 胡老倌埋怨道:“小小的年纪,都敢跟黄皮子斗了,要不是锅黑子跑回来报信,你个小兔崽子,有几个命都保不住。” 这时,金蛮蛮感到身体极度不适,勉强撑起身子道:“饿了吧,乖宝宝,你可吓死妈了,妈去给你烙饼吃。” 胡小蛮撅起嘴嚷嚷道:“俺也要吃。” 胡老倌吧啦着大烟杆道:“小蛮子,少不了你的,咋啥事都要跟哥拼着,哥都是为了你才撞上黄皮子的。” 又回过头来对金蛮蛮道:“你身子不方便,还是俺来吧。”说完,掀开门帘去了厨房。 胡小蛮扒到金蛮蛮的跟前,拽住他的耳朵轻声道:“哥,我告诉你刚才爷爷使了一颗麻雷子,咚的一声,可吓人了。” 到了晚上,金三小子屁颠屁颠地送来了一只猪大腿,说是要替大哥孝敬胡老爷子,赶上金蛮蛮病情加重,金三小子道:“老爷子啊,俺听说从果子屯来了一位老郎中,长得白眉白眼的,就像个老神仙,还医好了不少人。” 胡老倌不觉心里一喜,忙道:“有这事?我这几天净顾忙瞎活了,咋没听人说呢,太好了。” 金三小子道:“俺刀子哥已经去请老神仙了,希望给俺二哥看看病,不然的话,刀子哥会亲自来孝敬您的。” 胡老倌点点头道:“嗯,是俺看走眼了你刀子哥还挺会来事的,等老郎中来了,麻烦也请到我家里来。” 金三小子听了笑么滋滋道:“那是肯定的,等老神仙来了,干脆就先请到您老的家里。” 金三小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俺瞅着蛮蛮姐病得不轻哩,可不能耽误了。” 金三小子说的老郎中,长得慈眉善目,真个是白眉白眼,看上去就有一股仙风道气,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胡老倌家里,还未进门就被锅黑子挡在了院外,一个劲地围着要咬老神仙。 金三小子被闹的很无奈,拾起一颗木棍一边赶着锅黑子,一边喊胡老倌。 “老爷子,蛮蛮姐,你们家的锅黑子这是中邪了把要发狗疯了。” 胡老倌听见锅黑子叫得紧,知道一定是来了生人,急忙赶出门,喝住了不依不饶的锅黑子。 金三小子赶紧介绍道:“胡大爷,这位就是白老神医,只要他一出手,保管能药到病除。” 胡老倌“哎哟!”了一声,连忙拱手连道:“白老神医,实在对不住了,让您亲自上门,您可是俺要请的救星啊。” 胡老倌一边赶着锅黑子,一边忙不迭地请白老神医进屋。 哪知,白眉神医在院子里走了几步便停在了门外,将浓浓的一对白眉皱成了个八字,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胡老倌一见,好容易盼来的神医,还未进门便是要走,慌忙拉住了白眉神医,口里一个劲地恳求道:“白老神仙,您可别走,可怜了俺的闺女,肚子里还怀着娃儿哩。” 金三小子也堵住了院子口道:“老神仙,这可是两条人命,您您可是不能不救。” 白眉神医抖了抖身上的衣冠,慢吞吞道:“我非是不肯救人,只是这事来的太凶了,你得容俺想个法子才行。” 胡老倌心急道:“昨日屯子里闹黄皮子,是不是撞了黄大仙的邪气。” 白眉神医也不答话,四处看了看走进屋里道:“你若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法子破解,不然,还请胡老先生另请高就,俺现在就回去了。” 胡老倌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金蛮蛮,忙道:“只求老先生赶紧救人,还有啥不好说的,您看俺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家当,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 金三小子给白眉神医舀了一碗水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老神医的手上,劝道:“老神医,俺们都依您的,成吗?俺彪子哥也是好一阵歹一阵的。” 白眉神医点了点头,接过大碗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看着二人瞧着自己吃惊的模样,觉得有些失礼,歉意道:“习惯了,俺出门在外,喝起水来就没个好看的样子。” 胡老倌看着白眉神医喝水的样儿难看,像狗舔水似的,并不介意,只是说:“俺山里人喝水也没那么多讲究,不过还是头一次见您这么喝法的。” 白眉神医替金蛮蛮号过脉,又瞅了一眼旁边睡得迷迷糊糊的胡蛋蛋,停了一下道:“凡是病因皆有来头,依俺看,你儿媳妇的病因嘛,是起于你这孙子。” 胡老倌愣里一下,赶紧道:“神医高明,昨儿孙子淘气,想是把他妈吓着了。” 金三小子听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连道:“听听听听,老爷子,白神医都能看出昨儿的事,也忒神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受伤的长虫 那白眉神医慢条斯理,,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却句句敲中胡老倌的心事:“老爷子的话也不全对,我猜呀,你这孙子和屯子里失踪的凤蛋蛋,嗯,大概是同日出生的吧?” 胡老倌赶紧道:“凤蛋蛋那女娃儿可怜,是卯时生的,俺胡蛋蛋是午时出生的,他俩同一天出生,不过,这咋能和凤蛋蛋扯上关系了。” 白眉神医忽然掐了掐手指,一拍手满意道:“嗯,这就对上了,俺找到了病根,包准药到病除。” 胡老倌也挺高兴,急着要给老神医下跪,白眉神医把手一伸,瞬间有一股力道将胡老倌托了起来,胡老倌大感惊奇,更加佩服这个白眉神医了。 白眉神医从肩上的一个大绒兜里,慢慢掏出了一个黑色油亮的药丸,对胡老倌道:“你等会和上酒,分成两分给病人喝了,她自然就会醒来。” “不过,这病还得去根,所以,你还得找一些红红绿绿的窗花纸来,俺自有妙用。” 一旁的金三小子赶紧接过话来:“老爷子,不用您费事,俺娘的大簸箕里就有好多红红绿绿的窗花纸,俺这就去给你取来。” 胡老倌急忙请白眉神医到自己的里屋休息,又将那黑黑的药丸兑上高粱酒攉成了两分,给金蛮蛮喝了下去,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便一巴掌打起了胡蛋蛋。 “小兔仔子,没人管了,还不快起来。” 胡小蛮睡得精,听见胡蛋蛋挨打,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揪起胡蛋蛋道:“哥,快起来,俺俩捡材去。” 胡蛋蛋极不乐意,见胡老倌正瞪着自己,便问道:“爷爷,俺妈咋还不做饭,俺都饿死了。” 胡老倌还未答话,就听见金蛮蛮啃了一声,弱弱的无力道:“蛋蛋,妈不舒服,过会你和妹妹回来,俺再给你擀棒子面吃。” 胡蛋蛋歪着脖子道:“俺要吃窝窝头,不吃棒子面。” 胡小蛮不高兴道:“俺要吃棒子面,是俺先说的。” 胡小蛮见胡蛋蛋又要吓唬自己,忙推了胡蛋蛋一把:“爷爷说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 胡蛋蛋生气的从炕上跳了下来,对着胡小蛮瘪了一个嘴:“那好!捡了柴火你自己背还有大蛐蛐咬你。” 胡老倌见儿媳妇醒了过来,顿时放心下来,偏偏俩孙儿又闹了起来,恼火道:“吵什么吵,没见你娘都病了。” 胡老倌又拉着胡蛋蛋道:“蛋蛋,懂事点啊,屋外老神医在休息哩,俺去给你们做棒子面,蒸窝窝头吃还有,捡了柴早点回来。” 没过多久,金三小子与金二刀子都赶了过来,正碰上胡蛋蛋与胡小蛮带着锅黑子出门捡柴。 金二刀子见了,故做吃惊道:“哟,蛋蛋都出门了,出去捡柴呢?怎么都跟你爸小时候一个样,真是个勤快娃。” 胡蛋蛋见胡小蛮杵着脸不高兴,忙拉了胡小蛮一把道:“别理他,爷爷说他小时候比俺爸还懒呢。” 这时,锅黑子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金三小子赶紧退后几步躲开,锅黑子张着大嘴呼呼的一个劲的往前凑。 金三小子可不敢招惹锅黑子,知道胡老倌一家子都有个性,连那锅黑子也是一个有个性的狗,赶紧撩身进到屋里,锅黑子转过身来用鼻子闻了闻,才掉头跟着胡蛋蛋与胡小蛮一起,跑出了小院的栅栏门。 胡蛋蛋与胡小蛮出了屯子,锅黑子一溜烟跑在了二人的前面,碰见了大黄毛,大黄毛是季儿养的一条狗,远远地冲着他们跑了过来,后面是季儿背了一大捆木柴。 胡小蛮道:“季儿哥,你今天起的真早,捡了这么多。” 季儿高出胡小蛮半个脑袋,放下肩上的一捆木柴道:“蛋蛋哥,你们顺着小路走,岔到西面的林子,那里有好多的老木头。” 胡蛋蛋听了季儿的话,有点心虚:“爷爷说过,那个林子不太平,有长虫。” 季儿道:“净瞎说,有长虫也不怕,你用索拨棍开路,长虫会躲开你们的。” “来,俺的索拨棍借给你们使,别弄丢了,俺以后还要去抬棒槌的。” 季儿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索拨棍可劲舞了几下后,递给了胡蛋蛋。 索拨棍又叫开山棍,是用来拨拉草棵子寻找人参用的木棍,季儿的爹就是一个採参的老把头,几年前与一般拉帮子的兄弟进山,回来后不知道感染了什么恶病,没几天就死了,那时季儿才5岁。 胡蛋蛋从季儿手里接过了索拨棍,高兴地举在手里胡乱乱舞了一阵,感觉这棍子捏在手中光溜润手,还挺实诚,没想到今天季儿变的这么大方。 “季儿,等俺捡柴回来,再来陪你玩。” 季儿背起大柴垛,把腰快弯成了个大虾米:“别弄坏了,这是俺爹留下来的宝贝” 季儿家的索拨棍是经过了爷爷辈传过来的,採参人都会认为此棍带有祖辈上採参的灵气,特别是抬过六品以上老山参的索拨棍。 锅黑子与大黄毛闹够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却被胡小蛮踢了一脚:“去呀,没人玩了吧。” 二人走了没多久,便拐进了季儿所说的林子,也许是有了季儿家里的索拨棍,胡蛋蛋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倒是锅黑子与胡小蛮扭扭捏捏的不肯进来,看见胡蛋蛋一个人挥着索拨棍走在了前面,胡小蛮才硬抱起锅黑子进到林里。 这片树林草木茂盛,四处散落了一些老死的枯枝,没过一会胡蛋蛋就捡到了一大捆老柴,胡蛋蛋一边打捆一边对胡小蛮道:“这里有好多的蘑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俺们再採点蘑菇回去吧。” 胡小蛮见胡蛋蛋还赖着不肯走,便扯碎了手中一个鹅蛋似的蘑菇,扔在了草丛之中,哀求道:“哥,俺们回去吧,俺怕那林子前面的东西。” 胡蛋蛋听说林子前面有东西,显得有些吃惊,伸着脑袋去看:“有东西,是什么东西?” 胡蛋蛋直起腰看着林子的深处,发现锅黑子从前面跑了回来,忽然间又停在了半道,朝着林子的前方狂吠起来。 “黑子你,你看见什么了?”胡蛋蛋赶紧拿起索拨棍赶了过去,胡小蛮惊叫一声,站在草棵子上用手捂住眼睛,大声地哭了起来。 只见,在林子深处的一颗野果树上,有一只棕色绒毛的动物正与锅黑子对峙着,那东西看见胡蛋蛋举着索拨棍跑来,便对着胡蛋蛋一阵呲牙咧嘴,一闪身跳进林子的更深处。 锅黑子兴许是惧怕那东西,并不追赶,虚张声势地叫了两声,又跑到胡小蛮的身边叫了起来。 胡蛋蛋见锅黑子跑了,急忙追了过来,陡然发现在胡小蛮的身边盘着一条长虫,难怪胡小蛮被吓的直哭。 胡蛋蛋认得这种长虫,它背面暗褐,脑袋上长着一溜三角形斑纹,蜕皮的时候,都能听到吱吱的响声,叫土球子或者草上飞,这家伙性情特别凶猛。 不过,这条长虫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了,松松散散地趴在柴垛边,不然,怎么会连胡蛋蛋的索拨棍都不怕。 锅黑子一见胡蛋蛋赶来,顿时来了劲,扑着就要去咬那条长虫的尾巴,被胡蛋蛋一棍子给打了回去。 胡小蛮这才看清楚是一条受伤的长虫,便追着不肯罢休的锅黑子,一把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家就跑。 胡蛋蛋背起柴垛,回头看了一眼林子的深处,感觉那棕色绒毛的东西在偷偷地跟着他们二人,便把手中的索拨棍一扬,来回舞了几下给自己壮胆,急匆匆赶上了前面的胡小蛮。 胡蛋蛋回到家里,那锅黑子又跑出小院一顿乱吠,胡蛋蛋追出去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扭头看见金三小子陪着一白眉白眼的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老头的身后跟着金二刀子。 那老头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毛绒兜,头发长得快落到了肩上,看见胡蛋蛋就停了下来。 金三小子赶紧道:“老神医,他就是胡蛋蛋,生下来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家的老母鸡打鸣,出了天下的一桩奇事,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 白眉的老头看着胡蛋蛋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地乐,就像是找到了一样宝贝。 金二刀子道:“您老要是看中了,不如收去做个学徒,赶明俺金家屯子也出个小神医。” 这时,胡小蛮从屋里跑了出来,拉住胡蛋蛋道:“哥,爷爷喊你去吃棒子面。” 胡蛋蛋瘪起嘴道:“俺不做神医,俺要去抬棒槌。” 金二刀子不满地看着胡蛋蛋道:“俺看你就是个小棒槌。” 金二刀子说完哈哈一乐,拉着白眉的老头一起离开了胡老倌的家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蛇棒槌 金喜子跟在后面不耐烦道:“仙哥,你手上的破玩意有点准头没有啊,还说是什么从龙宫里搞到的宝贝,蒙人吧!难怪俺屯子的牛都失踪了,原来都让仙哥给吹跑了是不?” 金喜子见赵墩子完全不理会自己,简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只得又劝道:“仙哥,俺们现在退出去的话,还不迟,要是再这样找下去,白狐狸没找到,俺们可倒是先累死了。” 赵墩子精神头十足,又朝前搜寻一会步才停下脚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哼哼地对金喜子说道:“奇怪,我又没让你俩跟着进来。” “你你这是什么话?” 金喜子一股火就往脑门子上窜,刚想发作,忽见胡二倌“嘘!”了一声,用手势比划道:“喜子,仙哥手里的铁八卦停不下来,说明这里有事,而且是大事,拜托你,消停点吧。” 金喜子一听有大事,借着射进来的一束阳光,看了一眼老土铳似乎仍不放心,又顺手摸了一下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几颗大麻雷子,心里想,再要他妈有事,俺就扔麻雷子了。 越往前走,林子里的阳光变的越是稀少,金喜从包里摸出了一节松木火把,想要点上,被胡二倌一把按住道:“兄弟,这火可点不得,万一把林子烧着了,不得给俺们自己个火化了。” 金喜子吓的一抹脖子,连连啐道:“哎呀,二倌哥,要不是你提醒,俺差点误事。” 这时,走在前面的赵墩子忽然停了下来,对胡二倌道:“俺们是不是要休息一下,补充补充点体能。” “行啊,这主意倒是不错。”金喜子早就饿了,被赵墩子一提醒,肚子里开始放炮了。 胡二倌三人来到一处空地,这里勉强透进来一束巴掌大的阳光,金喜子看了一眼背后,踹了一脚趴倒在草棵上的老杉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胡二倌道:“仙哥,这片紫杉林一直走向老鸦岭,俺爹说过,长白山的最高峰在朝鲜境内叫将军峰,次高峰就是白云峰,老鸦岭仅次于白云峰与望鹅峰齐名,不过,老鸦岭一直因为孤高险恶,很少有人爬上去。” 赵墩子见的世面显然比二人要多,开口道:“传说啊,长白山脉曾经居住着一个部族,叫雅鲁族,是鄂温克族先民粟靺鞨族中的一支;以前是居住在乌苏里江与图门江一带,由于高句丽国同沃沮国的战争,使得他们迁徙到浿水流域,也就是朝鲜的大同江,他们把从长白山天池向外流出的三股水流,其中的一支称为雅鲁江。” 赵墩子见胡二倌与金喜子听的津津有味,几乎忘记了吃手中的烙饼,便有意停顿了一下,催促道:“别光顾着听故事,快吃呀,待会干起活来,恐怕连吃饼的时间都没了。” 金喜子就了一口葫芦里的水,狼吞虎咽一般,囫囵地吞下了手中所剩无几的烙饼,把葫芦挎在背上,追着赵墩子问:“仙哥,还有呢?俺怎么没听说过雅鲁族。” 赵墩子也吃饱了,从肚子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嗝气,满意地笑道:“长白山天池的另外两条支流,一个叫图门江,满语叫做图门乌拉,还有一条向北流出叫混同江,也就是松花江。” 金喜子站起身来,将背后的大葫芦朝里挪了挪,对赵墩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仙哥,你是真神仙呀,俺今天可算是长大知识了。” 赵墩子示意金喜子别打岔,接着说道:“还没完哩,听说有一小部分雅鲁人因为得到一个梦境的启示,他们进入了老鸦岭,据说是梦见了一只巨大的雏鸟与白狐战斗,那只雏鸟比一头成年的熊瞎子还要大,不断祈求雅鲁人的帮助。” 二人听赵墩子讲得越来越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墩子继续说道:“后来嘛,这一小部分雅鲁人便神秘地失踪了,也有人说他们是在老鸦岭附近遇见了一个白狐狸。” “所以,大兄弟,这只白狐狸是有来历的,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赵墩子说完,正想宽慰金喜子几句,忽然听见一边的胡二倌轻声地“嘘!”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 胡二倌压低声音,指着前方的一处林子道:“仙哥,我刚才看见个小孩,就藏在前面三颗大树的背后,一直在偷偷地窥探着俺们。” 金喜子浑身的汗毛一乍,伸直了脖子四处张望,感觉后背在一阵一阵地发凉:“什么,这地方有有小孩窥探俺们?” 三人都吃了一惊,这个山野的老林子里还会有小孩?坐在背后的赵墩子犹豫了一下,起身上前一挤,提着机关弩便朝前摸了过去,金喜子从口袋里扥出了一个大麻雷子,提心跳胆地跟在赵墩子的后面;也不知是咋地,金喜子忽然觉得自己变的怕死起来,两条腿忒不争气,不听使唤的一直哆嗦。 三个人在紫杉林内追了一阵,却再也没找到那个胖乎乎小孩子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处稍微开敞的空地。空地的间隙内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阳光,林木中弥漫着一种紫色的雾气,三人顿时感觉精神一振。 金喜子骂道:“这尼玛都鬼打墙了,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了,俺们俺们这是迷路了。” 走在前面的胡二倌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激动地对金喜子大声高喊道:“喜子喜子开眼了,有棒槌,你快过来还是个大棒槌。” “大棒槌,是啥啥货色?” 金喜子听见胡二倌喊山,惊喜地从一旁的草棵子里跳着跑了过来,双腿一跪,趴在了地上冲着棒槌猛地扣起头来。 “是七品叶,天哪好货色。”胡二倌一边回答,一边用一根红绳在棒槌打了一个结。 “什么什么七品叶?”金喜子从背包里取出了棒槌针,跪在地上埋头挖了起来。 山里人都管人参叫棒槌,满语称奥尔厚达,意为百草之王,一年生长的人参,由三片小叶构成,俗称三花子。 人参长到六品叶就不再长叶了,又有“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九两二钱是宝中之宝。”的说法,所以六品叶的人参极其珍贵,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七品叶的人参精。 因为人参是有灵性的,所以採参的时候,必须用一根系着铜钱的红线拴住人参茎,才能防止人参逃跑。 赵墩子气喘如牛地赶了过来,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了金喜子,神色紧张道:“等一等,千万别再抬了,有危险。” “咋啦?”胡二倌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金喜子把眼睛瞪的血红,情绪异常地激动,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撸起袖子又要上前去抬人参,突然间也愣住了,这採参不能叫挖参,要叫抬参或者是请参。 金喜子陡然抬头发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吊死鬼”,吓得他急忙倒退了一步,那身手反应之快叫胡二倌看了都着实佩服。 只见“吊死鬼”从顶上树枝中一滑,“哗啦!”一声便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金喜子挪开的地方。原来,是一颗粗大的半截树枝,要不是赵墩子刚才推了一把,也许金喜子就被砸得趴下了。 金喜子正咧着嘴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忽然又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便有些不好意思道:“仙哥,俺好着哩,别再推了。” 猛然抬头,发现赵墩子离着自己老远,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兄弟,谁推你了,俺看你是被吓魔症了吧。” 胡二倌心里一惊,感觉情况有异,连忙“哗啦!”将猎枪的保险推上,手心里都撰出了汗。 这是一款俄式猎枪,枪身上有一个小机关“喀哒!”扣上,枪筒c枪身和枪托可折成三截,也可以合并在一起。两支平行的枪管乌黑溜光,也是胡老倌用一整只狍子换的,附带还送了30多枚黄铜弹壳,可以自己装填火药弹丸,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猎枪。 胡二倌冲着赵墩子道:“不对啊俺刚才也被人推了一把,仙哥你赶快用铁八卦查一查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都他妈的藏在哪儿了?” 金喜子摸着脑袋嚷嚷道:“这尼玛真是邪性了,是什么玩意躲着藏着专给俺们使阴招,让俺的麻雷子朝裤裆里扔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